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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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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匪兵兵)道魔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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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41:12 |只看該作者
九九三、計較

  韓一鳴這時已冷靜下來,對沈若復道:「平波門下當真狡猾!錢若華若是拿到了寶貝,會分給元慧,那才怪了!」沈若復道:「你當劉晨星是好相與的?他也不會信這個。這麼說,不過是暫不動手罷了。真要動手,誰會把這個話當真?只怕說這話的錢若華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韓一鳴道:「我倒真想看看,他們打起來會是什麼樣?」沈若復道:「打過了。劉晨星的修為比他們是要高些的。但或許是元慧有囑咐,也或許劉晨星心胸開闊,打出個高下來,見好就收了。倒是這宋出群,一昧纏著狠打,要是我被他這麼纏著打,早就上火了,誰還管讓不讓他呀!」韓一鳴道:「劉晨星師兄之前還專門給我講過靈山與平波之前的恩怨。對他我有些看不清。」

  沈若復道:「沒什麼看不清的。師弟,你這樣來看,我們於他無害。他於我們也沒什麼害。他講點什麼給你聽,只要沒有挑撥是非,那便聽著。平波於他,也沒什麼害,只有搶東西的時候,彼此不相讓罷了。元慧那樣聰明,絕不會讓劉師兄得罪哪一派,說白了,只要有利,元慧都會與你聯手。無利麼,他不來睬你,也不會害你,就當你不存在。掌門如此,劉師兄又能有什麼與他不同之處呢?他講了咱們靈山的前事與你聽,可不止是要你明白為什麼我們與平波會走到如今這一步,同時也是向你示好,告訴你,他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不論他講的對或不對,聽一聽,總是無害的。」韓一鳴道:「是,他講他的,我聽我的。」

  忽然院心一亮,又有二人出現在院心。這二人身背寶劍,身形健壯,十分面熟,顯然是見過的。韓一鳴想了又想,卻是想不起來這二人到底是誰。卻聽沈若復在旁邊道:「師兄,這二人你該是認得的。從前陳如風前輩的弟子,左邊那個有長鬚的叫王青峰,右邊這個乃是周紹武。」韓一鳴恍然大悟:「原來是陳前輩的弟子,怪不得我總覺得面熟。」沈若復道:「你想不起別人,也沒什麼。想不起他們來,卻是有些不該,陳如風前輩寂滅後,咱們還在他們派中與他們說過不少話的。不是麼?師弟,這二個人你也要小心,他們的修為也不錯的,這些天來,我看他們打架,都是狠辣的手段。想來陳前輩寂滅後,他們也是心有怨恨的。並且,他們並不相信咱們。」

  韓一鳴知曉沈若復這是提醒自己小心,道:「師兄說的,我記著了。」那王青峰落下地來,四周看了一看,道:「哦,咱們來晚了。」周紹武道:「不晚。想來寶貝今天還沒出現。要是出現了,這裡還有人麼?」他們並不與別人招呼,錢若華與劉晨星也不與他們招呼,二人各自尋了一個地方坐下來。錢若華看了看周、王二人,卻不出聲,一邊坐著去了。周紹武與王青峰卻看也不看他們,逕自走到一邊坐下。

  沈若復道:「他們疑心陳如風前輩寂滅,與師弟有關。因不能證實,現下不是他們派中之人,都有著幾分不信。」韓一鳴默然不語,陳如風寂滅的太過蹊蹺,他清楚那一夜,青霜寶劍刺骨的寒冷,不敢說那是夢了。沒有什麼夢能讓他身臨其境,並且真實得如自己親身潛入陳如風派中、親手殺了陳如風。雖然陳如風的弟子不能說是靈山下的手,但韓一鳴也不敢說不是自己下的手。沒有看見這二人,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陳如風一事,看見這二人,這過不去的坎又翻上來了。劉晨星對二人道:「周師兄,王師兄,你們也來了。」

  二人淡淡的應了一聲,頗有劉晨星打擾了他們清靜的意味,好在劉晨星不以為意,招呼過了,便不出聲了。二人坐在另一邊,十分警惕,眼睛四周看個不住。沈若復是知曉韓一鳴心中所想的,淡淡地道:「他們也想拿到這塊神石,接連著來了好幾天了。只是我奇怪,他們真的看得分明這是什麼嗎?師弟,你今日晚間就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了,看個熱鬧便好。」韓一鳴道:「那可不成!我是要將此物搶到手的。師兄,我已想好了,他們要把前輩寂滅算在我頭上,那也由得他們。我沒什麼所謂,我險些死了,這時還能回來,真是賺了一條命。他們要賴上我,就賴罷,我不計較,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他們師父這事,我很是說不明白。師兄你是明白我的。但我,卻不太明白這事出來的時候,我自己是什麼樣的。」

  他一句話說得沈若復愣了,定定看著他。韓一鳴道:「師兄,你不必意外,我是真的不知曉,那天晚上的我,著實是……」沈若復截著他道:「師弟,我是絕對相信你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同門之中,想必是人人都是相信你的。你不必因說不清道不明就真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韓一鳴微微一笑:「師兄,我知你們相信,但我自己都不信。有的事,我真的說不清道不明。反正他們本已不信,那就讓他們不信罷!」青竹標忽然在旁邊道:「師父說是的。管他們信不信呢!讓他們慢慢想去罷,師父也不必把他們放在心上。說實話,真是師父下的手,也殺就殺了,有本事他們上來報仇。沒本事,就縮到一邊去,男子漢麼,總要有點漢子氣,要麼來打,要麼別提。」

  居然輪到青竹標來安慰自己了,韓一鳴看了他一眼,本想說:「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安慰我了!」卻見青竹標眼光閃動,十分狡黠。想起當時收他為徒時,丁五說青竹標給他們帶來好處,當時不知好處為何,這時卻百感叢生,這弟子自己向來不看好,卻是這不看好的弟子,想得十分透徹。沈若復笑道:「你倒想得開!真是大有長進。」

  青竹標被師伯一讚,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順嘴胡說:「師伯也覺得我說的沒錯吧?他們既然不敢來向師父尋仇,那就忍著,忍不住也得忍著。要是來尋仇呢,打就打,誰怕誰呀!我師父的修行,怕過誰呀!打他們還不跟玩兒似的!對吧!師父,你可得好好教教我!我學會了,也好幫你呀!他們是弟子輩的來欺負師父,師父不好與他們計較,讓我學會了,去跟他們計較呀!到時看誰的輩份小!難不成小的就是對的?那我才是對的!他們都得讓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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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41:50 |只看該作者
九九四、亂

  他越說越不成話了,韓一鳴無奈,沈若復笑道:「好了好了,別信口亂說了。你好好修行是真,好好修行了,以後有人前來尋你師父的不是,你才幫得上。」青竹標剛說了聲:「好!師伯師父多教教我!」院心又多了幾個人,似是同時來的,卻略有些前後之分。韓一鳴看著眼熟,想必都是見過的,只不過他果真記不得那麼多人了。

  這些人各自為陣,偶爾小聲說話,韓一鳴與沈若復也不言語了,看起來都沒什麼敵意的這一群人,說不定轉眼之間就會大打出手。過得一陣,石頭上一個字符一閃,立刻被眾人掩住了,他們注意了多時,這時看到光亮,都撲上來伸手便搶。只不過人多了,人多手雜,有的人搶,有的人就動上了手。錢若華是忙著搶,宋出群已經與他的同門對周圍的人大打出手。這一下靈光閃爍,有人罵道:「平波門下的狗崽子又暗算別人了!」宋出群是個炮仗般的性子,一點便著,聞言罵道:「什麼狗雜碎,給老子滾出來!」

  只聽又有人罵道:「你們動手暗算,還好意思罵別人狗雜碎?平波老東西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難怪上樑不正下樑歪!」宋出群罵道:「狗雜碎!給我全殺了!」先前出聲那人又道:「好大的口氣!你先去拿鏡子來照一照罷!你們一群人誰都打不過,打人都是一窩蜂上,人多你們一窩蜂上,我們就算是一個人,你們也是一窩蜂上,要不要臉呀?」後面說話這人接著道:「道兄,你也真是的!要臉會這樣嗎?萬虛觀啥時要過臉?」

