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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Kezak(築) -【天盡】龍炎之章(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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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06:57
其四十五 妖山



大廳中解飛的聲音一字字清楚的傳來。

「天脈並沒有限制你的自由,要走的話你隨時可以走,解某不送了。」

解飛面無表情的將手擺向華麗的門口淡淡說道,這句話卻讓郝壬皺了皺眉頭。

想說這裡遠在天山自己就不可能走掉嗎?郝壬收回痛得失去感覺的拳頭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從來沒生過氣的他此時甚至連吐槽對方都省了只是頭也不回的轉身朝向大門。

即使用走的,他也要走回去。

「哥哥!你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回得去!這座山……」看見黑髮少年下定決心的臉龐,紫茗連忙用雙手抓住了郝壬的手腕。

「紫茗,妳閉嘴。」解飛冷然打斷了女孩接下來要出口的話,只是看著郝壬冷冷的甩開紫茗的手,一步步走向大門。

中國古典的漆紅門檻近在眼前,就在郝壬要跨出大門時,解飛的聲音卻又傳了過來。

「浪郝壬,在你走出去前,我有三件事情提醒你。」

「……」郝壬停下腳步,漠然的看著前方。

「第一件事,上次交手時,我點了你身上肩貞、關元、天突三個穴道,截斷了你主要氣脈幹道,除非天脈門人經手解開,要不然你再也無法使用雙龍的靈力。」

「……」

郝壬閉上了眼睛,原來剛才自己拳頭上沒有出現紫炎的原因就是這樣,身上輕飄飄空蕩蕩的感覺也都有了解釋。雖然他以前覺得那些點穴技巧什麼的都是武俠小說裡的扯蛋,但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卻讓他不得不相信中國原來真的是有點穴技的。

不過說實在,身上有沒有力量對他而言一點差別都沒有,說不定從此再也沒有那種只會惹麻煩的能力還是一件好事。想到這裡,郝壬又睜開了眼睛。

「第二件事,天脈本是一座妖山,會呈現你所知道的『天山』是因為封印在『炎紫匕』當中的『蒲牢』,在解封後一直壓著百鬼使其隱匿消失。但自從炎紫匕暫時離開天山被我們帶到台灣,並且被你奪去後,這座山此時已經回復五步一小鬼十步一大妖的樣貌,以你現在的情況走出去,不出百步就會被渴望力量的妖物撕成碎片,信不信由你。」

「……」

聽著解飛的語氣,郝壬倒也不是完全確定他是在危言聳聽,腦海中浮起紫茗先前所說的天脈歷史,解飛此時警告的也不像是在亂唬爛,但……

撕成碎片嗎?那正好,反正現在的自己已經什麼都沒關係了,天脈想利用的自己被怪物打掛了那不是更好嗎?死在妖怪手上也比被幾句話就嚇得不敢走出去好多了

想著想著,還沒完全恢復冷靜的郝壬還是跨了出去。他寧可被撕爛也不想被當成魁儡般活著,至於一向沒什麼主見的他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有志氣,倒也無所謂了。

解飛看見郝壬的不為所動,俊偉的臉龐上毫不意外的閉上了眼睛。

「第三件事,你有沒有想過從來不生氣的自己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暴躁?這麼激動不顧後果?」

郝壬停下了腳步,右腳就這樣懸空在門檻的另一頭。解飛的話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他心頭懸置已久的疑惑。

「能者役人,不能者為人所役之。你有沒有想過,是誰在控制你的身體、你的情緒?是你?亦或是擁有你記憶的另一個意識?你能不能保證自己會永遠像你當初一樣,不與人爭、愛好和平?」

解飛淡淡的說。

「今天即使你可以回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別忘了,即使你體內已經擁有兩條可以互相抗衡、牽制的龍,化龍的速度已經大為減緩,但你本身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精神力與蒲牢和饕餮抗衡,你只懂得依賴雙龍的靈力,但本身卻一無所有。」

郝壬的臉上雖然仍舊面無表情,但他慢慢懂解飛的意思了……

「天脈的宗繼一代弟子只有一人,有天份、並且被選為宗繼的弟子可掌『蒲牢』,但當他修成了天脈所有的武學後就必須將『炎紫匕』傳給下一代的弟子,將『蒲牢』讓給後代執掌。紫茗,身為天脈宗家第四十七代宗繼的妳可知道這種薪火相傳的制度,是怎麼來的?」

解飛說著,竟然突如其來的把話題帶到天脈本身的制度上,就連被問話的人都由郝壬變成了始終愣在那裡的紫茗。兩人都是一陣錯愕。

「我……我不……」紫茗被問了個措手不及,結結巴巴的看著自己一向嚴肅的哥哥。

「照理說,已經修成所有脈中所有武學的武者,身上擁有『蒲牢』應該可以如虎添翼才對,脈中也可以因此多出一超凡入聖的武者,但為什麼自古就有明訓不可以讓已經成長茁壯的宗繼繼續掌有蒲牢?妳知不知道?」

「不……不知道……」

「那是因為讓宗繼掌『蒲牢』,是為了讓他學會如何從強大的力量中獨立出來,而並非學會依賴!武功雖然不完全是人創的,但使武的卻是人,而不是龍,九脈之所以採用這個制度,就是為了使宗繼具備操控龍所需要的精神力、意志力,而因此培養出身為一個武者所應具有的『武道』,也就是即將成為一個門派掌門人的宗繼,所需要的基礎能力!」

解飛越說越是大義凜然,儘管冷面依舊,但郝壬卻慢慢的聽出他話語中的目的。

「浪郝壬,你也是。我剛故意忽視你就是為了要看你是不是沉得住氣,我知道你一直把天脈解家看得很低,看成是一個只為了追求利益的變相黑道團體。但不管你怎麼想,身為天脈代理掌門,同時也是一個武者的我無法坐視你就這樣墜入魔道,『蒲牢』是隻好強好勝、自尊心特強的龍,性格最是暴躁,一怒就會無法無天、不計後果,如今的你亦是如此。」

解飛的話語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在郝壬心坎上,他緩緩的轉頭看著始終立在大廳角落的解飛,臉上的憤怒已經無影無蹤。

「你太弱了,你的意志根本不足以控制雙龍,你無法保證終有一天你不會失控。今天即使你走出去了,還安然回到你的家人、甚至丹羽櫻身旁,但你無法確定這樣的自己總有一天不會一怒殺了他們,毀了你所愛的一切。」

解飛精準的將郝壬腦中閃過的一切念頭說了出來,剎那間,郝壬想起亞月眉目間的擔憂,自己造成的所有一切災禍,以及那個,最放不下心的櫻。

會不會,自己總有一天會不會毀了所愛的一切?郝壬閉上了眼睛。

「我承認將你帶來天脈確實有私心,不只是為了解家,也為了被你奪走饕餮的陸家。但終其一切的緣由就是你,你不能留在台灣,留在那個沒人可以幫你變強的地方,丹羽亞月雖然可以幫你,但她畢竟不懂其中的環節,才會做出『你不可能練到可以比蒲牢還要強,以至於可以駕馭牠的境界』這種論斷,要知道,身體是你的,龍是住在你體內,而不是你住在龍體內,論功力你這輩子不可能超越活了萬年的『蒲牢』,那麼論精神力、意志力呢?」

郝壬懂了,什麼都懂了,但他唯一不懂的卻是為什麼解飛好像對他的事情瞭若指掌。就連櫻、亞月,甚至亞月說過的話他都知道。

「驚訝嗎?我送你的那張白金卡,裡頭竊聽、追蹤的功能一應俱全,脈中的蠢材也是因此得知你的位置偷襲你,還差點釀成大錯,幸好我一直有在注意他的行蹤。雖非出於本意,但既然曝了光,我只好將你帶回天脈了。但,如今的你最好的處置就是留在天脈,這無可厚非。」

聽到這裡,郝壬仰天一倒,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解飛要送他那張卡片。自己簡直就是想太多了,原來那張卡片的用途這麼簡單明瞭,早知道就該拿那六百多萬去花個爽爽爽,還在那邊顧忌對方會不會拿這個要脅他……這簡直就是只有一萬個囧字可以形容。

「聽到這裡,你還想走嗎?」解飛的聲音清楚的傳來,帶著回復老樣子的滿頭黑線,郝壬從地上坐起身來。

「大概不走了吧……只是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郝壬用手抹了抹剛才還在生氣的臉,嘴角卻已經帶著慣用的苦笑。

「我不知道。」解飛淡淡的說,這個非常好的回答讓郝壬再次往後一倒。

說了老半天慷慨激昂的,結果問實際的又推說不知道。看著眼前表情從頭到尾沒變過的解飛,郝壬發現其實這個所謂天脈的代理掌門和自己家老哥其實差不了多少,一樣冷面,一樣機車,還一樣白目。

「我只不過是代理掌門,你的處置尚得請教祖師爺,而他正在閉關,足不出戶的日子大概還有七天,這段期間我建議你什麼也別做,至於日常……我會派四個人伺候你。」

「哪四個?」郝壬躺在地上無力的問。

解飛拍了拍手。

「翡翠、琉璃、瑪瑙、琥珀,過來一下。」

隨著四個女傭裝扮的粉紅色頭髮14歲女孩表情羞澀地慢慢走進大廳,郝壬聽見自己腦中某根筋斷裂的聲音。

在那個時刻,郝壬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他這輩子最慘烈的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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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07:28
其四十六 仙劍卻緣



「壬哥哥怎麼一到房間就把門鎖起來!?」

「對嘛對嘛,人家可是負責伺候你更衣洗身的欸阿阿好害羞……」

「開門嘛開門嘛,我們不會亂來的啦真的……」

「壬哥哥你再不開門的話,琥珀我會小小的粗魯一下喔……」



房間外四個女孩撒嬌的聲音輕柔的傳了進來,引起郝壬一陣莫名的雞皮疙瘩。

靠在房門上側耳傾聽郝壬一點也不意外的再次聽見四種武器上膛的聲音,他不禁全身無力的大聲說:「欸外面的,我警告妳們,不準用任何武器把門轟開,沒有我的允許也不准用任何方式進房間,要不然的話我會告訴解飛,讓妳們一個星期沒連續劇可以看。」

門外失望的聲音傳來,女孩們離去的腳步聲終於慢慢消失在遠處,郝壬趴在門上直到聽不見聲音後,還順手檢查了一下緊閉的窗臺,然後才一臉無奈的倒臥在床上。

感覺一整個糟,郝壬回想了一下四個神扯的思春期女傭看見他時,臉上那種如獲至寶的樣子,如果不是紫茗突然附耳告訴他這四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只怕沒連續劇看這個弱點,只怕郝壬現在已經被用幾把烏茲衝鋒槍架起來鬼畜。

(註:鬼畜,為維護本小說清新健康的風格,作者在此不便解釋,乖寶寶們請裝做沒看到,好奇寶寶們請愛用古狗大神,至於已經知道這個詞的人,作者在此做出最嚴厲的譴責。)

不管怎說,危機總算是暫時解除了,但接下來要傷腦筋的事情還多著是。郝壬看了一下客房床頭的電話,解飛雖然沒有禁止他打電話或是用任何方式聯絡家裡的人報平安,但想想算了,即使打電話回去又能怎樣?徒然引起淮單、亞月和櫻的擔心而已。

在腦中略微勾劃一下常會因為生氣而抓狂的櫻,就這樣背著一把長武士刀獨自殺上天山要人的畫面,郝壬已經放在電話上的手不禁一陣顫抖。

還……還是算了吧……雖然發生這種事情的機率可能比投票前一天被子彈劃穿鮪魚肚的機會還小,但郝壬還是決定敬而遠之。

好吧,既然決定放棄離開,那就乖乖呆著吧。摸摸自己變得輕飄飄空蕩蕩的身體,向來不喜歡多想的郝壬終於躺了下來,開始做他的拿手好戲。

睡覺。




***




當郝壬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伸手按開台燈,郝壬有點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床邊已經放著一大盤精緻的菜餚,上頭還用紙鎮壓著一黃一白兩張紙條,看來似乎是有人趁他睡著時進來過。

帶著不太妙的臉色檢查一下身上的衣服,郝壬終於鬆了一口氣的發現什麼事也沒發生,看樣子應該不是四個飢渴女孩跑進來胡搞瞎搞,但……會是誰呢?

他抽起黃色長方形的紙條一看,然後滿臉黑線的發現那是一張非常標準的鬼畫符,紅色硃砂字,飄來歪去得很嚴重的草書書法,以及紙中若隱若現放出的金色光芒,郝壬只花了五秒鐘看了一眼就隨手丟到腦後。

伸手一夾,另一張白色紙條就明瞭多了,已經開始餓的郝壬一邊舉起筷子一邊看著紙條的文字。


To:壬

敲門敲了很久你都回應,所以我就用鑰匙開門進來了,晚餐擺在桌上,早點吃,那是陸姊姊特地幫你做的,涼掉就不好吃了喔。

關於早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哥哥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帶到天山,之前還因為脈裡的人私自行動而打傷了你的朋友,一切都是因為我當初異想天開才會把你害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怎麼道歉才好。爺爺常說,這世界上什麼事情會不會發生都已經是註定好的,但我真的覺得這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錯,我總是笨手笨腳的,什麼也不會。

不管怎說,現在已經說什麼都沒用了。現在的我只希望你在天山的這段日子可以好好的,直到你可以控制『蒲牢』和『饕餮』為止,哥哥那裡我會不斷去說,等爺爺出關我也會幫你求求,只要他老人家肯出手,你一定很快就會沒事的。

說了這麼多,我差點忘了說重要的事情了。你原本的衣服已經送洗了,房間的衣櫥裡有替你準備相當多的衣服,如果有缺什麼你可以再跟翡翠她們說。想洗澡的話沿著大走廊一路走下去就行了(我想你應該不會想要翡翠她們伺候你洗吧)。

PS.  因為家裡正在鬧鬼的關係,玄離子道長替你寫了一個辟邪符咒,說是可以調和陰陽,趨吉避凶,延年益壽,花開富貴,鳥語花香,萬事如意什麼的,還說肚子餓的時候不妨把它吃下去配飯,很開胃的。雖然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我把它夾在餐盤裡了。你可別真的吃下去喔。

                                  紫茗


女孩子娟秀的筆跡在少女解紫茗的簽名後匣然而止,郝壬在看完了這封無俚頭的信後,飯倒也吃完了,只留下一桌子的杯盤狼藉。

苦笑了一陣子,郝壬從床上拿起那張被隨手丟出、據說可以調和陰陽,趨吉避凶,延年益壽,花開富貴,鳥語花香,萬事如意,還可以拿來配飯的唬爛符紙,然後一臉無奈的躺倒在床上仔細研究上頭的鬼畫符。

那個道士叫做玄離子阿……幽默感還真是難以理解阿。郝壬閉眼想著白天時,道士從頭到尾捻著自己黑鬍子的樣子,也不知道那漂亮的鬍子會不會被他自己扯掉或是越拉越長。那長度都快可以當掃把了,搞不好他一蹲晃晃頭就可以掃地。

想到這裡,還閉著眼睛的郝壬就是一陣偷笑。

不笑還好,一笑郝壬震動的肩膀就撞到了一個溫香軟玉的滑膩身體。

「晚安阿,小雪。」

再次閉上眼睛,郝壬一點也不意外的對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出現在自己身旁的女媧石靈說,這些日子來,他對自己身邊常出現的枕邊美女早已習以為常。

「阿阿,早。」

長長的睫毛震動了幾下,一個呵欠後,睡在郝壬身邊的于小雪終於睜開了迷濛的大眼,慵懶的抱住了郝壬。

郝壬嘆了一口氣。

「小雪,妳別抱我好嗎?」

「但你是枕頭阿……」小雪無辜的說,眼睛還半閉著。

是是,我是枕頭……郝壬感覺到女孩穠纖合度的胸部正隨著她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上下摩擦,腦中都是一片無奈。

與其說這叫艷遇,不如說這是一種酷刑,看得到摸得到卻推不倒的女孩總是讓人望洋興嘆的,更不用說對方根本把自己當成是睡覺專用的抱枕而已。想到這裡,郝壬又嘆了口氣。

一陣沉默。

「小雪,我問妳,妳這幾天到底都在做什麼?這間房子裡鬧的鬼如果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妳吧?」

兩人在床上『溫存』了一陣子後,郝壬終於打破沉默的喚醒又快睡著的女孩,總不好繼續曖昧下去。

「我都在睡覺阿。」小雪半睡半醒的回答。

「除了這個呢?」

「作夢阿……」

「夢到什麼?」

「ZZZzzz……」這次,小雪用鼾聲回答。

緊抱著自己的手臂慢慢放鬆,郝壬有點黑線的看著小雪終於又進入夢鄉的臉,然後拿起了那張符咒繼續看。

剛剛沒有仔細看,此時得知這是由那拔鬍子道士親手寫出來符咒,郝壬倒也有些好奇了,但伸手摸那上頭的硃砂字,用手搓紙的質感,一切都是那麼的尋常,感覺就像是江湖郎中拿出來騙錢的玩意兒。

但郝壬始終覺得那東西很詭異,不為什麼,只為了那張紙上若有若無的光亮。即使此時的郝壬身上並沒有任何靈力可以感應紙上的光亮是怎麼來的,他還是隱約覺得道士送他這張符紙是有目的的,絕對不是要他拿去配飯那麼簡單。

用手彈了一陣子,還是找不出什麼玄機的郝壬終於放棄了繼續研究那張亂畫的符紙,只是將紙又隨手丟到枕頭旁,接近小雪的鼻子邊。

幾個吸氣的聲音傳來,就在郝壬打算繼續睡的時候,小雪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枕頭……我好餓……」嬌弱的聲音從郝壬的耳際響起,郝壬不得不轉頭過去看著彷彿在撒嬌的小雪。

「妳不是睡著了嗎?還餓?」

「人家聞到很香的東西嘛……好餓喔……嗯?這是什麼?」小雪揉了揉眼睛,然後坐起身來將符紙拿到鼻子前仔細嗅著。

「鬼畫符阿,沒看過阿?」

郝壬沒好氣的回答,卻看見小雪迷濛的眼睛瞬間變得水汪汪,一口就將符紙吞了下去。

天阿飢不擇食阿?郝壬看見小雪做出這種超越他理解範圍的事情,連忙迅速的抓住她可愛的肩膀,迅速的搖晃起來。道士說要給他配飯小雪還真的吞下去了!?

