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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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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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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22: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一、天壤之別

    韓一鳴也不挨近去,寧神靜氣,側耳傾听,片刻之後只听一人說道︰“宋師弟,這是萬萬不可的。我看你也是一片忠心為了師父,才讓師父把這寶劍給你拿上幾天,你倒來唆使我去替你要這寶劍,可不是太過了些?師父心中有數,若真想給你,不必我說也會給你。不想給你,我說了也沒用。依我說,你便拿著好好使上幾天罷了。沒那個福氣,可不要勉強。”

    這個聲音韓一鳴真是過耳不忘的,正是錢若華。只听另一個人道︰“師兄,那這樣好不好,你把宋師兄算成是我的,讓我把他送到師父面前去。好歹也算是交個差,說不定師父就真把這劍賞給我了。”這個聲音,也是令人切齒痛恨的,乃是宋出群。錢若華道︰“你倒想得好,一口吃個白菜心。宋師兄是我帶著幾位師兄師弟拿住的,我想讓你與,只怕師兄弟們也不肯。你自己跟著的可是好些前輩的,並且靈山那幾個弟子的下落,是師父告訴你的。你自己跟丟了,還讓各位前輩都不快而去,師父知道了,定然不會輕饒你的。我可不敢攬這事。”

    杜超落入他們手中了麼?韓一鳴四處一打量,自己所在之處乃是一個山坡,上下左右放眼望去,再無一人。但這聲音卻听得這樣分明,他們想必就在左近,韓一鳴慢慢走上山坡去,忽然矮下了身子。這邊山坡不見人影,而山坡的另一面,卻橫七豎八坐著不少平波門下弟子,韓一鳴只匆匆一瞥,也看到十多人。連忙躡手躡腳走下山坡來,找了一個可藏身之處藏起來,繼續听他們說話。

    只听那錢若華道︰“這事不能如此,你想要好處,我還想要呢。你也知杜師弟不听師父的招喚回來,師父很是生氣。就算要罰他,也是師父的事。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打他一頓為師父出氣?他好歹也是你師兄!你要打他,可打得?再者,師父要做的事,你搶來做了,到時怪罪的,還不是你。師弟,我勸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凡事都看師父的意思罷。至于時機,師兄也不是沒有給你。你自己無能麼?怪得誰來?還是好生回去給師父賠話,師父或許真不計較了呢。”那杜超果真沒有隨著平波作惡,韓一鳴不禁佩服謝師兄的眼力,真是慧眼如炬。不過這杜超也算是出污泥而不染了,當真是條漢子。

    那邊廂亂了一陣,只听有人道︰“錢師弟,咱們還是尋個地方過夜罷。咱們追了這些時候,也沒能好好歇息過,還是尋個好下處,大家也好好歇息歇息才是。”錢若華道︰“師兄認為這里不好麼?”另一人道︰“不是不好,咱們在荒郊野外,也過了不少日子了。現下靈山的弟子是追不到了,不如好好歇歇,也整飭整飭,才好回去交待呀!”又有一人道︰“唉,說起來不知是該怪他們太狡猾了,還是該怪咱們宋師弟太愚笨?咱們是在蛛絲螞跡里找尋,宋師弟可是有了確切蹤跡才追過去的。結果還給追丟了。師弟,早知這樣,你讓我們來追呀,只怕還不會追丟的。”

    宋出群不出聲,只听錢若華道︰“好了,師兄們都不要再說宋師弟了。宋師弟何嘗想放跑他們呢?只不過師弟跟著的是各位前輩,說起來嘛,有好也有壞。各位前輩呢,師弟是不能指使的,不似咱們,同心同意。他們自各為陣多年了,一時之間有個小輩來約束他們,心中自然是有些不開心的。因此難免會出差錯的。別說是宋師弟了,便是換了咱們這里任一位師兄弟,只怕都是這樣,那些前輩,從來獨來獨往,猛然間聚在了一起,只怕彼此間還互不服氣,心中不快呢。就不要說他了。”這倒也說得是理,韓一鳴是听到那些人如何用言語擠兌宋出群的,想來都是些刁鑽古怪之輩,如何會听一個小輩的指使?這些人到了平波面前,平波也是要動之心利,好言相向的。豈會將宋出群這樣一個弟子真放在眼里。

    只听宋出群道︰“是呀,錢師兄,當時你為何不勸我一勸呢?師父問咱們誰願跟著前輩們同去,你們都不出聲,但為何你們也不勸勸我呢?”錢若華道︰“師弟,去可是你自己說要去的。我們如何勸得?何況當著諸位長輩的面呢!有些話說出來,可是連師父心里也不開心的。難不成咱們會壞師父的好事?”宋出群道︰“可就讓我吃這樣大的虧。”有人道︰“宋師弟,你省省事罷。你吃這樣的大虧!你到底吃了多大的虧?為師門吃點虧你都不肯麼?哼,別讓我們看你不上了。你是師父的弟子,為師門吃點虧計較成這樣。說起來,你還真不如那姓韓的小子!我倒不是長他人志氣,說實話,他要投到我們派里來,師父定然是十分歡喜的。你看他靈山都倒了,他也沒說什麼,不過也太固執了,脾氣太臭。靈山有什麼好!這樣死心眼!靈山還是他斬碎的。于靈山來說,他是罪不可逃。但我還有些佩服。同是叫聲師弟,你與他,真是天壤之別!唉!”

    韓一鳴倒是初次听別人這樣說起自己,不過听他們的言語,都是些心思活動之人,平波門人都有些心思浮動,想必遇上什麼意外,就會生出後退之意來。宋出群在那邊十分不快︰“師兄,難不成我在你們眼中,便是如此不堪麼?那姓韓的小子再好,不是咱們的同門罷,與咱們師父總不是一條心罷,這樣的人,再好又有什麼用。難不成他真能為師父做什麼?可我,卻是真願意為師父做事的。就是師父要了我的性命,我也沒二話的!我這樣做了,師兄們還那樣看我,讓我如何開心呢?”

    韓一鳴听他們又說了幾句,有人離去,想是去尋下處了。韓一鳴看看天色已有些晚了,肚中也餓了,伸手一摸,卻是沒帶干糧。等了一會兒,只听有人道︰“錢師弟,你去勸勸杜師弟罷,他不肯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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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2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二、罪過

    韓一鳴寧神細听,一陣腳步聲後,錢若華的聲音道︰“杜師弟,你好歹吃點東西罷。咱們走了兩天了,你一點東西都不吃,是怎麼回事呢?”過得片刻只听那杜超道︰“錢師弟,你不必理我,我不餓。”錢若華道︰“我知曉師兄是怕師父怪罪,畢竟離開師門這樣大的事,居然是私下里解決的。我們也擔當了不少罵的。不過師兄只管放心,不論如何,你也是咱們的同門,師父不會因此責怪到哪一步的。到底你也沒入靈山門下不是?

    過得一陣杜超的聲音道︰錢師兄,你,你不要這樣說。我還是師父的弟子,師父責怪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是我不對在先,我是,我是覺得,謝師兄對我是極好的,可師父,師父他老人家那樣,謝師兄好歹還救過咱們師兄的命呀!靈山的師兄弟要真不理他死活,師兄就是我殺的。我也不便說師父他人家怎樣,我真的愧對謝師兄及靈山的師弟們!韓一鳴听言語,心中也是頗為感慨,他到底是有是非觀念的,與錢若華等,果真不同。只听錢若華道︰杜超,你這樣的想法,可要千萬打滅。凡事有因必有果,若不是靈山從前作惡多端,哪會有今天的滅頂之災呢!再者他們居然敢私藏靈物,即使師父不找上門去,尊者也放他們不過的。師父找上門去,就可以稱之為替天行道了。尊者怎會放過他們?你可少跟他們牽扯關系,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了。你是我的師弟,又是極曉事的一個,可不要糊涂。

    那杜超不言語了,錢若華停了一停,壓低了聲音道︰師兄,你沒有遇上靈山的弟子罷?那杜超一口否認︰我只與謝師兄在一起過,靈山別的師兄弟,我一概不曾見過。你們找到我時,我不是正與別人治病麼?你可看見我身邊有靈山的師兄弟了?錢若華道︰倒是不曾見,不過白問一句。你私自跟著那謝師兄去了,師父已然雷霆震怒,你再與他們有個什麼來往,師父要怎樣處罰你,可就說不定了。你不知曉,咱們的方若愚師兄,現已在派內閉門思過了!三年呀,面壁思過三年呀!杜超道︰啊?三年?方師兄做錯了什麼事麼?怎地要閉門思過三年?

