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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17:45
正文  一百章 要的就是你難受

  侍書轉身對跟來的幾個婆子、娘子道:「跟上來兩個人賞給宋姨奶奶的人進來吧,其餘的人兒就等在這裏好了。」

  說完侍書便轉身向院裏慢慢走去,一面走一面同小丫頭說笑著。

  兩個娘子喝宋氏的那一撥人道:「打起精神!夫人看你們精乖才把你們賞給了宋姨奶奶,你們現如今苦著臉兒是什麽意思?!想給夫人丢人嗎?還不給我笑一笑!」

  那些人哪裏笑得出來,到宋氏的院子外,這些人的腿兒就有些發軟兒—宋姨娘的手段兒她們這些年可不是領教了一兩次,今日被夫人送了來,宋姨娘一怒打斷了她們的腿也不稀奇。

  聽兩個娘子的喝罵,那些人只能勉強在臉上堆起了笑容:不過,比哭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兩個娘子看侍書已經先行了,而這些人卻動了不動,不禁急的喝道:「還不快些,想讓侍書姑娘等你們嗎?捉死是吧,不要連累我們。」

  宋姨娘這個時候已經扶雲的手出來了,擡頭看到侍書,臉上剛剛露出了一點兒笑意,便看到侍書身後那幾個人兒,她的笑意兒便一下子僵在了臉上:那幾個自己安排到小夫人身邊的心腹怎麽都在這裏?為什麽還同小夫人身邊的丫頭一起來了呢?難道——,她們壞了事兒被小夫人拿住了什麽把柄兒?

  宋姨娘定下神來又仔細看了一眼:除了自己的幾個心腹,還有兩個丫頭;那兩個丫頭也是常常到自己這裏走動的人兒,巴結著自己想到自己院子裏來做事兒—據她們自己說,在小夫人那裏受人排擠。

  宋姨娘的心當時便七八下的不見落地兒了:小夫人讓侍書這個小蹄子帶了這些人來,是要問我的罪嗎?

  侍書裏已經笑著對宋姨娘行了半禮兒:「姨奶奶好。」

  宋姨娘聽侍書說話兒。立時醒了過來。笑著上前拉了侍書地手:「這個時候你怎麽來了?夫人那裏不忙?快進屋坐下。嬌杏兒。還不給你們侍書姐姐沏我們地好茶兒!對了。我們留起來地好點心也給你們侍書姐姐擺出來!都是些沒有眼色地東西。看到你們侍書姐姐來。也不知道應該忙活些什麽。倒讓我累心。」

  宋姨娘又轉過頭來拍了侍書地手笑道:「你在夫人身邊兒見多識廣。我們地東西原也不當什麽。不過也就是我們一番待客地心意兒。你呢。將就用些吧。」

  侍書笑著誇張地「唉呦」了聲兒:「我地姨奶奶啊。我們夫人原來在南邊兒就是小門小戶地。哪有姨奶奶在京城裏好呢?到了京城我才知道什麽叫做富貴!姨奶奶地東西必是好地。如果是我沒有見識過地東西。姨奶奶可不要笑我。」

  說著話宋姨娘拉著侍書進了屋。分賓主坐下後。侍書把宋姨娘地東西贊了一個天花亂墜。聽得宋姨娘那個心焦難捺啊——小夫人倒底吩咐這個死丫頭來做什麽地?那幾個人倒底是怎麽回事兒?可是侍書就是一個字不提。開口閉口不是誇茶好就是贊點心不錯。宋姨娘急得不行。又不好開口問。

  侍書當然知道宋姨心急——宋姨娘越是心急。她越要一點兒也不急。侍書東拉西扯了好一陣子。看宋姨娘地笑容裏都要擠出苦膽汁來了。她才一拍雙手驚呼道:「唉呀。姨奶奶。看我這腦子!人讓我給姨奶奶送賞來了。我居然只顧著和姨奶奶說笑了。當真是該打!」

  宋姨娘終於盼到了侍書的這句話兒,不過她地的心也一下子又提了高了兩分,強笑道:「夫人地賞賜?我哪裏敢當啊,應該是我孝敬夫人才是。」

  宋姨娘認為紅裳可能是打賞完了她,然後就應該是問問她那幾個是怎麽回事兒了:她打定了主意,一口咬定不熟悉那幾個人,想小夫人也就拿自己沒有辦法了——這種無憑無據,只是幾個人奴婢說得話如何能信?

  侍書笑道:「是夫人賞下的,姨奶奶就當的。」言外之意:不是夫人賞給你的,你就當不得,還是不要奢望的好!

  宋姨娘當然聽出了侍書的言外之意,她地眼神閃了,假裝什麽也沒有聽出來——大姑娘可是三番五次的叮囑她,現在萬不可再同夫人起什麽沖突。再者,她被打得疼痛還記得很清楚,所以這一口氣兒她決定暫時先忍下。

  宋姨娘笑著假裝謙虛地說了兩句兒,侍書便喚人了:「人呢?還在外面立著呢,真是沒有長一點兒眼色!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帶了人進來,淨給我們夫人丢臉了。」

  宋姨娘陪著笑,看著兩個娘子把自己的幾個心腹還有兩個丫頭帶了進來,還要做不太熟悉地、有些疑惑的樣子,上下打量了那幾個。

  侍書不等宋姨娘開口便道:「這幾個人原是伺候我們夫人地,手腳伶落口齒又清楚,極是不錯。夫人言道——」侍書把話音拖得長長的,看向了宋姨娘。

  宋姨娘聽得心下直跳,不知道小夫人讓侍書如此誇獎自己的幾個人兒是什麽用意。待她聽到侍書長長的話音,便知道侍書是什麽意思,只得忍氣無奈的站了起來,低頭應道:「妾恭聽夫人教誨。」

  侍書點點頭,又接著說去:「夫人言道,自進府以來多得姨娘們的盡心伺候,這幾個人極是不錯,便賞給宋姨娘吧,讓她在自己子裏時也能多歇一會兒,不會太勞累了。」

  宋姨娘聽到紅裳把自己的人,又賞給了自己,心下先是一陣羞惱:小夫人一定是瞧破了這幾個奴才,所以才會把他們打發了回來,又讓侍書說那麽幾句話羞辱我!

  随即宋姨娘又出了一股怒意兒:想來小夫人沒有捉到什麽真憑實據,才把這幾個無用的奴才送了回來;這小夫人真真可惡,如此做明明就是打了自己重重的兩個耳光啊!

  宋姨娘又羞又怒,一時間在那裏沒有作聲兒。嬌雲剛想上前去提醒自己的主子答話,她剛一動腳步兒便看到侍書看了過來,她低下頭想了想止住身子沒有敢上去:侍書的目光太過冰冷,她想起侍書砸了大廚房而事後沒有傷到一根汗毛,她心裏便是一哆嗦——侍書如果安心要打自己,那想必也是打了也白打!人家的主子可是正室夫人,自己一個姨娘的奴才還是老實些的好。

  侍書也不說,她只是靜靜的坐著:她在等宋姨娘開口——如果宋姨娘惱了,那今兒的戲可就熱鬧了。侍書是巴不得宋姨娘能惱了,鬧將起來呢:侍書是憋氣勁兒要打一頓宋姨娘,給自家的夫人出口惡氣兒。

  宋姨娘看了看侍書,她想起鳳舞的話,想起了前些日子挨得打,當下深吸了兩口氣才慢慢的開口道:「妾謝夫人的賞。」

  即便姨娘有所顧忌,有所考慮,但她執掌趙府多年,心氣早已經養成,哪裏真能吃下下這口氣兒?所以她不敢多說一個字兒,也不敢說得過快——她怕只要自己一急,便會按不住自己的性子上前打侍書兩個耳光。

  七、八年來,趙府中,還沒有一個奴才敢在她宋氏的面前坐著回話,更何況是奴才坐著,她卻立著?而且侍書口口聲聲兒在她面前自稱「我」,明顯就是壓根兒沒有把她放在眼裏。但是宋姨娘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她是忍無可忍也要忍。

  侍書仿佛沒有看到宋姨剛剛沉默了,她聽到宋姨娘的話後,笑眯眯的道:「夫人還說了——」這音兒又拖得極長極長,侍書是故意的:她安心要氣宋氏。

  宋姨娘吸氣吸氣:自己今兒可是被侍書這個小蹄子欺辱了一個足!她握了握拳:改日她落到自己手裏,必讓她生不如死!

  宋姨娘吸完了氣,又咬了咬牙才開口低聲道:「妾,恭聽夫人教誨。」

  侍書等宋姨娘答了這句話,她才繼續說道:「夫人還說了,姨娘不必過去謝夫人的賞了,就在自己家的院子裏給夫人叩幾個頭全了禮也就是了。」

  宋姨娘聽完侍書這兩句話,就感覺一口氣直沖上了腦門兒,她頭上的青筋連連跳了幾下,當下再也忍不住了,拿眼狠狠瞪著侍書。侍書卻像沒有看到宋姨娘惡狠狠的目光,笑吟吟的回望她,侍書心下卻樂開了花:要發作了嗎?忍不住那就發作吧!

  侍書知道宋姨娘想打自己,不過她等得就是宋姨娘撲上來——打架?她一個奴婢還打不過一個嬌生慣養的侍妾就太笑話了!侍書撇了撇嘴:不打宋姨娘一個滿臉開花,從今以後她就不叫侍書。

  宋姨娘動了動左腳兒——她想上前扇掉侍書臉上的笑意,她的眼光無意掃到了侍書身後的一花瓶兒,那是大姑娘送給她的;她及時想起了鳳舞的話來,低下頭深吸了幾口氣兒,努力克制著自己平聲說道:「妾——,謝夫人對妾的關愛。」

  侍書沒有想到宋姨娘居然忍下了,不免有些失望;不過她沒有起身,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宋姨娘:她要親眼看著宋姨娘行完禮再走。

  宋姨娘也明白侍書不走的意思,她狠狠的咬了咬牙,一腔怒氣便對嬌雲發作了出來。她喝道:「還不上來伺候著,沒有眼色的東西!小心仔細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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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18:04
一百零一章 病了?

  侍書聽了宋姨娘的話後笑了笑:「不是我要說你,嬌雲還真沒有眼色,姨奶奶要出去叩拜夫人,謝夫人的賞,你居然不知道上來伺候著,哪有這樣做丫頭的?還好,我們夫人想得周全,賞給了姨奶奶幾個人,以後姨奶奶想來會省心不少。嬌雲妹妹,你以後伺候姨奶奶也要經心些,總這樣可不是個法子。」

  宋姨娘聽得又窩了一肚子的火,可是想發作又不能發作,只得強笑了笑:「實在是夫人想得周全,我身邊兒的這兩個丫頭都跟個死人似的!」

  嬌雲不敢回口,只能委委屈屈的上扶了宋姨娘。侍書站了起來,似乎是随口說得話兒一樣:「姨奶奶說得有理兒,我看嬌雲和嬌杏兩個妹妹真是不讓姨奶奶省心,明兒我回了夫人,讓夫人看看再給姨奶奶挑兩個機靈的丫頭過來,讓嬌雲和嬌杏到别處領個差事兒,好好調理她們一下也好。也免得姨奶奶總為了丫頭們著惱,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宋姨娘聽得一顫,在心裏把侍書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但不能不陪著笑臉兒道:「夫人現在已經夠累的了,這樣的小事兒還是不必勞煩夫人的好。雖然嬌雲這兩個丫頭愚些,不過也跟了我很長時候,早已經生了感情,將就些先這麽用著吧。」

  侍書在宋姨娘一側跟著,伸出手去扶了宋姨娘的手:「姨奶奶真是好心腸兒,嬌雲妹妹你們可真是遇到了好主子,還不謝過姨奶奶?姨奶奶也不要太委屈了自己,如果還是算得不省心,回給夫人的好。再加一兩個丫頭,只要是夫人的賞,旁人也說不出什麽來。」

  嬌雲和嬌杏兒能忍住滿腹的委屈道:「婢子愚笨,謝姨奶奶不怪罪。」

  宋姨娘被侍書弄得一肚的氣兒,卻又不敢發作不出來,把一張臉漲得發紅:「你們多跟你們侍書姐姐學學!侍書有心了,只是我這裏實在沒有,用不了那麽多的丫頭,就不要再麻煩夫人,給夫人添亂了。」

  宋姨娘如何要紅裳給地丫頭?她聽侍書的話頭兒,惱得她直想打自己兩個嘴巴子:自己為什麽要在侍書面前,編排自己丫頭的不是呢?這不是授人以柄嗎?如果萬一明兒小夫人就以此名義送兩個人過來,讓自己怎麽打發?