「快吐出來!那個不是吃的阿!」

郝壬焦急的搖著小雪,天知道那張號稱可以避邪的符咒會不會對靈體有什麼傷害,要是……郝壬緊握住胸口的女媧石,不敢想像那張符咒會對小雪造成什麼影響。

「好好吃……」

小雪在吃下符咒後,臉上先是浮出象徵幸福的兩個小紅暈,接著彷彿腦海中有什麼東西斷裂了般,她原本朦朧的大眼瞬間失去光采,瞳孔也迅速的變大,郝壬甚至感覺到懷中的嬌軀動了起來。

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的推開緊抓住她肩膀的郝壬,雖說郝壬目前是缺乏靈力狀態,但再怎說他的肉體也是經由雙龍改造過的,堅韌性、基礎肌力或是彈性少說也比平常人強上數倍,但此時的小雪卻只是輕輕一推,郝壬就毫無抵抗力的被迫鬆手。

小雪此時已經失去光澤的大眼靜靜的看了一下郝壬,接著從床上站起身來,視牆壁如無物的穿牆出去,郝壬才一個反應不過來,她穿著湖水綠綢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房間中。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郝壬飛快的跳起身來,一伸手,窗簾迅速的往兩旁退去,但映入郝壬眼中的卻還是只有一片無光的黑暗,除了一抹詭異的紅色月亮在窗外高懸外,什麼也沒看到,更別說是女媧石靈了。

小雪,妳可千萬別出事嘿……看著窗外的紅月,郝壬咬了咬牙,一拳打破了緊閉的門窗。

破碎的窗外,一刈枯葉被風刮起。黑色的夜晚,紅色的月亮,黑髮少年就這樣衝進了夜色中的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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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08:02
其四十七 魎魍鬼


「咕……咕……」

紅色的月亮灑出一地血色天脈的巨大建築輪廓在不遠處燈火通明,郝壬蹲在一條看起來像是由動物走出的小徑前一陣喘氣。

到底跑到哪去了前面就是森林了阿……貓頭鷹與不知道是什麼怪鳥的聲音在四周哭爸似的此起彼落,沿著眼前的小徑看過去一大片黑色的陰影赫然出現在燈火不能到達的地方。

不能再往前走了嗎?郝壬咬了咬牙,喘氣不已的想起這已經是他在暗夜裡東跑西跑的第二個小時了。

身上疲憊感不斷傳來連續奔跑不斷的,整個都快累趴的郝壬此時才開始懷念雙龍存在的時候身上那種無窮無盡的體力。

但別說是體力了,此時的他連在暗夜中看到東西都有一定的困難度,更別說是聽到小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腳步聲了,除了那些欠被抓下來烤成鳥仔巴的夜鳥叫聲外,郝壬根本聽不見任何動靜。

(註:鳥仔巴,烤鳥肉的意思。)

對,沒有任何動靜。眼前的黑暗之中根本沒有動靜,但郝壬卻離奇的覺得彷彿有無數隻眼睛在看著他一般,只是每每他懷疑的四處張望,紅色月光下卻仍舊什麼都沒有。

是自己多疑了嗎?但……解飛曾經說過的話與妖山這個詭譎的詞語進入腦海,郝壬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是妖怪嗎?算了,沒在怕的,要幹架就來吧。反正解飛也說過自己得學會怎麼不去靠雙龍的力量變強,與其龜在房間裡發呆兼擔心顯然是被控制的小雪在夜裡踩空滑到山下把自己的胸部摔平,看過無數漫畫的郝壬還是知道最好的成長方式就是找人大打一場累積實戰經驗。

只是,還是很不情願阿。郝壬一陣唉聲歎氣,為什麼每次遇到這種擺明是大冒險的事件,起頭總是那麼的白癡兼智障,一個拔鬍子道士寫的白目符咒,結果被餓得發慌的女媧石靈吞下去,造成本來可以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的自己得半夜出來和妖怪玩躲貓貓,這殺小劇情阿,靠!即使今天作者生病發燒從床上爬起來硬趕稿也用不著寫得這麼high吧!

悶著頭走向樹林,半張臉都沉浸在黑線中的郝壬毫不意外的『感覺』到那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偷看著他的不明物體,也隨著他的腳步向森林緩緩前進,空氣中隱約還傳來惡意的氣息,看樣子今晚是非搞得轟轟烈烈不行了。

抱著『與其急急忙忙,不如慢慢走培養體力,反正怎麼追也追不到小雪,乾脆慢慢追蹤她留下的蛛絲馬跡』的心態,郝壬終於從慢跑變成了一臉悠哉的散步樣走進了森林,若有若無的第六感持續追蹤著那些看不見也聽不見的生物,他有種好像對方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定的感覺。

「欸,該出來了啦,再拖下去如果作者劇情寫不完,第五集要出場的蘿莉提前長大怎麼辦?」

腳步越走越慢,隨著原本因為找不到小雪而緊繃的神經慢慢冷靜下來,閒來無事的郝壬閉著眼睛對身前的黑暗隨口唬爛。

話聲出口,森林中先是一陣不變的靜默,接著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

「呦?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存在的?」

「有人沒洗澡阿。」郝壬做勢抽動了一下鼻子,繼續向前走。

「不可能,你身上毫無靈力存在,嗅覺,視覺,聽覺都只有平常人的水準,我們一族又最善隱藏,沒理由被發現的。結論就是……你在說謊。」

聲音的主人依舊沒露面,就連傳來聲音的方向都不知道是哪邊,郝壬只得繼續往前走。

「那就說謊吧,反正你們這群想看第五集蘿莉的蘿莉控已經被我騙出場了,想做什麼就快點動手吧,我一分鐘幾十萬上下的。」

「嗯……你的聲音聽起來很有自信,或許我們該改變一下態度了,呵呵,你似乎並不簡單。」

隨著忽遠忽近的聲音瞬間從頭上傳來,一個穿著全黑絲衣的女孩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郝壬頭上,銀鈴般的笑聲和無數對眼睛也從四周浮現,剎那間,他已經被數以十計的勁裝黑衣人包圍。

郝壬一臉無奈。

「站在別人頭上這種缺德事是妳們一族的打招呼方式嗎?附帶一提,妳很重欸。」

一聽到這句話,站在郝壬頭上,本來一臉頑皮樣的少女瞬間滿臉通紅,一個翻身,一張清秀的俏臉已經帶著漾紅站在郝壬面前。

「魍魎明明沒有體重!你……!」

嗯,對方是魍魎阿。不知道為什麼就賺到一個情報的郝壬抓抓腦袋,雖說如此,他還是無所不謂的聳了聳肩,現在的情況好像和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沒有關係,反正郝壬也沒有關於這種妖怪能力的情報。

還是辦正事先吧。

「別急著發火,生氣的話臉上抹的粉會掉的。妳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年紀大概比妳少20歲,身高大概比妳高5公分,長相大概比妳漂亮三倍,胸部大概比妳大一個罩杯,還有……」

郝壬慢條斯里的說,平常和櫻嘴砲習慣的他此時卻呆到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女孩臉上青筋越來越多。

「你找死阿!!」

話沒說完,郝壬額角的頭髮卻被一陣非常強烈的勁風颳起,逼得他不得不向後跳了半步,險險閃開女孩突然飛來的拳頭。

雙龍的靈力雖然不在,也喚不出破壞力超強的紫炎和護體橙炎,但怎說郝壬被改造過的身體反射神經也還是在的,閃過魍魎這種低階妖怪的拳頭自然不成問題。

「幹麻啦,要動手也等我問完阿,看不出來妳們樣貌溫馴骨子裡那麼兇殘欸。」

仍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的郝壬一臉莫名奇妙。

「姐妹們,殺了他!!」

黑絲衣少女額頭青筋暴現,雙眼中發出黃色的殺人目光,隨著她一聲令下,四周一直黑著臉的女孩瞬間環繞成一個圓形,將郝壬團團圍住。

紅月。

月下的影子倏然分開。

才一個不留神,彷彿幻覺般,郝壬只記得自己看見那群魍魎少女的黑影瞬間爆增數倍,本來一個身影只有一個的影子剎那間變成了每個女孩至少七個,而在看見了這個畫面後,郝壬就感覺自己的肚子上挨了一拳。

拳頭其輕如羽,其細如針。針狀的真氣在一擊間按照壓力與接觸面積成反比的定律瞬間攻進郝壬肚子上的穴道中,全身一陣酥麻,黑髮少年身形一滯,緊接著是無數類似的拳頭如雨淋在自己身上。

如同無數細針刺入骨頭般,直入骨髓的疼痛瞬間讓白目到自作自受的郝壬叫出聲來,飛快的身影晃來盪去,將被狂風侵襲的眼睛勉強張開,郝壬卻看見剛才那個一臉慍怒的少女彷彿沒動過般正站在自己面前。

「影˙魅夜穿心針。」

魍魎女孩輕輕動了動嘴角,手上發出黑色的光芒,聽招式名就知道一被打中就會當場屁滾尿流的能量在拱成錐形的手指間流動,但被無限連續技打到恍神的郝壬卻避無可避。

完……完蛋蛋了……

「破!」

針狀氣勁瞬間從左胸灌入,從後脊射出,郝壬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做出了詭異的扭曲,倒飛出十幾公尺後摔入小徑旁的灌木叢中。

秀眉緩緩的平了下來,總算將一身憤怒發洩空的少女收指凝立,恨恨的向草叢看了一眼,然後低頭咬牙。

「小絳,把他的屍體送回山洞吧,姥姥肚子餓時會有興趣的。」

氣了一陣子,少女才終於冷靜了下來。

「中了穿心指,就算是那些討厭的天脈門人也得痛上幾個月,更別說是沒有任何護體靈力的平凡人了,只怕中指前他的心臟就已經被攪碎了,哼!這就是看不起魍魎的下場。」

似乎覺得不夠,仍在氣頭上的少女又補了一句。

「嗯確實是蠻痛的啦,但是還沒痛到往生的地步。」

就在魍魎少女自鳴得意的時候,身後郝壬的聲音卻讓她突然變了個臉色。

拍拍滿是灰塵的身體,郝壬帶著一臉哀怨看著自己胸前衣服多出的破洞,被那麼猛烈的連續攻擊打中的他卻彷彿沒事人一樣,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閃到魑魅們身後蹲在那裡,種種異景讓少女們全部睜大了眼睛。

郝壬又拍了拍已經毫無疼痛感的傷口,心裡大概明白為什麼自己在挨了那些直摜入體的針狀氣勁後,怎會毫無傷害。

大概就像微小的針沉進大海裡一樣吧,郝壬知道自己身上並不是真的沒半點靈力,而只是因為氣脈被解飛截斷而無法對靈力做出適當的調度罷了。

但再怎說饕餮和蒲牢都是身為太古九龍之一,尤其是饕餮,靈力即使用『浩瀚』來形容都遠遠不夠,那些針狀氣勁剛好又是不破壞體表直接將能量撞進穴道裡的招式,所以即使沒有護體真氣,體內的靈力海要吃掉那些純真氣攻擊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這也讓郝壬對那些攻擊只有皮肉之痛的感覺而已,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你……」

「揍夠了就說有沒有看到那個女孩吧……欸把手放下,拜託,那真的很痛欸。」郝壬悠悠哉哉的說,卻看見魍魎們又舉起了手。

黑影四散。

已經吃過一次苦到噴的苦頭,郝壬怎麼肯蹲在原地被少女們抽插,要也得先交換個身份(作者高燒中胡言亂語,請自動忽視),一躍起身,他看見一個有著八個影子的魍魎瞬間擊碎他原先站的地方。

在空中翻了個身,郝壬變弱許多的動態視力勉強捕捉到四個玲瓏的身影和至少30個影子用各種刁鑽的姿勢向他竄來,緊急矮身落地,他的臉頰已經被一個女孩的指甲刮出一絲血跡。

「有話好說,別再動手動腳了,妳們再來我就要還手了!」

好不容易逃過被在空中被分屍的郝壬急急忙忙的說,卻發現沒半個人甩他,魍魎們的影子仍舊迅捷的向他劃來。

可惡,攻勢這麼狠辣是在逼自己打女人嗎?打就打吧!打到妳們全部變成豬頭,想變回來再自己去找唐伯虎吧!郝壬的黑眼在月光下一瞇。

話說回來,會分身的影子也有攻擊力嗎?郝壬記起剛才在空中那如龍捲風般的攻勢,只憑那四個身影恐怕不能玩出這麼多花樣,那影子八成也有出指的能力,所以關鍵就是得抓到真正的主人,然後一拳打爆她的假奶……喔不對,是只有打爆她而已。

念頭如電飛轉,郝壬才剛想到這裡,一個玲瓏的身影帶著7條影子已經閃到了他的面前,雙手倏地消失,那隻魍魎瞬間向郝壬攻出上百指。

機會來了……雖然沒有什麼戰鬥經驗,但反應神經優於常人百倍的郝壬先是一仰閃過上盤所有攻勢,接著目光往下一瞥,剛好看見七條影子收攏的地方。

那就是,實體的位置了。郝壬眼一瞇,恰好看見一雙黑絲襪中的腿延伸而上的一隻黑絲衣魍魎。

黑髮少年一拳攻出,瓦解了所有華而不實的指法,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攻擊模式已經被看穿的魍魎臉色一變。

「碰。」

郝壬一拳打在一隻魍魎女孩臉上,畫面就此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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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十八 真武


「碰。」

拳頭靜悄悄的印在女孩錯愕的臉上,將她俏麗的臉蛋打得歪了一邊,手中反作用力傳來,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打中了,但郝壬卻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

魍魎們的身影環繞著郝壬停了下來,錯愕的看著這一刻,四周好像都沒了聲音。

一人一魍魎各自退了一步,女孩伸出小手摸著自己的臉蛋,愣在當場。

「完……完全不痛?」

女孩將摸在臉上的手放了下來,上頭白皙的皮膚卻是一點紅腫都沒有,彷彿郝壬剛才那一看起來威力無比的一拳是被什麼AT絕對領域力場或是PS相轉移裝甲擋掉一樣。

看到這裡,郝壬知道自己囧掉了。

不會吧……沒有靈力,真的有差這麼多嗎?自己的身體不會真的虛成那樣吧?看見毫髮無傷的女孩,他後退了幾步,然後咬著牙下定了決心。

跑。

跑跑跑跑跑!!

隨著腦中念頭飛轉,腳下的肌肉瞬間炸出郝壬最擅長的速度,穿著白T恤的身影一閃,在魍魎反應過來前郝壬已經飛身上了一棵樹,頭也不回的向森林深處跑去。

「啊!跑了!大姐,怎辦?」

「跟魍魎比速度,他跑不了的!追!」

尖銳的破空聲從遠方瞬間來到耳邊,魍魎女孩們說追就追,即使是用拼著體力透支的風險全力衝刺的郝壬也只能勉強和她們速度一樣。

況且黑夜中的森林根本啥鳥也看不見,在樹上幾個縱躍後,郝壬很成功的踏了空,用臉著陸在地面上,看起來就很痛的樣子。

甫一落地,無數的影子就從郝壬的背後降下漫天花雨般的針狀氣勁,陰柔的內勁從全身的毛細孔侵入,即使體內有真氣海護著,那種彷彿萬箭穿心的痛苦還是讓郝壬差點幹出聲來。

手肘奮力一撐地面,郝壬一個翻身閃出了七隻魍魎的攻擊範圍,沒有任何猶豫的,他又近乎盲目的跑進暗林中。

「哼!跑得掉嗎?追!」

聲音老樣子的由遠至近,郝壬連頭都不用轉就知道背後緊緊跟著七隻高速奔跑的魍魎,風聲與寒意不斷竄進體內,在森林中東鑽西跑一陣子,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是越來越沉重了。

大概,體力也快要到盡頭了吧,沒有靈力加持原來真的什麼都不行。原本只是想問個路而已,想不到弄得自己要被一群死要面子的妖怪活活插死在這種地方……郝壬連抱怨的力氣都沒了。

又跑了幾百公尺,他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可是後頭的魍魎卻像是玩弄著獵物的掠食者般也跟著放慢了速度,其中幾隻魍魎甚至露出了嘲弄的笑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郝壬的直覺還是清楚地告訴他這件絕望的事實。

腳越來越軟,眼皮也隨之越來越重,就在郝壬即將累倒的時候,他突然間聽到一個聲音。

『小朋友,一味逃跑,是永遠不會進步的。』

「啥?」

腳下步伐瞬間停止,無視於馬上包圍住他的七隻魍魎,郝壬有點傻眼的東張西望。

怎會有聲音?眼前這片森林除了自己以外……沒人在阿?

『靈力不是構成一個人強的理由,要知道,這世上有非常多的武者是根本不懂靈力的。只因為拳頭上沒有威力就忽略掉自己佔有的所有優勢,那也十足是傻子的行為。』

聲音若有若無卻清楚無比的傳來,這次郝壬終於聽清楚了,那聲音竟然是從自己耳朵裡面跑出來的,就好像有個縮小無數倍的人站在耳朵裡說話一樣。

『魍魎是影所化,其形純粹由靈力構成,真實防禦力十分的薄弱,速度雖快但動作單調,十分容易看穿,如果打法正確的話,肉體彈性、爆發力、肌力、耐力都遠勝常人的你根本沒理由輸給她們。』

「喔?不打算逃了嗎?」包圍住他的幾隻魍魎冷笑著說,但郝壬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們,只是被耳朵裡面的聲音搞得一頭霧水。

那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也罷,諒你這死腦袋也領悟不了多少。好!那就把你的身體借給貧道吧!』

隨著聲音一波波湧進耳朵,他的手腳突然自己動了起來。

『讓你見識,何謂「真武」。』

話聲未畢,郝壬的身體一陣抽搐,隨即雙手大開大闔,擺開一個太極拳的架勢。

自己什麼時候練過歐巴桑或老頭子的標準娛樂,太極拳了?郝壬還來不及錯愕,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向前牽引,飄向一個女孩堅挺的胸部。

不會吧?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襲胸,是誰在遙控自己做這種事情阿……看見自己的反映,郝壬一陣黑線,眼前的女孩也隨之嬌斥一聲,滿臉通紅的伸指向他點來。

『體無靈力,即借敵之靈力。身存空無,則萬物皆納,抱殘守缺,太極生之其中矣。』

聽不懂半個字的瞎掰又從耳裡傳出,手一引一帶,不知道怎搞的,眼前的女孩就這樣被順手推了出去,原先的那一指也變成戳在另一隻魍魎的胸口,兩個黑色的嬌軀就這樣滾倒在地上。

郝壬一陣驚訝,太極拳的掌勢卻已經變成了另一手標準的螳螂指形,雙手迅雷不及掩耳地向左右連戳帶絞,兩隻魍魎又在驚呼中倒了下去。

『非拳不帶勁,乃式無準頭。攻敵穴道,破敵要害,事半功倍。』

雙手迅速由螳螂拳變成爪形,雙爪一分,一拆一卸,郝壬在目瞪口呆中看見自己轉眼間卸掉了兩個女孩至少三個關節,雖然是妖怪,但畢竟是人形,兩隻魍魎瞬間倒地痛苦的叫著。

『關節之處,脈絡必經,分筋錯骨,摧敵所能。』

七隻魍魎在郝壬來得及搞懂是怎麼回事前已經掛了六隻,郝壬抬頭一看,此時林間就只剩下他和之前和他抬槓的那隻魍魎大姐了。

女孩不敢相信的看著瞬間被打得無法還手的六隻魍魎,然後氣急敗壞的衝了過來。

『最後,教你兩招……』

魍魎女孩快速的奔來,郝壬的黑眼一閉,全身隨即放鬆,彷彿被風吹動的楊柳般隨著女孩衝過來造成的風壓向旁飄開。

一拳不中,穿著純黑色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針狀氣勁也隨之迅速改了個方向往郝壬的腰際刺來,卻只見他又是一副輕飄飄被拳風吹飛的樣子,轉眼又閃過了兩招。

『第一招,感應對手的靈力,順應其分布改變移動方向並順勢躲開。謂之「柳步」!』

一陣左躲又閃,郝壬儘管一頭霧水,眼睛還是被逼著睜不開,耳際風聲和破空聲不斷,他只是好奇為什麼自己閉著眼睛又全身放得軟弱無力這麼久,竟然還沒趴在地上掛點?

