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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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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柳一條 ]牧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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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9 18:53:12 |只看該作者
第801章各有心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句話就是屈義夫與楚弈二人現下的真實寫照。想他們一個是一國之輔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過之處,萬民無不敬仰;一個是一國之大將,手中兵馬萬千,刀鋒所指,無所披靡。

    但是現在呢,兩人卻不得不乖乖地站在邊界處候著柳府一個小小的管事,這種落差,不可謂不大,要說兩人心里沒有一點想法,沒有一點覺著憋屈不忿,那絕對是在騙傻小子。

    不過即便是他們心中再有想法,再覺著憋屈不忿又能如何?誰讓他們現在處于劣勢,誰讓他們現在處在被動甚至是渴求的一方?

    用他們眼中并無大用的廢物,輕易地就能換取柳府管事手中巨額的銀錢,這是唯一一件讓他們覺著有些寬慰的事情,尤其是當一天的交易結束,當他們帶著從柳氏那里得來的大量銀錢歸營的時候,這種寬慰瞬間就變成了一種巨大的滿足。

    這筆巨款在他們眼中已經不止只是銀錢那么簡單,它更是一份不小的政績與功勞,所以,即便是有一點點不甘,有一點點委屈不忿,兩人卻還是會每日准時趕到,在充份証明他們高昌誠意十足的同時,也是他們實不愿這份唾手可得的功勞與政績落到旁人的手上。

    “這個柳冰,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怎么到現在還沒過來?”楚弈等得有些著急,看著對面還沒人出來的營帳,不由發起了牢騷。

    “想必是有什么事給耽擱了吧,畢竟是這么大的生意,必有許多事務要忙著處理,賢侄稍安勿燥,再等一等也就是了。”屈義夫心中雖已不耐,不過面上卻還顯得沉靜,聽得楚弈的報怨,不由出聲勸慰了一句。

    “屈丞相說得是,是小子有些著急了。”屈義夫發言,楚弈不能不顧,事實上楚弈方才的言語多少也有些試探這老頭兒的意思,見老頭兒還算沉穩,并無氣急敗壞之像,不由便稍放下些心來。

    “日后他們柳氏還想要在高昌生意,”楚弈在屈義夫的身邊輕聲說道:“現在他們這般怠慢我等,就不怕到時會有麻煩嗎?”

    “他們有什么好怕的?”屈義夫不以為意地淡聲說道:“之前你也說過,他們東家必已看出高、唐近期必有一戰,戰事一起,馬亂兵荒,處處都有危險,誰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是以,短時間內他們當是不會再著人到高昌冒險了。”

    “再者說,”屈義夫道:“即便是沒有戰事,陛下也必不許有人找柳氏的麻煩,畢竟這白疊子是我高昌特產,此次事了,來年還少不得會再麻煩他們柳氏,柳一條讓你帶回的那份十年合約,一直都會是他們柳氏在高昌最好的一張護身符。”

    “所以,老夫希望楚將能夠忍耐一下,便是心中有氣,也斷不要表現出來,”扭頭看了楚弈一眼,屈義夫有些嚴厲地輕聲向楚弈警告道:“不然,若是將他們氣走,我高昌剩下的數千萬斤白疊子不能出手不說,事后也勢必會影響我高昌未來的戰事,不管是老夫還是楚將軍,都擔待不起。”

    “丞相之言,末將記下了。”沒想到老頭兒竟看得這般深遠透徹,楚弈拱手應了一聲,便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隨便出了一招,就能讓他們陛下,讓屈老頭這般束手忌憚,這個柳一條還真不是一般的棘手,楚弈心中不由一陣慶幸,慶幸當初在長安時他選擇了與柳一條合作,不然別說能夠平安回來,他怕是連怎么死的都不會知道。

    “出來了。”見柳冰從營帳出來,屈義夫直了直身子,輕聲向楚弈提醒。

    “昨日晚睡,一直沒有清醒,”臨近邊界,柳冰笑著拱手向兩人請罪道:“倒是讓屈丞相與楚將軍在這里久等了,真是罪過”

    “是我等來得太早,擾了柳管事安眠。”屈義夫倒是能屈能伸,一句話,再為柳冰開脫的同時,也將他們在邊界久等的尷尬消彌于無形。

    “丞相此語,真讓小子汗顏。”隨聲又客套了兩句,柳冰抬頭朝著兩人身后看了一眼,道:“不知二位大人今日,又帶了多少貨物過來?”

    “跟前几次相仿,”楚弈粗聲接言回道:“上午兩百萬斤,下午兩百萬斤,不知貴商號是否還能吃下?”

    “呵呵,楚將軍說笑了,”見楚弈似有意試探,柳冰不以為意地輕聲笑道:“既然我們家少爺在合約上簽的是不限量收購,那我商業協會就必會如約履行,還是那句話,只要你們有貨,我們就有足夠支付的銀錢。”

    “再說,前几次交易,咱們不都是當天結算,銀貨兩訖嗎?”柳冰抬頭看著楚弈問道:“難道直到現在,楚將軍對我柳氏商業協會的能力還有所疑慮么?”

    “柳管事切莫多心,”表面上瞪了楚弈一眼,得到肯定答案的屈義夫心中竅喜,忙著出來圓場,老頭笑瞇瞇地接言說道:“貴寶號的能力毋庸置疑,我等自是深信不移,方才是楚將軍失言,柳管事莫怪。”

    “我知兩位在為何事擔憂,”知道兩人在玩什么把戲,柳冰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鏗聲說道:“我柳氏行商,素以誠信為本,說話做事,皆是言出必行,斷是不會半途而廢。所以兩位大人不必擔心,在未購完貴國所有存貨之前,我柳氏商業協會絕不會半途離開。”

    柳冰的話,算是給了兩人一個保証,事實上,不止是屈義夫與楚弈他們那邊擔心害怕,柳冰他們這邊又何償不是?

    在大唐本土沒有培育出適合的白疊子之前,高昌一直都會是他們商業協會貨源的唯一供應,在屈義夫他們擔憂柳氏無錢收購太多白疊子的同時,柳氏這邊也在憂心高昌他們那邊會突然斷貨。

    所以柳一條才會在合約上寫出不限量這一條件,其目的,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高昌還沒有意識到白疊子的重要性之前,足夠多地將他們的存貨收到自己的倉庫之中。

    “這就是方便面點?”

    柳府里,柳一條不遺余力地向李績推銷著他們府里新出的方便面點,干吃,熱泡,一樣樣地向李績殿示品嘗。

    “味道不錯,吃法也很新奇,只是,”吃過之后,李績輕聲點評道:“并不宜在軍中大量食用。”

    “這是為何?”見柳一條與羅通都不說話,房遺愛有些不解地開聲問道:“小侄覺得這種面點味道鮮美,且不用長時間煮食即可食用,更可以節約大量灶飯時間用以行軍,怎么會不宜在軍中大量食用?”

    房遺愛做駙馬前,多少也是軍中呆過一陣,對軍隊里面的事情多少也有一些了解,所以他才會更為疑惑,為何方便面點的優勢如此明顯,李績卻還會這般說講?

    “切”不屑地瞥看了房遺愛一眼,公孫賀蘭一點也不客氣地回擊道:“一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的小白臉兒,有什么資格評論軍中事務?李叔既然說不宜大量食品用,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哪論得到你一個小輩在這里大放噘詞?”

    “公孫賀蘭”房遺愛被刺激得滿面通紅,若不是礙于李績在場,且又明知不是公孫賀蘭的對手,怕是早就與其翻臉斗在了一處。

    “即使是再鮮美可口鹿肉,吃得多了也會讓人覺得膩煩,更何況是這種經油炸過的面點?”李績出聲止住兩人的對峙,特別看了房遺愛一眼,淡聲解釋道:“所以,急行軍,或是備守城池時多備些這種面點確是不錯,但是要想在所有的府軍之中普及食用,根本就不現實,也不能行通。”

    “兩位賢侄一直沒有言語,”李績朝著柳一條與羅通看來,輕聲問道:“可是早已看出這里面的利弊之處?”

    “叔父慧眼,”見羅通示意自己回言,柳一條便出聲代為答道:“方便面點不同于五谷,吃多了確實會讓人覺得膩味,所以正如叔父所言,它并不能在軍中普及食用。”

    “不過小侄當初之所以會想到要制出這種面點,其目的并不只是為了供給軍需,代替日常軍糧,”柳一條道:“小侄的想法很簡單,只是為了給那些趕時間,沒時間灶飯,或是急需即食供給的一群人提供些許的方便罷了。”

    “所以,這種面點小侄才會將它命名為‘方便面點’,”柳一條如是說道:“是以,也從未想過它能代替軍糧,在軍中普及。”

    “嗯,雖不能普及,不過卻也不能否認它在軍中的作用,”見柳一條很有自知之明,并沒有被眼前的利益沖昏頭腦,李績點頭說道:“待明日回朝,為叔當向皇上進言,肯請皇上在軍中多作儲備,以待不時之需。”

    “勞叔父費心了,”柳一條拱手道謝,并沒有將他與李世民已經約定的事情提及。

    一是怕會掃了李績的臉面,給李績一種炫耀或是不識抬舉的印象;二則是有李績這個重量級的大將再提一遍,則更有利于加深李世民對方便面點的印象,也更有利于方便面對口唐軍的銷售販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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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2
發表於 2011-11-29 18:53:59 |只看該作者
第802章吃喝玩樂打砸搶

    因為此次回朝,皇上并沒有硬性規定必須某月某日之前趕到長安,說明當是沒有什么太過著急的事端,所以李績也并不急著回去,尤其是在得知了老嫂子也在三原的消息后,更是沒有道理不來拜訪敘話,所以當即便決定要在三原多留一日。

    至于房遺愛,費了半天功夫與李績親近無果,再加上對于柳府本就有些怯意,且又跟公孫賀蘭屢起摩擦,很不受羅通他們待見,實是不愿再呆下去,所以午飯過后,這小子在跟高陽請示之后便向柳一條提出辭行,獨自一人騎馬回了長安。

    李績陪老夫人在后廳敘話,羅通相陪,所以送房遺愛出府的事情便落在了柳一條與公孫賀蘭這兩個地主身上。

    “這小子,把媳婦兒往這兒一扔,一個人就這么走了,他倒是真放心得下”見房遺愛走得甚是灑脫,沒有一點擔心猶豫的樣子,公孫賀蘭在府門口不屑地輕撇了撇嘴。

    “賢弟慎言”柳一條輕斥了一句,見房遺愛此刻已沒了蹤影,遂回府轉身,輕聲說道:“或是真有什么急事才不得不回,再說,高陽公主的事情他也做不得主,不然他又怎會愿意讓公主留在外面?”

    “這倒是,”公孫賀蘭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高陽公主在長安可是出了名的刁蠻,房遺愛這個小白臉兒還真降不住她。”

    “不過這個高陽無緣無故的怎么跑到咱們三原來了,而且一來就尋到了這里?”隨在柳一條身后,公孫賀蘭語氣一變,道:“這丫頭該不會是來尋大哥晦氣的吧?”

    “莫要胡言,”到了前廳,柳一條屈膝在正首坐下,輕聲說道:“我跟她一無來往,二無糾葛,無端端地她來尋為兄的晦氣做什?”

    “這丫頭本就不是什么講理的人,”不用柳一條招呼,公孫賀蘭在柳一條身側的椅上貼身坐下,道:“當初在長安城,吃過她虧的那些世子少爺,有哪一個跟她有過糾葛,有過過節?很多人甚至連她的面容都未曾見過,還不是平白無端地就惹來了一身的晦氣?”