  說著話,她們已經走到院子裏,侍書笑著點頭:「好吧,姨奶奶自己做主吧,我也不過是替姨奶奶著想。」說完話便自站到了一旁。

  宋娘心裏恨得不行。口裏還要答謝侍書。她看侍書立到一旁不再說話。便知道自己叩拜小夫人謝賞是免不了。只得對著紅裳地院子方向拜了下去。叩了三個頭以後。咬了咬嘴唇兒說道:「妾謝夫人地賞。和夫人對妾地關愛!」說完後。宋姨地一口氣兒一下子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難受得她一時動彈不得——她純是被紅裳和侍書氣地。

  侍書看宋姨娘如此也不慌亂。只管喝嬌雲和嬌杏道:「你們姨奶奶身子自上次挨了老太爺地罰。一直沒有調理好弱地很。哪裏能勞神兒?想這一陣子累到了。你們還不上去扶著!真是不讓姨奶奶省心。姨奶奶身邊兒沒有個得力地人。怎麽讓夫人放心呢?」

  侍書故意如此說。就為了讓宋姨擔心:你安插人手打探夫人。現今你就日日擔心夫人什麽時候。明著就送兩個人過來!

  宋姨娘聽到侍書不但又說要送人過來。還提到了她前些日子被打地事情。這口氣更是堵得厲害。臉色也更紅得厲害了。侍書卻全當沒見。也不待宋姨娘緩過這口氣來。便欠了欠身子道:「姨奶奶。你可千萬要小心在意自己地身子。不要太過勞累了。如果院子裏地人不夠聽用地。一定想著告訴我們夫人一聲兒。我還要到其他幾位姨奶奶那裏送賞。先告辭了。得空兒了。再來探姨奶奶。」

  宋姨娘哪裏還說得出話來。只得對嬌杏兒擺了擺手。那意思就是讓嬌杏兒送送侍書。她一時半會兒是沒有那個力氣走路了。

  侍書最後地兩句話。又讓宋姨娘添了三分氣惱、三分擔心。但也無可奈何。宋姨娘一心只盼著侍書快走。她好使人去請大姑娘鳳舞過來議事兒。

  嬌杏兒送侍書到門外,冷著半個臉子福了一福:「侍書姐姐慢走。」說著轉身就要回去。

  侍書笑著叫住了她:「嬌杏兒,瞧我這腦子,剛剛忘了給姨奶奶說一句話兒了,你帶給姨奶奶吧。」

  宋姨娘還在院子裏,嬌雲一個人根本扶不不起她來;侍書朗聲說來,宋姨娘是聽得真真切切。

  侍書掃了一眼遠處的宋姨娘,看著嬌杏兒笑道:「姨娘手下地人兒也不夠用,就不要總想他人了,先顧好自己的身子要緊。」

  這話說來,宋姨娘本來要順過來的一口氣兒又堵上了:小兩個耳光不解恨是怎麽的?還要再補上一個!

  說完侍書不再理會宋姨娘地人兒,轉身對身後的娘子道:「你們兩個有一個回去把宋姨奶奶已經領了賞地事兒,告訴我們夫人一聲兒。」

  兩個娘子明白侍書是什麽意思,有一個娘子答應了一聲兒,便自轉身回去了。

  侍書帶著餘下人兒徑直向小陳氏的院子而去——陳氏老實本份的人兒,沒有在紅裳院子裏安插人手,所以紅裳這次的「賞」也就沒有她的份兒。

  小陳氏看到侍書身後地人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她沒有趙府正經掌理過事情,所以忍耐的功夫比宋氏可強了不少。她依然滿臉笑容地把侍書讓到了屋裏,侍書一樣是閑話了半晌才說明了來意,小陳氏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有些發白。

  小陳氏一直認夫人不知道自己在她身邊安插了人,現在新夫人把她地人都「賞」回給了她,也就是什麽都清楚明白了——那她豈不是明明白白的站到了夫人地對立面兒去?宋氏有老太太撐腰,她有什麽可仗持的呢?同夫人挑明了鬥,那她不是死定了!

  不過,小陳氏強自鎮靜著道:「謝夫人的賞,妾沒有在夫人面前盡多少的力了,倒還讓夫人記挂著,實在是過意兒不去。」

  侍書笑道:「姨奶好好體會夫人的意思也就是了。」

  小陳氏聽著侍書一語關的話兒,勉強的笑意兒都不見了,她咳了一下低下頭做掩飾:「侍書回去代我回夫人話——妾會好好體會夫人的心,妾日後一定會好好的、用心的伺候夫人。」

  侍書有深意的一笑:「姨奶奶還是自己照顧好自己吧,不然總讓夫人記挂著姨奶奶,還要打發我來給姨奶奶送人兒,也是給夫人添麻煩不是?姨奶奶多留幾個人在身邊兒,照料好自己,夫人那裏也少操些心不是?」

  小陳氏的臉漲的通紅,喃喃的對紅裳道了謝——說得話根本兒不知所謂了。侍書當然也不會放過她,依然把紅裳讓姨們在自己院子裏叩拜的話兒說了一遍。侍書的意思明明白白:就是她要看著小陳氏在院子裏叩拜紅裳全了禮,才會走。

  小陳氏知道這是紅裳在對她們些姨娘施威,可是她卻無法說了一個字來——她不敢,只能忍氣吞吐聲兒的到了院子裏拜了三拜。

  小陳氏親自送了侍書出來,侍書對她行了半禮請她回轉。小陳氏剛剛轉過身子,侍書那裏已經脆生生的再吩咐人:「你們有一個回去報於夫人說,小陳姨奶奶的賞也已經領了。」

  小陳氏的臉色更白了三分,身子抖了一抖,最終沒有回頭發作,扶著喜心的手慢慢走了回去——她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要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做才能讓夫人在日後不會記恨她。

  小陳氏有些怕了:新夫人有心計、有手段兒,還有老爺與老太爺支持,她現在被新夫人視作敵人了吧?

  侍書到了孫氏院子時,被告知孫氏病倒了,躺在床上已經起不了身。孫氏守門兒的小丫頭還道:「只能請姐姐先回了。」

  侍書聽了先是輕輕驚叫了一下,然後滿臉關懷的道:「孫姨奶奶病倒了?什麽病兒?我現在就進去看看姨奶奶。這是怎麽說的,好好一個人兒,怎麽說病就病了呢?」說著話,侍書不理會門口的丫頭婆子阻攔就要過院子。

  侍書硬要往時闖,急得門口的幾個丫頭婆子不行,人人都上前想攔下侍書。可是侍書安心就是要進去,她們哪裏能攔得住。

  眼瞅著侍書就要闖進院子了,一個小丫頭心急之下,伸手拉住了侍書衣裙。小丫頭還沒有開口說話呢,侍書已經回過了頭來,也不說話只是冷的看著她;小丫頭被侍書盯得心裏發了毛,不自禁的鬆開了手。

  小丫頭雖然害怕侍書,可是主子的吩咐她還是不敢不遵的。她看了看侍書的神色,怯怯的道:「我們、我們姨奶奶說了,她想好好睡一會兒,讓人不要打擾她。」一旁有個婆子也笑著福了一福:「侍書姑娘啊,我們姨奶奶剛剛睡下,昨兒一晚上沒有睡;您看,要不您先回去,一會兒您再過來?或者姨奶奶睡醒以後,我們再去請姑娘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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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章 姨奶奶的病,我會治!

  侍書聽完孫氏守門丫頭婆子的話後更急了,她怒斥道:「起來,姨奶奶昨兒晚上就病了?!這麽大的事兒,怎麽沒有人報給夫人知道呢?你們是怎麽伺候的!快些讓開,讓我去看看姨奶奶,如果姨奶奶沒有什麽事兒還罷了,如果有個萬一,你們仔細你們的小命兒!」說著話,侍書就往院子裏行去。

  一旁有幾個小丫頭和婆子還想上來攔侍書,被侍書一把推倒了一個小丫頭——她不出手,這些人還以為她侍會轉了性兒不會打人了!侍書伸手指著那兩個要過來糾纏她的婆子喝道:「給我打!這些奴才伺候主子不利不說,眼下姨奶奶病得躺倒在床上了,她們不想著怎麽給主子治病,居然還想對我隱瞞主子的病情!給我打,狠狠的打!你們給姑娘我等著,等我看過了姨奶奶,再回來一個一個揭了你們的皮,一個也不想逃過!」

  侍書自然明白是孫氏姨娘是在裝病:八成是自己到宋氏小陳氏那裏的事情,被孫氏得知了;孫氏如此做是想拖延些時間吧——她想去搬救兵?她的救兵會是誰呢?侍書心中冷笑了兩聲兒:老爺來了也救不得她!

  孫氏一貫自持最後一個進門兒,多得趙一鳴的寵愛而自視有些過高,認為趙一鳴現在還會像原來一樣,在她受了「委屈」時站在她這一方——只是,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原來的夫人多病後來又去世了,府裏只有妾在互相争寵罷了,趙一鳴偏了她也沒有什麽。現在嘛,有了妻房夫人後,不論其它單論禮教,趙一鳴就不可能再事事偏向她了,只是孫氏沒有這樣想過。

  孫氏這些日子以來,對紅裳是恨之入骨——趙一鳴自回府後,就來看過她一次,而且一頓飯還沒有用完就走了。不過孫氏卻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她不想正面兒與紅裳沖突,她一直在找個機會:她要讓趙一鳴親眼看到,自己是如何受大房的氣;只要有一次,趙一鳴日後就會多多疼惜了,那她也就可以早早生出兒子:那整個趙府在不久地將來,也就是她的了!

  可是紅裳卻不讓姨娘們總在房裏立規矩,她想陷害紅裳也就找不到機會。孫氏正恨得牙痛時,聽到了侍書帶人正給姨娘送夫人的「賞」,她一聽心裏便打了鼓:自己地人看來也被夫人看出來,就要送來了!

  孫氏後來想了想,一咬牙:是沒憑沒據的事兒,就算鬧開了,我不好看,夫人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只要利用的好,這也會是一個好機會。

  於是,孫氏病倒了。

  孫氏打得如意算盤就是:只要侍書一走,她便使個人去喚老爺,然後再使人去喚侍書或是回夫人她好了,只要夫人或是侍書來了,她都能找到機會,讓老爺看一場好戲——夫人是怎麽欺辱她這個可憐地妾室。

  侍書卻對孫氏平日所為常瞧不上眼兒——就是你再得寵,你也只是一個妾!在夫人面前裝出一副恭順的樣子,騙得了誰?!

  侍書還借孫氏地借口來打孫氏門地人兒:你不是病了嗎?我就當你是病了!看我整治完你地這些奴婢們。再去好好給你治一治病兒!