才剛開始疑惑,那股莫名控制身體的力量又蠢蠢欲動起來,沒有辦法掙扎的,郝壬的眼睛迅速的又被迫睜開,剛好看見自己從旁閃過滿頭憤怒記號的魍魎手中一記刺指。

趁著女孩全力衝刺過後來不及換招,郝壬的手飛快的向前,在女孩的背上用狂草寫了一個『敕』字,然後一掌打了下去。

『敕』字泛紅。

『第二招,以『咒』引對方之靈力,使其反向溢出,並施力將之按回敵體內,取力還力。謂之「羽取」!』

魍魎倒地的聲音傳來,轉眼間,郝壬四周再也不剩任何敵人。

怎……怎搞的……剛剛那是什麼,沒有靈力還可以……?郝壬滿臉錯愕的看著手掌,一隻手卻突然間拍上他的肩膀。

猛然轉身面向手掌的來向,透過血紅色的月光,他看見了一個灑脫的微笑和不斷捻著自己鬍子的高大身影,以及身後兩個美得與凡塵格格不入的女孩。

道士、韻兒以及半睡半醒的小雪,早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

「小朋友,武道就是一種以最少的本錢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最極致的技巧阿。貧道為你上的這一課,你可明白了?」

那是,道士玄離子的聲音。

大笑的聲音。

「驚訝嗎?原本晚上只是想找用『引符』找你的『女媧石靈』過來聊聊罷了,沒想到你會跟著不要命的跑出來,如果不是韻兒在暗處幫你擋掉林中大多數妖怪,你早掛了。不過這樣倒好,白天解老弟說的那一番話想必你也沒懂多少,我就順便上了一課。如何?老道說得不難懂吧?」

道士持續笑著,回頭看了看始終冷若冰霜的少女,從剛才傻眼到現在的郝壬也慢慢明白了情況。

「你的意思是,小雪會吃掉符咒,並且失控跑進森林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你們搞的?」郝壬看著小雪如今又恢復昏昏欲睡的表情,錯愕的問。

「小雪?」道士摸摸鬍子,然後笑了笑。「是阿,不過找『女媧石靈』只是貧道今晚其中的一個目的而已,還有很多事情得處理。你既然來了,那就一起跟來吧。」

「等等,剛才那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把小雪……」

腦中一片混亂,郝壬用手扶住一棵樹平息氣喘,感覺今晚很多事情都失了序。

「哦,你是指『傳音入密』與『御咒』吧?那都只是『七宗˙道術宗』的道術枝末罷了,另外,那些武功也只是貧道早年學過的粗淺體術,雕蟲小技,沒什麼好提的。只是想讓你懂得武術的定義是一種技巧而不是蠻幹。」道士摸著鬍子。「另外,教你那兩招很簡單,以你現在的體質來說應該只要摸懂就可以用了,記得要常練習。」

太極拳、螳螂拳、分筋錯骨手這種東西是雕蟲小技?還有……七宗?

亞月說過的中國門派『七宗亙貫』這個詞閃過腦海,郝壬才終於想起突然出現在天脈的道士很有可能就是七宗的道術師,只是,這兩人為什麼半夜要跑到這種地方,還把小雪用啥『引符』騙出來呢?

道士玄離子不理會郝壬眼中的疑惑,抬頭看了看紅月,然後轉身露出藍道袍背後的一個太極形。

「至於『女媧石靈』,也就是你說的小雪,那晚點再說也不遲。時候不早了,走吧。」

「去哪?」郝壬呆呆的問。

「除妖。」道士笑笑,頭也不回的走入紅色的月光中。

其四十九 暗黑破壞神

在黑夜中的樹林走了一陣子郝壬終於從混亂中整理出一點頭緒。

第一個,道士玄離子似乎找小雪有什麼事情綾並且用了對靈體而言可能『看起來很好吃』的符咒將她騙入樹林中,但對方沒料到自己白爛到毫無防備就跟著追進妖山中結果弄得多出他一個人不知道要做什麼,來喇賽兼看熱鬧的。

(註:喇賽亂鬧或胡扯瞎扯的意思。)

只是,玄離子是怎麼知道小雪的存在的找她來又有什麼用意呢?郝壬轉頭看著乖乖跟在道士背後打呵欠的絕美女孩,完全想不通。

第二個,眼前的拔鬍子道士是七宗的道術師,雖然不知道確實來意,但天脈最近在鬧鬼,玄離子和韻兒很有可能就是被解飛請來的,這樣子他們半夜跑去搞啥鬼『除妖』也有了解釋,捉鬼或是起乩果然還是得找道士才行。

但問題是,天脈鬧的鬼正站在自己身旁50公分的位置(除了小雪還有誰?),而且山這麼大,妖怎麼可能除得完?又不是噴噴口水就會死一排的螞蟻。

一想事情就開始頭痛,眼前又烏漆媽黑一片啥鬼也看不到,就在郝壬快要想到睡著時,玄離子的聲音卻從身旁傳來。

「你想得沒錯,貧道和韻兒確實是解老弟請來的,一來天脈也真的有妖物作祟,二來老道想見見故人,三來韻兒藝方成,得累計實戰經驗,所以就來天山了。對了,未經介紹,老道的名字你已經知道了,韻兒本名則是望月韻,是貧道的師侄。」

睡著前聽到自己的想法被對方說出口,郝壬瞬間後退了三四步,抬頭在心裡暗幹一聲,這拔鬍子道士怎麼好像什麼都會的樣子,繼控制他的身體後又是什麼?讀心?

「沒錯,原來小兄弟你還知道『讀心』此術阿,不愧是蒲牢選上的人。此外,貧道捻鬚是習慣,並不會真的將它拔掉,你可以不必擔心。」

道士轉頭笑笑,然後繼續向前走。

真……真是個老妖……阿不對,再想下去想法馬上會被對方聽到……郝壬第一次了解滿腦幹念卻幹不出來的痛苦在哪裡。

但話說回來,這道士似乎是到目前為止見過最強的傢伙了,郝壬想想之前遇過的人,除了亞月還不知道實力有多強以外,就屬道士的態度最是從容(也最老……糟!不小心又罵了一句,他一定聽到了),而且似乎什麼都會的樣子,就連武俠小說中高深的拳法都說是雕蟲小技,這……老妖怪一詞似乎罵得不枉。(結果還是罵出來了)

隨著郝壬腦中一不小心就把道士罵來幹去的想法,玄離子臉上卻一點怒色也沒有,只是笑著捻自己的鬍鬚,好像永遠拔不完的樣子。

「小朋友,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老道會在半夜請你的小雪出來一趟。不瞞你說,貧道曾經在天山上掐指算出此間有三個巨大靈氣的由來。天脈是武學重鎮,雖不善處理鬼物,但等閒的妖怪絕不可能潛入宗壇內不被發現,會造成鬧鬼事件更是匪夷所思。當然,就像你知道的,你的小雪也是那三個靈氣來源點的其中之一,但卻不是鬧鬼的所有原因。」

聽見道士這麼說,郝壬抬起頭來。

「貧道算出此山有三種能量,一種極為出世,另一種能量相當純淨,但餘下的一股能量卻極端霸道。那天在檢查你手上的蒲牢時,貧道曾經瞥見你頸子上的女媧石,才恍然大悟那是第一種靈氣的來源。至於第二種靈氣雖然不明,但老道倒也可以猜到那是什麼。呵,中國久未見沒有成為『御靈』的『千靈』,想不到竟會存在於天山。」

「御靈?千靈?」郝壬問。

「也難怪你不知道,『千靈』是自然界的神靈,相傳共有一千隻,各有其能力,可分為五系:元素系、創造系、實體系、時空系、天地系。御靈則是肯受人驅役的千靈,據我所知,解飛年輕時就收有一隻創造系的『御靈』。你應該有看過才是,牠的名字是『采蠹』。」

采蠹?郝壬的腦中突然出現自己幾個月前打倒的關公,那個時候解飛曾經拿出一本夾著彩色葉子的『三國演義』,並且還很神奇的發出『卡茲卡茲』的剪刀聲,然後關叔叔就被召喚出來了,這……大概就是道士說的吧。

這麼說來……等等……郝壬的腦中突然浮現一個記憶。

「道長,有沒有一隻『千靈』是叫做『時空龍』的?」看著小雪的側面,郝壬心念一轉問出口來。

「時空龍……?哦,你說的是『宇鱗』吧?那可是稀有的『時空系』千靈阿,其性極高傲,至今還無人可御,怎?看過?」

道士笑笑的說,腳下換了個方向,此時三人已經走入森林不知道多深的位置了。

「不,沒什麼……」

郝壬陷入了沉思中,原來自己不只一次遇過千靈阿……只是當初那個奇怪的組織為什麼要綁架時空龍呢?

「總之,前兩股靈氣的來源貧道都已經有個底了,但第三股靈氣卻始終不明,這也是今晚……等等……」

道士說到一半,臉上的笑容卻突然間凝結了。

「阿?」

隨著道士的失聲,郝壬跟著停下腳步,然後轉頭看著突然臉色變得很凝重的望月韻和玄離子兩人。其中小雪還突然間很害怕的抱住了他,差點把他勒得喘不過氣來。

「韻兒,感覺到了嗎?」

玄離子冷靜的轉頭看著面如冰霜的少女,後者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真想不到,竟然會霸道到這種程度,簡直是……」

道士臉色白了白,然後從道袍中抽出無數符咒。

「小兄弟,到此為止了,貧道原以為再強也不過如此,但實際到此一走,情況之差簡直是……我們離那靈氣已經很近了,你實力最低,再不走的話一定會被對方盯上,你還是快走吧……」

道士話才說到一半,四周的聲音卻突然間全部消失了,那些鳥鳴或是溪水流過石頭的細鳴都完全被抽得一乾二靜,整座山像是瞬間全空了一樣。

糟糕。

「跑!!!」道士突然大吼。

天崩地裂。

剎那間,在郝壬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前,一道巨大得無法想像的暗紅色光束已經打在四人腳下。

土石崩解,瞬間,無數的石頭碎片與被直接拔起撕裂的樹木就這樣朝向郝壬飛來,腦中下意識的想逃跑,但腳下的地面在光束炸開後早已完全崩壞,身在空中的他根本避無可避。

就在即將被利得像長槍的樹木貫穿時,一道鋒利的劍氣卻突然間從郝壬面前刮過,擋下了所有石屑與樹木。轉頭一看,郝壬卻只看見望月韻收劍的飄逸姿態。

與小雪同時落地摔倒在突然間從平地變成隕石坑的大洞裡,郝壬的面前卻突然間飛起無數亮得令人炫目的符咒。

眾符咒如銀河般組成一個巨大的劍型,道士此時正面色凝重的踩在上頭,背景是山上亮得璀璨的星空。

「快走,回天脈求援,我和韻兒會擋他一陣。」隨著道士一句句『傳音入密』冷靜的傳入郝壬的耳裡,從剛才開始一直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他終於明白了事情有多糟。

順著星空往前看去,所有的光線都隱沒在森林的另一頭,一個巨大的黑影此時正蹲立在大概兩公里遠的地方,遮住了半邊天空。

兩道暗紅色的光線從黑影的頭部成型為一對無盡幽深的眼珠,剎那間,郝壬明白了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什麼東西。

紅色身軀、橘色羚角、滿背的倒刺、近似蜥蜴的敏捷動作與暗紅色、彷彿沉浸在無盡火海中、亮著金屬光澤的巨眼。

那眼神中只有毀滅。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看到這裡,一個名詞閃過郝壬的腦海。

惡魔,那是一隻惡魔,郝壬再熟悉不過的惡魔。

惡魔的名字是Diablo。

那個字叫做,暗黑破壞神。

那是他破關過無數次的遊戲,玩得強到不能再強的遊戲,但此時他卻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個遊戲中的魔王,尤其對方還是以超越遊戲至少100倍的大小出現在自己面前。

而郝壬是知道暗黑破壞神有多強的。

只是,為什麼這裡會出現這種東西……?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跑阿!」

突然傳來的一句嬌斥讓郝壬從傻眼中醒來,抬頭看向已經拔劍躍上『符咒巨劍』的望月韻和長鬚隨風飄蕩的玄離子,他猶豫了起來。

丟下他們自己逃走嗎?雖是名為求援但森林這麼深,自己在天亮前跑不跑得出去都還是問題,更別說是把天脈的人拉過來幫手了。

想幫忙打,但被封住穴道的自己這麼弱,留下來也只會礙手礙腳的。而且光看剛才那記光束的威力,即使沒被阻斷氣脈,饕餮的護體真氣還在,自己挨上半發也得當場耕去種,這種情況只能跑了,但如果四個人都跑一定跑不掉,一定得留下幾個人拖時間才行,但要他一個人跑掉,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註:耕去種,台語掛掉的意思。)

郝壬咬住了牙根。

「小雪,我們走!」

雙眼模糊著,郝壬看著星空中的兩個人影用力一點頭,抓住了小雪纖細的手,奔入無盡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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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09:35
其五十 六月


手心裡發著冷在狠下心來丟下道士與看起來柔弱的望月韻後,郝壬拉著小雪在森林裡疾奔了一陣子境腦袋裡只剩一片混亂。

為什麼……為什麼天山上面會出現惡魔?道士和月韻到底撐不撐得到自己連絡天脈的人來援手呢?又為什麼,他們不肯將他留下來硬拼看看?

還是……他們已經知道不可能來得打算犧牲並且用求援為藉口叫他自己逃呢?郝壬咬著牙,忍住山上刺骨的寒風不斷奔跑。

回頭看了看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嚇得臉色發白的小雪槉郝壬知道自己跑了這麼久的身體也快到極限了,但他根本不能就這樣停下來。

一定得把消息傳給天脈的人知道才行……哪怕是只有一丁點希望……

隨著身體四處都開始發出酸軟的抗議腳下一個啷鏘,郝壬再也忍不住的趴倒在地上,手腳都在地面摩出無數擦傷。

跪在一顆樹前喘氣,郝壬卻看見小雪將手放在他滿是汗水的胸膛,水亮大眼中盡是擔憂。

「小雪,我沒事……別擔心了,我們得快點才行……」

看見小雪碧綠色的眼眸,郝壬又是一陣掙扎要站起,卻全身無力的又垮了下來,靠倒在樹上。

「枕頭……」小雪將頭枕在郝壬的肚子上。「休息一下吧……會有人來的……」

「阿?」

水亮的大眼抬頭看著他,小雪靜靜的將手指指向幾十公尺外的一顆樹。

順著小雪青蔥般的手指看過去,郝壬卻在樹上看見了幾個飛快躍向這裡的身影,他不禁驚訝的微睜開了嘴。

幾個身影在樹上停了停,一陣四處張望,然後像是終於發現了郝壬的樣子,迅速的在他面前落地站起。

「你怎樣,有沒有受傷?」

熟悉的冷靜聲音傳來,不太敢相信眼前事實的郝壬揉了揉眼睛,然後終於確定了眼前的男子正是解飛,後頭跟了幾個精壯的漢子,身上全穿著紫衣。

「半夜打破窗戶衝進妖山,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怎麼?嚇到說不出話來?」看見郝壬呆傻的眼神,解飛不改冷冰冰的語氣,眼神中滿是詢問。

「我……道長……月韻……暗黑破壞神……要快點……」驚訝中,郝壬一口氣喘不上來,只是結結巴巴的指著遠方。

「說清楚點……你說玄離子和望月韻怎麼了?」解飛似乎察覺郝壬語氣有異,著急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郝壬用手撐起身體,想將糟糕到極點的情況完整的說出來時,遠方一條衝天的光柱卻回答了所有的問題。

「呣!!」

巨大的紅光伴隨著純粹破壞的能量炸起在森林的另一頭,無數樹木被炸起幾十公尺高,燃燒著火焰像流星般的摔落。

解飛和郝壬一起抬頭,卻只看見遠方的樹林陷入了火海之中,整個森林都壟罩在一片詭異的紅光裡。

狂吼的聲音伴隨著於紅光中現形的暗黑破壞神閃亮在遠方,一隻巨大、由白光構成的符咒劍此時正不斷繞著惡魔打轉,但在紅光下顯得黯色許多,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一看見這個情形,解飛馬上握住了拳頭。

「和千脈被突襲的時候一樣……!?」

冷面的天脈代理掌門此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用手指飛快的在郝壬身上點了幾下,他隨即感覺全身的疲憊感都消失了。

