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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種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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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大唐小郎中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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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發表於 2011-9-10 12:31:33 |只看該作者
第171章 叛軍打來了

    細細一聽,又覺不對,打雷就算再再長的雷聲,也不過幾秒鐘而已,這雷聲卻一直響,響了都有一分多鐘了,還沒停過。應該不是雷聲。

    左少陽側著耳朵又細聽了聽,隱隱能聽到有人的叫喊聲,而且這聲音很嘈雜,聽不真切。

    到底怎麼回事?

    兩人都抬頭望天,這時,街上的行人也都聽見這聲音了,佇足而立,一個個仰著腦袋望著天,都在側耳聽著,臉上有驚恐之色,一個老者蒼白著臉道:「不會是……叛軍打來了吧?」

    這話一出口,人人臉上變色。一個男子側耳聽著,道:「沒錯是戰鼓是戰鼓的聲音還有喊殺的聲音老天,真的是叛軍殺來了」

    「哎喲媽呀趕緊跑吧」一個老婦哭喪著臉哆哆嗦嗦往前跑。

    街上頓時跟炸了的馬蜂窩一般,嗡嗡到處亂跑。

    左少陽也慌了,叛軍怎麼會這時候打來?轉念一想又明白了,叛軍怎麼不會打來呢?城裡大軍都出城上山找尋找叛軍作戰去了,城中空虛,敵軍當然偷襲空城了。

    完蛋了。

    那賈財主兩股顫慄,嚇得臉色蒼白,朝左少陽揮揮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跌跌撞撞往東跑出幾步,發現錯了方向,又趕緊折轉身往西跑走了。

    左少陽急忙幾步跑下去,抓起水桶就往回奔,剛到台階上,便看見桑小妹和黃芹過來了,兩人顯然也聽到了這戰鼓雷鳴和喊殺聲,也是慌得臉色都變了。

    左少陽急聲道:「聽說好像是叛軍殺來了」

    黃芹也道:「就是,我們也聽說了,這可怎麼辦?」

    「你們趕緊回去,躲在屋裡,把門窗都關好,誰叫也別開門」

    「好好」桑小妹挑著空水桶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站住了,回頭道:「那你呢?」

    「我回家啊躲起來沒事的,聽說叛軍不殺平民,就算叛軍殺進城裡來了,應該也沒事的,就躲在屋裡好了。千萬別亂跑」

    黃芹和桑小妹答應了,挑著水桶快步走了。

    左少陽匆匆往藥鋪跑,剛過了街口,便苗佩蘭手裡提著一把柴刀,飛奔而來。左少陽急忙道:「佩蘭,你去哪裡?」

    苗佩蘭一見他,不由大喜:「左大哥,叛軍殺來了,我……,我擔心你出事,所以……」

    左少陽心中一暖:「我沒事,叛軍沒這麼快就殺進來的,城中還有不少守軍呢。趕緊回去吧」

    「好水桶給我」苗佩蘭接過水桶,兩人快步往藥鋪跑。

    一路上行人們都亂了,店舖忙著關門,小攤忙著收攤,一個提著竹籃沿街叫賣水果的老漢,被人撞翻在地,水果撒了一地。

    苗佩蘭急忙跑去攙扶他起來,老漢見她手裡提著一把柴刀,嚇得抱著頭狂奔,連地上的水果都不要了。

    兩人跑回藥鋪,此刻藥鋪已經把店舖門關上了,兩人拍開門進去,屋裡已經亂成了一團,左貴等人都嚇得面如土色,唯獨白芷寒,坐在外祖父床邊,鎮靜自若,眼睛望著門口。

    見到左少陽跑進來,白芷寒馬上站起身,正想說話,忽又想起左少陽的警告,生生把話嚥了下去。

    那戰鼓聲已經變得更大了,喊殺聲也越發的清楚。便在這時,便聽見街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大,踩得地面都在震動。

    左少陽從窗戶縫往外看,原來是一隊隊的兵士跑過,手持各種兵刃,急匆匆跑了過去。接著,又是一隊隊的騎兵飛馳而過。那馬蹄聲踩著青石板路發出整天價的轟響。

    瞿老太太面如土色,身子哆嗦得跟篩糠一般:「這……,這可怎麼辦?」

    左少陽道:「老夫人不用擔心,聽說叛軍也很仁義,就算殺進城來,也不會傷害老百姓的。」

    梁氏彷彿找到了主心骨,忙道:「對對忠兒他姐夫在衙門當差,他說的,以前叛軍破城,就從來不亂殺老百姓」

    瞿夫人道:「話是這麼說,可是,可是萬一說錯了呢?又或者當官的許諾,殺進城之後,放手讓兵士燒殺搶掠,那可怎麼辦?」

    大家都是心頭一沉,特別是幾個年長的,都經歷了長時間的戰亂,對戰爭的可怕都是心有餘悸的,也的確有很多這樣的血腥戰例,領兵將帥為了鼓舞士氣,許諾城破之後,放手兵士們任意奸yin擄掠燒殺,由此破城的。所以瞿夫人這麼一說,眾人都不僅一陣膽寒。

    龍嬸道:「要不,大家搬回咱們的宅子去吧,畢竟咱們宅院牆高,而且是磚瓦的。」

    瞿老太太連聲道:「對對搬回去咱們一起都搬回去左郎中你們一家,還有這位姑娘你們一家,也都搬去我家裡吧。我那院子大,都住的下」

    左貴和梁氏都說好,苗母嚇得不停哆嗦,哪裡還有什麼主意,苗佩蘭忙答應了,道:「多謝老夫人」

    龍嬸道:「咱們從後門走,咱們院子有後門通向小巷的,從那裡直接進去就到後院臥室了,老爺也不用從前門轉一圈。我現在從前面進去開門,你們在後門等我」說罷拉開門左右看了一眼,街上已經空無一人,趕緊出去了。梁氏隨後把門關上。

    白芷寒對瞿老太太道:「外祖父怎麼辦?他都快沒氣了,你們也不管」

    他說這話顯然是說給左少陽的,可是眼睛卻望著瞿夫人,彷彿在埋怨外祖母,其實是在埋怨左少陽。

    瞿老太太哭喪著臉望著左少陽。

    左少陽道:「急什麼,湯藥煎的時間還不夠,再煎一盞茶左右就差不多了,煎熬時間不夠,喝了也沒用——你們先把東西轉移過去。我在這守著。」

    左貴等人忙答應了,梁氏趕緊跑回房間收拾,其實家徒四壁也沒什麼收拾的,值錢的大米和蔬菜都藏在了地下。應該比較安全。

    他們忙著的時候,白芷寒一直望著左少陽,但卻一句話都不敢亂說。

    終於,左少陽走到廚房,從煎藥的灶台上把砂罐拿了下來,小心地倒了一大碗,端著過來。

    白芷寒伸手過去接。左少陽冷冷一笑,任由他接了過去。

    白芷寒見碗裡的湯藥太燙了,冒著騰騰的熱氣,便把湯藥放在床邊的圓凳上,似乎在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湯勺在哪裡,我得找把湯勺。」

    走到廚房門口,苗佩蘭正在卷地上的鋪蓋,已經聽見他的話了,忙取了一把湯勺遞給她。

    白芷寒點點頭:「謝謝」拿著湯勺過來,坐在床邊,用湯勺在碗裡輕輕攪動。片刻,舀了一勺,在嘴邊吹涼了,送到瞿老太爺嘴邊,柔聲道:「外公,吃藥了」

    瞿老太爺已經深度昏迷,哪裡還能聽到他說話,嘴唇因為中風閉證而張開了,但是牙關卻咬著的,任憑她的湯勺在牙齒邊碰來碰去,卻沒半點反映。

    白芷寒有些慌了,這種情況下要用鶴嘴壺灌藥,這她是知道的,可是鶴嘴壺灌藥也是需要技巧的,否則很容易灌到氣管裡,又或者弄傷病患口腔咽喉,而且她也不知道鶴嘴壺在哪裡,忙回頭望向左少陽,見左少陽冷冰冰的壓根沒看他,只是背著手站在窗口下,從窗戶縫隙往外觀察,似乎城外那戰鼓聲與廝殺聲比她這絕世美人更加能吸引人。

    白芷寒臉上寒氣更甚,把湯碗一放,站起來走到他身後,欲言又止。一咬牙,轉身衝著正在忙著幫梁氏他們拿東西轉移瞿老太太道道:「外婆,外公喝不下湯藥,這可怎麼辦啊?」

    瞿老太太也是一直留意這邊動靜的,一聽這話,忙顫巍巍過來,自己拿著湯藥也送了一回,果然沒反應,也著急了,忙對左少陽道:「左公子,我們老爺沒法服藥,怎麼辦啊?」

    左少陽忙回頭,對瞿老太太道:「老人家別擔心,湯藥還太燙了,等稍稍涼一點我來給瞿老太爺餵服。」

    瞿老太太和白芷寒一聽,這才稍稍放心。白芷寒忙坐在床邊,繼續用湯勺攪動碗裡的湯藥。這樣很快湯藥便溫了,白芷寒舀了一勺品了品,覺得可以服用了,瞧了左少陽一樣,見他還在窗戶邊瞧窗外,不敢跟他說話,依舊拿瞿老太太當跳板,扭頭對瞿老太太道:「外婆,湯藥好了」

    瞿老太太正要對左少陽說,左少陽已經快步走到炮製房裡,取了鶴嘴壺出來,走到小床邊,也不看白芷寒,彷彿她真空一般,拿起床邊那碗獨參湯,慢慢倒進了鶴嘴壺,然後開始給瞿老太爺灌湯藥。

    一碗人參湯灌了下去,瞿老太太和白芷寒的心都懸了起來。

    這時,左貴過來問道:「怎麼樣了?」

    「湯藥已經灌下去了。等著唄。」

    「那先把瞿老太爺抬到隔壁瞿家宅院去吧?」

    「好,不過一定要小心,要保證絕對平穩」

    當下,眾人都過來幫忙,將小木床穩穩抬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廚房挪,這小木床是個單人床,平著端也能通過廚房後院,從小巷往前走幾步,就到了瞿家老宅的後門。龍嬸已經把後門打開了,小床慢慢地平穩地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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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發表於 2011-9-10 12:32:05 |只看該作者
第172章 唯一的花枝

    這是左少陽第一次來瞿家老宅。進去的地方是這宅院的後花園,這後花園佔地不寬,佈局十分精緻,一灣荷塘、石拱小橋、涓涓流水、亭榭迴廊、芭蕉梧桐,假山石徑,簡直就是個袖珍的江南園林。

    那天夜裡,左少陽跟蕭芸飛爬上這宅院的房頂說話,當時天黑,就沒發現下面園林竟然如此精緻典雅。

    這後花園原來空閒著,瞿老太爺的外孫女白芷寒投靠過來之後,便安排在這後花園居住。

    這後花園與前廳有一堵彎彎曲曲的山牆分割開,連通前後兩部分的只有一個垂花門,朱漆的大門此刻敞開著,過了垂花門,走過碎石鋪成的石徑,過了穿堂,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十數間大小房屋高低錯落有致,掩映在綠樹叢中。正中一個四合小院,當中正房三間,是瞿老太爺夫妻的住處,兩邊廂房卻是空的。

    挨著四合院不遠,另有一處精緻的小院落,也由大小十數間各色房屋組成,這是瞿老太爺的兒子和媳婦住的地方。只是兒子已經把抓進了大牢,而瞿老太爺又中風了,兒媳婦瞿夫人為了照顧二老,搬到了老太爺的四合院裡住。家中唯一的僕從龍嬸,則住在院門口的兩間門房裡看門。

    眾人將小床平穩地抬到了瞿老太爺的臥室裡,不敢移動到大床上去,只能將就這樣睡在小床上。

    這宅院相對還算比較大,人在其中,外面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苗佩蘭的幾個弟妹才幾歲,哪裡知道愁苦,見這後花園如此漂亮,嘰嘰喳喳說笑著亂跑。一眾人都在忙這抬瞿老太爺,也就沒管他們。