    對上這個小魔頭,公孫賀蘭也是沒有一點半法,打不得,罵不起,若是被她盯上,除了忍氣吞聲之外,你還真就沒有什么別的辦法。

    所以,即便是當年在長安城几是可以橫著走的公孫賀蘭,每次遇到高陽,也都會遠遠地躲開,‘好男不跟女斗’也就是在那時候,成了他嘴邊挂著最多的一句話。

    “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柳一條不以為意地在茶面上輕吹了口氣,淡聲說道:“她是公主,想做什么自然由她。而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自己就夠了。”

    “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公孫賀蘭有些迷糊地隨聲又說了一遍,道:“好像是有些道理,不過怎么又有點搞不明白?大哥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多說無益。”柳一條很是高深地給公孫賀蘭來了這么一句,拍得公孫賀蘭腦袋更是迷糊了一些。

    “大哥現在說話忒不爽利,藏一半兒露一半兒的讓人聽著著急。”明知想不出來,所以公孫賀蘭腦袋一甩,出聲報怨了兩句便不再去費那個心思。

    “這就對了,”柳一條淡笑著輕點了點頭,道:“很多事情沒必要去鑽那個牛角尖,與其去想那些不著邊際的話語,倒不如將心思全放到眼前的事情上來。”

    “眼前?”公孫賀蘭有些明悟地朝著后院兒方向瞅了瞅,低聲向柳一條問道:“大哥說的是李績,李茂公?”

    “知道皇上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召他回來嗎?”小呷了一口茶水,柳一條淡聲向公孫賀蘭問道。

    是啊,這無緣無故的皇上怎么會趕在年關將李績給召了回來?經柳一條提起,公孫賀蘭終是開始想起這件事情所隱藏著的一些訊息。李績是開國大將,自隨皇上擊敗突厥俘虜頡利可汗之后,就一直被皇上給安放到了曹州駐守,五年來少有回還,即便是當初李佑反叛,兵圍長安里也沒見皇上召他回來,怎么現在,一無兵事,二無……嗯?兵事?

    “皇上想讓他帶兵統帥去遠征高昌?”越想越有可能,公孫賀蘭不由出聲向柳一條這里征詢。

    “十有**。”見公孫賀蘭答對正題,柳一條微笑點頭,道:“除此之外,這一年半來一直空缺著的兵部尚書一職,多半也會落到他的頭上。”

    “賢弟不是一直想要隨軍出征高昌,在刀兵之中搏出一個大好前程嗎?”看了還坐在那里有些驚異與不知所措的公孫賀蘭,柳一條輕聲說道:“眼前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跟在這位李叔父的帳下,戰功不會旁落就不說了,在同等戰功的前提下,你也會比旁多出一些晉升的機會。”

    李績治軍雖然嚴明,但是他本人絕不是那種死板不知變通之人,相反,做官能夠做到出將入相,歷經三朝而不衰,這說明李績有本事、有才能、有運氣的同時,也表明他絕對是一個很會做人的人。

    所以,把公孫賀蘭這個莽撞的小子交到這樣一個知理明勢的將軍帳下,柳一條放心也安心,最起碼不必擔心有人會在軍中給公孫賀蘭使手段下絆子。

    “聽上去確是不錯,”公孫賀蘭絕對也是那種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奸滑性子,在有人情可用,有空子可鑽的前提下,他才不會傻啦吧唧地還去走什么低層路線。

    “不過,李震那小子怕是不好搞定啊?每天揍他几頓本少爺倒是沒什么意見,不過他的怪病卻是……?”學著柳一條說話的語氣,公孫賀蘭很是奸滑地向他的大哥看來。

    有柳一條這個神醫在側,像是什么治病救人的事情跟本就不必他去操心費力,所以,吃慣了現成飯的公孫賀蘭,這一次也是很自然地就將問題拋給了他的大哥。

    “那小子的身體根本沒病。”柳一條直接就給出了定論,道:“神清體健,精力旺盛,他的身體怕是比你小子還要壯實,根本不會有任何病症。”

    “既然如此,那李叔父他為何還會……”怎么也沒想到柳一條會給出這樣一個結果,公孫賀蘭很是奇怪地出聲詢問。

    “所以為兄才說他的身體沒病,”說著,柳一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著公孫賀蘭道:“他的病,在這里。”

    “癔症?”公孫賀蘭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便反應過來,道:“可是看他上午的樣子,神清意明,根本不像啊?”

    癔症是古人對精神病的一種叫法,見柳一條說是腦袋有病,公孫賀蘭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精神病上面,見此,柳一條輕搖了搖頭,道:“只是輕度的抑郁罷了,只要調理適當,很快便會恢復如初。”

    “能好就成。”公孫賀蘭松了口氣,他才不管什么抑郁不抑郁,只要能治,那就不是什么問題,至于什么是抑郁?為什么會抑郁?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嗎?

    “他們此次至少也要在長安呆上三個月的時間,”很滿意公孫賀蘭這種不知而不問的態度,柳一條也懶得再向他多作解釋,直接向他囑咐道:“這段時間,你只要每日帶著他在長安城里閑逛就成。”

    “李震之所以會變李叔所說的那副樣子,”柳一條道:“多半都是這些年在軍營內憋悶所致。”

    “想想看,”為了讓公孫賀蘭更好的理解并為李震治療,柳一條很仔細地向公孫賀蘭解釋道:“五年前,一個在長安城里無拘無束、散漫慣了的紈绔少年,突然之間被人給帶入了簡單而枯燥的軍營之內,每日要做的事情除了操練還是操練,沒有一點樂趣不說,只要稍有犯錯,就會隔離禁閉,這樣的生活,成*人也便罷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不出問題才是怪事。”

    從上午李績對自己兒子的嚴厲態度就不難猜出,李震這些年每次做了錯事,怕都是禁閉加身,弄得這孩子現在一聽到禁閉二字,就嚇得跟要入虎口的羔羊一般,喊爹的聲音都讓人聽著有些寒戰。

    “這么可憐?”公孫賀蘭心里一個激靈,他跟李震年齡相仿,身世相仿,成長的過程也大同小異,所以,對于李震這些年可能的一些遭遇,他亦是能夠感同身受,所幸的是他老爹還有大伯并沒有像李績那般嚴厲,不然他豈不是也會同李震一樣被強送入軍中歷練?

    “李叔父治軍嚴謹,對自己的兒子只會是更加嚴厲。”柳一條定聲回道:“所以,要想讓李震恢復如初,只有讓他盡可能地放松放松再放松,以前你們在長安城所經歷的種種,不妨再從新演繹一遍。”

    “這好辦”公孫賀蘭爽快地一拍桌子,高聲說道:“吃喝玩樂打砸搶,我們在行啊”

    呃?蝦米東東?

    這回倒是輪到柳一條開始愣神兒了,很是無語地看著一副趾高氣揚架式的公孫賀蘭,心中很是無力地想道:合著以前,這幫倒霉孩子盡是在做這種缺德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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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3
發表於 2011-11-29 18:54:37 |只看該作者
第803章小人房遺愛

    是夜,長安,東宮。

    剛從三原回來,不及回家向老房報備回話,房遺愛直接驅馬就奔了東宮。

    李績歸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在李績極有可能會成為遠征高昌統帥的將領時,對于一心想要成為隨軍督軍的太子李承乾來說,這更是一條至關緊要,甚至是關系著這位太子爺日后是否能夠順利榮登大寶的重要訊息。

    所以,立功心切的房遺愛在三原與李績拉關系套近乎無果后,便果斷放棄回返,馬不停蹄,連夜趕回長安,為的就是想要早些把這則重要訊息稟于太子知曉,好讓太子早做籌謀。

    不過,當他火燒火燎,滿心歡喜地跑到東宮李承乾的榻前請功時,卻很是意外和心碎地聽到了李承乾的這么一句回話。

    “這件事啊,”李承乾很安逸躺在榻上,連眼睛都未曾睜開,一臉不以為意地輕點了點頭道:“孤早在昨夜就已知曉了。”

    “呃?”之前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過了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房遺愛訕訕地低聲說道:“原來殿下竟已經知道了,倒是微臣莽撞,擾了殿下休息。”

    “無妨,”李承乾睜開眼睛看了房遺愛一眼,緩聲說道:“孤知這也是你的一片忠心,在看到李績時能第一個想到來向孤稟報,僅是這片心意,就是難得。”

    “殿下過譽了,這是為人臣子的本份。”李承乾的几句寬慰之言,讓心情很是失落的房遺愛頓時感覺好受了不少,把方才的尷尬拋開,接聲進言道:“不過,李績在這種時候被皇上召回,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除了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之外,怕是高昌統兵也要落在他的頭上,太子殿下若想隨軍,還需早做籌謀,免得被其他几位皇子搶了先機。”

    “這是房大人的意思?”李承乾身子向上一挺,正色向房遺愛詢問,除了房玄齡外,他實是想不出還有誰會跟房遺愛這小子提起這件事情。李承乾的心中泛起了些許的波瀾,心情多少有些激動,若這真是房玄齡的意思,那是不是說明,房玄齡已經同意站在了東宮這邊?

    至于這會不會是房遺愛自己的想法,李承乾根本就沒有想過,他不認為一向只知吃喝玩樂的房遺愛會有這般深遠的見識,能夠看出皇上召回李績的真正目的。

    事實上,李承乾之所以會選擇將房遺愛收至麾下,除了這小子是他的妹夫之外,李承乾更為看重的,還是他有一個位高權重且能夠在皇上跟前說得上話的老爹,房玄齡。

    “家父?”提起自己的老爹,房遺愛心有不甘卻又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低聲說道:“李績回來的事情,家父當是早已知曉,只是家父一直認為微臣不學無朮,什么事情都不愿告知。”

    “這么說,你事前并不知李績歸來,”李承乾滿是意外地看了房遺愛一眼,事前沒有得到消息,在看到李績的第一時間就能想到李績回來的目的所在,這個房遺愛,似乎并不似自己先前所認為的那么草包與一無是處嘛?

    “李績昨日酉時到的三原,并在三原休整一夜,算算時日,”李承乾輕聲說道:“今日午時前他們應是已經到了長安,不過李績行事素來低調,入城時必不會露面張揚,弄得人盡皆知,你可是在來前與他碰見?”

    “呃?”房遺愛又是一愣,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道:“殿下難道不知,李績他現在仍在三原?”

    見李承乾向他看來,房遺愛又忙著接聲回道:“微臣與公主一同至三原游玩時,在三原的柳氏庄園與李績相遇,隨同的除了柳一條,還有羅通與公孫賀蘭他們二人。微臣乍見李績,心知事關重大,所以在柳宅閑敘了一會兒就辭行歸來,好將事由稟于殿下知曉。”

    “柳一條?”李承乾狠咬了咬牙,怎么什么事情都有柳一條在其中摻和?他是孤的克星嗎?

    “可知李績他為何無故到了柳宅?”強壓下心中的憤恨與不快,李承乾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向房遺愛問起。

    “說是要去拜會羅老夫人。”房遺愛道:“李績與羅士信同樣出身瓦崗,相交莫逆,是以聽聞羅老夫人現下正落身于柳府,便決定在三原多呆了一日。微臣從三原回來時,李績便一直都在柳府與老夫人敘舊。”

    “一直呆在柳府?”李承乾的眉頭不可察覺地輕皺了皺。李績,羅通,公孫賀蘭,這些一直都不肯依附于任何一位皇子勢力一等武將,這些李承乾做夢都想得到的朝中重臣新貴,怎么全都跑到了他柳一條的府中?

