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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冰水比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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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胡不歸] 神仙大官人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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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4 20:06: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夜襲(下)

    「嗚……」

    尖厲的哨聲猝然撕破看似寂靜的夜幕。

    解決掉同一個方位最外圍的四處崗哨後,一名暗哨瞥見不遠處同伴的身體像過水麵條一樣萎倒,登時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地吹響了含在口中的竹哨。

    如同虛空幻出的魔影,歸拾兒剎那間閃現在這名暗哨身前,寒芒掠過處,一顆面容猶帶驚悸的頭顱高高飛起。

    行跡既已暴露,不需喝令,後方數十米外,七八道跟著潛行的身影縱起,有若脫弦之箭,迅疾掠上前來。再稍遠處,幾百名勁裝武士亦如從地底冒出來般,悶不作聲地埋頭殺氣騰騰撲上。

    「嗚……」

    更多的淒厲哨音被吹響,像只在酣睡時被鞭子凶狠抽醒的刺蝟,魯王所駐紮的整個營地猛地驚起,一隊隊親兵從帳蓬中湧出,個個衣著整齊手持兵刃,顯然也是早有防備在枕戈待旦。

    「咻、咻、咻……」

    撕裂耳膜的厲嘯驟然響起,一陣密集的箭矢破空而起,在月輝的映照下,鋒利的矢芒上猶如燃燒著幽幽的鬼火,劃破夜空,霎時覆蓋了突進路線前方的兩座營帳。

    這種箭矢是軍隊衝鋒突擊時的破甲矢,較尋常箭矢要短得多,但箭身亦要粗得多,不重射程,只重殺傷力,威力十分霸道強橫。魯王營中的親兵剛剛衝出帳蓬,肉體便被傾洩而至的破甲矢凶悍地貫穿,一蓬蓬血肉被無情帶走的同時,生命亦被無情地帶走。還有更多的親兵沒來得及衝出,就喪生於穿帳而入的利矢下,只留下了痛苦淒厲的短促慘叫聲。

    激烈的一輪箭雨甫落,歸拾兒便已掠至外圍營帳處,手中利刃已不知何時換上一柄精亮的方天畫戟,手腕微抖,長戟出洞毒蛇般詭異兇猛地搠穿了敵方一名倖存者的胸腔,身形如風,逕直飛掠而前。

    那七八道跟行的身影亦全速跟進,將前路上所剩無幾的敵方親兵掃蕩殆淨,後方數百武士蜂擁而上,也不主動去迎擊從兩旁吼叫著瘋狂撲上來的敵人,只握緊手中武器,不要命地沿著攻破的防線豁口望前狂奔。所有人均只有一個心思,就是全力突破到中軍帳擊殺魯王,否則若纏戰起來,即便盡殲敵方有生力量亦是枉然。

    「嗖嗖嗖嗖……」

    黑暗中,無數箭矢突然尖嘯飆出,望已然飛速掠入防線內的歸拾兒迅猛射來。

    歸拾兒厲喝一聲,手中方天畫戟猝地抖起,劃出一個米許方圓的弧圈,勁氣激盪,將來箭悉數擋開,但飛掠向前的速度也為之一滯。後方那七八個縉王府中的高手趕將上來,合作一處,復望前撲。

    魯王中軍帳前約百餘米處,一個手持丈二長槍的魁梧漢子率百數人現出身形,槍尖指天,厲聲大喝:「再放。」

    又一波飛矢呼嘯著齊射而至。

    縉王府眾高手正待揮舞兵器磕打,歸拾兒身後一人突然叫道:「我來。」

    這人身材魁偉昂藏,手提兩柄寒光閃閃的古樸巨斧,身上鎧甲式樣顏色與歸拾兒所著相差彷彿,聽聲音,可不就是高二牛麼?自從跟隨狄小石修行之後,他的體型高大粗壯了許多,已比原來的身體足足高出一個頭,而且還在繼續增長,似要成長出一個巨人出來才會罷休。

    高二牛挺身而出,也不格擋飛箭,雙臂展開,掄起兩面幾如門板的巨斧,一邊放聲狂喝,一邊發足前奔。只聽得丁丁當當一陣驟響,大部分利箭均直直射在巨斧及高二牛的軀體上,卻連火花都未能迸起一絲來,紛紛折墜。

