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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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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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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35: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一、干淨
    反倒是姬如道時刻在意韓一鳴的舉動,他跟了一路,就是想要好處的。此時看韓一鳴抱起阿土來,連忙道︰“咦,咱們別爭了,這小子要走。”想是他看韓一鳴一人落了單,言語中頗有些不客氣起來。韓一鳴也不理他,只是伸手摸了摸阿土的頭頂,阿土吃了個飽足,似是十分快意,伸出舌頭來,在他手上舔了一舔。那人道︰“他走得了麼?這里這許多人!快快,將好處說明白了,咱們好動手。”

    他倒比別人爽快些,韓一鳴看他一心一意要自自己身上謀得好處,但在這里的人這些人,誰不想自自己身上得到好處呢?只是自己身上好處有限,連上阿土,也只算得上三樣好處,他們已有七人,這好處是絕對分不均的。沖突自然就不可避免了。也不著急,只是看著他們。姬如道看了韓一鳴兩眼,道︰“咱們快些動手,別讓這小子看了咱們的笑話去。”說著,起身向韓一鳴走過來道︰“你這就跟我們走罷。”

    韓一鳴看了他一眼,忽然看見那漢子警惕的眼光,心知他對姬如道極是防備,再看另外二人,也是兩眼直盯著姬如道,知道這三起人各有各的盤算。他本擬要與他們打上一架的,但看此情形,內怕這架是不用打了。幾句話便能將他們都撩撥得跳將起來,若是沈若復在,只怕早就將他們激得打成一團了。但自己卻沒有沈若復那樣的急智,那便不要急著出聲。他們也不會讓姬如道得手,不如看看情形再說。

    姬如道走到韓一鳴面前,笑道︰“走罷,這里幾位朋友對你很好呢,小朋友。”韓一鳴已在這短短時刻之內,盤算了一下人手,這里三伙人,那與姬如道針鋒相對之人,就有三人,而姬如道一伙與另一伙人,卻各自只有二人。若是他們兩伙人結起伙來,四人對三人,倒也勢均力敵。但若是變成五人對二人,就是一邊倒的陣勢了。那于身可沒甚好處,想了一想,站起身來就走。姬如道伸手一攔,道︰“怎麼?你這樣便想走麼?真沒將我們放在眼內?“

    韓一鳴道︰“我是沒將你放在眼內,我靈山毀去之時,你跟著平波一同來到靈山,也算是毀我靈山的仇人了,我怎會跟你們走?你真是異想天開!”姬如道變了面色,道︰“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當你還有什麼靠山麼?識相些跟我們走罷!”韓一鳴冷笑道︰“你也太將自己高看了,你看看我可是會隨你走的人?”

    他特意將“你們”二字說成“你”,姬如道卻不曾听出其中的不同來,看了看左右道︰“你不隨我們走,平波的人馬可是過會便會來的,到時你一個人,我倒要看你如何是好!”韓一鳴道︰“哈,你當這普天之下,只有你們二人麼?你要是想看,那不妨來看。到時我一同痛下殺手,你可不要驚異。”邊說邊向前走去,姬如道顯然是想不到他會說走便走,愣了一愣,韓一鳴已自他身邊走過,轉回身來道︰“天下可去之處多了,我為何要隨同你走?”

    這里話音還未落,但听那緊盯著姬如道的漢子笑道︰“是了,你說的沒錯,天下何其之大,何必要跟你們一同走?跟我們走也不錯呀!不是麼?”韓一鳴看他自己跳上鉤來,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回答,但腳步卻向著他們走過去。他只要走到那漢子那邊,那漢子便會替他出聲出頭的。這漢子也是沖著好處來的,若是沒有好處,他出不會到這里來。

    姬如道大是不快,道︰“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想自我手上將他接過去麼?你也沒問問我同意不同意!”那漢子笑道︰“不必問了,你必然是不同意的。可我們……”他停了一停,本來坐在一邊的另兩人也站起身來,向這邊逼過來。那漢子接著道︰“反正天下沒有白得的好處,哪有餡餅會掉在自己頭上的。不出力氣想白得好處,這樣的事,想都不要想。你與人家可是有仇的,咱們與他可沒仇。我們沒上靈山,沒逼迫過他的師門,他跟著我們,不比跟著你們好麼?”說著看了韓一鳴一眼,轉而對他道︰“韓師弟,你說是不是?至少咱們之間沒什麼仇恨,你跟了我們去,遠遠強于在仇人手下。他們居心不良,才會上靈山去。我們可是想著你孤身一人勢單力薄,難免被別人欺負。不如跟我們結成伙伴,好歹也有個幫手不是?”

    韓一鳴著實想不起來這在三人是否上過靈山,但看姬如道面色已是十分不快,知這漢子說中了他最不想提之事,看來火候已到了,便道︰“是呀,你說的很是。我也正想著要不要跟了你們同去,這一路上我東躲西藏,還真是費心費力。反正我也沒能找到我的師兄弟們,結個伴有何不可呢?不過,我有話可要說在前頭!”那漢子道︰“好,你說。”韓一鳴道︰“咱們只是結伴,我可不是你們的師兄弟,要我背棄我的師門,那是萬萬不能的!”

    那漢子道︰“那是當然!逼迫別人背棄師門,也不是好漢子能為,咱們可絕不會逼迫于你。你只管放心好啦!”實則韓一鳴心知他只要與這漢子一伙結成同伙,這漢子必定會逼迫他背棄師門,只是當了姬如道等人的面,他要佔個上風,因此爽快之極答應了自己。可一旦自己真跟他走,那結果必定是逼著自己背棄靈山,只怕手段比別人有過之而無不及。韓一鳴道︰“只要不是我的仇人,也不逼迫我離開師門,我便可以去。”

    他說得這樣直白,真將二姬都攔得死死的。姬如道臉上變色,看了他一陣,勉強道︰“我可不是與你過不去,但我上靈山,可沒做什麼!”

    韓一鳴道︰“上了靈山的,有真正身上干淨的麼?你身上干淨,不想貪圖好處,上靈山去做什麼?”一句話說得姬如道完全沒了言語,韓一鳴道︰“因此,你不必痴心妄想了。”姬如道被他幾句話說得變了面色,忽然他手一伸,手掌變寬變薄,韓一鳴還未看明白,他已抬起手掌向韓一鳴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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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36: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二、雙手
    韓一鳴動作也快捷,手指一動,鳴淵寶劍已彈在手中,便向著姬如道手上迎過去。姬如道連忙收手,便算他的手是堅逾銅鐵,也真不敢與鳴淵寶劍這樣的神兵利器踫在一起。韓一鳴不動手還罷了,這里一動手,只听那漢子道︰“韓師弟,你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呢?你那寶劍拿來打他,真是殺雞用牛刀了,讓我來,讓我來。反正我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你既要與我們結伙,那我來替你做點事情好了。”韓一鳴不意他這樣快便插進其中來,但一想,他不過是因想得到靈山弟子才這樣,知此人也不是善輩,但引得他們打起來,自己不是更有脫身的機會麼?也不言語,收了寶劍,向後一退,那漢子直切入來,攔在他與姬如道之間。

    姬如道已知韓一鳴不可得,見他退出,又有人橫插進來,一股惡氣直沖上來,抬起手來,他兩手如兩柄刀一般,飛快向著那漢子劈去。他的手掌之上,如同長出枝節來一般,又生出幾只手指來,並且也是扁平如刀的,韓一鳴絕不懷疑他的手如刀一般鋒利,真被踫上了,說不定會切下兩片肉來。那漢子伸出手來,他手中拿著一支牙簽,粗粗一看,似是象牙的,但在他手中一晃,已變成三尺長的一根長棍。那漢子道︰“你有這樣一雙手,倒也有些稀奇,只不過你要煉成這樣,是要殘損肢體的,真是跟自己找不痛快。”

    說著他手一抖,那條長棍已變得柔軟,如同鞭子一般,他對著姬如道道︰“你可知這是什麼?”韓一鳴也不曾听說有這樣的物件,正細看間,只見那條長棍的一端已散了開來,變成千絲萬縷的白絲,有粗有細,卻是活著的一樣,各自扭動。那漢子道︰“你不會沒有听說過這是什麼罷?這就是隨心所欲神簽!你知曉我是誰了罷?”姬如道冷冷地道︰“你這個無賴,仗著一件厲害物件,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咱們就憑自己的雙手,看看誰贏得過誰,依仗器物,算什麼好漢?”