    “要說此事多怪柳一條,”小心地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見李承乾面色不變,亦沒有出言訓斥的意思,房遺愛遂大著膽子再次出聲說道:“若不是他沒事兒著請羅老夫人趕至三原,李績也就不會為了她而耽誤行程。殿下也能早一些與李績會面,謀圖隨軍大事。”

    “你可知,”明白房遺愛的小心思,李承乾淡淡地低頭掃了房遺愛一眼,不慍不火地輕聲說道:“柳一條他可是孤與母后的救命恩人,你這般在孤的面前詆毀孤的恩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臣之忠心,蒼天可鑑”房遺愛適時地大表忠心,以期能夠得到太子的認同。

    柳一條是太子與長孫皇后的恩人舉國皆知,他房遺愛又怎會不清楚、不知道?若是擱在以前,房遺愛便是心中對柳一條再怎么忌恨,也是絕不敢在李承乾的跟前表現分毫,因為李承乾之前對柳一條一直都是十分敬重,容不得旁人說得柳一條半句壞話。

    但是現在,從方才與李承乾的對話之中,雖然李承乾表現得很是隱祕,不管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說話時的語氣變動,几乎都不能為人所察,不過,卻還是讓房遺愛極是敏銳地從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之處:太子對柳一條,似已不再像從前那般重視推崇了。

    從這些端倪,再聯想到太子此次受傷,除了第一次太過嚴重是由柳一條親自動手醫治之外,其他時間柳一條似再未曾進過東宮一次,這是為什么?

    太子傷勢反復,神智不清,不知要請柳一條也就罷了,可是當時長孫皇后可是也一直在側,為什么就是連一向最是疼愛太子的長孫皇后,這一次也會忍心看著太子受罪而不著人去請柳一條這個最好的神醫?

    所以,結合以上種種疑慮,房遺愛肯定,太子與柳一條之間,定是有了間隙,出了什么連長孫皇后都開始有些忌憚的大事。所以這次,房遺愛才敢大著膽子在李承乾的榻前出言試探。

    “孤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一如房遺愛心中所想,李承乾并沒有生氣暴喝,而是一臉玩味地在房遺愛的身上打量,待看到房遺愛有些局促不安之時,這才將目光移開,輕聲說道:“除了耍一些小聰明外,你竟也會有如此心機。”

    “有些事情,孤從來都未曾向人提起過。”扭頭看了房遺愛一眼,李承乾淡聲說道:“你知道當年太子妃自縊之前,曾經跟孤說過些什么話嗎?”

    一句話,聽得房遺愛神情當即大變,再不復方才因得太子贊賞而顯露出來的得意神情。

    太子跟自己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房遺愛面上漸有冷汗聚集,心中亦是思慮如電,太子想要說的,該不會就是自己曾寫給吳醉劍的那封信箋吧?

    從候、柳兩家結仇,到吳醉劍意外橫死,再到后來的候君集敗逃高昌,及太子妃自縊于宮中,這一連串的所有事情,雖然房遺愛都不曾參與其中,但是他卻絕對是這件事情最開始的導火之人,而導火索,無疑就是他當初寫給吳醉劍的那封信箋。

    這算什么?秋后算帳?還是威逼警告?又或者,太子還有其他什么目的?

    已經過去了許久的事情,現在忽聽得李承乾再度提起,由不得房遺愛不心生猜疑,懼怕連連。

    “看來你已經想到了,”看著房遺愛面上忽變的神情,李承乾輕聲說道:“不過孤并不怪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是殿下寬宏大量,不想跟微臣計較。”房遺愛一個哆嗦,不過提起的心也總算是稍放下了些。

    “因為孤知道,”微搖了搖頭,李承乾道:“就是沒有你從中挑撥,依著吳醉劍的放蕩性子,也遲早會與柳一條發起沖突。結果雖可能會與現在有些差異,但也絕不會好到哪里去。”

    “所以,要怪,孤也只是會怪柳一條行事太過狠辣,做事不留一點余地。”

    候君集的性子李承乾這個女婿最為清楚,若是義子在外吃虧受傷,老頭兒絕不會輕意罷休,候、柳兩家的悲劇也必會再重演一遭。

    所以,對于房遺愛這個暗中使壞,致使候府上下家破人亡的小人,李承乾雖恨,但是卻遠沒有對柳一條那般地徹骨銘心。

    更何況,房遺愛現在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李承乾便是想要動他,也絕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

    “另外,還有一事,想來你也必不知曉。”既然話已挑明,也就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所以,為了能讓房遺愛安心并死心踏地的跟著自己,李承乾又向房遺愛說出了一件令房老2心驚肉跳且再不敢興起半點異心的往事。

    “事實上,前兩次針對柳一條的行刺,”李承乾不緊不慢地如是說道:“都是孤在暗中一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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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猜忌

    “留在三原了?”李世民將手中的奏章放下,面上喜怒不顯,淡然地抬頭向李然問道:“什么原因?”

    “聽說是羅將軍府的羅老夫人正好也在三原。”李然回道。

    “齊大姐?嗯,那就難怪了,”心中恍然,李世民再次低頭審閱下一份奏折,一心二用的低聲說道:“李績與士信年歲相仿,又同是瓦崗出身,當初朕還在秦王府時,就數他們二人關系最為親近,只是可惜,士信走得太早,不然……”

    “嗯,提這些就扯得遠了,”感覺有些跑題,李世民聲音頓住,繼而向李然吩咐道:“他們故人相遇,有所停留,不足為怪,沒有必要再多作關注。”

    “是,皇上。”見皇上似沒了說話的興致,李然應了一聲就准備輕身退出。

    “士信是個孤兒,齊大姐在三原當是也沒有什么親戚才對,”沒等李然轉身,察覺到有些不對的李世民再次出聲向李然問道:“怎么這無緣無故的,又是大冷的天氣,他們就到了三原了呢?若是朕記得不錯,齊大姐的身子骨當是不能遠行才對啊?”

    “回皇上,”李然彎身回道:“皇上您或是忘了,之前老夫人不是認下了一個干女兒嗎?這一次就是隨干女兒一塊去的三原。”

    “柳一條的那個正室?”經李然這么一提,李世民倒是想了起來,上一次見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還一個勁地在自己的跟前夸贊,說是她認下了一個乖巧懂事的義女,這義女怎么怎么樣,反正就是歡喜得厲害。

    李世民還記得當時自己不甚放心,怕是有什么人別有用心接近老夫人,所以就著李然特意調查了一下,結果發現那女子恰好是柳一條的妻子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皇上記得不錯,”李然接聲回道:“老夫人跟柳氏甚為投緣,而柳氏對老夫人也算得上是頗為孝敬,記挂老夫人不能趕回老家過年,怕老夫人在長安會覺著孤獨冷清,便想著將老夫人還有少將軍給接到了三原。”

    “至于老夫人的身子骨,”知道皇上的心思,李然接聲說道:“經過柳一條近几個月的特別調理,已然有了大好的跡象,短時間的外出趕路,已是沒了什么影響。”

    “嗯,如此那是再好不過。”李世民放心地輕點了點頭,頓時收起了有人想借老夫人之名而借機接近李績的心思,李績要回來的消息少有人知,就是長孫皇后與房玄齡他們,也是在這兩日才得了確切的消息,柳一條他不可能早在三日前就能料到李績歸來這件事情,并提前在三原做出相應的准備。

    排除了這些陰謀詭計和處心積慮的因素,那也就只有李然方才所說的一個正當理由了:柳一條夫婦,確是有孝敬老夫人之心,都是誠摯之人。

    “這兩日除了柳一條羅通他們之外,可還有其他人刻意與李績接近?”將批完的奏章放下,李世民隨手拿起下一本打開,同時輕聲向李然詢問。

    “回皇上,”聽李世民問起這個,李然小心地抬頭向上看了一眼,尖聲回道:“到目前為止,除了柳一條,少將軍,還有公孫賀蘭外,這兩日與李將軍有過交道的還有高陽公主與房駙馬。”

    “高陽,還有房俊?”李世民目光一凜,將手中的奏章放下,低頭向李然這里看來:“他們什么時候去的三原?理由呢?”

    李世民心中有些起伏,終于有人開始有所動作了嗎?只是打頭兒的為什么偏偏會是高陽與房俊他們?是皇后還有房玄齡他們在背后指使的嗎?

    李世民忽然覺得有些心痛,有人會刻意接近并拉攏李績,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李績在這個時候被召回,只要稍有些頭腦的朝臣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所在,所以李世民也早已有了足夠的心理准備。

    事實上,這也是李世民特意為李績所安排的一場特殊考驗,能不能堅守本心,始終如一地忠于朝庭,忠于聖上,決定著李世民將來對李績這員大將的信任與重用程度,也決定著這一次的兵部尚書任命和高昌領軍之行。

    原以為他們會在李績入了長安之后才會有所行動,沒想到李績才在三原多呆了一天,他們就已經忍耐不住,迫不及待地開始有所動作了。

    只是,李世民一臉的失望,為什么他最為看重的兩個人,這一次反而會成了最迫不及待的一方?難道你們真的就那么迫切,想要太子取朕的位置而代之嗎?

    “上午辰時出的城門,午時初到的柳氏庄園。”李然回道:“至于原因,說是高陽公主想要去柳氏庄園游玩,一大早就從宮里出發,去房府強拉著房駙馬一起出了城門。”

    “柳氏庄園?”沒有計較高陽夫婦為何分居那點兒破事兒,李世民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這個地名當中:“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柳氏庄園?而不是李績所在的行轅附近?”

    “回皇上,確是如此。”怕皇上會對高陽與房遺愛兩人身后之人有所誤會,李然大著膽子多嘴說道:“看他們的行裝與言行,極像是興之所致,而且去三原之前,兩位殿下好似都不知李績已經到了三原,也不知羅老夫人也在柳氏庄園。”

    “你說這只是一個巧合?”找到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李世民也不知覺地輕松了口氣,他自己也不愿相信長孫與房喬會背叛于他,現在有了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理由,李世民也覺著心安了許多。

    “還有就是,”李然沒敢接李世民的話茬兒,而是向李世民說起了另一個訊息:“房駙馬并沒有在柳府長停,午餐后便急急忙忙地從三原趕回長安,而且回來后房駙馬并沒有立即回房府,而是直接驅馬去了東宮。”

    “去太子那里了?”李世民不由輕聲長笑,徹底放下心來,道:“那小子在三原乍然間見到李績,必是有所察覺,心有所系,之所以會慌忙趕回東宮,怕是急著去向太子邀功去了”

    “皇上聖明”見李世民笑出聲來,李然也算是長松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

    同時,李然也在心中暗暗埋怨,高陽與房俊這兩個小祖宗也太能折騰了,什么地方不好去,為什么偏偏要去三原?你說去就去吧,為什么偏偏要選到今日?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因為他們的一時胡鬧,差點就把長孫皇后跟房大人給搭了進去,真是……唉

    與此同時,長安房府,房玄齡不停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眉宇之間,焦燥不已。

    就在方才,晚餐桌上,一家人開始用飯的時候房玄齡才從大兒子房遺直的口中聽到他們家老2還有公主兒媳的去向,三原,他們竟去了三原?

    老頭兒當時就驚得再沒了半點兒味口,隨后便一言不發地去了前廳,三番兩次地派人去城門處打探他們家老2的蹤影,整個人也是煩燥地在廳里來回打轉,一刻也不得消停。

    “還沒回來嗎?”停住身形,房玄齡忍不住又問了一聲。

    “爹,”房遺直有些看不過,倒了杯茶端遞至老房的跟前,道:“二弟不就是陪高陽公主去了趟三原嗎?又不會遇到什么危險,您有必要這么著急嗎?這才一盞茶的功夫,您都連著問了十好几遍了。”

    “再說,現在天都這么晚了,今夜他們指定是不會回來了,您就別再這兒耗著了。”房遺直道:“難得這次高陽會這般主動,小兩口兒出去游樂一陣,說不得回來時就已經合好如初,再不用爹你費心了。”

    “唉”將茶碗兒隨手放到桌上,房玄齡輕嘆了口氣,道:“他們去游玩為父不反對,可是那么多名勝古跡不去,他們為何偏偏要去三原?去也就去吧,可是他們為何非要選在今日呢?”

    “怎么了,爹?”見老爺子神色不對,房遺直多少有些緊張地出聲問道:“莫不是這三原還有什么凶險不成?”