  韓一鳴這時看明白了,字符只是一閃即滅,這堆人撲上來,字符早就滅了,神石也不在原處了。神石會閃開,這裡看得分明,外面可看不分明。外面已經打開了,人多人影雜,錢若華推不開這許多人,神石不在原地了,自然也就找不到了。他猶自對著地上細看。對別人的話,充耳不聞。宋出群暴跳如雷:「什麼叫不要臉!」一連聲的罵道:「狗雜碎!」打成了一堆。

  另有一人道:「嗯,道兄說的是,萬虛觀何時要過臉!萬虛觀一慣的不要臉!滅靈山時,憑的又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趁尊者到靈山問罪之時動手的!男子漢大丈夫,有本事自己動手呀!別借尊者的光呀!」宋出群大罵:「胡說八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那人笑道:「哦,我說實話,你說我放屁。你們做那見不得人的事,算什麼?許你們做,不許別人說?這世間還有沒有公道?」

  韓一鳴聽到這裡,忍不住道:「師兄,他們倒還說了句真話!」沈若復冷笑:「說說罷了!當著平波的面,他們敢說麼?也是看平波不在,才敢說一說。我可不覺得這是為咱們抱屈!要是覺得不對,這些人當時為何一句話都不說?現在來說,不過是嘴皮子打仗,不輸於人罷了。我是不會感動的!」伴隨著沈若復這話,一道靈光打到了錢若華面前,錢若華閃身避開,這裡已亂成了一團,靈光也沒了,錢若華召出桃木劍來道:「公道?公道就是這柄桃木劍!打贏我們,你們就有公道了!打不贏,這公道,還是在我們手上!」撲進去,正好與劉晨星打了個照面,立刻就惡戰起來。

  韓一鳴不愛打架,但看到平波門下打成這樣還這樣囂張,有些忍不住了。起身來便想出去,沈若復一把拉住他:「等一會兒再去!你要搶石頭,也要等一陣,這麼多人,你一出去,都衝你來了!別吃這種虧!」韓一鳴道:「我從前沒怕過他們,如今也不會怕!」沈若復笑道:「師弟,你還是這樣耿直!你自然不怕他們,可是讓他們打一陣呀!你以為他們會走?不會的,寶物沒到手,誰都不會走!你這一出去,姓錢的姓宋的放得過你就怪了。只怕旁邊這些人也會趁亂下手的。晚些出去打什麼緊?他們又不會跑了!師弟,其實,最好是他們拿到了,你直接搶過來!這樣不是更狠麼?」韓一鳴一想不錯,復又坐下來。

  這邊廂早就打成一鍋粥了,這裡早就是幾路人馬了,宋出群先挑起的事端,這一打起來,都收不住手了。起先是眾人與平波門人打,之後不止與平波門人打了,只要不是自己一派的,也不放過了,人人都想得到寶貝,只要不是自己人,都是來搶寶貝的,利字當頭,哪還管得了許多,先打再說。只不過,若是平波門人挨得近了,便先停手,先打平波門人。

  這真是想都想不到的熱鬧,靈光道道,四處飛舞。這些人修為都不低,各人都有自己的拿手好戲,一一施展開來,看得青竹標眼花繚亂。韓一鳴問道:「師兄,這些人修為都還行。劉晨星師兄一向不與人計較,這時打成這樣,我看著也著實意外了!」沈若復道:「他不與人計較是因沒必要計較,沒什麼可計較的。一旦寶貝出現了,他會計較的!這樣才值得計較!」

  韓一鳴道:「那我何時可以出去?」沈若復笑道:「我不過是為你著想,遲早要打,反正他們也拿不到這塊奇石,不如一鳴驚人!這會兒還有好些人沒來呢,等來了再說。」沈若復這邊話音才落,又有數人從天而降,韓一鳴眼利,早已看見了其中有明晰的師弟婁觀聆,還有兩人也是十分面熟,想了許久,才想起來他們是黃松濤門下弟子。

  這數人落下地來,也不說話,直接抬手便打。青竹標「嘖嘖」出聲:「乖乖,問都不問便打,比我無賴多了。我可沒那麼無賴,不問清楚是不會打的。」沈若復笑道:「正好教你個乖。遇上這樣的混戰,先打為主。若是遇上寶貝先搶為主,先下手得寶,後下手遭殃。不必與他們多講,也不要勸他們住手。若是你都勸得住他們,早不會打了。」青竹標本就唯恐天下不亂,聽到這話,喜不自勝:「師伯,這太對我的脾性了,說打便打。越亂越好玩!」冷不防沈若復在旁邊道:「越亂死得越快!你若是不好生修行,好好學法術,那便是死在眼前了。」青竹標也乖巧,道:「師伯說的是,我一定好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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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42:03 |只看該作者
九九五、搶

  韓一鳴看著這一群人打得烏煙瘴氣,平日裡遇見他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與平波門下一向就是沒什麼可客氣的,都是動手為先的,但與別的門派相互之間卻都還客氣,並沒這樣打得不可開交,但這時各人都全然沒了平時的彬彬有禮。似乎這樣,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想到這裡,禁不住微微一笑。

  忽然地上奇石靈光一閃,錢若華已如箭一般射到石頭前,伸手就抓。韓一鳴手指一動,青霜寶劍「刷」地彈出,一道寒光一閃,已落在錢若華手前,將錢若華阻住了。錢若華何等老練,靈光一閃,已知有異,手便不曾直抓下去,便是這片刻之間,奇石上的靈光已沒了。韓一鳴已躍了出去,落在寶劍前方,伸手將青霜寶劍抓起來拎在手中,冷冷看著面前的眾人。

  錢若華一見韓一鳴便是一愣,此間本來打得熱鬧,韓一鳴這一躍出來,眾人都停下了手,他乍然出現,宋出群脫口道:「這小兔崽子不是死了麼?怎麼……怎麼……」怎麼了兩遍,也說不下去了!韓一鳴冷笑一聲:「你是聽平波說的罷!我活得好好的!」錢若華到底城府深,微微一笑,搶在宋出群出聲前道:「韓師弟,你怎麼來了?」韓一鳴冷笑:「你們來得?我來不得?」錢若華笑道:「倒也不是這麼個說法……」韓一鳴冷冷地道:「那是怎麼一個說法?是不是要問我,怎麼沒死在尊師的劍下?」

  他向來和順,這時說話咄咄逼人,一時倒將眾人都鎮住了。錢若華正要換個說法,宋出群已忍不住出聲:「小兔崽子,你知道厲害便好!早些滾開!免得老子動手收拾你!」韓一鳴冷笑:「收拾我?就憑你?你師父暗算於我,沒能將我置於死地,我就不信你能置我於死地了!」宋出群是個炮仗般的性子,一點便著的。聽了這話,早就爆跳如雷:「不就收拾你個兔崽子麼?我師父對你手下留情,我可不會!看老子打得你神形俱滅!」

  這話一說完,宋出群便見人人看向他,連他的師兄弟都看他。他向來粗心的,哪裡知道為何人人都看向自己,反而對眾人道:「看我做什麼?你們當我做不到?我打便打了,我才不怕他!」錢若華臉皮再厚,也撐不住了,宋出群這樣一說,便是承認了萬虛觀暗算了韓一鳴,萬虛觀掌門險些殺了靈山掌門!這事若不說出來,就算人人心裡知曉,他萬虛觀也可以不認賬!這宋出群一下嚷出來了,這裡又是這許多人,與他們當著這許多人承認對韓一鳴動了手,對靈山掌門下手了!這個,是錢若華萬萬不願讓他人知曉的。

  只是之前他們聽平波說韓一鳴已中了百刺穿心,這是平波一生心血凝結成的絕技,又是打中韓一鳴的後心口,之後幾日之內,傷勢一日重過一日,就是華佗再世,也難救韓一鳴的,因此他們認定韓一鳴死了。同道之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平波打傷韓一鳴之事,雖是沒人看到,卻不知怎地,悄悄傳開了,並且越傳越添油加醋。這時韓一鳴忽然出現,人人都愣了。錢若華機靈,不會露出來,但架不住宋出群沒這樣的胸襟城府,一愣之下,脫口而出。本來韓一鳴的出現已十分出乎此間眾人的意外,宋出群再這樣講,更是讓人驚異,人人都看向宋出群。錢若華見勢不好,想要替宋出群說上幾句,一時卻也不知該怎樣替他辯解了。

  韓一鳴卻是正好尋到了出手的緣由,朗聲道:「好呀!你萬虛觀向來對我靈山便是能動手便動手,不能動手也要惡語相向的,那便來動手罷!我也等了好久了。」說著手一捏青霜寶劍劍柄,簇簇冰花自劍刃上生出來,將寶劍綴得如一支刺蝟般,放著冷氣。宋出群修行雖不是極好,嘴頭卻不肯輸人的,也大聲道:「你當我怕你不成?打便打!」提著桃木劍便要撲過來!錢若華大吼:「你給我住手!」到底他是宋出群的師兄,宋出群雖橫,聽他出聲了,也不得不收手,站在當地,一對牛眼,狠狠瞪著韓一鳴!