  侍書一聲兒「打」。早有跟她來地娘子、婆上前按住了那兩攔住侍書地婆子。掄起胳膊就打了她幾個耳光。打得那兩個婆子一個勁兒地讨饒。

  如此一來。孫氏守門兒地丫頭婆子雖然很不想讓侍書進去。但也不敢再上前來攔著了。守門地有個小丫頭機靈。看攔不下侍書了。轉身想跑進院子給孫姨娘送個信兒。不想卻被侍書一眼看到了。指著那丫頭喝道:「你。不許跑。給我站住!」

  那小丫頭聽到侍書喝她嚇了一跳。想跑得快些可是她地腿兒卻發軟不聽使喚。侍書早已經幾步趕到她面前:「我叫你沒有聽到嗎。你瞎跑什麽?!」

  小丫頭嚇得三魂丢了兩魂半兒。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想給我們姨奶奶送個信兒。說姐姐來看姨奶奶了;也好、也好讓屋裏地姐姐們來迎迎侍書姐姐您。」

  小丫頭還真算得上是個機靈地。雖然嚇得嘴唇直哆嗦。卻還知道說幾句哄侍書高興地話兒——不過。侍書是一向不吃這一套地。小丫頭地算盤當然就落了空。

  侍書柳眉倒豎,甩手就給了那小丫頭一個耳光,打得她一趔趄差點兒摔倒。侍書冷冷喝問她:「姨奶奶剛剛睡下,你現在去不正是攪得她不得安生;你們一個一個的怎麽當得差兒,都不知道怎麽伺候主子,還留在這院子做什麽?我來問你,姨奶奶地病萬一更重了,你有幾條命來賠!」

  小丫頭捂著臉,雖然痛得厲害也不敢哭出聲兒來:「侍書姐姐,我、我知道錯了。」

  侍書冷冷哼了一聲兒:「你們都在這兒給我好好伺候著,哪裏也不許去!再有半絲差錯兒,你們仔細我今兒代夫人問你們的錯兒,然後剝了你們的皮!」

  然後侍書偏頭對自己來的娘子、婆子們道:「這院子裏的人沒有一個省事兒的,你們跟上幾個人來伺候著,我們一起去探探孫姨奶奶的病兒。」

  娘子婆子答應了一聲兒,便跟上來了三四人。孫氏張婆子這時張了張口,想盡盡責再勸侍書兩句——就算侍書最後還是進了院子,將來也好對自家的主子分辯一二不是?不想正好被侍書回頭時看到她張開了口,侍書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那婆子嚇得一下子忘了要說什麽,低下頭再也不敢吭聲兒了。

  侍書冷冷的掃過了孫氏守門兒的所有丫頭婆子,看她們都低下了頭,才轉身走了進去——這一次,再沒有一個人敢吭聲說半個不字。

  侍書進了孫氏的院子時,紅裳正坐在屋裏同回來地娘子們說話。聽完婆子們的話後,紅裳笑道:「我就知道這些姨娘們會挂不住臉兒的,也只有侍書能鎮得住她們——侍書砸了一次大廚房,在趙府可是砸出了一個惡名兒來,輕易不敢有人在她面前找不自在。」

  娘子們笑道:「可不,人人看到侍書姑娘都有些懼意兒,姨娘們也不是不著惱地,可是氣白了臉兒,也不敢對著侍書姑娘發作。」

  紅裳輕輕搖了搖頭,她知道宋姨娘沒有同侍書發作不是因為怕了侍書:哪個會怕侍書,她宋姨娘是一準兒不會怕的——她可是掌理了趙府多年,在婢僕們面前作威作福多年,她絕無懼侍書的道理。

  宋姨娘忍了下是為什麽呢?紅裳地眉頭挑了挑:看來姨娘們還要進一步敲打敲打才可以啊。

  紅裳卻沒有同娘子說這,她笑道:「現在侍書想必到了孫姨娘那裏了。」

  娘子們道:「那侍書姑娘應該快回來了吧?」

  紅裳又輕輕搖了搖頭:孫姨娘不那麽容易就範的人兒,不知道她會想出什麽法子來應對侍書。

  侍書一行人剛到孫門外,雅音便自屋裏迎了出來,刻意壓低了的聲音笑道:「侍書姐姐今兒怎麽有空兒過來呢?快過來,到我屋裏坐會兒。平日裏想親近姐姐也不得空兒,今日正巧我也不很忙,我們姐妹們好好坐下說會子話兒。」

  侍書淡淡一笑:「我是奉了夫命來給姨奶送賞地,不得空兒到你屋裏玩兒,下次吧。」既然雅音不提孫氏病了,侍書也不提:她倒要看看孫氏姨娘想玩什麽手段兒。

  雅音聽到侍書的話後,歎了一口氣兒:「外頭的丫頭們沒有同姐姐說?我奶奶病了,夫人賞了什麽下來,先交給我好不好?回頭我們姨奶奶病好了,一定會到夫人那裏謝賞的。」

  侍書依然帶著淡淡地笑意兒:「夫人的賞先不忙,我剛剛聽說姨奶奶病倒了,這才急急趕過來瞧瞧;可請了大夫?」

  雅音歎道:「謝謝姐姐,姐姐有心了,不曾請大夫呢。我們姨奶奶剛剛睡著,我們這些奴婢們都想,能讓姨娘娘多睡會兒也好,所以就留了兩個人看著,其餘的人兒都出來了;依我看,姐姐還是過一會兒再去驚擾奶奶吧,我們姨奶奶昨兒一晚上沒有合眼呢。」

  雅音剛剛在屋裏沒有看到院門兒發生的事兒,可是看到侍書出現在屋門外,就知道那些丫頭婆子沒有攔下她。現在,雅音正飛快的轉頭心思:如何想個法子弄走侍書,不讓她進屋呢。

  侍書似笑非笑的看了雅音一眼,然後輕輕啐她道:「姨奶奶病了,她們不是個省事兒地也就罷了,你也是個不省事兒的人?居然也不知道報給夫人知道!如果姨奶奶有個萬一,我看你怎麽給老爺和夫人交待!」

  雅音被侍書說得地臉上一紅:「姨奶奶也不是什麽大病兒,只是昨天晚上一夜沒有睡,今兒也沒有用多少飯,本來我是想要報給夫人知道的,可是我們姨奶奶怎麽都不讓——她偏說沒有什麽,不要累夫人擔心;這不剛剛我們姨奶奶總算睡著了,我也是想看看姨奶奶地情形再說,如是我們姨奶奶還是不好,就報去給夫人知道。」

  侍書冷冷一笑:「你原來也是糊塗的!你們主子很精明地一個人兒,怎麽就沒有調教個知道事我的人兒!病是能看看再說的事兒嘛?姨奶奶跟前就沒有一個會伺候的人兒!還是我去看看放心,也好回給夫人知道。」

  雅音看侍書要打簾子,急得上前拉住了侍書:「姐姐,我們姨奶奶好不容易睡了,讓她再睡一會兒好不好?她病得真得不算輕,就算是叫大夫,不也得等會兒才能到?就讓我們奶奶睡一會兒,我陪姐姐先去回了夫人,看請不請大夫;如果請大夫,到時候再和大夫一起過來也就是了。」

  侍書直直看著雅音道:「不用等大夫過來,我去看姨奶奶倒底是個什麽毛病兒,如果真像你們說得這個病兒,我就會治!」說完就要挑簾子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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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18:52
一百零三章 我沒有生病!不,你病了。

  當然是假的,侍書有什麽不敢說的?你能裝病,我就能裝大夫!侍書心中冷笑:不把夫人放在眼裏?今兒我還非要讓你知道一下什麽叫尊卑上下!

  聽到侍書的話後一愣,看到簾子挑開了,才反應過來急忙去拉侍書的手,把簾子又放了下來:「我的好姐姐,病可不是能玩笑的事兒,您是我們府裏最能幹的人兒,可您也不是大夫,能治得了什麽病。」

  侍書看了看雅音,笑了:「我雖然不是大夫,卻在南邊兒的時候同人學過幾個偏方,說出來你也許不信,但卻是真的——姨奶奶的這個病兒我剛好能治;不要說了,我還是先去看姨奶奶要緊,你不要總攔著我。」說到這裏侍書一下放下了臉子:「誤了姨奶奶的病情兒,到時候你要如何開脫!我這也是為你好,不明白嗎?」

  說著話,侍書一把推開雅音挑起簾子就進了屋。

  雅音被侍書一推沒有立穩也就沒有來得及拉住侍書,等她立定身子侍書人已經進屋了。雅音急想跟上去把侍書再自屋裏拉出來,不想卻被侍書帶來的幾個娘子和婆子擠得差點兒又摔倒,等她再立穩了身子時,侍書一行人都進了屋——再想攔已經太遲了。

  侍書進了屋子過屏風,便看到孫姨娘睡倒在床上。

  不過她的頭還梳著,露在外的衣服一看便是外衣。

  侍書心下更冷:只不過看了一眼,便知根本不是她的婢僕們所說的情形:一晚上沒有合眼的人,好不容易想睡了,能不睡得舒服些?不解發、不換衣就躺下了,手下地人兒是怎麽伺候的。

  想來是聽說自己帶人了宋氏與小陳氏那裏——看樣子躺得很急,應該是自己出了小陳氏院子時,她才剛剛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吧?

  侍書看今兒的事情,其實有些不太像孫氏做出來的:根本不是很細緻。孫氏等不及了?她想早早把老爺拉到她地房裏來吧?

  侍書又打量了一下房間。爐燒得香都不是安神香:看來是時間太緊了些。宋氏只來得及除掉钗環。根本沒有來得做其它。侍書唇邊浮起了一個冷冷地笑意兒。然後一閃即沒了。

  走幾步後。侍書地腳步微微頓了頓。她是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麽做。侍書又瞧了一眼孫氏。便決定先走過去坐在床頭上。看看孫姨有沒有反應再作打算。

  侍書還沒有走到床前呢。那孫氏卻忽然坐了起來:「雅音——」然後擡眼便看到了侍書。她似乎有些微地吃驚:「侍書?」

  侍書心中明白:孫氏這是知道裝病兒已經沒有用了——孫氏姨娘不還真是有些聰明兒地人啊。知道再鬧將下去對她自己更不利。索性起身不裝了。侍書心中思量著。上前行了半禮兒:「姨奶奶好。」

  雅音這個時候也跟了進來。聽到孫姨娘叫她急急奔到跟前:「姨奶奶。」

  孫氏一面扶著雅音地手坐了起來。一面嗔雅音道:「怎麽你們侍書姐姐來了。也不叫我一聲兒呢?」

  雅音看了侍書一眼,答道:「姨奶奶剛剛睡著,侍書姐姐也不是外人,所以婢子們想讓姨奶奶多睡一會兒。」

  侍書聽到孫氏主僕地對話,多看了一眼雅音:不愧是孫姨娘調理的人兒,沒有得到孫氏地任何暗示,就知道不提生病的事兒——這份伶俐就是用錯了地方。

  孫氏輕輕一歎,對侍書一笑:「你看這些人,沒有一個懂事兒的,倒真是慢待了你;你是明白的還好,讓那起子不明白的人兒知道了,還不說我輕狂,不把夫人放在眼中?」孫姨娘三言兩語就想把錯兒全推出去,還給了侍書一頂老大的帽子;言外之意,侍書如果有什麽不滿,就是個不明白地人兒了。

  侍書哪會聽不懂孫姨娘話中的意思,她微微一笑:「無妨。姨奶奶真要起身嗎?就讓我和雅音來服侍姨奶奶梳洗好了。」侍書不接孫姨娘地話兒,她以兩個字「無妨」便打發了孫姨娘,把孫姨娘準備下的一大堆話兒都堵在了她地口中,讓她說不出來。

  孫姨娘聽到侍書的話後,又掃了一眼侍書:這個丫頭好厲害啊!居然一句話便帶開了話題,只看這丫頭,新夫人就應該不是個面捏地主兒——自己今兒冒失了!

  孫姨娘前些日子看紅裳收拾府中的僕從,就像有些手段的樣兒,便對紅裳多了一份心思,不敢亂說亂做什麽;可是這些日子以來,紅裳卻從來沒有當面兒給過她們這些姨娘難看——宋姨娘也是老打的;再加上紅裳日日不讓姨娘們在面前伺候,慢慢的孫姨娘又因紅裳的年紀
起了輕慢之心。

  不然,以她的心性兒,今兒裝病的事兒決不會臨時起意便做了出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孫氏聽到侍書在宋氏和小陳氏那裏很有些威風,所以她才認為紅裳主僕沒有多大的斤兩:現在就擺她大房的威風,不是早了些嘛,真以為她們大房在趙府掌了權不成?太不把自己這些姨娘放在眼裏了。

  再加上姨娘怨恨紅裳日久,又心切拉回趙一鳴的心,一心想生個兒子,所以才會做出裝病的事情來。

  孫姨娘看侍書真走過來想扶她,便急急擺手:「哪有勞煩你的道理,有雅音一個人伺候我就足夠了。不知道侍書今兒來是做耍呢,還是夫人有什麽吩咐?」

  孫姨娘是只字不提自己生病的事兒,邊說邊坐到妝台前讓雅音給她梳頭,她的打算是:生病既然阻不了侍書,這個事如不提的好。孫姨娘直接問侍書的來意兒,也是有意轉開侍書的心思:侍書只要一提夫人的「賞」,那孫姨就會有很多話要說、很多事情要做了——孫姨娘的打算就是要好好領「賞」,早早打發侍書走人。

  不過,侍書卻不算就如此放過孫姨娘,因為孫姨娘裝病明顯是不把夫人放在眼中,侍書如何能容她?