    那漢子道︰“你不必激我!我不吃你這一套,我向來只知做事要達到最後目的,至于手段,倒不必去計較。你也沒有摒棄你的雙手,不是麼?你想要靈山弟子,我也想要,大家各憑本事罷了。不過,你也不必與我比了,人家可是視你為仇人的。只這一點,你已然輸了。”他手中的隨心所欲神簽變化無方,時而變成一條,時而分成千絲萬縷,卻都向著姬如道手上捆去。姬如道的雙手雖是厲害,但全然被這變化無方的神簽逼得無處施展。另一邊姬如玉站起身來,韓一鳴可是一直留神他的。只見他一站起來,兩手向上一伸,兩條胳膊都變成扁平,他道︰“你有千絲萬縷,就不怕被我剪斷麼?”

    不听這話還看不出他的手是何樣形狀,听了這話,才覺他的手在頭頂合在一起真似一把大剪刀。難不成他想用這個將這隨心所欲神簽剪斷?只听那漢子笑道 ︰“沒用的,你這可是臨時權變出來的。你的把戲,我早已知曉。我若被你們剪個正著,還用混麼?”他的手輕輕擺動,似是十分輕松,但韓一鳴卻見他兩個太陽穴上,青筋隱隱浮現出來,顯而易見甚是用力,可見這樣如意好用的物件,也不是人人都能用的。

    姬如玉與姬如道全然不同,他整個人浮在空中,兩手一開一合,無數鳥兒自他雙手之中飛了出來,這些鳥兒都是白色,平扁如紙,但一張大嘴,卻閃動著利剪的寒光。它們如箭矢一般飛過來,對著那人手中的隨心所欲神簽就剪。韓一鳴驚嘆姬如玉這樣的法術,那些鳥兒不知是怎生變出來的,浮在空中十分輕巧,往來穿梭又快捷。只可惜那大張如利剪的嘴依舊剪不了那滿天飄浮的神簽。神簽細的如蠶絲,四處飄浮,粗的如棍棒,卻也似繩子,時而擊打,時而向著對方捆綁過去,變化不定。但不論是哪一類神簽迎在姬如玉變出來的鳥兒的剪口上,都會忽然間變得粗如棍棒,哪里剪得動。細如蠶絲的,卻是流動無方,任那鳥兒飛來飛去,大張著嘴,卻一根也剪不著,韓一鳴對這神簽也十分意外,看了一陣,忽然察覺另有人再盯著自己,轉頭一看,還有兩人坐在一邊,便是向他討要阿土的兩人。

    猛然間手上一輕,阿土已從手中一躍而下,向外奔去,韓一鳴大吃一驚,只見門外有什麼飛快跑過,定楮一看,卻是一只灰色野兔子,阿土追趕兔子去了。那二人本不參與這邊的爭斗的,一見阿土奔出去了,哪里還坐得住,都一起跳起身來直追過去。韓一鳴也不敢怠慢,對眼前的爭斗哪里還顧得上,跟在後面直追出去。

    阿土雖是肥胖,跑起來卻著實敏捷,還一路“汪汪”不止。那兩人追得也慢,腳下生風,但阿土前方的兔子被他逼急了,四處亂躥,阿土已然敏捷了,卻著實還是有些追不上。那兩個人追了一陣,彎腰伸手,卻哪里抓得著。韓一鳴這里剛舒出口氣來,便見其中一人收住腳步,一手回到胸前,在胸前捏了個手勢,心知不好,趕緊向前,卻見那人手一伸,前方無端多了一個布袋,那布袋對著阿土,兜頭就罩了下去。

    韓一鳴手指一動,鳴淵寶劍彈出鞘來,自他背上直掠過去,向著那布袋就斬過去。那人大叫︰“靈劍!四大靈劍之一!”他收手也快,手一動,那布袋已收回手中,鳴淵寶劍斬了他一個袋角,但地上已沒了阿土。韓一鳴飛奔之中,手指一繞,收回鳴淵寶劍,持在手中,奔到那人面前道︰“交出來。”那人對他手上的寶劍看了一眼,道︰“交出來?好呀,你用你的靈劍來換罷!”說著揚了揚手中的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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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36: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三、利齒
    那布袋到了他的手中,變得小了,他一把抓住的是被斬砍的袋角,對韓一鳴道︰“果真是四大靈劍!若不是四大靈劍我的袋子怎會破?尋常的寶劍可斬不了這個袋子。”韓一鳴道︰“還我的狗來!”那人道︰“哈,你的狗,你倒叫一聲來我听听,它可會應你?”韓一鳴道︰“你少跟我來這些,快些還我。”那人道︰“靈山弟子,我們不曾上你靈山,也不曾與你們靈山結仇。你靈山垮了與我們無關。但好處嘛,人人有份,我們也不敢要你的什麼寶物,這只狗,就歸我們了罷。你身上的物事,我們一件不要。你也自管離去,咱們青山綠水,有相逢的日子。”

    韓一鳴也不與他言語,手中的寶劍劍柄用力一捏,劍鋒之生出一簇簇尖銳的尖刺來,他一揮手,那許多尖刺都向著那人手中的布袋飛去。割得那布袋上全是裂口。此時與他一同的另一人也收住了腳,道︰“你靈山已沒了,你不過是只喪家犬罷了,凶什麼凶?”他話音未落,一個人插進來道︰“放屁!沒了靈山就是喪家犬麼?他大可以跟我們去。你們強搶別人的狗,又算什麼好人了?正是與姬如道、姬如玉二人爭斗的那人。

    姬如道與姬如玉二人與跟這人同來的二人也一同趕了過來,姬如道看了韓一鳴一眼,對那人道︰“咱們爭著,他倒跑了,還是小心些的好!”韓一鳴雖不怕他們,但心中有了想法,只道︰“什麼叫跑了,他們要搶我的狗。我能不追來麼?”姬如玉道︰“你不用花言巧語,你趁我們不備,想要溜走。也不看看自己可溜得了溜不了。”韓一鳴懶得與他計較,只對著那抓著阿土的人道︰“快將我的狗還我!”

    那人道︰“好處都是見者有份的。你們幾位這樣,太不地道了罷,難不成好處只能你們得,我們不能得?你們已然得了靈山的弟子,連一只狗都不肯給我們麼?”韓一鳴一听這話,很有話縫可鑽,正想說話,只听那人已道︰“什麼叫我們已然得了靈山弟子?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們得了?即便是我們得了,又與你有何相干?少在那里礙手礙腳,把手里的狗放下來,我便饒你一條活路。不然……”那人提了手中破破爛爛的布袋,轉過頭來對著這邊道︰“哈,你要橫插進來一桿子麼?你雖比我多一個人,我可不怕你。”

    這邊這人看了韓一鳴一眼道︰“你們強搶別人的物件,我們便管得你。快放下來。”韓一鳴只是盯著那人手中的破袋子,這袋子當真奇了,破爛不堪了,還沒露出阿土的一根毛來。但听這邊這人這樣說話,那是要為自己強出頭了,一時間心中有了個主意,既然他願意為自己所用,為可不用呢?對那提著阿土的人道︰“ 好,你不是說讓我叫答應它麼?我就來叫它,它若應了,你便會將它還我麼?”