「事不宜遲,我解開了你身上所有穴道,你馬上回宗壇,叫紫茗速速請祖師爺出關,說是關乎天脈存亡的大事。我現在過去和道長一起抗敵,快!動身!」

解飛向郝壬一喝,然後轉頭向身後一眾天脈弟子頷首示意,幾個人隨即飛快的跳向遠方紅光的來源與抬頭就可以看見其猙獰的巨大暗黑破壞神。

兩條久違的龍重新繞著郝壬的手上開始游動,眼前黑暗的森林也隨之清晰起來,用手抹了抹臉,他再次站起身來,全身已經充滿了力氣。

「回來了嗎?好……閃人吧。」

郝壬用手抓住肘關節扭了扭,轉頭向小雪點了點頭,隨著透明中帶有一絲紫氣的『龍威』再次繞著他構成了一個力場,郝壬再次感覺到無窮的自信從胸口昇了上來。

「閃人?你們想閃去哪裡?」

就在他準備要跳上樹木開始狂奔時,一個性感卻又熟悉的聲音卻從郝壬身旁傳來。

腦袋中警覺一起,郝壬飛快的拉著小雪跳起身來,剛好看見一條破壞力驚人的鞭子打在兩人原本站的地方,將滿是亂石的地面綻開一條長達10公尺的裂縫。

在空中一個轉身,郝壬驚訝的和小雪在6公尺外一起用蹲姿落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10公尺的皮鞭,那種噁爛的聲音和這種破壞力……郝壬抬起頭來,卻看見無數的人影已經將他和小雪團團包圍,手中盡是發著藍光,看起來很先進的自動步槍。

而這種情況他一點都不陌生。

「想不到又是你這小子……」

隨著郝壬冷靜的目光掃過樹林中少說破百的埋伏者,一個穿著皮衣的身影從黑暗中性感的搖擺著身體走出來,這次,她的身旁還跟著一個少女。

那是……曾經在櫻被綁架時,交過手並且被打得淅瀝嘩啦的SM女王。郝壬的目光順著她露出大量肌膚的身體往上看,然後落到她多出一條可佈傷疤的臉上。

傷口從左眼劃到右嘴角,斷了一陣後餘韻不絕的的從女人的鎖骨往下轉了個弧度,穿過她裸露的肚臍來到左腳腳上,原本該是成熟性感的臉全部變成了詭異的扭曲。

「託你的福,這是上次被『山千海千』抓傷的,那是我第一次任務失敗,你知道嗎?」女人將鞭子繞了起來,像水管般收到手心中。

「但這次,我不會再失敗了……」扭曲的臉龐泛起惡意的微笑,女人笑著靠在一棵樹上。

「這次,你會死在這裡,天脈的核心也會毀在『暗黑破壞神』的手上,等到解峰那老頭子出關時,天脈已經是歷史了,蒲牢也會落在我們手上……很可笑吧,你所知道的那款遊戲,設計正是用這隻惡魔當作範本。」

女人的手揮向遠方映在火光中的巨獸,此時幾個身影正圍繞著它飛快躍動,原本的符咒劍卻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散開、發出綠光的符咒。

但一切看起來較之仍舊狂猛十足的暗黑破壞神,似乎都將隨時瓦解的樣子。

火海無盡的蔓延著,整片原本寧靜的樹林中都是『劈啪』的聲音。

「那麼,就請你死在這邊吧。」女人扭曲的臉上不失嫵媚的笑著,然後伸出一隻手,向郝壬的方向揮下。

百槍齊發。

步槍開火的火光從四周亮起,子彈帶著一點金屬味畫出螺旋的軌跡向他射來,以郝壬所站的角度,即使跳起身來也會馬上被掃落,更不用說是跑出去了,四周都已經被團團包圍,對方只是埋伏在這邊等自己落單而已。

將眼睛緩緩的閉上,郝壬知道自己已經凶多吉少。

但……他知道自己不會坐以待斃的,即使要倒在這裡,他也會拉著這裡的所有人一起陪葬。

龍,是驕傲的生物。

而他知道自己也是,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爛好人了。

郝壬輕輕的張開嘴,隨著頭髮也變成了久違的藍紫色,一個純粹由紫炎構成的字壟罩了他的全身。

一吼,而天地變色。

『震』

「嚎!!!」

巨大的吼聲伴隨著從體內炸出的紫炎燒盡了眼前所有看得見的林地,巨震中,以他的身體為圓心,郝壬的身上放出了不久前曾經就這樣將『山千海千』炸出數百公尺遠的震波,剎那間,所有飛向他的子彈都在紫光中融化瓦解。

地板轉眼間被紫炎震得憑空消失,女人還來不及訝異就被一道灼熱的靈力牆正面擊中,和四周的埋伏者一起被炸入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林中,一群人就這樣輻射狀倒彈了近百公尺,四周的林地甚至在她沒發覺前已經被紫炎完全瓦解。

樹林如同突然被炸彈炸中般擴散出一個圓形的廣場,林中倒滿燒焦的人體,剛才的埋伏者除了躲得較遠沒有被震波近距離轟中的人外,都已經瓦解成為無意義的殘肢斷幹,這種景象讓被拋飛在空中的女人完全傻住。那是人類做得出來的事嗎?

毫無防備之下被這種無差別式的攻擊正面轟中,女人落地後仰天一倒,感覺全身的肌膚都發出了烤焦味。

受過訓練的反應神經一起,雖然劇痛難忍,她還是奮力躍起身來,恰好目睹了大約離自己五十公尺的地方亮起了兩個狂草字。

『遠當』

紫色的光柱幾乎是同時斜向打在她剛才躺倒的地方,地面也隨之炸出一條長達五六公尺的黑洞,雖然不敢相信,但女人不得不承認那個紫髮少年在這段期間內已經進步了不知道多少,『蒲牢三式』竟然只在幾秒間就連發了兩式,特別是才剛放出那麼強大的蒲牢絕技『震』。

只是,女人知道要使出那種無差別攻擊招式,就得連著自己的身體一起承受才行,恐怕剛才那招『震』已經給郝壬不小的傷害了,會急著連發出第二招也只是預見了自己即將倒下,才會想速戰速決吧?

特別是……今天自己還帶了『她』來,是阿,那個究極的殺人機器……。想著想著,她的嘴角已經浮起殘酷的笑意。

就在女人已經意識到雖然已經犧牲大半帶來的人手,但紫髮少年會死在這裡的結果不變時,遠方的郝壬剛好收招落地。

祭出『遠當』留下的手臂抽筋感不變,一屢紫氣從他的手腕上冒出,郝壬落地一個站立不穩,就這樣倒在地上。

全身再也失去了力氣,郝壬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已經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雖然早已預知會有這種結果,趁著身體還沒脫力前連發了一招『遠當』,但隔了這麼遠也不知道有沒有打中,大概也希望不大吧。

汗水從胸口淌下,郝壬感覺到胸前的女媧時正溫熱的發出五彩光,使用『震』前他曾經將小雪一把按入自己的胸前,看樣子應該是發揮作用了吧。

變回黑色的眼中映著璀璨的星空,他知道即使『饕餮』的靈力接近無窮無盡,還無法適應放出太多能量的身體也已經回復到無靈力的狀態了,這樣下去,即使『橙炎』可以馬上修復他脫力的身體,隨便一個人來應該都可以把他幹掉吧。

郝壬可沒有天真到以為剛才那記『震』就可以打倒所有敵人。

想著想著,一個不帶有絲毫感情的腳步聲已經順著郝壬的預料走到了他的身旁。眼睛一瞥,他看見眼前的身影竟然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女孩,那是剛才就一直跟在SM女王旁邊的那個女孩。

接近白色的淺色短髮,大而赭紅的眼眸,穿著白色和淺藍色相間的獨特軍衣。仔細一看,眼前的女孩竟然是個十分出色的美女,長相直逼櫻和校花那個等級,只是那雙眼中卻彷彿少了些什麼,只剩下百分之百的空洞。

令郝壬比較吃驚的是,剛剛那記『震』應該是沒有絲毫漏洞的無差別範圍攻擊技吧?女孩那個時候站在離自己不到10公尺的地方,照理說承受的傷害應該不輸給那個SM女王,而後者都已經被炸飛到那麼遙遠的地方了,眼前的女孩卻像是個沒事人般,衣服上甚至連一點灰塵都沒有,那種招式可是無法閃躲的阿……

種種情況只顯示出,女孩很可能在剛才『震』字出現的一瞬間就覺察了他的攻擊,並且完美的啟動了某些防護機制。

或是更難以想像的,她用超出肉眼能見的速度飛快的跳出『震』的攻擊範圍,然後又跳了回來,但……這可能嗎?『震』的範圍可是涵蓋了上萬平方公尺阿。

女孩的手上拿著一柄軍刀,刀上發著血腥的光芒,看著她透明清澈的紅色眼神,郝壬一點都不懷疑她會毫無猶豫的一刀刺入他的心臟。

大概這裡就是終點了吧。看到這裡,郝壬竟然發現自己死前最想念的身影不是自己的老哥或是曾經很疼愛他、常會囉嗦、如今已過世的父親,而是屬於一個老是跟他鬥嘴,生氣起來會握斷筆,有著一頭黑中帶紅頭髮的女孩。

抱歉了……櫻……我回不去了……腦海中絕望的意念浮起,郝壬只是雙眼黯淡的看著眼前舉起軍刀的女孩。

兩人對看著,空氣中一陣沉默。

「你很勇敢,我殺過的人死前都會求饒的。」她說,眼神中帶有一絲莫名的情緒。

「與其花時間求饒不如多想些事情。掛掉之前,時間都很寶貴的。」郝壬笑笑。

「那你在想什麼?」女孩蹲下身,將軍刀抵在郝壬的胸口,傳來一陣冰涼。

「思念一個人阿,她……應該算是我喜歡的人吧?」他無可無不可的說,看著女孩微微皺起的眉頭。

「愛情嗎?那是什麼情緒?」女孩將軍刀尖端刺入了郝壬的胸口,那種逐漸侵蝕而來的疼痛感讓郝壬一陣不舒服。

「不知道欸……。對了,妳叫什麼名字?」郝壬看著她深紅色、像顆紅寶石的眼睛問。

女孩沉默了一陣子,軍刀一吋吋的送入郝壬的胸口。

「六月霜。」

「蠻好聽的名字呢。」郝壬笑了起來,眼中映著女孩和她身後的一片星空。

然後,是鮮血濺到女孩臉上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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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十一 魔法師公會


原來……血有這麼熱呢。

軍刀刺穿郝壬心臟的一瞬間一如往常的,霜反手將軍刀先往裡一拉再向上拔將傷口的方向和深度改變,減少向她這裡噴血的量。

她所在乎的一向只有殺人的效率。

而或許是因為自己還不夠精準吧艋霜一向不喜歡血。

或許,沒有人會喜歡吧。

伸手抹掉臉上的血肇膉膌膏,銈銜銧鉽少女看著郝壬彷彿睡著般的臉,腦中浮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與其求饒不如多想點事情。」「她……應該是我喜歡的人吧。」

眼前已經死去的紫髮少年曾說過的話在她耳際旋繞,霜有點迷惘的將軍刀抹過他的衣服,將血擦乾。

身體老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動作,殺人,然後擦血,然後,繼續無止盡的殺人。

不管她再怎麼迷惘,她知道她會一直做下去,因為這就是她活著的目的。

霜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在紅光中肆虐的暗黑破壞神,腦袋裡卻不知為何的被剛才郝壬的言語激起喧然大波。

她曾經殺過很多人,多到自己都不記得確切數字了。

很多男人會在死前要求她放過自己的妻子或兒子,很多女人會在死前念著自己愛人的名字,更有很多小孩子會哭著喊媽媽,雖然結果沒什麼不同,那些哀求從來不會妨礙她的工作,該殺的人還是都得死,但……

霜迷惘了。

她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情感這個東西在,特別是看過那麼多的生離死別。

而情感對她而言,是多麼遙不可及。

她曾經看過很多像她這樣年紀的少女在路上聊得開開心心,依偎在男朋友的懷中,或是一群人打打鬧鬧的壓馬路、看電影、吃冰淇淋。

但,那都不是她的世界。

從有印象以來,她只懂得殺人。怎麼殺可以最快,如何殺可以讓人最痛苦,什麼樣的角度切入人體可以造成最大傷害,那才是她的世界。

一個,無色無光的世界。

就連情感都沒有。

收刀起身,霜靜靜的閉上了眼睛,停止那些僅只是『因為她還不夠精準』而造成的胡思亂想,轉身走向女人落地的方向,任務,該是結束了。

才剛跨出第一步,一個細微的聲音卻傳進了霜比常人靈敏百倍的耳中。

迅速抽刀轉身蹲低,在一陣東張西望後,霜有些訝異的發現聲音的來源是倒在地上,照理說已經死亡的郝壬。

而他身上,此時正出現一個橙色的狂草字。

『徊』

細微的橙炎從郝壬胸口的刀傷中輕輕冒出,透過霜紅寶石般的眼睛,她看見眼前的紫髮少年的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止住了,不,不該說是紫髮少年……

郝壬的頭髮,早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成了橙色的一頭亂髮,那髮的狂亂就像是狼鬃毛,隨著微風不斷搖著。

難道……難道他還沒死?霜先是驚訝的看著郝壬身上的變化,然後回復了冷靜,再次將刀子反握。

既然這樣都死不了的話,那就把他的身體拆成四十等分吧。霜面無表情的將刀子越舉越高。

微風。

風中有股呢喃。

就在霜要將刀子刺入郝壬的頸部時,她突然聽見了風中有股輕柔的說話聲。

警覺的站起身來,透過以靈力強化無數倍的耳力,霜瞇了瞇眼,而那股聲音也緩緩的構成一段奇怪的話語。

「……自太陽神之赤紅瞳孔中煉化,汝一身聖炎之羽,褪化生死,翔於萬穹之空。汝名菲尼克斯,受命燒盡世間不潔,於火中展翅,衝破遲暮如漫天彩霞……」

一個輕柔、聽起來很年輕的聲音從霜的下風處傳來,她無法察覺到對方躲在什麼地方,而這些文字聽起來……

是咒?召喚咒?

隨著聲音中突然出現這些令霜訝異的字眼,一個火光突然從天際出現。

萬丈金光中,霜勉強看見火光大概有一輛火車那麼大,最前頭的一部分是一隻純粹由金炎構成的巨鳥,而後頭長達幾十公尺的火光都是牠的尾羽,巨鳥有三支腳,而此時牠正以人類無法想像的速度朝這裡飛來。

「……菲尼克斯˙不死鳥之舞……!!」

火鳳燎原。

已經飽受摧殘的森林從遠方開始燒起一片火海,然後拉出一個縱向長束向霜迅即奔來,沒有辦法猶豫的,她的腳下瞬間拔起高速向旁邊躍去。

即使已經盡了全力奔走,但火鳥還是從她的斜上方飛過,雖然有迅速的護住頭臉,但火鳥帶來的熾熱氣流還是讓霜全身的衣服開始燃燒。

迅速脫掉軍衣讓身上只剩內衣褲,霜有生一來第一次傻眼的看著那隻火鳥發出了尖銳的長嘯,轉眼繼續劃過兩三公里的距離然後一把撞上遠方正在肆虐的暗黑破壞神,一惡魔一鳥就這樣滾地變成一大攤火海。

「呣!!」

暗黑破壞神發出一聲怒吼,巨軀被撞得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終於抓住了比牠小許多的火鳥,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但火鳥彷彿不知道痛般還是用萬丈的金炎持續拍翅,將身上的火燄搧到暗黑破壞神的身上,從霜這方向遠遠的看,那情景說多壯觀就有多壯觀。

呆立了幾秒,就在霜察覺現在不該呆站的時候,那種話語聲又響起,但卻是出自相當多人口中,一時之間,霜只聽見超過六個人同時念咒。

「基拉!」「美拉!」「美拉米!」「喀因!」

隨著蒼老、年輕、高低不同的話聲出口,少說七發火球就這樣像散彈般向她飛來,一跳起身,她卻又看見幾道閃電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在她剛才站的地方。

魔法?魔法師?

任務無法完成嗎?

對方根本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己方人手又被郝壬炸飛得分散開來,霜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全身傷口此時已然痊癒、眼睛正慢慢睜開的郝壬。

……還是先退一陣吧,等鞭子女和其他增援集合起來再來完成任務。

「嘖。」霜轉身,閉上了眼睛。


當郝壬睜開眼睛的時候,只看見火光中,有著一頭淺色頭髮的少女用人眼無法看見的速度跳離了現場,一時間,破碎的森林中只剩下倒在地上的他。

還……還活著……?又復活了嗎……?伸手摸摸胸口,郝壬有點訝異的看著衣服上的血跡與破洞下白淨的皮膚,看樣子饕餮是救了自己一命,只是……沒記錯的話自己心臟應該被刺穿了吧?這樣都有得醫,這算主角不滅定律嗎?

盤腿坐起身來,他並不意外的發現身上還是空蕩蕩的,看樣子要從那記『震』中恢復過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只是,為什麼六月霜會那麼急著走呢?

抬頭一看,不抬還好,一抬郝壬突然有種想找爆米花來邊吃邊看戲的感覺。

抬頭看著剛才暗黑破壞神站的地方,此時遠方的打鬥,金光和暗紅光交會互擊,甚至連兩頭巨獸打來『貓』去都一應俱全,這種壯觀的場景和看哥吉拉怪獸電影根本沒兩樣,一時之間,郝壬看得都呆了。

傻眼了一陣子,他卻感覺到一個人影迅速的向他跑來,抬頭一看,剎那間,郝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裡。

那是個女孩,很好看的女孩。

栗色長髮,腦後綁著一個黃色大蝴蝶結,姣好的臉蛋,紅袍,袍上一個銀色的十字章,手中拿著一根魔杖,看到這裡,郝壬很確信自己得了幻視症。

不為什麼,只因為她是郝壬學校的校花,他甚至還記得她的名字是沐絮寧。

而最好是這裡會出現可愛的校花啦……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奇怪?幻覺會說話?