  侍書微笑跟了過去,上前接雅音的梳子,雅音剛想笑著推辭,侍書卻手上一用力自雅音的手上把梳子奪了過來:「夫人是有些事情打發我過來的,不過並不要緊,以後再說吧。只是姨奶奶不多躺一會兒?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強自撐著,我進來就是打算看看姨奶奶的病兒如何,然後去回我們家夫人呢。姨奶奶現在還感覺哪裏不舒服?依我看,還是快些請個大夫過來看看才是正經,身子要緊不是?」

  雅音沒有想侍書當著她的主子,依然如此不客氣;她看了看侍書,又看了一眼她的主子,便到一旁去吩咐小丫頭們煮茶了——她立在侍書和孫姨娘身旁,實在是渾身不自在。

  孫姨娘聽了侍書的話有一絲尴尬:她沒有想到侍書一點兒面子不給她,用一句話就帶過了侍書來此的目標的,便直直問她生病兒的事情;而且侍書奪了雅音的梳子,她在鏡中也看得很清楚,不過她只能當作什麽也沒有看到。

  孫娘咳了一聲兒:「倒累侍書挂心了,原也沒有什麽,只是我的這些人啊心眼小;我不過是昨日睡得少些,今日飯也用得少了些,她們便當成了一回子事兒,還想去回夫人呢!是讓我攔下了,原就沒有病兒,為這個去勞煩夫人我於心何忍?我的這些人啊,就是沒有見識,擔不得一點兒事兒。」

  孫姨娘不是宋姨娘,她的心玲瓏著呢,當然不可能會被侍書兩句話就問住。

  侍書沒有想到孫姨娘把裝病的事兒推了個一幹二淨:就算她現在說出來她沒有病兒,也不算作是說謊,是她的人太過小心太過緊張了!

  侍書一面給孫姨娘梳著頭,一面笑道:「生病兒的事兒哪個能說得準?還是好好看看大夫才能放心。姨奶奶自己也說昨晚沒有睡,今兒又吃不下東西,這不是病又是什麽?話說回來,姨奶奶的人也是一心為了主子,倒也不算擔不得事兒。就是我聽說了,也急得什麽似的,姨奶奶還是瞧瞧大夫的好。」

  說著話,侍書也不待孫姨娘答話,便揚聲兒道:「去個人回夫人,就說孫姨奶奶的身子不爽快了。」一旁有娘子答應著轉身走了,孫氏連喚了兩三聲兒,那娘子仿佛耳聾般頭也沒有回一下。

  侍書的話還沒有說完,她不理會孫氏急呼,接著說道:「再去個人到二門兒說一聲兒,讓她們——」

  孫姨娘聽到侍書讓人去回夫人時,已經著了急,但她攔已經攔不下:那娘子在侍書話音沒有落地時,就一面應著聲兒一面轉身走了,對於孫姨娘的呼喚全當沒有聽到。

  孫姨娘知道侍書現在是讓人去請大夫,她急急的開口道:「侍書,不用這麽麻煩了,我真的沒有什麽。如果真得身子不爽快,自然會回了夫人請個大夫過來瞧瞧的,現今沒有什麽事兒,叫了大夫來只會讓人笑我輕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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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章 莫不是有喜了?

  侍書並不是真要去請大夫——這個事情要讓紅裳做主孫姨娘這次一開口,她便住嘴不說了。聽完孫姨娘的話後,侍書說道:「姨奶奶這樣可是不行,既然這兩日睡不著吃不下的,怎麽也要瞧瞧大夫不是?姨奶奶不要瞞著我們了,就連雅音也說姨奶奶病了,這還假的了?」

  侍書句句都要證實孫姨娘剛剛是病倒在床上了,可是孫姨娘這個剛剛還被雅等人口口聲聲說病倒了的人兒,現在卻句句都在分辯她沒有病兒。

  這樣的情景兒,讓侍書暗笑在心裏,面兒上是一分也不露的。

  孫姨娘聽完侍書的話後臉色變了變,然後強笑了笑:「雅音也是個沒有主見的,被人說兩句,便也認為我病倒了。」

  侍書這次沒有接口,她指著鏡中孫姨娘的人影兒說道:「姨奶奶看這發式還行嗎?」

  原來說話的時,孫姨娘的頭便梳好了。孫姨娘當然是連連點頭誇侍書手巧,侍書便和孫姨娘商量戴哪個钗,又商量著戴哪朵花——就這麽點子小事兒,侍書硬是拉著孫姨娘說了晌的話兒。

  選首飾的時候,孫姨娘幾钗一類的東西要送給侍書,都被侍書笑著回絕了。

  孫姨娘終於收拾好了,外面也傳來了小丫頭的聲音,聽上去很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夫人、夫人來看姨奶奶了。」

  孫姨娘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她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侍書:侍書給自己梳頭梳了這麽久,說了這麽多的話兒,原來是有緣故的。

  侍書一臉微笑的回望著孫姨娘,目光不閃不避。

  孫姨娘回過臉來扶了雅音地手,然後去迎紅裳:她就算知道了侍書地用意。又能如何呢?

  孫姨娘把手絹帕使力地握住。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落了下風。發作侍書?孫姨娘暗中咬牙:怕是侍書這個小狐狸精巴不得我發作她呢。

  侍書自打一開始便在計算孫姨娘:她剛剛一面給孫姨娘梳頭。一面不停地糾纏孫姨娘生病地事兒。就是為了讓孫姨娘緊張起來。然後又借機使了人去告知紅裳——她在孫氏院門前就已經使過人去回紅裳了。再使一次人回去。不過是做給孫氏看地;然後。侍書忽然不再提孫姨娘地病兒。同她商議戴什麽頭面首飾好。讓孫姨娘鬆了一口氣:孫姨娘巴不得侍書忘了自己有病地事兒。當然要和侍書好好地讨論一番。她還想送侍書點首飾。用意嘛不言而明。

  孫姨娘在趙府除了一直自持貌美外。還一直自認聰慧無人能及。不想今日卻折在了一個小丫頭地手上。她怎麽能不一肚子地悶氣兒?

  紅裳已經進了院門兒。看到孫姨時不等她拜下去。急趕兩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你還出來做什麽。不知道愛惜自己地身子怎麽能行?我剛剛已經問過了你院裏地幾個丫頭婆子。知道你病得極重。都病到了這個份兒上。還顧著這些子虛禮做什麽?唉——!」

  紅裳看到孫姨娘後其它地話先不說。先把孫姨娘有病兒地事情確定了。

  孫姨娘聽得滿口的苦澀,正想要分辯說自己沒有病時,紅裳卻擺手阻止了她說話:「你不要再多說什麽了,好好養養精神吧,一會兒大夫就會來的。」然後,紅裳便讓畫兒扶了孫姨娘,轉身指著雅音喝斥道:「你們是怎麽伺候姨娘的?姨娘生了病不回我也就罷了,現如今還讓她帶著病兒出來,你們就不知道勸著些?那還要你們有何用!」

  紅裳一看到孫姨娘,便知道她一點兒毛病兒沒有:臉色紅潤,雙目有神,比自己還要健康三分!

  孫姨娘掙紮著還想說些什麽:不分辯怎麽能行?可是紅裳卻不再理會她,看也不她一眼,還把她交給了一個丫頭說是扶著,不如說是挾著地好。

  畫兒看著孫姨娘心中暗自好笑,嘴裏卻無比關心的道:「姨娘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您不要說話了,一切有我們夫人為您做主,您什麽也不用擔心、操心了。」

  雅音那裏已經跪下去請罪了:「婢子伺候不利,還請夫人責罰。」雅音不敢說其它,她只能自承有錯兒。

  紅裳哼了一下:「責罰少不了你的!你先一旁立著,等大夫看過了姨奶奶的病以後,我再找你們算帳。」完轉頭對孫姨娘道:「我們先進去吧,你還是上床好好躺著,一會兒大夫便到。」

  紅裳說完後,似乎是怕孫姨娘不放心,又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孫姨娘的手兒:「你不用擔心,不過是一點兒小毛病罷了,很快就會好的;再說,我已經讓他們多叫幾個有名兒的大夫過來,一定要給你好好瞧瞧;我也怕一個大夫說得話不準兒,多叫幾個我們聽聽大夫們都怎麽說,如果大夫們說得一樣我們也就可以相信,放心的用藥了不是?再說了,你呢,也許——」紅裳說到這裏住口沒有再往下說。

  畫兒卻對孫姨娘眨了眨眼睛,帶著一分俏皮地笑道:「也許奶奶有喜了也說不定。」這話絕對、絕對是故意的。

  不過依紅裳的脾性,她是不會說了這種話來,也不會允許她的人說出這種話來——這個時代的女子,閨譽可是大過了本身地性命兒。但是紅裳卻沒有喝斥畫兒,她是副什麽也沒有聽到的樣子。

  孫姨娘卻已經聽得臉色有些發白了,她是氣地,也是擔心的。孫姨娘氣地是畫兒說她有喜了:有喜?有個大頭鬼的喜!老爺根本沒有到她地房裏來,她這個時候有喜了,那她也就離死不遠了。

  孫姨娘可以確定,夫人是故意留了個話頭兒,那個丫頭畫兒也是故意如此說的——孫姨娘卻沒有因為畫兒的話辱及了她的閨譽而發作。

  孫姨娘擔心的:大夫來了,此事也就鬧大了,到時候老太爺與老太太一準兒也會知道,她要如何分辯,才能取信於人呢?!讓孫姨娘最最可惱的就是,夫人居然請了不只一個大夫,她就算是想說庸醫誤醫也不可能了。

  紅裳就是故意的,畫兒也是故意的。因為她們主僕說完話後,兩個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孫姨娘因為氣惱沒有注意到,不然她會嚇個半死也說不定。

  孫姨娘咬了牙,擡頭看了看紅裳,紅裳卻一臉關切的正看著她,孫姨娘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她現在是說自己病了也不是,說自己沒有病也不是了——作繭自縛的滋味兒,孫姨娘現在嘗到了。

  孫姨娘可以在侍書面前硬說丫頭婆子是擔心她所以才說她生病了,但是紅裳剛剛說了,已經問過了丫頭婆子——現在孫姨娘再如此說,紅裳如果拿她的院裏的丫頭婆子發作一通,說不定哪個丫頭婆子被打不過就說了實話,那她更是不會有好果子吃。

  侍書也已經過來了,對著紅裳福了一福,便過去同畫兒一起「扶」著孫姨娘往屋裏去,雅音被紅裳訓斥了兩句後,只能立到了一旁。只到她看到侍書過去扶孫姨娘,她才移步過去想接過孫姨娘來。

  侍書不理會雅音,畫兒也不理會雅音,兩個架起孫姨娘就往前走。雅音剛想說話時,紅裳已轉頭冷冷瞪了她一眼:「你們姨奶奶有人伺候,你還是帶路吧!吩咐你們院子裏的人燒水什麽的,一會兒大夫過來了,不要連口熱茶也沒有。」

  雅音低頭答著,只好在前面帶路,把紅裳等人讓進了屋子裏。

  紅裳進了屋便指著床道:「快讓你們姨奶奶躺下,好好服侍著,頭面都取下來吧,什麽時候了還戴著這些勞什子。慢些,你們姨奶奶病著,受不得你們的粗手粗腳兒。」

  紅裳一開口,侍書和畫兒就動手把孫姨娘剛剛戴上的首飾都取了下來,然後又給她蓋上了薄被。

  然後,紅裳主僕就把孫氏的人支使的團團亂轉,根本不給孫姨娘或是她的人開口說話的機會——現在要解釋或是求饒晚些了吧?

