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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漸變
狄小石睜開了雙眼。
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狀況有了很大的改變。如果說,以前的混元力自然運轉時如一道緩緩流淌的水流,現在,則像是一條活潑的小溪,歡快地奔騰著,隨時準備為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筋骨血肉提供充沛的能量。
與齊放鶴及黑蛟的殊死爭鬥,當時幾乎搾乾了狄小石所有的混元力,極度衰竭下,失去本主意識指揮的金丹接管身體進入了自動入定。
破而後立。這種情況下的自行修煉最合乎天道自然,進境比平時快上數倍有餘,再加上心魔所化的魔煞之氣籍機瘋狂滋長,擴張侵佔地盤,硬生生在入定期將經脈擴大了不少,修為境界從化丹初期一躍臻至凝嬰初期,進展速度之快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狄小石還蒙在鼓裡,他並不是沒有發現異樣,卻想當然地將魔煞之氣當成了融合在體內的十三天相輪的能量,自作聰明地把絕不合常理的修為提升歸功於佛門密寶的作用,並不知死活地為之沾沾自喜。
說什麼走火入魔神智泯滅後就會成為純粹的活死人法寶,天工老祖那老鬼純粹在嚇唬人,大爺我現在的腦筋不是清楚得很麼?狄小石嘀咕,尋思幹上一場惡架的收穫還真不少,以後多幹上幾架也不妨,再遇上齊放鶴那樣的傢伙,也不妨乾淨利落地滅掉。
這個想法就像呼吸般自然而然地在腦海裡浮現,狄小石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有了顯然的黑暗暴力傾向,這就是心魔帶給他的惡果,將會變得越來越嚴重,最終墮入殘忍冷血、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道深淵。
晉入凝嬰初期後,感官六識大大增強,周邊萬物的活動聲息無一遺漏地映入耳中,直接在腦中虛擬出一副副清晰的立體影像。風掠過水面蕩起的粼粼清波,吹在樹梢上拂起的籟籟婆娑,蟋蟀摩挲雙翅的唧唧輕鳴,比親眼所見更要來得直觀,彷彿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奇妙世界。
身處的地方明顯是一間船艙,且還在輕微地搖晃著,難道自己入定並沒有多久,船還行駛在灞水河上?狄小石收功起身步出艙外,但見船隻泊在岸邊,堤上樹木梢冠盡黃,碧空如洗雲淡風高,竟已是到了秋色滿目的季節。
不對,從灞水城出發時明明是剛入初秋,怎麼一下子就到了仲秋,自己豈不是入定了起碼一個月?狄小石嚇了一跳。
甲板上,正有兩道窈窕身影俏生生地迎風而立,聽見聲響,轉過頭來,望見是狄小石,齊齊驚喜地快步迎上來,轉又驚覺地各各止步,凝視他低聲道:「你,醒了?」雖只寥寥三字,萬千擔憂與關切卻是流露無遺。
見夏青顏慕容荻二女均是一般的動作反應,狄小石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夏青顏的心思,當真就是一個白癡了。張開雙手,嘿嘿笑道:「我寬厚溫暖的懷抱,容納兩位美女還是不要緊的,一起來吧。」
慕容荻當即面飛紅霞,捏袂低下了頭去。夏青顏輕啐一聲,跺足掠身而起,望岸上迅速飛遠。狄小石欲追不及,捏著下巴哼哼:「飛吧飛吧,看你能飛多遠,到最後還得乖乖地飛進狄大爺的五指山。」
慕容大小姐性格雖溫柔大方,簡直可以作為淑女的楷模標準,卻也忍不住狠狠剜了這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無良傢伙一眼。
這一記白眼盡顯小兒女嬌嗔情態,百媚橫生勾魂奪魄,狄小石心臟登即如電擊般一陣狂跳,牙癢癢地只恨現在只能看不能吃,打定主意今晚定要厚著臉皮去多摸幾下慕容荻白白嫩嫩的小手,要是能再抱抱盈盈一握的細腰,親親香噴噴的粉臉就更美不過了。