    待到把瞿老太爺安置在正房之後,才發現幾個孩子不見了,四處呼喊,都不見人答應,頓時都慌了,旁邊就是荷塘,小孩打鬧要是掉進去了可不得了,急得眾人圍著池塘邊大聲叫喊。

    很快,從荷塘另一側掩映在綠樹芭蕉梧桐和花草之間的一座精緻的小閣樓下的花草叢中鑽出幾個小孩,手裡拿著花枝相互打鬧著跑了過來。

    苗母嚇得臉都青了,還以為孩子失足掉進荷塘裡了,待到見到四個孩子一個不少,這才舒了口氣,氣急之下,瘸著腿搶上前,一把抓住年紀最大的大子,從他手中搶過那花枝,照著他屁股狠抽,嘴裡還叫著:「叫你野叫你帶著弟妹亂跑」

    大子也才十歲,挨了花枝幾下抽打,屁股吃痛,嘴一癟,嗚嗚地哭了起來。其他幾個小傢伙都扔掉手中的花枝,躲到了姐姐苗佩蘭的身後。

    苗母拿著花枝要去打苗佩蘭身後的幾個孩子,左少陽忙上前攔住:「伯母,孩子淘氣,教訓一下就行了,別打了。」

    苗母一家得左少陽家收留,才不知流落他鄉,又得左少陽幫忙給孩子治眼病,對左少陽很是感激,聽他這麼說了,自然不好再打,站在那哭著罵著幾個孩子。

    左少陽伸手從她手裡奪下花枝,隨手正要扔掉,突然咦了一聲,拿起手上這花枝左右觀瞧,急聲問道:「大子,你們這花枝從哪裡摘來的?」

    大子抹著眼淚,抽噎著轉身指了指荷塘那一側的那座精緻的小閣樓:「就在那樓的後面。」

    左少陽抬眼望去,見那閣樓有兩層高,下面除了芭蕉梧桐,還有一些花草樹木,還間或種著各色鮮花,只是現下剛剛開春,除了屋角一樹臘梅之外,別的花卻都沒有綻放。但是隔得遠了,看不見手裡這種花在哪裡。轉身問瞿老太太道:「老太太,我能去那閣樓下看看嗎?」

    「行啊」瞿老太太道,「那是芷兒的閨房。」

    左少陽舉步正要過去,一聽這話,馬上又站住了,「那就算了……,」把手裡的花枝舉起來,問瞿老太太道:「這花,是貴府種植的嗎?」

    瞿老太太瞇著眼瞧了瞧,搖頭道:「老身不知道,這些花草都是芷兒自己種的,她最喜歡花花草草的了。——芷兒,左公子問你呢,這花枝是不是你種的?」

    「是,」白芷寒沒有瞧左少陽。

    左少陽道:「這花在合州我沒見人種過,你是如何得來的?」

    白芷寒這才回過頭,淡淡對左少陽道:「左公子是在跟我說話嗎?」

    「那當然,花是你種的,我不問你問誰?」

    「那我回答,不算違反左公子的禁令吧?」

    左少陽一愣,這才想起剛才自己警告過她,如果想給她外祖父治病,就閉嘴,所以才有此一問,當下搖頭道:「我問你的,你回答自然不算違反禁令。」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不回答吧?」

    左少陽氣得鼻子都歪了,心想你不想回答,那還費這麼半天勁做什麼。

    瞿老太太瞪眼道:「芷兒你就不能好好跟左公子說話?三從四德你不會忘了吧?」

    這管三從四德什麼事?左少陽疑惑地瞧了瞧瞿老太太。

    白芷寒哦了一聲,飛快瞟了左少陽一眼,低著頭,聲音和緩了許多,但話語卻聽著還是有些刺耳:「這花是我種的,不知道公子問這做什麼,莫非你識得此花?」

    左少陽冷哼一聲,道:「這花枝叫做曼陀羅,也叫洋金花。曼陀羅是佛家用語,這花來自天竺,花株高三尺左右,花冠呈喇叭狀,有五瓣,有白色、紫色等品種。在夏、秋兩季開花。我說得沒錯吧?」

    白芷寒有些驚訝,抬起頭瞧了他一眼:「這花整個合州只有我家才有,想不到你卻知道。」

    「這花既然是白小姐種的,那凋謝的花朵,不知是否收藏有?」

    「有,——園中的花調零之後,花朵我全部都收藏著的。」

    左少陽一聽,不禁喜道:「能賣一些給我嗎?——是這樣的,曼陀羅花不禁很好看,而且還是一種很好的藥材。我之所以問這花,原因就在於此。」

    白芷寒淡淡一笑:「原來你也有求到我的時候」

    左少陽愣了,笑容一斂,冷然道:「搞清楚,我不是求你,是跟你買,願買願賣,兩廂情願,白小姐既然不肯想讓,就當我沒說好了……」

    話剛說到這裡,便聽見苗佩蘭的幾個弟妹們尖聲驚叫,驚恐地指著遠處。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一起轉身望去,只見東城那邊的天空冒起了滾滾濃煙,有好幾處,還隱隱能看見火光。

    失火了

    眾人頓時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瞿夫人顫抖著聲音道:「好像……,好像就是杏子巷那邊……」

    左少陽也看出來了,正是桑小妹他們茶肆的方向起火,急聲道:「我去救火」

    他拔腳就往後院門跑,卻被母親梁氏一把攥住:「忠兒你別去外面有叛軍,亂得很,那火這麼大,不行的……」

    左少陽急道:「娘杏子巷就隔我們兩條街,一排排都是木房,一棟挨著一棟,如果不救,用不了多一會就會燒到咱們藥鋪來的趁著現在火還比較小,趕緊救,不然火勢一大,可就全完了」

    「那……,那也有衙門水龍隊的人救啊不用你的」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現在叛軍要打進來了,衙門的人跟官兵恐怕都在城樓上抗敵呢,哪有空來救火?咱們不救,全城都得完蛋」

    這道理梁氏自然知道,可是讓她眼睜睜看著兒子去冒險,她如何願意,卻又不知如何阻止,只是緊緊攥著左少陽的衣服不鬆手,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白芷寒冷聲道:「你不能去你去救火,有個三長兩短,家外祖父怎麼辦?」

    「我管你怎麼辦」左少陽對她這說話的口氣很是反感,脫口而出,又覺不好,忍住氣道原方照用就行了——跟你說也沒用」左少陽轉身對老爹左貴道:「爹,等一會如果發現瞿老太爺正氣稍固,厥脫之象緩解,你就用此前的方子,原方照用給瞿老太爺用藥」

    左貴已經慌得沒了主張,下意識地點點頭。

    瞿夫人對瞿老太太道:「老太爺這還沒甦醒,不能沒有郎中在一旁,萬一小郎中真要出個什麼差錯……」

    瞿老太太道:「對對,左公子,老身求你了,你就不要去了,滿城的百姓救火,不缺你一個的」

    苗佩蘭道:「左大哥,你在這給瞿老太爺治病,我去救火」疾步朝後院門衝去。

    左少陽掙不脫母親的抓扯,急了,索性來了一招金蟬脫殼,一扯腰帶,三兩下把夾袍脫了,只穿了裡面的中衣褲子,跟著苗佩蘭跑出了瞿家後院小門,過小巷,鑽進自家藥鋪後門,提了一個水桶就往外跑。苗佩蘭也提了個水桶,還順手拿了把柴刀,緊跟著也衝了出去。

    梁氏一路喊著追回藥鋪,眼見兒子已經跑出門,哭喊著衝到門口,可左少陽和苗佩蘭已經跑遠了。

    瞿老太太他們也跟到了藥鋪,白芷寒咬咬牙,拔腿也跟著衝出了藥鋪門,朝左少陽他們追去。

    瞿老太太急了,嘶聲叫道:「芷兒,你去哪裡?」

    「我去照看那瘋子不能讓他死了,否則外祖父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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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發表於 2011-9-10 12:32:39 |只看該作者
第173章 救火

    左少陽提著半桶水跑得氣喘吁吁的,苗佩蘭很快追了上來,搶過水桶,跟著他往前跑。左少陽知道她的力氣遠比自已大,也不和她爭。

    兩人衝過一條巷口,正跑著,遠處跑過來十幾個漢子,見到他們,驚喜地叫道:「小郎中!佩蘭!」

    兩人一眼望去,為首的卻是老槐村李大娘的兒子李大壯。苗佩蘭忙道:「李大哥,你們上哪去?」

    「我們正要去貴芝堂呢!我娘說,要我們來貴芝堂來保護左郎中他們。可巧就遇到小郎中你們了,怎麼樣?沒事吧?」

    左少陽道:「我們藥鋪目前沒事,你們不用去了,跟我一起去救火,這火要救不了,往下就會燒到我們藥鋪去了!」

    李大壯革人忙答應了,跟著二人又往前跑。

    他們衝到清香茶肆所在的杏子巷,這裡已經是一片火海,已經有不少百姓在這裡提著水桶救火了,可是烈焰升騰之下,烤得他們根本靠不進去,雖然手裡提著水,卻沒辦法潑上去救火。急得亂喊亂叫。

    左少陽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終於,他看見了桑小妹和黃芹,兩人扳頭散發地正跟桑老爹、桑母和桑娃子他們忙著從茶肆裡往外搬東西。

    見她還平安,左少陽稍舒了一口氣,眼看著火的房子距離清香茶肆也州日隔了四五棟房子,而四周只有零散的百姓在救活,沒看見衙門的專門救火的水龍隊,舉目望去,滿城都是濃煙滾滾的,也不知到底有多少著火點,想必水龍隊在別處救火,還顧不上這邊。

    現在火勢太猛,壓根沒辦法上前救活,只能拆除隔離帶,阻止火葬蔓延!

    燃燒的這排房子是緊挨著河邊的,一棟挨著一棟,所以只要拆掉面向貴芝堂這邊的其中一兩棟,就能阻止火勢繼續朝這邊蔓延了。左少陽手一指距離燃燒的房屋相隔兩棟的房屋,對苗佩蘭和李大壯道:「咱們趕緊把這棟房子拆了,拆除隔離帶!」

    這是古代最常用的一種救火手段,古代幾乎都是木屋或者磚木結構的房子,著火之後很容易一燒一條街甚至半座城。在缺乏消防設備,消防條件很落後的情況下,拆房子劃出隔離帶,就成了最有效也是最常用的辦法。現在之所以沒有人這樣做,都是因為叛軍正在攻城,城裡大亂,沒人指揮。

    而苗佩蘭和李大壯等十幾個人,卻是聽從左少陽的安排的,一聽這話,立刻衝向那房子,開始找工具折牆壁砍立柱。

    這家房子的主人雖然在一旁哭著看,卻不敢阻攔,因為他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房子被拆掉還能一些剩下的,如果被燒掉,那就什麼都沒了。

    苗佩蘭衝在最前面,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看清了這房子的結構,找到支撐大梁的主要立柱的所在,飛起一腳,便把緊挨著立柱的一塊木板踢爛了,又是幾腳,在立柱兩邊踢出了兩個大窟窿,舉起手裡柴刀猛劈。只要這根立柱一斷,最多再拆除其他一兩根支撐的立柱,房子最上端橫著的大梁就失去平衡支撐,橫樑的重量加上一屋頂的青瓦的重量,房頂在重力作用下就會傾倒。這是最快的拆房的方法。

    李大壯手裡沒有工具,只能用腳踢爛木板牆壁,有幾個漢子衝進屋裡,找到了鋤頭、釘錘、菜刀之類的工具,也一起亂砸亂砍。

    左少陽扔掉了手裡的水桶,衝進了屋裡,也想找個刀子斧頭之類的東西拆房,這時,相鄰房屋燃燒形成的濃煙已經籠罩整個火場,加上屋裡被主人搶運東西早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了,一時間哪裡找得到工具。

    慌張地低頭搜尋之時,房子已經嘎吱嘎吱亂響,房頂的瓦片在簌簌往下墜落。知道房子要倒了,他想往外跑,就在這時,腳下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一跤摔例了個四腳朝天,咚的一聲,後腦勺正好磕在一口掉在地上倒扣著的鐵鍋上,頓時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他掙扎著爬起來,搖搖晃晃想往外走,可是這一跤摔得不輕,昏頭昏腦的找不到方向,四周又全是黑煙,嗆得他不停咳嗽,眼睛都睜不開。

    便在這時,耳邊聽見苗佩蘭嘶聲叫喊:「左大哥!左大哥你在哪裡?」

    左少陽驚喜交加,喊道:「我在……咳咳咳」濃煙吸入,劇烈咳嗽起來。

    旋即,一道黑影旋風一般衝了進來,撲到他身上,一把將他抱住:「左大哥!」

    這黑影正是苗佩蘭,原來苗佩蘭這會工夫已經將那最主要的立柱砍斷了,她一回頭,看不見左少陽,她知道立柱一斷,房子就會倒塌,嚇得一顆心都要蹦出來了,驚叫道:「左大哥,大哥你在哪裡?」

    叫了兩聲,便聽見屋裡傳來左少陽的回答和劇烈的咳嗽。她立刻瘋了一般衝進屋裡,濃煙中一眼看見左少陽,喜得縱身撲去,不顧一切抱住了他。

    聽見苗佩蘭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左少陽一直聽到的都是她的笑,這還是第一次聽她這聲音,而且,是為了自己,左少陽心中一暖,此刻摟著她的小蠻腰,軟玉溫香抱滿懷,可惜卻不是溫存的時候。

    苗佩蘭抱住左少陽,抓住他轉身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朝滿是濃煙的屋裡喊:「屋裡還有人嗎?快出去啊!房子要倒了!」連叫了兩聲,沒有人應答,兩人也衝出了房外。

    來到屋外,李大壯他們又砍斷了兩根立柱,把牆壁的木板也砸了個七零八落的,房子終於嘎吱嘎吱叫著傾倒了。苗佩蘭急忙拉著左少陽跑開。

    不料,那房子歪歪斜斜卻沒完全倒下來,原來後角被另一邊的房子屋簷給掛住了,靠在了那房子上面,晃了幾晃,稀里嘩啦往下掉瓦片,卻沒再往下倒!