    錢若華道︰“他便是回護靈山弟子,因此師父很不開心,讓他閉門思過。他也真是邪迷心竅了,三番五次去跪求師父不要追靈山弟子,師父自然很不開心。他之前便沒跟咱們一同去靈山。我一直勸他,他便是這樣固執,不肯跟我們一同去靈山。並且跪到師父門外,請師父也……你說這事鬧成這樣,師父不震怒麼?那時來了許多獨自修行的前輩了,他去跪在師父門外,豈不讓師父為難?那時許多前輩在,師父也不願當著前輩的面大動肝火,就沒帶他去。後來他再去請師父不要追靈山的弟子,師父還能忍住那口氣麼?結果當然是更加不開心了。後來師父就罰他去面壁思過三年了。”杜超“哦”了一聲,道︰“是麼?這也是罪過麼?”

    錢若華道︰“怎地不是呢?且不說他這樣已是對師父不忠不義了,只說師父要做什麼,豈是咱們勸得住的?你又不是不知曉師父。杜師弟,你是個明白人,有的事,不必我細說。只要你不護著靈山弟子,師父是不會生你的氣的。好歹你也沒有入靈山門下,你跟那姓謝的,不過是結伴一同修行了些時候。到時師父要是怪罪你,我也會為你進言的。只要你心中不糊涂便好。你可千萬不能糊涂呀!”那杜超嘆了口氣,不再言語。錢若華道︰“師弟,你好歹吃些干糧,等去尋下處的師兄弟們回來了,咱們過去,你好好歇一個晚上,明天再想這些事,也不遲呀!”

    過得一陣,只听那邊道︰“回來了,看,他們回來了。”一時紛雜起來,韓一鳴听了一陣,他們尋了一個下處,要在那里歇息歇息才回派內去。韓一鳴悄悄爬上山頭,看著他們向東飛去,也悄悄跟在後面,遠遠地跟著,飛了一陣,看他們落下來,也趕緊落下來,藏身好了,過得一陣,見沒什麼動靜,才閃身出來,前方已沒了平波門人的身影。但更前方的暮靄之中,已有了一個隱約可見的村鎮,這倒是一個看上去極為齊整的去處,韓一鳴再三探看四周,不見人影,才整了整衣裳,向那個村鎮走去。

    這村鎮雖不大,路上鋪了石板,兩邊房屋也十分齊整,還有幾家客棧酒肆。韓一鳴先尋了個沒什麼人的小店,胡亂吃了個飽,看看天色黑透了,摸出門來,想要去找尋平波門下弟子住在何處。先在兩家客棧外面看了看,里面都有人,又不便進去貿然問起,正想繞到後牆處去,忽然听人有道︰你們這些懶鬼,真是懶骨頭懶到家了。來了客人都不好好招呼,害得一筆到手生意,又飛了不是?!韓一鳴循聲一望,乃是一家小店棧里傳出來的聲音。心中一動,走進那客棧里去。

    罵人的人站在櫃台內,衣著干淨,看似個掌櫃。他雖在罵人,但見韓一鳴進來,便止住了罵,過來招呼。韓一鳴道︰掌櫃的,你家里客人不多罷?掌櫃正有些上火,听他這樣一說,滿心不快,韓一鳴接著道︰我可要找個清靜的下處,人太多了,吵鬧得不堪!那掌櫃的道︰那客官可找對地方了,咱們這家店小,容不下許多人。今日就只住了四位客人,連上客官你,就是五位。再清靜不過了。韓一鳴道︰“果真麼?我先去了一家,住客太多,吵得不堪。那掌櫃道︰當真我這里是再清靜不過了。又罵小二︰真沒眼色,不去收拾客房也罷了,還不給客官沏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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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2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三、防備

    他倒是厲害,一句話罵完,轉過來又問韓一鳴道:「客官可要用些晚飯?」韓一鳴道:「不必了,我已用過了。只要房舍清靜便可。要是住一會兒吵鬧起來,我可是立時便要走的,也不付帳。」那掌櫃的道:「唉,我便是想吵鬧也吵鬧不起來呀!我這裡小些,今天來了好大一票人。十來二十人,按理說我這小店也不是住不下。哪家開客棧的不備個十間八間房的?偏人家嫌小,到那邊桃源客棧去了。喏,您瞧一瞧,這會兒還忙著呢。」韓一鳴一想,十多人,可不就是平波道人的門人麼?也不言語,只記著桃源客棧四字,道:「是了,我便是桃源客棧過來的,本來住得好好的,一來這許多人嘈吵得不堪,我好清靜。你安排我住個最僻靜的屋子罷,結帳的時候,一定多給你些。」

    過得片刻,小二將他送入後院最裡面一間屋去,果真是僻靜得沒有聲息。韓一鳴躺在床上歇了一會兒,聽著外面聲響越來越小,直到再沒有聲息了,悄悄開門出來,看看院內無人,再側耳聽到院內已有呼嚕聲,知這院內的住客已睡了,將罡銳寶劍取來縛在背上,默念躡空口訣,悄悄逾出牆來,轉到前面街上,看著客棧而來。那桃源客棧本不小,韓一鳴一尋便尋到了,看看客棧大堂還燈明火亮,索性走到街尾,直轉到後方去了。

    後牆倒十分僻靜,韓一鳴掂量著大約走到那桃源客棧的後牆了,看看左右無人,悄悄貼近牆根,仔細聽了一聽,果真面前聲息多多,猜想是住客太多,以後致於太過嘈吵之故,便站在不易為人察覺處,細細聽裡面的聲息。裡面一直都極是熱鬧,虧了韓一鳴耐性不錯,直等到其中聲音低下去了,才潛入其中去。這回他多了個心眼,進去之前先在心中默念「視而不見」,他曾用這過這個法術,似也有效,因此用上一回。寧可信其有用,總比不用的好。

    他悄悄逾牆而入,便在一個小小院落中,閃在暗處,已隔窗看到確實有平波道人門人在其中歇宿。他倒不是看見了人,但是看見他們的木劍,都靈光閃爍。他與平波門人相識不是一天兩天,見的次數也不少了,看見他們的木劍自然認得出來了。先小心翼翼停在暗外,過得一陣,不見那桃木劍變化,這才自藏身處出來,走到窗邊,向其中窺視。這個院子中只有兩間屋內有桃木劍,另幾間屋內,住的不是平波門人,韓一鳴只挑那有靈光之處看去,看不到那杜超身影,轉身過來,四處去尋找。

    這院子出來,旁邊還兩個院子,其中有一個院中,晾著幾件家常衣衫,還未走近,已嗅到一股油煙味,想來是掌櫃自家住處與廚房,便不進去。轉而到另一個院內來。這院內種著兩株扶桑花,看上去極是清爽,且這個院比先前那個院子齊整得多了,連樓下樓下,差不多有七、八間屋子,韓一鳴粗粗一看,便見窗口門縫都微微有靈光溢出來,想必這裡住的,便都是天花道人的弟子了。韓一鳴正想一間間去探查,忽然聽到有人輕輕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息,歎得極輕,若不是他凝神細聽,險些聽不到。