  錢若華這裡笑道:「韓師弟,好久不見,師弟一向可好?」韓一鳴微微一笑:「錢師兄,我叫你一聲師兄。這話你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要問我呢?貴派宋師兄不是都說了麼?我好不好,錢師兄心裡一定比誰都清楚!」他一向不說什麼,錢若華是因宋出群坐實了本派師長對靈山掌門下手一事,逼不得已才出聲的。哪知這一向不出聲的靈山掌門,說話卻是這般的犀利刺人,絲毫不給別人留面子。乾咳了一聲:「韓師弟,話不是這樣說的。」

  韓一鳴冷笑:「不是這樣說,那要怎樣說?難道,要說是我打傷了尊師麼?要說是我用百刺穿心,打傷了尊師,險些置尊師於死地麼?」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錢若華再想辯解,也辯解不了了。錢若華不似宋出群那樣粗豪,被韓一鳴問得下不來台,臉色微有尷尬。宋出群卻被韓一鳴這話氣得暴跳如雷,大聲吼道:「小兔崽子!你找死!我師父沒有打死你,是我師父手軟了!我卻不會手軟,看我怎麼收拾你!」他完全沒有錢若華的避誨,也全然不顧及錢若華的避誨,繞過錢若華便撲上來動手。

  他這一撲上來,平波門人弟子全撲上來了,道道靈光對著韓一鳴打了過來,平波門下動手倒極是齊心,一人動,眾人都撲上來了。韓一鳴從來便不曾怕過平波門人,這時他們一窩蜂地撲上來,手一動,一道青光已自他背後轉了出來,將平波門人桃木劍的靈光都攔住了。青光一閃即過,平波門人桃木劍幻出的靈光,全都沒了,消失得一乾二淨。韓一鳴萬沒料到靈盾如此厲害,難怪那童子一定要他練成靈盾。平波門人,包括宋出群、錢若華在內,全都愣了,誰都不傻,一看便知韓一鳴的修為已是一日千里,有了靈盾,便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人多並不是優勢,平波門人弟子的修為都不出色,這時要與韓一鳴作對,便是自討沒趣了。

  平波門人還未緩過神來,只聽有人道:「哈!好,這下你們也吃了癟!大家別放過他們,他們沒少佔著人多欺負咱們,這回咱們先將他們收拾一頓,之後再說別的!」想是平波門人這些日子來欺人太甚,這人一說,人人都跳起來,以平波弟子為敵,對著他們動起手來!這是韓一鳴萬萬沒想到的,他還未動手,平波門人已被眾人圍了起來,一時間又是靈光四射,寶劍翻飛,打得不可開交。

  這一下打得比之前還要熱鬧,韓一鳴正想動手,忽然心中響起沈若復的聲音:「師弟,別跟他們亂,你看著時機搶神石,搶到神石才是要緊的。」韓一鳴心道:「這還用搶?這神石不是在那兒麼?」向著之前神石所在看了一眼,這一看,大是意外,神石不見了。這神石雖然不大,但韓一鳴記性極好,記得它在哪個方位,在屋內,他也看得到神石在哪兒,怎麼這一出來,就看不到了?心中雖是轉個不停,卻不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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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六、得

  這當口那邊打得熱鬧,那些零星前來尋寶的同道中人,想來平日沒少受平波門人的氣。這時韓一鳴出現,擺明了是與平波門人作對的,一時之間如同有了底氣,與平波門人打得不亦樂乎,難得眾人一心,倒將平波門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韓一鳴聽了沈若復的話,一面四處看奇石在何方,一面暗地裡問沈若復:「在哪兒?」沈若復也答道:「就在原處呀!你看不到嗎?凝神細看。」韓一鳴自然知曉凝神細看,寧心靜氣之後,再看,地上依舊沒有神石的蹤影!

  沈若復何等聰明,片刻之後已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道:「師弟,你看不到的!我知曉了,在外面都看不到。不知是那童子的法術,還是這神石本身便是這樣。咱們等著,它會時不時出現,一出現,你就搶罷!」韓一鳴轉回頭來,這邊平波門人被眾人圍起來打已有敗相。眾人這時發難,平波門人皆不曾想到。加之韓一鳴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眼見是這邊眾人一落下風,他便要出手。平波門人弟子之前與韓一鳴沒有少交手,韓一鳴修行的時日極短,但平波門人皆打他不不贏,不止是一對一打不贏,便是多對一,也不過打個平手。靈山沒了之後,。與韓一鳴交手不是一回了,對韓一鳴的修為,多少還是心知肚明的。這時韓一鳴有了護身靈盾,再交手的話,平波門人的法術對他沒了威脅,他倒是可以放開來大打出手,這一下便已顯示了韓一鳴靈力非凡。真若打起來,這裡眾人未必是他的對手。

  錢若華看同門已落下風,韓一鳴手提寶劍,站在一旁,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場中,想起那道靈盾,心知今日絕討不了好去。待要離去,卻是捨不得。可若不離去,再打得片刻,只怕就有同門支撐不住了。他修行不錯,打了這一陣,雖是傾盡全力,卻也只能保得住自身。宋出群早被同道的法術、靈力打中了,只是打不在要害,加之宋出群身體強壯,中幾下也沒什麼大礙。別的同門,好點的如錢若華一般,僅能自保,不好的,早已被打中。只是這時不能倒下,亦不能退後,一倒下一退後,便是眾人下手的靶子。平波門人皆知這個道理,都咬緊了牙關死撐著。

  韓一鳴站在旁邊,眾人雖將他當成底氣,卻也沒人叫他進來對平波門人下手。韓一鳴索性就站著,看他們打,順便盯著地面,看神石何時出現。不知過了多久,地上靈光一閃,韓一鳴本就盯著的,一見靈光,早已撲上去。這裡一伸手,卻覺地上已沒了神石,一個人正自地上站起來,手中靈光閃動,這人搶到了靈石,也不言語,拔腿便走!

  亂中生變,是誰都不曾料到的,一時間,人人都愣住了。這邊爭搶靈石似是打得不可開交,但人人都在留神地面的靈光,神石人人皆想要,因此,打架的同時,也是一心二用。韓一鳴出現後,也人人留意於他,知道來者不善,這個看似窩囊的靈山掌門也是此間眾人忌憚的,因此人人都在留意他何時出手,只要神石一到他的手中,就撲上去搶。這許多人竟是抱著同一想法的,因此也將韓一鳴盯得緊緊的。

  臨時生出一個人來,搶了神石便跑,而這人還不是韓一鳴,眾人都愣了一愣。那人早已抓著神石,大步流星走開了。韓一鳴看得分明,這人長發飄飄,身形健壯,衣覆邋遢,一手執著一根鐵棍,竟似是無名!他生怕看錯了,拔腿便追,只聽後面有人叫道:「是松風,是松風!」松風是無名是黃松濤給他取的名字,這自然是黃松濤的門人叫出來的。韓一鳴回頭一看,眾人都風馳電掣般的追來,有的悶頭追趕,有的大呼小叫。韓一鳴忽然收住腳步,無名行事向來出人意外,他不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麼?不如不追,看他何時跟上來。

  一時之間,眾人都追著無名去了。這無名也怪了,看似不經意地向前走,腳步也不怎地快,這許多人竟都追他不上,落在後方。韓一鳴收住了腳步,看著人人去盡了,沈若復從黑暗中走出來,也是十分驚異:「師弟,你怎地不拿?怎地會是他?」韓一鳴道:「這神石我在外面也看不分明,我與你在一處,看得再分明不過。待我出來,卻是時閃時現,真是神奇。」沈若復道:「居然是無名!居然是他!好生奇怪,師弟,他是一直都跟在你身後的麼?」