    那人笑道︰“那是自然。叫答應了,它便是你的。”韓一鳴心道︰“他這樣說,難不成那個袋子有什麼異樣之處麼?管不了這許多,先叫一叫再說。”只听這邊這人道︰“你那百拘袋,拘了進去是無聲無息的,你拿這招前來騙誰?”韓一鳴心道︰“是了,他仗著這百拘袋內,阿土出不了聲,才這樣來問我,當真無賴。 ”看那袋子雖是破破爛爛,卻全然不露出其中的物事來,但此時卻也不怕他,這邊這人倒似是真要出手相助的樣子,便道︰“好,我便叫給你听。你听好了,也看好了。”說畢,叫道︰“阿土,你出來!”

    四周無聲無息,那人笑道︰“看,這不是你的狗罷,它一聲不出呢!誰知你是自何處將它拐帶來的?”忽然他手中的袋子扭動起來,扭動了幾下,脹得越來越大。起先他拿在手中,不過就是一個尋常的小袋子,只有一個湯鍋大小,扭動之後,變得有桌面大小了,還在不停漲大。那人驚道︰“這是怎地?怎會如此?”韓一鳴心知阿土听到了自己的聲音,在其中鬧起來了,笑道︰“你不是說它不是我的麼?它若不是我的,怎會听到我的聲音就鬧起來?”

    正說著,只听“啪”的一聲,那百拘袋碎成無數片,阿土自其中跳了出來,它一跳出來,“汪”的一聲就對著那人手上咬去。它小小個頭,倒是無比馴猛,一下便將那人的手臂含在了嘴里。但也就在這片刻之間,它的眼中閃過星光,頭顱一下變得極大,六顆長牙交錯,那人已長聲慘呼,他的一只手,連著半截手臂,已被阿土咬了下來!

    這邊幾人都愣了,連同韓一鳴在內。萬萬料不到阿土這般凶狠,並且咬人手臂連一點聲息都沒有,真不知它是什麼樣的牙齒?就在眾人一愣神之間,阿土已跌到這人的另一只手臂上,對著他的另一只手臂也一口咬下去!也是眨眼間,另一只手臂便被咬下來了。這人身邊另一人嚇得呆了,呆呆看著,一動不動。

    韓一鳴看阿土咬了別人手臂,又是先前那肥肥胖胖的小狗模樣,也很是意外。阿土轉身一跳,跑到後來這人身上,張嘴便咬。韓一鳴連忙叫道︰“阿土。” 他這一叫,阿土咬得便不是那樣狠,但也听後來這人慘叫,他臂上一塊肉,已被阿土的長牙撕了下來。先前那人已痛得倒在地上連聲慘叫,翻滾不休。後面這人臂上雖沒了一塊肉,但好歹手還在,叫了一聲不敢再叫,也不敢扶地上滾來滾去的同伙,轉身就飛快向著那邊樹林中跑去,轉眼已不見了蹤影。

    這邊地上滾來滾去這人滾了片刻,看同伙都逃了,生怕阿土記仇,再來咬上一口,咬在什麼要緊處,豈不連性命都丟了?哪里還敢在地上賴著,掙扎著爬起來,也跑開了。阿土直接跳到韓一鳴身邊來,在他腳下繞來繞去。先前的凶猛全然沒了,又變成一條極之溫順的小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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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七九四 暫缺
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五、退步

    這邊五人都看得撟舌難下,韓一鳴這才發現,地上沒有阿土咬下來的兩只手與一片肉,忍不住看了看阿土,沒見它舔嘴砸舌,但那兩只手、一片肉卻果真沒了。韓一鳴不禁有些疑心它們都被阿土吞下肚中去了。這可是吃人!不能胡說亂講,韓一鳴也不曾料到阿土有這樣的厲害,這樣厲害,著實是一個得力的幫手。他本來也沒將這五人放在心上,但有了阿土,就更無所畏懼了。這樣厲害的阿土,全然是自己的臂膀。

    此時再看這邊五人,心中就更加有底氣了,看他們都愣在一邊,道︰“怎麼了?”姬如玉道︰“我們還真看走了眼,你的這只狗,還真是厲害。”他對著韓一鳴上下打量了兩眼,道︰“我們自知不能強你與我們同行了,就不與你再說什麼了,這便告辭。”韓一鳴想要說︰“怎麼?你們上我靈山,逼得我師門潰退至此,便想走麼?哪有這樣的便宜!”但看旁邊三人,顯然也不是什麼好貨,這個時候再與他們打起來,自然是少一個好一個。

    因此也不言語,只看著二姬收手,轉身離開。二姬走後,那人笑道︰“原來誅魔弟子這般厲害,我算是大開眼界了。好,我也不敢有什麼非份之想,只是想著說,你與我們一般落了單,難免為人欺負,咱們結伴同行……”說到這里,忽然住了嘴。

    韓一鳴看他神色變異,也不追問,只听他接著道︰“罷了罷了,咱們只怕與你也沒那個緣份,還是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罷。不過,異日你若是要與我相識,有求于我了,那咱們再說。到時……”說到這里,不再說下去,轉身就跑。不僅他跑,連跟著他的兩人也一起轉身就跑,韓一鳴心知有異,回頭一看,只見遠遠的天空中,數道靈光急奔過來,看那陣勢浩大,心道︰“是平波門下來了麼?”一時間怒從心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他們過來。這靈光來得極快,韓一鳴若要離開,倒也來得及,想來甩不開他們,卻也不會被他們追上。可是他偏要看看,與平波的弟子面對面遇上了,會是怎樣的情形?

    這些人來得也快,轉眼都趕到了他的面前。果然首當其沖的便是錢若華。韓一鳴料著他必在其中,卻不料他來得這樣快。錢若華看見韓一鳴也是略有些意外,想來是追在他們後面久了,一直沒有建樹,因此不曾料到這樣快便看見誅魔弟子。不過他向來狡詐,一愣之後,先笑道︰“原來果真是韓師弟呀!我說遠遠看著這靈光有些眼熟呢!”韓一鳴也不言語,粗粗看了一眼,只見跟隨錢若華來的,皆是一樣的衣裳裝束,全是平波門人了。平波網羅來的那些烏合之眾,不知何時已然散去了。

    想來他們不散去,平波也不會再容他們了。平波成了靈山崩塌後最大的贏家,只不知他贏得了什麼,他若真想要點什麼,有這群烏合之眾在一旁虎視睽睽,只怕也得不到手。因此散去乃是早晚的事情。錢若華的師兄弟都飛快趕來,錢若華表面上還有些客氣,他的師兄弟可全都如狼似虎一般,早將韓一鳴前後左右四面八方都站滿了。都提著桃木劍,好幾名弟子已飄在空中,防備他自空中逸去。

    錢若華看了看韓一鳴前後左右,笑道︰“韓師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呀!”韓一鳴看他們將自己團團圍住了,想要離開,是必然要打一架了,淡淡地道 ︰“咱們就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罷!”錢若華笑道︰“啊,那是。韓師弟,你可知我來尋你有何事?”韓一鳴道︰“能有什麼好事?”錢若華道︰“說起來也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不過就看師弟你怎麼看了。”韓一鳴道︰“嗯,那我該怎麼看呢?”錢若華道︰“我是前來請你到我派去避難的。我師父他老人家可是心胸廣闊,師弟現下這樣在外飄蕩,著實不妥,不如跟了我去,好歹也有個依傍。”

    他舌燦蓮花,韓一鳴卻不為所動,待他停了一停,才道︰“依傍?那就不必了,我可從來不曾想到要去依傍誰!”錢若華笑道︰“那倒也是。師弟自然是這樣想的,只不過我想對師弟說,你到我派中來,尊者有若是追究下來,還有我師門為你頂著呀!俗話說得好,大樹底下好乘涼麼!”到了這步田地,這錢若華還口口聲聲說到“尊者追究”,韓一鳴盯著他看了半晌,真詫異他的臉皮太厚,忍了一忍道︰“哦,是這樣麼?尊者會追究我?追究我什麼?我孤身一人,不知尊者要追究我什麼?難不成我私藏了什麼要緊物事麼?”