    只聽有人道:「杜師弟,你是在歎氣麼?」聲音卻是錢若華的。杜超的聲音道:「哦,不是。我只是翻身的時候,嗯,壓痛了手臂,出聲驚動師兄了。」韓一鳴一聽便知他是以言語前來掩飾,只是錢若華太過狡猾,不知可遮掩得過去?錢若華的聲音道:「我還當是師弟歎氣了呢!想來也我聽錯了。咱們同門一脈,回師父那兒去,你也不至於要歎氣罷!」杜超道:「那是當然。我也很想念師父他老人家了。」韓一鳴卻總覺他有些言不由衷,他若真沒這言不由衷,想必錢若華也不會與他同住一屋了,他到底是怕這師弟跑了。

    二人又都不言語了,韓一鳴循聲走到那屋外,在門外站了一陣,不聽說話聲響,只聽輕微的鼻息聲,不知是誰睡了,想要進去,卻是怕驚動了他們。他在門前站了一陣,忽然聽身後門一響,隔壁屋子的屋門開了,一個人走了出來。韓一鳴驚出一身冷汗來,轉回身來,他全神貫注想著要如何才能接近那杜超,卻不防這裡有人開了門,那人一開門便走了出來,睡眼惺忪,與他走了面對面。韓一鳴正要御劍防衛,卻見那人搖搖晃晃對著自己走過來,口中不知嘟囔著什麼,對自己卻視而不見,瞬眼已要撞在一起。韓一鳴連忙向一旁閃開,那人對他看了一眼,道:「誰?」

    韓一鳴沉住氣息,只要他再出一聲便要喚罡銳寶劍出來,但那人卻只對他看了一眼道:「哦,眼花了,原來此地沒有人。」他搖搖晃晃走到一邊去了,不知是去方便還是去做什麼,只聽他口中含糊不清,自韓一鳴身邊過時,帶著一股酒氣。不知是喝醉了酒眼昏花,還是他就沒有看見。原來平波門人是可以飲酒的,韓一鳴略有些意外,雖說靈山弟子是不禁飲酒的,但韓一鳴也不曾看見有哪位師兄喝過。他雖於別的修行門派不熟,卻也知這酒為許多修道之士忌諱之物。但平波門人居然可以大搖大擺喝酒,真讓人有些意外。

    他站在一邊,那人不多時又搖晃著回來,依舊帶著一身酒氣,仍舊不曾看到韓一鳴,自己進屋去,關上屋門歇息了。韓一鳴又站在那門前,站了片刻,不聽其中有動靜,輕輕伸手推了推門,這門竟是虛掩著的,一推,便開了,韓一鳴正在意外,猛然看見屋內地上,有著一個字符。連忙向內看了一回,只見窗前,門前,甚而床前皆有。這裡有兩張木床,床前都有字符,黑暗之中,韓一鳴不敢冒進。這定是錢若華為了防備杜超不告而別設下的套。看不出深淺,但韓一鳴卻知是不能打草驚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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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四、遮掩

    這錢若華極是精細,要是自己一不小心驚動了他,這事可就不是那樣好辦了,看了一看,不敢輕易入內,又退回身來。但心中總是有些不甘,退到一邊,寧心靜氣,對著屋內看了一眼,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嚇了一跳。

    屋內漆黑如墨,但韓一鳴靜心而看,是看到了那木床上睡著的二人。左邊木床之上睡著一個人,合著雙目,鼻息沉均,似是睡著了,猜著這人乃是杜超,而右邊木床之上睡著的人,卻在黑暗之中睜眼看著對面!這人正是錢若華!他根本沒睡,而是睜著眼睛看那杜超怎樣了。這人當真是心思極細密,在屋內寫了符,還在黑暗中睜眼看著他,可見他根本不相信這杜超睡著了。他自己狡猾,用狡猾的心思來揣測別人,也著實狡猾得不得了。也不知那杜超是真睡著了,還是假睡著了,這樣的勢態下能夠如此平靜,也的確是非常人所能。

    忽然錢若華對著韓一鳴看來,他本是半睜著眼的,這一看卻睜大了眼睛,韓一鳴本擬要向後退,猛然間明白過來,身前是有木門與土牆相隔的,錢若華未必真的能看到自己!也不後退,只是站住了不動彈。錢若華對著他這方看了片刻,才又緩緩閉上眼睛,似有朦朧之意,韓一鳴出了口氣,但他又睜開眼來,滿眼狐疑對著這邊看了一眼。韓一鳴不知他是否真的發現自己了,但他不出聲,自己也不必細想,悄悄向後退去,退到院中,悄悄逾出牆去,回客棧去歇息去了。

    次日清晨,韓一鳴早早起來,便到那桃源客棧外去看了一回,不見平波門人蹤影,也不便出言詢問,只在附近站了,等待他們出來,卻一直遲遲不見他們出來,站在一邊看了一陣,等得有些煩躁了,才見自其中出來一個平波門人,對那店裡的掌櫃道:「我們還在這裡住一日,你們好生侍候我們,這裡可有什麼值得一看的事物,我說與我們聽,若果真好看,我們也去看一看。明日走的時候多多給你個打賞如何?」平波的門派香火鼎盛,這點小錢自然不在話下,但平波門徒的確都不是省事的,連這話都說得十分囂張,一付財大氣粗模樣。那掌櫃是無限歡喜,忙著招呼他的小二,連自己也跟著去張羅去了。

    他們要在此地歇一天,韓一鳴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不知二位受傷的師兄怎樣了?可是這裡這樣多人,自己也不能就這樣大模大樣進去,將那杜超拖了便走,那不僅走不了,連自己也會陷在其中。想要回去看一看幾位師兄,但總有些不放心,生怕自己走了,會與他們錯過。站在那裡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守著他們。

    他也不走開,四周看了一看,看見街角有一間茶樓,已有人進出,便走到那茶樓,逕直上了樓,尋了個對著桃源客棧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壺茶,加了兩樣茶食,坐在那裡看著。說來也怪,他坐了許久,不見那客棧有平波門人出來,不禁有些奇怪起來,按理來說他們在這裡休整,這許多人,又說了要出去看看可看之物,不會都不出門,縮在那小小客棧裡。但卻終未見他們出來,這一點著實令人想不明白。若是這裡有什麼緊急的事務要他們理會,他們不出門倒也想得通,但此間又無什麼緊要的事情,他們全都閉門不出,是何道理?

    著實想不明白,也知有些不妙,只是這不妙,不知是不妙在了哪兒。韓一鳴又坐了一陣,不見動靜,匆匆下樓來,會了帳,回住處去。他一路上對此事思來想去,踏入那客棧裡,便與一個小二撞在了一起,那小二哪裡經得他一撞,早倒在地上,韓一鳴連忙扶他,猛然間心中一動,道:「是了,難說是這樣!」那小二呲牙咧嘴:「怎樣,客官,您老說的什麼?」

    韓一鳴道:「哦,沒什麼。」想了一想,道:「我與我的幾個朋友打了個賭,他們或許會來找我,或許不來,但我卻可以大搖大擺到他們面前去晃一圈讓他們認不出來。借你兩件衣裳穿一穿,只要他們認不出我來,我便贏了。到時贏的花紅分你一些,如何?」那小二有些不信,道:「我們這樣的粗布衣裳,穿在客官身上也不像樣,還是不借了罷。」韓一鳴道:「不妨事,我不過只穿一個白天罷了。」那小二壓低了聲音道:「不瞞客官,我只有兩件衣裳,那一件還未洗呢,不如向我們掌櫃借用。贏的花紅也不必分與我們掌櫃,只須給他點好處便可!」韓一鳴道:「嗯,你說的也是。我向你們掌櫃借罷,不過好處,我是分點給你的。」說著在懷裡一摸,摸到喝茶剩下的幾個銅板,俱都抓了出來給那小二。那小二歡喜之極,道:「您老不用去問我們掌櫃了,只回去等著便是。我去向掌櫃替您老借了來。」