  紅裳是打定了主意,要給孫氏些苦頭吃了:不然這些姨娘們真當她是面捏的,想怎麽的就怎麽的呢。

  趙府的僕從們雖然還不能說完全服了紅裳,但至少懼了她三分;紅裳認為,現在是時候收拾一下姨娘們了,讓她們也忌憚自己三分,趙府才能順順利利的接掌過來。

  孫姨娘躺在床上一點兒也不舒服,她焦急得直想起來在屋子裏打轉,哪裏能躺得住?可是躺得住也要躺,躺不住也要躺,她心裏那個苦啊:早知如此,自己還不如早早受點兒辱收了新夫人「賞」下的人,現今要如何收場。

  紅裳卻只管坐孫姨娘的床邊兒上對她噓寒問暖,一會兒是水一會兒是湯的,支使著雅音等人奉上來給孫姨娘吃用。

  孫姨娘想來想去,知道不能讓大夫來;咬了咬牙,她決定求夫人饒過她這一次。

  孫姨娘知道現如今只有紅裳能救,如果任事情鬧到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她更是要落一錯兒——最重要的是會從此失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甚至還有老爺的歡心啊。

  孫姨娘幾次想開口,都被紅裳用湯湯水水堵住了嘴巴。紅裳絕對是不會讓孫姨娘把話說出口來的:孫姨娘跪求自己,如果就是不答應饒了她,等鬧到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孫姨娘是落不了好,但自己也會讓老太爺和老太太認為不省事兒;答應她?日後這幾個姨娘還會把自己當作一回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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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章 趙一鳴來了

  紅裳認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能讓孫姨娘有開口求自己那些湯湯水水,鮮果乾果便都派上了場:只要孫姨娘想開口說話,畫兒或是侍書便會搶先塞些什麽到她嘴裏。

  孫姨娘好不容易又吞下了嘴裏的東西,再一次找到機會想開口,門外卻進來個小丫頭回話:「趙大娘帶著大夫們過來了。」

  侍書和畫兒相視一笑,各自把手中的點心盤子放了回去。

  紅裳笑眯眯的看向孫姨娘:「好了,大夫們到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有什麽病兒是我們家治不起的?我先避一避,一會兒再來看你。」

  孫姨娘急急的道:「夫人,我——」侍書眼疾手快,取了一塊蘋果便塞進了孫姨娘的嘴巴裏,然後笑得眉眼彎彎的說道:「大夫這就要進來了,我怕姨奶奶口乾說話艱難,多吃兩口水果會好些。」

  紅裳站了起來,聽到了孫姨娘的那一聲兒呼喚起,轉頭笑著看向她:「你不用擔心,不管什麽病兒,一準兒能治的好。」然後回頭又吩咐道:「侍書、畫兒,你們在這裏好好侍候著。這屋裏的人啊,真是不讓我放心,哪裏會伺候人?」說完,紅裳不再理會孫姨娘,扶著一個小丫頭的肩膀轉到後面去一側的小花廳了。

  侍書和畫兒命屋裏的小放下了孫姨娘床前的帳幔,然後把孫姨娘的手安放好,便轉到了床後面了。

  小丫頭這才請大夫進來:大夫當然是一個一個進來的。孫姨娘躺在床上,急得不行卻無法可施。

  大夫們請脈時,也過是問些什麽時候睡不著的,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兒啊等等;這樣簡單到不能簡單的問題,孫姨娘卻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好容易,七個大夫都請完了脈,侍書和畫兒自床後轉了回來,打開了床上的帳幔:「姨奶奶透透氣兒吧。」

  孫姨娘知道現在如果能和紅裳說清、認錯兒。還來得及。所以她急急地問道:「夫人呢?」

  畫兒一面善地笑容:「夫人就來。姨奶奶少待。」話說得客氣。可就是沒有告訴孫姨娘紅裳倒底在何處。

  孫姨娘掙紮著想起身:她現在就去找夫人。就算是跪一天也要讓夫人原諒她。

  侍書和畫連忙上前扶住了孫姨娘。不過她們二人手上用力又把她按回了床上躺下:「我地姨奶奶啊。您想要什麽吩咐一聲兒就是了。」

  孫姨娘急得額頭上起了一層細細地汗水:「你們讓開!」她顧不得許多了。現在要見到夫人請罪才可以。

  孫姨娘著惱。可是侍書和畫兒卻不著惱。兩個人說道:「姨奶奶。我們哪裏服侍地不對了。您就說。千萬莫要氣到了身子。您現在可是在病中。」

  孫姨娘惱得一把推到了畫兒身上,畫兒被她一下子推到在地上,頭無巧不巧的撞在一旁的椅子上,發出了「咚」地一聲兒響。

  侍書撲過去驚叫起來:「畫兒,畫兒——!」

  畫兒疼得不輕,她也沒有忍著,眼淚一下子便湧了出來,卻也不大聲兒哭鬧——這個丫頭是極知道分寸的人。

  孫姨娘在床上已經呆愣住了,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了:如果是她的丫頭,她才不會當回事兒,問題這是夫人地丫頭!她打了夫人的丫頭,同打了夫人有什麽區别?這下子事兒可就鬧大了。

  孫姨娘正自發呆,紅裳的聲音自門外傳了進來:「什麽事兒?姨奶奶病著,你們鬧什麽呢?」随著聲音簾子打開了,第一個進來的人卻不是紅裳,是趙一鳴。

  孫姨娘看到趙一鳴先是一喜:老爺來了太好了!然後心裏又是一驚:如何給老爺說今日的事情,才能讓老爺只憐惜她,而不會怪她呢?

  孫姨娘一面想著心事兒,一面起身下床要給趙一鳴見禮;但是趙一鳴卻沒有看她,他看向了地上的畫兒:「這是怎麽了?」他在問侍書。

  侍書擡頭,先看了一眼紅裳,然後才輕聲道:「沒有什麽,只是、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趙一鳴看了看畫兒,輕輕的重複了一遍:「不小心摔倒了?」在屋裏的平地上,不小心摔倒了?趙一鳴看了一眼侍書,又看了看孫姨娘:屋裏地兩個人都不似會推倒畫兒的人。

  侍書低下了頭,扶著畫兒站了起來一起給趙一鳴見禮:「見過老爺。」

  趙一鳴嗯了一聲兒,然後看向畫兒道:「先去廂房讓大夫們看看沒有大礙吧?一會兒再說其他。」不過一個丫頭摔了一下,在趙一鳴看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所以他問過也就算了。

  紅裳自進門兒便沒有說話,走過去仔細看了看畫兒的頭——沒有什麽事兒,她才放下了心;然後,紅裳又小聲兒的問了畫兒幾句話,才讓小丫頭扶了畫兒出去看大夫了。

  畫兒出去後,紅裳擡頭看了孫姨娘一眼,她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寒光。紅裳卻什麽也沒有同孫姨娘說,只是問侍書道:「讓你們在屋裏好好伺候姨奶奶,怎麽伺候的,居然好好的立著就自己摔倒了。」

  紅裳把「好好的立著」幾個字說得有些慢,她這是明知故問。侍書委屈地看了一眼娘,然後低下了頭答道:「是婢子們的錯兒。」卻不答為什麽摔倒了。

  孫姨娘心裏暗暗吸了一口涼氣兒:叫畫兒的丫頭,夫人看起來很疼愛她的樣兒,聽夫人主僕們的話,自己今兒可真是和夫人結下了仇!

  孫姨娘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趙一鳴,心裏才輕鬆了一些:還好,老爺及時趕到了;一個丫頭罷了,想來老爺不會當作一回事兒的,而且今兒地事情應該不會鬧到老太太面前去了,實在是老天有眼啊。

  趙一鳴走到孫姨娘的身邊兒,伸手探了探孫姨娘地額頭,發覺她體溫正常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就坐在了孫姨娘地床上。

  紅裳看趙一鳴孫氏一副憐愛的樣子,心裏一陣不舒服。她調看了目光,歎了一口氣兒對侍書道:「罷了,眼下你們姨奶奶地身體要緊,先不說你們的事兒了。你出去問問大夫們可寫好了方子,是怎麽說的?」

  侍書答應著福了一福轉出去了。紅裳又看著孫氏歎了一口氣兒:「以後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記得使個人來回我,不然像今日似地這麽忙亂,說不定就有什麽地方照顧不到;我們自己人倒也罷了,萬一讓大夫們看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仔細的看了看床邊兒地孫姨娘,發現她面色的確有些蒼白,便柔聲道:「你倒底是哪裏不舒服?身子不爽快為什麽也不使人說一聲兒呢?」說到這裏趙一鳴頓了一頓,看了一眼另一側坐在椅子上的紅裳:「你身子不爽不是你的錯兒,但不同你們夫人說一聲兒,鬧得如今勞師動衆就是你的不是了。」

  趙一鳴這是在替孫氏開脫,紅裳當然聽得出來

  紅裳只感覺心裏一陣苦澀:趙一鳴顧及到自己的面子,可是又心疼他的小妾,所以才要和一和稀泥嗎?他看來就是要過妻妾和睦、其樂融融的日子啊——但他可替自己著想過?

  就在這一時,紅裳忘記了趙一鳴是一古人,他如何只想過一夫一妻地日子才真是不正常呢。

  紅裳掃了一孫氏,想起了宋氏,更是一陣委屈氣惱:趙一鳴真得不知道,他的這些妾室如何給自己下絆子嗎?紅裳本來熱了三分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冷了回去。

  紅裳用淡淡的語氣答道:「夫君,現在讓姨娘好好將養才是,其它日後再說也不晚。」

  趙一鳴點點頭:「夫人說得對,夫人說得對。」聽到紅裳明顯淡了下來的語氣,他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紅裳。雖然紅裳看上去沒有什麽不同,但他還是有些讪讪的——他忽然感覺好似做了什麽對不起紅裳的事兒一樣。

  趙一鳴其實並不是有心要偏向孫氏,他只是看到孫氏病倒在床上,而紅裳卻為地病兒忙裏忙外,怕紅裳心中對孫氏有病卻不回報的事兒不滿,日後為妻妾不和種下根兒,所以才出言想打個圓場兒——他不過是想一家人能和和樂樂的罷了。

  最重要的是,他並不知道孫氏是在裝病,所以才會想小事化了。

  孫姨娘聽到趙一鳴的話後,她地心卻落回了肚子裏,她感覺自己一直以來想得沒有錯兒:老爺的心還是向著自己地,有老爺在,自己什麽事兒也不用怕。

  侍書這個時候打簾子進來了,臉上帶有三分氣惱。侍書先對趙一鳴福了一福,然後對紅裳又福了一福,看了一眼孫氏才開口道:「大夫們都說姨奶奶身子極好,沒有什麽毛病兒,根本不可能病倒了!所有的大夫都說姨奶奶地身子調理的極好,沒有哪裏有不對。」

  原來孫氏因為上一胎滑了以後,怕日後再有胎也保不住,極注意保養,飲食與休息上都極為注意,所以身子調理地極好——不想今日卻成為了把柄兒。

  紅裳的臉色一下子便變了,趙一卻只是有些奇怪:「沒有病?」

  侍書很確定的說道:「沒有病。」

  趙一鳴道:「沒有病很好,不過剛剛真是嚇了我一跳。」回頭看到紅裳一臉的氣惱:「夫人?你是怎麽了,怎麽好好的就生起氣來了?孫氏無病不是正好嘛,家宅安寧是好事兒啊。」

  紅裳看了一眼孫姨娘,甩了甩袖子,咬了咬嘴唇兒悶悶的說道:「無病當然好,只是——,夫君您還是問孫姨娘吧,讓她同您說會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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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19:54
一百零六章 誰處置?

  聽到紅裳的話,孫姨娘的臉色變了一變:事情挑明了居然不是大發雷霆。孫姨娘悄悄看了一眼紅裳:夫人還真是不好應對啊。

  原本孫姨娘看到趙一鳴後就有了新的打算,她認為紅裳在生病的事兒挑明後一定會大大的發作一番,那她就扮個極度可憐的樣兒去打動趙一鳴——男人嘛,最看不得女人可憐兮兮的樣子了。到時候,就算老爺明知道她沒有理兒,也會在心底原諒自己,只要老爺不會怪她,她有什麽可以怕的?

  但是孫姨娘的算盤又落空了:紅裳不過輕輕一句話,就把她帶擡到了明面兒上。由她自己來說,就是再可憐,她的老爺第一次聽說此事兒,也只會怒,不會想到憐惜她吧?

  孫姨娘心中對紅裳有了一分懼意兒:夫人的手段實在是高明啊,處處封了自己的退路。當然,伴著懼意兒而生的是更多的恨。

  趙一鳴聞言看向了孫姨娘,孫姨娘立時帶著一分驚惶五分凄婉低下了頭。趙一鳴看到孫氏的樣兒更是奇怪起來:倒底發生了什麽回事兒?趙一鳴正想再開口問一問時,門外的小丫頭帶著一個娘子進來了;那娘子趙一鳴與紅裳都認識,是老太太屋裏的人。

  那娘子福了一:「老太太打發了我來問問,府裏來了許多大夫,是哪個生病了?」

  紅裳不說話:老太太的人太是時候。這個時候,當然要看孫姨娘如何作答了。

  趙一鳴看紅說話,開口道:「是孫姨娘病了,不過——」

  孫姨娘聽到那娘子的話後臉色是發白,聽到趙一鳴開口,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只得一咬牙起身下床對著趙一鳴跪下去,哭泣著打斷了趙一鳴的話:「婢妾知道錯了,請老爺救救婢妾。」

  說著話,孫姨娘便在地連連叩起頭來;不過她卻沒有對紅裳叩一個頭,也沒有說一句請紅裳原諒的話兒:有了她老爺在,她還會怕紅裳嗎?