    “凶險倒是不會,只是,”房玄齡神色憂憂地嘆聲說道:“只是他們在這種時候出現在三原境內,免不了會引起皇上的猜疑之心,為父也就算了,可是若是因此連累到皇后娘娘,那可就是我房氏一門的罪過了。”

    “爹這是何出此言?”房遺直不解問道:“這件事情怎么又跟皇上扯上了關系?”

    “也罷,反正到了明日就已不再是什么祕密,現在告訴你也是無妨。”稍猶豫了一下,房玄齡低聲向房遺直說道:“李績從曹州回來了,現下就在三原。”

    “李績?他怎么這個時候……呃?”房遺直的面色也開始不住變幻,顯然,他也想到了某種事情的可能性。

    “這,”沉靜了半天,房遺直終是忍不住出聲說道:“這只是一個巧合而已,再說,二弟他們也不是就定會碰到李將軍一行,皇上他,應該不會把這件事情怪罪到爹還有皇后娘娘的身上吧?”

    “皇上的心思,又有誰能說得准?”說著,剛坐下不久的房玄齡猛地又從椅上站起身來,道:“這件事情皇后娘娘怕還不知,為父還是先行進宮,去立政殿知會一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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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5
發表於 2011-11-29 18:55:55 |只看該作者
第805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李績并沒有在柳府久呆,雖然皇上并未明言限定時間,但皇命畢竟是皇命,耽誤一兩日也就罷了,若是呆得再久些,就難免會有一些多事之人追究怠慢與放蕩之責了。

    所以,只在柳府呆了一日,到了第二天,李績便與老夫人還有柳一條眾人辭行,帶著李震還有隨行的一些副將起程去了長安,當然,已經儼然成為李震救星的公孫賀蘭自然也沒有落下,跟家里的父母招呼一聲,這小子就屁顛兒屁顛兒地加入了李績的隊伍。

    “小蘭兒怎么笑得那么的,那么的……嗯,怎么說呢,怎么會那么的……”三原城外,目送著李績一行漸漸遠去,羅通盯看著后面公孫賀蘭的身影,很是糾結和不解地出聲向柳一條詢問。

    “**是吧?”見羅通想了半天都沒想到合適的言詞,柳一條看著費勁,便好心地給他提了個醒。

    “嗯嗯,確實有那么點兒。”聽柳一條說出這兩個字,羅通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心氣兒通順了不少,接聲說道:“賢弟可知這是為何?平日里可沒見小蘭兒這么,嗯,開懷過。”

    “一可以光明正大的揍人治病,二可以吃喝玩樂還不用給錢,三可以輕輕松松取得李叔信任進入軍中如愿以償。”一連三個可以,柳一條輕聲向羅通反問道:“若是這樣的事情擱在羅大哥的身上,羅大哥說不得會比小蘭兒笑得還要,嗯,開懷”

    想著公孫賀蘭昨天的那句‘吃喝玩樂打砸搶’,柳一條直到現在都還很受打擊,當然也就很容易地就明白這小子為何會笑的那么的**了。畢竟,對于公孫賀蘭來說,沒有什么會比重操就業的去做一個紈绔公子,還能讓他覺得更為舒爽了。

    只是,公孫賀蘭高興了,李震那小子也高興了,不過長安城的那些世家公子,以及一些為富不仁的不良富商不良商販,怕是又要倒霉了,柳一條在心里為他們默哀了零點零零零一秒之后,就把這個問題甩在一邊,彎身拍拍柳無痕的腦袋,調轉驢身又復進了三原城里。

    “柳一條”剛進城不久,柳一條就被人給攔了下來,一個身穿青色棉袍的白面小書生一臉得意地站在柳一條的驢前,脆聲說道:“你可還認得本公子乎?”

    “你是,高陽公主?”仔細辨了半天才認出來人的身份,看到高陽一身男衣裝扮,紅唇齒白,俊雅非凡,柳一條身形一震,一直隱藏在腦海最深處的某段記憶被再次碰觸翻起。

    “這位先生有禮了”

    “小生李如似,未請教?”

    “這塊玉佩乃是家父先前所賜,現轉贈于柳兄,以示留念,望柳兄萬勿推遲。”

    三年之前,此時此地,初次相逢。

    同樣的女扮男裝,同樣的俊俏不俗,原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沒想到卻還是一直記在心里。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

    輕吟著這首后世耳熟能詳淒美詩句,隨手輕撫著一直挂在腰間的和田美玉,柳一條不由得有些痴了。

    “喂”一聲不滿的輕喝將柳一條的思緒打斷,高陽嘟著小嘴兒不忿地看著柳一條道:“本公主跟你說話你居然連理都不理,嘴里還嘟囔著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見’的,你是第一次才見到本公主嗎?”

    “還是,”語氣一變,高陽又有些得意地開聲說道:“你是被本公子的扮相給嚇到了?”

    思緒一斷,柳一條又恢復了往日的清明,遂翻身下驢,拱手與高陽見禮,而后淡淡地說道:“想到一位故人,一時有些恍惚,讓公主見笑了。不知公主此番攔住小人,有何見教?”

    不想與這個刁蠻的小丫頭有太多的接觸,所以柳一條說話行事都很謹慎,對待高陽的原則一直都是:不失禮,不殷勤,不多說,不理會。即使被小丫頭纏上,柳一條也會找到種種借口回避走開。

    “本公主好不易才來一趟三原,你這個做地主的難道不應該陪本公主在這三原城轉轉么?”很不滿意柳一條對自己的冷淡態度,高陽氣鼓鼓的怒視著柳一條,好似柳一條犯了多大罪過一般。

    “公主殿下說笑了,”柳一條稍稍后退一步,輕聲回道:“公主殿下駕臨三原,這是我三原的福氣,不過小人一非地方官員,二非當地名士,只是本縣一個小小的商賈而已,實是不宜與公主同行。不然,若是被長安的那些禮官知道了,公主殿下便是身份尊貴,怕是也會有著不小的麻煩。”

    “公主若是想找人陪同,小人倒是可以著人去府衙知會一聲,”柳一條很是好心地出聲向高陽提議,道:“想來黃大人定是不會拒絕公主的意思。”

    “哼,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所以本公主今日才特意換了這身衣服。”高陽得意地在柳一條的跟前轉了個圈,脆聲說道:“現在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看誰還敢在母后的跟前亂嚼舌根?”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小人不能明知是而當成不是,也不能明知不是而當成是,”柳一條很是大氣地繞著嘴說道:“小人雖是商賈,但卻也是曾讀過几年聖人之書的聖人門徒,深知禮不可廢,誠不可欺,所以,請殿下恕小子無禮,不能與殿下同行,請殿下自便。”

    “什么是又不是的,不愿意你就直說”小丫頭氣得兩眼開始泛紅,不服氣地說道:“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于禮不合,那你當初為何會愿意與豫章姐姐同行?不止是行同,還不止一只地把酒言歡,這你又當做何解釋?”

    “同樣的女扮男裝,同樣都是公主,”高陽不服輸地高聲說道:“為何你與姐姐相談甚觀,對我卻是避若蛇蠍?我有哪一點不如豫章姐姐?”

    “賢弟,你們這是怎么了?”羅通從后面趕了上來,見柳一條正與一面目清秀的少年交淡,且見少年言辭漸趨激蕩,不由上前來出聲詢問。

    “哼”沒好氣地瞪了羅通一眼,高陽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這誰啊?”平白無故地被人冷哼一聲,羅通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大哥沒認出嗎?”見高陽離開,柳一條輕松了口氣,再次翻身上驢,朝著高陽的身影看了一眼,道:“那是高陽公主。”

    “高陽?”提起這個名字,羅通不由一陣牙疼:“她來找賢弟做什么,還這么一副裝扮?”

    “我也想知道。”柳一條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不想多作解釋。

    “若是可能的話,賢弟還是莫要去招惹她,”見柳一條并不想多言,羅通輕搖了搖頭,開聲勸道:“這丫頭在長安,可是出了名的麻煩,雖然現在成了親,做了房大人的兒媳,不過為兄看她似并無太大的變化,還是一如出閣前那般刁蠻任性。惹了她,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如大哥所見,小弟已經在盡量避開她了,沒想到還是把她給惹急了。”明白羅通的意思,柳一條又是一陣苦笑,天知道這小丫頭為什么會纏上他?

    說完,柳一條搖頭輕甩,長聲說道:“不過,好在她也在三原呆不長久,最遲明日就會回轉,應是沒有機會再來尋小弟的晦氣。”

    “明日?賢弟怎么知曉?”羅通不解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聽娘親說,這丫頭可是准備要在三原過年的,怎么可能會輕易離開?”

    “有些話小弟不便與高陽公主直說,”沒有回答羅通的問題,柳一條輕聲向羅通說道:“大哥與高陽如同兄妹,沒有什么太多的避諱,所以這些話還是由大哥代為轉達更合適一些。”

    “大哥覺得,李叔此次從曹州回來,皇上他老人家會不會派人在暗中關注?”見羅通向自己看來,柳一條隨聲向羅通輕問了一句。

    “兵部尚書與出征統帥都不是虛職,任舉之事自是非同小可,”羅通道:“在任命之前,皇上自然要對李叔父的人品與平素作風了解一番。”

    “正如大哥所言,李叔此次回來,明顯是要繼任要職,這種事情,很多人都看得清明,朝中的那些皇子權臣自是不會放過這次拉攏親近的機會,”柳一條點頭道:“而這些人的種種手段,或是威逼,或是利誘,或是女人,或是錢財,或是名聲等等等等,也正好組成了一道道皇上考驗李叔的最好試題。”

    “嗯。”羅通點頭表示贊同。

    “而皇上自然也會派人在暗中關注、記錄。”看了羅通一眼,柳一條道:“羅大哥可想,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最先與李績接觸到的人竟是高陽公主與房遺愛之后,他老人家會怎么想?”

    “這……”羅通不由倒吸了口冷氣,這可不是玩笑,若是高陽與房俊在三原的一些舉動引起了皇上的誤會,那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明的,長孫皇后與房大人怕是也會受到牽累。

    “為兄這就去尋高陽,勸她盡快返回長安”明白了柳一條的意思,羅通再也坐之不住,直接揚鞭策馬,快速向高陽方才離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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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去三原

    因為考慮到深夜不便,所以房玄齡便在家里苦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早兒才急忙趕來立政殿中向長孫皇后稟報,并商討對策。

    事實上,至他們家老2昨夜歸家,并從他的口中得知他們在三原所遭遇到的種種事由之后,房玄齡就沒有一刻能夠消停過。

    不但去了,而且還見了。不但見了,而且還一起吃了酒水。這種事情還能說得清嗎?皇上會怎么想?這件事情對太子有沒有影響?一個個的問題整得老頭兒很是焦慮,頭發都平添地多白了几根。

    直到在立政殿親耳聽到長孫皇后提起李然遞過來的傳話,老頭兒才算是徹底地放下心來,想起朝中還有諸多事務需要處理,是以只在殿中稍坐了一會兒,便身起請辭離開。

    把房玄齡送走之后,長孫皇后就一直靜坐在廳中不言不語,凝神靜思。

    這件事情雖然只是一個巧合,且經李然的幫忙提醒也堪堪將所有的險處都化解于無形,但這這種狀況卻不能不引起長孫皇后的警醒與注意。

    是,這一次是有驚無險地度了過去,沒有引起皇上的猜疑,也沒有給他們和太子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但是下一次呢?下一次若是再發生這種狀況,還能像是這一次這般幸運么?