    說著,一徑去了,韓一鳴回屋坐了一不多時刻,他已拿了兩件長衫來,一件是深藍緞面的,滿是銅錢花紋,另一件倒是一件略淺些的長衫,長短倒也適合,只是寬了許多。那小二道:「您老也不必脫衣裳啦,把這些穿在外面,無非熱些,但穿了這許多,您老看上去也胖了些,不易認得出來。只要將面上塗黑些,便無人認得出來了。」韓一鳴一想不錯,將兩件衣裳在外面罩上,連罡銳寶劍一起裹在衣內,果真顯得粗壯了些,連腰都粗了。那小二十分慇勤,自己去拿了煤灰水來,韓一鳴依他所說,塗在面上,將頭髮也弄得毛亂些,對著鏡子一看,猛然間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那小二更是大力吹捧:「您穿成這樣,再沒人認得出來了,就是走路再招搖些。您走路背很直,太招眼了。」韓一鳴看了他一眼,那小二道:「我們成天在這裡,往來人看得多了,別說看臉,便是看走路、動作、身形都遠遠就能認出是哪位街坊了,因此你把背羅鍋著些,就絕沒人能認出來的。」他又奔出去,拿了一雙千層底的布鞋來道:「再換上這個,您的麻鞋太過惹眼,倒是輕便,但走遠路的,沒有穿這個的。因這個不防雨,也易壞。掌櫃這裡沒有皮靴子,只有家常布的,倒也可以遮掩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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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五、心眼

    韓一鳴想想也對,便如他所說,換了鞋子,將背上放鬆了些,走了幾步,也覺沒什麼不妥了,便自那客棧裡出來,去那桃源客棧裡。這桃源客棧的確比他住的客棧大得多了。連客堂裡都十分熱鬧,原來這家客棧前面是個酒樓,後面才是客棧,難怪客似雲來,還有彈琴唱曲,與一般的小客棧不同。平波道人門人數目眾多,不愛清靜的多,因此,在此間歇宿只怕更加合了他們的意。韓一鳴一進門,便問:「有客房麼?」,那掌櫃的道:「有,有。」一面讓小二帶了他後面去。韓一鳴也不忙著跟小二後去,對那掌櫃的道:「我可還有許多同夥在後面,或許晚上便會到這裡來。掌櫃的,多備些屋子。」

    那掌櫃的滿臉堆笑:「客官請放心,咱們這裡有的是客房。不瞞客官,這裡最大的客棧便是我家的桃源客棧了。不過還好,是今天來,若是昨天來,可真就住不下了。今天來,那就不妨事。」韓一鳴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來道:「果真麼?可不要我的同夥來了,你卻告知我住不下。我們一行可有二十多人的,少說也要有十來間屋子。到時果真住不下,只怕我的同夥脾性不好,會在這裡鬧事!」那掌櫃道:「您老只管放心,自然是住得下的。我先前說住不下,是昨晚住不下。昨晚來了好些客人,因此把這裡都住滿了。」

    韓一鳴悄悄向四週一看,四周嘈吵,沒人注意,於是道:「我的同夥兄弟可是出了名的火暴脾氣。你這裡也太吵了些,我們要安靜些的。」那掌櫃道:「唉,今天包您滿意,昨天來的那十多位客官已要會帳了,他們會了帳,我這就叫人去打掃收拾,包管您如意。」韓一鳴心中一動,是平波門人麼?他們要離開麼?還未想完,只聽裡面一個人的聲音道:「不好啦,他們,他們都不見了!」

    那掌櫃的宛如不曾聽到一般,韓一鳴向四周看了看,四周眾人說笑的說笑,吃喝的吃喝著,也如不曾聽到這句話。片刻之後,一個小二自內堂奔出來,用力拉了掌櫃的衣袖,附到他耳邊道:「掌櫃的,不好啦!昨晚來的那些客人,全都不見了!」那掌櫃的「啊」了一聲,道:「那,那……」後面的話卻不說出來,韓一鳴聽著有意思了,故作不曾聽到,道:「掌櫃的,要不帶我進去看看下處?我也好在這裡等我的兄弟同夥前來。」那掌櫃的道:「嗯,哦,待我們收拾收拾。」韓一鳴便是想趁此時機進去的,只作出不耐煩的樣子來道:「不過是看看你的屋子是什麼樣子,難不成,看看你的屋子,它便會壞麼?這裡住不得,我別處住去。」那掌櫃的急了,狠聲狠氣對一個小二道:「快帶客官看屋子去!」

    那小二上前來帶了韓一鳴進後院去。這前面亂轟轟,後面卻是著實的安靜。並且這家客棧確實比他之前住的客棧好太多了,院心不僅種了花草,還有石桌石凳,看著頗有些意趣。屋子倒也齊全,就是十分凌亂,韓一鳴看看左右無人了,道:「你們昨晚上生意相當好麼?怎地到這會兒了,還未收拾屋子?要是我同伴來了,看了這樣凌亂的屋子,可是不會住的。」那小二道:「說來也奇怪了,昨晚來的客人,今天一大早還對我們言道,要在這裡再住一晚,順便去看看可看之處。我們掌櫃的還吩咐著做吃喝呢,我們亂了一陣過來,他們便沒影了!」韓一鳴道:「不會是偷偷溜了罷?你們這裡掌櫃的也太不著意了,因此會被他們溜了去。」那小二道:「說的就是這個怪事了。客官,咱們掌櫃的開這家客棧也有好幾年了,不敢說過目不忘,這許多位客人同時進來,再出去,他會不察覺麼?溜了一位二位的,或許可能,但溜了這許多位,著實是從來沒有過的。」

    二人邊說邊走出來,只聽那掌櫃的在櫃檯後面道:「快,快去報官,這裡有人住了店、吃了飯不給錢,並且溜走了!只怕是歹人也說不得,快去!敢在這裡吃白食,真是不知這是誰的本錢了!」韓一鳴正想說話,忽然見有兩個人自前一張方桌前站起來向掌櫃面前走去。他們不走路倒也罷了,一走路,便讓韓一鳴看出破綻來了,這兩人身上穿的衣裳半舊,面上也是灰暗,但腳上卻各自穿了一雙混合著青布打成的麻鞋。

    平波門人穿的便是這樣的麻鞋,如同他所住的那地方小二讓他換下來的麻鞋,是靈山弟子的本色麻鞋一般,都是外面不見人穿著的。心中一動,挑了個地方坐下來等候。那二人湊到掌櫃面前,壓低了聲音道:「不要嚷,我們來會帳。他們走了,乃是有急事,我們還在這裡等著呢。喏,房錢飯錢,一個銅子都不會少你的。」他們聲音極輕,在週遭吵鬧聲中,更發聽不見。但韓一鳴是刻意靜心去聽的,聽得再分明不過。那掌櫃的見了銀子,聲音自然壓下來,不再叫嚷了。韓一鳴也不回頭去看,這必是還未離去的天花門人,只不知他們匆匆離去,又是為何?