  韓一鳴細細看了看四周,此時並沒有人在左右,才道:「是,我也不知他是如何跟的,不論我走到哪裡,他都跟在我身後。我也不能左右他,師兄,你知曉的,他並不能以常理揣度,我也不能左右他,他何時出現完全憑他的高興。我要是能左右得了他,他早就不會跟在我身後了。」沈若復道:「也是,他是法術不受之身,因此這些人要追他,估計也難追得上。」

  正說著,前方靈光一閃,沈若復立時住聲,片刻之後,兩個人來到面前,先對韓一鳴拱手行禮:「靈山掌門,黃松濤門下弟子如風、如塵前來拜會!」

  韓一鳴知他們這番回來,必定沒什麼好事,也不顯在面上,對二人道:「二位師兄有何見教?」如風說話向來便不留餘地,當頭便道:「靈山韓掌門,我這裡請問一句,你到底何時肯將我松風師弟歸還我派?」韓一鳴還沒出聲,沈若復已道:「如風師兄,此話從何說起?歸還?我們不是曾親自帶著松風師兄到貴派去住了些日子麼?我們走的時候,並未帶著松風師兄一同走罷?我們走的時候,可是堂堂正正向尊師告辭過的,那時走的,只是我們靈山弟子,可沒帶上松風師兄。怎麼,師兄記不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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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七、翻臉

  如風向來不與人客氣,沒想到沈若復更加不客氣,將如風頂得一愣。如塵連忙道:「韓掌門勿要見怪,我師兄說話太直,得罪之處,請不要放在心上。不過,韓掌門,我松風師兄好似是一直跟在貴派之後,這個,怎麼說,我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緣故?我們也沒甚見識,因此我師兄一急,出聲便有些不妥,還請掌門不要見怪!」如塵說話雖似客氣,卻是直指韓一鳴私藏了無名,韓一鳴正要說話,心裡已聽到沈若復道:「師弟,你是掌門,不到萬不得已別出聲,我來對付他們。」韓一鳴便不言語,只聽沈若復道:「如塵師兄,這個我們也沒什麼見識,不知道松風師兄為何要跟在我們身後。若我沒記錯,我掌門師弟還未見過鬆風師兄,松風師兄便已離開了貴派罷?」

  如塵道:「這個事情,我也知道得不甚清楚。我只是好奇,為何我師兄會跟在貴派之後?按理說,他要跟也要跟在我師父身後呀!」沈若復道:「如塵師兄,你既知得不詳不盡,說松風師兄跟在我們身後,我們也冤枉呀!我與掌門師弟遇上松風時,他在街邊乞討,完全就認不出來。也不知道是貴派的師兄,要是知曉,我們怎麼著,也不能惹呀!我們也很在意此事,松風師兄又不是我派弟子,跟在我們身後,我們擔著莫大干系的。這一路上,他還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的,我們全然拿他沒法!我們不是也送回過貴派麼了,還在貴派住過些時候的!我們也很是不安,松風師兄的安危要緊呀!這要是有個意外,咱們如何擔當得了?要不,請貴派早些領回去,咱們也好輕鬆些。跟在我們身邊,在的時候還好,要是不在,我們都擔心得不得了。萬一有個意外,咱們還得擔當殺人的罪責呢!這如何擔當得起呀!還是請貴派掌門黃前輩來,早些將松風師兄帶回去,咱們身上這擔子,才放得下呢!」

  他隨口道來,將如風、如塵都激得險些跳起來。無名不肯跟他們回去,他們心中皆有數,但至少不肯承認這是他們無能,因此要將此事推在韓一鳴身上。沈若復何等聰明,怎會著了他們的道兒,因此用話將二人將住。

  但如風、如塵怎會就此收兵,如塵不言語了,如風冷笑道:「不是你們施了下三濫的法術,將我師兄拘定了,他怎麼會隨著你們四處奔走?我師兄可是人事不知的,沒人下手,他怎會跟定韓掌門呢?這等強霸別派弟子的事,靈山派做了也不怕丟臉?」沈若復笑道:「師兄,你這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別說我們沒用什麼法術拘定,就是用了也沒用呀,松風師兄是法術不受之身,還是黃松濤前輩告知我們的。我們修行尚淺,見識也少,不識得什麼叫法術不受之身,二位師兄應該識得罷?」

  如風與如塵口齒如何比得過沈若復,都愣了一下。沈若復道:「既然是法術不受之身,那松風師兄跟在我們身後,我們就無能為力了。並且,松風師兄也不是時時刻刻跟在我們身後呀,這會兒,不就自己走開了嗎?二位師兄,不止你們拿松風師兄沒辦法,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呀!我們將松風師兄送回貴派,二位師兄也不看好他,又讓他跟在我們後面,這時反倒來說我們的不是,天下間焉有是理!」如風道:「你少在這裡裝好人!哼,我師父心慈,總是受你們的騙,我可是眼裡不揉沙子!這些伎倆,是瞞不過我去的!」

  韓一鳴哪裡還忍得住,冷笑道:「好呀,那現下就有一條路放在二位師兄面前。你們跟松風師兄打一架,打贏了他,便能將他綁回去。只不過,我看二位師兄也是沒這個能力的!黃松濤前輩的法術都不能對松風師兄起作用,二位師兄就不要臉上貼金了!」如風如塵氣得臉色大變,如風罵道:「姓韓的,你別給臉不要臉!若不看你是靈山掌門,我早就動手收拾你了。你這個靈山的死剩種!跟我跟硬是吧?欠收拾是吧?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就開染坊了?靈山都要死絕了,你還敢嘴硬?小心我們一下把你們全滅了!」

  他邊說邊招了寶劍在手中,想是這邊一出聲,他便要動手。韓一鳴冷笑:「就憑你?就憑你們倆?」沈若復道:「二位師兄,你們不要不能將松風師兄帶回去,便在我們身上撒氣。你們就是將我們倆師兄弟在這裡剁成肉醬,松風師兄還是逍遙自在。不若你們趕緊去追松風師兄罷!那神石也在松風師兄手上呢,趕緊去追罷。這會兒要趕上松風師兄了,連著神石一起帶回去,豈不是一舉數得?咦,這麼著回來了,莫不是把松風師兄跟丟了?二位師兄呀,這可是你們的同門師兄弟呀,難怪拿我們來撒氣了!」

  沈若復向來眼光獨到,這一下正戳中了二人的痛處。二人一見無名,立刻拔腿就追的。但不論二人用什麼方法,無名始終走在他們前方。二人叫:松風師兄。無名完全聽不進去,一手執著辟獬,一手拿著神石,衣襟飄飄,大搖大擺,便將眾人甩在了身後。後面眾人你追我趕,離他卻越來越遠。再走得片刻,全然不知他哪兒去了。本就是黑夜,前方沒了人影,一時眾人也不知怎麼去追了,都相顧茫然。雖說打架的時候,互不相讓,這會兒找無名倒是同心同力,將四周樹林都走了一遍,不見無名蹤影,除如風如塵外,都散去了。

  如風如塵用門派尋人的法子又找了兩回,皆沒有無名的蹤跡,他就這麼消失了,這一下,氣不順了,想起無名就是跟在靈山派之後,越發生氣,兩人便來尋靈山的不是了。沈若複眼睛太毒,早就看明白他們跟丟了無名,特意將這話說出來,便是刺激他們的。如風如塵一聽這話,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去,各自提起劍來,翻了臉罵道:咱們便是尋你們靈山的晦氣來了,你待如何?不教訓教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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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八、智

  如風如塵用門派尋人的法子又找了兩回,皆沒有無名的蹤跡,他就這麼消失了,這一下,氣不順了,想起無名就是跟在靈山派之後,越發生氣,兩人便來尋靈山的不是了。沈若複眼睛太毒,早就看明白他們跟丟了無名,特意將這話說出來,便是刺激他們的。如風如塵一聽這話,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去,各自提起劍來,翻了臉罵道:「咱們便是尋你們靈山的晦氣來了,你待如何?不教訓教訓你,你倒口出狂言了!你們靈山派老一輩死絕了,你們這些小蝦米,也敢前來叫陣了麼?」