    高陽的性子長孫皇后清楚,那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魔頭,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就已經是上竄下跳鬧得歡實,現在入嫁到房府,因為身份尊貴,駙馬還有房玄齡全都恭敬退讓,更是讓她沒了什么顧忌,無視夫君,不敬公婆,成親半載,少有時間會呆在家里。

    因為不是自己親生,有些重話長孫皇后不好明言,所以很多時候也就由著她去了,萬沒想到自己的縱容,竟讓她差點闖下了驚天的禍事。

    雖然事情只是湊巧,本怪不得她,但是若不是她非要拉著駙馬到三原胡鬧,找柳一條討什么曲詞,也斷是不會遇到這種步步驚險的境況。

    是該對這丫頭多加些約束了。不然,她必會再惹出更大的禍事。

    長孫皇后下定了決心,不管是為了高陽,還是為了對大唐一直忠心耿耿的房玄齡與房氏一門的安寧,長孫皇后知道,她必須要狠下心來對高陽好好的教導一番了。

    “母后”

    正在思慮之間,聽得身邊有人輕喚,長孫皇后回神抬頭,待看清來人,遂溫笑著出聲說道:“是茹兒過來了?來,到母后的身邊來。”

    “是,母后。”應了一聲,豫章輕移蓮步走近長孫皇后身側,而后又熟練地繞到長孫皇后背后為長孫皇后揉捏起雙肩來:“不知母后喚兒臣前來,是所為何事?”

    “也沒什么大事。”安宜地享受著女兒的細心按摩,長孫皇后面帶著笑意地溫聲說道:“就是高陽那丫頭胡鬧,馬上就到年關了還老想著往外亂跑,這不,昨天她又拉著駙馬一起去了三原,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三原?”豫章的雙手一頓,柔聲說道:“妹妹她到三原去做什么去了?”

    “名為求詞求曲,”感受到豫章手上勁道的變化,長孫皇后心中一嘆,不過還是接聲說道:“其實她真正安的什么心思,誰也不知道。這丫頭從小野慣了,現在都嫁了人了卻還是不肯消停。”

    “房大人擔心高陽的安危,卻又攔之不住,”稍頓了下,長孫皇后道:“這不,房大人無法,就只有求到本宮這里來了,你來前兒,剛從本宮這殿里出去,興是碰見了吧?”

    “嗯,見著了。”應了一聲,豫章便再沒了多余的言語,只是動著兩只手不停地在為長孫皇后捏揉按摩。

    “所以,本宮想讓你去一趟三原,把高陽那丫頭給叫回來。”長孫皇后道:“整個宮里就數你們姐倆兒的感情最好,平素里她也能聽得進去你的言語,讓旁人去的話不定能治得住她,所以本宮就想到了茹兒你,若是無事的話,待會我會讓小德子給你按排些車馬跟護衛,今天就趕過去吧。”

    “知道了,母后。”神態恢復如常,豫章點頭應是,道:“兒臣定會將高陽帶回,母后放心。”

    “嗯,”輕點了點頭,長孫皇后抬手拍了拍肩上的小手兒,道:“好了,你這就下去准備准備吧,待會兒車馬備好,母后會讓小德子過去叫你。”

    聽到母后的吩咐,豫章不再多言,彎身再次一禮后便輕身退了出去。

    回到行宮后,豫章吩咐小僮收拾東西,准備出行,把小丫頭樂得好懸沒有當即跳起身來,在宮里憋了几個月的時間,不是在東宮侍候太子,就是在立政殿陪皇后娘娘敘話,從來都未曾再出過宮門,小丫頭每天跟以豫章的屁股后面盼啊盼,終于又聽到她們家公主說要出宮去了。

    “真是要去三原嗎?”小丫頭興奮的情緒終于安穩了一些,聽到此去的地點時,不由小心地抬頭看了她們家公主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再次問道。

    三原是她們家公主與柳先生相遇的地方,應該算是公主殿下的傷心之地吧?皇后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故意讓公主再去傷心一次呢?

    還有,聽說柳先生一家几天前就已經回了三原,若是她們此去,再與柳先生碰到,怎么辦?是上去打聲招呼呢,還是頭也不回地走掉?小丫頭想得有些糾結。

    “去什么地方有區別嗎?”豫章抬手在小僮的小腦袋上輕敲了一下,不以為意地輕聲說道:“咱們只是去找高陽而已,人找到了,也就回來了,你可別想再像以前那樣,可以四處閑逛。”

    “知道了,公主。”見她們家公主神色如常,似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小僮這才放下心來,一想到又能出宮游玩,小丫頭的心情一下又興奮起來。

    “真是個小孩子”看到小僮又變成了一副無憂無慮的歡快樣子,豫章不由搖頭輕笑,道:“不用帶太多的衣物,反正也就一天時間而已,到了下午應是就已經回來了。”

    “嗯嗯,知道了。”嘴上答應著,小丫頭手上卻還是不停,仍是一件件地將公主平時的穿戴收進包裹里。

    高陽公主的性子小僮可是清楚得很,倔起來跟驢一樣的脾氣,哪是那么輕易就能勸得回的?就算是她肯聽她們家公主的話,愿意回來,也絕對不會當天就走,所以,多帶些衣物備用,總是不會錯的。

    “本公主才不回去”高陽想都不想地向羅通回復:“這一定是柳一條想要誑本公主回去編出來的謊話,哼,本公主才不上當”

    “再說,”話鋒一轉,高陽接聲說道:“就算你們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本宮就是現在回去也已是于事無補,既然這樣,本宮為什么還要火燒火燎地回去挨罵?”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高陽公主道:“而且,父皇那么英明,我不信父皇會看不出這只是一個巧合。”

    “所以,你們就別再費什么心思了,”說了半天,高陽公主給出一個最終結論:“無論如何,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本公主都不會離開”

    “除非……”

    “什么?”明知小丫頭這是在調自己的味口,羅通卻不得不配合地出聲提問。

    “你又做不得主,說了也是白說,”高陽看了羅通一眼,繼續調著羅通的心思,道:“我一會兒還要去趙府看望常樂姑姑呢,前次聽姑姑說今年年關會回三原來過,也不知現在到了沒有,若是沒事兒的話我這就去了。”

    直接把高陽后面的廢話略去,羅通直接問道:“有什么條件你倒是說說看,萬一我要是能做得了主呢?”

    “除非柳一條肯陪本公主喝一次酒,猜一次拳,并給本公主寫出兩首,不,十首好聽的曲子,讓本公主帶回去,”高陽公主得意地獅子大開口,道:“不然,我還就賴在他們柳氏庄園了,誰來叫都不走。”

    “呃?”羅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兒,你當好聽的曲子是路邊的大白菘嗎?想要多少就能來多少?

    雖然羅通不通韻律,卻知道作曲填詞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別說十首,就一首,沒有個三五天甚至是十天半月的功夫怕也是難以完成。所以,高陽的這些要求,明顯是想找借口要在柳府呆到年關。

    “既如此,那你就在這兒候著吧,我就不信皇上還有皇后娘娘他們會不派人過來找你?”羅通一甩袖子,轉身離去,對這個胡攪蠻纏的小丫頭很是無語,既然怎么都說不通,那爺還就不侍候了,愛留就留,愛去就去,反正那都是一條妹婿的問題,你愛咋咋滴吧。

    “找就找,你以為本公主怕啊”見羅通不再理會自己,轉身離開,自尊心有些受打擊的高陽氣急敗壞地在羅通的身后高嚷了一句。

    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連著有兩個男人都對自己愛理不理地不屑一顧,而且還都非要急著趕自己離開,好像自己跟個禍害似的?

    小丫頭撅著嘴,皺著眉,緊攥著兩只小拳頭,顯得很是不忿,難道是因為換了男裝就不漂亮了嗎?怎么會這么不遭人待見?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待遇的高陽,第一次對自己的外貌沒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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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9 18:57:11 |只看該作者
第807章提醒

    長安,李績的老宅,自昨日回來后,不知為何,一直沒有等到皇上的召見,難得有些清閑的李績便在家中的演武廳里指點起了李震與公孫賀蘭兩個小子的武技。

    “說實話,”看過公孫賀蘭與李震的比斗,李績端坐在那里,滿是驚奇地上下打量了公孫賀蘭一陣,緩聲說道:“短短五年的功夫,為叔實沒想到賢侄竟會有這般大的進步。”

    因為當初兩個小子沒少打架惹事,公孫武達那老貨也沒少帶著他們家小蘭兒來李府胡攪蠻纏,所以,對于公孫賀蘭的底子李績是清楚的。

    五年前,公孫賀蘭的底子雖說不錯,但是卻遠遠不及李震來得扎實,所以每次打斗,這小子都會被李震揍得很慘,鼻青臉腫是常事,雙眼烏青更是不可避免,這怕也是這小子每次與李震打斗,都會變著法的要往李震臉上招呼的原因所在。

    “若是為叔看得不差,”李績接著說道:“賢侄現在的武藝,當是已經不比你們家那個公孫老頭遜色了吧?”

    “李叔說笑了,就小侄這點道行,哪敢跟家中大伯相提并論。”謙虛推脫了兩句,公孫賀蘭摸著鼻子訕訕地笑了兩下,在外人的面前,這小子還是很注意維護公孫老頭的臉面的。

    “呵呵,你不必為那老頭兒掩飾什么,”見公孫賀蘭不好意思的樣子,李績輕笑道:“以前為叔可是沒少跟他打過交道,他的武技到了什么水平,為叔心中自有定論。現在的他,絕不是你的對手了。”

    打斷公孫賀蘭還待謙虛的話語,李績有些好奇地轉聲向其問道:“我看賢侄拳法凌厲,招式也頗為怪異,不似出自你們公孫一脈,這些年,賢侄可是又有了別的師承?”

    公孫家最擅長的是槍法,拳腳功夫則是一般,而公孫賀蘭現在,槍法雖未曾見過,但就看他的拳法與招式,就已顯不俗,明顯不會是受教于他們公孫本家。不然,若是公孫武達也會這種拳法,怕是早在几年前就已拿出來顯擺與自己一較高下了。

    “李叔說的是卸骨朮?”自來到李府之后,公孫賀蘭一下就變成了知書懂禮的乖寶寶,見李績問起武藝上的事情,小伙子恭聲說道:“李叔卻是誤會了,這套制敵法門是小侄兩年前受教于一條大哥,算不得另投了師門。”

    “卸骨朮?”想起方才打斗完后,李震接連為自己正骨的情景,李績點頭道:“這個名字倒是貼切,沒想到那位柳賢侄竟還有這樣的手段。”

    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別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宗師境界,而且用了兩年不到的時間就把一個紈绔給教導成了一個實力不俗的高手。感到驚異的同時,李績心里也在不停地思量著,是不是把他們家小震也給送到柳一條的身邊去學習一陣?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贊嘆了一番之后,李績又有些輕嘆地點出了卸骨朮的缺點:“它并不適用于馬上作戰,在戰場上也不利于生死搏殺,對于你們這些終是要上戰場的武將來說,有些雞肋。”

    “李叔慧眼,”小拍了一記馬屁,公孫賀蘭道:“大哥也曾過說,這卸骨朮本是用于刑罰,用之打斗并不實用。不過凡事皆有利弊,卸骨朮雖不利于作戰,但通過對它的修練卻可以讓我更加地了解人體的具體構造與弱點所在,日后不管是馬上斬將還是馬下迎敵,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對手的弱點予以反擊。”

    “嗯,”品味著公孫賀蘭話中的意思,李績不由點頭道:“一法通則萬法明,這種方法雖有取巧之嫌,不過對賢侄來說,確是萬分實用。”

    “哼,找到弱點又怎么樣?”見老爹不要錢似地不停地開口對公孫賀蘭加心贊嘆,李震在一旁不服氣地說道:“若是實力不濟,便是對方有萬千弱點,你擊之不到不也是無用?”