    過得片刻,那掌櫃的道:「好說好說!只是各位是何時離去的,我竟不知曉!」那人道:「你不必知曉,他們趕著走,那時你又忙,我們也不妨礙你。便坐在一邊等著。這不,一個錢也沒少你的。你可不要瞎說亂講。」那掌櫃的道:「那是自然。」只聽另一個人道:「嗯,昨晚有一個人來過麼?」掌櫃的道:「什麼人?我這裡人來人往的,不知二位問的,是什麼人?」那人道:「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很是年輕,背著一柄劍的?」韓一鳴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掌櫃的道:「背著劍的?各位不就背著劍麼?」那人道:「不是我們,是獨自另外來的!」掌櫃的想了一想道:「不曾看見呀!背著劍的,不就是跟二位在一起的各位客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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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六、風聲

    先前那人道:「年輕的,看上去很年輕的。」掌櫃的道:「可是諸位年紀也不大呀?」後面說話那人道:「你只說你見沒見罷,有的沒的不必說。」片刻之後,掌櫃道:「不曾見著。」

    那人道:「果真麼?」掌櫃的道:「不瞞各位,說起帶著刀劍的,咱們可是要特別小心在意的。誰知道官府什麼時候會來查問哪?昨晚就只有客位來是帶著刀劍來的。別人再沒有了,況且昨晚各位來了,我這裡便住滿了,再沒有空屋子了,如何讓別人也住進來呢?」先前說話那人道:「嗯,這樣罷,今日我們在你這裡坐著等一陣,你讓人送些吃喝上來。」

    韓一鳴越發斷定他們找的是自己。可是自己已然是十分小心在意了,怎會還讓他們察覺了呢?這時那杜超也不知到何方去了。不如等一等看這二人最後要向何方而去。他獨自坐在一個角落,坐了一陣,調換方位,回過頭來,只見先前見的二人,坐在門邊的桌旁,兩眼看著外面。等了一陣,看看他們菜都吃過了幾味,才聽其中一人道:「怎地不見師兄說的那人?」另一人道:「是呀,按理來說,咱們也不是沒見過那小子,可這往來的,哪裡有那小子呢?」先前說話的人道:「別是錢師兄看花眼了罷。睡眼惺忪,看錯了。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另一人道:「嗯,說不得。咱們十幾個人全沒看見什麼,錢師兄卻說他看見了。著實有些不可靠。再者,他看見了為何當時不出聲,天亮了才出聲呢?」先前那人道:「管他那麼多做什麼。他讓咱們等,咱們便等唄。等著了是咱們的好處,等不著,也沒什麼。不過他倒是狡猾,一時一個主意,先說讓咱們在這裡歇息,轉眼便讓走,滿身都是心眼了。」韓一鳴越發小心,不敢久坐,坐了一陣,先拿出一個小錠銀子來遞給小二,然後托辭去看看同伴到了哪裡,自桃源客棧中出來,換了個地方,再看那二人。

    那二人直在那門邊桌上吃過了中飯,又喝了幾壺茶,才站起身來,與那掌櫃的招呼了一句,走出門來。韓一鳴遠遠尾隨二人,只見二人將這鎮子來來回回走了幾遍,這才走出城去。韓一鳴也連忙跟著走出城來,他離得遠些,遠遠的已看到二人騰空而起的靈光,向著南方去了。這裡也趕緊跟上去。他這回越發小心,連沈若復的寶劍也不用了,只是躡空而去,並且不敢飛高,以便有什麼意外之時,躲到下方。

    好在二人也不曾回過頭來,直向前飛去。韓一鳴不知他們要飛向那裡去,看方位並不是飛回平波道人門派的路子,因此遙遙跟著。飛了不久,已見二人在前方落下。他也連忙落下,這下也不敢挨得太近,只是悄悄挨過去,思量著挨近了,便收住了腳步。看看四周倒比昨日那個沒有樹木的山坡強得多了,四周皆有樹木可以躲藏,想要藏身倒是只要將身子一縮便好了。

    他挨得近了,也不敢再踏在地上,這裡滿地都是樹枝,只要一不留神,便會踏在樹枝上,發出聲響,驚動平波門人。挨得近了,果真看見前方坐著無數平波門人,正在說話。韓一鳴不再挨近去,只聽錢若華的聲音道:「果真沒有麼?」一個道:「錢師兄,我們在那裡坐了一整日,那鎮子雖不小,可我們也走了幾回,都不曾看見呀!」錢若華道:「可我昨晚,我當真是看見他了。他還真是賊心不死,半夜前來,想必是要做什麼的,只不過沒有做成。」宋出群的聲音道:「師兄,你別是睡花眼了罷?那小子如何找得到咱們?」

    錢若華厲聲道:「閉嘴!你自己能耐不如別人,便將別人也想得沒甚能耐麼?真是太小看他人了。那小子昨晚來沒來咱們先不說,但我卻聽到風聲,他們似是向北去了。趁他們現在人少,咱們人多,一起上去,拿了再說。」宋出群道:「師兄,你自哪裡得到的風聲?」錢若華道:「這你可不要管。與你也無干。我若不是聽到有關他們的風聲,早就回去了。便是聽到了這風聲,才追過來的!」韓一鳴嚇了一跳,錢若華怎會知他們向北而去?這風聲又是誰透露出去的?但這時也容不得他細想,只能靜心聽著。錢若華道:「我這裡還去召別的師兄弟了,只還沒讓師父他老人家知曉。寧可咱們自己先跑一趟,若確實了再告訴師父也不遲!」

    停了片刻,他道:「今天夜裡,另幾處的師兄弟們都會趕來,到那時,咱們匯合了一同去。靈山派現下只怕還沒能完全彙集,只要沒能彙集,那就抓住一個是一個。彙集了咱們再下手,可沒這麼容易了。」韓一鳴吃驚的是,錢若華居然能夠得到消息,知曉丁師兄等是向著北方去了,他心中疑問與先前問錢若華那名弟子的疑問一般無二,錢若華是如何知曉的呢?他怎會知曉他們是向北方而去呢?若說他胡猜的,韓一鳴倒也不在意料之外。但他卻說是有人告知於他的。這個人是誰?莫非是,青竹標?

    韓一鳴立時便想返身回去尋找丁師兄,囑咐他們改道而行,便在這片刻之間,有了一個想法,又止住了。在原地聽了一陣,聽那邊沒再說此事了,便仔細回想昨夜自己是否被錢若華看到了。但到了這個時候,便是他沒看到,也要當他看到了。錢若華那樣狡猾,若是再看到了什麼,自然會對自己多加防備。忽然聽到有人道:「杜超,你要到哪兒去?」韓一鳴立時豎起了耳朵,只聽那杜超道:「我不去哪裡,不過隨處走一走罷了。師弟可要隨我一同走走,活活血脈?」那人道:「好呀,我隨杜師兄一同走走,杜師兄最懂得養生之道,我跟著好歹也可以學上幾招。」二人邊說邊走了開去。韓一鳴正要循聲跟去,只聽宋出群的聲音道:「錢師兄,要不我也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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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七、順手

    錢若華的聲音道:「師弟,你就不用去了。還在呆在我身邊要好些,免得……」他後面的話不說下去,韓一鳴知不是什麼好話,不知那宋出群聽得出來麼?只聽宋出群道:「師兄,你擔心我會打他麼?哼,我早巴不得打他一頓了!居然敢背叛師門!師父的招喚也不聽了,師父讓他來,他也不來。過後也不到師父面前去說明緣故,著實讓人生氣!」錢若華道:「這倒不必,想必他有他的事。好了,宋師弟,你也好生歇歇,不必一付吃了他的模樣。他再怎樣錯了,還是師兄,該由師父責罰他才是,咱們不必攪入其中去。哪有做師弟的,越過師父,去處罰師兄的?這事做得太過,對誰都沒有好處。」宋出群道:「嗯,那倒是。不過師兄,你能幫我想個主意麼?這柄劍雖說沒你那柄厲害,我倒也很是喜歡。我對師父也是忠心耿耿的,上靈山我也沒有少出力氣,你替我想個法子,讓師父把這柄劍賜給我罷!」錢若華道:「你還真是會想!師父肯借你用已然不錯了,不是你的物件,你也不必打這樣的主意。」

    韓一鳴聽他們說到別的事上去了,輕輕向著另一邊而來,他悄無聲息,慢慢繞過樹林,忽然看見前方有人影一閃,便止住不再前行,只是探頭向那邊看去。只見兩個人背對著他站在那邊,其中一人看身形正是那杜超!韓一鳴先四週一望,不見有人,悄悄聆聽,也沒有聲息,正想挨近去,忽然聽一人道:「杜師兄,你這樣悶悶不樂,是否真是因了要跟我們回去?