    有寶器級別的戰甲護體,若是給尋常武士所射的普通箭矢擊傷,也實在不消稱為寶物了。

    歸拾兒恍然,心中暗慚。飛箭襲來,他第一反應便是擋開消滅危險,而高二牛卻牢記著狄小石的吩咐,深信戰甲可護住自己,根本就沒想過要去擋。

    明瞭這一層後,歸拾兒哪會再遲疑?疾掠而起,與高二牛冒著勁急的矢雨並排突進,攔下絕大部分的箭矢,些許漏網之魚再無威脅力度。餘下眾人趁機緊綴而上,轉眼便衝至敵方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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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王的那百餘親兵亦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並不為對方如此迅捷輕鬆衝至而驚慌失措,當即棄去手中弩弓,拔出近戰兵器悍然迎擊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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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拾兒仍是衝在最前,驀聞一聲怒吼,一桿稜刺寒芒四射的長槍攜著刺骨的殺氣突現視野之中,飛快在眼前變大。卻是敵方那領頭的魁梧大漢率先出擊,望歸拾兒刺來一槍。

    這一槍來勢極快極猛,歸拾兒身子雖尚在半空,避無可避,但早有準備,舉戟一格,間不容緩地將已至面門的長槍盪開。跟著方天畫戟側旋出一條玄妙的弧光,有如閃電,疾襲中門洞開的魁梧大漢前胸。

    狹路相逢勇者勝。魁梧大漢絲毫不懼,長槍回抽,後半截槍桿迎前橫掃,堪堪抵在方天畫戟戟首與側面月牙形鋒刃的中間,反應之快與眼力之敏捷無可挑剔,足以見得必是世俗一流高手無疑。

    魁梧大漢橫槍鎖住方天畫戟,隨即猛地發力一絞槍桿,意欲將對手兵器崩飛。

    歸拾兒眸中閃過一抹冷酷,急提真氣灌注雙臂,全力刺落。一聲嗤響,通體精鋼打製的長槍竟是應聲斷為兩截,在魁梧大漢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鋒利無匹的戟首如戳破一層薄紙一般,毫無阻礙地洞穿看似堅硬無比的堅鎧,深深沒入魁梧大漢的胸膛,爆出一朵鮮艷的血花。

    將魁梧大漢的屍身挑飛,方天畫戟若根本無法抵禦的追魂魔刃,曳出一道冷厲電芒,又將側旁一名魯王親兵的頭顱生生削下半邊,血水腦漿高高迸起。而戟端刃面仍是光潔滑亮,不沾一絲鮮血,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幽幽寒光,又如死神之刃般,開始收割下一條生命。

    「呼……」

    高二牛和身撲入了敵陣,兩柄巨斧急劇破開空氣,狂猛氣勢猶如開天劈地,捲起兩道殺氣凜冽無儔的旋風,直劈而下,將兩名魯王親兵連著武器砍為兩段,混合著血水的內臟流洩滿地,濃濃的血腥氣息迅速在空氣中瀰漫蕩漾。

    由於築基是狄小石含有魔煞之氣的精元,初次殺人的高二牛竟無半分緊張恐懼的負面情緒,這般殘暴的殺戮方式反而刺激得他體內的血液飛快地沸騰起來。亢奮地哈哈狂笑一聲,又凶神惡煞般撲向另一名敵人,不避不閃,任由敵人迅猛劈來的兵刃斫在身上,掄斧將之從頭到腳砍為兩半。

    敵我雙方完全短兵相接,金鐵交擊聲、憤怒的呼喝聲、淒厲的痛叫聲、絕望的悲鳴聲,似一曲雜亂無章激烈殘酷的多重奏,在魯王營地上空飄盪開來。

    頭領被敵人一招擊斃,縱使這些魯王親兵皆是百里挑一堅忍勇悍的精銳,亦不由心神頓亂銳氣大失,再加上失去了指揮,一時之間唯有倉促地各自為戰,幾乎成了一群烏合之眾。而縉王府打頭突襲的均為身經百戰身手卓絕的高手,更有歸拾兒與高二牛這兩位只攻不守的殺神在,便有如虎入羊群,轉眼間就擊殺了二三十名魯王親兵,自身僅有一二人負上輕傷。

    此際縉王府數百武士亦趕了上來,親衛統領盧彬手持長刀一馬當先,人人奮不顧身地撲入敵群覓敵廝殺。這種小規模的偷襲戰,不比沙場大軍對陣,也不必講究什麼排兵佈陣和多餘的戰術,只一個悍字當頭,銳氣已失的魯王親兵開始慌亂起來,戰力更為衰減,節節敗退,片刻之間,就被縉王府武士切菜砍瓜般消滅了大半。

    一戟斬殺一個魯王親兵,歸拾兒身邊已再無一個敵人,已是完全突破了防守內線。掉頭回顧,但聞四周喊殺聲震天,有魯王親兵陸續從黑暗中發狂地奔將出來,同時亦有稀疏箭矢射來,卻是外圍防線的魯王親兵終於趕至。