    “呃?這么說倒也是不錯,”見兒子主動開口說話,李績心中頓時一喜,溫聲說道:“不過,在同等級的前提下,能夠看出對手的弱點,則必能快速制敵取勝,所以說,這種方法確很實用。”

    “老爺,”李震不服氣地還待答言,卻被從外面進來的老管家將聲音打斷,李宣進來躬身與三人見禮,而后恭聲向李績稟道:“外面有東宮內侍總管李清求見。”

    “嗯?太子殿下倒是直接,竟直接派了個內侍總管過來。”李績從騎上站起,輕聲嘆道:“該來的總是要來,想避是避不過的。”說著,李績擺手向李宣吩咐道:“先將他請到客廳稍候,老夫一會就到。”

    這兩日來府上或是拜會或是接風的客人可謂是絡繹不絕,有示好,有結交,有拉攏,有賄賂,反正安了什么心思的人都有。

    而對待這些來客,李績的原則就是,夠級別的親自接待,小魚小蝦直接由管家打發,至于這些人送來的禮物,李績則是全不推辭,有多少,收多少,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光是收到的禮物就已堆滿了西邊的一整間廂房,可謂是收獲頗丰。

    “李叔,”見管家出去,李績也整理了下衣衫准備去前廳迎客,公孫賀蘭忍不住在一旁出聲說道:“有些話小侄在心里憋得難受,說出來又怕叔父怪罪,不知……”

    “咱們叔侄,無須如此,有什么話賢侄當講無妨。”李績止住身形,滿帶著笑意地打量著公孫賀蘭。

    “自打叔父到了長安,”得到李績的允許,公孫賀蘭再也忍不住地開聲說道:“便有許多趨炎附勢之人多來巴結示好,這本是常見之事,也不足怪。只是李叔對這些人也太過客氣了些,每次都出面相見不說,連他們的禮物,不論貴賤,也都盡數收下,叔父難道不怕,若是皇上知曉了些事,會追究怪罪下來嗎?”

    “哦?”李績饒有興致地看了公孫賀蘭一眼,一時倒也不再著急出去與東宮來人相見,直接轉過身來與公孫賀蘭面對,道:“為叔初歸,諸多狀況不明,有些人不好得罪,有些事也不能做絕,如此行事,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賢侄既然能夠說出此等見地,想是心中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李績頗有些好奇意味的向公孫賀蘭請教道:“不知賢侄可便相告?”

    “自然是閉門不出,不見不理了。”公孫賀蘭脫口而出:“除非皇上召見,不然李叔見誰都沒有好處。”

    “哦?”聽公孫賀蘭這么一說,李績更是來了興致,公孫賀蘭這個粗人竟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不知賢侄此話可解?難不成,老夫除了皇上,還誰都不能見得了?”

    “那倒不是,不過,不過,”被李績問得有些啞口,公孫賀蘭強聲說道:“反正在接到皇上的召見之前,李叔拒不見客也就對了。”

    “既然如此,那為何昨日賢侄不曾提起,”李績笑道:“反倒是今日,聽到太子殿下遣人過來,就突然又說了出來?”

    “那是因為柳大哥說李叔明智,用不著別人提醒,自也會知道該如何處理,說是讓我不要多事。”知道眼前這個老狐狸定是已經瞧出了些什么東西,公孫賀蘭也懶得再多作隱瞞,直接出聲報怨道:“誰知道李叔您,竟是什么都不避諱,而且禮物也收了一大堆,小侄這不是在擔心您嗎?”

    “又是柳賢侄?”這一次李績倒真是有些驚奇了,這個柳一條倒是看得確切,想了下,李績再次向公孫賀蘭問道:“他是怎么跟賢侄說的?”

    “大哥說,您現在正處在一個很特殊的時期,包括皇上,所有人都在暗中看著您的表現。”也不矯情,公孫賀蘭直接道:“而您呢,現在最好的出路就是保持中立之態,誰也不理,誰也不靠,只管抱緊皇上的大腿就萬事無憂了。”

    “呃?”聽公孫賀蘭說得這般粗俗,李績不由輕笑了起來,這個柳一條,雖不在局中,倒是很明白現在的局勢。

    “行了,賢侄的話為叔已然明白,賢侄的心思為叔也已記下,”李績道:“不過,正如你大哥所言,這些事情為叔心中早已有了計較,亦知該如何去處理,不勞賢侄為為叔費心。”

    說完,李績笑呵呵抬手輕拍了拍公孫賀蘭的肩膀,而后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看樣子,還是去前廳接見東宮來的那個內侍總管去了。

    “不識好人心,比我們家老頭兒還要頑固”見李績不聽勸告,仍是我行我素,公孫賀蘭不滿地小聲嘟囔了兩句。

    “我爹那是運籌帷幄,哪需要你這小子來提醒?”見公孫賀蘭這般說講自己的老爹,李震亦不客氣地出言擊:“再說,我爹的行事手段,也是你能看得清明的?”

    “找打是吧?”對這小子公孫賀蘭可是沒那么客氣,雙目一瞪,直接就再次欺身上前。

    “打就打,”李震也不甘示弱,高聲道:“小爺還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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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人在柳府

    時近正午,三原縣城。

    一輛很氣派的雙轅馬車緩緩駛進縣城南門,前有一將開路,后有小隊士卒隨行,很排場,亦很威武,一看就知定是某個官宦家的老爺或是家眷出行。

    “公主殿下,”進城不久,前面帶隊的將領放緩馬速,貼近馬車車窗處輕聲向里面的豫章請示,道:“三原縣城已到,不知下面該往何處?還請公主殿下示下”

    “既然是尋人,自然是去縣衙最為妥貼,”透過窗帘兒,豫章公主清脆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勞煩王校衛將車馬帶到三原府衙。”

    “是,殿下”應了一聲,王大成便驅馬再次趕在最前,同時向身后的一個親衛小聲吩咐了一句,讓親衛率先前往縣衙知會一聲,既然確定了要去三原府衙,依禮,公主蒞臨地方,當地官員應當出迎才對。

    三原縣本就不大,從南到北,總共也就才十余里的距離,縣衙處于城中,所以沒一會兒的功夫,公主的車隊就到了縣衙的近前。

    “下官黃秉仁,恭迎豫章公主殿下蒞臨本縣”見到車隊臨近,三原縣丞黃秉仁急著迎上前來,沖著馬車躬身一禮,有些小喘氣地出聲說道:“事前不知殿下到來,有失遠迎,望公主殿下恕罪。”

    也難怪黃秉仁會有些小喘,算上這次,連著兩天的功夫,他這個小小的三原縣丞就已經連著接待了三波身高位尊的貴客,大將軍李績,高陽公主,還有現在的豫章公主,擱誰誰都會有些身心俱疲的意思。

    就在方才,黃秉仁還在心里一個勁兒的報怨著,最近這是怎么了,接二連三的都有一些大人物到三原來,三原什么時候這么遭人待見了?你說李績將軍也就算了,人家是回長安述職路過,那是應當的。可是那個高陽公主算什么,游玩怎么也游到他們這三原縣衙來了?這不是在擾民亂民么?簡直是不成體統。

    不曾想,黃秉仁的報怨還沒結束,這邊就又傳來了豫章公主駕到的消息,沒轍,身為地方官員,黃秉仁并沒有跟誰討價還價的余地,只得再次擺開陣仗出府門迎接。

    “不知者不怪。”門帘一掀,豫章公主抬腳從馬車上下來,低頭看了三原縣一眼,輕聲說道:“倒是本宮突然造訪,給黃大人添了不少麻煩。”

    “殿下此言,真是折煞下官了,”雖然是客套,不過這話卻讓人聽著舒服,黃秉仁當時就沒了一點怨氣,恭聲說道:“公主殿下蒞臨三原,那是我三原的福運,下官依禮當迎,又怎能算是麻煩?”

    “行轅已經備好,”說完,黃秉仁側開身形,向豫章公主著請道:“還請公主殿下移駕。”

    “行轅就不必了,此次本宮不會在此地久留。”輕搖了搖頭,豫章直接向黃秉仁說道:“此次過來三原,有一事想要請黃大人相助,不知黃大人……”

    “請公主殿下明言,膽有所及,必竭盡全力而行。”明白豫章公主的意思,黃秉仁恭聲回復。

    “奉母后之命,本宮此行,是為尋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豫章道:“不過人手稍嫌不足,須借得黃大人手中衙役之力方可。”

    “不知殿下所尋何人?”一聽是皇后娘娘的意思,黃秉仁更是盡心熱切了些,開聲問道:“可有什么特征便于辯認?”

    “不瞞黃大人知曉,所尋之人正是舍妹高陽。”豫章道:“本宮來前,從母后那里討來了一副高陽的畫像,黃大人可著人以此像尋人,找到后不必驚動,只需告訴本宮她的落腳之地即可。”

    “高陽公主?”黃秉仁著實是驚異了一下,不過隨即就是一喜,高陽公主,不就上午還來過縣衙一次的瘋丫頭嗎?

    “怎么,黃大人見過舍妹?”聽出黃秉仁的語氣有些異常,豫章不由出聲詢問。

    “回殿下話,”黃秉仁彎身回道:“還真是巧了,高陽公主清晨時還曾來過府衙,面且下官也恰巧知道高陽公主殿下現在住在何處。”

    “哦?真的?”豫章的面上不由露出一絲喜意,沒想到事情竟會這般順利,這才一到三原,就得了高陽的消息,小丫頭有些著急地出聲向黃秉仁問道:“那她現在何處?黃大人可方便帶本宮過去?”

    “就在本縣偏北處的柳氏庄園,”黃秉仁恭聲回道:“殿下若是著急,下官現在就可帶殿下過去。”

    “在柳氏庄園?”怎么會那么巧?豫章稍稍地遲疑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柳一條的宅子嗎?”見她們家公主久不答言,嘴里叨念著柳氏庄園的名字,小僮有些著急地從豫章的后面出聲問道。

    “是。”抬頭看了小僮一眼,不知這小丫頭為何敢在公主殿下的面前問話,不過黃秉仁還是很配合地給出了答案。

    “殿下,真的是柳先生的家宅耶,咱們可是有好久都沒去過了。”聽到黃秉仁肯定的回答,小僮歡快地抱著她們家公主的胳膊,脆聲說道:“反正高陽公主殿下也在那里,咱們也去好不好?”

    許久沒有跟柳一條斗嘴,小僮心里還真是有些念叨得慌。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心有些亂的豫章沒有追究小僮的無禮,心中有了決斷之后遂出聲向黃秉仁道:“柳先生的府院,本宮識得,就不勞黃大人再辛苦一趟了。”

    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所以豫章并沒有在三原縣衙久呆,再次向黃秉仁道謝之后,就讓王大成帶著去了古田村方向。

    “我就說,依著高陽公主殿下的性子,到哪里都不會風平浪靜,應該會很容易找到。”馬車里,小僮得意地向她們家公主道:“果然,咱們剛到三原,這不就打聽到了她的下落?”

    “不過,”小僮睜著兩只大眼,有些疑惑地開聲說道:“高陽公主好端端的,怎么跑到柳先生府上去了,她們之前認識嗎?”

    “當柳先生還是柳亦凡的時候,是曾有過接觸,”心不在焉地回了兩句,豫章輕聲說道:“當時你不是也在場嗎,這么快就忘記了?”

    “哦,我想起來了”經豫章這么一提醒,小僮高聲說道:“是柳先生在宮里教兩位小殿下讀書的時候還有還有,高陽公主殿下與房駙馬成親的時候,柳先生也在呢,那曲《梁祝》笛曲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柳先生吹奏出來的”

    “你這小丫頭記得倒是清楚”看了小僮一眼,豫章也隨之想了起來,也就是在那一次,她才知道,原來柳一條竟還有音律上的天賦。

    “那當然”小僮得意地脆聲說道:“人家可是很喜歡柳先生的曲子的”

    “是啊,說不定高陽那丫頭此去,也是為了柳先生的曲子。”撩起窗帘兒,淡淡地看著車廂外淒美的雪景,豫章隨口敷衍了一句,之后便沉聲靜思,不再多言。

    “王頭兒,”馬車外,一直隨在王大成身后的親衛在王大成的身側低聲說道:“你說他們說的那個柳一條,是不是就是當年進宮為皇后娘娘診病并住在咱們侍衛營的柳先生?”