    他伸手在身上輕輕拍了一拍,道︰“我可不曾私藏什麼要緊的事物。尊者前來追究我,是否太過不可思議了些?尊者是東方之主,會跟我這樣的草芥一般見識麼?大約是不會的。不過你,”他抬頭狠狠看了錢若華一眼,接著道︰“還有平波,倒是真會與我過不去的。不是麼?你們一心就是要毀我靈山的。毀了我靈山,再霸佔靈山的弟子。你們當然會與我過不去,不是麼?要我入你們門下去,那真是休想!”

    錢若華笑道︰“話不要說得這樣絕!韓師弟,風水輪流轉,你話說絕了,到時候不能退步抽身,可是你自己倒霉。”韓一鳴冷笑道︰“我靈山遇上你這一門無賴,已然夠倒霉了。哪里還有更倒霉的。咱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也不必往一路上湊合。倒是各走各的好!”錢若華笑道︰“韓師弟,你想要各走各的,只怕是沒這樣便宜了。”韓一鳴看了一眼腳下,阿土正在他袍角下鑽進鑽出,玩得正是開心,對環伺之人全然不在意。韓一鳴手指一動,召出鳴淵寶劍來,道︰“我是絕不會跟你們去的。要打便打,少羅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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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六、牽

    錢若華身後一人罵道︰“真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難不成我們這樣多的人,還怕了你個小兔崽子不成?小心我們打得你心服口服,不得不跟我們一同去!”韓一鳴用力一握劍柄,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沒這個本事。”他一握劍柄,鳴淵寶劍上如同箭豬一般生出無數尖刺來,每個稜紋格上都生出尖刺來,陽光之下尖刺耀出熠熠光芒,明亮刺眼,韓一鳴手一抖,鳴淵寶劍上的尖刺長長,比先前長了一倍,韓一鳴忍而不發,道︰“怎麼,你們還真的要和我打這一架麼?”

    錢若華道︰“師弟若不是這樣固執……”他話未說完韓一鳴已搶先出手,他手一動,鳴淵寶劍上的尖刺都激射出來,滿天都是。平波門下,見機得快,閃開的不少,被他打個正著的也不少。只听數人呼痛,還有人罵道︰“這小子真他媽的狠!說著說著就動上手了,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韓一鳴向來不佔口舌上風,只是一劍一劍向前砍去。

    鳴淵寶劍上透出的針一般的靈光,這些人能避的避能擋的擋,但鳴淵寶劍劈出來的劍光,卻無敢擋,都紛紛閃來,巴不得躲得遠些。韓一鳴還未得到趙浩洋開啟武力之時,他們便不是鳴淵寶劍的敵手。現今他得趙浩洋開啟了武力,更是銳不可擋。幾劍劈過,前方已是一片空曠,再也無人敢攔在前方。

    韓一鳴拔腿便走,這里才走出去,便听腳下阿土“嗚嗚”了兩聲。回頭一看,原來平波門人雖是閃開,卻也還手。但鳴淵寶劍太過強大,他們劈近來的劍光都被鳴淵寶劍蕩得無影無蹤,只是韓一鳴這里一走,有幾道桃木劍沁出來的劍光便刺到了阿土身邊,因而它發出聲來。

    韓一鳴正想彎腰去抱它,阿土猛然抬起頭來,那狺狺的犬吠已沒了,響起的是野獸威脅時壓在喉嚨中的聲息。阿土猛然變大,不再肥胖,卻壯碩之極,六顆長長獠牙自它上顎穿出來,閃著白光。韓一鳴在後方,也知它眼楮必然變成了凶狠之極的星光。平波門下一陣忙亂,韓一鳴只听他們都叫道︰“變了變了!這只狗完全是只妖孽!”回應他的,是阿土“汪”地一聲,張嘴便向前方咬去!

    阿土的獠牙閃著寒光,它此時早已變得身高體壯,連身上的毛都炸開來,猙獰嚇人,身子鼓脹了起來,顯得軀體更加龐大。平波門下弟子都放開了韓一鳴,對著阿土下手。實則是阿土太過突然,他們有些慌張,因此都放開了韓一鳴。韓一鳴想要幫手,卻是幫不上。阿土驍勇異常,身形龐大卻並不笨拙,平波門人的靈光法術于它似乎並無甚傷害。不知是皮毛太厚的緣故,還是它生來便不易為這些法術所傷。

    阿土的一張大口,比它忽然變大的身軀更加可怕。這張口中,真正叫做犬牙交錯。它的牙都又尖又長,合起口來,長牙都會透過皮肉穿出來,長牙所到之處,真是肉血橫飛。平波門下先有兩名弟子閃躲略慢了些,想是從未見過這樣的猛犬,看呆了,被阿土大口咬了個正著,連骨頭斷裂的聲音都听不到,便見前方血肉的碎沫濺了起來。韓一鳴雖說已知阿土極是厲害,但萬萬料不到是厲害到了這一步,也呆了一呆。

    這一呆,阿土已騰身擰頸,咬了幾個人。長牙到處,所向披靡。平波門人吃了虧,也學了乖,不敢再圍在它身邊,而是飛遠了開去,遠遠地用法術向它身上招呼。韓一鳴頗為擔心,阿土雖是驍勇,但密如雨點般的法術打在它身上,是不能視而不見的。平波門人也著實太多,只怕它會吃虧。提劍躍上去,也是一氣橫劈豎砍。

    阿土一張嘴,平波道人門下弟子只不過是有些驚懼罷了,但鳴淵寶劍的劍光,卻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被鳴淵寶劍捎帶上一星半點,都是死路一條,因此人人閃開。韓一鳴見他們都閃開了,對阿土叫道︰“阿土,咱們走。”阿土也不回頭,身子一擰,已躍了起來,如同狂飆一般,這一躍躍得極高,落下來時,已向著遠遠的山頭落去。韓一鳴這里寶劍連砍十數劍,滿天都是鳴淵犀利無比的劍光與那利針一般的尖刺。平波門人閃的閃,躲的躲,他收回劍來,御劍飛開。也是快如流星,轉眼已將平波門人都拋得無影無蹤。

    韓一鳴去得極快,他眼力極好,早已看準了阿土落下之處,因此去的是那方。趕到那方,收了寶劍,用那片白布將寶劍包好,背在背上,低聲叫︰“阿土,阿土。”兩聲嗚鳴過後,草叢之中,阿土鑽了出來,仍舊是那只肥肥胖胖的小狗,來到他的腳邊,嗚嗚著,圍著他的腳繞了幾圈,全然沒有了先前那樣彪悍凶狠的樣子。韓一鳴看看來處,平波門人還未及追上來,但他們遲早要追上來,這時不過是稍事休整、安撫驚魂罷了。待他們整頓之後,便會追來。彎腰抱起阿土,躡空向山下奔去。

    他腳力健旺,躡空法也用得極是純熟,拔腿就跑,極是快捷,不多時已跑到山下,他心思細密,挑的全是樹森茂密之處,向下跑去,再沒有人能夠看到。到了山腳,再抬頭向山上看時,山頂之上已有靈光追到,平波門人果真追來了。只是韓一鳴這時已包住了鳴淵寶劍,寶劍的靈力不外泄,他們便無法在一時半刻找尋到他。但他們絕不會舍棄,就讓他們跟在後面好了。韓一鳴深知,對于自己與丁五,平波更想得到的是自己。雖說滅了靈山掌門著實是他的想法,但靈山的誅魔弟子,他是志在必得的。因此他門人必然會跟隨過來。也好,讓丁師兄好好向北而去,能夠專意找尋師祖,至少錢若華自此會被自己牽在鼻子後面走,他不去與丁師兄為難,便是最大的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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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七、腦後