    那杜超道:「師弟哪裡話!回去看師父,哪有什麼悶悶不樂的。」先前那人道:「我還當師兄是因當時沒能到靈山去,這回回去怕師父責罰,才悶悶不樂的。」杜超道:「師父要責罰我,我也沒話好說。」那人道:「師兄那時為何不回派內來呢?回來了也不至於如此,不是麼?」杜超道:「我是修行醫道的,那時正救治一個患了疑難雜症之人,脫不開身,因此不得前來。這個我已說過幾回了,怎麼,師弟,你們都不信麼?」

    那人道:「信,我自然是信師兄的,可是這話說給師父,師父也是要大發雷霆的,不是麼?」杜超道:「此事便是如此,師父要發火,我也沒什麼辦法!」他語氣淡淡的,全然不在意似的。那人倒沒了言語,過了一陣,那人道:「看,那邊是別的師兄弟來了麼?」韓一鳴也不去看別的,倒是聽那杜超道:「或許是。」那人道:「走罷,杜超,咱們也過去罷,師兄弟們久不見面,倒也該去說幾句話才是。」杜超道:「好!」韓一鳴藏在樹叢之中,看他們皆有離去之意,伸手在懷裡一摸,摸了一個不知什麼東西在手中,似是石頭的,也不多想,拿出來,便對著杜超背後扔去。

    杜超頭也不回,宛如不知曉一般。走了幾步,在一叢樹木邊停下來道:「師弟,你等一等。」彎下腰來捆麻鞋的帶子。那人站住了,兩眼只望著那邊道:「好,我等你。」韓一鳴一直寧神靜氣,這時看時機來了,悄悄挨近去,這一下也是極是冒險,好在這裡草木繁密,那人又看著上方,他挨得近了,自樹木叢中輕輕伸出手去,在杜超衣袖上一拉。杜超看了他一眼,略有些驚異,卻不出聲,韓一鳴已伸出手來,對著他身邊那人的喉頭一指,念道:「悄無聲息。」

    他指端一點白光溢出,那人已倒在了地上,韓一鳴不知他是死是活,一把拖了那杜超便向樹叢中鑽去。杜超壓低了聲音,急道:「你是,你是……」韓一鳴道:「是我!」杜超道:「原來是韓師弟,你,你怎地下手……」韓一鳴也壓低了聲音道:「我沒有殺他。我不過讓他說不出話來罷了。我有……」那杜超道:「你不必說了,你有事才會來尋我。」只聽外面已有人道:「錢師兄,錢師兄!杜師兄不見了!」

    韓一鳴見勢不妙,伸手招出背上的寶劍來低聲道:「杜超,我將他們引開,請你務必在左近等我!」杜超點了點頭,韓一鳴已御劍而去!他一下去得極快,但一回頭,已見後面追來十數人,韓一鳴看他們來得也不慢,越發飛得急了。雖說他現下這柄劍不是鳴淵寶劍,他用起來也很是得心應手。韓一鳴飛得不慢,看看後方諸人,也是全力趕過來,卻是追不上來。韓一鳴忽然氣湧心頭,橫劍轉過身來,一氣橫劈豎砍。

    罡銳寶劍瞬間變得極長,劍鋒變得極為闊大,向著後面來的人砍去。劍雖變長了,但用起來,也不覺笨重,反而凌厲的劍風將那追來的人都堵在了後方。這倒也罷了,他一連劈了幾十劍後,滿天都是罡銳寶劍的劍光,耀得人眼花繚亂。平波門人都被他的劍光逼得手忙腳亂,待得將那逼得人四處飛走的劍光都閃開後,韓一鳴早沒了蹤影。他們白追了一陣,什麼都不曾追到,連韓一鳴身邊都不曾去到,只得又回來。

    韓一鳴本擬罡銳寶劍不是自己的寶劍,用起來沒那麼順手,哪知真到了用的時候,居然也不差到哪裡去,將追來的平波門人逼得都無法前進。若不是想著要帶杜超離開,他定要打得他們落花流水。但畢竟想著要帶杜超回去救兩位師兄,止住了這個想法,趁著他們眼花繚亂,落下地去,收了罡銳寶劍,只用躡空法,反向著來路飛奔而去。

    他躡空法已用得頗為純熟,在空中飛行也不慢。向著來處,不多時已近了來處。忽然看見錢若華帶著宋出群等十幾名弟子,正在前方往來察看,不敢托大,悄悄落下地來。也不敢真個就踩在地上,離地幾寸,藏身於一個樹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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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八、燈下黑

    只見錢若華指使他的同門四處尋找,遠遠地聽得他道:「是什麼人,你們看清楚明白了沒?」宋出群道:「我們都不曾看分明,只見一道靈光一閃便沒影了。」錢若華道:「是靈山的麼?」有人道:「看不分明,也不好說。」又有人道:「到底是什麼人,挨得這樣近?」錢若華道:「不是靈山那小子麼?我昨晚可是隱約看到他的。他好似施過法術,但我察覺到了,他的法術還真是不怎麼。不過這小子的武修,倒真似是有了很大的進境。劍劈靈山!」

    不多時,先前追過去的平波門人趕過來,錢若華一一詢問,只聽那些弟子道:「是個有些肥胖的同道,卻看不清是什麼模樣。追趕之中他也不曾回過頭來,等他回過頭來了,便對我們下手。著實有些厲害,滿天都是劍光,等我們將這些劍光都閃躲開了去,人也沒了。」錢若華道:「是靈山的那小子麼?」這幾人倒是異口同聲否認:「不是,也不像。並且用的劍雖說有些異樣,但絕不是那小子的寶劍。」韓一鳴吁了口氣,此時才知曉自己改頭換面確實讓他們認不出來。此時也不知那杜超躲到何處去了,看他們找來找去,想必他躲藏的也是甚密,讓人不能找到。

    平波門人找了一陣,不見人影,都埋怨起來。韓一鳴在一旁靜心聽著,只聽有人道:「到底是什麼人呢?挨得那樣近,偷聽我們說話?」旁邊另有人道:「說起來也怪了,這人硬是不曾見過,不似是哪位我們熟悉的前輩與道友呀!」還有人道:「錢師弟不是說靈山那小子麼?我怎麼看都不是他。靈山那小子瘦些,這人胖得多了。用的劍也不是咱們見過的劍。」韓一鳴這時佩服沈若復的心思細密了,自己的寶劍想必是人人都見過的,畢竟是四柄靈劍之一。但見過沈若復寶劍的人可就不多了。想來修道之人,兵刃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與眾不同的,沈若復的寶劍雖說不是全然無人見過,卻是全然沒人記得。這一下平波門人要猜出那個身影是誰,真是要大費周張了。

    只聽宋出群道:「杜超真是有了反心了!居然趁亂逃走了!他這不是要反出咱們派去麼?這還了得?快拿了他回去見師父去!」這人真是該小心的時候一點心機沒有,該放心的時候卻是心事重重,永遠說不在點子上。只聽錢若華喝道:「宋師弟!你休要胡說!什麼叫有了反心?杜超十之八九是被人擄了去了,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這話要是讓師父聽見了,不責罰你才怪!」宋出群本就粗糙,口中猶自嘟囔道:「我說的可是真的!他平白……」只聽有人道:「宋師弟,你就不要胡言亂語了。別說杜超是被人擄走的,便是他走錯路了,也還有回來的時候。你這樣叫嚷,是巴不得人人皆知麼?若是杜超有什麼異心,是什麼好聽的事麼?你倒要嚷出來!」