    “那是自然”王大成安坐在馬上,昂聲說道:“除了柳先生,整個三原縣,還有第二個配叫柳一條的人嗎?”

    王大成聲音有些激蕩,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次隨公主出行,竟還能有機會再見到自己的恩人。王大成怎么也不會忘記,當年若不是柳一條在侍衛營中的指點,想他一個小小的宮廷侍衛,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混成了六品的校尉。

    換句話說就是,他們家祖墳算是冒了青煙兒了,能夠讓他在適當的時候遇到了柳先生這樣的貴人。

    “聽說這位柳先生除了醫朮不錯之外,還練有一身不俗的武藝,就是封頭兒對他也稱贊有加,也不知是真是假,”親衛滿面興奮地摩著手掌道:“可惜當時我不在宮里,不然,要是能跟他切磋一下就好了,就算不敵,至少也能偷上個一招半氏的不是?”

    “就你?連老子的對手都不是,還想找人柳先生切磋?”王大成沒好氣地抬腿便在小家伙的小屁股上踹了一腳,好懸沒把人給踹下馬去,高聲說道:“找死也沒你這種找法”

    “誒不就是這么一說嗎,至于嗎您?”小家伙抬手在被踹的屁股輕揉了揉,不滿地出聲報怨著。

    “說也不行”王大成策馬轉身,極是霸道地沖著身后的士卒高聲說道:“告訴你們,柳先生可是我馬大成的恩人,呆會去了柳府,你們都給老子老實點,誰也不許對柳先生不敬”

    “知道了,王頭兒”懾于王大成的所有人都高聲應了一句,不過在心里,也都對這個柳一條充滿了好奇的意味。

    “殿下殿下你聽到了嗎?”車廂里,小僮紅著小臉,一臉興奮地搖著豫章的胳膊,道:“沒想到那個大黑個竟也與柳先生認識,還說柳先生是他的恩人呢”

    “自然是聽到了。”回過神兒來,豫章輕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柳先生為人寬厚仁義,行事有孟嘗之風,有人曾受過他的恩惠,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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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
發表於 2011-11-29 18:58:26 |只看該作者
第809章豫章來了

    長安皇城,早朝過后,李世民特意將戶部尚書狄知遜與大司農卿蘇炳仁留下,并親自在弘文殿中接見。

    得了旨意,蘇炳仁與狄知遜這一老一‘少’就在弘文殿的外殿候著,不時交淡,猜測著皇上此次將他們特別留下的原因所在。

    一個是已經年邁且少有上朝的大司農卿,一個是剛剛上任不足半年的戶部尚書,皇上單獨把他們留下,其目的并不難猜,無非是想要詢問一下現下大唐的經濟與農產狀況,聯想起前陣子的高昌事件,蘇炳仁與狄知遜不由都面露苦色。

    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而這糧草的出處,也無外乎就是錢、農兩處,提起錢財跟農事,自然也就離不開戶部與司農。只是,想想現在朝中各種資源的庫存,及這兩年來境內農事的狀況,兩人不由都是一陣搖頭。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蘇炳仁做了一輩子的司農,天天都在與農事打著交道,倒是不怎么明顯。但是狄知遜,以前一直在奉節任職,剛到長安不足一年,接手戶部更只有半年的光景,對于戶部的情況,他亦是有口難言。

    他從來沒有想過,經過几年安穩的發展,國勢明顯增強的大唐國庫,所存下的金錢與物質卻是少得可憐,平時,沒有戰事還就罷了,各項開支免強還能維持。但是,狄知遜很難想像,若是皇上欲再起兵爭,就國庫里的那點兒東西,怕是難以支撐太久。

    所以,不管是出于農事,還是限于資源,蘇炳仁與狄知遜都不希望皇上在這種情況下再起兵事,要知道戰事一起,百姓們安穩的生活就不說了,朝廷內外的狀況也有些堪憂啊。

    “兩位大人,皇上有請”李然從里面走出,彎身與二人行了一禮,恭聲道:“請兩位大人隨小人進去。”

    “有勞李總管了”沖著李然拱了拱手,之后便由李然帶路,蘇炳仁在前,狄知遜于后,三人先后步入殿中。

    大殿里,李世民安然在座,座位下首,一左一右擺放著兩副桌椅,桌面上各有新茶一碗,除此之外,再沒有閑雜之人在側,縱是帶他們進來的李然,也在跟皇上稟報了一聲之后就自行退下。

    “兩位愛卿入座吧。”見過禮后,李世民示意兩人在下首的桌前坐下。

    “謝皇上”齊應了一聲,兩人分左右落座,蘇炳仁居左,狄知遜居右。

    “知道兩位愛卿都喜吃茶,這不,朕便讓他們特別泡上了一壺上品三原,”待兩人坐下,李世民溫聲說道:“兩位愛卿試試看,看這茶味道如何?”

    “謝皇上”見皇上不提政事,兩人也樂得裝著糊涂,對視一眼之后,便同時端起桌上的茶碗兒品起銘來。

    上品三原,一年所產不足三十斤,其八進貢宮中,其二流于市面兒,極少有人能夠買到,便是蘇炳仁與狄知遜全都身居要職,地位尊高,卻也是少有能夠嘗到,現在能有機會在宮中與皇上共品,兩人自是不會錯過。

    “提起這三原茶,朕不由便想起了三原這兩年的諸多變化,”與兩人在茶道上品評了一番之后,李世民將手中的茶碗放下,嘆聲說道:“百姓生活富足,府衙稅貢充盈,再不復兩年前那種時常都需朝廷撥款救濟才能勉強維持的貧敗景象。”

    說罷,李世民低頭看了座下的兩人一眼,感聲說道:“要是我大唐能有一半縣郡能像三原這般,我大唐也就無憂,朕也就無憂了。”

    說是這么說,不過李世民也明白,三原縣之所以會有現在翻天覆地的變化,絕大部分都是因為三原出了柳一條這個商家巨賈,辦作坊,招人手,引四方商戶入駐三原,直接或是間接地為三原帶去了大量的商機與客源。

    所以,李世民清楚,三原的情況只是屬于特例,其他縣郡,可效仿,但絕不能復制,要想讓所有的縣郡都變成像是三原那樣富足,最起碼,他們短時間內還不能做到。

    “是臣等無能,讓皇上失望了”知道皇上終于說到了正題,蘇、狄兩人同時將茶碗放下,拱手向李世民請罪。

    “這與兩位愛卿無關,”李世民擺了擺手,搖頭道:“兩位愛卿忠于職守,克己奉公,并無半點過錯。要怪,就只能怪這老天爺,這兩年不是洪水,就是旱災,累得我大唐百姓苦不堪言,這期間,若不是有兩位愛卿忙里忙外,統籌安排,情況只怕會更遭。”

    “本來,”語氣一變,李世民沉聲說道:“因為這兩年的天災不斷,咱們大唐好不易才攢了几年的家底兒已經消耗所剩無几,朕不該在這個時候再起紛爭。”

    “不過高昌這兩年的舉動兩位愛卿當也知曉,勤練兵,廣聚糧,且多次在邊關挑起事端,再加上這一次的朝貢之事,不臣之心已然是暴露無遺”

    “若是這一次,朕對他們的作為熟視無睹,忍氣吞聲地沒有一點反應,來年他會更加猖狂不說,”李世民決聲說道:“那些圍在邊上看笑話的,還有我大唐其他几個屬國也必會認為我大唐軟弱好欺而紛紛效仿。到時候我大唐再面對的,可就不僅僅只是一個高昌國了。”

    “皇上高瞻遠矚,臣等佩服”李世民的一番話,讓兩人先前還有些厭戰的心理頓時收斂了許多。雖然兩人不是將領,不懂兵事,但是對這國與國之間的各種糾葛多少也都明了一些,皇上說得在理,對于這種已露不臣之心的屬國,確是應當殺一儆百,以絕后患。

    只是,蘇炳仁與狄知遜同時在心底長嘆了口氣,想起國庫還有現在的農事狀況,兩人始終都硬氣不起。仗,確是該打,但是這糧草和軍餉,又該如何去籌?

    “這次叫你們過來,”李世民低頭看了兩人一眼,接聲道:“就是想要聽一聽兩位愛卿對此戰的看法,看看戶部能備出多少糧草。還有,來年我大唐境內庄稼的收成大致如何?”

    “致于明年的收成,皇上大可放心。”見狄知遜沒有答言,蘇炳仁便率先開口回道:“現在各地都已借鑑了三原柳氏的耕作模式,澇可排出,旱可灌溉,只要不是情況太過惡劣,皆可保証當年的收成。只要能捱過來年秋收前的這段時間,不管是國庫,還是百姓家的糧倉,都不會再缺米糧。”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消息,李世民的心情好轉了一些,繼而又扭頭向狄知遜這里看來。

    “回皇上話,”狄知遜知趣兒地站起身來,拱手回道:“若是現在就要用的話,微臣最多只能籌集到糧五十萬擔,錢,八十萬貫。若是春耕之后,還能再多上一些,不過糧也不會過七十萬擔,錢不過百萬貫。”

    戰事一起,諸多方面都得考慮周詳,糧草與軍餉也就算了,畢竟不打仗時這些東西也是必不可少,都在不停地消耗,朝廷還負擔得起。

    但是,打仗就意味著會死人,而死了人也就意味著要發費上一筆不小的撫恤,糧草,軍餉,再加上這些未知而龐大的撫恤費用,依著大唐現在的財政狀況,還真是有些難度。

    “這么少?而且還要等到春耕之后?”李世民的眉頭不由凝起,詢聲向狄知遜道:“若是向下征調,狄愛卿以為能征來多少?”

    “皇上不可”不等狄知遜回話,一旁的蘇老頭兒有些耐之不住,急聲插言叫道:“連年災患,境內大半庄稼都几是顆粒無收,百姓手中存糧本就不多,還有很多地界至今都還要靠著朝廷的賑濟才能過活,現在實是不宜再向百姓征調,請皇上三思”

    “蘇大人說得不錯,若是現在向百姓征調,征上的糧草不多不說,也必會引民憤民怨,”狄知遜接過蘇炳仁的話頭,躬身說道:“請皇上三思”

    “不到萬不得以,朕亦不會行此下策,兩位愛卿不必憂心。”李世民輕點了點頭,與民借糧的難處與壞處,李世民又怎會不知,所以正如他所說,此為下策,如非不得以,絕不施行。

    “行了,今天就到這吧。”覺得有些頭疼,李世民出聲打發兩人下去,同時向狄知遜吩咐,即刻開始籌集錢糧,務必在年關前備足五萬精兵半年的口糧。當然,也沒忘了交待兩人對相關事宜嚴加保密,萬莫露泄。

    “皇上”蘇、狄兩人退出不久,李然帶著一份折子走進殿內,彎身沖李世民一禮,恭聲向上稟道:“李績將軍再次上疏,肯求皇上召見。”

    “嗯。”輕嗯了一聲,示意李然將折子放于桌案,李世民疲憊地伸手揉了揉眉間,看都不看地沉聲說道:“還是那句話,跟他說朕現在政務繁忙,無暇接見,讓他再靜心等待兩日。”

    “是,皇上”應了一聲,李然小心地退身出殿,回身去向李績傳話。

    “這種精減的棉襖、棉褲還有棉鞋、棉帽已經備下了多少?”柳氏棉坊里,看著倉庫里堆放著的成品棉衣棉褲,柳一條神色淡然地輕聲向管家柳無塵詢問。

    “因為都是統一樣式,且這種簡單的小襖制作起來要比棉袍簡便許多,只要稍懂些女紅的女子都能輕易做出,所以縫制起來亦很快捷。”

    見他們東家問起這種只做而不售的棉制衣物,柳無塵輕聲回道:“而且,因少爺這是急用,其中又不涉及作坊機密,所以無塵就做主雇佣了附近村落的許多村民參予制作,三天里已經備齊了近三千套,現全都庫存在此處。”

    “三千套?”一天差不多有一千套的產出,柳一條滿意地輕點了點頭,道:“再多招些人手,連夜趕制,必要的時候多加些工錢也是無妨,務必要在年關前做出足夠多的數量。”

    “少爺可是想在年前,將這些衣物全套上市?”柳無塵眼前一亮,輕聲向他們家少爺詢問。

    “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沒有多作解釋,接聲向柳無塵吩咐道:“現在作坊中的一切以這種套裝為重,若是源料不足,可先將棉被棉袍之類的制作放在一邊,等柳冰那邊有新白疊子運回再重新恢復。”

    “是,少爺”

    “說起原料,”柳一條聲音一頓,開聲向柳一條問及道:“柳冰他們那邊可是已有白疊子在運回的路上?大概多久回抵達三原?”