    歸拾兒也不作理會,長嘯一聲,逕望魯王中軍帳掠去,高二牛與縉王府眾高手聞嘯復即追去。

    百餘米距離轉瞬即至,但需一個縱身便能躍至中軍帳之前時,忽有異嘯響起,歸拾兒聞聲知警,急提方天畫戟側斬。

    「當。」

    一聲鏗鏘暴響後,歸拾兒這一戟竟是沒能將這猝然襲至的一擊擋下。一節異物如地底鑽出的奪命毒蟒般,無比凶狠詭奇地抽打在歸拾兒肩上。

    雖有戰甲防護陣法自行啟動卸去大部分的力量,歸拾兒的軀體仍是不免震了一震,由此可知這一擊的力度是如何迅猛沛然。不禁為之一驚,橫戟急停,抬眼瞥去,卻見對方乃是一個相當矮小的漢子,手持一條色澤烏青的十三節鞭,比其身高長出幾乎兩倍有餘。

    瞧見這兵器與體型極不對稱,甚是怪異的矮小漢子,歸拾兒心下恍然,這漢子定是魯王的親衛統領費□,當即提高了警惕。[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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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塵埃落定(上)

    奇襲行動開始前,縉王這一方均認定,快速成功擊殺魯王的最大阻礙便是這個費□。費□是魯王府中一名供奉的弟子,修為已至煉氣後期,只差一步便可結成金丹,相助魯王奪嫡並不算違反了洞玄派與羅浮宮的禁令。

    費□手中的十三節鞭亦是一件法寶,名為虯龍鞭,原本是其師之物,其師雖不忿洞玄派和羅浮宮的威壓,但也不敢公然逆觸,於是便將虯龍鞭交與費□對敵,算是曲線抗議。

    「閣下想必是哪位真人的弟子,不知受聘於哪位王爺,可否報上名來,以免我費□誤傷師尊友人門下。」

    見歸拾兒捱了自己一鞭,竟然若無其事毫髮不傷,費□心中驚駭較歸拾兒不知多出幾分,心生顧忌,暫停攻勢凝神發問。

    此時有十餘人出現在中軍帳外,個個神情冷峻沉凝,全身散發出一股森冽逼人的濃濃氣勢,這是一種獨有的千錘百煉的殺伐之氣。顯而易見,他們均是世俗的頂尖武功高手,也是護衛魯王的最後一道安全屏障了。

    世人普遍都以為,但凡修行人士的身手必定要比世俗界的武功好手來得高明,其實大謬不然。修行者求得是長生之術,一心一意煉氣證道,而武道高手注重的是打熬筋骨,在未結金丹之前,修行者的肉體強橫程度還比不上武功好手,尤其是後者精研殺戮之術,前者若是沒有法術法寶護身,與之鬥起來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問話間,高二牛和縉王府眾高手亦趕至,雙方形成對峙之勢。

    「我的名號就不用報了。」歸拾兒哈哈笑道:「這位費兄,你我各為其主,我為殺魯王而來,你要讓道,咱們日後自有把酒言歡之時,你若硬行阻我,那咱們今日便是仇敵,別的話也不消多說,手底下見個真章就是。看戟。」

    他心知費□是在借問話之機拖延時間,怎會讓對方稱心如意?看戟這兩字說畢,方天畫戟已然劃出一抹玄妙無比的弧線。

    如水月光灑在戟端光滑銳利的月牙形鋒刃上,陡然反射出九九八十一道有若實質凜冽森冷的月牙光刃,森森猶如惡魔獠牙,挾著刮面生寒的勁風,交叉呼嘯,逕望費□疾斬而去。

    費□又是駭然一驚,不敢稍有怠慢,展臂疾抖,虯龍鞭彷彿活轉了一般,倏地疾彈而起,極之迅捷靈活,當真宛若一條暴起的虯龍,在身前高躥低伏迅速遊走,布下一層厚密的防禦圈,將漫天有如惡魔戾嘯的月牙光刃悉數擋在圈外。

    同時,鞭首從圈中猝然射出,凶狠快捷無倫,空氣竟然迸出「嗶嗶」輕響,直襲歸拾兒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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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鏗然烈響,歸拾兒堪堪橫戟格住這一鞭,但覺一股沛然莫御的潛勁從戟上湧來,登時手臂巨震,胸中氣血微微翻騰,順勢後躍才將這股大力消去。