    眾人都傻眼了,傾斜的房子距離火勢方向的相鄰的房子太近了.壓根空不出足夠的距離來,只要大火燒過來,很快便會點燃這傾斜的房子,繼續蔓延下去!

    而這時候火勢已經點燃子鄰近的那棟房子,火勢太猛,離得這麼遠,那火焰都烤得人沒法呼吸,根本靠不進去砍斷其他立柱讓房子垮塌。

    李大壯手指那支撐著的那棟房子道:「把這一棟也拆了吧?」

    便在這時,兩個大漢發瘋似的手持菜刀衝過來,揮舞著叫道:「誰敢拆?誰敢拆我家房子,我就砍死他!」

    李大壯怒道:「不拆出空隙來,大火燒過來,全完蛋!」

    那大漢發瘋一般紅著眼睛吼道:「我不管!反正誰敢上來,我就砍死他!」

    另一個大漢也吼著:「我娘還在屋裡!想死的就過來!」

    左少陽急得團團轉,就在這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左少陽猛回頭,只見一華白衣女子站在身後,秀髮飄飄,臉上用一塊絲帕蒙著,但身形衣著依然能馬上辨認出正是白芷寒。手裡拿著一捆拇指大的粗繩子。

    原來白芷寒一直跟著他們,路上那些見到她的男人都驚於她的美色,都發呆一般瞧著她,甚至都忘了救火,白芷寒索性掏出絲帕把臉蒙上了。她站在遠處看左少陽他們救火,眼見房子倒不了,也在幫著想辦法,地上到處都是救火搶救出來的物件,一眼看見一圈麻繩,心中便有了主意,拿起來跑過去遞給了左少陽。

    左少陽還沒回過神來:「幹什麼?」

    白芷寒沒有吭聲,只是指了指傾斜的房子。

    左少陽怒道:「我問你話呢!」

    白芷寒冷冷道:「是你不讓我說話的!」

    「我問你話,你可以說!」

    「拿這繩子綁住立柱上面,用力拉,房子就倒了!」

    左少陽大喜,心想這主意我怎麼沒想到,一把接過,隨口說了聲謝謝。

    白芷寒淡淡道:「不用謝!你自已小心!」

    「好的!」左少陽心想這冷冰冰的大板牙原來還會關心人,想不到白芷寒後面這一句話,又把他差點噎死:「一小心別死了,否則沒人救我外祖父!」

    左少陽氣得腦袋冒煙,盯著白芷寒惡狠狠道:「那你還不趕緊磕頭求老天保佑我長命百歲?」

    白芷寒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左少陽拿著繩子往傾斜的房屋跑,剛跑幾步,便被追上來的苗佩蘭一把搶過了繩子:「我去!」

    她拿著繩子冒著熾熱的火焰熏烤,衝到傾斜的房屋下面,可是,她會爬樹,卻不會爬牆,也沒有飛簷走壁的功夫,正四處尋找攀爬的地方,左少陽衝了過來:「繩子給我,我有辦法!」

    一把搶回繩子,從地上抓起一把鐵鎯頭,用繩子捆住,後退幾步,在空中掄圓了,使勁往上一拋,繩子飛射而上,卻打在了屋簷下,又落了下來,沒能纏住那立柱。

    收回來,這次有了經驗,再次掄圓了飛出,終於纏在了上面的大梁立柱上,猛地一拉,便拉緊了。

    眾人一起上前綁著拉繩子,齊聲吆喝著用力,便聽見那房子一陣亂響,力拉崩倒之聲不絕於耳。終於,嘩啦一聲,整個房子轟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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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發表於 2011-9-10 12:33:14 |只看該作者
第174章 前線救傷兵

    後面的人齊聲叫好,古人對這種拆房救火的辦法見得多,都很熟悉了,一見房屋倒塌了,立即提著水桶衝上去開始往木頭上澆水,沒有水桶的人便開始將地上的木板等比較輕的易燃物拆除搬走。人多力量大,很快,那棟房子便被拆得只剩下個空架子了,而空立柱上也被水澆了個透濕。

    就在這時,相鄰的那棟房子已經接上火了,很快就成了一堆熊熊燃燒的巨型篝火,眾人便又提著水桶開始潑另外那棟死活不讓拆房的兄弟倆的房子,把牆壁,立柱都淋濕,還有人搬來梯子,爬上去用水從房頂潑。

    這兩兄弟當然知道這是為了救他的房子,一邊感激地連聲感謝,一邊忙著也接水潑房子。

    在場救火的其他人見這邊拆房子隔離火勢,也立即在另一邊拆房,

    由於有了隔離帶,大火沒能繼續蔓延,終於漸漸滅了。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全城還是很多著火點,左少陽正準備接著去救火,便聽見身後有人輕聲道:「左公子!」

    左少陽忙回頭一瞧,卻是桑小妹,頭髮亂糟糟的,臉上成了個大花貓,衣裙也髒兮兮的,只有眼睛亮亮的望著他:「謝謝你,左公子。」

    左少陽嘿嘿一笑:「謝我做什麼?」

    「如果不是你帶領大家拆房子阻隔大火,我家茶肆就完了......」

    「呵呵,這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們大家,用不著謝!」

    苗佩蘭在一旁指著烈焰熊熊的遠處,道:「左大哥,城牆那邊好像火很大啊,去幫忙吧?」

    左少陽道:「好!」

    桑小妹道:「我也去!」

    左少陽椎了她一把:「你別去!照顧好這邊就行了,別死灰復燃!」說著,帶著眾人跑遠了。

    他們一夥人氣喘吁吁跑到城牆下,這裡已經成了一片火海!數架水龍車正在這裡噴水救火,原來,全城的水龍車都集中在了這一片,難怪城裡其他地方失火,沒見到衙門的水龍車趕去。

    很多人在這裡救火,其中主要是兵士和衙門民壯,正在四處拆除隔離帶,一看這些人的動作就知道訓練有素,應該是專治救火的。

    他抬頭望向城樓,只見城樓上密密麻麻都是兵士,還有一些百姓,不停往下砸滾木擂石,不時有人中箭慘叫著倒下。城牆上空,嗖嗖嗖一支支利箭從城外飛了進來,劃過弧線,釘在城樓下的房頂上,地上。

    就在這時,突然,就看見城牆外飛進一條火龍,越過城牆,劃了一道弧線,朝他們頭頂飛來。左少陽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火龍卻是一支長矛一般的利箭,箭頭出綁紮著不知什麼東西,正熊熊燃燒,拖著長長的火焰,正朝著他們倆這方向落了下來!

    「小心!」苗佩蘭驚叫一聲,一把抓住他,扯著跑到了街邊屋簷下。眾人也急忙四平散開躲藏。

    那巨大的火箭從天而降,就聽著彭的一聲,正插在距離他們剛才的位置幾步遠的地方!如同地上突然長出的一支長長的火炬,熊熊燃燒著,

    便在此時,左少陽又看見遠處一支火箭,滑著火紅的弧線,飛躍而來,落在了前方數十步遠的一棟房子的房頂上,透頂而入,只露出一小、截火龍在外面。那棟房子很快就冒起了濃煙,接著,熊熊火焰升騰而起,房頂很快便被燒穿了。

    左少陽驚得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武器,但是僅有的一些古代軍事知識告訴他,這很可能是城外敵軍用大型攻城裝置之一的絞盤床驁之類的發射的,這種巨大的弓弩用絞盤拉開巨弩,發射這種跟長矛差不多的帶羽毛的箭,箭頭上綁上引燃物。

    幸虧這種床弩的射程還算比較有限,最多只能射到五百米左右,扣除城外的兩百多米左右的安全距離,射到城裡,也就只有危害到達兩百多米範圍的。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只有城牆後面這一片房屋被點燃。

    左少陽道:「趕緊過去幫著救火!」

    一夥人往火場衝去,可到了近前,卻被一隊兵士攔住了:「你們幹什麼?」

    「幫忙救火啊!」左少陽道。

    「救火的人夠了,你們幫我們抬傷員吧!上城樓,發現有受傷的就抬下來,送到衙門口的廣場上!不過要注意敵人的箭!謝謝啊!」

    「行!」左少陽帶著苗佩蘭等人小心躲避著從天而降的利箭。來到城樓石階前,沿著石階跑上城樓。

    城樓上的兵士正在奮力迎敵,喊殺聲整天價響,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停慘叫的兵士,很多已經一動不動死去了,地上到處都是救落的兵刃。

    苗佩蘭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圓盾,遞給左少陽:「左大哥,拿著防箭!」

    左少陽接過,還沒等說謝謝,就聽噹的一聲,一支箭正好插在他舉在身前的盾牌上,冷不丁之下,撞得他手臂一麻,心中暗自僥倖。正要把盾牌給苗佩蘭,見她已經附身拿起了另一面盾牌,便回身對李大壯等人道:「大家小心,趕緊找盾牌防身先!然後檢查地上的傷員,發硯還喘氣的,就抬下城樓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眾人都各自從地上找了盾牌擋著,開始尋找傷員。

    左少陽從來沒見過古代打仗,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親身體會,哪裡肯放過,舉著盾牌貓著腰小跑來到城牆前面的牆垛處,小心地探頭望下看。

    這一看之下,驚得他一顆心狂跳不已,咖只見城牆下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敵軍的兵士,叫囂著一排排成隊列往城上射箭,一些兵士舉盾牌作掩護,其餘的兵士扛著雲梯架在城牆上,往上攻城。城樓下,已經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

    剛開始,左少陽很有些驚恐,躲著看了一會,突然發現,城下的叛軍似乎並沒有下死力強攻,多半是搖旗吶喊,往上射箭,不過,叛軍攻城沒有使用攻城塔之類的大型攻城器械,只有十數架絞盤床弩,架在下面往城裡射火箭。為什麼下面數萬敵軍圍困,而城裡只有數千官兵,如果強攻,絕對能破城。可敵軍為什麼不強攻破城呢?

    一個念頭突然冒了鼻來,一一莫非,叛軍只是佯攻?

    叛軍佯攻的目的是什麼?