    他一路疾走,將身後之事都甩在腦後。直走到下午,平波門都未曾追趕上來,韓一鳴得了喘息,尋個蔭涼之處,坐下來,吃了些干糧,也將一些干糧放在阿土嘴邊,它卻聞也不聞,眼角都不曾掃一下。韓一鳴不禁想它是否是吃飽了人肉,因此不吃干糧呢?阿土咬平波門人之際,正是亂得天翻地覆之際,韓一鳴自己也跟平波門人過不去,不能去細究它咬下來的那些血肉到了哪里?但之前,韓一鳴是見它將人手咬下來後,咬下來的人手便不見了蹤影的。因此一路之上,他不抱阿土則已,一抱起阿土來,都小心地不將手放在它的口鼻處,它咬斷人手,真是簡單干脆,韓一鳴再有膽量,也不至于將自己的手送到它的口邊去了。雖知它不會咬自己的手,但心中有了這樣一重擔心,自然便會小心些了。

    吃過干糧,韓一鳴看看後方仍舊沒人追來,定了定神,看了看阿土,它趴在地上似是睡著了,一動不動。伸手拿下背上寶劍來,將那塊白布解開來,將寶劍又重新背回背上。不知平波門人是怎樣跟的,居然會跟丟,再也追不上來。只有把幌子拿出來引上一引,將他們再引過來了。讓他們抓是抓不住,放又不能放手。

    再抱起阿土來,向前走了一陣,他此時背上也沒長眼,但卻覺有人在身後跟著了,回頭一看,果真見空中若有若無的幾個影子已經遠遠跟著。雖說隔得遠,也知是平波門人,他們吃阿土這一嚇,不敢貿然挨近來了,只敢遠遠跟著。韓一鳴伸手拍了拍阿土的頭頂,道︰“還虧了你呢!他們不敢追得太近了。”阿土在他手上翻了個身,兩只前爪,抓住他的手,送到口邊輕輕啃著。它啃得極輕,全然是親近的意思。

    打過這一回,一路上倒也平安。平波門人只是跟著,要伺機而動,不再貿然上來。別的人也不跟近來,只是更遠的跟著。他們多少不願與平波門人沖突,也不願直接湊上前來,雖說不知他們是否看到了平波門人與韓一鳴爭斗,但他們不願挨近來,要麼便是因了韓一鳴厲害不敢挨近來,要麼便是因平波門人眾多,怕挨近來吃虧。

    平波網羅來的散兵游勇想必已然散去了,韓一鳴不論走到哪里,總覺虞衛佑便跟在他身後。這虞衛佑,說起來韓一鳴是恨之入骨,他又是單身一人,諒他的能耐也不能大到哪里去。可是這個人卻是十分棘手,恨一個人,恨不得殺死他,那殺了他,也就萬事大吉了,再沒有什麼耿耿于懷的了。可是這個人卻是他殺不死的,被鳴淵寶劍一劍劈成兩半而不死,這樣的人真是聞所未聞。那還有什麼法子可以殺死他呢?還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恨呢?韓一鳴著實想不出來。

    一個甩是甩不脫,殺是殺不了的人,他真有些無奈。真是欲甩之而不能,欲殺之而長存。若說有什麼讓韓一鳴覺得無奈的,那真就是虞衛佑了。不必說他本身是如何的邪異了,韓一鳴自認為不必去追究他的過往,追究過往只是自己想要殺他的借口。他就是想殺了這虞衛佑的,沖他吃了白櫻,就想殺了他。可是要怎麼樣才能殺他呢?這人真是可怕,或許只剩下一只手指,他也能活過來。並且害更多的人,把他自身拼湊得更完美。

    讓阿土吃了他?韓一鳴有無數回,想要讓阿土吃了這姓虞的。阿土顯然是吃人肉的,自它那天咬過人後,它就再不吃干糧。韓一鳴將干糧送到阿土口邊,它起先連聞都不聞,看也不看,就任干糧這麼放著。後幾天,倒是嗅一嗅了,不過還是不吃。韓一鳴看它一連幾日不吃干糧,著實怕它餓壞了,但看它在地上行走,歡蹦亂跳,全然沒有餓得奄奄一息的萎靡之狀,又放了心。

    身後跟的人一直不曾少去,韓一鳴也沒去細數有沒有多出人來,但想只會多不會少,倒也不放在心上。平波門下雖不曾散去,但卻不趕上來與他放對了,頗有偃旗息鼓之狀。韓一鳴禁不住猜測,他們是否要等更多人來,才前來與自己過不去。不過就是平波來了,他也不怕。遇上平波那便更好,韓一鳴深覺自己便是等他來的,等他來與自己理論,來與自己過不去。反正這個時節,找上平波門上去,定然是吃虧吃定了,沒有天時,沒有地利,自己又是孤身一人,不吃虧是再沒有的事。那就等他找上門來罷,他找上門來,他失卻了地利,自己便少些不利。勝算不敢說了,但凡少些不利,自己也就不至于一昧是輸。

    但平波道人卻一直不曾現身,韓一鳴久久等待,每日里都在猜想他會在何時何地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卻一直久久不出現,韓一鳴起先有些意外,他不是一直想要把自己納入他門下麼?此時怎地又不出現了?但轉念一想,身後這許多跟來的人,平波只怕不好意思在這些人面前硬下手搶奪。自然是要動手的,自己不會束手就擒,那定會大打出手。說來也怪,他自來便不怕平波,從前只覺他是個猥瑣道人,不覺他修為有多麼厲害,只是厭惡他的作法,卻不怕他。如今他一樣不怕平波。平波是將靈山毀了,可也不會因此便怕他。看明白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就更不怕他了。

    這一路走了有半月多,韓一鳴身後跟的人不少,但卻都沒人正面來與他面對面說過話。起先他回頭看時,跟在後方的人還縮身藏躲,到了後來,他回頭看,他們也不四處躲藏了,有的就迎著他看來,有的全然不當他回了頭。他們習以為常了,他也習以為常了。

    這日,他還在山路上,便遇上了幾起人。行腳的雖是布衣,卻十分干淨。乘騎騾馬的,都衣著光鮮亮麗,韓一鳴猜度著前方有一個大的城鎮。從前他們行走,多為繞開鼎盛繁茂之處。因此路上少遇行人,甚而多為行走一日也遇不上一個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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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八、小賊

    但這日他走了不到二、三里路便遇上了幾起路人,自然知曉前方是有個去處了。若是往常,他也會繞開這些熱鬧處走,但這時卻是換了別樣心思,身後是跟了這許多人,那不如去熱鬧之處看看,看他們跟在身後可會一同跟去。因此便隨著路人向前走去。

    起初只是山路小路,轉過一道山坳之後,山路也寬闊了起來,雖說還是山路,但地上的草已多被踩平,露出了土路,騾馬踏過都騰起一團煙霧。再轉過這個山頭,舉目望去,山下一條大路。大路盡頭果真有一座城池顯露出來,遠遠的看那城池,方方正正,再平整不過,在山上已看那城池極大,似是個繁華之處。韓一鳴腳下不停,向山下走去,他身後一眾人等,也跟著他下了山,向著城池去了。

    韓一鳴來到城外,已見城牆極高,城門闊大。城門之上書寫兩個大字“當陽”。原來此地叫做當陽。走入城內,房屋櫛比鱗次,街巷密如蛛網,店鋪琳瑯滿目,連腳下的青石板都鋪得十分平整,著實是他所見過最為繁盛之處。韓一鳴多時不見這許多人了,一時對于此地的人聲鼎沸有些吃不住,略站了一站,將阿土放下地來,才向城內走去。

    他一路之上,東張西望,想來是近二年在靈山之上,清靜慣了,再見世間繁華,有些說不出的心緒,因此多看了片刻。忽然有人在他身上一撞,他不曾被撞倒,不過那人卻反倒退回去,直將身後的人撞倒了幾個,一陣“唉喲”聲,地上倒了數人。