倪姥姥不知從哪兒露面,打斷他春心蕩漾的臆夢,橫眉怒氣沖沖地喝道:「臭小子,你閉上眼萬事不管,倒叫你家姥姥費心費神看護,要是再過十天八天不出關,姥姥非把你扔進灞水河餵魚蝦不可。」
稍後狄小石一瞭解,原來自己竟當真是入定了近一個月,泊船的地方已是灞水河的上游,前往上京城的路途坐船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必須走陸路了。大家考慮到陸上車馬顛簸,怕驚擾入定中的狄小石,就乾脆停在這兒等狄小石功畢出關。
狄小石安然無恙地醒來,為之憂急不已的許承翰高二牛等人均放下擔心,紛紛過來探望。慕容闞更為高興,問明狄小石沒有什麼事後,當即就催著出發上路,說爭取在二十天以內趕到上京城。
「急什麼?」狄小石不解道:「會試得明年開春以後,這麼長的時間就算爬也能爬到上京城去,一路上遊山玩水看看風景不是挺好麼?」他盤算著,這可是正宗的古代觀光旅遊,一路有美相伴逍遙又自在,正是增進感情的大好機會,怎麼能像奔喪一樣就這麼浪費了?要比快,自己直接飛過去豈不是更快,當真是本末倒置。
慕容闞解釋道:「再過不久就是大楚的秋獵期,並要舉辦演武大會,是大楚百官和各大世家沒有功名在身,但又有意從軍的子弟晉身的好機會,我們在路上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如果不加快行程,慕容子鑒他們恐怕趕不上報名,只能等到明年去了。」
他說的慕容子鑒便是隨行的那七名跟著狄小石修行的慕容世家子弟其中一個佼佼者,慕容闞帶他們入京,主要目的也是出於博取功名,以後好在大楚軍中安排實職,為慕容世家這座大廈鞏固基石。狄小石過幾天要是再不醒,慕容闞說不得就只有先選出幾個人先行一步了。
大舅哥既然有正事在身,狄小石也不好駁面子,揮揮手怏然道:「那就聽你的安排,開路罷……呃,對了,參加那個演武大會有什麼限制沒,高二牛能不能去?」
慕容闞道:「平民出身想要參加演武大會雖然不是不可以,但通常都要兩名以上的三品官員保舉,而且保薦名額有限,一般來說,這個時候都已經定下人選上報了,要臨時再安排人進去,只怕會有些不方便。」
狄小石翻起眼道:「別管方不方便,你只管說行不行?」
慕容闞不由搖頭苦笑:「行,你都發下話來了,我還能說不行麼?」以慕容世家的能量,若是這點小事也辦不到,簡直沒天理,就不勞慕容世家的人出面,也有人會搶著幫忙去辦。只不過,大楚朝廷不是慕容家開的,辦事也得找人打招呼,對現在只想低調行事的慕容世家而言,委實是沒這個必要。
狄小石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當時在黑龍峽救上來的那些人呢?我可答應那個船老大要幫他的忙的。」
慕容闞又搖頭苦笑了一聲:「這會兒你才記起問這個……沐天傑連師父的命都送了,我可沒法子再叫他賠錢給那條貨船上的人,只好自己掏腰包打發了。」
倪姥姥瞪眼道:「臭小子,這次你威是威風了,不過也結下了大仇,那齊放鶴的師兄葉六律已經元神有成,可不是好惹的,臭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狄小石也覺頭痛,皺眉道:「人已經死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反正不是我的錯,那個葉六律要是講道理,我願意給他賠不是,要是不講道理,我也只有隨便他……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事只有到時再說,咱們這就走罷。」心下煩燥,忽地浮起一個念頭,元神期的高手自己不是沒鬥過,正面較量雖是肯定只有吃癟的份,但憑借一身法寶和陣術,下陰手消滅一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再從夏青顏那兒弄些劇毒的玩意兒來,更能多上幾分把握。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生平第一次生出了陰謀害人的心思……