    左少陽想不通,他對軍事不在行,自然不明白敵軍在耍什麼詭計,還是救人要緊。

    苗佩蘭一直跟在左少陽身後,幫他舉著盾牌掩護。左少陽自然不好讓她一個大姑娘去背這些受傷的兵士,便把盾牌交給她,讓她舉著兩塊盾牌掩護,自己挨個檢查受傷的兵士。

    很多兵士都是中了箭傷,有的是刀劍傷,傷口血流不止。箭傷出血相對比較少,所以先救刀劍傷的傷員。

    不過,左少陽這次本來是救火來的,沒想到要帶金創藥和止血繃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撕下傷兵的衣襟包紮傷口,可是這些布帶子上面沒有止血傷藥,小、傷口還行,大傷口壓根止不住血,尤其是傷到了血管的傷,鮮血跟泉水一樣灑油往外冒,片刻之間,傷員就不行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傷員死去。

    現在只能盡快把傷員送下去,讓軍醫進行處理。左少陽飛快地栓查著,選擇傷勢比較重出血比較多,而又有可能救活的傷員先包紮,然後背下城樓。

    下面李大壯等十幾個民工已經找來了很多門板之類的東西,兩人抬一個受傷的兵士送到州府衙門去。左少陽和苗佩蘭則不停從城樓上往下運兵士,這個任務要危險得多,雖然苗佩蘭身手很靈活,反應也快,但是城下的利箭是呈扇形從不同角度射上來的,她顧得了這邊顧不了那邊,真有些手忙腳亂。

    這時,從城樓階梯上鑽出一個白衣女子,帶著面紗,手裡舉著兩塊長方形的步兵盾牌,貓著腰跑到左少陽前面,替他擋箭。

    左少陽回頭一瞧,卻是白芷寒。

    難得她一個六品京官的千金小姐,竟然冒死來替自己擋箭,左少陽雖見她嬌美容顏上依舊冰冷如霜很不舒服,還是說了句:「謝謝!」

    白芷寒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二女四塊盾牌基本上擋住了城下幾個角度射上來的利箭,左少陽從容不迫救護受傷兵士。不一會工夫,二女手上的盾牌上已經插滿了利箭。

    雖然左少陽判斷敵軍很可能是佯攻,但是,還是不斷地有敵軍攻上城樓來,與守城兵士進行白刃戰。

    就在左少陽替一個受傷的士兵包紮好傷口,背著往城樓階梯口走的時候,數個敵軍順著雲梯衝上了城樓,跳下來朝他們猛撲過來!這裡守城的兵士已經被下面飛來的了利箭射死了,一時填不上空缺,被敵軍揀了個空。

    眼看那幾個敵軍舉著盾牌手持鋼刀嘶叫著撲過來,左少陽被盾牌擋住了看不見,白芷寒卻瞧見了,嚇得臉都白了,兩手抓著盾牌驚叫,下意識往後倒退一步,被地上屍體一拌,兩面盾牌脫手,兩手在空中亂抓亂舞,一隻腳倒踢上天,摔了個四腳朝天,連臉上的紗巾都飛了。

    原來美女摔倒的姿勢跟普通人一樣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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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發表於 2011-9-10 12:33:48 |只看該作者
第175章 兩板斧

    衝過來的敵軍乓士舉起單刀,一眼瞧見她花容失色的絕美容顏,手中的刀便定在了空中,傻呆呆望著她。

    便在這時,一道黃光閃過,那兵士兩眼已經變成了血窟窿!

    卻原來是左少陽眼見白芷寒危險,驅動腰間的小松鼠出擊,黃球幾個跳躍便到了那發呆的兵士的頭上,利爪飛過,那兵士兩眼當場被抓瞎!

    緩得這一緩的工夫,苗佩蘭已經迅疾扔掉手中兩面圓盾,低頭往地上找到了一對八角銅錘,貓腰揀了起來了,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聲叱喝,右手銅錘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衝在最前面的那敵軍身體很是強壯,一看對手竟然是個女的,不禁好笑,手中長矛橫在胸前,虎吼一聲「開」!迎著苗佩蘭的八角銅錘往上撞去,想砸飛他的銅錘。

    耳輪中就聽著「彭」的一聲,那壯實敵軍手中長矛被苗佩蘭一銅錘砸彎,銅錘餘勢不減,結結實實砸在敵軍碩大的腦袋上,將他半個腦袋連著頭盔都砸扁了!

    這敵軍兩眼圓瞪,不敢相信這千鈞之力若泰山壓頂的一錘,竟然是眼前這身材嬌小的女子打出來的,待到明白,已經腦袋砸扁而死。

    衝上來的都是敵軍的敢死隊,並不會因為一個被殺就退卻,紅著眼狂吼著往上衝。苗佩蘭更是發瘋一般,連看都不看那死去的敵軍兵士一眼,手中銅錘掄圓了朝第二個敵軍劈去。

    那敵軍腦袋瓜還是靈光,知道眼前這身材嬌小的女孩竟然是天生神力,不敢硬碰,閃身躲開,手中闊背鬼頭刀朝苗佩蘭腰間劈來!

    苗佩蘭彷彿壓根沒看見那劈過來的刀,右手銅錘砸空,左手銅錘緊接著呼的一聲,泰山壓頂,又朝敵軍腦袋砸去!

    這敵軍嚇得魂飛天外,自己這l刀雖快,就算能砍中苗佩蘭,但也躲不開兜頭而來這一銅錘!這女子天生神力,剛才一錘砸彎先前那位弟兄的長矛,餘勁都能將腦袋砸扁,自己就算砍中她,自己也活不成!

    他可不想同歸於盡,不及傷人,先求自保,閃身躲開,一滑步,又是一刀斜劈苗佩蘭的大腿。

    苗佩蘭恍若未見,一錘砸空,旋轉身一招海底撈月,這一錘從下往上撩砸,那兵士想不到苗佩蘭這一招如此怪異,而且還是全然不顧自己的招式,嚇得魂飛魄散,待要閃避,卻已不及,下意識抽刀要擋,卻哪裡擋得住,這一錘連著他的刀鋒一起砸中他的小腹,彭的一聲,將他擊得飛到半空,五臟俱碎,空中便鮮血狂噴而死,屍體輕飄飄如斷線的風箏,越過城牆,摔落在城樓下。

    苗佩蘭更不停頓,右手銅錘掄再了,又是一招泰山壓頂,砸向第三個敵軍兵士!

    這兵士是個十夫長,眼見這女子只用了相同的兩招,便連殺自己兩名兄弟,氣得哇哇大叫,但還是知道厲害,不敢硬拚,躍身後躲,那一錘便砸空了,這兵士手中長劍如毒蛇吐信,三虛一實,五虛一實,與苗佩蘭游鬥。

    苗佩蘭一錘砸不中,卻不追擊,收手站住,兩眼不看他的花招,只盯著那他的腳。

    那兵士手中長劍一抖,空中出現連環劍花,一朵朵讓人眼花繚亂!劍花之中,陡然閃出一柄寒森森的利刃,直刺苗佩蘭的心口!

    這一招叫天花亂墜,真正的殺招在後面,這兵士用這一招不知殺了多少敵軍,看這女子的身手,顯然不會武功,但是泰山壓頂和海裡撈月這兩招卻使得十分嫻熟,而且招式十分怪異,冷不丁遇上僂容易吃虧,加之這女子身材雖然嬌小,卻是天生神力,而且不怕死,用這兩招怪招,一連擊斃兩名兄弟,不敢怠慢,當即使出了殺手銅。

    不料苗佩蘭壓根沒看他那劍花,只盯著他的腳,見他腳往上一衝,立刻迎上,還是那一招泰山壓頂!

    那十夫長已經有了防備,知道對方天生神力,不敢硬碰,閃身躲開,可是身形剛一晃動,眼角便看見一記銅錘從下而上撩了過來!

    十夫長暗叫不好,心想這女子好不狡猾,剛才只是一招一招的使,這一次卻是兩招同時使,右手泰山壓頂,左手海底撈月,躲過了右邊這一招,卻躲不過左邊這一招,驚恐之下一本文轉自至酷書城聲慘叫,已是躲閃不及,便聽見彭的一聲悶響,苗佩蘭這一銅錘正中那十夫長小腹,又將那這十夫長兵士砸得飛到了半空之中,口中也是鮮血狂噴,五臟破碎,沒等落地,已經氣絕!

    便在這時,幾個官軍眼看這邊敵軍翻上城牆殺上來了,急忙從旁邊衝過來幫助防守,當先一個黑臉大漢,手持一柄金環砍山刀,將那兩眼被抓瞎了站在那手中單刀亂揮的乓士砍成兩截,血光過處,鮮血噴泉一般噴得滿天都是。落在苗佩蘭身上,星星點點。

    「好錘法!」這使金環砍山刀的黑臉大漢,一臉絡腮鬍支稜著.身上鎧甲早已經被鮮血染紅,衝著苗佩蘭一挑大拇指:「姑娘好武藝,來,跟俺殺敵去!」

    苗佩蘭一晃眼,看見十幾個官兵已經衝了過來,而敵軍並沒有後續兵士衝上來填補這邊空缺,頓時心中大定,剛才只憑一股銳氣,不顧一切廝殺,完了之後,看見地上三具血淋淋的屍體,不禁有些後怕,當咖一聲,手中銅錘扔落地上,結結巴巴對那黑臉大漢道:不去!我要跟左大哥救護傷兵!」

    這黑臉大將是朝廷官軍的一名隊正,正率部抗敵,就在左少陽他們旁邊,眼見敵軍攻上城樓,要傷正在救援傷病的百姓,急忙率部下趕來增援,可相距比較遠,眼看救援不及,這幾個百姓要殞命,不成想其中一個女子力斃三人,驍勇異常,很是讚賞,便提出讓她跟隨自己殺敵,不料對方竟然拒絕。

    黑臉大漢也不強求,提著鬼頭刀正要繼續殺敵去,忽然一眼看見正從地上爬起來的白芷寒。一襲白衣,星星點點都是血痕,正掙扎著往起爬,那姿態如弱風扶柳,楚楚可憐。又見她雖鬢髮散亂,卻肌膚勝雪,柳眉如煙,瑤鼻櫻唇,桃腮杏面,卻是貌若天仙,不禁眼都直了,心想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美人?

    白芷寒瞧見他傻呆呆的樣子,哼了一聲,從地上撿起自己的紗巾蒙在臉上,又從地上撿起那兩面盾牌。

    便在這時,城下嗖嗖兩支孫箭飛射而來,白芷寒嚇得一縮身,躲在長盾後面。利箭一支射空,一支卻釘在苗佩蘭的盾牌上。

    卻原來苗佩蘭見來了援兵,扔掉了手中的銅錘,重新撿起圓盾,正好敵軍利箭射來,急忙擋住。

    接著,又是幾支利箭飛射上來,「隊正小心!」跟著那黑臉大漢的親兵急忙搶步上前,用盾牌擋住了利箭。

    黑臉大將不在意那利箭,卻是白芷寒蒙上臉,讓他驚醒了,才發現如此傻呆呆盯著人家大姑娘瞧太也丟人,不禁黑臉發燙,手中金環大砍刀一揮,吼道:「弟兄們,殺啊!」狂吼著衝了出去。

    剛才苗佩蘭力斃三名敵軍,說起來長,其實也就片刻之間便完了。

    左少陽背著那傷兵跑下城樓,交給民壯,喘了口氣,這才瞧著苗佩蘭驚喜交加道:「佩蘭,原來你的武功這麼好啊?」

    苗佩蘭這是第一次殺人,當時不覺,此刻才感到全身脫力,晃了晃,扶住城牆,勉力一笑:不會武功的......」

    「不會吧,剛才那黑臉將軍還說你錘法精妙,武功了得呢!」

    就會那兩招。一招泰山壓頂,一招海底撈月。別的不會。」

    「是嗎?這兩招你跟誰學的?」

    「小時候我跟我爹進城賣柴,有一次給一家鏢局送柴火,正好見他們在練武,一個老鏢師正在講解這兩招,我就記住了,回頭沒事就練著玩。就是這樣的。」

    「哈哈,原來是偷師學藝啊,你這兩招從小就練,熟能生巧,不管對方如何使招,你以不便應萬變,這倒是個投機取巧的好辦法。

    常言道:.不怕千招會,就怕一招熟,。咱們大唐開國元勳程咬金,只會三招,叫做i三板斧」就靠這三招,殺敵無數,你雖然比他少一招,但更精妙,一上來就連斃三人,我看比他那三招更厲害!呵呵呵。」