  孫姨娘是為已與紅裳結下仇來。就算自己再放低身段兒。紅裳也不會放過她;所以她是不打算再求紅裳了。

  趙一鳴聽到孫姨娘地話後看了看姨娘。又擡頭看了看紅裳。並沒有伸手先把孫姨娘自地拉起來:聽孫姨娘說話。她是犯下了什麽錯兒。可能與剛剛紅裳說地半句話兒有關吧?他轉頭了一眼老太太地人兒。然後看著紅裳道:「夫人。怎麽會事兒?」

  趙一鳴也不想當著老太太地人兒問孫氏地事情。可是老太太地人兒剛剛已經聽到、看到了。如果不問。倒顯得他是有意要避開老太太地人兒似地。

  紅裳看了一眼孫姨娘。對趙一鳴道:「我們還是先給老太太回個信兒吧。老太太總記挂著這件事兒。詳細地情形。我們到時再仔仔細細回給老太爺和老太太也就是了。先讓老人家放下心來為好。」

  趙一鳴點頭:「說地是。剛剛我正要說呢;」趙一鳴說著話。正想轉頭對那娘子說話;紅裳已經開口對老太太地人說道:「你去回老太太。就說我使了人來給姨娘們送幾個人聽用時。聽孫氏姨娘地人說孫氏病倒在床上不能見人。所以我才打發人去叫大夫。因為孫氏地人說得病情極重。所以我才多請了幾名大夫過來。不過。孫氏請過脈以後什麽事兒也沒有。請老太太放心就是。其餘地事情。等你們老爺問清楚了。自會去回老太爺和老太太地。」

  那娘子答應著福了一福便告退回去了——她是府裏當差當老了地人兒。當下地情形她看得極清楚。她是多一句話也沒有問抽身就走了。

  趙一鳴在一旁聽得很清楚,便問道:「原說病得不能見人了?是哪個人說的?」

  紅裳氣惱之色更重,她張了張口又閉上了,再張開嘴巴又合上,最後漲紅了一張臉也只說出了一句話:「夫君,還是讓侍書給您說吧。」

  趙一鳴看紅裳的神色是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好似孫氏生病一事内中有什麽隱情,便伸手輕輕拍了拍紅裳:「侍書來說就侍書來說,只是你自己的身子重要,不要為些不相干地人和事兒著惱上火,傷到自己的身子多不值?」

  然後又喚一個娘子到跟前道:「你去大廚房,讓他們準備些寧神去火地湯水給你們夫人,她平日裏已經很累了,哪裏還能禁得起如此氣惱?」

  趙一鳴的話聽到孫氏地耳裏,卻如一盆冰水澆到了她身上:原來她竟然是不相干的人!那剛剛老憐愛自己難道是假地嗎?

  紅裳聞言看了趙一鳴一眼:聽他的話倒似很在意自己的樣兒,可是剛剛那麽憐惜孫氏又是怎麽回事兒?

  紅裳現在想不明白,是因為她的心思不惕透了:她吃醋了!雖然只是些許一點兒,但已經置身局中,哪裏還能看得清楚?

  趙一鳴是一個重情的人,跟了他多年的妾室自然在他心中有一份重量,不可能聽到她們生病了還無動於衷。

  侍書等趙一鳴吩咐完了事情,看向自己時,才上前把她來送「賞」的事情前前後後、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趙一鳴越聽臉色越是發青。

  侍書說完後,趙一鳴先看了一眼紅裳:這一眼裏滿歉意,他知道自己剛剛待孫氏那樣好,傷了紅裳的心了。

  紅裳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什麽也沒有說,神色間也沒有什麽變動:紅裳的心變涼了以後,只是一個眼神是不可能讓她的心回溫。

  紅裳上一世被背叛,這一世她只準備好好過日子,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情,好不容易對趙一鳴有了一些好感,卻全毀在了孫氏的身上。

  趙一鳴又深深的看了一紅裳,才轉過來頭對孫姨娘沉聲道:「是你自己說呢,還是把你們院子裏的奴婢們叫來一一對質?」

  孫姨娘低著,沉默了一會兒,咬著牙關說道:「婢妾知道錯了。」孫姨娘這樣說就是直承了她裝病不見侍書的事情。

  趙一鳴冷冷的道:「侍書來給你送人賞下來的人,你為什麽稱病不見?你是什麽意思?你明白我問得是什麽意思嗎?我是指你的心,你的心明白嗎?」

  趙一鳴對於孫姨娘是有幾分感情的,可是卻也不能因此就容忍孫氏不把正室夫人放在眼中:今日如果縱容了她,那日後府裏再無寧日了。

  孫姨娘低著頭不話,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她更知道在趙一鳴盛怒的時候,說什麽他也不會聽進去的。

  趙一鳴看孫姨娘不說話,氣得一拍桌子:「你沒有聽到我的話嗎?」

  孫姨娘還是跪著沒有,她也知道趙一鳴如此發作,是不會再把她交給夫人處置了。她正在盤算:再熬上一個半個時辰的,到時夫人一走,老爺的氣也就消得差多了,自己再哭得可憐些,今日的事情也就過去了。

  紅裳這時站了起來對趙一鳴說道:「夫君,妾身先回去了。」

  紅裳當然不是真要走,她是看趙一鳴的樣子,似乎不想把孫姨娘交由自己處置:那自己今日來孫氏的院子豈不是白走了?事情如果就此了結,只會讓姨娘們更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今日的事情,一定要給姨娘們一個教訓才可以;紅裳才第一次同趙一鳴動了真正的心計——她也是被迫無奈,她要在趙府活下去,也只能在趙府活下去。

  趙一鳴聞言看了看紅裳,猶豫了一下指著孫姨娘道:「夫人,事情還沒有問清楚呢,你先稍坐一會兒。嗯——,你看此事要如何處置?」

  紅裳轉頭看了一眼趙一鳴:「有夫君在此,一切自當由夫君做主。」

  趙一鳴並不是紅裳請來的,紅裳也在心中正奇怪,這個時候趙一鳴為什麽會來内宅,而且無巧不巧的會來到孫氏的院子裏呢?

  而孫姨娘卻因為趙一鳴的到來,對紅裳的評價又落了回去:請了老爺來是她的敗筆,照此看來夫人也不是多麽聰明的人兒。

  趙一鳴低頭想了想,他知道讓紅裳來處置孫姨娘的話,孫姨娘會丢極大的體面;但如果不讓紅裳來處置孫姨娘,怕孫姨娘以後再也不會服紅裳了吧?紅裳好不容易才在府中的人有了一些威信,現在自己是不能拖她後腿兒的。

  趙一鳴心中有了主意後,看向了地上跪著的孫姨娘,看著她跪在地上纖細的身子,忽然心生一絲憐惜;想起原來同孫姨娘在一起的情景兒,趙一鳴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兒。

  孫姨娘還不知道趙一鳴的想法,她聽到紅裳的話後心中一喜:夫人不也要聽老爺的?只要哄好了老爺,夫人還有什麽好怕?

  趙一鳴站了起來:「孫氏此事做得極為不對,不過此事是内宅的事情,而且我還有事情要去忙,還是要勞累夫人處了。」說完趙一鳴便想擡腿走人。

  孫姨娘沒有想到趙一鳴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很吃驚的擡頭看向了趙一鳴:老爺怎麽可能會說這樣的話來?是自己聽錯了,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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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21:14:08
一百零七章 一定要認錯兒才可以

  紅裳早就料到趙一鳴最終會把孫氏交由自己來處置,趙後,她是一點兒也沒有驚奇:她不是相信趙一鳴自己有多好,而是她知道趙一鳴會顧全整個趙府,他絕不會容人破壞趙府的規矩。

  紅裳當然也沒有推辭:她為什麽要推辭?今日孫姨娘如能治她一治,日後她就會踩到自己頭上去。

  孫姨娘看趙一鳴要走,急急呼了一聲兒:「老爺——!」孫姨娘的語聲裏帶著三分凄楚三分懼怕,還有三分期盼,因為她還是有些不相信:也許老爺只是為了維護夫人的面子,所以才如此說的,可惡的人是夫人,居然不知道同老爺謙讓——她憑什麽處置自己?夫人真不是一個聰明人兒,處置老爺的心頭肉,她也不好好想一想,日後她還會得了好去?!

  孫姨娘眼巴巴的瞅著趙一鳴的背影兒,她在等她的老爺回過身,她相信她的老爺一定會回身。

  趙一鳴的腳步兒在聽孫姨娘的呼聲後不過是頓了頓,頭也沒有回開口說道:「夫人,晚上我會回來用飯;不過我可能趕不上府裏晚飯的時辰,你吩咐人給我準備晚飯吧。」

  趙一鳴聽到孫娘的那一聲呼喚,也不是一點兒都不心軟:只是偌大一個府邸怎麽可以沒有規矩?裳兒的體面、正室的尊嚴是絕不能被一個妾所侵辱,所以他是鐵了心絕不會再看孫氏一眼——寵她是寵她的,但她也一定要知什麽叫做分寸。

  事實上,趙一鳴對於孫姨娘今日的所為非常失望,原來他一直認為孫氏是個懂進退知分寸的人兒,沒有想到今日對紅裳是一分尊重也沒有。趙一鳴心中一歎:看來一直自己太寵她了,居然寵得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一定要讓她記住自己是誰才可以。

  趙一鳴很清自己身為長子的責任,他必須立身要正,不然趙府就不會再興旺下去,一準兒會敗在他的手裏——趙一鳴怎麽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孫姨娘聽到趙一鳴說話時,心頭先是一喜:認為趙一鳴還是不舍得她受苦。孫姨娘認為趙一鳴不是想回來處置她地事情,就是要為她說情;但她聽完了趙一鳴的話後,心中立時湧出了酸澀、傷心、害怕等等感覺,不一而足,最後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倒底是一種什麽滋味兒了。

  孫娘不敢相信一直寵愛她的老爺開口後,不是同自己說話,而且都沒有替自己向夫人求情說句好話兒!

  紅裳答應著對著趙一鳴福了一福:「妾知道了。會安排好地。夫君慢走。」

  趙一鳴然定了身子。孫姨娘地心又開始狂跳: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地老爺不會不疼愛她地。

  趙一鳴轉過了身來。孫姨娘眼中地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了。她在心中狂喊著:老爺。老爺——!我不該怪你。我就知道你舍不下我地。

  趙一鳴開口了。他看向地人卻不是地上地孫姨娘。而是紅裳:「麻煩夫人了。嗯——。夫人可以在上房少用些晚飯。等我回來再一起用些。夫人放心。我回來地不會太晚。一定不會餓到了你。」說完。趙一鳴又對紅裳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就這樣走了。

  孫姨娘地狂喜就這樣定格在臉上。她是真地呆住了:為什麽。為什麽。老爺為什麽沒有看她。沒有理會她呢?

  直到孫姨娘親眼看著趙一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當趙一鳴轉過了屏風。消失在屏風後。她才相信了:老爺真地扔下她不管了!

  趙一鳴走了,紅裳輕輕坐到椅子上看著孫姨娘,半晌兒沒有說話:這個人要如何處置呢?輕輕放過她是不可能地,不說姨娘們會怎麽看自己,就憑她打傷了畫兒,也不能就這樣放過她。

  紅裳冷冷的看著孫姨娘:我的人也是随便阿貓阿狗能打的嗎?

  紅裳當然知道孫姨不是真得安心要推倒畫兒,但也明白孫姨娘壓根兒就沒有把自己的丫頭們當回事兒——急兒就能推倒了,那下次真惱了,還不真打到侍書、畫兒的頭上去?

  在二十一世紀時,紅裳帶過的人都待她極好,因為紅裳有個毛病兒:她護犢子!她的人,她罵地打的,旁人卻不行!就算是老總,如果無緣無故或是小題大做的罵她的屬下,她也不能坐視不理。

  現在,紅裳重生了,脾性改了不少,但這一個毛病兒卻根深蒂固,一點兒也沒有變。

  紅裳的想法:有事兒沖我來就好,我地人一根汗毛你也不用動!