    虯龍鞭鞭首微頓之後,詭異地往上一旋,比活蟒猶要靈便幾分,復又迅猛凶悍前噬,快得令歸拾兒來不及提戟格擋,索性不顧,挺戟悍然直刺,欲硬捱這一記,跟費□拚個兩敗俱傷。反正仗著寶器級別的戰甲護體,若雙方均擊實,身上僅著普通戰甲的費□鐵定吃虧更大。

    費□實力高出歸拾兒,自是不願與之蠻鬥,腳下微動,身形已閃至歸拾兒身側,虯龍鞭略略下旋變了一個角度,捲起刺耳的空氣撕裂聲,狠狠抽向歸拾兒腰間。

    「當。」一聲暴響,卻是高二牛大吼著擋在了歸拾兒前方,右手巨斧狂斬而下,正正劈在鞭節處。十三節鞭急盪開去,高二牛渾身一震,怪叫道:「這傢伙厲害……再吃我一斧。」左手巨斧又即狂猛無儔地斬下。

    費□接了天生神力的高二牛一斧,更是全身劇震,虯龍鞭雖有十三節之長,卸去了大部分力量,手腕亦感一陣麻木,大是駭然,不敢再硬搠其勇,身形疾閃,從側面攻擊逼高二牛回斧自救。

    「咻。」空中驀然迸現一輪燦爛明月,轉即化為車輪大小,攜著森冽得似能凝水成冰的陰冷煞氣和尖利無匹的勁嘯,疾斬費□頭頸。

    這柄方天畫戟是一代凶人天工老祖收藏的法寶,威力比虯龍鞭強橫不知許多,儘管歸拾兒僅能發揮出極少,卻也令得費□心驚膽寒,無暇再攻敵,身形再度疾閃,抖出漫天鞭影與歸高二人游鬥。

    歸拾兒與高二牛的裝備雖然強過費□,但修為畢竟各差了一籌,急切間也奈何不了後者,一時無法逼進。

    縉王府與魯王府的眾高手此時早已對上,眾人均是世俗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身手自不待言,刀光劍影縱橫飛射,但聞兵器交擊聲與怒喝聲響成一片。人人都明白這已是最緊要的時刻,一方捨命強攻,一方則拼盡全力阻攔,每招每式都極盡毒辣凶殘之能,濃烈的殺氣如一波波驚濤駭浪洶湧地呼嘯激盪,戰況激烈凶險無比,轉眼間的工夫,戰圈中便飛濺出點點朵朵的鮮紅血花,厲叫慘呼迭起,也不知究竟是哪些人負了傷。

    盧彬率數百武士趕近,迅速包圍了魯王中軍帳,一聲令下,外圍的武士回首結陣,準備迎戰發狂追至的魯王府親兵,內線的百餘武士則取出弩弓,飛快點燃備好的裹著油棉的長箭,待盧彬又一聲喝令後,火箭齊射,剎那便將中軍帳引燃。

    費□不防對方狠毒至斯,根本未曾存過活擒魯王的念頭,心中又驚又怒,厲喝拚力揮鞭,欲逼退對手回身救援。但歸拾兒與高二牛悍然不顧地搶攻,一戟雙斧噴薄出刺耳驚心的氣勁厲嘯,宛若電閃雷劈,反而將費□逼得差點連氣都喘不過,又哪有半點機會撤身?

    此際夜風正急,火借風勢,片刻之間,中軍帳便熊熊燃燒成一個巨大的火團,幾乎映亮了半邊天空。狂奔而來的魯王親兵遠遠望見,驚駭欲絕心膽俱裂,齊齊發出了無比絕望的狂叫。[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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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塵埃落定(中)

    熊熊烈火如同在費□心上猛烈焚燒,正待不顧一切地回身去救,中軍帳中突然大鳥般躍出兩人,身上煙火直冒,急急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手腳並用,才撲熄身上火焰。請牢記情狀雖極是狼狽,但好在並無性命之憂。

    費□瞧得真切,正是魯王的貼身侍衛將其救出,心下稍定,厲聲喝道:「快帶王爺離開。」只要魯王能活著逃離危境,便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否則一切都是枉費。

    帳中隨即又奔出好幾人,身上衣衫盡燃,驚恐萬狀地呼叫扑打。

    歸拾兒手中攻勢未停,眸中閃過一抹冷酷的譏誚,忽一發力,方天畫戟首端迸出尺許長的耀眼寒芒,閃爍吞吐脫刃急飛,如逆流而上的一尾銀蛟,循著一條詭異絕倫的軌跡,望費□襲去。

    這一擊的聲勢並不顯得特別凌厲凶悍,但費□卻是面容一凜,目中爆起精光,駭然疾退兩步,虯龍鞭迅捷無倫地扭曲跳彈,幻出兩條鬚髮儼然栩栩如生的墨龍,捲起兩道高速旋轉的小龍捲風,飛快迎向方天畫戟。