    苗佩蘭黝黑的臉蛋羞紅了,左少陽這幾句話,讓她緊張的心情頓時緩解了下來。

    旁邊白芷寒冷聲道:「行了,咱們趕緊救人吧,救完人好去救我外祖父!」

    左少陽見她一直跟著自己,拿盾牌在一旁掩護,剛才還遇險差點腦袋搬家。雖說是為了自己給她外祖父治病,但這孝心還是讓人敬佩的,也就沒譏諷她,左少陽輕輕拍拍腰間袋子裡的小松鼠黃球:「好樣的!黃球,好厲害!咱們走!」

    左少陽帶著二女又返回城樓。

    剛到城樓上,便聽到城外一通銅鑼聲響,當榔當唧的。左少陽聽說過鳴金收兵的說法,也就是用銅鑼聲來傳令回撤。急忙貓著腰來到城牆牆垛處觀瞧,發現正在攻城的敵軍果然開始回撤,弓箭手護陣,往後有條不絮撤離,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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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34:29 |只看該作者
第176章 狠毒的仁義之師

    耳聽著城樓上兵士們興奮地大喊著:「敵軍撤走了!」

    「勝利了!」

    左少陽這才長舒一口氣,眼見城樓上一部分兵士也參與搶救受傷的兵士,心中稍安,決定去傷兵救治所看養能不能幫上忙。

    他背了一個受傷的兵士下了城樓,找了一塊門板,把那受重傷的兵士放在上面門板上,跟二女一起抬著快步往州府衙門走去。

    三人把這受重傷的兵士抬到州府衙門的空地上,這裡已經到處都是痛苦哀嚎的傷兵。十數個軍醫正在給傷兵救治。

    左少陽把那受傷的兵士放在地上,開始在人群中轉著,看那些軍醫救治傷兵。中國古代戰爭連綿不絕,在金創傷的救治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眼見他們上夾板的上夾板,敷藥的敷藥,忙成一團,這些都是軍醫,金創傷一般不會延請地方醫者幫忙的,再說了,自己只是個小、郎中,人家不會信任把傷病員交給自己醫治的。

    回頭望去,滿城還都是濃煙滾滾,只是冒火焰的地方少去了很多。既然敵軍已經撤退,官兵也就能騰出人手來救火了。左少陽見二女臉上都是花花綠綠跟大花貓一樣,特別是苗佩蘭,身上更是沾滿了被她擊斃的敵軍兵士的鮮血,顯得更是狼狽,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便道:「咱們回吧! 敵軍已經撤退,暫時沒事了。」

    李大壯他們幫著搬運傷兵,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三人便返回了貴芝堂。

    狸老太爺已經轉移到隔壁崔家老宅了,但是雀老太太和龍嬸都在這邊跟粱氏一起眼巴巴望著,只有翟夫人留在老宅守候翟老太爺。

    見他們回來了,眾人都長舒一口氣,但見三人都是一身鮮血,便又都驚慌起來。左少陽簡單說了事情經過,還說了苗佩蘭力斃三名敵軍的事,說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這些敵人的口眾人這才放下心來,但都替他們捏了把汗。

    梁氏聽說敵軍已經撤退,才稽微鬆了口氣,心有餘悸道:「撤退了就好,要是殺進城來,那可...」

    左貴道:「殺進城來又怎麼了?沒聽見姑爺說了嗎?叛軍不殺老百姓,也算是個仁義之師,所以就算殺進城來也不怕的。」

    左少陽搖頭道:「爹!我現在不相信這話了!」

    「什麼意思?」左半捋著鬍鬚瞧著他。

    「早上我去挑水,遇到老桅村的賈老爺,就是上次咱們給他兒子治病那個。他也逃出城去了來著,結果遇到叛軍了,被趕了回來

    「聽聽,這不就對了嗎?要是別的敵軍,早就將百姓殺死掠財了,到底他們原來也是咱們朝廷字軍,不一樣啊!」

    「沒有不一樣!爹,你沒聽我說完!」左少陽道,「那些叛軍把逃難的百姓往城裡趕,不准逃走,逃走的都給射死了。咱們隔壁鄰居那位開雜貨店的老大爺,賈老爺說,他親眼看見給叛軍射死了,腦袋都給箭射穿了,就是因為他想逃走。如果真是仁義之師,這些都是沒有任何威脅的逃難百姓,他們為什麼不讓百姓離開?為什麼要射死那些逃走的百姓?他們只是逃難的百姓,不是俘虜!」

    左貴捋著鬍鬚的手停住了,愣了片刻,道:「真的?」

    「可不是真的嘛!叛軍把百姓往城裡趕,什麼意圖?開始我也不太明白,後來城裡失火,我們趕去救,我發現失火的地方,就是清香茶肆前面不遠的一家大戶!是從那裡燒起來蔓延開的。而且,城裡還要不少著火點,一路上我看見舟,除了東城沿著城郭的民房是被攻城的敵軍用長長的火箭射進來點燃的之外,城裡其他地方燒燬的差不多都是大宅院,蔓延開燒到了其他民房。同時有好多家富豪都失火,這怎麼可能?很顯然有敵軍內應在乘亂放火!他們為什麼要燒大戶人家?」

    左貴呆了一下:「或許是...,這個......氣人有笑人無的人也是很常見的。」

    「不一樣!這一次同時那麼多家大戶人家在敵軍攻城時被燒.絕對不是因為仇恨富人!」

    「那是為何?」

    「因為這些大戶人家很多都有存糧!一毗敵軍已經燒燬了平叛的官軍的全部糧草,而且又燒了城裡衙門庫存的還沒有被官軍徵集走的糧食,現在又燒了這麼多大戶人家,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合州無糧!他們就是要將全城數萬百姓和數萬官軍活活餓死!」

    「啊?」一屋子人面面相覷,這個結果太可怕了。

    左少陽接著說道:「今天我在城樓上看見,敵軍攻城的上萬人,城裡的官軍大部分都出城剿匪去了,守城的只有數千人,而敵軍戰鬥力明顯強於官軍,要攻佔合州,可以說易如反掌,他們卻只是佯攻,根本沒有下死力攻打。他們有能力奪取合州卻不奪取,這是為什麼?因為他們根本不想奪取合州,他們燒燬糧食想餓死咱們,原因不是因為合州難以攻下不得已採取的措施,而是另有目的!我現在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只知道他們不讓老百姓逃難,要把數萬百姓關在沒有糧食的合州城裡是要讓我們活活餓死!如此狠毒軍隊,能叫做仁義之師嗎?」

    一屋子人寂靜無聲,聽左少陽這麼一分析,都覺得很在理。不禁心中都沉甸甸的,原先還存有的對叛軍的一點好感,都已經蕩然無存了。

    左少陽狠狠道:「所以,這樣的叛軍我們不要存什麼指望了,既然他們要害我們,我們就不能坐以待斃。反正我想好了,不管是誰,他想要我亡,我就先要他死!決不當任宰的羔羊!」

    這幾句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左少陽感到很滿意,正義憤填膺的揮著拳頭的時候,耳邊卻傳來白芷寒大煞風景的聲音:「行了,別瞎掰了,趕緊給我外祖父看病要緊!」

    「誰瞎掰了?」左少陽對她怒目而視。

    「不管誰瞎掰,你都趕緊給本書整理我外祖父治病!說好了的,我外祖父轉危為安,才能才能怎麼樣?」左少陽滿腹疑箕問道。

    「裝瘋賣傻!快治病吧!」

    「誰裝了?你把話說清楚,一才能怎麼樣?」

    旁邊左貴輕咳一聲道「忠兒,你先去看看翟老太爺的病吧,先前你們出去的時候,翟老太爺服了獨參湯之後,虛脫之象果然得到了控制。為父已經按照先前你給翟老太爺子開的鎮肝熄風、清熱祜痰的方子配了藥,給翟老太爺服下了。你再去複診一下。」

    「哦!」左少陽瞪了白芷寒一眼,「不是要給你外祖父看病嗎?趕緊走啊?」

    白芷寒倒不敢頂撞,帶著他來到了翟家老宅翟老太爺的臥室。

    左少陽坐下診脈,發現鞋老太爺子雖然還沒有甦醒,但脈象已經大有轉機,心中稍定。

    白芷寒在一旁偷偷盯著他看,她不懂醫,只能通過觀察左少陽的神情來判斷好壞,只要他眉頭皺起來,那就表示不好了,望見左少陽眉頭沒有鎖起來,嘴角反倒有了一抹有些得意的微笑,便知道外祖父的病果然有了好轉,心中好不歡喜。

    左少陽對守候的掣夫人道:「夫人,翟老太爺病情有所好轉,但還是處於危險之中,一定要繼續守夜觀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有問題立刻過來叫我!」

    狸夫人忙答應了。

    左少陽拱手告辭出門回到了藥鋪。

    左少陽把小松鼠從袋子裡掏出來,幫它小心地洗乾淨了爪子上的鮮血,又餵了它吃東西。

    梁氏把左貴叫到一邊,低聲道:「老爺,他們半太爺病好些了,他們怎麼不提把外孫女嫁過來的事情了?」

    左貴幹笑兩聲:「人家上次就說好了,霍老太爺病好了,神志恢復了,就成親,現在儘管有些好轉,但翟老太太說得明白,要等轉危為安才行,現在雀老太爺的病還算不得轉危為安,所以人家自然不提。再說了,茬老太太好歹是六品誥命夫人,說話自然算話,說過的話也不用整天掛在嘴邊,時候到了,自然就會給他們辦的。」

    聽了左貴這麼說,梁氏也稍稍放心了,想起一事,又道:「我還是擔心忠兒,他是個倔脾氣,偏偏那白芷寒性格也倔強,這下好,都碰到一起了,現在忠兒不知道是否答應,就算答應子,將來只怕也少不了吵架的。」

    「那到未必,我瞧這白姑娘雖然表面冰冷,一個心還是善良的,他先前看見忠兒去救火,心中擔心,也跟了去,這樣夫唱婦隨就挺好嘛!」

    「她不是說是擔心忠兒出事沒人來救她外祖父嘛,倒未必是真的關心忠兒。」

    「你懂什麼?咱們兩家已經說好了,白姑娘知道她自己是忠兒的未婚妻,眼看相公犯險,心中擔憂,又不好直接說出來,才找了這麼個借口跟了去,嘿嘿。」

    梁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芋,笑嘻嘻道:「要是這樣就好了!」

    便在這時,有人急急地敲門,是個老婦的聲音:「左郎中在嗎?我們來求醫的,請開門啊。」

    先前擔心敵軍殺來,所以把藥鋪門都關閉了的,聽到敲門聲,梁氏答應了,正要去開門,苗佩蘭的弟妹二子幾個小傢伙已經搶先跑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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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傷兵求醫

    門口一種中年夫婦攙扶著一個年輕男子,一條手上衣服都燒爛了,露出手臂上的傷口,鮮紅怕人。這男子不停痛苦地呻吟著。

    那中年男子道:「郎中,我兒子手被火燒了,你給瞧瞧吧?」

    左貴忙讓他坐下,問道:「怎麼回事?」

    「我兒子去幫著救火被燒傷的。」

    那男子也痛苦地低聲道:「我當時幫著拆房子,火燒得太快了,我們房子還沒拆掉,房子就被點燃了,一根著火的房梁掉下來,我就用手去擋,就被燒著了。哎喲,好痛啊……」

    左貴吩咐梁氏去拿剪刀來,準備剪開男子受傷處的衣服。左少陽上前查看燒傷情況,見面積不算大,就在肘手之間,燒傷程度也不重,大多數屬於一級燒傷,最嚴重的地方屬於二級。燒傷的常規治療左少陽學過的,忙對老爹左貴低聲道:「爹,關於燒傷的治療,我有話跟你說。到屋裡說行嗎?」

    左貴不滿地斜了他一眼,心想他怎麼偏偏找這麼個時候說話,可是他也知道,兒子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會挑這個時候說的。便跟著左少陽進了裡屋。

    左少陽道:「必須把受傷的部位立即用冷水浸泡,可知……」

    「你說什麼?」左貴嚇了一跳:「燒傷不能用冷水淋的火瘡得冷,熱氣更深轉入骨,壞人筋骨你這都不知道嗎?」

    左少陽學中醫歷史知道,老爹左貴的這種觀點是中醫早期治療燒傷的一種落後的理論。後世早已經拋棄了,現代研究發現,被燒傷之後,在最短時間內用潔淨的涼水對創面進行冷敷、沖淋、浸泡半個小時左右,可是終止熱力對人體組織的繼續損傷,抑制產生損傷毛細血管的活性物質改善毛細血管的通透性,減輕組織滲液和水腫,降低疼痛等。當然,冷水治療只使用於中小面積的一度和二度燒燙傷。大面積重度燒燙傷以及休克者是不適用的。