    韓一鳴連忙去扶,先將那人扶了起來,再扶別人,忽然一人抓住他的手道︰“小賊!小賊!”韓一鳴愣了一愣,只見這人伸手指著他身後,卻只說得出這兩個字來,連忙回身一看,先前被他扶起那人,已拔腿向人群之中鑽去。韓一鳴倒也快捷,連忙道︰“你別急,我給你追回來。”轉身就追。那小賊身影靈活,在人群中鑽來鑽去,道上人多,韓一鳴要在片刻之間追上,卻也不能。

    忽然那小賊叫了一聲,身形向前一撲,韓一鳴連忙趕上去,只見他撲倒在地上,卻是阿土不知自何處鑽出來,一口咬住了他的褲腳。阿土身形不大,那小賊卻拖它不動,直接倒在地上,阿土猶自咬住他的褲腳不放,喉中傳出“嗚嗚”聲來。韓一鳴擔心它真咬,將這人咬傷,連忙叫住阿土,在那小賊面前蹲下來,道︰“ 你偷了別人的物件,拿出來罷。”說著,將手在那小賊面前一伸。那小賊猶自道︰“我哪里偷了,我哪里偷了,你不要紅口白牙的誣人清白!”韓一鳴還未出聲,身後那倒地的漢子已追了過來,喘著粗氣道︰“我親眼看見你偷的,快拿出來!”那小賊還要申辯,那漢子已道︰“你不要賴!我看到你偷的。並且你偷了之後,並未揣入懷中,而是掖在了褲腰之中。要等我們出手來搜麼?”韓一鳴道︰“既然為人所見,你也不必狡辯了,交出來罷。”那小賊頗有些不快,卻是眾目睽睽,不得不伸手去褲腰之中將所竊之物拿了出來。

    卻是一塊不大的羊脂白玉素件。這片羊脂白玉當真是瑩潤如酥,泛著油脂光,十分潤膩,著實是個好物件。韓一鳴道︰“請你收了回去,別再讓這小賊盜了去!”那漢子對他左看右看,似是看見了一個奇怪之極的物件一般,韓一鳴略有些意外,只听他道︰“這不是我的。他不曾偷我的物件,這是你的,怎麼,你不識得麼?”

    韓一鳴愣了一愣︰“我的?”那漢子道︰“哈,哪有你這樣木訥的人呀!連自個兒的物件都不識得的?這就是你的,我親眼看著他自你懷里掏出來的。”那漢子看了他兩眼,道︰“不會你們是同伙罷?你偷了物事,他再來挪贓?”韓一鳴啼笑皆非︰“哪有此事?”但對著手中的那個玉佩看了一陣,著實想不起來這是從何而來的。

    他上靈山之前,身上所有值錢之物,都已被那伙山賊搜了個淨光,連他的長衫,都被那伙山賊剝了去,哪里還有什麼值錢的物事?可這個玉佩卻一望而知價值不蜚。這個玉佩乃是羊脂白玉碾成,光澤油潤,細膩精美,入手溫涼,翻過背面來看,還能看到一層糖皮,乃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韓一鳴家中從前也算富足,也見過幾件好物件,此物也是好物件。雖說靈山之上寶物不少,但靈山的寶物與世間所認為的寶物大相徑庭,因此,此物雖好,在靈山是稱不上寶物的。並且也不是靈山之物呀,緣何會在自己懷內呢?

    看了看地上那小賊,他衣裳穿得倒也還干淨,但絕談不上光鮮,這物件定然不是他的了。只听身邊的漢子道︰“我也不與你閑話了,我親眼看他自你懷內掏出來的。你怎地連自己的物件都不識得?”韓一鳴莫明其妙,對著那玉看了兩眼,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是了,這是我的,這是別人送我的,因此我不曾放在心上。”他猛然間想起此物何來了,他與二師伯路過鐵莽山時,救了一個嬰兒,那家人家所贈。他並未將此事此物放在心上,因此,不記得了。那時推托不過,接過此物就隨手揣入懷中,到靈山之後,拿出來扔在了一邊。他自身都從未仔細看過此物,難怪乍然間見了不識得。

    想是丁五幫他收拾物件時,收拾上了。韓一鳴將玉佩塞入懷中,看了看那小賊,依舊在地上起不來,阿土並未咬他的腿,只是咬住了褲腳,卻將他拖得站不起來。韓一鳴道︰“阿土,放他走罷,他也沒把我的物件偷走。”阿土松開口,喉嚨深處依舊有那脅迫的聲息,周遭已圍上了許多人。那小賊自地上爬起來,抱頭鼠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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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九九、誕辰

    這院外熙來攘往,熱鬧之極,但院內卻十分安靜。稍晚些,有小二敲門進來,送上好茶點心,又掩門出去了。再到晚間,又送來好飯好菜,不僅看樣精致,味道也不錯,連阿土的亦有一份。韓一鳴也不出去,全然不去察看本來跟在後方之人,此處人多,平波門人就是想下手,也下不了手。

    入夜,那掌櫃進來,與他閑話了幾句,道︰“只管放心在這里住下。”韓一鳴想著後面跟了這許多人,在這里住下只怕會給掌櫃帶來不便,正想推辭,掌櫃的已道︰“不瞞小哥說,我看小哥身後是跟了許多人的。”他看韓一鳴一眼,道︰“不是我多事。”伸出四個手指道︰“我在這行里也做了近四十年啦。什麼人來人往沒見過,只要我留心看看,幾乎沒有猜錯的。”

    韓一鳴也點頭佩服,掌櫃的又道︰“他們是否是圖小哥身上的錢財?”韓一鳴搖頭道︰“你老人家看我是有錢財的麼?”掌櫃的搖了搖頭道︰“我看小哥身上的錢財也就是夠個花銷。難不成小哥身上有什麼寶物?”鳴淵寶劍算是寶物,但他們顯然不是沖著鳴淵寶劍而來。掌櫃倒是個精明人,道︰“大多是圖謀財寶的,小哥身上想必是有什麼好物件的。”韓一鳴也不答話,掌櫃的道︰“小哥不必擔心,只管在這里好住。不要想著走。你走到哪里他們一樣跟到哪里,一動不如一靜。 ”韓一鳴道︰“可我不能在這里停留過久,最多一日,我便要走的。”

    掌櫃想了一想,道︰“嗯,也是,他們人多,便是小哥不走,他們也會相機下手的。嗯,不如這樣……”他停了一停道︰“我舊東家前些日子來了一封信,說再過些日子,是他獨生愛子的二歲誕辰。說起來嘛,這個也算不得什麼。但我東家也怪了,人是極好的,子路上卻是極艱難的。好容易才有了這個獨子,愛如珍寶。我正想尋人送禮去呢,小哥定然是識得我舊東家的,不如幫我一個忙,我這里備辦好的禮物,著人和小哥一起去。小哥只管放心,我舊東家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說到往來人等,卻是不少的。若是小哥有什麼煩難,只怕我舊東家還能替你擔待些!”