泊船處不遠有一個小縣城,當下眾人收拾行裝上岸。除了帶上幾個使喚丫頭和下人外,慕容闞吩咐其他人坐船自回灞水城,一行便只有十來人了,到城裡雇了幾輛馬車,便即啟程。
沿途無話,不一日趕至京畿地段,這一日下午時分,到得一座名為開陽的驛鎮,距上京城尚有五六十公里,以馬車的速度,眼見著當天無論如何是趕不進上京城了,大家便在驛館投宿下來。
聞得慕容世家的大公子大小姐光臨,驛丞連忙趕來招待,一迭聲地吩咐驛卒先去燒水做飯,自己則親自騰出一套偏院,安排眾人下榻。
剛剛安頓下來,忽然聽見院外有人惱怒地責問:「我明明已經在這院中入住,為什麼平白無故地要讓我去住另外的房子,還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私自把我的行李搬走?真是豈有此理。」
跟著亦又有幾人附和譴責道:「是啊,我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憑什麼要讓給別人住,難道我們就付不起這點住宿銀子不成?再者,你們亂動我們的物品,要是損壞丟失了什麼貴重東西,你們能賠償得起嗎?」
這驛館鄰近京都,房舍規模原也不少,不過已經基本上住進了人,這套院落先前原本已經有客人住下,但恰巧均出外了。驛丞為了討好巴結慕容兄妹,卻是不經那些客人的同意,就直接來了個先斬後奏。
「你們在這吵什麼?」驛丞攔在門外,嚷道:「裡面住下的可是慕容世家的大公子和大小姐,我把房子騰出來又怎麼了?你們要是還在這裡吵,驚擾了大公子和大小姐休息,可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聽得佔了房間的人來頭這般大,喧嘩聲頓時止歇,驛丞正得意間,邊上卻走來一個面貌俊秀,儀表十分風流倜儻的書生,質疑道:「住店當然得講個先來後到的規矩,慕容世家向來奉公守法門風嚴謹,慕容公子和慕容小姐豈是這等仗勢壓人的衙內惡少之流?分明是你在借名欺人謀取私利。」
那些旅客聽了這話,復又開始出言指責。驛丞大為惱怒,擼起袖子喝道:「你這廝又不是住在這院子裡的人,跳出來鬧騰什麼?我看你分明就是在無事生非,再摻和我就把你趕出去。」
那書生朗聲道:「路見不平之事,人皆可以踩之。我趙思德雖無官無職,但也是大楚舉人之身,豈會懼你區區一介惡吏?」
見對方是舉子身份,驛丞氣焰登時一斂,不禁有些進退維谷。慕容闞適時走了出來,向那自稱趙思德的書生拱手道:「不才慕容闞,見過趙兄。」
那趙思德似乎相當地意外,怔了一怔才回禮道:「不敢,小生趙思德見過慕容公子。」停停又道:「小生雖與慕容公子素昧平生,但也聽聞慕容公子一向不同那等倚仗祖上蔭庇行為荒唐的豪門子弟,今日卻為何如此?」微微搖頭,很有些惋惜之餘,亦隱露不屑之意。
慕容闞忙道:「這件事是驛丞所為,我也不知內情,不想竟驚動了這幾位客人,實在有愧。原當要把房間還給各位才是,只不過隨行的女眷不大方便搬來搬去,不若就依這樣罷了,大家的房費由我來付,略表對各位的歉意。」
趙思德這才面露笑容,再施了一禮道:「原來如此,小生卻是誤會了慕容公子,得罪之處尚請見諒。」
慕容闞忙又道:「豈敢豈敢,要不是趙兄,我今日便要犯錯了。」
既是慕容世家的大公子出面承攬過錯,又主動給出補償,眾旅客均無異議,事情就此了結。返到院內,慕容闞與狄小石說了經過,道:「那趙思德不畏權貴仗義執言,可算是一位難得的正人君子,我想請他來共進晚餐,你看怎麼樣?」
原本讀書人清高習性十足的許承翰當即贊同道:「如此風骨之人,當是我輩典範,豈有相逢而不交之理?」
如果放在從前,狄小石也會覺得許承翰說得有理,但這時卻不知怎地,並不認為在這種小事上幫幫腔就可以看得出一個人有多麼了不得,最多只能說明這人好管閒事而已,無所謂地道:「你看著辦吧,我就不一起吃了。」
許承翰奇怪地瞧了他一眼,暗想,學長以往性格豪爽好交友朋,這次閉關修煉後,怎麼好像不大一樣了?