    左少陽低聲對左貴道:「爹,教我醫術的那老鈴醫說,燒傷要盡快把受傷部位用冷水浸泡或者沖洗大概一頓飯的工夫,對傷口很有好處。」

    左貴的聲音卻很高:「胡說從來沒有人這樣做的,那老鈴醫教你幾個方子倒也有效,只是這外傷治療,他只怕並不在行,說出來的話顯然都是錯的我不准你亂來,拿病人瞎搞」

    左少陽簡直哭笑不得,燒傷一定要盡快進行冷水治療,早進行一刻就早好一刻。可是老爹左貴堅決阻攔,壓根沒辦法進行。

    正在兩人在屋裡爭吵時,門口啪啪啪響起拍門聲。幾個小孩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先前見大人緊張慌亂,也跟著哭,現在大人不緊張了,他們也就開心跳躍了,聽到拍門聲,又搶著去開門。

    門一看,幾個小孩嚇得驚叫逃開,卻原來門口是幾個兵士抬著的五個門板,上面躺著五個鮮血淋漓的兵士,痛苦地呻吟著。

    當先一個軍校站在門口,大刺刺道:「哪位是藥鋪的郎中啊?」

    左貴聽到,急忙從屋裡出來,拱手道:「老朽便是。」

    軍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我們大將軍說了,這次抗敵,死傷了不少兄弟,由於受傷的兄弟人數太多,軍醫照顧不過來,這幾位兄弟躺在院子裡都半天了,也沒人照料,所以,大將軍吩咐了,把一些傷勢比較輕的傷員分送到城裡各個藥鋪,請你們幫著救治。你們放心,藥費診金少不了你們的。」說罷,將一吊銅錢丟在了長條几案上。

    一吊銅錢也就一百文,左少陽一瞧,那五個兵士,一個是燒傷的,三個箭傷,兩個中大腿,一個中肩部,另一個腿骨斷了。

    左貴忙答應:「行啊,將士們保護我們百姓,盡點力醫治也是應該的。」

    「那好,把人放下。你趕緊救治吧,我們走了。」

    那幾個抬門板的兵士把傷兵抬進來放在大堂的空地上,然後走了。左貴立刻蹲下開始檢查。

    藉著這個工夫,左少陽悄悄從廚房端了一盆冷水出來,放在門口候診的長條板凳上,示意先前來的那年輕人在水盆旁邊坐下,把燒傷的手整個放進水盆裡進行浸泡。

    那年輕人和他陪同來的父母並沒有聽見左少陽和左貴在裡屋說的話,所以不知道左貴反對這樣做,聽小郎中說了,還以為是左貴的意思,忙坐在長條板凳上,把受傷的手放進了冷水盆裡,頓時感到燒傷的手臂處一陣清涼之意,呻吟聲也和緩了許多。

    那中年人問:「小郎中,要泡多久啊?」

    「一頓飯左右。」

    左少陽來到那五個兵士旁邊,見左貴正在給大腿中箭的那位處理箭傷,那個燒傷的兵士燒傷的是臉部,這要處理不好,便會留下瘢痕,色素沉著而毀容。而臉部是不好用水進行浸泡的。只能進行冷敷。

    五個兵士放在大堂,頓時便將大堂塞得滿滿的了,左少陽跟左貴老爹道:「爹,要不,燒傷的和骨折這兩位放在炮製房裡吧?不然大堂裡連走路都不方便了。」

    左貴頭也不回:「行,你叫苗姑娘你們搬吧。」

    苗佩蘭已經聽見了,趕緊搶先進了炮製房,把兩個弟弟的鋪蓋卷捲起來放在一邊,騰出空地,然後幫左少陽將門板上的兩個受傷兵士抬進了屋裡,隨即又從廚房端了一盤冷水出來,放在那燒傷兵士旁邊,那兵士神志還是清楚的,左少陽告訴他,不停地用冷水敷臉上的燒傷,要冷敷一頓飯工夫。不停換水,不能怕冷,否則臉上留疤,娶不到媳婦可不能怪自己沒提醒。

    這兵士只有十五六歲,一看就是農村來的老實巴交的孩子,忙不迭答應了,自己拿著帕子浸了冷水冷敷。

    左少陽又拿來兩瓶藥水來,這兩瓶藥都是左少陽自己配置的,取方於清朝的《醫宗金鑒》,其中一瓶內服,主要以生川烏、生草烏配伍洋金花、羊躑躅、薑黃等,功用為麻醉止痛。另一瓶為外用藥,用川烏配生南星、蟾酥等,是外敷的局部麻醉方。可以先止痛,同時也為後面的接骨做好準備。

    左少陽幫那腿骨骨折的兵士擦了藥,用給他餵服了內用整骨麻*醉藥,這樣等一會就可以幫他接骨了。

    左少陽出了炮製房,來到老爹左貴身邊,左貴還在給那兩個箭傷兵士治療,此時正在給其中一個腿部中箭的兵士取出腿上的箭簇,只是,這支箭是有倒鉤的狼牙箭,如果硬拔,會生生扯掉一大塊肉下來。

    左貴只能用刀子切開創口,再把狼牙箭取出來。但是,左貴由於沒有使用麻*醉藥,這一箭射入很深,一時取不出來,那兵士痛得長聲慘叫。

    中草藥裡,具有麻醉作用的藥材比較多,比如用於牙科麻醉的細辛、局部麻醉的辛夷、用於整骨等局部麻醉的川烏、雞矢籐、蟾酥,以及肉豆蔻等,但是,麻醉效果最好的,當屬曼陀羅花(學名洋金花)。

    現代醫學證明,以洋金花為主的純中藥配方的麻醉劑的麻醉效果基本上可以達到臨床要求,麻醉平穩,病人安靜,能夠順利地完成手術,即使少數出現手術刺激反應,也比較微弱,不需要換用其他西藥麻醉。

    曼陀羅花相傳起源於印度,與佛教緊密相關,隨著佛教傳入中國,曼陀羅花也隨之傳入了中國,在隋唐之前,便已經在中國各地都有種植或者野生。遺憾的是,這種藥的麻醉作用,長期以來並沒有引起古代醫者的注意。

    古代麻*醉藥的發展十分落後,只有相傳東漢華佗神醫曾經使用過一種叫「麻沸散」的麻*醉藥,其中具體配方在其死後便失傳了,只是推測可能使用了曼陀羅花。

    宋朝人曾經記載盜賊用這種花研末,放入別人的飲食中,等對方昏睡之後,盜竊財物。但是,卻沒有用於醫學臨床。

    東漢華佗之後的一千多年時間裡,中醫外科手術是在沒有好的麻*醉藥的條件下進行的,所以中醫外科手術的發展總體上是十分落後的,基本上停留在肌表瘡癰治療等對麻*醉藥要求不高的層面上。對傷科的治療和骨科的接骨整骨,則成了對病患意志的一種嚴峻考驗,經常有病患因疼痛休克而死亡。

    一直到明朝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才第一次將洋金花(曼陀羅花)作為藥材記入醫書,說明當時洋金花才開始作為麻醉藥進行使用。

    所以,在唐初這時代,金創外傷的治療,都是硬打硬的來,病患痛得昏過去的情況很常見。

    左少陽聽這兵士叫得淒慘,頓時想起這曼陀羅花來,這種花整個合州只有白芷寒家裡有,只是,這女子生性高傲,先前自己就問她買過,她卻傲兮兮的,左少陽真不想求她。可是,眼下受傷的兵士很多,如果能配出麻*醉藥,可以幫上很大的忙。

    就在這時,那兵士慘叫聲停了,卻原來已經痛得昏死過去,連嘴唇都咬爛了。

    左貴很少治療這種金創傷,見狀不敢再取箭,兩手鮮血呆在哪裡,轉頭望著左少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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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夜聽真言

    左少陽道:「爹你先別取箭了,我去配一種藥來再說。你先幫他們止血,把那昏過去的兵士救醒。我馬上回來」

    「你配什麼藥?」

    「一種讓人不會感到疼痛的藥等一會你就知道了」左少陽說著,跑到廚房,打開後門,來到小巷瞿家後門敲門。

    瞿家前門已經關上,主要通過後門進入,所以龍嬸已經轉到後門處守門了,聽到左少陽拍門,趕緊過來開了。

    左少陽問道:「你們小姐呢?我找她有事。」

    龍嬸已經從瞿老太太那裡得知,眼前這位小郎中,就是未來的姑爺,忙陪笑道:「在老爺房裡照看老爺呢。左公子您進去吧。」

    左少陽輕車熟路,來到了後花園荷塘旁邊的主房四合院裡。上台階來到門前,正準備挑門簾,忽聽得裡面有說話聲,聽聲音正是白芷寒:「我寧可給他當奴婢,也不想嫁給他」

    左少陽一聽,忙把手輕輕放了下來。

    裡面傳來瞿老太太的聲音:「是呀,我知道的。可是兩下都已經說好了,你是嫁給他為妻的,過去是明媒正娶的原配。」

    又聽到瞿夫人說:「芷兒,我和老太太都知道你是看不上這小郎中的,這都是為了你老太爺,委屈你了。唉,小郎中他們家比咱們家還窮還苦,而且,他只是個郎中,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家會不會善待你,要是不待見你,日子過的苦,那不成了我們把你往火坑裡推了,那我們……,嗚嗚嗚」說到這,瞿夫人抽噎著哭了起來。

    瞿老太太歎了口氣,道:「他們家窮,我們家難道就富了嗎?你們老太爺雖說是六品官,可是,也是因罪告老還鄉的,月俸都只能拿兩成,餬口都勉強,還有什麼臉笑話人家?」

    瞿夫人訕訕笑道:「那是,兩家這家境倒也差不多的,只是,咱們芷兒,那可是國色天香,配這小郎中,的確是委屈了了。」

    「也不能這麼說,」瞿老太太道,「這小郎中人品還是不錯的,醫術也好……」

    白芷寒冷冷道:「醫術再好,醫德不行,又有何用?」

    左少陽大怒,心想,他祖母的,說我什麼不好,竟然說我醫德不行,我x,我怎麼醫德不行了?

    裡面瞿老太太也怒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既然你看不起他,不想嫁他,當初為什麼又要那麼許諾?這可是你自己許了婚嫁給人家的,人家小郎中可也沒求著你」

    「他是沒有,可是,我說話得罪了他,他就藉機報復,故意不肯給外祖父好好治病好幾個經他手治療的中風病人,有的跟外祖父病情差不多的,也都明顯好轉了,可是他就是不給咱們外祖父好好治,我總不能眼看著外祖父因我而死你們也看見了,我跪下道歉他都不接受,我只能許諾他治好外祖父,我許諾給他當牛做馬甚至當奴婢來報答他,他都不答應,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就盯著我上下瞧,還暗示讓我當他的妻妾,我還能怎麼樣?除了以身相許嫁給他,我還有得選嗎?」

    左少陽氣得鼻子都歪了,好好回憶當時的情景,自己最初不瞭解時,是很欣賞她的美貌,但後來因為話不投機,很快就心生厭惡了,哪裡談得上色迷迷地瞧她?想必這些絕世美女,都以為天下男人都是色鬼,都對她圖謀不軌。整個一被害妄想狂

    他在外面發狠,裡面的人卻不知道,依舊說著話,瞿夫人道:「小郎中也沒如此不堪吧?」

    「還沒有?」白芷寒話語裡充滿了不屑,「如果說他不肯給外祖父好好治病,還只是我多疑,那人參這件事又怎麼說?——他自己一個勁說沒辦法救外祖父,除非能找到人參,又說他們藥鋪沒有人參,可是,龍嬸明明看見惠民堂送了人參到他家的,他愣說沒有。等老太太才剛一答應把我許給他做媳婦,人參不是立刻便冒出來了嗎?這不是有意刁難又是什麼?擺明了趁人之危所以,這是他們一家子串通好了的,就等著我往裡面鑽,可是偏偏我又沒有半點能力擺脫,就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往裡面跳了……」