    “回少爺,”一直都對這件事情密切關注的柳無塵接聲道:“第一批白疊子三天前上的路,估計再有半月就能回來。聽說這次柳管事的收獲頗丰,每次從高昌那邊收來的貨量,都是以千萬斤計,足夠咱們棉坊一兩年的用量了。”

    “那是自然,”柳一條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淡聲說道:“高昌一國多年的存貨,自是不是小數,只是過了今年,再想收到這么充足的原料,怕就有些難了。”

    “少爺無須過于擔憂,”柳無塵道:“白疊子雖是高昌特產,但是在我大唐亦是能夠播種,咱們府里不是已經備了足夠多的棉種用以試種嗎?只要一處試種功成,無須兩三年,白疊子亦可在境內隨處可見,不愁無貨可收。”

    “兩三年……”柳一條輕輕地喃喃了兩句,兩三年是不長,只是,不知他還有沒有兩三年的時間去等待。

    “告訴柳冰,”神色清醒,柳一條正色向柳無塵說道:“眼看兩國戰事將起,邊界不是久留之地,讓他收完白疊子后,盡快回返,莫要在邊界多作停留。”

    “知道了,少爺。”應了一聲,柳無塵將他們家少爺的話語記下。

    “少爺,少爺”這時,見柳成大呼小叫地從遠處跑來,及到近前,不顧得跟他們家少爺見禮,喘著氣急聲說道:“少爺,豫章公主來了,現就在府中前廳,少夫人讓小人來叫少爺回去。”

    “豫章公主?”柳一條一愣,她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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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
發表於 2011-11-29 18:59:12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1-11-29 23:49 編輯

第810章我不要!

    “茹兒姐姐,你怎么也來了?”看到豫章之時,高陽公主面現喜意的同時,眼中又稍稍多出一分怯意,莫非真讓那兩個烏鴉嘴給說著了,母后真的派人來召自己回去?而且還派了茹兒姐姐過來?

    對于羅通清晨的一番勸告,高陽并非是沒有想過,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母后竟會派茹兒姐姐過來,而茹兒姐姐竟也還真就進了這柳氏庄園。

    高陽公主很不解,茹兒姐姐跟柳一條不是一直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存在嗎?每次問她都是顧左右而言它,絕口不提,若不是小僮那丫頭,高陽也不會清楚她與柳一條之間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陽有些搞不懂狀況,為何在長安時一直都在刻意地回避,不愿與柳一條還有其家人相見的豫章姐姐,現在不但進了柳氏庄園,而且還可以與張楚楚一起談笑風聲,而上沒有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高陽多少有些作繭自縛的感覺,原本就是怕母后會派豫章姐姐過來,所以才特意早早地從三原縣城回來,准備乖乖地在這柳氏庄園躲上几天,不想,她這才回府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從長安過來的茹兒姐姐給堵了個正著。

    “托高陽妹妹的福,讓姐姐也能有機會出來散散心,看看沿途的雪景。”因為有外人在側,豫章也不好說得過于嚴厲,只是暗暗地白了小丫頭一眼之后,親熱地拉著她在一旁坐下。

    “妹妹出來日久,母后在家中甚為挂念,”兩人坐定,豫章不慍不火地溫聲說道:“這不,就著姐姐來尋妹妹回去。”

    明白豫章話中的意思,所以在一側陪同的羅齊氏與張楚楚全都知趣地不再言語,若是趁此能將高陽送走,那是再好不過,這兩日,為了這個搗蛋的小丫頭,羅齊氏與張楚楚可是頭疼了許久。

    打不得,罵不得,惹不得,還躲不得,若是任由她再在這家中鬧將下去,這個年關,他們柳府上下,怕都是難以安生了。

    “我不要”高陽小嘴一撅,一臉不情愿地說道:“出來才不過兩日,該做的事情還沒做好,我才不要回去”

    什么母后想念挂念的,全都是借口若是按照柳一條那小子所說,自己這次算是闖了大禍,母后這般著急讓自己回去,還不是為了懲罰自己?本公主才不會那么傻,明知是受罰還要乖乖地回去,哼

    高陽早就已經打定主意,不在這里捱到年關,決不會去要知道,在每年年關時,不管是父皇還是母后,一般都不會輕易罰人的。

    高陽心里打著小算盤,拖一拖,等這件事情在父皇母后的心中淡了散了,然后再趕到過年時的喜慶,說不定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呢。

    “母后的話你也敢不聽?”就知道這小丫頭不會這么輕易的屈從,豫章小臉一繃,道:“母后可是素來都很疼你,怎么現在,只是想讓你回宮看看,你也不肯?”

    “哪,哪有”高陽有些膽怯地犟了一句,沒想到性子一向溫和的豫章姐姐一但嚴肅起來,竟是這么嚇人,不甘這么輕易屈服的小丫頭怯怯地說道:“人家又沒有說不回去,只是才來不久,還沒玩得盡興,人家還想再多玩几日。”

    “茹兒姐姐,咱們過兩天再回去好不好?”小丫頭抱著豫章的胳膊,可憐巴巴地看著豫章求道:“反正都出來了,母后也沒有規定什么時候回去,晚一兩天無礙的,茹兒姐姐”

    知道茹兒姐姐最是心軟,而且以前也不是什么安份的主兒,不然偷出皇宮那么多次了。所以,高陽便動起了央求的心思,若是能把茹兒姐姐也給綁在身邊,那回去之后,母后就更會怪罪于她了。

    “不行”豫章難得的心腸一硬,直接開口斷了小丫頭的念想,道:“母后尋你回去,定是還有其他緣由待問,由不得你在這里多作耽擱。你這就進去收拾一下,馬上隨姐姐回去”

    “不要”央求無果,小丫頭的蠻勁也就上來了,一甩豫章的胳膊,氣乎乎地開聲說道:“我不要這么早回去,我要繼續呆在這里”

    “呃”被高陽負氣撒嬌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豫章便沒好氣地輕笑起來:“你這臭丫頭,都已嫁作人婦了,怎么還是這般地沒羞沒臊地撒潑無賴?也難怪母后會想要再教你一些禮節,像你這般嫁到房老大人的府上,還不得把房府弄得雞飛狗跳,整日不得安寧啊?”

    “怎么,房老頭去母后那里數落我了?”高陽神色一定,有些咬牙切齒地向豫章問道。

    “莫要胡言”豫章不由瞪起了雙眼,第一次出言几高陽斥道:“房大人是你的公公,哪有你這般稱呼的?若是讓母后或是父皇聽到,掌你嘴都是輕的”

    以前一直都知道這個妹妹喜愛玩鬧,有些刁蠻任性,開始的時候豫章還不以為意,知道高陽本性不壞,只是有些小脾氣罷了,不足為怪。

    可是今日,若不是親耳聽到她對房大人的不敬之辭,豫章還真不敢相信,她這個妹妹的脾氣,竟已惡劣到如此地步了。

    “今**必須跟我回去”豫章此刻算是下定了決心,語氣有些低沉地開聲說道:“進去收拾東西,入夜前當能趕回長安。”

    因為有外人在側,所以直到現在,豫章都還在為高陽留著顏面,不想在柳府與羅府家人的面前失了皇家的威儀。所以,即便是心中有些氣憤,豫章也沒有作出什么過激的舉動,說出什么嚴厲的言辭來。

    “我不要”又是這一句話,高陽討厭這種處處被人管教束縛的感覺,哪怕是感受到豫章姐姐心中的怒氣,小丫頭也不想退縮。

    “要不要由不得你來決定”豫章面色一沉,厲聲說道:“知道母后為何會讓這么多護衛一同過來嗎?除了是要護衛本宮的安全外,還有就是防你不聽勸告,將你強押回宮”

    不到萬不得以,豫章實是不愿用上最后這一招,既壞了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不說,于他們皇家的威儀也多有殞害。只是,看高陽這丫頭的倔強態度,若是不用強,怕是還真難將她帶回。

    “押就押”高陽紅著小臉,一點也不為所動,仍自犟聲說道:“正好也讓外面的百姓看看大唐公主被人押送的樣子”

    “你……”被高陽這么一頂撞,豫章的小臉也開始變得有些微紅,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她方才也只是想要嚇嚇高陽而已,想讓小丫頭知難而退,乖乖地跟自己回去,難道還真能不顧姐妹情份將高陽押上馬車不成?

    “公主殿下”見兩人鬧得有些僵持,小僮小心地在后面伸手輕拉了拉她們家公主的衣袖,神色有些焦急,在叫住豫章公主的同時,小丫頭還不忘頻頻扭頭向上首的羅齊氏示意求救,這種時候,也就只有這位老夫人還能說上些話了。

    “你們兩個丫頭,都給老身坐下”明白小僮的意思,本也不想看著兩姐妹爭持的羅齊氏適時出言,輕聲斥道:“都是我大唐朝的公主殿下,像是這般吵吵鬧鬧的成什么體統?長孫妹妹平時就是這么教導你們的嗎?”

    老太太平素與長孫皇后姐妹相稱,就是連李世民見了她也要稱上一聲大姐,身份地位在那擺著,她可不管你是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對著兩個小丫頭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說得兩個小丫頭全都低著腦袋,乖乖地在椅上坐下。

    當然,老太太心里也明白,這兩個小丫頭現在之所以會這般聽話,多也是她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想要借她這個老太婆的身份來緩和一下方才有些過激的局面。

    不然,豫章這丫頭素來乖巧也就算了,高陽這個刁蠻的小魔頭絕不會像是現在這般,如同乖寶寶一般地坐在那里。

    “你們雖不是一母同胞,但怎么說也是嫡親姐妹,都是我大唐的公主,代表著皇家的顏面,至于鬧得面紅耳赤、大吵大鬧的地步嗎?”

    長吸了口氣,老太太平復了下胸中的怒氣,面色稍緩地向兩個丫頭說道:“高陽既然想留,那就讓她再多留兩日,就當在這陪我老太婆了。”

    “日后若是長孫妹妹問起,”說著,老太太扭頭向豫章公主看來,道:“就說這是老身的意思,想來長孫妹妹也不會多作追究。若是茹兒不放心,可在兩日后再帶她一同回去,你們以為如何?”

    “全憑姨娘做主”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齊聲向羅齊氏應了一聲。這個決定雖然對兩人來說都不甚如意,但就現下的情況來說,也算是較好的折中了。

    “是誰惹得干娘這般氣憤,”兩人的話音方落,柳一條帶著柳無塵從外面趕回,人還未進客廳,便聽老太太在里面大發雷霆,遂出聲說道:“大老遠的就聽得干娘的喝斥之聲。”

    “是柳先生回來了”小僮長松了口氣,面上滿帶著喜意地朝廳門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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