  韓一鳴冷笑:「我之前還想看在黃掌門的份上,放你們一馬,看來,這面子也不必看了。來罷,省了你們在那邊口舌之爭,咱們打完再說。」他手中的青霜寶劍還連著劍鞘,這時輕輕一捏劍柄,劍鞘消失無蹤,劍身上冰刺生長出來,犬牙般交錯著。卻見沈若復也拿出寶劍來,道:「師弟,辱及我們靈山,那就不必再忍了。黃前輩將來讓門問罪了,自然我們領罪。但今日之事,我是不忍的。二位師兄,小弟修行太淺,對不住,先出招了。」如影追風劍法,打出兩道寒光,直奔二人而去!韓一鳴深知沈若復是心修,他的厲害之處乃是他的智慧,而非武力,怕他吃虧,正想動手,已聽心中沈若復的聲音道:「師弟,你別動手,讓我也試一試。」韓一鳴依他之言,並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

  沈若復用的,乃是韓一鳴最早學會的如影追風劍。韓一鳴是知曉這位小師兄的修行的,從前只是平平,如今看來,雖說已厲害了許多,但仍然不是那種能了斷局面的厲害。所謂的厲害了許多,也只是比他從前厲害,與別人比,依舊處在下風。這時韓一鳴知曉為何童子要將藍龍鱗給沈若復了。沈若復就是一個智慧取勝的人,武修是不行的,若真與別人動手,他必定會成為靶子。小童給他藍龍鱗,是希望他能有一個靈盾,將自己保住,不受傷害,也不受制於人,才能真正將他的智慧都用將出來。

  在韓一鳴看來如風、如塵並不厲害,而對於沈若復而言,卻是十分犀利,顯然高出他一大截。二人一起出手,不過片刻,便將沈若復逼得手忙腳亂且眼睜睜看著二人的靈光直打到面前來。韓一鳴自不會看著沈若復吃虧,手腕轉動,青霜寶劍上的靈光早已將如風如塵打到沈若復面前的靈光蕩得無影無蹤。如風冷笑:「姓韓的,你果然按捺不住了!」韓一鳴也冷笑:「二位師兄本是道行高深,修為非凡,一人對付我沈師兄已有以大欺小之嫌了,二人齊上,我師兄哪是對手?我若是看著你們欺負我師兄,豈不是讓你們名聲掃地?要知道我沈師兄入靈山,可才幾年。二位幾百年修為,來欺負我們這幾年修為,說起來也不怕羞!」

  如風、如塵倒沒想到這個,只是一時氣憤,上來便動手了,這時聽韓一鳴這樣一講,倒是愣了一愣,完全忘記了韓一鳴與沈若復都可算為新入門弟子。幾百年修為跟幾年修為計較,的確是以大欺小了!可韓一鳴的修為卻不容小覦,二人也不敢怠慢,收住了手,卻是小心戒備。韓一鳴見他們收住了手,便也收了手。如風嘆了口氣道:「韓掌門說的是!咱們這是丟了咱師門的臉。只不過,韓掌門的修為,只怕也不能以幾年來算,誅魔弟子,向來與眾不同。看看明晰,元慧,都各掌一派,韓掌門不也是掌門麼,這修為麼,只有咱們不是對手的。因此上,也算不了咱們欺負你們。」如塵道:「師兄說的是,韓掌門可是劍劈靈山了,這世間有幾個人做得到劍劈靈山?咱們對二人對韓掌門,就是傾盡全力,只怕也沒什麼贏面。」韓一鳴聽他們的意思,是一定要動手了,對沈若復道:「師兄,你且退開些。你是心修,不必力敵。」沈若復提著寶劍,看了一看寶劍,知曉自己的靈力還是低微,輕輕嘆了口氣,走開一邊。

  韓一鳴道:「本來看在黃掌門的面子上,我不應與二位師兄動手。」如風道:「不必看我師父的面子,咱們也比劃比劃。只不過你是誅魔弟子,咱們不敢一個人上,倒是要兩個人一起來領教一下。」他句句不離誅魔弟子,就是要將韓一鳴推得高他們一等,讓他們倆個人一起上而不丟臉。沈若復道:「師弟,他們今日是要一起上了,你看如何?」韓一鳴道:「師兄,我的修為並不出色,不過二位師兄要一起上,教導教導我,我也不會不堪承教的。二位師兄的擔憂,我心中也知曉。只不過,我卻不是這樣的人,你們只管上來便是,不論如果如何,我將來若是傳說出去,今日這場打鬥,便算我輸!」

  話說到這一步,如風如塵便是不上,也要上了。二人對望一眼,一同道:「好!韓掌門,那咱們便比劃比劃。」二人說完這話,各自站好,雙手結在胸前,二人的寶劍浮在空中,輕輕顫動。韓一鳴看了沈若復一眼,沈若復一動不動。忽然如風姿勢變換,浮在身邊的寶劍挾著勁風,閃電般射向韓一鳴胸口。韓一鳴正想揮劍,護身靈盾已自背後轉了出來,一道光弧一閃,「噹」地一聲,已將寶劍攔住了。如塵一看不好,手向前指,他的寶劍已如箭離弦,化成無數道靈光,向著韓一鳴頭頸打來。

  道道靈光都挾著風聲,他們二人出手如此狠毒,全然是要人性命的殺手。韓一鳴十分不快,不論如何,自己於黃松濤門下向來客氣,無名也是不是自己招來身邊的,這二人如此的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此辣手,如何讓人忍得了。韓一鳴提起青霜寶劍來一揮一蕩,青霜寶劍上的霜花如繁星般揮灑開來,早將如塵的靈光打得粉碎。

  如風那邊用力催動寶劍,想要那寶劍透入靈盾去,哪裡能夠?韓一鳴看都不看,靈光已將如風的寶劍擋了回來。一出手,如風如塵便落了下風,二人哪裡肯收手,各自手勢變幻,將寶劍馭使得圓轉自如,靈光滿天飛舞,卻不能奈何韓一鳴。如風忽然另有了打算,將寶劍一指,忽然對著沈若復而來!

  沈若複本就在看熱鬧,哪料忽然眼前靈光一閃,如風的寶劍已逼到了面前。他修為淺薄,這一下變生傖促,竟不知該怎麼辦!韓一鳴也是一下大意了,沒料到如風會對沈若復下手,眼看靈光打到了沈若復面前,這才明白過來,連忙出手,已來不及了,青霜寶劍的霜花都落在了如風的寶劍之後!沈若復轉身便跑,他動作也快,跑開兩步,已馭劍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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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九、修心

  只是如風的靈光是對準了他,雖未打中,卻跟在他背後,如影隨形。韓一鳴雖出手相助,但到底稍晚,都沒打中。沈若復頭也不回,御劍狂奔,韓一鳴不料如風下手是這般狠,提劍趕過去,青霜寶劍縱橫揮舞,將跟著沈若復的靈光蕩得無影無蹤。沈若復回過頭來,道:「師弟,不必管我,你不要被他們暗算中便好!」韓一鳴冷笑:「就他們的暗算,打得中麼?」如風如塵這時打不中,已不再作繼續交手的打算,如風冷笑道:「韓掌門,咱們為啥動手,你自己心裡明白!你不賣我們的面子,咱們也沒話說,師弟,咱們身份卑微,說什麼也沒用。咱們這點修為,韓掌門也未必放在眼中,咱們還是請師父他老人家出面罷。咱們沒那個本事!韓掌門,青山綠水,咱們後會有期!」如塵正好尋到台階,立時便接著道:「師兄,咱們走!」

  二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同時收手,轉身飄然而去。韓一鳴也不追擊,只看著他們在消失得無影無蹤。過得片刻,沈若復道:「師弟,咱們先回去罷。」韓一鳴細心看過四周,再無他人,才道:「好。」沈若復道:「你跟我來。」走在前方,韓一鳴小心跟在其後,不過片刻,已走入了茅屋之中。

  屋中一燈如豆,羅姑不在其中,青竹標依舊站在一邊,看他們進來,道:「師父,師伯,咱們拿到神石了!」韓一鳴道:「是無名拿到了,不是我們拿到。」青竹標笑道:「那有何分別,他總會來跟在師父背後,他拿到了,便等於咱們拿到了。」沈若復道:「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青竹標道:「怎麼是一半?無名師伯的同門,臉色都變了,要是他們能拿到,何至於跟師父師伯動手?」沈若復道:「他們若是全拿到手,一樣不會跟我們動手。便是因了他們只拿到一半,咱們才動手的。要知曉無名師兄可是天外之人,咱們說什麼,他也聽不懂,他搶到了神石,可不會真的聽話,就交到咱們手中。」