    瞿夫人勉力一笑,道:「那說明他們家對你還是很看重的,耍點手段娶個稱心的兒媳婦,也在情理之中嘛。既然他們家如此看重你,說不定你過去之後,他們也會好好善待你的。」

    瞿老太太道:「是呀,這小郎中聽說心眼挺好,當初給一個中風老大娘看病……」

    白芷寒冷冷道:「現在還說這麼做什麼?反正老太太都跟他們家說定了讓我嫁給他,多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當時不該說話得罪了他。結果是作繭自縛只希望他能早點把外祖父的病治好,只等著老太爺轉危為安,我就嫁過去,火坑也罷,刀山也罷,是死是活,是好是壞,聽由天命吧」

    屋裡一陣寂靜。

    左少陽這才明白原來父母跟瞿家已經商定了婚事了,只待瞿老太爺病情轉危為安,就成親,自己卻還瞞在鼓裡。為什麼爹娘不告訴自己?他腦袋瓜這麼一轉便想明白了,肯定是爹娘很滿意白芷寒這個兒媳婦,可是自己卻很反感,爹娘生怕自己知道了,故意不給瞿老太爺好好治病,藉機擺脫這婚姻,那煮熟的鴨子就飛了,所以才沒有告訴自己。

    屋裡瞿夫人又道:「老太太,要不跟他們商量商量,咱們借點錢,把他那用掉的一點人參補上?反正大部分還剩下,用掉的也不多……」

    瞿老太太怒道:「這話虧你說的出口這人參只是藥嗎?那是聘禮我跟小郎中他爹娘商談的時候就說好了,送了人參,就是下了聘,我跟他娘把八字都合了,聘也下了,六禮都齊了,就等著迎娶了,這當口上想悔婚?漫說咱們現在沒錢買人參補還人家,就算有,一挑的人參擱在這,也還不了因為這人參是聘禮收了聘禮就得嫁不嫁就是悔婚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你們把臉藏在褲襠裡不看人,可以不顧臉面,我這張老臉可還要呢還得顧著老太爺的臉面呢」

    瞿夫人諾諾連聲:「是是,媳婦兒說錯了,老太太息怒……」

    白芷寒長歎一聲:「罷了,老太太、太太,你們都不要說了,這都是我的命,心高命薄,想攀高枝,到頭來嫁給個只會趁人之危全無半點醫德的小郎中,唉眼看著火坑,也只能往下跳,我認命了……」

    一時間,屋裡又靜了下來。

    左少陽躡手躡腳退下台階,一直退到院門口垂花門下,站在立柱後,這才啐了一口,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指著遠處正房大門低聲罵道:「你奶奶的,嫁給我就是跳火坑?我x好既然你們這麼說,就別怪老子不客氣,還就讓你跳跳火坑看看,叫你這小娘皮嘗嘗老子這火坑的滋味」

    想到這,左少陽站在門口故意高聲道:「有人嗎?家裡有人嗎?」

    很快,便聽見屋裡傳來瞿夫人的聲音:「我們在呢,是左公子嗎?」隨即,門簾一挑,瞿夫人走了出來,站在廊下,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

    左少陽拱拱手,這才踱步走了過去:「我來給瞿老太爺複診,順便找白姑娘有點事,她在家嗎?」

    「在家,在屋裡呢。」

    瞿夫人親自給他撩開門簾,左少陽邁步進去,穿過大堂,來到旁邊的臥室。

    瞿老太太起身相迎,白芷寒卻跟木頭似的坐在那,冷眼瞧著他。左少陽也把她當真空,只對瞿老太太拱拱手。瞿夫人拿來一根圓凳放在瞿老太爺子的床邊。

    複查之後,發現瞿老太爺還處於深度昏迷,肌膚已經轉灼熱,脈轉急數,偶有間歇,呼吸平穩,舌質干,沒有唾液,眼簾間或會抽*動一兩下,喉嚨出現痰聲。左少陽心中暗喜,摸了摸下巴,對瞿老太太道:「老太太,瞿老太爺正氣進一步恢復,所謂效不更方,就繼續服用獨參湯的,繼續益氣固脫,同時,服用上次我開的藥。」

    「多謝了,左公子費心了。」

    左少陽這才轉頭瞧了白芷寒一眼,冷冷道:「白姑娘當初許諾,只要我治好老太爺,她就嫁給我,不知這話是隨便說說活動一下嘴皮子就作罷呢,還是算數?」

    白芷寒跟木頭似的一言不發。

    「當然算數」瞿老太太勉力一笑,道:「這麼說,左公子是同意這門婚事,娶芷兒為妻了?」

    左少陽搖搖頭:「我給自己定了一個志向,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名冠天下,所以,我是非公主郡主不娶,再差,也得是個尚書、大將軍或者節度使的千金。這也是我今晚來要說的事情。」

    瞿老太太愣了,瞿夫人面有喜色,而白芷寒,臉色卻陰沉得怕人。

    左少陽大刺刺道:「瞿老太爺聽說只是個六品京官,而且已經告老還鄉,白姑娘的父母雙亡,舅舅又入了大牢,所以,白姑娘只怕不能滿足我剛才說的妻子的最低標準,有鑒於此,老太太的美意,我只能心領了,實在抱歉了。我不能娶白姑娘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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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動了真怒

    翟夫人樂呵呵道:「無妨無妨,左公子志存高遠,可敬可佩啊……」

    「胡說什麼!」翟老太太怒道,翟夫人趕緊閉嘴低下頭。

    翟老太太道:「你爹娘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不過,他們早就答應,我的婚事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所以,我爹娘反對也沒用。」

    翟老太太稍鬆一口氣,微笑道:「左公子,你有此志向自然是好的,不過,婚姻大事,歷來都是父母做主,你還小,不知道生活的艱難,應該多聽聽父母的。」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爹娘答應了也沒用。「左少陽淡淡笑道,斜眼又怪模怪樣打量了一下白芷寒如蓮花瓣一般嬌嫩的臉蛋和凸凹有致的嬌軀,故意很猥瑣地笑了笑,道:「不過,白姑娘許諾說過,就算當不了我的妻子,也願意給我為奴為妾。

    嘎嘎,這妾嘛,我還沒娶妻,自然沒有妾,所以就當不成了,不過,如果白姑娘執意要報答,那就當我的奴婢好了,我正好缺一個小藥童。一不過你的頭髮得盤成雙丫髻喲。要是將來,你表現好,而我又娶了公主郡主什麼的,到時可以考慮讓你當個通房大丫鬟什麼的。」

    白芷寒陰著臉,一言不發。

    翟夫人卻臉上變色,強笑道:「這個……,左公子,要不還是商量商量,你父母已經答應了讓芷兒給你做妻子的……」

    白芷寒冷冷道:「當藥童就當藥童,沒仟麼!舅媽,不要求他!」

    翟老太太自然也不願意把外孔女拿去當人家女婢,但是,現在事情搞僵了,她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

    「行了,那就說定了,等翟老太爺轉危為安,就簽賣身契。」左少陽歪著腦袋瞧著白芷寒:「其實,我早先就說了,沒必要搞得這麼複雜,不就是治病嗎?治病給錢就行了,扯什麼以身相許為奴為妾的,現在下不了台了吧?沒關係,如果白姑娘想把說出來的話收回去,也行,我就當是刮了一陣有點臭的那個什麼風,當沒聽見,你們依舊把那剩下的大半個人參還我,再補上差價,至於老太爺後面需要人參調理,你們自己去買一兩人參來慢慢調理就行了。雖說比不上我這千年老山參,買它個十幾根也還湊活了。如此這般,這事就算完。以後兩不相干。如何?」

    翟夫人立刻欣喜萬分站起身,沒等她說話,白芷寒已經厲聲道:「我姓白的雖是一介女流,卻也知道一言九鼎,既已答應賣身為奴,便決不反悔!你儘管放心,不用拿話來堵我的後路!你還是好生琢磨如何早點把我外祖父治好是正經!」

    左少陽冷笑道:「行,既然白姑娘如此言而有信,那這件事就這麼著吧。一一我這還有一件事,需要跟白姑娘商量。」

    「免談!我不傘幫你任何忙!」

    「白姑娘,你好像是我的奴婢喲,不存在幫忙,我的話你其能照辦!」

    白芷寒轉身瞧著他,目光冰冷如刀:「左公子,你好像忘了,要待我外祖父轉危為安,簽了賣身契,我才是你的女婢,這會子,我不樂意幫忙你也管不著!」

    「沒錯!白姑娘記得很清楚。其實也不是幫忙,還是上次那件事,我找你買曼陀羅花,我是花錢的,不白要你的!」

    「不賣!」白芷寒卻還是很凌厲。

    畢竟有求於人,左少陽說話有些軟:「呃,你可想好了,這藥我是拿去救治那些守城受傷的官兵的,他們為了保護我們全城百姓,英勇作戰,光榮負傷,按理說我們應該一盡綿薄之力,幫幫他們,對吧?」

    「對不起,我姓白的很自私,我的眼裡只有我和我的家人,外人我憑什麼要幫?官兵吃著百姓供奉拿朝廷軍餉,他們打仗保護百姓,那是他們應盡的職責,受傷戰死,也是份內之事,為何要我去幫忙?」

    左少陽愣了,這歪理一時還不知該如何駁斥,心中氣大,起身道:「行!你不賣算了,我走!細一你別得意太早!以後有你哭的時候!告辭!」

    翟老太太聽了這話打了個冷顫,將來老太爺病好了,自己這外孫女可是要當人家藥童丫鬟的,如果左少陽記恨在心,以後自己外孫女可有得苦吃,忙起身對白芷寒道:「芷兒!你怎麼如此跟左公子說話?還不快拿曼陀羅花給左公子?」

    白芷寒對翟老太太道:「外祖母別擔心,我知道他會來這一手的。」轉頭望著左少陽,冷笑道:「你用將來的事情威脅我,不覺得太慢了嗎?為什麼不用我外祖父的病來要挾?這不是你慣常的伎倆嗎?你使出來,我立馬把花給你!」

    左少陽的心頭火一直衝到了頭頂,一字一句道:「白芷寒!我沒有用你外祖父的病要挾你任何事情,這都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子腹!以前你這麼說,我還可以認為你是誤會,現在還這麼說,我只能認為你是故意找茬!你如果想借此讓我同意你自食其言,從而不當我的女婢,那恭喜你,你的目的達到了!因為我本來就不稀罕你們家任何東西,尤其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大板牙!告辭!」

    翟老太太見左少陽動了真怒,頓時急了,急忙上前攔住:「左公子請留步!這真的只是個誤會,芷兒說話沒輕沒重,得罪公子,老身這裡替她給你賠罪了!」說罷,顫巍巍屈身施禮。

    左少陽急忙閃開,不受她施禮。

    「外祖母!」白芷寒跺腳道。

    翟老太太也怒了,手中枴杖地上一杵,厲聲道:「芷兒,跪下!」

    白芷寒極孝順,眼見外祖母動怒,不敢再說,撩衣裙盈盈跪倒在地上。

    翟老太太聲色俱厲:「你自已親口許諾,如果左公子治好老太爺的病,你願意為妻為妾為奴,報答左公子大恩。我已經與左公子父母談妥這門親事,也收下了人家千年老山參這麼珍貴的禮物為聘禮,一一下聘便是定親!你已經是左全文字公子的未婚妻,卻三番五次惡語相向,冷嘲熱諷,你從小就是這般學禮的嗎?夫為妻綱,作為妻子,對公婆對夫君,都要謙恭有禮,謹儉溫順。你呢?你做到了嗎?眼下左公子不要你做妻做妾,只讓你做奴婢,那是人家的仁厚,知道你不樂意做妻妾!想著法遷就你!你倒好,不知恩圖報,還變本加厲,從小學得禮義婦道都學到哪裡去了,要不是你爹娘雙亡,我……,我今日定當將你攆出家門,」