    這句話才將宋出群說得不言語了,錢若華叫眾人一通亂找,哪裡有人影。韓一鳴也藏得甚密,這裡樹多草深,他們哪裡能一時找到,不過是找了一陣,不見人影,便罷了。錢若華道:「嗯,咱們也不必急著回去,向北去罷。拿了靈山的弟子,再回派內去!此番可全是咱們師兄弟了,若再讓他們滑脫,就沒法子交待了。大家都謹慎些罷!」眾人休整了片刻,跟著錢若華一起,向北方去了,去得倒是風馳電掣,但韓一鳴也不敢輕易便露出面來,只是靜靜地呆在原地,過得一陣,靜心看過四周,果真是再沒有平波門人了,這才出來。

    此處乃是杜超先前與他相見之處,韓一鳴向來知曉錢若華狡猾,卻不料他是狡猾到了這一步,一趕過來便兵分二路,一路去追自己,另一路則在這裡細找。不知那杜超是怎樣躲過的,他們先前便有近二十人,後來又有人來,兵分二路人數矣不見少。韓一鳴站了一陣,忽然聽到那邊有人叫道:「韓師弟。」一個人影出現,卻是在另一邊,韓一鳴聽著是那杜超的聲音,連忙過去,果真是那杜超,他卻不曾藏在這處,而是藏到了另一邊處去。這時出現,倒也不怎麼狼狽。

    韓一鳴道:「師兄,我前來尋師兄,乃是我派中有兩位師兄被別人用法術打傷了。尋常郎中哪裡救得了他們的命。特此前來求師兄相助。」杜超歎了口氣道:「好,我隨你去。」韓一鳴看他面上十分廖落,道:「於師兄自身有甚妨礙麼?」杜超道:「沒甚妨礙,左不過如此罷了。他們回去,也不會說是我自己逃走的。」韓一鳴道:「師兄藏得甚密,我還怕他們尋到師兄,為難師兄。」杜超道:「我錢師兄最是精細,他向來不易中那調虎離山之計。不過卻有一點,燈下黑。因此我才能躲得過。」韓一鳴道:「何為燈下黑?」杜超道:「這話想必你不曾聽過,才會這樣問我。他向來自負,心機也頗為靈活。你忽然之間出現,並且是逃躥,他定然認為你是來調虎離山的。必定不會讓所有同門都來追你。而是讓一半同門追你,另一半則來這裡細細搜索。我只要相機來到這邊,他是絕不會來找的。他認為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定不會有人敢去的。因此只有躲在他先前在處,才是他所找不到的。他就如同一盞燈,燈是亮的,可是燈下是有黑影的。還是他絕想不到的黑影。」

    二人正說著,忽然杜超一把拉了他蹲下,道:「不要作聲!」韓一鳴跟著他蹲伏在長草中,自縫隙之中看出去,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前方,卻是宋出群。宋出群向著這邊走來,口中嘟囔道:「好好的一個人,怎會沒了呢?我偏不信!」韓一鳴猛然間看到他手中那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紫霓寶劍,咬緊了牙關,那是紫裳的寶劍,在他的手中!他正想躍出去,背上被人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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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 七六九、盡力
    只聽杜超道:「韓師弟,請手下留情。我這位師兄是個魯人,也沒甚心機,師弟,你就高抬貴手罷!」韓一鳴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滿面慚愧:「韓師弟,他,他也是我同門師弟。相信他是沒有錢師兄那樣厲害的,也沒有那樣的心機。他,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你就……」

    韓一鳴咬著牙道:「你這可有可無的師弟,拿的可是我紫裳師叔的寶劍!」杜超道:「他,他哪有那樣的本事,自紫裳前輩處搶得這把寶劍呢?這也是他借來用的。師弟,你放心,我一定跟你去好好治好貴派的師兄。」韓一鳴一下愣住,杜超道:「我知我同門多有錯處,我會盡力為貴派的師兄弟們治傷。但請師弟不要對我這個愚魯的師弟下手,我盡力我能,請師弟也網開一面。」這是作為換取他為師兄治療的交換麼?韓一鳴看了看他,他到底還是平波門下弟子,即便他能分清是非,因同門所為而羞愧,他還是平波門下弟子!韓一鳴看了看宋出群與他手中的寶劍,咬了咬牙,道:「師兄,衝著你這句話,我這回就,就放過他!」韓一鳴說出這句話來,當真是咬牙切齒了,那是紫裳的寶劍,拿在宋出群的手中,真是刺眼又刺心。這個時候宋出群是絕對落單了,自己只要撲出去,便能將紫霓寶劍搶回來。但二位師兄的傷,只怕因此也就治不好了。這個時候了,再少兩位師兄,靈山弟子不是更少了麼?只能捨棄那身外之物,先保住師兄們的性命了。韓一鳴看了看那紫霓寶劍,心頭隱痛翻湧,一咬牙,低下頭去,不再看向那方。

    宋出群手中持著紫霓寶劍,如同持了一支木棍,隨意拍打面前的草叢,也不知他怎地又返回來了。韓一鳴知他是個牛心死性之人,本不欲與他計較的。但一看到紫霓寶劍,哪裡還忍得住,卻是身邊杜超牢牢按住他,再三求懇他看在自己面上,放宋出群一馬。宋出群四處搜索了一陣,哪裡找得到人影,不得已,又離去了。這裡二人才直起身來,杜超先道:「韓師弟,多謝你了。你靈山的師兄弟但凡有,有什麼用得著我之處,只管來尋我,只要是我幫得上,我都會盡力而為。」韓一鳴忍不住道:「杜師兄,你若是不幫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可你知你那師弟手中拿的是什麼嗎?那是我師叔的配劍!我師叔可是尊師害死的,我現下不能說到報仇二字,因我也沒這個能力。但看著我師叔的物件落在他這樣一個蠢物手中,你讓我心中如何過得去?」

    杜超歎了口氣:「師弟,我知我讓你為難了!就請師弟只看我這一回面子,這回放過他。下回他再到師弟面前來晃蕩,我絕不出言相勸。我不會不幫靈山的師兄弟的,我不會袖手旁觀!這是謝師兄教會我最重要的一點。哪怕我治了靈山的師兄弟,之後就要受師門的責備,領受責罰,我也會救治的。謝師兄這樣對我的師兄弟。我也該這樣對待世人。即使是仇人,也不能因仇恨而不救治。師弟,我師門做了什麼,我不能磨滅,但我盡我之力,前來助你如何?」韓一鳴想要對他道:「你助我能讓我靈山重生麼?能讓我的師長都回來麼?你助我,不過是事隔三秋後平復你心中不安的法子罷了,於我有何好處?」

    可是這話到了口邊,卻是說不出來。忍了一忍,道:「杜超,你也不必說了。你助我能做些什麼呢?又能讓這些事都隨風而逝麼?我此次看著你面上,不與他計較,但若是再遇上他,我不客氣了,你可不要怪我!」杜超道:「多謝師弟,咱們這就走罷!」二人一同回來,韓一鳴來得不慢,回去更快。過了不多久,已來到那村外。

    二人落下地來,韓一鳴先道:「杜超,你不論看到什麼,都能不回去說麼?」杜超道:「我絕不會去說的。師弟儘管放心,我回我師門去說前來相助於靈山的師兄弟,雖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於你們與我,皆不會有什麼好處。這些,我心裡都知曉的。」韓一鳴一想也是,靈山的師長可以不以謝師兄去醫治平波門人而發怒,平波可做不到如此。他定會因門下弟子救了靈山弟子大動肝火。一時之間也頗為沮喪,杜超前來相助,回去也是要擔當許多責罰的,哪裡還能去責備他呢?也不好再責怪他了,他也盡力而為了。