校花沐絮寧此刻正用淚眼汪汪的眼神撫摸郝壬滿是血跡的胸口,一臉疲憊,好像是才剛做過什麼超耗體力的事情的樣子。

「大賢者感覺到今晚有人利用魔法的力量在召喚惡魔,我們已經從世界各地盡快飛過來了,但是,但是……」

絮寧臉上爬滿了晶瑩的淚水,抓著郝壬血跡斑斑的衣服,好像還沒發現坐倒在地上的他嚴格說起來不是瀕死而是在看戲,傷口早好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可以再快一點……」女孩將頭抵在傻眼的郝壬的胸口,不停的哭泣著。

「等……等等……」

開始發現到這一切好像不是幻覺的郝壬抽搐著嘴角,但絮寧卻還是自顧自的哭著,他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抬頭用淚眼汪汪的大眼看著郝壬,校花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般點了點頭。

「……浪同學,既然你已經……有些事情我不能再瞞著你了。」

她抓起郝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上,這個動作讓郝壬嚇得差點從毫無靈力的狀態瞬間爆氣。

「感覺到了嗎?」

「很……很軟……」郝壬忍住噴鼻血的衝動,勉強回答。

「很軟?你在說什麼?」絮寧將郝壬的手指放在一個堅硬的金屬徽章上。

「這個徽章是『魔法師公會』的徽章,對不起,其實我是個魔法師,在公會裡的層級是『魔導士』和『召喚司祭』。因為公會規定不能曝光,所以一直瞞著大家……但是如今你已經……對不起……」

隨著女孩一個個莫名奇妙的名詞冒出來,郝壬又開始黑線。

「喂喂……我……我沒……」

「阿,對不起,你一定很痛吧,沒關係,想哭就哭出來吧,對不起……」

絮寧流著淚將郝壬抱在胸前,而不小心就走狗運的他,臉就這樣被深深的埋進女孩的胸部中(這算豔遇嗎囧?)。

有香味欸……不過……這種氣悶感是什麼……糟糕……不能呼吸……!!

不行,再這樣雞同鴨講下去自己真的不無奈而死也會被悶到當場往生過去。氣息一滯,郝壬一把推開了絮寧。

「咦……?」少女用食指擦著自己的眼淚,坐倒在地上看著郝壬拼命大口呼吸。

「我沒事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回黑髮的郝壬終於在調勻呼吸後張嘴喊道。「這只是血跡而已,我沒受傷阿!」

一聽到這句話,女孩的臉馬上紅起來。

「你……你怎麼不早說……!?我……我把什麼都說出來了……還讓你……」

聽到這個非常好的問題,郝壬就這樣趴倒在地上,全身都是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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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十二 黯瞳


夜空中的火光逐漸黯淡,地平線上已經約略出現了日出的紅光。

「呼,看起來是沒事了……只是,我剛剛明明就看見那個女生拿軍刀刺進你的心臟阿?」

在確定郝壬身上已經沒有傷後,坐倒在草地上的絮寧終於鬆了一口氣,但臉蛋還是紅得像是在發燒一樣,兩人間充滿著一股尷尬的氣氛。

「她可能沒刺到吧……」

躺在地上想了想,郝壬閉著眼睛說,還不確定能不能把身上存在兩條太古之龍的事情拿出來亂說,有一副怎麼打怎麼海扁都會馬上痊癒的身體這種鳥事也還是保密比較好。

但話說回來,透過逐漸反白的曙色,郝壬可以看見遠方的樹林中此時正站著幾個無聲的人影,身上都穿著和絮寧一樣的紅袍,那大概就是『魔法師公會』的人了吧?只是……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團體呢?來到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算了,這種事情跟自己應該沒關係吧,對方也規定是要保密的,雖然無意中從校花那裡得知有關『魔法師公會』的事情,但知道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根本沒啥用,現在的他,只要知道對方沒有惡意就好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沉默了一陣子,郝壬和絮寧一起轉頭看向遠方的『暗黑破壞神』,此刻火鳥『菲尼克斯』和惡魔正在兇猛的纏鬥,雖然局勢是一面倒的『暗黑破壞神』上風,但火鳥卻彷彿永遠不會倒下般,只是任由惡魔發出紅光的拳擊打在火羽上,兩者就這樣糾纏不下。

看了一下,郝壬低下頭來,想起鞭子女和實力深不可測的六月霜,他還是有股不祥的感覺,對方……應該不會就這樣退卻了吧,這波攻勢,肯定還沒結束。

「妳放心吧,就像我之前保證的一樣,妳的事情我不會拿出去亂說的。我現在得回天脈宗壇去通知那東西來襲的這件事,雖然不知道你們的來歷,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暫時擋住『暗黑破壞神』好嗎?」

想了想,郝壬才深吸了一口氣說,卻看見眼前的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我陪你去……這個森林裡還會有其他『黯瞳』的人在,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黯瞳?郝壬聽見了這個名詞,那就是鞭子女口中說的組織嗎?

「不好吧?妳的同伴不是還在等妳嗎?」

說著,郝壬看向遠方的樹林,那裡頭正站了大約六個人影,都穿著一身紅袍。

「不,他們不需要現在的我了……」絮寧低下頭來,語氣中帶有一絲莫名的情緒。「召喚出『菲尼克斯』,我的魔力已經所剩不多,現在跟去,也只會成為他們的累贅而已。」

郝壬看了她褐色的眼睛片刻,怎麼看怎麼感覺眼前的女孩彷彿不只是身體累了而已,連心理都累得彷彿背了多麼沉重的負擔,那是一個17歲女孩該出現的表情嗎?郝壬搖了搖頭。

「如果妳堅持的話,嗯,走吧。」吐了口氣,郝壬站起身來。

「對不起,我的任性……給你添麻煩了吧?」

郝壬停下腳步。

「呃……沐學姊。」低頭想了一陣子,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高三吧?

「對不起,不過你可以叫我絮寧就好了……嗯嗯,什麼事?」

「可以請妳答應我一件事嗎?」郝壬閉起眼睛。

「什麼事?」絮寧好奇的走到他的旁邊。

「以後,別再說『對不起』了好嗎?有些事情,不需要把錯誤全部攬在自己身上的,妳怎麼會給我添麻煩?是我自己太廢才會搞出這些飛機。妳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喔,老實說一個人走這麼長的距離,不只危險,悶就悶死了。」

抓抓腦袋,郝壬看著女孩褐色的眼睛說,後者聽得呆了呆,只是看著郝壬帥氣的笑容一陣呆傻,然後低下頭來。

「……嗯。」絮寧看了一下地面,然後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回答,郝壬並沒有看見她的臉蛋在那個瞬間燒得通紅。

「那麼,我們走吧。」黑髮少年一笑,臉上再次出現慣用的一絲不羇。

紅色的月亮在遠方的紅光中詭譎著,兩個人影迅速的消失在破碎的樹林中。



***




這時,在林中的另一個角落,一個有著淺色短髮的身影才剛從樹上落下著地。

日出前的寒風從少女幾乎全裸的身體上拂過,自從衣服被『菲尼克斯』的火炎焚燒殆盡後,霜姣好的身上就只剩下根本無法保暖的內衣褲,但即使是山上幾乎可以結冰的寒冷,霜彷彿生來就不具有情感的臉上卻始終毫無表情。

少女將紅色的眼睛向四周轉了幾圈,此時林中正站著一群衣服同樣燒焦的人影,人數大概還有近三十人,那是被『震』炸飛後倖存下來的人,當然,只限於倖存下來的人裡頭狀況還算好的。

霜是知道組織是怎麼處置傷者,也就是所謂累贅的。

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全都不應該存在,這一向是『黯瞳』中人的共識。

向四周看了一陣子,霜的眼神終於在一高一矮兩個人影上停了下來,其中比較矮的那個人影在看見了她之後,露出了一種趨近於瘋狂的笑容。

「如何?浪郝壬……死了吧?」童稚的聲音從矮小的身影發出,身影正饒富性味的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半裸的霜,彷彿在欣賞什麼藝術品般。

「不,失敗了。」霜淡淡的說,讓地平線上的微光照在她年輕的肌膚上發出皎潔的白色。

矮小的身影微微的皺一皺眉。

「怎麼回事,這是妳第一次失敗。」

「是。」霜沒有表情。

「妳要知道,妳之所以活到現在,並不是因為妳是小楓的親妹妹,而是因為妳的刀。我從妳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妳猶豫過,妳以前並不是這樣子的。」

「是。」霜沒有表情。

「妳是知道的……」矮小的身影將視線在霜身上掃過一圈後笑了起來。

「如果妳再失敗一次,朕會有另外的方法讓妳再次成為以前的那個霜,更加精準,更加無情,更加『不具有人類的弱點』。懂了嗎?」

「是。」霜沒有表情。

「嗯,朕對妳下次的表現有很深的期望。別讓朕失望。至於妳……」

說最後一句話時,矮小的身影卻突然間轉向身旁較高的人影,那滿是灼傷的身體赫然便是鞭子女。

「妳在捕捉『時空龍』的任務中損失了所有人手,剛才又讓手下從上百人死到剩下不到三十人,朕已經對妳太失望了,蠍蠍,妳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聽見這句話,鞭子女一臉惶恐的瞬間跪倒在地,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我沒有話要說了……」

齒關相擊的聲音從鞭子女的口中傳出,她渾身顫抖的低頭在這個比她矮小數倍的身影前,彷彿對對方而言,她全身的武藝根本不代表什麼,只不過是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工具。

而沒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全都不應該繼續存在。

「嗯,很好,只可惜妳太醜太弱又太老,朕沒心情把妳做成朕美麗的收藏品之一。所以,妳還可以保有妳卑微的小命一點時間。起來,別跪在那裡,朕看見妳就噁心。」

童稚的聲音戲謔的說,並看著鞭子女蠍蠍飛快的抬起頭來。

「是,謝主隆恩。」蠍蠍發著抖,然後站起身奔向遠方,一刻也不肯久留在矮小的人影前,彷彿對方是什麼怪物般。

「嗤,廢物。」聲音不屑的說,然後開始自言自語,也不管就這樣站在他身旁、冷得皮膚發白的霜。「看久了噁心的東西,還是來點慰籍吧。朕的妃子們,出來。」

隨著童稚的聲音遠遠的發送出去,兩個身材完美,長相各具風致的女人不到半秒間就出現在矮小的人影身後,用著極為性感的姿勢走到了他前方。

兩個女人身上都穿著日本古代的服飾,差別只在於一個是性感的輕裝武士勁甲,一個是嫵媚的宮裝,其中身穿宮裝的女人手中還拿著油紙傘,另一個則拿著一把兩側鑲嵌刀具的大弓,在幽暗的樹林中,樣子說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穿著勁裝的女人性感地笑著,然後坐到矮小的身影大腿上,開始用手指摩娑著他的胸膛,而穿著宮裝的女人也將唇激烈的吻上了他,三個人就這樣無視無他人存在的開始親熱,彷彿沒有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踏過雜草的走動聲。

看見矮小身影的不在乎,霜欲言又止。

慢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其中更夾雜了一個人體快速飛躍在樹枝間的聲音,本能的,霜面無表情地將手握緊軍刀,但矮小的身影卻仍然視若無睹霜的警戒,將手指更加放肆的放入了一個『妃子』的裙襬裡開始撫摸,後者更是發出了淫蕩的聲音,總總情況讓霜皺了皺眉。

她還是,無法習慣這個人,這個從來就不把它人放在心上的『人』。

一個,以謎樣方式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一個,將世間萬物都當成是玩具的怪物。

一個,『黯瞳七影』中最最恐怖的一個。

霜覺得噁心,但她始終面無表情。

腳步踩過雜草的聲音越來越近,慢慢的,一個話語聲從霜身前的林中出現,她紅色的瞳孔也在這時放大了許多。

不會錯的,是他。霜知道。

「對不起,我走得這麼慢,肯定拖累到你了……」女孩的聲音。

「不會啦……還有,我不是說過別說對不起了……?」一個無奈的聲音。

一個霜不會忘記的聲音。

透過霜紅色的眼睛,她看見兩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身影從另一側走來,另一個方向的樹林中也躍下了一個穿著白衣、美若天仙的女子,但除了一個人以外,其他兩個人對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知道那個人的名字是浪郝壬。

一個,這世上第一個知道她名字還活得下來的敵人。

軍刀緊握。

地平線上白光皎潔,在日出前的這個時刻,一場血腥的會戰正開始萌芽。

其五十三 仙劍卻緣



「絮寧學姊。」

日出前的寒風從黑髮少年臉上拂過,風中的聲音充滿著無奈。

「嗯嗯?什麼事?」女孩微笑。

「妳不是魔法師嗎?」黑色的短髮在風中舒服的飄著,只是短髮的主人臉上卻滿是黑線。

「是阿,怎麼了?」女孩少根筋的微笑。

「那妳會不會『去去,武器走』這句咒語?」

黑髮少年,浪郝壬沉重的問,雙眼只是無神的看著眼前絕望的情景。

「不會欸,我們的魔法咒是用古希臘語發音的,只有召喚咒才是用什麼語發音都沒差,所以我不會那招,對不起……」

女孩完全搞不懂郝壬臉上的黑線是怎麼來的,只是少根筋的用慣用的道歉回應。

「那我們完蛋了。」郝壬嘆了口氣。

「為什麼?」

「因為那個。」黑髮少年抬頭。

順著郝壬的目光看去,從剛才到現在都在喇賽的絮寧此時才終於發現,自己和他的前方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大群人,每個人手中都拿著閃著藍光的自動步槍,看樣子是一不小心又碰到剛剛那群人了,也不知道對方是預先埋伏在那邊還是兩人真的太倒楣,走走也會碰到鬼,又不是卡到陰。

更要命的是,郝壬看得見霜和蠍蠍正站在那群人的前方,其中霜還全身半裸的用冷冷的紅色目光看著他,擺明就是要一刀把他秒掉的樣子,看到這裡,郝壬的頭上又出現了寫著『……』的視窗,這部小說的主角似乎注定多災多難。

雖然如此,但有別於往常的,郝壬卻一點都不擔心,會這樣子當然不是因為身旁站了個傳說中的魔法師,事實上絮寧迷糊的個性並沒能讓郝壬安心多少,也不是因為所謂的『饕餮』可以無限治癒他身上的傷,郝壬可不覺得如果被剁成一大堆生好人片的話饕餮還拼得起來,開玩笑,目前可是『蒲牢』沉默狀態欸,大概埃一顆子彈就得耕去種了吧。

(註:耕去種,台語掛掉的意思。)

握握胸前的女媧石,小雪睡眼惺忪的倩影瞬間出現在他身邊,不知從何而來的香氣也隨著小雪的出現蔓開在郝壬與絮寧四周。

一看見小雪,另一側的鞭子女臉上便閃過一絲驚懼。

「那是……?落月池的仙女?」

蠍蠍顫抖著問,小雪一句話就讓山千海千灰飛煙滅的記憶仍然讓她驚懼不已,這個反應讓郝壬的頭頂上瞬間亮起了個燈。

原來她不知道小雪其實是隻愛睏紙老虎,看樣子剛在森林另一頭的戰鬥,對方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小雪的存在……眼前是轉眼就得完蛋的局面,郝壬低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來。

「嗯,算妳猜對了。」腦袋裡想的盡是怎麼快點脫身,郝壬用連自己也感到驚訝的語氣淡淡的說。

一聽到這句話,蠍蠍瞬間滿臉冷汗地退了幾步,但她身旁的霜卻還是面無表情,反而前進了一步。

霜一向不懂畏懼,應該說,她並沒有畏懼的情感。

而她的目標只有一個。

浪郝壬。

伸手到大腿外側拔出軍刀,霜用近似女忍者的姿勢蹲了下來,蓄勢待發的用紅色的目光看著郝壬胸前的衣服破洞,看到這裡,郝壬也下意識的將左手護在胸前。

手臂上黑色雙龍痕淺淡,『蒲牢』鬧失蹤,『饕餮』沒有攻擊技,這樣打起來根本是超歡樂,鞭子女就還罷了,在霜那種怪物等級的體術下,郝壬很懷疑自己這個所謂打不爛的身體會變成幾等分。

沉默。

霜的身影消失。

「等等。」小孩子的聲音。

隨著冰涼的劃破感從胸口傳來,郝壬的手臂上突然一陣劇痛,伴隨著這個的是身旁絮寧短促的驚叫和眼前突然出現的紅眼。

紅得像血的眼瞳。

低頭一看,郝壬有些迷惘的看見軍刀就這樣貫穿了自己護在胸前的手臂,並且精準的刺入了心臟位置,刀甚至還拖行了一段距離,看樣子是想把他攔胸劃成兩節,只是此時刀子的主人卻停止了動作。

抽刀後躍,霜動作流利的甩甩刀上的血跡,然後面無表情的轉頭看著突然叫她停手的某個人影。

隨著霜的刀子抽出他的胸口,郝壬的痛覺此時才排山倒海的爆發出來,單膝跪地,他得用力抓住胸前血紅的衣服才能勉強自己不倒下,全身都失去了感覺。

「不要!」

絮寧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女孩飛快的用手放在郝壬胸前的傷口上並且開始喃喃自語,似乎想使出什麼回復系的魔法,但郝壬卻滿臉辛苦的伸出一隻手拒絕她。

吃力的閉上眼睛,橙炎緩緩的化作一股暖流從頭頂灌下,胸前止不住的血箭也漸漸的停了下來,郝壬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又被『饕餮』救了一次,只是……

好恐怖的體術……只是一瞬間而已,如果不是她突然停手,自己恐怕已經變成兩截投胎去了,但……她為什麼要停手呢?又有誰可以命令她呢?