    白芷寒臉色蒼白,磕頭道:「外祖母息怒。芷兒知錯了。」

    「知錯了?哼!你聽清了!一若是我再聽到你對左公子說一句無禮的話,咱們祖孫之情,就此斷絕!我也不認你這外孫女,你也別理我這老骨頭,各自走各自的吧!」

    白芷寒跪在地上,磕頭道:「芷1頌罪,芷兒再也不敢了。」

    翟老太太又道:「人家左公子找你買曼陀羅花,那是拿去救治受傷官兵的,漫說你是他未婚妻,就算只是路人,聽說這等善舉,那也是要幫一把的,你呢?不僅不幫忙,還譏諷人家左公子!左公子再怎麼說,治好了你外祖父的絕症,那也是你外祖父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嗎?真真是氣煞我……!」

    說到這,翟老太太氣急攻心,拉著枴杖一連串的咳嗽。霍夫人忙在一旁攙扶,不停幫她輕撫後背。白芷寒臉色煞白,跪在地上,道:「老太太息怒,芷兒謹記老太太教誨,再不出言頂撞左公子就是。」

    翟老太太不停喘息,良久方平歇下來,枴杖杵地:「那你還不去把左公子要的曼陀羅花拿來給左公子?還等什麼?人家等著救人的!」

    「是!「白芷寒磕了個頭,站起身,也不看左少陽,低著頭正要集去,就在這時,她突然站住了,側耳聽了聽,猛地轉身過來:「老太爺!老太爺在說話!」

    幾個人都是又驚又喜,急忙轉身衝進屋裡,只見誓老太爺子張開眼,望著天花板,嘴唇果然在不停蠕動,吐字不清,聲音幾不可聞.這白芷寒居然能聽見,也真奇了。

    翟老太太顫巍巍坐在床沿,放下枴杖,握著誓老太爺的手道:「老爺,你,你覺得怎麼樣?」

    翟老太爺又咕螂了幾聲,還是聽不清,霍老太太忙把耳朵附上去,也聽不清,起身對白芷寒道:「芷兒,你來聽聽老太爺說什麼?」

    白芷寒急忙坐在床邊:「老太爺,我是芷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要井麼?告訴芷兒!」說罷,把耳朵貼在外祖父嘴邊,眾人都不自覺地摒住了呼吸。

    翟老太爺又嘟噥了兩聲,白芷寒一喜:「老太爺說的是『粥』!老太爺想喝粥!」

    左少陽見病患甦醒了,也很高興,俯身上去道:「老人家,我是隔壁貴芝堂的小郎中,就站在你身邊,你能看見我嗎?能看見就點點頭,或者眨眨眼睛!」

    眾人都緊張地盯著他的反應,片刻,霍老太爺慢慢轉過白髮蒼蒼的腦袋,先看了看眼前的左少陽,又揚起頭翻著眼皮瞧了瞧床頭站著的白芷寒,這才緩緩點頭,還眨了眨眼。嘴裡嘟噥著什麼。

    白芷寒急忙附身下去聽,喜道:「老太爺說了聲謝謝!」

    這可是霍老太爺昏迷這幾天,第一次有意識的自主反應!眾人是喜笑顏開,翟老太太喜極而泣,老淚縱橫,一個勁說道:「老爺好了,老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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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10 12:37:22 |只看該作者
第180章 說句實在話

    翟夫人也抹著眼淚道:「多虧了左公子,要不是左公子醫術高明,老爺可就……」

    左少陽道:「我給翟老太爺摸摸脈看看。」

    白芷寒急忙讓開位置,左少陽坐下,拿過翟老太爺瘦骨嶙峋的手摸脈,片刻,喜道:「脈象已經變得稍緩和,正氣進一步恢復,真是太好了,翟老太爺能這麼快就甦醒過來,說實話,得益於那株老山參,那老山參有上千年了,是真正的寶貝啊,只用了這麼一笑根,翟老太爺久甦醒了,這回救逆益氣固脫的作用當真厲害啊。呵呵呵」

    左少陽轉頭對翟老太太道:「現在老太爺已經甦醒,說明前面用藥是對的,我對房子做些微調,增加育陰揉肝,豁痰通絡的藥。同時,剩下的老山參磨成粉,繼續給老太爺服用,具體方法上次我已經說了。」

    翟老太太道:「好的,有勞公子了!」

    「好說!」

    翟夫人道:「老爺想喝粥,我去熬粥吧?」

    翟老太太忙問左少陽道:「左公子,你看現在給老爺喝粥,行嗎?」

    「行,把每天每次服用的人身粉末拌在稀粥裡,給老人家吃,大補元氣,只是注意一次千萬別放多了,這傢伙是千年的老山參,勁道太厲害了,放多了老人家身體太虛,一下子受不了。還有,粥也別熬太干了,老人家幾天沒有大便,太干了容易便秘。等一會我方中再加點火麻仁,可以幫助通便的。」

    翟夫人答應了走了。

    左少陽又叮囑翟老太太道:「老人家剛剛甦醒,不可太過勞累,不要多跟他說話,讓他靜臥休息。」

    翟老太太又連聲答應,抹了抹眼淚,又催白芷寒去取曼陀羅花。白芷寒答應了,快步走了出去。

    翟老太太見翟老爺又閉上眼昏睡,呼吸平穩,微覺心安,對左少陽招招手,兩人出到門口說話。

    翟老太太道:「左公子,芷兒對你有些誤會,以為你故意刁難,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沒有這樣,這誤會說開了就行了……」

    左少陽淡淡道:「我看她似乎並沒有認為這是個誤會,仍然以為我醫德敗壞,而且,看得出來,她性格很倔強,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看法的。不過無所謂,我不在乎人家怎麼看我,我只要問心無愧就行了。」

    翟老太太有些尷尬,道:「芷兒的確是出於誤會才這樣的,這邊我會好好跟她開導,你男子漢大丈夫,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她女孩家一般見識了,也不要說娶公主郡主那些氣話了。芷兒剛才也承諾了,以後再不對你說那些無禮的話,你就原諒她這一遭。我已經跟你爹娘說好了,芷兒將來嫁過去作你的妻子,眼下翟老太爺康復在望,只待老爺能下床了,就過門成親。你看可好?」

    左少陽轉頭瞧著她:「老太太,我剛才說要娶公主郡主啥的,的確是氣話,不過,我知道她不想做的妻子,說實話,她也不是我理想的妻子人選,這夫妻不情願,強扭的瓜不甜,所以,老太太,如果你真的感激我,這門親事還是算了吧,套用你們的一句話,——白小姐不願意跳火坑,我也不願跳。既然我們的結合是火坑,你們老輩就更不該把我們雙方往火坑裡推,這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也不是你們感激我應該做的事情!」

    聽這話,翟老太太知道左少陽剛才肯定聽見他們在屋裡說的話了,神情更是尷尬,見他說得一臉真誠,應該是內心當真不喜歡這門親事,本來想用這感謝人家的,到頭來成了害人家不得幸福,卻也違背了初衷,這不由得讓翟老太太也猶豫了起來。

    左少陽又道:「救治翟老太爺本來就是一個醫者份內的事情,就想當兵的站崗值勤、征戰沙場、流血犧牲一樣,那是天職,我不想靠這個來娶妻,也不會用這樣的便利來娶妻。我剛才說讓她當我的奴婢,您老應該知道,那也是氣話。行了,老爺現在也甦醒了,後面可能還需要一兩個月的慢慢調理,就可以康復了。不用擔心,我不要白姑娘當我的妻妾女婢,我同樣會把翟老太爺的病給治好的。

    不過,那剩下的人參得還給我,因為很多病都需要用到人參。說道人參,我還想說一句,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人參怎麼來的,不是存心有人參捨不得拿出來。你應該知道,我家窮得連房租都交不起,差點被人告到衙門,要是早有這棵人參,我家何至於這樣。不管這人參怎麼來的,既然是我娘拿出來的,應該就是我們家的,還請把剩下的還給我,你們自己想辦法再買去。一般的人參就行了。」

    翟老太太不知從何勸起,便道:「這樣吧,這件事先緩緩再說,反正也不急在一時半刻,我們一句說出去的話,是不能收回來的。將來老爺完全好了,一定也是這個主意。這請左公子體諒。」

    左少陽還待再說,忽聽得外面腳步聲聲急,卻是白芷寒拿著一大包東西進來了,雙手遞給左少陽。卻不說話。

    左少陽接過,打開一看,果然便是曼陀羅花,很是高興,道:「多謝!多少錢?」

    白芷寒淡淡道:「不是什麼東西用錢都能買到,也不是什麼東西都需要用錢去買。」

    左少陽微微一愣,笑了:「白姑娘這話很有哲理嘛,受教了,我替這些受傷的將士感謝你的無私援助!再見!啊不,不用再見了,我不稀罕你做我的妻妾奴婢,所以你的諾言不用遵守,你現在自集由了!

    你不想見到我這沒有醫德的小郎中,我更不想見到你這個驕傲自大的大板牙。以後我來給老太爺複診你最好迴避,咱們各走各的路,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後會無期!」

    左少陽拿著那包花揚長而去,穿過荷塘,出了後門,鑽進小巷進了藥鋪,回到了貴芝堂的大堂。

    大堂裡,幾個傷兵不停呻吟,左貴一見到他回來,陰著臉過來,壓低了聲音道:「你為何私自讓燒傷的傷兵用冷水浸泡?他的手要是廢了,你怎麼辦?」

    「我負責!」左少陽道:「小面積中輕度燒傷的病人,必須馬上用冷水浸泡一頓飯功夫,聽我的沒錯,爹,以後你就知道了!」

    左貴輕歎了口氣:「算了,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只能希望你的法子是有效的。」

    「放心吧,沒問題。我去配藥。」

    左少陽按照現代中醫麻集醉藥配方,配置了以曼陀羅為主藥的麻集醉藥,這之前,藥鋪的外科手術用刀已經進行了高溫沸煮消毒,紗布等也進行了蒸汽消毒,還配置好了外科消毒用藥。一切準備停當,麻醉湯藥也熬好了,端給那中箭太深需要切開清創的士兵服用。

    那兵士服了湯劑後,很快便昏昏睡了過去,左少陽開始取箭。

    這是一隻帶倒鉤的狼牙箭,不能直接拔出來。而且箭入體很深,也需要擴大傷口,充分暴露傷道深部,方便進行清創,防防止傷口感染。

    這傷口已經檢查過,周圍沒有大血管,這讓左少陽稍稍放心,用消毒手術刀順著狼牙箭的倒鉤方向向兩側小心的切開傷口,同時用止血紗布進行止血,抵達盲管底部後,小心地把箭鏃取了出來。然後用沖洗藥水沖洗傷道,完了之後,然然後將肌肉組織層層對合進行縫合,避免留下死腔。

    麻醉情況下,手術很順利,很快便把箭取了出來,然後進行了傷口清創包紮。用鹽水灌服後,這傷兵很快甦醒了過來。

    左貴都看傻了,問左少陽道:「你這藥到底是什麼玩意,怎麼吃了病人就混混睡著了,刀子割也不痛?」

    左少陽笑道:「是一種麻集醉藥,是那老鈴醫教我的(這老鈴醫都快用爛了!!)。」

    左貴樂壞了,捋著鬍鬚呵呵笑道:「這可是個好寶貝!有了這玩意,金創傷那可就太好醫治了!」

    其他幾個受傷的兵士也驚呆了,想不到剛才那兵士取箭的時候,痛的跟殺豬一樣慘叫,喝了藥卻很安詳的熟睡,這個取箭過程,居然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

    這受傷的傷兵聽旁邊兵士眉飛色舞這麼一說,又驚又喜,先後兩種治療都經歷了,感觸很深,一個勁表示感謝。

    左少陽剛才已經演示了一遍如何進行正確的外科手術,左貴眼見他使用的這種藥如此神奇,不禁信心大增,決定按照左少陽的辦法進行治療。

    兩人分別給另外兩個中箭傷的傷兵治療,手術很順利,由於送來的這三位中箭傷的兵士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及內臟,所以手術並不複雜,主藥是無菌清創問題。左少陽給左貴教了無菌術知識後,左貴很快便掌握了。

    給兩位受箭傷的兵士治好之後,左少陽又開始給那被燒傷的百姓處理傷口。

    這人是手臂被燃燒的橫樑掉下來燒燙傷,燒傷的部位被碳灰污染,要進行創面清創。

    左少陽用皂角水溶液將創面周圍的皮膚洗乾淨,然後用自行配置的中藥消毒液進行消毒處理,用中醫沖洗液簡單沖洗了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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