  韓一鳴道:「只不過黃松濤前輩也一樣拿不到。同道中人,只會將無名這個賬算到咱們頭上來,黃松濤也不是省油的燈,之前雖說收留咱們,但為的乃是無名。無名跟在咱們身後,也有日子了,這會兒,他又拿了神石,黃松濤前輩本就放不下無名,這會兒加上神石,更加放不下了。不止放不下,只怕還要遷怒於咱們!」沈若復冷笑一聲:「那又如何?咱們和他們,遲早翻臉!無名跟在咱們身後,他們只能隱忍,這忍也忍得夠久了。只怕今晚之後,便是仇人了!到時見了面,大打出手也說不得!」

  青竹標滿臉高興:「打就打!師父師伯,我可不怕他們!」想來是他覺得自己有了修為,技癢。韓一鳴道:「好呀,那便你去打個頭陣,跟他們先碰上一碰,別的,咱們過後再說。」青竹標面現難色,「啊」了一聲,不再言語了。韓一鳴道:「你早點去歇息,別總想著打架。」青竹標老實應了一聲,去旁邊屋內歇息了。這裡韓一鳴與沈若復依舊在窗前坐下,過了片刻,韓一鳴道:「師兄,你一定要想法將靈盾練成!」沈若復道:「我會盡力的。師弟,今日若非你在旁邊,我是性命堪憂了。」

  韓一鳴道:「師兄,你的厲害之處,就是心修,就如同從前的陳師叔一般。師兄,四師叔的修行如何,咱們都不該置喙。但四師叔的厲害之處,卻是他的心智。師兄,我總覺得你再修行下去,會與四師叔類似。那就不應該以武力來衡量自己的修為。你應以心智來衡量你的修為。四師叔的修心,但打起架來可不手軟。因此師兄不要太著急,修為上去了,靈力也就更上一層樓了。」沈若復愣了一愣,韓一鳴道:「我一直在想,若是四師叔活著,司馬,大師兄叛出靈山之事,是否瞞得過他的眼睛?」沈若復道:「四師叔若活著,司馬凌逸的心思,只怕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他連我的眼睛都沒逃過!咳,可惜,我那時年輕,不曾早早提醒師尊們,導致了靈山敗落!我只以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大師兄之腹了,因而看到了,也有些不能確認。若是我今日,我怎樣都會出言提醒。要麼提醒師長們,要麼,我直接出言震住大師兄的妄想。唉,現下說這些已然無益,靈山沒了,可是咱們還在,只要我在一日,我絕對不會讓從前過往再次來過!」韓一鳴道:「師兄,你說的是。只不過前事已渺,不可追尋。咱們就盡力罷。師兄,從今往後,你不可太過莽撞。你就是修心的,不要在武力上與人計較長短。」

  沈若復微微點頭,片刻一笑道:「師弟,不瞞你說,我知自己的修行低微,但始終不願承認。今日這一試,我死心啦。既然修行有多種,我就把我最擅長的做好。」兩人說了一陣,忽然外面微有聲響,二人收住口,向外看去。只見幾個玄身道人現出身來,領頭的正是錢若華與宋出群。錢若華四週一望,眉頭皺起,道:「不在!」宋出群道:「師兄,師父不是說那小子該魂飛魄散了麼?怎地他會突然出現?」

  錢若華道:「你來問我,我去問誰?」對身邊的同門道:「你們四處看看,別漏了什麼!」隨他一起的同門都散開來,四處看探去了,韓一鳴明知他們看不進這個結界來,依舊不出聲,小心戒備。宋出群道:「師兄,你說他這樣出現,是真的還是假的?別是個障眼法罷!」錢若華四處張望了片刻,對他道:「不管是不是障眼法,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若是那小子回來了,咱們可要小心了,能從師父手下逃脫的,從前還真沒有。若是一個障眼法,那此人更加可怕。咱們一會兒回去,可要如實說給師父,讓師父小心。」宋出群「啊」了一聲:「要如實說給師父麼?」

  他神情十分猶豫,錢若華道:「你還想隱瞞麼?你是怕師父說你沒拿到神石,你之前說的滿話沒地兒放嗎?」宋出群道:「師兄,我那不也是想給師父拿到神石麼?師父用的桃木劍,不是被那小子毀了麼?現下用的,並不趁手。這神石可用之處就多了,師父收著,過些年難說機緣巧合,打成一柄好劍也說不成。」錢若華道;「你想得倒也遠。是,師父的寶劍用起來並不順手。從前我看靈山弟子手裡的寶劍,也真是好東西,還人人皆有。咱們就只能用木劍麼?」他揮了一下手中的桃木劍道:「這桃木劍用起來雖也不錯,但說到鋒銳,是比不過靈山的那些寶劍。那些寶劍裡,有許多是神石,神鐵,神木練成的。當真叫人看得眼熱。」宋出群道:「可惜了,那小子把靈山斬碎,那些寶劍也飛得無影無蹤了。」錢若華道:「師弟,說起這個來,不是我這當師兄的說你。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師父才拿到了靈山的四大靈劍之一,你就要過來四處顯擺。最後被那小子奪去了罷?你忘了這事了?要不是你,那柄劍師父用著雖不甚順手,但假以時日,一定是得心應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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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零零、警醒

  宋出群嘟嚷:「師兄,我哪裡忘記了?就是沒忘記,才想一定要搶到神石的。哼,若不是那小子來搗亂,咱們是一定可以拿到神石的!無名向來便是瘋的,咱們追上去,抓住他一頓揍,怎會搶不到?」錢若華道:「師弟,你就少說幾句罷!無名豈是你我能比得過的?他是誅魔弟子!並且他天賦靈力!你看他瘋癲,我可不覺他瘋癲!真要打,你我未必打得過他!你不服輸我也知曉!但,你總得說實話罷!黃松濤前輩都不能拿無名怎麼樣?你以為我們就能得手麼?你還真小看了誅魔弟子的與眾不同!四位誅魔弟子,可是有三位成為掌門了!咱們追了這半天,也沒看到無名在哪兒?你說,咱們能是他的對手麼?」宋出群道:「師兄!追不上無名,我心裡很是不甘!」錢若華冷笑:「你以為我就心甘麼?這事,絕不能就這麼完了!咱們明日一早分開,你回派內去,向師父說一說靈山掌門出現一事。師父近來太沉迷於那些個歪門邪道了,也要知曉一下那小子出現了。」宋出群道:「好!咦,師兄,那你呢?你不回去?」錢若華道:「我要去黃松濤道長處。無名拿了神石,如風、如塵兩位師兄一定會如實報給黃道長的。他們只怕還會說靈山掌門把無名師兄給掠走了!到時,由不得黃掌門不生氣,我再去看著勢頭,添上兩把柴火,黃道長不也就跟咱們站在一邊了麼?」宋出群道:「嗯,師兄說的也是。只是這老雜毛從前沒事總護著那小子!只恨得我牙癢癢,師兄,他會聽得進去麼?」

  錢若華笑道:「與無名無關,自然聽不進去!這事與無名有關了,他便聽得進去了!他可不願他的誅魔弟子在靈山掌握之中!想必那如風如塵回去,是不會說實話的!只會說姓韓的把無名給帶走了,順便帶走了神石!黃道長聽到這樣的話,想要冷靜只怕都冷靜不下來!」沈若復道:「真真是卑鄙!」韓一鳴道:「讓他們說去好了!黃松濤道長心裡,對咱們,早就有不滿的。就為無名師兄跟在我們身後,他已出盡百寶,也沒辦法。只差與咱們翻臉了。黃道長心裡早有根刺,讓他們撩撥,咱們只管找準時機將這根刺撥掉。」

  宋出群笑道:「師兄,有你出馬,自然不會失手了。說起那小子來,恨得我!將我的寶劍也奪了,我也要將那寶劍自他手上奪回來。」他說得十分認真,錢若華卻是有些不屑,臉上的神情很是輕蔑,想來對於宋出群的豪言壯語很是不以為然。過得片刻,方道:「那,師弟你四下里看看,我去黃道長處去。」宋出群道:「師兄只管去,這裡就交給我罷,我細細的看看,之後就回去稟告師父。」錢若華召出寶劍來,馭劍去了。宋出群帶著一眾同門,依舊仔細往來查看。