    停了一停道:「師兄,那你回去會不會被責罰呢?」杜超道:「我只說有病人需我救治,不必說別的,至於靈山的師兄弟們,我是絕不會提起的。師弟不必擔憂,如此一來,我師父生氣,也在常理之中,弟子不聽招呼,誰都會有些不快的。但不論我師父說什麼,我都不會將靈山的師兄弟們說出來的。師弟只管放心。」韓一鳴聽他這話還不太呆,略放了心,道:「好,師兄請隨我來。」

    那堵牆上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看上去著實好看,便是韓一鳴看了,也只覺這爬山虎長勢喜人,絕看不出異樣來。先四周看了一看,此時正值農忙,村裡村外都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韓一鳴走到那堵綠牆前,正想叫人,那綠牆開了,一道門露出來,沈若復道:「師弟,你回來了,快來,二位師兄……」

    韓一鳴嚇了一跳,來不及招呼杜超,已一步搶進屋去,道:「怎麼啦?」屋內二位師兄一人躺在一邊,都是面色灰敗,倒還睜著眼睛,馮玉藻正拿了一個茶碗倒茶。韓一鳴透了口氣:「師兄,你說話只說一半,嚇我一大跳。」沈若復道:「你自己一驚一詐的,倒來怪我麼?二位師兄看上去很是不好,我不擔心才怪。」二人還未說完,杜超已走上前去,看了看其一人道:「是傷在了背上麼?能轉過身來給我看看麼?」

    沈若復與韓一鳴連忙過來,馮玉藻道:「二位師弟,他已翻不動身了,我們來幫他翻身。」那塗師兄翻身都已有些遲鈍不便了,二人幫著他翻過身來,馮玉藻將他背上的衣衫掀起來,只見背上黑了一長長一道,結了黑痂,那黑痂兩邊全是青黑色,不知是被什麼打中,居然如此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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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26: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 七七零、血
    杜超看了一看,伸出手來按了按兩邊的皮肉,只點了點頭,卻不言語,轉而到另一張床邊來看付師兄。付位師兄卻是傷在胸前,胸前的衣裳上都有了黑色血漬。杜超自己動手將他衣裳解了開來,卻不見傷口,杜超細細看了一回,道:「嗯!這不是我師門所致的傷口。」馮玉藻道:「是,這兩道傷口,確實不是貴派師兄弟所為。」杜超道:「他的傷是受在內裡,皮肉上顯不出來的,不是我對師門不敬,我同門之中,確實還無人能夠如此厲害。看他心口有一點。」他一指,三人皆見那師兄心口有錢刺般的一點血點,太過細小,幾乎看不到。杜超道:「這個大約是一種類似於箭穿身的法術。只是我從前聽過的,是全身都有這種血點,叫箭穿身。而這個,只有一點,叫穿心也無不可。這種法術只有魔道中人才會,用起來太過毒辣了,乃是傷人心脈的。」說著伸手在那血點旁邊點了一點。

    他不點還罷了,一點,那個血點之中湧出黑血來,漆黑如墨。那外衫上的黑血原來是這樣來的。杜超道:「施這法術之人,還將毒也施進去了,到底是何時中的這法術?」馮玉藻道:「有些日子了,我師弟胸前有黑血已有些日子了,師弟,是何時中的法術?」付師兄道:「約是十多天前了,我們遇上魔道人中人後,我就覺得胸口發痛。但看不出異樣來。」杜超道:「十多天?可有十五天?」那師兄想了一想道:「不到十五天罷。起始只是針刺一般的痛,後來身上痛得難熬。再後來連走路都難了。」

    杜超道:「是這樣的,這一招法術若不叫穿心針,便叫穿心箭。以他的這樣一招,要殺你真是不難的。至於為何留下你來,我想他是另有他圖的。他的法術刺傷的是你的心脈,想必就是要你生不如死的。你心脈受傷,身上的血都已壞死了,要放去才可。不然我救不了你的!」停了一停道:「當然,施法之人或許另有可以解救的法子,可我卻只能將你的心脈割開,將已腐壞的地方拿出來。放了血,讓你自身重生鮮血,才能救你的命。」

    付師兄道:「好,我願意一試!」杜超道:「好!」轉過身來對韓一鳴道:「韓師弟,我這裡要幾大鍋滾水,還要開個方子,羅列所需,請你去找尋。」韓一鳴與沈若復都道:「好,師兄只管說來,我們前去備辦。」杜超道:「這些東東有些較難備辦。」韓一鳴道:「只要師兄列出來,我去弄便是。」杜超道:「還有那位師兄,背上被一擊,乃是法術加兵刃擊中的。才會黑成那樣,這也是魔道中人弄的,並且這兵刃,叫做枯骨刀。刀身或許是別物所為,但刀刃必定是枯骨而成,才會有如此的狠毒。」

    韓一鳴與沈若復對看一眼,那邊的師兄已道:「確實如此,那刀確實是骨頭形狀的,只是我從未見過這樣闊的骨頭,雖說鑲了些銅鐵,但還真是骨頭做的。」陸師兄道:「我先開個方子,請師兄師弟去找尋我要的物件,然後我這裡要替這位師兄放血,斷他心脈,將壞了的心脈剔除。」韓一鳴與沈若復四處找尋紙筆,卻是沒有。

    杜超道:「不必找了,我要的物件只有兩樣,說出來你們記著去找來便可。」他想了一想道:「一樣叫九轉回魂草,一樣叫龍腦香。這兩樣物件,龍腦香倒是好找,不過貴些。回魂草可不好找,這個只有到那種死了百年的墳頭上去取,且九轉回魂草,是……」忽然旁邊人有道:「是長了百年的回魂草。」三人都循聲望去,卻是羅姑。她道:「這個東西我也見過,我去找罷。他們不曾見過,只怕找起來費時費力。至於你說的龍腦香,我去買便是了,多找幾家大店舖,總會有的。」杜超道:「說的很是,那就有勞你了。」

    沈若復道:「要不請師姐陪你同去?」羅姑道:「倒也不必,我帶著阿土去便好了。」韓一鳴連忙道:「不好!平波門人見過阿土的也有幾個,別撞上了,還是請我們師姐陪著同去。這裡我們來燒熱水好了。」於是師姐陪著羅姑去了,這裡二人看這屋裡主人不在家,到他家廚房內燒熱水去了。二人都心中不安,將火加得極旺,不多時已燒了幾大鍋熱水抬到這邊屋裡來。

    他們進到屋中,屋中馮玉藻已在床邊地上挖了四個淺坑,杜超已將付師兄的手腳全都割了開來,屋內血腥氣濃重。馮玉藻道:「這下這家人家要害怕了!」韓一鳴道:「為何?」馮玉藻道:「我們與他們實則是同住在一間屋內,只是這塊門簾奇異之處在於他們看不到我們,聽不到我們。我們也看不到他們聽不到他們。但他們做的飯菜,點的木柴煙卻能透到這邊來讓我們聞到。這下血腥味濃重,他們雖看不到,卻定然嗅得到了。他們怎能不害怕?」韓一鳴聽了也是,杜超道:「顧不得這許多了,在這裡治好了才是。放了這許多血,是不能招風的,招了風,身子雙虛,大是不妙。」

    付師兄身上流下來的血全是墨黑中帶著綠色,全然不像血了,若沒有那刺鼻的血腥氣味,真沒人會認為是血了。黑血流下來,全流入坑中,那師兄面上也越來越沒人色,但氣息還是有的,雙眼時不時眨動。韓一鳴並不懷疑這杜超之能,但看了一陣,心中也毛了起來。杜超卻只是將他手腳割開來,任血流著,自己則去塗師兄身邊,用手按他背上傷口,細細察看。不知過了多久,那汩汩而流的血線成了血滴,杜超才走到付師兄身邊,道:「我要斷你心脈了。」付師兄道:「好,有勞師兄了。」杜超道:「韓師弟,你們燒好的水呢?」韓一鳴與沈若復連忙將一大桶水抬到他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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