  孫姨娘犯了紅裳的忌諱:她推倒了畫兒,所以,紅裳看到趙一鳴後,依然不打算放過她。

  紅裳飛快地轉著心思,要如何能好好的讓孫姨娘記住教訓

  不過,老太太已經使了人來問過,她與老太爺不可能不知道;當然,此事自然不必瞞著老太爺他們,而且瞞了那一點兒,日後被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了,那都是錯兒!紅裳絕不會做這樣的笨事兒。

  孫姨娘有些茫茫然地跪在地上,根本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了:的大腦似乎有一萬個思頭在轉,又似乎是空白一片。

  孫姨娘愛趙一鳴嗎?應該說是愛的,只是她的愛與平常的人有些不同,她愛的是趙一鳴的身份地位,愛的是趙府的家業;一直以來,她在趙一鳴的女人中是最得寵愛的一人,她得意的同時也認為趙一鳴會一直這樣寵愛自己——她的將來可都寄托在趙一鳴的身上,孩子?只要趙一鳴會來她的房中宿下,孩子的事兒她一點兒也不擔心;有了孩子,趙一鳴會更寵愛她,那以後趙府還不就是她的天下?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孫姨娘的盤算全部落了空:趙一鳴不再寵愛她,那她日後在趙府依靠誰?趙一鳴不再寵愛她,那她的孩子怎麽能有?那她日後的日子怎麽過?

  所以孫姨娘她呆了,所以她怕了,所以她茫然了。

  紅裳正思索著,畫兒回來了,紅裳看向她柔聲問道:「大夫們怎麽說?頭,還疼不疼了?」

  畫兒屈了屈腿一笑:「夫人不必擔心婢子,大夫們都說沒有什麽大礙,給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兒——只是傷在頭上不上藥。」

  紅裳聽到以完全放下了心來,嗔了畫兒一眼:「這是能玩兒的嘛,還笑。不要只顧著好看,藥是一定要敷的;頭發又不能剪掉,你就難受兩日吧,每日想著讓侍書給你上藥。」

  古人極重發,講究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絕不能輕損——所以,畫兒要剪掉一偻頭發上藥是不可以的。

  侍書在一旁笑道:「夫人放心,有我呢,她一日不敷藥都是不可能的。」

  畫兒伸了伸舌頭,笑道:「謝謝夫人關心,婢子一定不會忘記用藥。」然便走了侍書身邊立定,笑道:「也要謝謝侍書姐姐。」

  侍書擰了擰畫兒的臉:「這個時候嘴甜了,平日裏也不見你叫聲兒姐姐。」

  紅裳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理會兩個丫頭的調笑,又低下頭去想孫氏的事情。侍書與畫兒看紅裳正在考慮事情,便安靜了下來,不敢再說笑怕擾到紅裳。

  紅裳思索了一會兒,招手喚過了畫兒,伏耳悄聲吩咐她一通,讓她到上房去一趟。

  畫兒聽完後點了點頭,什麽話也沒有說,只是對紅裳福了一福便走了。

  孫姨娘呆呆的跪在地上,她心神不屬根本沒有注意到紅裳主僕在說什麽,更加沒有注意到畫兒進來又出去了。

  紅裳在椅子上坐正了,掃了跪著的孫姨娘一眼,平聲問道:「孫氏,你還有什麽要說的話嗎?」

  孫姨娘聞言擡頭呆呆的看著紅裳,她的心思終於有些活轉了,她看著紅裳十分的不解:這麽一個小丫頭怎麽會把老爺哄得言聽計從,她倒底給老爺下了什麽迷魂湯?因為她自顧自的在想事情,所以沒有答紅裳的問話。

  紅裳又問了她一遍,孫姨娘這才低下頭喃喃的回道:「婢妾知道錯了,還請夫人原諒我這一次。」孫姨娘聽紅裳的問話,認為紅裳要處置她了,她的心嚇得連跳了幾跳。

  孫姨娘被紅裳一嚇,她的頭腦又清醒了過來:一個黃毛丫頭做了夫人都能哄得老爺歡心,自己憑什麽不能呢?先應付過眼下的事情,再做的打算不遲——要在趙府立足,必須要有個孩子!想要孩子,必須要老爺來自己房裏,至少也要來一次啊。

  紅裳沉吟著不說話,孫姨娘又叩了幾個頭說道:「請夫人原諒婢妾這一次,婢妾以後一定會盡心盡力好好服侍夫人。」

  孫姨娘知道眼下自己不低頭是不行的:留得青山在,才會有柴燒。她不過是一個妾,就算是對正妻夫人叩幾個頭也算不得什麽——她很想得開。

  紅裳淡淡的問道:「孫氏,你說你知道錯了,那你知道錯在哪裏了?」一定要讓孫氏自己說出她心中的想法,她以後才不敢在紅裳的面前再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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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服軟兒與處罰

  孫姨娘聽到紅裳的話後又叩了幾個響頭,口中不停的「婢妾錯了,請夫人開恩。」卻不提她哪裏錯了。紅裳話中的意思,她當然明白,只是怎麽能說出來呢?

  紅裳聽到孫姨娘的話後,低頭慢慢的吃起茶來。對於孫姨娘,紅裳眼下是即不會打她,也不會罵她,她不說?頂多就是不理會她,時間嘛,紅裳有的是!打罵的孫姨娘低了頭畢竟不是真的心服,就是要讓她自己把心思說出來,這樣她才能把這次的教訓記得牢牢的,一輩子也不會忘、不敢忘!

  孫姨娘磕頭磕的額頭都疼了,可是紅裳依然不說話,她便知道不說出自己的心思來,夫人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她咬了咬牙,想來想去只能把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婢妾錯在不該不把夫人放在心中,婢妾已經知道錯了,請夫人饒了婢妾這一次吧。」

  說出來後,孫姨娘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只咬了一下子嘴唇兒就見了紅:她惱、她也恨啊!她同時也暗暗發誓,日後絕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兒落在夫人手裏了——那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紅裳輕輕的「嗯」了一聲兒:「還有嗎?」不同於孫姨娘的無地自容,紅裳說話平靜的如同是在自說自話。

  孫姨娘低著頭咬了咬牙,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血,才道:「婢妾萬不該因夫人的年齡而對夫人生出輕視之心,婢妾日後一定會把夫人放在心中,一定會恭恭敬敬的服侍夫人;請夫人饒了婢妾這一次。」

  孫姨娘把自己血的味道嚐了下了,她按在地上的雙手收緊成拳狀又放開:她就是要讓自己記住,被夫人捉住過錯兒後會是什麽下場!如此,她才不會再有下一次。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孫姨娘垂著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寒光:夫人你現在強,不強一輩子吧?

  不過,孫姨娘牢牢地記了:小夫人是不能輕易招惹的,如果不能一下子把夫人扳倒,那就在她面前做一只收起了利爪的乖貓咪好了。

  紅裳繼續吃茶,不再理會孫姨娘。孫姨娘不知道紅裳現在又是一個什麽意思,她只得不停叩頭求紅裳寬恕她這一次。

  紅裳終於放下了手中地茶鍾兒。輕輕一歎道:「雖然你極為可惡。但看你也哭得挺可憐地。又真心認過了錯兒。我也有心要輕罰你;不過。這卻由不得我做主。我剛剛已經讓畫兒去請示老太爺了。所以。你求我也是無用地。我也要聽老太爺示下。」

  孫姨娘地臉一下子漲紅。又變白了:她先是被紅裳氣到了——她都打發人去請示老太爺了。還讓自己口口聲聲地認錯做什麽?夫人這是在折辱自己。是為了讓自己記住教訓!

  後來孫姨娘地臉變白了是被地:老太爺是個極重規矩地人。他知道後絕不會輕罰了自己;老爺不為自己做主。整個趙府再沒有人會為自己到老太爺面前求情了。

  孫姨娘雖然知道紅裳是故意如此待她。可是她卻不敢對紅裳表現出不滿來。只能低下頭咬著牙。在中把紅裳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同時。孫姨娘心中也明白。紅裳請示了老太爺後再處置她就不會落一點兒不是:不管是趙一鳴那裏。還是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裏。孫姨娘又握了握拳:尤其是老爺那裏。絕不會因自己被處置地過重而對夫人生出不快來。

  孫姨娘不敢擡頭。她擡眼只能看到紅裳地一雙繡鞋。她緊緊盯著紅裳地一雙繡鞋:好一個夫人啊!真真是事事想得周全。處處照顧得周到!自己原來一直小瞧了她。

  紅裳淡淡的道:「孫氏,你很喜歡我地鞋子嗎?如果日後你安份守己,賞你幾雙鞋子也不算什麽。」

  孫姨娘聽得身子一顫,她又伏低了一些恭聲答道:「婢妾不敢,婢妾不敢。」她不知道紅裳是否看了她眼睛中滿與憤恨。

  紅裳輕輕一笑:「你不敢什麽?你是不敢守份守己嗎?」

  孫姨娘急急叩了幾個頭:「夫人,婢妾萬不敢、也萬不會再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請夫人明鑒!婢妾日後一定安份守己,一定安份守己。」

  聽著似乎是誠惶誠恐,但紅裳知道孫姨娘並沒有真正的口服心服:孫姨娘也不可能得一次教訓後便不敢再動彈半分,那她也就是不是孫姨娘了。紅裳原想的也不過是讓這幾個姨娘知道些分寸,不要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一點兒也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日後?紅裳嘴角浮現了一絲冷冷的笑意兒:日後啊,真正老實本份兒地人留在府裏也沒有什麽——像陳姨娘,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安寧地生活,如魏太姨娘一樣;而像孫氏和宋氏這樣的人,她們是不會真安份地。

  不安份的人兒,自己就會把她自己賣了出去,實在不必紅裳自己動手;紅裳需要做地就是繼續在趙府站穩腳跟兒,然後等著這些不安份的姨娘們做出大過錯兒的事情來。

  紅裳又看了一眼孫氏:她不擔心孫氏,一點兒也不擔心,因為——,嘿嘿,現在還不到時候。

  孫姨娘跪在地上等了半晌也聽不到紅裳的回答,她怯怯的道:「夫人,婢妾真得知道錯了,日後婢妾只想好好服侍夫人。」

  紅裳淡淡的應了一聲兒,心下卻冷冷一笑:服侍我?還真不敢當啊。不過,紅裳沒有說出口來,今兒不必對孫氏冷嘲熱諷,不然只會讓她更記恨自己。

  孫姨娘等了半晌了,紅裳也沒有再開口,她便稍稍動了動兩只腿:她哪裏受過這樣的罪?她跪得時間太久了,雙腿已經麻木,難受得讓她幾乎想呻吟幾聲兒,不過她不敢真得呻吟出來。

  紅裳權當沒有看到孫姨娘動了動雙腿兒:這麽一點兒苦頭都不讓她們吃,她們會更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紅裳的腦子現在並沒有閑著,她正在想:如何把自己的院子收拾一下,既能讓姨娘在自己院子裏立規矩,自己有什麽事兒或是不想見姨娘時,還能有個清靜的地方。廂房當然不行——她是夫人,沒有避姨娘避到廂房去的道理,豈不是更讓這起子姨娘瞧不起她了?