  沈若復嘆道:「師弟,任他們找罷,反正他們也找不進來。」韓一鳴看了看平波門人,大多都是見過的,也大多都交過手,從前他們打不過自己,如今就更打不過了。便道:「師兄,我出去挑個事兒罷。姓宋的最不經挑,挑個事,很快就會把平波召來了。」沈若復道:「師弟,低要將此事小事化大麼?」韓一鳴道:「是!我唯恐他不來找我!我再下已是再生為人了,從前不怕他,如今更不怕了。我與他也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了,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誰也別憋在心裡了。省得他憋得難受!」沈若復依舊有些不放心:「我隨你一同出去!」

  韓一鳴略有些意外,沈若復道:「師弟,焉有看著你蹈入險地,而不出手之理?」韓一鳴猛然明白,沈若復因修為略低,此時心中是極不安定的。因此道:「師兄,平波的門人弟子,這些人加起來,也打不過我的。從前我們就有過交手。現下更加不怕了。師兄,我知你是個熱血漢子,袖手旁觀這種事,我做不到,你亦做不到。但師兄,你的長處遠不在武力之上,說實話,靈山將來如何,我是看不到的,我也不知該如何去做。我只能就事論事,遇招拆招,至於靈山的將來,是需要師兄你替我看的。靈山將來便這樣麼?師兄師姐和青竹標還要東躲西藏多久?咱們要再有一立足之地,是何等之難!靈山沒了之後,我們險些連立足世間的機會都沒了!如果師兄你早早心修就有大成,何至於我會斬碎靈山,讓大家都顛沛流離?靈山毀在我的手上,遠遠強過落在他們手中。可是因此,我們也沒了立足之地!我是一派掌門,難道看著師兄師姐們流落世間,我不難過麼?難道你認為靈山重新立足於世間,比不過你一時的匹夫之勇麼?沒有你的幫助,我能成得了什麼事?靈山要有立足之地,絕不是打架就能有的!你是要為靈山同門的將來打算,打架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了!並且,再沒人比我更適合跟平波一派斗武力的人了!」一席話說得沈若復愣了,怔怔看著韓一鳴,半晌,自嘲般一笑:「師弟!多謝你的警醒!我是昏了頭了,虧了你提醒了我。是的,靈山的將來,真不能只有匹夫之勇!師弟,你放心,從此我也記住了,凡事多加忍耐,咱們立足世間之日才是揚眉吐氣之時!」

  沈若複本就聰明,只是修行到了一定的時候,智知二障出現。而自身的障礙,卻是自身看不到的,得韓一鳴一語點醒,立刻心定神寧。韓一鳴道:「那我去會會這位宋師兄!」持了青霜寶劍,走出屋去。

  他一走出屋外,就走出了結界,平波門人立時發現了他,大叫一聲:「在這裡了!」平波門人立時聚攏過來,將他圍在當中。宋出群一看韓一鳴便是一聲怪叫:「好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韓一鳴一看他那雙瞪得要突出眼眶的牛眼狠狠盯著自己,便忍不住道:「你也好大膽子!」宋出群一愣,猛然想起來這小子的修為似乎比自己要強,但他本就是個不怕死的,再加之當著這許多同門的面,他也不願意丟了這個面子,喝道:「你既然送上門來,我便不客氣了!」韓一鳴淡淡地道:「你哪次也沒客氣過!這些話便也不必多說了,只管上來便是!」宋出群喝道:「不必與他講客氣,一起上。」說著搶先一道靈光打到韓一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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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零一、忠誠
  
  韓一鳴還未動手,身後靈盾的靈光一轉,如一道光幕,先將打過來的靈光都擋住了。韓一鳴手裡提著寶劍,一動不動看著他們。平波門人早就各自將桃木劍馭使得團團轉,道道靈光鋪天蓋地,卻不論怎麼打,也透不進靈盾的光芒裡去。韓一鳴看他們打得認真,卻是不能透進來,一道靈盾,便將他們都僵在這裡。少年給的藍龍鱗當真是極好的靈物,只是沈若復的靈盾還未煉成,他早些煉成,自己也就放心得多了。同門當中,就是這位師兄的修為最低,因此靈盾於他,也就最為重要。如若他有了靈盾,以後便不怕平波的暗算了。那才真正的讓人放心了!

  他就站在靈盾當中,平波門人各種手段都用上了,卻是透不進他的靈盾去。宋出群的修為也不弱,這時卻是窮畢生之力,也不能挨近韓一鳴半分,心中十分不快,手下越發緊了。他們這邊打得風生水起,韓一鳴那邊卻似是閒庭信步,一臉嘲弄的看著他們。宋出群本就是炮仗般的性子,一點就著,這時就更按捺不住了,大吼一聲,卻還是沒能將他憋了半天的一個殺招打近去半分。

  韓一鳴看見宋出群,猶如看見一個笑話般,冷眼觀看。在他眼中,宋出群的修為便不足一提,從前沒怕過他,也沒落過下風,這時就更不將他放在眼裡。但韓一鳴並不視宋出群如無物,宋出群縱使有百般的不好,但有一點,他對平波是無比忠誠的。也就因了他的這點忠誠,對他多看一眼。平波道人對他的弟子如何,韓一鳴並不知曉,但看他的弟子都對他忠誠,這一點已令人側目了。韓一鳴始終想不通,平波是如何讓他的弟子對他都如此忠誠的?靈山的師長們對弟子輩也很是不錯呀,為何危急關頭,會出現背棄靈山一事?

  宋出群帶著同門一氣對韓一鳴下手,各種招式帶著靈光,都打在韓一鳴的靈盾上,透不進去半分。宋出群是個認死理的,明知不敵,也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因而一氣打個不住。但他的同門,可就與他不是同樣想法了。平波門下聰明之輩也不少,有幾名有見識的弟子看韓一鳴這樣,已知他們不能奈何他,頓起走意。相互一看,心中所想,盡已皆知。都一點頭,想要退走,但宋出群不走,依舊打個不住,其中一人便道:「宋師兄,今日打這小子不過,咱們先扯!」宋出群最恨別人說他不如人,吼道:「什麼叫打不過?我就是要打死這小子!」其中兩人對望一眼,一起撲上來,一左一右,各自架住他一條胳膊,道:「走!」馭劍騰空而去!他們一跑,平波門人如潮水般退去,轉眼已消失在夜色中。遠遠的還聽得宋出群粗聲大吼:「你們這些混蛋!貪生怕死的!丟師父的臉呀!我要……」

  片刻之後,連聲音都聽不到了,韓一鳴收了靈盾,站在原地,沈若復自結界之中走出來,道:「師弟,平波會氣得半死的!」韓一鳴冷笑:「他應該是恨得半死罷!沒有在南坎之前結果了我,今後他是沒辦法結果我了。他當日要是料到有今日,只怕就是拚死,也不會放過我的!」沈若復道:「咱們要去向何方?」韓一鳴正想該去向何方,忽然聽到旁邊草響,有人走近來了。回頭一看,一個壯健的身影,拖著一條鐵棍,正向這邊走來。無名,不知怎地,又出現在他們面前。

  沈若復也聽到聲響了,回頭一看,道:「他倒好,又跟上來了。」韓一鳴道:「這下黃松濤道長要恨死咱們了!」沈若復笑道:「難道他從前不恨?自從無名跟在你身後,他心裡何時不恨咱們?他無能為力了,自然就恨你了。說到底,這世間要是沒有你,無名也沒人可跟,雖說不跟在他身後,但至少也會在他能看到之處。說起來也怪,這無名怎麼就跟在你身後了?別人也不跟,就是跟著你,還拐著黃道長處的辟獬寶刀一同跟在你身後。這會兒又添上一了塊神石,黃松濤前輩聽到這個,不知是何想法了。」韓一鳴道:「哪管得了這許多。我從前與他當真是素昧平生。他為何會跟在我身後,這又是一個難解之謎了。」沈若復道:「師弟,你累不累?咱們進去歇一歇,明日再走如何?」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無名已經自行走入那童子做好的結界裡去了。韓一鳴與沈若復對望一眼,果真是拿他沒法。那童子做的結界,除了靈山弟子外,沒人看得到,就只無名輕易就走進去了。韓一鳴道:「真不知他是如何看到的!」沈若復道:「還好,他還會找個安全的地方,要是在外面,估計一會兒黃松濤前輩來了,就得打起來。」韓一鳴道:「我們也歇歇罷!我是不累,不過可以看看黃松濤前輩來了會是什麼樣子。」忽然聽得身後微風颯然,回頭一看,靈骨正走過來。月光之下,白骨森然,不緊不慢的向這邊過來卻著實不慢,轉眼已到了面前,也走入結界去了。