抬頭一看,不抬還好,一抬頭郝壬和絮寧原本凝重的表情馬上變成了完全的傻眼。

眼前扇形開展的30幾個埋伏者逐漸左右分開,露出了原本藏身在他們後面的三個人影,透過郝壬絕佳的夜視力,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圍繞在中間矮小人影旁的兩個修長身影是兩個穿著古日本服飾,性感到可以讓人大量失血的美女,而此刻兩個女的都用著一種陶醉加上仰慕的表情不停的挑逗著中間的矮小人影,總總18禁的場面不禁讓絮寧瞬間面紅耳赤。

本來嘛,晚上在夜深人靜的森林裡看到情侶在親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身為好人的郝壬也不會因此傻眼什麼的,最多只是偷偷轉身擦擦男兒淚就算了。但現在局面卻遠遠不只如此,除了四周嚴格說起來一點都不夜深人靜外,就連男主角都矮得不像是成人,倒像是俗稱正太的小男孩,看到這裡,郝壬除了傻眼外似乎也沒其他事好做。

「蠍蠍,這個,就是妳上次說的,一擊就瓦解『山千海千』的仙女?」

稚氣的聲音從矮小的身影傳出,郝壬和絮寧有點不太敢相信的發現對方真的是隻很正的正太,純白色的短髮,漫不在乎之中卻又帶有一絲瘋狂的青色眼瞳,隨隨便便的T恤裝,白淨的臉,除了眼神一點都不像是小孩子外,眼前的人影簡直就像是在街上隨便拐隨便有、又名腐女主食的小男孩。

(註:腐女,腐食性生物,近來常佔據說頻討論區以及本小說討論區的飢餓狼群,其主要美德乃為變態變態加變態,特別喜歡幼齒的小男孩,是台灣不可多得的風土民情。)

(例:http://forum.gch.com.tw/novel/?c ... plydate&sid=143腐女中的霸者之午夜魔女)

(藉此機會,在此對三名受害者致上最誠摯的敬意,約拿X,火X,孤X者,於對抗腐女的戰爭中奮勇犧牲,願天父寬恕他們的罪願,阿門。)

不過最詭異的還是他的動作,此時他的大腿上正坐著剛剛看到的、全身輕甲的美女,而小男孩的手指正肆無忌憚的在她的裙中摸索著,另一個宮裝美女更是大方的用大得很神奇的胸部左右夾擊正太,三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玩著18X的遊戲,而四周的人竟然沒人敢出聲,只是用害怕的表情看著男孩,郝壬不禁訝異的微張開嘴。

「是……」

「是靈阿……是我討厭的類型呢……」小男孩漫不在乎的將青色的目光瞥過小雪和郝壬臉上,兩人眼神交會時,郝壬的腦海裡不知為何的閃過一絲不安的感覺。

「沒什麼,她身上沒有太多靈氣,只是隻紙老虎罷了,靈力用盡。」男孩補充。

一聽見這句話,鞭子女蠍蠍原本繃緊的臉登時鬆了下來,受傷毀容的臉也憤憤的咬了咬牙。

在空中勁抖一下鞭子發出巨響,藉此挽回顏面,想起剛剛因為郝壬亮出仙女就被嚇退一步的事情,她不禁急急的跨上一步,卻訝異的看見『仙女』也往前走了幾步,原本睡眼惺忪的表情也變得氣呼呼的。

「小雪,妳做什麼?快回來!」看見小雪突然發瘋跑到敵方陣營前,郝壬簡直是魂飛魄散,伸手握住胸前的女媧石,他卻訝異的發現這次是一點用都沒有。

「唔……人家才不是紙老虎!!」隨著女孩可愛的抗議出口,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小雪的頭髮瞬間變成了好久不見的銀白色。「人家這就證明給你們看!!」

眾人傻眼之際,隨著小雪大聲的嬌音出口,一個白熾的光點突然出現在遠方的樹林裡,亮度甚至連遠方地平線的日光都蓋了過去,總總情況讓原本的埋伏者陷入了恐慌中。

「那是什麼!?飛過來了!!」

「好亮!!什麼都看不見了!!」

光點瞬間變成流星般劃過數百公尺的距離朝向小雪的方向飛來,『黯瞳』之中,手持步槍的眾人剎那間完全看不到東西。

『碰碰碰碰碰』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火,瞬間,火光與白光充斥在郝壬的四周,透過他神樣的動態視力,郝壬甚至看見了幾十顆子彈就這樣向這個方向飛來,而首當其衝的小雪卻還是輕飄飄的站著,臉上滿是倔強的表情。

「危險!!」

毫無猶豫的往前飛身躍起,郝壬就這樣抱住了小雪,用背脊面向子彈的來向,閉著眼睛等著即將來臨的痛覺與撕裂感,但子彈及體的感覺卻遲遲沒有傳來。

轉身一看,郝壬訝異的發現所有的子彈都停在小雪身前五公尺的位置不住晃動,而兩人面前也突然出現了一把立著的,劍型的物體,上頭盡是不知道來自多久之前的古紋。

畫面停格。

『卻緣』

透過閃耀的白光,郝壬確信自己看見了這個字眼。

然後,是地平線上耀目萬分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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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十四 七巧童子

『卻緣』

日出時的漫天淡白從遙遠的地平線照到樹林中的這一頭懷中抱著小雪柔軟的嬌軀,郝壬迷惘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劍形物體。

通體玉白尖端朝下,輕薄細長的劍身上頭浮雕著從未看過的古紋透過日出的白光,兩個白色的行書字就這樣若有若無的浮盪在劍上。

『卻緣』

熾熱的日出榎榍榡榠,漂漰漲漞未落的白月,玉白色的劍白行書字,小雪銀白色的長髮,一切無止無盡的白色讓郝壬黑色的眼睛幾乎快要看不見東西,剎那間,他只能感覺到懷中的小雪溫暖的體溫。

等等,體溫?

急切的將目光瞥向小雪本該毫無血色的臉蛋,郝壬卻發現以往總是輕飄飄、昏昏欲睡的她,此刻眼中卻有著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光亮與溫柔,原本白皙的皮膚也變得稍微紅潤了些,更神奇的是她整隻靈體就像是皮膚下突然裝了日光燈般,都冉冉的發著和眼前那把劍一樣的光芒。

發生什麼事了……?

轉頭一看,剛剛射向這裡的子彈全都像是在拍駭客任務般停在空中旋轉晃動,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事,黑髮少年就這樣當場愣住。

緩緩的將手放開,郝壬退了幾步,恰好撞到身後一樣呆掉的絮寧,兩人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訝異。

就在兩人傻眼時,眼前的白光卻突然一暗。

隨著劍形物體瞬間消失,樹林中原本萬丈的白光也在轉眼間消失殆盡,雖然已經是黎明時分,但密麻的樹影還是阻擋的大部分的光線,沒有了白光的照耀,眼前又瞬間暗了下來,有一段時間,郝壬完全看不到東西。

然後,他看到了小雪。

『噹』

金屬落地聲。

「枕頭……怎……怎麼回事?」小雪輕柔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但此刻聲音中卻有著一絲驚惶。

「為什麼……為什麼人家手中會拿著這個?……等等……等等……是什麼在我的腦袋裡……等等……不行……阿!!」

白光後,郝壬比常人強上數倍的視力逐漸恢復,眨眨眼睛,他卻看見一個穿著湖水綠綢緞的嬌軀遽震了一下。

小雪……?

銀髮女孩纖細的身體在遽震之後,緊接著的是一段良久的沉默,伸手抱頭,小雪的眼睛瞬間閃過無數景物與情緒,彷彿她在剛才那一瞬間到過了世界的無數地方,經歷過多少的滄海桑田般,女孩原本總是因為愛睏而霧濛濛的的眼中此時出現了令郝壬意外萬分的光芒,深邃,溫柔,與無止盡的出世感。

口中喃喃自語著,小雪全身無力的靠在郝壬的肩膀上,頭向下一垂,她就這樣看著地面不停地說著郝壬聽不見的語言。

「小雪,妳怎麼了?回答我,喂,喂……!!」

看見一向喜歡黏自己、把自己當成枕頭的女孩突然變成這樣,郝壬沒有猶豫的迅速抓著小雪的肩膀開始搖晃,但後者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用著無神的眼瞳看著他,眼中映著他從未見過的遠方,無盡遙遠的地方。

就在郝壬不停搖晃小雪企圖將她喚回來的時候,一旁的絮寧也漸漸恢復了視力,向前一看,她卻被滿地的屍體嚇得驚叫了一聲。

屍體上滿佈彈痕,看樣子是在剛才的白光混亂中,埋伏者自己開槍互射而導致的,由於是用步槍近距離胡亂掃射的緣故,屍體上的彈痕都特別的巨大,甚至有些地方是被整個用子彈切了下來,滿地的斷肢殘幹與血腥的氣息讓絮寧捂著嘴跪了下來。

就在她快哭出來的時候,一道迅速劃過夜空,劈向郝壬頸部的刀光卻又讓絮寧不禁絕望的叫出聲來。

「小心!!」

但聲音始終比刀光慢了一步,當郝壬轉過頭來時,一雙紅色的眼睛與血腥的刀光已經劈到了他的眼前,照這種狠辣萬分的刀勢看來,郝壬一點都不懷疑這把軍刀會把自己連著小雪一起劈成兩半。

霜的刀。

避無可避。

三公分。

兩公分。

一公分。

閉目。

刀光及體。

『嗡』

隨著刀子劃破皮膚,一陣刺痛從郝壬的脖子傳來。眼看轉眼間就要身首分離,閉上了眼睛的郝壬卻離奇的發現,該來的斬首之擊遲遲沒來。

睜眼一看,郝壬有點茫然的看見刀子的主人就只是這樣將軍刀抵在他的脖子上而已,抬頭,郝壬的黑眼和霜紅得剔透明亮的眼瞳一交,他卻更加不解的看見霜的眼中更有著一絲驚訝。

低頭一看,一切都有著答案。

軍刀保持著微微切入郝壬脖子的角度停在霜的手心,連著女孩的手一起做不規則的微微晃動,仔細看女孩的手腕,他發現女孩的手竟然還是用著力的,但卻好像有著什麼力量讓刀子停在空中般,儘管霜想繼續切入,刀卻已不聽使喚。

軍刀微微的顫抖著,看起來就像是……畏懼?

『鎗』

金屬器離開地面的聲音。

抱著小雪後退了幾步,眼前刀子停在霜手中無法移動的景象更加確定了郝壬的想法,沒時間去管刀子靜止的靈異現象,轉頭看著小雪,銀髮的女孩此時臉上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有著一絲疲憊與一絲疑惑。

「小雪……妳還好嗎?」不理會背後的危險以及霜隨時放開刀子空手殺了他的可能,郝壬低頭看著小雪完美的臉部曲線,而女孩也用著深邃的眼眸回望著他。

「嗯……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出乎郝壬意料的,小雪的語氣中竟然一反常態的可愛嬌憨,語氣中帶有著一絲溫柔,往她身旁一看,一個景象更讓郝壬嚇得厝起來。

劍,浮空的劍,靜靜的浮在小雪左後方半公尺的位置。記得小雪失常後,郝壬曾經聽到一個金屬落地聲,看樣子就是這把劍了,看它輕薄細長的造型顯然就是那把神奇地擋下所有子彈的『卻緣』,只是,它為什麼會浮在空中呢?

「『卻緣』,你趕來救我了嗎……?」一個細柔的聲音從小雪的櫻唇中傳來,郝壬不禁退到了她的旁邊,並看見始終拔不動軍刀的霜眼中閃過一絲警覺,終於放棄了靜止在空中的佩刀向後跳去。

卻緣無語。

「是嗎……那好吧,讓他們看看你的力量吧。」小雪嫣然一笑。

隨著女孩話一出口,那把不停在空中的抖動的軍刀迅速的飛向『卻緣』,緊跟在後方的是近三十把先進的步槍,那是那群埋伏者手中拿著的,郝壬甚至看見有些沒在混亂中掛點的人,手中的武器也像是被什麼抽走了一樣,全向這裡飛來,裡頭甚至還有蠍蠍長達10公尺的鞭子。

怒斥聲從另一頭看傻眼的人傳來,只是失去了武器已經沒有反擊的力量,郝壬只是看著那些武器就這樣不停的振動著,紛紛停在『卻緣』的後方,槍口,刀尖,鞭尖,全部跟著它朝向自己的主人。

「好……!就決定是你了,卻緣!把他們全打成蜂窩吧!」

就在郝壬的心情開始肅穆化的時候,一個無俚頭的聲音卻從小雪身上傳出,轉頭一看,他突然全身無力的發現小雪的表情出現了一個大大的XD,溫柔沒兩三下就變回了原本的脫線靈體,郝壬很懷疑自己被耍了。

隨著小雪話一出口,那些武器瞬間全化為了各色光芒,飛快的向他們的原主人射了回去,步槍也沒有開火,就這樣直直貫穿其他還活著的埋伏者,鮮血四濺。

看見無數的武器向這裡掃射般的飛來,霜冷靜的一躍起身,在空中曼妙的變換了十多個姿勢後閃過所有攻擊,而鞭子女蠍蠍則是吃力的在地上滾了數圈,堪堪逃過了一劫,眼中滿是看見情勢被逆轉的怒意。

幾十種武器在掃射過一輪後迅速的歸位到卻緣的後方,小雪臉上的大XD不改,就這樣伸出細緻的手指指著霜和蠍蠍的方向,武器再次呼嘯劃空而出,要不然她是以為自己是吉爾迦美什,英雄王嗎?郝壬終於發現其實小雪是抱持著玩的心情在操控那些武器的。

(註:吉爾迦美什,英雄王,出現在動畫Fate中的一隻強大使魔,其中有一招是召喚萬般寶具到他的身後並以掃射的姿態攻擊敵人。)

武器再次化為各色光芒,然後瞬間劃空飛向霜和蠍蠍,眼看又是密集掃射的難閃局面,一個童稚的聲音卻戲謔的傳來。

「絕對領域全開。」

隨著聲音傳到郝壬的耳際,無數大小不等的平面同心六角形瞬間出現在兩個女人面前,所有的武器也像是撞上了什麼那些六角形般,就這樣停了片刻,然後擠壓,變形,崩解。

情勢變得太快,透過郝壬驚訝的視線,他看見一個白髮的小男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出現在平面六角形的另一頭,此時他正用著戲謔的神情伸手,張開手掌在六角形的正中,看樣子那個未知的力場就是他展開的。

好強的威力……滿地都是金屬碎片,郝壬看見小正太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實體系千靈,『仙劍卻緣』嗎?朕很訝異它肯幫你,身為萬戈之首的它,握天下之『磁』,能控萬般兵器,心態可是很高傲的喔。……不過你們的廢也已經超乎朕的想像,竟然輸給區區一隻千靈。」

最後一句話是對霜和蠍蠍說的,後者迅速的抬頭看著正太顫抖嘴唇,似乎想抗議什麼,但最後還是將話吞了回去。

霜面無表情。

「今天的遊戲朕已經玩膩了,浪郝壬,留你一條命下來,你可要給朕一點驚喜。像今天這樣廢物的表現可是會讓人失望的阿。」小男孩饒富性味的說。

「等等,你是誰家的死小孩阿!?」被一個裝模作樣、不知道哪冒出來的正太調侃,郝壬無名火起。

「呵……我嘛……」

「基拉!」郝壬話才剛出口,一聲咒語突然從絮寧安靜很久的身上冒出,一個火球也突然間砸在正太的身上。

爆炸。

黑煙四散。

轉頭驚訝的看著從剛才到現在都不發一語的絮寧,郝壬卻發現她已經流下了淚水,氣憤的大喊著。

「不管你是誰,都沒有玩弄他人生命的權利!今晚的事情是你做的吧?那些人是你的同伴吧?為什麼你可以就這樣將他人的犧牲當成是一場遊戲!?我最討厭……你……你……像你這樣的人,最最差勁了!!」

一反常態的羞澀,絮寧哭泣的大喊著,看著滿地的屍首不住掉淚,舉起手中法杖,一顆火球又砸在正太的位置,但這次火球卻被一隻從黑煙中伸出來的手直接抓住,捏碎,爆炸。

黑煙逐漸飛散,正太什麼事也沒有的站在那個位置上,身上的白T恤甚至沒有一絲髒污。他看著絮寧的哭泣,臉上露出了一股瘋狂。

「那又如何?在朕面前,所有有生命的東西都是玩具,都不具有絲毫意義!妳是魔法師公會的人吧?在那個裝模作樣、自稱大賢者的庫斯肯斯下面做事,一定很累人吧?如果他還是老樣子只會教妳這種幼稚的想法,那妳不如跟著我共創一個新世界……等等……對了……」

說到這裡,正太的眼中突然亮起一絲驚異,看著絮寧的身體一陣呆傻,眼中滿是瘋狂的光芒。

「對了……朕懂了……哈哈哈……找到了……幾千年……朕終於找到了!!哈哈哈……」

「他瘋了……」郝壬抱著小雪退後了幾步,自從武器被六角形力場全部絞毀後,小雪就這樣暈了過去,直接倒在他懷中。搖了搖頭,他一手抱著小雪,一手拉著絮寧到自己身後,避開了白髮小男孩瘋狂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郝壬每每看到那傢伙,就是會全身雞皮疙瘩,而此時對方的眼神更是令他一陣不舒服……

這傢伙……太危險了……

白髮的正太原地笑了幾分鐘,然後將目光從郝壬的臉上帶過,又看了一眼絮寧,然後咧嘴說道:「很好。」

很好?好什麼?郝壬才剛開始疑惑,卻看見正太就這樣轉頭背向他,對著樹林喊了一聲:「稻姬、阿國,朕美麗的妃子們,出來!!」

隨著童稚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剛剛兩個不停挑逗正太的性感美女就這樣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穿著武士輕勁甲的美女手中扛著一把兩端裝著刀具的大弓,另一個宮裝美女則是拿著油紙傘,兩人都服從的看著正太。

稻姬?阿國?那不就是……?

樹林中幽暗蓊鬱,郝壬知道,今天的事還沒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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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12:30
其五十五 奇變

沉默。

早晨的晨曦被天山上密集的樹林隔絕在一片闇綠之外,隨著兩個絕色美女緩緩走到了白髮正太的前方,情況是越來越複雜了。

低頭看了看懷中小雪可愛的睡臉,郝壬握住了胸前的女媧石,然後毫不意外的發現以往隨握隨收的現象已經不再,小雪仍舊是很阿沙力的暈死在他的手上,而她身上甚至還多出了以往不曾出現過的體溫,就連郝壬輕抱著她的手都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重量。

種種情況都顯示小雪很可能不再是個靈體,而像是個『人』了。但看這樣子也不能隨便丟在路邊不去理了,還真是多出一個大包袱阿。郝壬嘆了口氣。

少有的低頭想一下局勢,郝壬知道形勢是老樣子的絕對下風,自己這邊只有一個本來就不怎會打架、現在更是靈力全無的死高中生,一個沒剩多少魔力的秀逗魔導士,以及一隻暈過去的女媧石靈。

反觀對方那裏,雖然在剛剛一場騷動中死了近三十個看起來像恐怖份子的埋伏者,但此刻也還有一個實力用膝蓋想就知道強得亂七八糟的霜,一個殘存著毀容怨念的SM女王,兩個看起來就很猛的絕色美女以及一個莫名奇妙恐怖的白髮男孩,這種陣容之下,要打倒他和絮寧只怕是摧枯拉朽。但……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攻過來?

從剛才開始,在絮寧大喊之後,白髮的男孩就不停的用品頭論足的眼神看著女孩,感覺怪變態一把的,但即使是在這種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就連原本急著想殺他的霜也都安分的站在正太背後,種種情況都讓他不解。

郝壬轉頭看著眼中滿是淚水的絮寧,並且發現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掌。對她而言,也許這一切都太難以接受了吧。

話說回來……黑眼一瞇,郝壬警覺的看著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兩個絕色美女,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白髮男孩對她們的稱呼是『稻姬』和『阿國』……

雖然一向不學無術的郝壬照慣例對日本戰國時代的歷史沒什麼研究,但怎說『信長的野望』之類的遊戲也玩過不少,他倒也知道那是戰國時代的著名美女。只是……怎會出現在這裡的?難道對方也擁有和解飛的『御靈』召喚關羽一樣的能力嗎?