    韓一鳴心知他也是一番好意,但平波門人和身後這些人,豈是尋常人擔待得起的?真想說“果真不必如此!”掌櫃已道︰“小哥可不能就這樣離去。不瞞小哥,我看見的舊東家的物件,先前已修書一封,著人送去了。我舊東家知道小哥在我處,而我並沒能送小哥到他處去,定然是要責怪我的。”韓一鳴吃了一驚︰“已修書送去了?”掌櫃道︰“小哥,你手上拿的可是我舊主人的家傳之物,若不是他親手交與你,你是拿不到的。再不就是我舊主人不在世了,你才能拿到。可我們今年還見過呢,若是丟了,他定會托人尋找,我可不曾听到這樣的風聲。因此你是定要去的,或許去的人多,能給你出個主意,或是幫你些什麼,擺脫了這些人。”

    韓一鳴再三推辭,他卻道︰“不必推了,去罷。你一個人如何是這些人的對手,多些人,他們只怕還懼怕你三分。再者,你若不去,我舊東家可是會怪我的。去罷,去罷。我這里多派人手,他們跟你一起去,就算幫不上你,好歹也壯壯聲勢麼。”韓一鳴想要說尋常人等哪里壯得了聲勢,但想說了只怕這掌櫃的也不相信,想要走,掌櫃的卻道︰“這會兒小哥你只怕也走不了,他們全都盯著你呢,不如等我備好了賀禮,在他們不防備時離去,一來甩開了他們,二來也去趕趕這個熱鬧,三來麼,我舊東家定然是想見見小哥的。”韓一鳴想要再推辭,忽然听外面有小二道︰“掌櫃的,有客人來了。”

    掌櫃道︰“我去去便來。”起身出去了。門一開,外面燈光明亮,人聲喧嘩。看來這家客棧生意不錯。這樣客似雲來,韓一鳴也有些擔心,這樣人煙稠密之處,若是真的大家都動起手來,肯定會傷及無辜。自己要走,那掌櫃的定會挽留,雖說可以悄然而去,但平波門人豈是省事的,定然會大興波瀾。沖突起來,倒霉的還就是這些身邊之人。光那牛眼的宋出群,就最是挑事的。無事還要生非的,何況自己偷偷離開了,豈不讓他們四處鬧事。

    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離去,只是這樣走,那掌櫃的卻是定要讓他去那舊東家家里過這個生辰。不如一路過去,自己再相機離開便可。一時想定了,也累了,看著阿土將它碗中的飯菜吃光,連碗都舔得干干淨淨。過得一陣,一個小二進來收拾了碗盤,又擔來熱水,再沏上一壺茶,道︰“掌櫃的正在櫃台忙碌,怕是不得過來了。小哥只管歇罷,若有什麼,叫人便是。掌櫃的已吩咐我們,小哥只管叫人便是。”

    韓一鳴也累了一天了,坐了一陣,合身倒在床上,朦朧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有個聲音在他耳邊道︰“你來了麼?”韓一鳴听到這個聲音,有些說不出的意味,似是曾听到過,卻也不那樣廝熟。迷糊中道︰“你是誰?”那聲音道︰“我是,你遲早會知道。不要怕,往前走便可。”

    這聲音有極大的引力,韓一鳴禁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卻是身上一陣疼,睜眼一看,已自床上滾了下來,正跌在腳榻上。哪里有人,屋內暗沉沉的,一燈如豆。再看阿土,躺在一邊睡得微有鼾聲,顯然並無人來過。

    韓一鳴爬起身來,伸手摸了摸枕下的鳴淵寶劍,還好端端在著,心中安定,又躺回床上,再睡卻是無夢無波了。再醒過來,已是清晨,听得到門外有人走動,夾雜著低低的說話聲,起身來開門一看,已有小二在灑掃庭院。見他出來,趕緊端了水進來,道︰“掌櫃的吩咐過,不叫小哥起來。小哥倒起得早。”韓一鳴含糊應了幾句,洗漱完畢,已有小二送上早點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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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八零零、驚嚇

    再過得一陣,听得人聲漸起,想來客棧中人都起身了。過不多時,掌櫃的過來道︰“我昨晚已備好了賀禮,今日晚些時刻……”韓一鳴截著他話道︰“老人家,不是我不曉事,搶你老人家的話頭,何必定要晚間呢,我想白天便走。反正他們要跟著,便讓他們跟著,我是不怕的。”掌櫃笑道︰“那是,那便吃過午飯再走,也不遠的,離此不過幾十里地,我備了健騾,走到天黑,也就到了。多帶些人去,他們也不敢在路上為難你。”

    韓一鳴謝了他的好意,看他忙去了,這里留心,才見果真錢若華一行人也住在這家客棧,探頭探腦,卻也不怕他看見似的。但人卻沒昨日那樣多了,想是搬救兵去了,不知他們的救兵何時能來呢?韓一鳴再看別人,卻不住在家客棧。不知他們住往何處去了,也懶得打听。

    掌櫃果真備了匹健騾,其中兩匹上,架著披紅著綠的賀禮,其余的都備了坐鞍,還有幾條大漢,挺胸疊肚站在一邊,都是身強體健之輩。吃過中飯,掌櫃送他們出來,韓一鳴眼看著錢若華等人都在一邊看著,知道自己一走,他們便會跟上來,只對掌櫃道了謝,跨上健騾,跟他們一同去了。

    他一直御劍飛慣了,少騎坐騎,這時坐上去,倒也還穩當,幾條壯漢簇擁著他,走出城來,向北而去。平波門人遠遠跟著,還有幾個之前就跟在身後之人,也若隱若現。韓一鳴想要尋機離開,卻是一直不能,健騾走得不快,卻是極穩,也不會慢下來,走到太陽落山,依舊腳力強健。

    一路之上,韓一鳴都想悄然離去,而跟隨之人都十分殷勤,讓他不得脫身。而身後跟著的則是平波門人與那些想圖謀好處的人,只不過與他同行的這幾個壯漢看不到罷了。那掌櫃的倒是一番好意,可這幾人雖是健壯,卻哪里是身後那些如狼似虎之輩的敵手?真要動起手來,那些文弱之人絕對手下出乎意料的狠辣,不如早些離去,讓他們平安前去罷。

    一路上思來想去,好容易看著天色到下午了,前面領頭的漢子止住前行,回過頭來道︰“就快到了,咱們在此歇一歇,讓腳力也歇上一歇,天黑之前一氣走到罷。”于是人人都下了騾背,各自尋找歇息之處。韓一鳴只覺全身酸痛,原來騎乘騾馬竟是那樣的累人,全身疼痛,比他御劍飛行累得多了。御劍飛與躡空法都不曾將他累成這樣過,騎乘腳力,卻將他累得不堪。坐下來不久,看看無人注意,悄悄欠身鑽入後面的草叢。

    這群壯漢都一路上都說笑不停,頗為爽朗,韓一鳴卻是一語不發。一來他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二來他們說的,與他的經歷全然沒有相似之處,因此也就不必插話了。倒是听著他們那樣簡單快樂,只覺太過遙遠。原來簡單到了極點的人和簡單到了極點的日子,是有無盡快樂的。並非人人都要出類拔萃,出色出眾才會快樂。

    他鑽入草叢之時,正是他們說笑開心之時,韓一鳴手腳輕便,又不曾與他們坐在一堆,鑽入草叢中,他們也不曾留意。他退了開去,貓腰走開,走出草叢,直起腰來,早走到了另一邊,他邁開大步,向前走去。但才走出去十數步,便听身後來處有人驚呼,回頭一看,來處微有靈光,並且還有靈光向著這邊而來。他是要離開那掌櫃安排的人手,不願自己牽累他們,但听到聲息,哪有不回去的。

    轉身便向著發聲處跑去,他不過走開了一段,跑回去甚快,轉眼已跑到面前。只見幾個壯漢都縮成一堆,地上倒著兩匹騾子,身上並無傷痕,似乎已然死了。幾個平波門人正圍著這幾個壯漢,還有幾個一路來跟在身後的人,也站在一邊。想來是他們挨近來見自己不見了,出手為難他們。韓一鳴手指一動,背上鳴淵寶劍脫匣而出,他遠遠地一劍揮去,平波門人都飛散開來,一道劍光過後,地上霍然出現了一條深深的裂縫!