  二人也走入結界來,走進來就是一個小小院落,看得到無名手腳攤開,躺在牆角呼呼大睡,睡得鼾聲四起。便是這短短的時刻,他已睡得無比香甜,似乎沒有出去搶過神石,一直就睡在那兒一般。他右手持著辟獬寶刀,左手中抓著的就是神石。只是他握得並不緊,神石也失去了光芒,就只是漆黑的一塊,被他握在手中。靈骨站在院中,一動不動,韓一鳴仔細看過,靈骨身上再沒有少過骨頭。腿骨之上,貼著那個行走如風的符咒。而手骨之上的藍龍筋,已深深嵌入了靈骨,在靈骨的手骨上顯出了深色的紋路。

  沈若復道:「師弟,剛才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提醒,我估計要去拚命了。」韓一鳴道:「師兄,你太性急了。」沈若復嘆道:「我自認自抑的修行也不差了,但我看到平波門人,還是想與他們拼了。這些日子來,我就耗在此處,看著這塊神石,心裡所想,也就多了。大多是覺得自己不能與同門一同去共進退,一同去拚命,心中很是難過。師弟,這種想法多了,會覺得自己窩囊,人人都在為靈山而拚命,我卻因修行低微,躲在眾人之後。這種時候,我總覺自己百無一用。虧了師弟先前開導,不然,我還是想不通透。」韓一鳴道:「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師兄,你當日勸我勸得那樣明白,到了你自己身上,卻是想不透。」沈若復道:「是。我有了智知二障,虧了師弟提醒,現下我已明白了。既然我的修為一時半會兒提不上去,那就努力修心。唉,這許多時候,我都為此心下不安,甚而煩燥。今日師弟一語點醒,我再不會為此煩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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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4 19:43:56 |只看該作者
一零零二、翻臉

  二人回到屋裡,韓一鳴依舊不累,坐在窗前。青竹標與沈若復卻困了,青竹標哈欠連連:「師父,你老人家不累麼?」韓一鳴看了他一眼,沈若復道:「師弟,你不歇一歇麼?」韓一鳴道:「師兄請自去歇息,我不累,我再坐一坐,我總覺今晚還會有人來的。」沈若復笑道:「那好。青竹標,你若累了,對面的屋子裡去歇罷。我是累了,要去歇息了。」青竹標隨著沈若復去歇息了。韓一鳴又自屋內走出來,月光溶溶,那邊牆角,無名翻了個身,鼾聲大作。靈骨卻靜靜的立在院中。韓一鳴走近去,靈骨一動不動,此時韓一鳴已不再如當日那般軟弱,對著靈骨看著,心中感慨萬千,卻一滴眼淚也找不出來。靈骨的手骨中持著碧水寶劍,寶劍之上掛了些草屑,韓一鳴彎下腰來,輕輕將草屑拂去。靈骨的左手手骨上纏了九轉的藍龍筋已深深莰入骨中,伸手摸了摸,龍筋早已與靈骨成了一體。忽然想起那童子在給自己龍筋之時,還給了自己一塊藍龍腦。那日他將藍龍腦拿到手中後,就揣入了懷中。這時想了起來,索性將懷中那一包物事都拿了出來。

  他用丁五給的門幕將身上的東西都包了起來,揣在懷裡。平日裡,這些物事看上去挺多,但揣在懷中,卻不覺什麼。這時拿了出來,將門幕層層打開,先看見的就是靈芯。她現出紫睡蓮的原型後,韓一鳴就將她藏在懷中。這時細看,紫睡蓮上依舊有著字符,並且十分清楚的看到有硃砂字符、泥金字符、墨色字符,這些字符將靈芯鎮住了,她不再出現。韓一鳴也不知如何解這樣的符咒,只能先放著。其次看到的乃是掌門秘書與丁五請同門寫滿了字的那本冊子。韓一鳴將掌門秘書拿出來,先將丁五的那本冊子放好。再打開來,看到的是紫桃木劍燒成的殘片,他一直收著,還記得童子屠龍時,這是一柄短劍鋒銳得近乎神兵利器,叫宿怨。再打開一層,看到了藍龍腦。藍龍腦與一塊玉墜放在一起,韓一鳴微有些恍惚,將玉墜拿起來細看,猛然想起,這是當日他救了風雲,凌風雲的父親曹天祐送他的。

  他當日拿到藍龍腦,色作深藍,佈滿星光,玲瓏剔透。這時再看,星光早已隱去,色澤越發深沉了,拿在手中甚輕。那少年說的,藍龍腦將來會用得上,因此韓一鳴小心收著。將打開一層,無色無相寶鏡就包在這最裡面的一層。寶鏡之中,依舊是滿滿的碧水,微微看得到碧水之中,微有小荷尖角。韓一鳴輕輕撫摸無色無相寶鏡,又將門幕一層層包起來,只將掌門秘書拿在手中,別的都又揣回懷裡。

  輕輕翻開掌門秘書,裡面卻不見一個字,全是白紙,韓一鳴一頁頁翻下去,不見字跡,忽然覺得有人逼近,抬起頭來,遠遠的天有三點靈光,韓一鳴將掌門秘書放入懷中,握住青霜寶劍。那三人來得極快,轉眼已在結界之外落了下來。打頭的是如風,後面跟著如塵,如塵身邊的,正是他們的師父黃松濤!

  韓一鳴雖知他遲早要來,卻不意他來得如此之快。如風、如塵四周走了一圈,道:「師父,那小子走了!」黃松濤道:「哦,那,松風呢?」如塵道:「師父,松風他跑開了,我們沒趕上,就在這裡,我們正要搶那神石,松風就衝出來了。他將神石搶到手,就跑了!」黃松濤道:「你們沒看錯,是他搶到了神石?」如風道:「沒看錯,這是再不會看錯的。可惜我們沒能跟住他。明明看他從那邊跑的,我們也是立刻就追上去,追了幾步,他就不見了。」

  黃松濤面色沉鬱,四周看了一看,道:「他跑哪兒去了?」如風道:「我們看著他跑開了,也即刻就追上去,卻怎麼也追不上。松風跑得太快了。」黃松濤嘴唇一動,卻又忍住了,想來想要罵這兩個沒用的弟子,卻又強忍住了。片刻之後,道:「你們四處找一找。」如風、如塵依言去了。他站在地,四處看望,面上神情極是不悅。韓一鳴看了看無名,他還躺在地上睡得鼾聲四起,而咫尺天涯的黃松濤卻不能看到他。

  不多時,如風、如塵都回跑回來,道:「還是沒有蹤跡。」黃松濤「哼」了一聲,道:「那靈山掌門呢?」如風道:「也,也不知到哪兒去了!」黃松濤罵道:「你們有什麼用?跟不住松風,不會跟著那靈山掌門麼?找得到靈山掌門還怕找不到松風?」如塵看如風不出聲了,小聲道:「師父,靈山那小子太過狡猾,咱們沒能跟住他。」黃松濤對他倆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你們不止是跟不上罷?想必是打也打不過的!」如風囁嚅:「弟子無用,丟了師父的臉。」黃松濤罵道:「你們是沒用!你們為何要對靈山掌門動手?當真是以為我打不過那小子?我萬事都看在松風的面上,不與那小子翻臉。你們腦子裡都是豆腐麼?松風拿了神石,那神石便是我們的!這個時候不必與靈山掌門鬧翻,只須跟住他便是了,他姓韓的未必真敢將松風納入派中。哼,哼,他真敢將松風納入派中,我一定不與他靈山派善罷甘休!」他越說越大聲,顯然甚是激動。他一向對韓一鳴都非常和藹,不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和善的前輩。這時卻原型畢露,十分猙獰。韓一鳴向來也沒將他當做良善之輩看待,這時看到他為了無名,原形畢露,也很有些意外。看來黃松濤忍了良久,快要忍不住了。

  如風道:「師父說的是!只要那小子敢對松風有所舉動,咱們必定不會容忍。松風怎麼樣也是咱們的同門,豈容那小子染指?他靈山派打的這主意,也太不要臉了!師父放心,他只要對松風師弟動手,咱們就嚷得天下皆知,讓他討不了好去!哼,今日我們打不過他,終有一日要打贏他!以後,遇上一次,就打他一次!」黃松濤一聽這話,抬手就給如風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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