想著想著,就在郝壬搞不懂為什麼對方不打過來的時候,童稚的聲音突然間打破了沉默。

「蠍蠍。」

「在。」彷彿是察覺到白髮男孩語氣中的戲謔,鞭子女不安的看著眼前矮小的背影,試著保持冷靜地回答。

「妳留下。」

「是?」

「朕說,妳留下,和朕的妃子們一起。今天夠了。」

突如其來的命令讓蠍蠍扭曲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惶,雖然早已知情小男孩的行為反覆無常,但此刻聽他的言下之意卻是要退卻了,並且還不准自己一起走……蠍蠍原本就很難看的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但……那次要目標浪郝壬呢?」

雖然犧牲了所有帶來的人手,但要退而求其次的帶走甚或殺掉組織感興趣的郝壬似乎也不是問題,但此刻男孩卻說是要什麼都不帶走的離開,一時之間,蠍蠍完全無法接受。

「蠢材,反正朕說了妳也不懂。組織打從一開始就沒要浪郝壬的命,只是來確定一件事而已。而現在那件事已經確定了,只差一個靶子而已,朕想,如果有這麼一個機會,妳應該不會推辭吧?」

打從一開始就不要郝壬的命?霜的耳中聽見了這句話,仍舊面無表情的她卻開始有點迷惘了,殺死浪郝壬的指令,不就是組織給的嗎?

「我……」震驚於突如其來的轉變,蠍蠍還想多說什麼,卻看見白髮的男孩臉上閃過了一絲詭譎的笑意。

「朕,還會再來的。到時候,希望你和她能比現在更強一點,至於這三個人……就給你身上的惡魔當作點心吧……哈哈……」這句話是對郝壬和絮寧說的,完全摸不著腦袋的郝壬才剛想回答些什麼,一個光芒卻突然間讓正太的笑聲完全消了音。

巨變橫生。

就在雙方都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一把長長的劍已經插在白髮男童的脖子上,尾端還不住搖動著,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飛來的,但擲劍的人顯然是非同小可。

正太的笑容停卻在那一瞬間,然後不知為何的,從脖子上的傷口開始冒出大量細蛇般的電流,最後在一個小小的爆裂聲中軟軟地倒了下去,剎那間,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住了眼。

一個白色的身影幾乎是在同時出現在倒地的白髮男孩正上方,凌空一個拔劍,一道劍氣也在瞬間飛向始終沒有動作的霜,後者有點訝異的閃身避開,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白衣少女。

望月韻。

「還不快跑!?……七絕劍氣!!」嬌斥聲從女孩的口中傳來,昏暗的光線中郝壬只看見韻兒又在瞬間將劍往地上一挑,剎那間三道劍氣又割裂了樹根密佈的地板向霜飛去,失去了武器的她只能一躍而起險險避過。

怎會是她?會出現在這裏表示暗黑破壞神已經被控制住了嗎?顧不得發生了什麼事,被一句話提醒了的郝壬一把就抓住了失神的絮寧,頭也不回的往森林的另一頭跑去,耳中卻清楚的聽到背後三個身影追來的聲音。

腦後『咻』的一聲響,郝壬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隻箭矢就這樣貫穿了他拉著絮寧的左手臂,劇痛從手中傳來,緊握的手不禁放了開來,絮寧也在這個時候跌倒在地上。

「嗚。」彷彿是突然來的疼痛終於將女孩從驚訝中喚醒,校花眨了眨驚惶的眼睛,並且在看見郝壬流血的手臂後發出一聲輕呼。

「跑阿!!」雖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感覺起來望月韻是單獨跑來救他們的沒錯,郝壬看見兩個古裝美女和蠍蠍迅速的跑來,轉頭對著絮寧大喊,卻沒注意到一把油紙傘和一道鞭擊正向自己飛來。

首要的目標是他,始終都是,只差郝壬自己不知道而已。

魔法少女伸手。

擁抱。

「亞克提!」

隨著清脆的聲音出口,一個像是氣泡的光牆瞬間出現在郝壬和突然抱住他的絮寧四周,將兩道雷霆萬鈞的攻擊擋了開來,但衝擊力卻直直的穿透絮寧所張開的魔法護罩,將兩人震得遠遠飛開。

空中,強大的衝擊力加上手臂上『徊』來不及修復的疼痛再次讓郝壬鬆手放開絮寧,這次兩人分別飛向兩個不同的方向,眼前一黑,郝壬就這樣摔進了一堆矮樹叢中。

頭部著地,郝壬抬起頭來,一時之間只覺得天地都在打轉。透過樹叢密佈的短枝,這次他再也看不到絮寧的身影了。

才剛要站起身子,一股莫名的、就像是寧靜的樹林裡突然刮起了利刃似的大風般的感覺突然從正前方傳來,朝他的腦袋射來,郝壬還來不及猶豫就下意識地往後仰倒,剛好看見一道無聲無息的黑色鞭擊將他身後的一顆大樹攔腰劈斷。

從地上翻身躍起,一股『風』又突然從左邊飛來,有了靠『風』躲過鞭擊的經驗,這次郝壬一腳踢在背後的大樹上,借力向上躍起。

眼前樹幹隨著身形向上飄躍不斷隱沒入腳下的黑暗,郝壬伸手用力的抓住一根枝條,透過眼前突然亮起來的視野,他知道自己已經躍到了樹林的上方。

往下一看,黑髮少年的臉綠了綠。

不用呆在烏漆媽黑的底下招受無聲無息的攻擊固然是好事,但腳下踩的細嫩樹枝卻讓他完全沒有著地的感覺,看武俠電影裡大家都可以踩在樹頂上跑好像很威,但實際一上來,郝壬只覺得重心不穩得想先向導演喊卡,釣根鋼絲再上來。

往四周一看,透過白天明亮的視野,一望無際的樹海在眼前展開,郝壬卻有些訝異的發現原本遠方在和火鳥交戰的暗黑破壞神已經完全不見蹤影,那麼大一隻,應該很難藏起來吧?

才一個不留神,身後的樹叢就響起了沙沙聲。腦中不知道怎麼產生的又對『風』產生感應,郝壬忙手忙腳地跳了起來憑空一個後滾翻,一支羽箭就這樣從他的背脊劃過,擦出一道血痕來。

用一個笨拙的姿勢落回細枝上,感覺到『徊』的熱流又流過背上治癒了傷口,郝壬照慣例的重心不穩了一下,然後發現兩個身影在剛剛那一瞬間也都一起跳上了樹頂,並用著充滿殺氣的眼神看著他。

黑眼一瞇,鞭子女蠍蠍、手上拿著大弓的絕色美女稻姬進入眼簾,看到這裡,郝壬知道不會再有人來救自己。

只能硬幹了嗎……但,沒有蒲牢,打得贏嗎?

隨著不知道在何時覺醒的,察覺『風』並且預測攻擊來向的能力逐漸變得熟悉,黑眼中倒映著兩個強敵,郝壬握緊了拳頭。

其五十六 舞


初升的朝陽在天空熾熱,刺眼的目光照得郝壬一陣頭暈目眩,同時也將他的目光帶到了森林之外的一大片建築,看樣子昨晚的一陣奔跑已經讓他接近了林外。

天脈宗壇。

儘管強敵在側,絮寧也不知去向,郝壬也不禁看著遠方滿山琉璃瓦的古典建築一陣驚訝,雖說自己昨晚剛從那裡溜出來,但待在建築內根本一點都不知道這整個建築群的聚落有多大。

驚訝了一陣子,郝壬馬上回過神來,現在可不是看到別人的大手筆就發呆的好時機,眼前還有兩個麻煩要對付。

低頭看了看手臂上僅存的饕餮,他靜靜的閉上了眼睛,感覺到無窮的活力從手臂上湧入全身,只差以前用習慣的紫炎卻還是無聲無息。

夠了。

沒有蒲牢,他一樣可以打贏。

人使武,而非武使人。人役龍,而非役於龍。沒有龍之力,他還有自己。

腦中想起解飛的話,郝壬猛一握拳,頭髮瞬間變成了一頭橙色隨風飄蕩的亂髮。

橙色的眼睛緊盯著眼前的兩人,然後,郝壬聽見了蠍蠍刻意低沉的聲音。

「做好覺悟了嗎?」

「我不懂妳的意思。」郝壬回答,暗自將腳跟抵在一根比較堅韌的樹枝上。

「即使是你身上有兩條龍的狀態,你都不可能贏得過我,更何況是我們有兩個人,你身上的蒲牢目前也無法發動。這種情況你如果還覺得自己可以像上次一樣走掉,那只能說你還是個孩子。」

「我發現一件事。」郝壬淡淡的說,自從奇遇以來的連續戰鬥已經讓他培養出了少許的實戰經驗。

「喔?」

「妳的鞭子威力固然大,可以輕易劈開樹木,但畢竟樹木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閃掉就沒事了。而且因為妳的鞭子有10公尺長,所以妳很不擅長近身,這從妳剛才急著將被小雪奪去、後來掉在地上的鞭子撿起就看得出來。同樣的,剛才射我兩箭的那個叫瞎咪碗糕稻姬的,攻擊方式也同樣是屬於長距離,至於大弓上的刀具,裝飾的效果也大過於實戰……」

(註:蝦咪碗糕,台灣國語,意思近『什麼』。)

「所以?」蠍蠍將鞭子纏成水管的樣子拿在手上,神色中有很明顯的不屑,但卻也有少許的不自在。

「所以妳們兩個的攻擊方式是長距離與中距離的搭配,只要能夠靠近妳們,我就大有希望。」橙髮的郝壬笑笑,腳下卻已做好瞬間彈跳的準備。

「說得好。」蠍蠍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黑色的眼中殺氣爆盛。「那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靠近!」

說著,鞭子女手中長鞭瞬間消失,閉上眼睛,郝壬再次感覺到那股利刃般的『風』從自己的後方捲來,如果照俗爛武俠小說中的描述,他知道這叫『鞭子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在空中輕巧曼妙地轉了個彎後從神乎其技的方向排山倒海地洶湧而來』,但可惜他早有準備。

一躍飛起,樹海上方,郝壬砲彈般的射向兩個詭異的女人。

空中,鞭子靈蛇般凌空一彎,向他的左腰鞭來,就上一次交手的經驗來看,郝壬知道蠍蠍的鞭子上塗有麻藥,而且上頭還很王八蛋的有金屬倒鉤,一被鞭到就會囧掉,這也似乎是為什麼『卻緣』有辦法把它吸過來的緣故。

感覺到『風』的流向,他凌空一縮腳扭腰,將整個身體從物理上的鉛直變成水平,睜開眼睛,他剛好看見一道快得快要看不見的黑光從側邊劃過,差點就把他擊落。

才剛閃過鞭擊,腦中警訊一起,郝壬馬上轉頭看著稻姬的方向,卻發現一發幾乎隱形的弓箭向他射來,如果不是『風』的感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裡有一隻箭。

情況不容多想,郝壬伸手用力抓住那隻箭,掌心一陣摩擦的疼痛,羽箭在距離胸口兩公分處終於被他握住,但手也被碎裂的木條刺得一片鮮血淋漓。

放手丟開羽箭,一記鞭擊又從正前方閃來,郝壬雖然事先感覺到有『風』,但他卻根本沒有看見鞭子的來向,這次他再也沒能閃開,只能情急中伸手一擋。

鞭子及體,郝壬就這樣被衝擊力鞭出將近五公尺的距離,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根樹枝借力跳回樹頂,只是剛剛向前衝的距離又被抵銷掉了,他還是無法拉近雙方。

可惡,動作快得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橙炎隨著手上的疼痛蔓延再次浮現,就連身上逐漸擴散的麻痺感都被治癒了,雖說麻藥似乎對饕餮無效,但這樣子根本就無法取得勝機,郝壬咬了咬牙,看著對面的兩個女人臉上嘲弄的神色。

等等……看不見嗎?那就不要看吧……心念一動,察覺到自己缺乏眼力,只有些許的戰鬥直覺還跟得上動作,郝壬看了對面一陣子後,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而這種感覺,他似曾相似。

看見郝壬閉上眼睛,樹海上方,另一頭的蠍蠍一陣錯愕,想出言諷刺他是在等死又覺得不像,此刻的蠍蠍只覺得郝壬在那個瞬間似乎和四周的樹海、風、天空融成了一體。

寧淵若嶽,渾然天成。

難不成是武學上有所突破?不,不可能,他根本沒學過武術,只會靠著雙龍之力亂打一氣而已……心念及此,蠍蠍帶點憤怒的揮出手中鞭子,熟練地將身上的靈力平均的散佈到鞭上造成靈蛇般的軌跡,同時,黑色的鞭子也響起了猛烈的破空聲。

黑鞭以排山倒海的威力向橙髮少年的頭頂劈去,看著郝壬閉眼平靜的表情,蠍蠍正打算將他當場鞭成兩段時,神奇的事情卻發生了。

有風。

郝壬橫移了一步,不,該說是他被鞭子上的風吹開了一步。

鞭子落空。

底下的樹一分為二。

一鞭落空,蠍蠍的腦中轟然一響,手中一轉,靈力一甩一帶,隨著身旁的稻姬同時搭上了三隻箭,鞭子一分為二,兩道黑光與三隻快到不可思議的羽箭就這樣向郝壬射來,封死了他的四面八方。

風,強風。

閉上眼睛,『風』的感覺在郝壬的腦中更加明顯,也不知怎地,他甚至可以從風判斷出攻擊的樣子。

閉著眼睛的一片黑暗中,無數細絲構成了所有射向郝壬的攻擊,羽箭的形狀,鞭子的形狀。細絲彷彿是什麼無形的物質般,在那些武器中不斷流轉,變換著疏密層度,不斷的讓郝壬感覺到那股『風』。

那究竟是什麼……?閉眼感受著各種不同的攻擊,郝壬隨著四周細絲的跳動分佈移動身體,四周的攻擊也紛紛落空,不知不覺中,他又閃過了一波水銀瀉地般的攻擊。

一道由細絲構成的鞭形向郝壬腳下掃來,輕躍起身,郝壬凌空變換姿勢,閃過至少五發射來的羽箭,由於缺乏『面』性的攻擊,只要搞懂攻擊的方向,閃起來一點都不難,一片黑暗中,郝壬幾乎是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對,輕而易舉。但郝壬不知道的是,從另一側的蠍蠍和稻姬的眼中看來,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彷彿跳舞般,閉眼的橙髮少年在空中不斷的扭轉身體,像是個旋轉不定的陀螺般不斷爬升,所有動作都流暢得無法想像,像是老早就套好的舞步,他就只是飛快的移動著,汗水隨著甩動的橙色亂髮四處飛散。偶爾用腳踢中空中的羽箭借力轉向,偶爾落回樹頂,然後踩著堅韌的樹枝再次一躍。

然後,是更加華麗的舞步。

不管是什麼攻擊,對他而言,都好像是吹動他身體的風一般,將他不斷帶向更流暢的動作,更快速的節奏與更陶醉的演出,閃到後來,兩個女人甚至感覺到郝壬有點樂在其中,他就只是……在玩?

華美的舞步搭配著郝壬帥氣的臉在樹海上空無窮無盡的獨舞著,伴隨著蠍蠍和稻姬的汗如雨下,攻擊紛紛落空,羽箭漸漸的用罄,鞭子也逐漸無力。

細絲在郝壬的腦中逐漸變淡,隨之而來的是較之先前已軟弱許多的攻擊,感覺到這裡,郝壬終於恍然大悟,知道了那些細絲究竟是什麼。

靈力,那是靈力的流動。也是『風』,所有『風』的源頭。

感受靈力的流動,並隨之揮灑自如的變幻移動,一個名詞同時閃過了三人的腦海,郝壬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間有了這種能力。

『柳步』

這是道士教會他的第一招。

「我想起來了!!怎麼可能……這是『五嶽劍天』的柳步!!」隨著郝壬恍然大悟的睜開眼睛,揮鞭過多次,造成臉色發白的蠍蠍也同時想起了這招,她失聲叫道。

『五嶽劍天』?模糊中,郝壬聽到了這句,但不知不覺中,他的腳下卻已經來到了蠍蠍面前,橙眼一開,蠍蠍受傷而扭曲的面容就在眼前。

距離,早已被拉近。

而道士教的,不只有一招。

蠍蠍身手想要抵抗,但極近距離下,她的手才剛舉起就被郝壬一把抓住,握死,再也無法動彈。

另一手心中閃過一絲紅光,郝壬憑著身體的記憶,飛快的用狂草在蠍蠍的肚子上寫過一個『敕』字。

『敕』字泛紅。

以『咒』引對方之靈力,使其反向溢出,並施力將之按回敵體內,取力還力。

郝壬記得,這招叫做『羽取』。

他也記得,蠍蠍在那個瞬間倒下的身影,倒下如落葉,摔落數十公尺的樹頂到地面。

打……打倒了?他迷惘了。

稻姬的怒斥聲從身旁傳來,大弓上的裝飾刀具就向橙髮少年砍過來,卻被他一把接住,捏碎,扯斷,丟棄一如郝壬接下來的一拳硬生生的打中了稻姬絕色的臉蛋,將她撕裂,毀壞,爆出無數電流與小爆炸化為無意義的物質。

接下來的事情,郝壬再也不記得了。

其五十七 門前

* * *



痛……

陽光透射過才剛修補過的窗子照到房間的這個角落。

床上熟睡的黑髮少年只覺得眼皮上一陣光亮,下意識的轉了個身子頭埋入棉被中。

痛……是夾子嗎?今天怎麼好像只有六個吧?

朦朦朧朧之中,郝壬感覺到臉上有著習慣的、被夾子夾的疼痛那是自己家老哥淮單從小白目到大的叫人起床技巧,但今天卻特別不尋常印象中臉上的夾子總是以『打』來計數的。

大概是跟亞月姊有進一步發展了,心情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繼續睡吧……

床上的郝壬打了個呵欠,反正夾子不多,對他這夾子容忍度可以到三打以上的睡鬼而言,六個夾子可以說是跟蚊子叮一樣。

想到這裡,他又將腦袋往被窩裡埋進去了些,卻總覺得有什麼事不對勁。不過……是什麼事呢?

窗外的陽光,夾子,溫暖的被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尋常,但……是什麼不對呢?