    韓一鳴也不意自己隨手一劍,竟是這般厲害,看了看鳴淵寶劍,夕陽如血,將鳴淵寶劍也染渲染得有幾分猙獰,只是不論怎麼看,這柄劍都不似極為鋒利之物,但卻是銳利得無法料想,韓一鳴看著他們逃逸開去,也不追擊,再看了一眼那幾名壯漢,個個都大張著嘴,目瞪口呆,看他如同看一個鬼怪一般。

    收了鳴淵寶劍,韓一鳴走到那倒在地上的兩匹騾馬面前,那兩匹騾馬已死透了。一看便知是法術所殺,想必是為了恐嚇這幾條壯漢。看他們身體強健,但遇上平波一干人等,卻是全然沒有機會還手的。他本想走開,這時卻是不敢隨意走開了,若是這里自己走開了,平波門下等人再來為難他們,豈不是自己害了他們?

    幾條壯漢片刻之後回過神來,對他都十分警畏。韓一鳴道︰“咱們快些走罷,他們還會來的,咱們倒是早些趕去才好安心。”幾條壯漢這時視他的言語如同綸音,立時動身,先騾子趕到一起,然後牽了一匹來到他面前,請他騎上。韓一鳴哪里還肯騎,只問那壯漢道︰“還有多遠?”那壯漢道︰“還有十多里呢。”韓一鳴道︰“你們騎上罷,我不騎了。”那壯漢哪里肯,再三央他,韓一鳴道︰“非是我夸口,十多里地,于我來說真不算什麼,咱們這就走罷,你們騎上,也省得一路耽擱。”

    他不騎騾馬,腳下輕快,就跟在騾隊旁。那邊眾人將兩匹健騾上的賀禮都摞了起來,堆在一匹健騾背上,想來這些物件不沉,那騾子駝了多一番的物件,腳下還是不緊不慢,這里另一壯漢騎著空出來這匹健騾,一直走到太陽下山,月上枝頭,遠遠的看見了前方有一個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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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26 23:42: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卷 離開(下) 八零一、四海莊院

    韓一鳴略有些納悶,這里四周都十分安靜,不見燈光,怎地前方會有一座莊院呢?遠遠看去,有一圈燈火圍著。可是這里四處都不見燈光,這里並無人煙呀!他正想出言提醒,忽然听一條壯漢道︰“那就是了,客人走累了罷,可要歇一歇?”

    自他一劍劈下,這群壯漢便如啞了一般,一路走來,都沉默不語,這時出聲,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外。韓一鳴看了看四周,著實是荒涼,但前方那個院子,卻再實在不過,便道︰“那便是掌櫃的舊東家所在麼?”那先前出聲的壯漢道︰“是,從前我們也來過。”韓一鳴看了看身後,雖不見跟來的那些人的身影,但也知他們不會就此收手,定然是一直跟過來的。只不過此時隱藏得較好罷了,或許是韓一鳴一劍劈出,讓他們也謹慎起來,不敢再隨意亂來,也不也再明目張膽、大搖大擺地跟隨。那漢子道︰“客人可累了,可要歇一歇?此時近了,我們讓一人前去叫門,順便牽馬來,請客人騎馬過去,可好?”

    韓一鳴道︰“很是不必,咱們快些過去便好。這里,這里就只有掌櫃的舊東家一家人家麼?”那漢子道︰“哦,從前不止一家,後來發達了,看這里出行不便,人人在地里刨食,也刨不出什麼好結果來,因此東家帶了村里人出去的。因都出去了,這里的房舍也就荒廢了。倒是東家收拾了一院,到底是故居祖居麼,時不時來居住些日子,也是好的。”原來如此,韓一鳴道︰“我還以為是掌櫃的舊東家不喜熱鬧,因此才在此間隱居的。”那壯漢道︰“東家生意忙碌,這里只是留了幾個人看守,倒是每年祭祖之時都來的,別的日子,卻是不來。這回是小東家兩周歲,因此才來的。也是祭慰祖先之意。”

    再走了一陣,已走到了那莊院門外,遠遠看來,那莊院有些朦朧,走近了,隱約看見門頭懸著一塊木匾,寫著“四海莊院”四個大字。一個壯漢上前拍一拍門,門無聲開了,立時有了人聲,應門的人看了一看,道︰“是李掌櫃那兒的麼?”門前的壯漢應了一聲,那人立時道︰“李掌櫃的書信我們一早便接到了,貴客呢?也跟來了麼?”那壯漢道︰“是,貴客也來了。”那人連忙出來,道︰“貴客遠來,快請快請。”他手中持著一個燈籠,徑直向這邊走來,本已下了騾背的壯漢都一一讓開,他徑直走到韓一鳴面前,對韓一鳴行了一禮道︰“真是難得,小公子的好日子是明日,我們主人要明日一早才能趕來,我今日收到李掌櫃的書信,已差人趕著去報信了。想必這會兒,報信之人與我們主人已遇上了,明天上午,主人一定會趕到的。請貴客先入內歇息罷。”

    他手中的燈籠向前一引,便在一邊靜候著韓一鳴起步。待韓一鳴動步,他便走在一邊,手中的燈籠,剛好照在他前方的路上,走入院內,才覺到了人間。先前一路上,除去騾馬行走的蹄聲,便再無聲息,也無人交談。韓一鳴從前與師門行走,一路上有的師兄談天說地,有的師兄小聲說笑,自來也不曾這樣安靜過。這時到了門內,忽然如到了世間一般。院內十分熱鬧,正對的門的是正廳,雖是農家院落房舍模樣,卻是十分整齊。正廳還有人坐在其間說笑,院內有下來往來穿梭,都是腳步匆匆,為明日的生辰忙碌,

    那人道︰“貴客是可累了?”轉身問那幾個跟進來的壯漢︰“貴客可用過晚飯了?”有人答道︰“我們趕路,不曾用過。”那人道︰“好,平安。”不知自何處走來一個下人,那人道︰“你先領李掌櫃的人去用飯。好在今日我們備得多,不然這樣晚來,可要餓著等一陣了。你告訴廚下,貴客來了,快將備好的飯菜送來。”那叫平安的下人自帶了壯漢們過去。那人又道︰“客廳中來的是我家主人一向往來的朋友,貴客可想進去坐一坐?”韓一鳴還未出聲,他已道︰“若是貴客累了,我先陪貴客去歇一歇,待用過晚飯了,貴客想去,我再引貴客前去。”

    這人著實厲害機靈,韓一鳴看了他一眼,不過三十來歲,面貌也不出眾,說話做事卻是十分得體,于是道︰“我很累了,煩你帶我去歇一歇罷。”那人立時道︰“這邊請。”引著他走到屋邊,穿過一條穿堂,原來後面還有一個院子。這時後面的院子也十分熱鬧了,好幾間屋內都燈火通明,有人聲傳出。那人道︰“今晚來的,都是主人的故交。有相互識得的,也有不識得的。這邊請。”他隨手推開一間屋門,引著韓一鳴走到屋內,他于漆黑之中走到桌前,點亮了桌上的油燈,道 ︰“這里也是干淨的,請在此歇息。”

    這屋內一色的黃花梨桌椅,連後面的床架都是黃花梨木的,懸著羅帳,那人一連點起幾盞油燈來,將屋內照得十分明亮,才轉過身來,道︰“貴客,我叫平喜,我去張羅片刻。”他自見了韓一鳴不曾問韓一鳴的姓氏,也不曾要那個玉墜來看一眼,只是一個一個“貴客”,十分殷勤。不多時已有人拿了飯菜上來,十分豐盛,滿滿擺了一桌。韓一鳴著實餓了,一頓大吃,吃過之後,依舊剩下許多,有人來收了盤碗去,送上茶水來。再過得一陣,平喜進來,道︰“貴客請自便,我們今晚還有得忙碌,就不陪著說話了。見諒見諒!”

    韓一鳴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嗯,我有一事請教。”平喜道︰“請說,指教不敢,不過盡我所知,說與貴客罷了。”韓一鳴此事頗有些難出口,猶豫了片刻,道︰“貴主人家姓凌麼?我雖與貴主人見過,卻著實不知貴主人尊號。”平喜神色不變,全無意外,只道︰“我家主人姓名,還是主人親自說與貴客知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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