第十三章 決鬥
狄小石的心情的確非常之差,原因是夏青顏離開了。
昨晚夏青顏重提前事,說要回師門,狄小石一日沒有解除與龐慧珠的婚約,她便一日不與他見面。狄小石不知她與自己呆得越久,情思就越難自拔,只有主動遠離,挽留未果,狄小石也只好聽由,贈了一柄飛劍給夏青顏,讓她離去。
在狄小石心中,夏青顏的位置似乎比已經成為自己未婚妻的慕容荻更要來得高一些,
越神秘,越能產生美感,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這個連真面目也還沒能見著的毒妞兒?狄小石鬱悶地思考著這個問題。越想越覺煩燥,回頭叫聲先走了在前面等,逕自上了一匹馬揚鞭急馳而去。
慕容闞欲叫不及,也只得由他,吩咐大家啟程。
一眾行至響午時分,距上京城尚有十餘公里,雖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但秋陽當頭直曬,卻也均有些難耐,恰見道旁有人樹蔭下搭了一個大涼棚賣茶水,慕容闞便傳話停車歇息一陣再走。
這茶棚不算大,只擺著五六張粗木桌子,已有兩張坐了客人。一個小童在棚外燒水,倒茶續水的則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見慕容闞一行人前呼後擁地走進來,衣著都十分光鮮,知道來了貴客,連忙上前,將其餘桌子的灰塵抹拭乾淨後,才惶恐不安地笑著招呼他們入座。
慕容子鑒等七人一路上都擔當著日常的護衛職責,先不落座,吩咐賣茶的老人道:「不用倒茶水了,我們坐坐就行,茶錢照樣給。」幾個丫頭和下人則從車上取下自備的清水和食物,拿潔布鋪在桌椅上,再擺好讓大家食用。
老人心知這些貴客嫌棄茶水不乾淨,連聲應是,自行下去不來打擾。
有兩個行商打扮的男子坐在稍近的一張桌旁,見慕容闞這一行人大部分腳步穩健,精氣內斂,尤其是滿頭白髮的倪姥姥看去雖已至垂暮之年,卻是神氣完足毫無衰態,當下交換了一個眼神,有意無意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另一張桌上坐著三人,看裝束都是儒生模樣,見到他們這般做派,一青年儒生瞧不慣,冷哼了一聲道:「出門在外還這等講究排場,圖舒適享受就呆在家裡好了,何苦來這髒地方受罪?」
另外兩名年紀稍長的儒生臉色都變了變,忙低聲道:「明誠賢弟,慎言。」這處已近京城,有勢力的王公大臣數也數不清,這樣口出譏言招惹了惹不起的人物,也未免太過無謂。
茶棚地方不大,那青年儒生的聲音卻不小,人人均聽得一清二楚。慕容世家對子弟的管束甚嚴,身為正嫡的慕容兄妹自不待言,都當作沒聽見,慕容子鑒等人也並不加以喝斥,只是面帶慍色各各瞪了青年儒生一眼。
那青年儒生見他們不回應,又搖頭晃腦道:「聞責而不生怨,孺子尚算可教也。」
聽他一副長輩教訓後輩的口吻,頗有傲氣的許承翰正想開口理論,慕容子鑒已經忍不住先行橫目喝道:「喂,你有完沒完?」
那青年儒生當真狂得可以,猶自笑道:「有完你待怎樣?沒完你又待如何?」
慕容子鑒大怒,正要上去好生跟這狂生「交流」一頓,另兩位儒生見勢不對,趕緊起身道:「請勿動氣,我們這位同伴向來出口無心,我們代他向各位賠個不是,得罪之處尚請見諒。(web用戶請登陸www。16K,.CN下載TXT格式小說,手機用戶登陸wap.16KCN)」
慕容子鑒自然不肯依,憤憤道:「豈有此理,我們好端端地坐在這兒又礙了他什麼事?不行,今天他非……」
「子鑒,算了。」慕容闞開口阻止,一件小事而已,用不著計較。
見慕容闞表現出忍讓的態度,那青年儒生倒也不再口出譏言。
趙思德笑道:「久聞慕容尚書大人心胸開闊如海,可容舟而行,昨日今日所見大公子言行,思德始信此說非謬。」不落俗套地奉承了一記。
許承翰大有同感,點頭道:「正是。」
慕容闞謙遜道:「兩位過獎了。」
聽到他們的談話,青年儒生哪還不清楚慕容闞的身份,頗有些意外。他的兩個同伴面色登時又變了一變,眼露惶然,似是想
慕容荻與倪姥姥坐在另一張桌上,沒有與慕容闞他們同席,趙思德從昨晚到現在,除了禮節性地引見過外,還沒能找到機會跟慕容大小姐說上一句話。且慕容荻因為在外行路,臉上還特意掛著一面輕紗以免拋頭露面,趙思德想一睹慕容大小姐真容都不可得,心裡堵得慌,越發地憎怒於許承翰,不停轉動著心思。
急驟的馬蹄聲忽然響起,轉眼間,便有一騎風一樣疾馳而過,捲起滾滾煙塵。涼棚本來距大道尚有一段距離,飛塵再大些也無妨,但恰時一陣大風吹起,瀰漫的塵土頓時紛紛揚揚往涼棚飄來。