櫻……

才剛想起這個名字,突如其來的,一個溫香軟玉的身體就這樣鑽進了郝壬的被窩裡。

滑膩的觸感從和來人的身體接觸的每一個部份爆發出來,女孩子的香氣傳入鼻子裡,才不過半秒,對女生完全沒抵抗力的郝壬馬上像被電到般從床上彈起來,並在一聲慘叫中撞到天花板摔到地上。

抱頭呻吟一聲,郝壬還搞不清楚狀況地看著地面,卻聽見一個聲音傳來。

很好聽的聲音。

「枕頭,你今天早上,特別奇怪呢……?」

訝異的抬頭一看,小雪穿著男用白T恤的倩影進入眼簾,此時她正用超可愛的無辜眼神看著郝壬,兩人就這樣相看兩無言了起來。

「等……等一下?」

白T恤?小雪什麼時候改裝束了?不是穿著萬年不改的湖水綠綢衣嗎?還有她的中式古典髮髻呢……怎麼不見了?

如今的小雪,身上只是穿著一件過長的白T恤,長到蓋住了一半的大腿。除此之外看起來似乎啥都沒穿的樣子簡直就是引人遐想到極點,長髮披肩一副嬌憨慵懶的樣子更是萌到爆炸,別說是郝壬才剛睡醒了,即使是神智清醒時都很難按耐得住心中燃燒的好人魂,而且更致命的還不只這樣……

更致命的是,小雪給人的感覺變了。

以往的小雪,看起來就是一副足不點地、半睡半醒的樣子,身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還會不時搞套詭異的瞬間移動身法,就連輪廓也是朦朦朧朧的。

這種形象說好聽點叫做有朦朧美,說現實點就是可望而不可及、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說難聽點是跟鬼一樣,跟貞子同等級的,即使睡在你床上你也不會想去對她做些奇怪事情的。

但現在小雪卻已經完全不同,紅暈的小臉蛋,明亮的大眼睛,介於成熟與未成熟間的雪白身體,和那股……近在眼前、伸手便可以觸及的感覺,這個瞬間,郝壬突然明白了發生小雪身上的變化可以怎麼形容了。

眼前的小雪,似乎已經不再是靈體,而像是個『人』了!?

「等……等什麼?」

突如其來的一個好問題打散了郝壬的思緒,郝壬抬起頭來,小雪已經從跪坐變成了側坐,一雙從T恤下露出的白皙雙腿就這樣橫在床邊,更以上的部份也在一片衣服的陰影中若隱若現,看得郝壬瞬間鼻血上湧,還來不及轉頭迴避就搞了個滿堂紅。

「阿阿!枕頭你受傷了!?」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妝扮才是元兇,女孩眼看就要起身跑過來,看得郝壬一陣魂飛天外。

「別過來!!」

瞬間轉頭打開陌生的衣櫃,死命流鼻血的郝壬胡亂抓了幾把衣服丟給小雪。

「穿上,快點穿上!……別過來!妳再過來我要叫了!」

「但是……人家不知道怎麼穿阿?」無數的衣服撞進了小雪懷中,其中幾件還掛在她的頭上,女孩迷惘的抱著衣服問。

「……穿就是了,拜託別過來,我求妳了……」已經歇斯底里的郝壬語無倫次的說。

迅速轉身拉開漆著亮漆的門撤退到走廊上,黑髮少年終於按著自己的鼻子靠倒在門的另一側。看著眼前華麗莫名的長廊,已經睡意全消的郝壬此時才想起自己已經身在天脈了。

用後腦輕輕的撞了下門,他有點迷惘的回憶著腦中那些莫名奇妙的記憶,依稀記得昏過去前最後看見的畫面……自己的拳頭打中稻姬的臉,然後,古裝女子的身上冒出大量紫蛇般的電流,最後化為一記巨大的爆裂聲……

稻姬……爆炸了?是那個爆炸把自己炸暈的嗎?

摸摸已經變回黑色的頭髮,絮寧在戰鬥中被迫與自己分開的記憶一閃而過,還在思考的郝壬瞬間一驚跳起身來,絮寧呢?那個傻大姐比起不死之身的自己更值得擔心多了。

「嘿!有人嗎?」心念及此,郝壬大聲向深不見底的長廊喚去,回音四起,在幾十秒的沉寂後郝壬終於滿臉黑線的宣告殘念。

看樣子……又得迷路了……天脈宗壇可不是普通的迷宮阿……

一掌苦惱地打在自己臉上,郝壬卻在臉上摸到了幾個曬衣夾,伸手拔下夾子來,郝壬又迷惘了起來,既然是身在天脈,那是誰給自己上夾子的?他又不記得浪懷單會念力?

才剛開始頭痛,眼前的門就打了開來,看樣子是小雪終於找到衣服穿上了。郝壬不經意的抬起頭,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卻又瞬間飆出來。

眼前的小雪,身上正穿著不知道哪來的性感到極點的護士服,超緊的白衣不說,短裙之下的絲襪和高跟鞋也一概俱全,配上她烏黑的嫵媚長髮與那雙水亮的大眼,郝壬終於在這種攻勢下再次落入了鼻血的爆炎地獄中。

「阿阿!枕頭你又受傷了!」反射地低下頭摀鼻子,郝壬卻聽到這句話。

而當他抬頭時,卻已經太晚了。

小雪撲了過來。

「阿阿阿阿!」



***




五分鐘後,當流鼻血流到虛脫的郝壬和仍舊穿著護士服的小雪走在長廊上時,黑髮少年終於從女孩的口中問出臉上的夾子是她夾上的。

「我看之前懷單叫你起床的時候都在你臉上夾夾子,就想說這樣子可以叫你起床阿。」小雪這麼說,語氣很理所當然。

「好吧……不過你叫我哥懷單卻叫我枕頭是怎樣?」郝壬摀著失血過多的鼻子回答。

「因為懷單是懷單,枕頭是枕頭阿。」小雪中肯的說。

「……還是說說妳吧。」郝壬轉頭看著女孩。「小雪,妳……怎麼了嗎?」

「我嗎?」小雪伸起一根手指抵著下唇,樣子可愛的思考著。「應該是說,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吧?」

「蛤?」

面對郝壬的疑問小雪沒有回答,她只是伸出白皙的手,然後頭髮瞬間變成銀白色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發光的劍,郝壬幾乎可以確定那把劍是在剎那間由無數小光球構成的。

「是『卻緣』告訴我的……」銀髮的女孩把劍交到郝壬手中,她原本明亮的眼中也泛上一絲黯淡,但那個神情郝壬沒有看到。

郝壬好奇的把劍轉了轉,並且在劍鞘的背面上看到了那兩個字『卻緣』。

「『卻緣』……?」

「嗯……那是牠的名字,現在,牠已經是我身體的一部份了。」

「啊?」

郝壬的頭上才剛冒出問號,小雪的頭髮卻又變回了黑色,那把劍也變回了無數的光球。

「不說這個了!」小雪黯淡的神情一閃即過,隨即用雙手拉住了郝壬的手撒嬌的說。「枕頭,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好問題。始終沒發覺到小雪臉上的黯淡,郝壬抓抓頭,開始想念那四個總是對他心懷不軌的粉紅女傭,雖然她們在的時候會很吵,他還必須隨時提心吊膽自己的貞節,但怎說幫帶個路也是會的,至少不需要迷路成這樣。

仔細想想,那些女孩平時就有一些奇怪的習慣,每次見面女傭服都不一樣,打扮起來也都很同人,也難怪房間會出現護士服了,那大概就是他們幾個的收藏品之一吧?想到這裡,郝壬又將自己又開始向小雪飄去的視線硬是轉了個弧度。

「總得找到個人問路吧……」想了半天,完全想不出個鳥來的郝壬嘆了口氣。

「等等,枕頭你聽,有人聲欸……」安靜了一下,小雪轉過頭來輕輕的說。

「蛤?真的有欸……」靜靜的側耳聆聽,郝壬也憑著無敵的耳力聽到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只是聲音小到近乎呢喃,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刻意壓低的聲音,也不知道小雪是怎麼聽到的。

在一個岔路前想了想,郝壬終於選了條看起來最華麗的路走了下去,耳際那種呢喃聲越來越清楚,他知道自己選對了。

華麗的長廊在一長串拐彎後結束在一扇巨大的雕木門前,大門半閉著,隱約聲音就是從裡頭傳出來的,看樣子終於是找到人了,郝壬鬆了口氣。

耳裡的聲音已經清楚到可以分辨出用字遣詞,黑髮少年才剛想推開那扇門,那些呢喃中一句話卻突然間讓他的手停在空中,郝壬黑色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迷惘。

「……經過這一事件,你們難道還不明白浪郝壬非死不可?如果你們天脈不願動手,我們魔法師公會願意代勞……」

殘酷的語氣在門前低聲而過,門前的郝壬,就此定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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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6 21:13:05
其五十八 天脈脈主



微弱的燈光從雕木門後伴隨著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在聽見這句話後,郝壬迅速的拉住小雪往門旁的牆面一靠。

有什麼事自己始終被蒙在鼓裡……用手輕捂住自己和小雪的口鼻,郝壬用眼神示意滿眼不解的小雪不要出聲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靜靜聽著,也就是俗話說的偷聽。

郝壬盡力壓抑住自己的呼吸雖然有用手擋著,照理說呼吸聲不會大到足以讓裡頭的人聽見但怎說裡頭應該都是一些武學好手,就武俠小說的描述,他知道可能就連自己的心跳聲都逃不過對方的五識,只能撐多久就多久了。

小雪在好奇的看著郝壬幾秒後,終於像是有點理解的也秉住了呼吸。

自從得到卻緣,身上發生變化後,她就有了呼吸的能力,雖然就連她自己也不懂為什麼人會呼吸,但看樣子,有時候不呼吸也很痛苦呢……憋了一下子,滿臉通紅的小雪兩眼都變成> <形記號。

就在小雪死命憋氣的時候,郝壬將耳朵貼在牆上,聲音更是清楚的傳來。

「天脈做事自有分寸,無須魔法師公會介入。敝脈十分感激貴會百忙中抽空來援,助我輩擊退妖孽,雖然由於不想傷及貴會中人,脈主沒能留下黯瞳七影中的『命』,但貴會的恩德敝脈上下皆感念不已……雖說如此,在浪郝壬的處置上,敝脈希望貴會不需要多心。」

這次是解飛的聲音。

「Mr.解!你剛才say的那句話是什麼fuck means?你這樣說意思不就是我們Wizzard公會礙到你們的手腳才carse你們的bull shit脈主沒能殺死『命』?你別忘記Diablo是我們解決的阿!」

這次是一個暴躁的中年男子聲音,其中還包含了很多對郝壬而言簡直是鬼話的英文,其中只有Diablo這個名詞是『暗黑破壞神』他知道而已。

暗黑破壞神是魔法師公會解決的阿……不過聽他們說的話,天脈脈主已經出關了?

就在郝壬偷聽的同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旁傳來,嚇得郝壬瞬間和小雪一起轉身,其中憋氣憋得快往生的小雪也終於『噗哈』了一聲滿臉鐵青的回復呼吸。

「牛屎脈主?看樣子,魔法師公會的架子不是普通的大阿?」聲音緩緩的說。

當郝壬轉頭時,他看見一個老者正從他原本走來的路上漫步而來,似乎完全沒注意到他和小雪的存在般,老者一臉平淡的推開門,就連視線都沒有轉向這邊來。

好奇怪……忘卻了自己早就被發現了的事實,郝壬完全沒有感覺到這個老者向這裡走來的氣息,照理說,在他聚精會神的偷聽的時候,老者的腳步聲應該也不難聽到,但……

他沒有腳步聲,不,應該說他連呼吸和心跳都沒有,要不然,就是小到連聚精會神的自己都聽不到。

老者有著一頭已經藹白的飄逸髮絲,留著跟自己使用蒲牢時一樣的馬尾和鬢髮,有著一張嚴厲、彷彿永遠不快樂的臉,身上穿著紫色綢緞的大馬褂,背脊挺直,沒有鬍子,身上一股莫名的氣質讓郝壬全身都是雞皮疙瘩,顯然『龍威』的實力還遠在他或解飛之上,但最令郝壬驚訝的不是這個。

最令郝壬驚訝的是他的眼神,晶亮溫潤卻又帶有一絲隱伏的好戰,這個如果照『倚天屠龍記』的描述,叫做『內力已經登峰造極,古今只有張三豐、楊大鵰、郭呆頭和張無忌到達此境』,對郝壬而言,這個老者簡直就是……

天脈脈主……

不理會郝壬的傻眼和小雪的猛咳嗽,老者看都不看他們的推門入內,原本的低語聲也挾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良久的尷尬沉默。

「解飛。」沉默大概30秒後,老者開口。

「徒兒在。」解飛。

「我閉關的這段期間,你天脈怎麼管的?」

「徒兒惶恐。」

「在你管理下,天脈什麼時候需要邪魔外道來幫忙了?」老者淡淡的說。

此話一出,門內頓時開始騷動。

「Mr.解脈主!what the fuck are you talking about!Wizzard公會是邪魔外道!?妳們中國人……」暴躁的男子聲叫道,但聲音卻從此斷了。

一陣灼熱的感覺從門內傳來,郝壬一陣站立不穩跌坐到地上,只有小雪仍舊旁若無人滿臉通紅的用手搥打著自己憋氣過久的胸腔。

鴉雀無聲。

是『龍威』……好強……好強……郝壬不敢相信。

「解飛。」老者聲音又起。

「在。」

「送客。」

「是。」

零零落落的腳步聲如同逃離般迅速離開房間,郝壬可以猜想得到在那樣的龍威下,魔法師公會的人鐵定是難過得想哭出來。如果他自己沒有龍威護體,八成也早尿褲子了。

「另外,浪郝壬。」

老者的聲音又來,這次郝壬差點哭出來,該來的還是要來,死老頭終於叫到自己了。

「……在……在……」黑髮少年虛弱的回答。

「進來。」

門內蒼老的聲音低沉地傳來,郝壬別無選擇,只得渾身發軟的走了進去。身旁差點把自己的肺搞爆的小雪也頭暈腦轉的跟了進來。

一進門,郝壬又差點腳軟。門內是個超級大的會議廳,兩邊椅子的方向相反,工整的分成了兩邊,彼此相對著,中間還留出一個小廣場,看樣子正是拿來黑幫談判的好地方。

但令郝壬腳軟的不是這個房間,而是房間裡近三十名紫色馬褂的人,其中還包括了站在另一個門口的解飛,每個人都坐或站在房間的同一側,面向另一邊的空蕩無人顯得很是突兀。

而每個人,都瞪著他。

天脈弟子……

老者在看著郝壬走入廳內後,長袖一拂,郝壬背後的門和解飛身旁的門瞬間轟然關上,也不知道是用了氣功還是什麼鬼能力的,把郝壬嚇得都快醬爆了。

「起來。」老者在將門甩上後,轉頭對著坐在椅子前排的幾個天脈弟子淡淡說道。

「是。」聽見脈主的話語,幾個紫衫人趕忙從椅子上跳起,同時做出一個俐落的空翻後,原本端坐在前排的弟子已經全在房間的後排用各種姿勢站著。

天脈脈主在看見兩側前排的位置已經全部淨空後,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嚴酷的笑意。

老者張嘴。

『喝!!』

突如其來的清嘯讓郝壬的耳際彷彿閃過了一道雷霆般,毫無準備的,郝壬就這樣被聲音中的衝擊力彈出了幾公尺,撞在他才剛經過的門上。

巨響持續蔓延,在狂猛的風中,郝壬勉強抬頭,卻看見大廳前排的桌椅全部都飛了起來。以天脈脈主所站的大廳正中為中心,剛才的那聲短嘯就這樣炸開一個圓形的氣場,將所有的桌椅都彈到了房間的後方,撞到牆上化為了薺粉。

轉眼間,大廳中心的小廣場已經變成了一個半徑至少5公尺的廣場了。

『震』,那是『震』……雖然沒有跑出草書字來,但從方式看來那絕對是蒲牢三式中的『震』沒錯,而且力量和氣場範圍竟然可以自行控制……

郝壬站起身來,耳際還因為那聲短嘯而疼痛不已。他看著身旁從頭到尾都好像個沒事兒人一般的小雪,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真氣類的功法好像都不對她造成影響。

「這樣的氣勁就站不住身了嗎?身懷蒲牢竟輸給區區一個少女,你羞也不羞?」還在頭暈腦轉,天脈脈主的聲音卻冷冷的傳來。

拜託,突然就用『震』轟過來,沒有準備之下怎可能還站得直?郝壬一點也不想跟怪物般的小雪相提並論。

「聽好。」老者淡淡的說。「未經介紹,解某單名一個峰字。天脈脈主。」

郝壬愣愣的點點頭。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清出一個場地嗎?」天脈脈主,解峰問道。

「喉嚨癢吧?」覺得鬼才知道的郝壬白目一百分的回答。

「從現在開始,每天你都要來這裡找我。我會在你身上打三掌,第一掌用一成力,每掌加重一成。你可以用任何方式閃避或是格檔,只要你撐得過三掌不倒,你就可以自由離開天脈了。」

「蛤蛤蛤蛤?你說蝦咪!?」郝壬傻眼。

「我再說一次。」解峰冷冷的說。「從現在開始,我每天會在你身上打三掌,逐漸加重力道。只要你有一天撐得過去,那你就可以下山了。」

「為……為什麼我得被打?」郝壬持續傻眼。

「沒有為什麼,如果你不想挨打,可以不用來。」解峰轉身背向郝壬。「但我告訴你一句話,剛才那些邪魔外道的話你也聽到了……」

「啥?」

「你非死不可。」解峰冷道,精光燦爛的眼眸直直看入郝壬的眼中深處。

「……」郝壬沉默。

「你身上的蒲牢和饕餮,總有一天定會狂亂。雖然沒人知道『黯瞳』對你有什麼企圖,但如果放著你這樣下去,你終有一日會毀掉這個世界。如今你的事已經被得知了,雖然那些邪魔外道不會敢拿出去宣揚,但天脈終無法永遠保著你。」

「邪魔外道……是指魔法師公會嗎?」

「沒錯。」解峰點頭。「他們畏懼你將被利用故不敢張揚,想要私底下毀掉你,你可知道?」

「不……不知道……」郝壬回答,腦中卻想起他問起絮寧的同伴時,她臉上那股哀傷。「對了!那絮寧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但你得記住,那些邪魔外道是你的敵人,沒一個好東西,沒事少去碰。」解峰冷道。「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老者輕輕的舉起手來,大廳正中,一股強烈的氣向郝壬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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