  姨娘們一定要她們立規矩,而且要讓她們立足了規矩才可以;紅裳抿了抿嘴兒,前些日子自己不讓她們立規矩,真是犯了一個大錯兒。

  紅裳還沒有想清楚,畫兒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娘子。畫兒和那個娘子一進來先給紅裳請了安。

  孫姨娘並不道畫兒去做什麽了,還以為畫兒是剛自大夫那裏回來,所以她地心便揪了起來:畫兒摔那一下子如果落下個什麽毛病兒,夫人今日還不把自己吃了啊。

  那和畫兒同來的娘子,姨娘也是識的是老太太屋裏的人:老太太又使了人來做什麽?她同畫兒一起進來的,那麽畫兒在屋外沒有同老太太屋裏的人亂說什麽吧?孫姨娘地心又提高了一些。

  因為姨娘擡頭看了一眼畫兒,紅裳沒有先同畫兒說話,她先對孫姨娘道:「你擡起頭來。」

  孫姨娘不知道紅裳是何意:難道夫人想打自己嗎?孫姨娘忐忑不安的擡起了頭,卻對上了紅裳笑眯眯地一雙眼睛。

  紅裳帶著一絲笑意兒道:「孫氏,你放心,我或是畫兒,都不會吃了你。」

  孫姨娘聽得眼皮跳了幾跳:夫人怎麽會知道她心裏想什麽呢?她看紅裳的目光又多了一絲驚懼。

  紅裳沒有再理會她,看向了畫兒:「老太爺怎麽說?」

  孫姨娘原本低下去的頭,一下子又擡了起來:畫兒去了上房?原來是畫兒去請示老太爺了。孫姨娘掃了一眼侍書:按說這樣的事情不應該讓侍書去嗎?畫兒不是老太太屋裏的人嗎,夫人還真敢相信她啊。

  轉念一想,孫姨娘地心下一驚,她幾乎要驚呼出口:壞了,壞了,壞事兒!自己居然闖了一個大禍居然不知。

  畫兒看著孫姨娘微微一笑,更笑得孫姨娘心裏直顫,孫姨娘直覺畫兒帶來什麽好事兒。

  畫兒答紅裳的話道:「老太爺說,如此妾室著實可惱,要怎麽處置她,夫人自管做主就是,不過一定要夫人按府中地規矩重重責罰。老太爺說,今日如果不好好的處置孫姨娘,日後我們趙府就再沒有尊卑上下了,夫人是趙府的主母,要為了趙府的將來多多著想。」

  紅裳在畫兒提到老太爺時就已經站了起來,聽完畫兒的話後,恭聲應了一聲兒:「老太爺說得是。」

  畫兒又道:「老太爺還說道,夫人怎麽樣處置孫姨娘那是府中的規矩,老太爺還有老太爺地處罰,一定要讓孫氏好好記住她的身份!禁足罰孫姨娘抄寫《女戒》每日三篇直到解除禁足為止,全本兒地《地藏經》要淋浴更衣齋戒後,字字正楷抄寫三遍才能解除孫姨娘的禁足;老太爺最後囑咐道,孫姨娘禁足地時候,讓夫人安排人日日來查看,如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合老太爺的意思,就請夫人立時責罰;再有——;」

  畫兒說到這裏頓了一頓,看向了孫姨娘微笑著:「每三日老太爺都會使人來收孫姨娘地功課,有寫得不的,一篇補三篇,經書也是一樣。」

  孫姨娘聽到老太爺說讓紅裳做主處置她,還要重重處罰已經面色蒼白的嚇人了,後來又聽到老太爺所說的那些話,她的眼前只要發黑:她雖然識得幾個字,卻認識的字並不多,而且寫得字更是難以見人。

  紅裳聽完後點了點頭:「一切都遵老太爺之命行事。」

  紅裳又坐了回去,她看了那娘子一眼,她知道老太太屋裏的娘子是來做什麽的,看來自己囑咐畫兒說得話,畫兒都說了。

  那娘子等畫兒說完了,上前給紅裳福了一福道:「老太爺有幾句話,讓奴婢帶給孫姨娘。」

  紅裳點點頭道:「你說吧。」

  孫氏聽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原來還有話要說!畫兒不是已經帶回了話兒來,為什麽老太爺還要再使一個娘子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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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21:14:46
一百零九章 打得就是你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

  娘子起身移步走向了孫姨娘,而紅裳這個時候卻回頭了個眼色,畫兒輕輕搖頭一笑:她知道夫人的意思是讓她離開了一下;不過不必了,一來她自老太太那裏來,知道那娘子說得話兒沒有什麽不能聽的;二來如果孫姨娘現在還敢亂開口,那她就是找死了。

  畫兒想到這裏嘴角浮上了一絲壞笑:如果孫姨娘攀咬自己什麽,也不是壞事兒——至少自己可以替夫人除掉這麽一個麻煩!畫兒心思玲瓏,她當然知道孫姨娘今日斷不會當真心服,日後有機會,她依然還是會找她們夫人的麻煩,不如早些除去的好。

  紅裳畫兒不走也是一笑:既然畫兒一點兒也不介意,就表示老太太上次的提議她現在已經不再放在心上了。紅裳當然更是安心:她一直擔心畫兒因收房的事兒而看不開,在趙府當差再感覺不自在,真那樣就不如讓畫兒到莊子或是哪裏去——雖然紅裳有些不舍得畫兒,但做人不能總考慮自己,也要為親人、友人多作考慮不是?

  畫兒和侍書雖然口口聲聲的自稱奴婢,但在紅裳看來:她們可算得是自己的朋友,嗯,侍書都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半個親人了。

  畫兒能自己想得開看得透是再好沒有了,紅裳看著畫兒又笑了一笑:畫兒真是一個好丫頭啊,她的心氣兒,她的眼界與心胸已經不是平常人能比的了。

  老太太屋裏的子已經走到了孫姨娘面前,她平靜的看著有些驚懼的孫姨道:「老太爺讓我問姨娘一句話,你眼中可還有老太爺和老太太嗎?」

  說著,那娘子揚手就掌了姨娘一記耳光,打得是又脆又響——打耳光絕對是個技術活兒,打得又重又響又不讓自己地手太疼可不容易,一看這娘子打得如此漂亮便是常作此事的人兒。

  這娘子除了作此事所以打得格外響亮外,她還有一個心眼兒:眼前坐著的可是趙府的主母,她是有心要在主母面前讨個好兒——姨娘居然敢給夫人臉子看,不打她打誰?

  孫姨娘地臉立時起了五個指印,她被打得極痛,可是卻不敢哭喊,也敢躲閃,只能叩頭答道:「我萬萬不敢冒犯老太爺和老太太,我只是不小心,絕不是故意的,請老太爺和老太太明鑒。」

  那娘子的神色不變,還平靜得看著孫姨娘已經和剛剛不太一樣的臉:「老太爺說了,長輩兒主子屋裏的貓啊狗啊,小輩兒主子看到都要愛護三分才對,更何況那是是一個人呢,更何況你不過是一個賤妾!老太太的人也是你能打得,你還知道你是什麽身份嗎?」

  孫姨娘只管叩頭。娘子不理會她地告饒。拉起孫姨娘來。對著她地另一邊兒臉又是一掌。然後平靜地道:「說。你還記得你是什麽身份嗎?」

  那娘子根本不必同孫姨娘客氣地:她這可是代老太爺和老太太在懲處孫姨娘。再加上這娘子有心要在紅裳面前買個好兒——她這是再為自己日後鋪路呢。只要是能打人地時機她絕不會手軟。

  孫姨娘聽到那娘子地話後是又羞又惱。可是半絲也作不得。只得流著淚道:「我、我只是趙府地一名妾室。」

  那娘子聽到以後先一掌又打上了孫姨娘地臉。才平淡地問了句:「自稱什麽?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身份嗎?」

  紅裳看到這裏幾乎忍不住要搖頭了:孫姨娘不是被打糊塗了吧?就算打她地只是一個奴僕。可是眼下是她拿主子款兒地時候嗎?而且這娘子現在可是代老太爺責罰人。孫姨娘居然敢口口聲聲在人家面前自稱「我」。不是找打是什麽?

  不過。那娘子地最後一句話。紅裳很是不解:孫姨娘不就是妾嗎?她在此事兒上沒有說錯兒話啊。為什麽要質問她這個呢?

  孫姨娘低下了頭,一時沒有答上話來。孫姨娘現在幾乎把一銀牙咬碎:娘子所說得話她懂!但那都是極早以前的事情了,府裏原就沒有幾個人知道詳情;這個娘子看來也是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的近人兒,才會得知的吧?只是為了這麽一點子小事兒,老太爺便要揪出原來的舊事狠狠打掉她所有的體面嗎?

  那娘子可沒有耐心等孫姨娘慢慢想清楚該怎麽說,回手又給了她兩個耳光,一下子讓孫姨娘明白了過來:她不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是不行的。

  孫姨娘沒有開口,她的淚水就流得就如同小河一樣,可是她卻不敢再不開口說話——她可是憑著這臉兒在趙府過活,打壞了這張臉,她的老爺怕是更不會再看她一眼兒了。趙姨娘無奈下只得低低地回道:「賤妾,賤妾是趙府的妾。」

  那娘子喝道:「你倒底在說什麽,夫人可是沒有聽清楚。」

  那娘子說完,對著紅裳側身欠了欠身子。紅裳對著娘子笑了笑,點了點頭表示謝意兒——娘子的用心,紅裳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娘只能再大聲兒說一次:「賤妾,賤妾是妾。」

  那娘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老太爺說,讓你謹記你自己的身份,雖然我們顧著大家地體面不對外人提些什麽,但我們是禮教傳家之族,規矩與身份是一向不能忘的,别人忘了倒沒有什麽,最重要地是你要牢牢記住!孫氏日後還是不要再自擡身價,還要注意你在主子們面前時的自稱。」

  孫姨娘只能咬牙輕輕答道:「賤妾謹記老太爺地教誨。」

  紅裳雖然聽得不太懂,但白了一件事兒,好似孫姨娘的身份在姨娘裏是很低地:難道妾也是分等級的嗎?

  那娘子又淡的道:「你除了冒犯了夫人要好好同夫人認錯外,還有一個人你也要好好的賠個不是,知道嗎?還有,傷到了那裏你也該好好看看,然後有些表示才對。」說完那娘子向了畫兒,她的眼睛裏明顯帶著一絲笑意兒。

  畫兒對著那子微微蹲了蹲身子,算是謝過了她:這娘子雖然面無表情,不過倒真是個有趣兒的人。

  孫姨娘含淚叩頭答應來:「賤妾明白,賤妾一定會好好給夫人、還有畫兒姑娘賠罪的。」

  那娘子點了點頭:「老太爺還讓我囑咐你兩句話,第一句,恭順為婦人之大禮,希望你能記住;第二句,七出之條對你而言雖然有些擡舉了你,但你也應該好好看一看七出,以此為警示才對。」

  孫姨又乖乖的答應了,只是最後一句話,她聽得有些糊裏糊塗:她犯了什麽七出之條了,讓老太爺說出如此的重話來。

  紅裳聽到老太爺的話後,心中有些不舒服起來:老太爺一定知道自己會讓屋裏看這娘子罰孫姨娘,所以這話不只是說給孫姨娘一個人聽得吧?想起老太爺和老太太執意要給趙一鳴塞女人,紅裳的心氣更有些不順起來。

  就在紅裳心思轉到旁處時,那娘子處置完了孫姨娘,已經走回到紅裳面前蹲下行禮:「夫人,老太爺的話問完了,奴婢現在就告退去回老太爺的話了。」

  紅裳站了起來:「娘子慢走。」這是因為這娘子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兒,又是領了老太爺的差事兒,紅裳出於對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孝道,所以才會站了起來。

  娘子又福了下去:「夫人坐,奴婢不敢當。」看到紅裳坐回去,那娘子才後退兩步轉身走了。畫兒緊随其後,她那娘子送出了門去。

  送走了老太太屋裏的娘子後,畫兒轉身回來伏在紅裳耳邊忍笑說道:「那娘子讓我夫人說,雖然孫姨娘的臉上現在看不出什麽來,明兒一早她就會知道厲害了。」

  紅裳仔細看了看孫姨娘的臉上:現在還不叫厲害?照那娘子的話,明兒孫姨娘的臉還不成豬頭了!

  孫姨娘正自惱恨不已,只是她不恨老太爺,她也恨不起;她把今天所遭得罪、所受得苦都記到了紅裳的身上。

  孫姨娘暗暗咬牙,恨得紅裳那叫一個牙根兒疼:不是夫人讓畫兒去請示老太爺,那老太爺怎麽會使了人來責罰自己?我說怎麽不讓侍書去回老太爺,偏要叫畫兒去呢,原來是有這個緣故!

  只是孫姨娘還是很不解:畫兒同老太爺說了什麽,老太爺會因為一個丫頭如此責罰自己。

  有一件事兒,是宋姨娘知道,但沒有告訴給小陳姨娘和孫姨娘的——那就是老太太有意要把畫兒送給趙一鳴做通房丫頭的事兒;所以至今孫姨娘還不知道此事。

  孫姨娘今兒推倒了畫兒,老太太會怎麽想,老太爺會怎麽想?兩個老人家可是認為孫姨娘已經知道了畫兒要給趙一鳴做通房丫頭的事兒。畫兒的事情,因為紅裳已經讓老太太折了臉面,現在連個低等的妾室也敢吃味兒出手打了老太太的人,老太太如何能不生氣?老太爺當然也是做此想,再加上有老太太在一旁加油添醋,老太爺如何能不重重的罰孫姨娘呢?

  孫姨娘一咬牙,便扯動了臉上的傷疼得直吸涼氣兒;她不禁看了一眼紅裳,現在該夫人處罰自己了,怎麽想個法子,不讓夫人當真責罰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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