倪姥姥揮袖一拂,氣勁湧出,護住慕容荻這一桌。其他人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塵埃落定後,人人灰頭土臉,掩住口鼻拍打不迭。
倪姥姥白眉勃然聳起,便待飛身去追,心細如髮的慕容荻阻住她道:「我瞧那人身後負有官府專用的皮囊,想必是在趕路傳送緊急消息的信差,並非故意,姥姥用不著動氣。」
那青年儒生沾了一袍子的灰,亦是大怒:「官道之上,這般縱騎狂奔,絲毫不顧忌傷及無辜行人,真真是跋扈可惡。」但那一騎早去得遠了,他再怒氣衝天亦是徒自空呼。
各人桌上自然免不了滿是塵土,趙思德眼底閃過一絲陰毒異色,將大家杯中浮著灰塵的水端起潑掉,笑道:「這水是不能喝了。」又熱情地拿起水袋為大家一一注滿。
當他挽著袍袖為許承翰杯中斟水時,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兩個行商中,稍胖的一人瞳孔忽然微微一縮,神色微顯錯愕。
歇息得一陣,慕容闞一眾復上路啟程。
稍後,兩名行商也隨即出發,騎馬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稍胖者向後張望了一眼,見無人跟來,低聲說了剛才發現趙思德可能在許承翰水杯中下了某種藥物的事,道:「慕容世家權勢顯赫,對大楚的各方勢力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這件事我們要不要進一步瞭解,說不定能有意外的收穫。」
他的同伴考慮了好一刻,搖搖頭道:「這次我們有任務在身,安全傳送情報為第一要務,不適宜節外生枝,告知『九鷹』一聲,讓他到時候關注一下就行了。」
稍胖者點點頭,兩人不再討論此事,抖動韁繩略略催快馬速,向上京城趕去。
巍峨高聳的大楚帝都城牆終於在望,再行前一程,便遠遠望見有一大群人在南城門外的一片空地上圍了一個大圈子,不時爆出轟然的叫好助威聲。圈中依稀可見有兩人手握兵器激烈打鬥,不遠處雖有一隊守城兵在,卻也不阻止,反而還分出了兩個兵丁擠在人群裡笑呵呵地觀戰。
許承翰驚疑道:「莫不是學長跟人起了爭執?我們快些去看個究竟。」高二牛一聽這話,立刻火燒眉毛般嚷將起來:「二少爺跟人打架麼?那還不快點去,誰敢動二少爺一根汗毛,我非把那傢伙的腦袋錘扁不可。」
慕容闞不以為意地笑道:「要是小石跟人相爭,我們著什麼急?要說擔心,也該為那個人擔心才對。」話雖如此,卻也讓大家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到得近前,已可看清圈中拚鬥的兩人並無狄小石在內,話說回來,若當真是狄小石與什麼人動上了手,無論如何也不是這般小小的動靜。
打鬥的是兩個年紀相當的勁裝年青人,一人持劍,一人持刀,功夫也是旗鼓相當,你一刀我一劍鬥了個不相上下,勝負之分難以預料。
兩個勁裝年青人均是滿臉苦大仇深,彷彿對方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手底下絕不容情,刀光霍霍劍影爍爍甚是凶險。但觀望者卻是人人面帶笑容,如同看猴戲一般毫無半分緊張之感,個個大聲吆喝著為他們打氣。
再拼得幾招,兩個年青人額上大汗淋漓招式漸緩,顯然功力損耗過多難以為續。人群中一個身著錦袍相貌俊雅的青年踏入圈裡,叫道:「羅公子,呂公子,你們兩位棋逢對手不分高下,再鬥下去也難有結果,何不就此罷手?難道還非得分出生死來不成?給我沐堅一個面子,今日決鬥就算平手罷。」
瞧見這俊雅青年,慕容闞神色一動,喃喃道:「原來是長安候。」
趙思德訝道:「難道這位就是逍遙王的世子長安候?」
慕容闞點點頭道:「正是。」
兩個年青人原本都已漸以難支,聽見那長安候沐堅叫停,正待各自收手撤後,忽有一人唯恐天下不亂地高聲嚷嚷道:「這兩小子沒勁,既然是決鬥,當然要個輸贏出來,打到這時候萎了算什麼男子漢?沒膽就回家去抱小丫環玩玩好了,別出來丟人現眼。」
慕容闞循聲望去,只見那掀風點火的傢伙可不就是自己的妹夫狄小石麼?
兩個年青人均是大怒,齊聲沖狄小石喝道:「你這廝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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