    三道兵器所化的幻像轉眼狠狠撞上,登時氣流狂迸塵土飛揚,連地面的勁草都給連根捲起,擊人生疼,威勢煞是驚人。

    高二牛狂吼一聲,奮不顧身地搶進二人之中,身上肌肉高高凸起,怒眼圓睜掄斧悍劈。這兩柄巨斧亦是寶器級別的神兵,他的修為尚淺,未能發揮出其中功用,但竭盡天生神力轟擊之下,氣勢之狂猛無儔實在讓人心悸,兼費□全力與歸拾兒一拼,真氣驟然間難以回復,不得不再後退了兩步,與魯王府其他高手聯成的防禦線因而出現一個短暫的斷層。請牢記

    覷住這個空檔,歸拾兒抖手甩出了一枚複合型戰符。

    「轟隆隆。」一聲石破天驚的劇響,營地中爆起一團丈許方圓的雷火,便彷彿有一枚炮彈直直轟炸了下來,地面一陣震動,呼嘯捲湧的氣浪中,泥土碎石紛飛激迸。

    從帳中逃出的幾人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被炸得高高飛起,肢體皆斷,至於爆炸的中心點,魯王與那名貼身侍衛已是蹤影全無。

    氣喘吁吁狂奔而來的魯王親兵像中了定身法一般,步伐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見,一大蓬根本分不出本來形狀,似是血肉碎片的零散物在一片腥紅的雨霧和火焰中紛紛揚揚地從天灑落……

    殊死拚鬥的眾高手也自行住了手,魯王府中的高手們渾忘了傷痛,個個呆若木雞仰面呆視。

    殺聲震天的營地空氣突然凝固,變為幾能令人窒息的死寂,歸拾兒氣沉丹田,揚聲大喝:「魯王已死,放下兵械投降者,既往不咎,否則格殺勿論。」聲音如雷霆滾滾,迴盪在營地上空,清晰傳入每一人耳中。

    盧彬率數百武士跟著齊聲吶喊起來:「魯王已死,繳械不殺。魯王已死,繳械不殺……」

    主子既亡,魯王的親兵已無鬥志,更失去了拚殺的意義,聽得喊聲,均無比茫然地握著手中兵器,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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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烈燃燒著的中軍帳旁,忽有一個滿面黑塵看不清相貌,身上仍是余煙裊裊的人艱難撐起身來,聲嘶力竭地狂叫:「縉王,你喪心病狂手足相殘殺我父王,必為天下人不齒,日後必定不得好死……」

    「咻咻咻。」一串鐵翎羽箭將他如刺蝟般釘在地上。

    「費兄。」

    歸拾兒向亦已停手的費□笑道:「魯王既然身死,識時務者為俊傑,費兄不若就此投效縉王,我保證費兄定可受到重用。」

    費□心死如灰,慘笑一聲:「閣下好意,費某心領。費某雖是不才,卻也沒厚顏到一身侍二主的地步,閣下就請動手吧。」抖起虯龍鞭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剿殺,眼下大勢盡去,只有拚力殺出重圍了。

    歸拾兒卻搖頭笑道:「費兄以為我會斬盡殺絕麼?我早說過了,你我是各為其主,並無私仇,也就沒有再鬥個你死我活的必要了,費兄不願投效,自行離去就是,我絕不加以阻攔。」

    費□大出意外,怔了怔才道:「那他們呢?」他指的是那些魯王府聘請的護衛高手。

    中軍帳裡後來逃出被炸死的,才是與魯王休戚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中堅人物,這些高手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已,這時聽問,都緊張地注視住歸拾兒。

    歸拾兒又笑道:「他們自然與費兄一樣,都可自由離去,若是願意投效,縉王可以給予他們在魯王處享受的一切待遇。」

    費□又長歎了一聲,回首環視眾高手,頹然道:「費某這便離開,各位意下如何?」

    眾高手猶豫不決,都在心中忖度歸拾兒之言究竟是真是假,一時無人出聲。

    歸拾兒催促道:「現下時間急迫,還需盡快穩定局勢,各位請速作決斷,以免出現意外。」

    眾高手這才各自下了決心,大部分人站近費□身旁,顯是要隨其而去,有三人則停在原地,扔下兵刃道:「我等願投效縉王。」文成武就,均需賣與帝王家才得飛黃騰達,他們出身草莽,投身在魯王府中享受慣了富足的生活,如何還耐得住清貧?不如搏上一搏。

    歸拾兒很感滿意,笑道:「幾位適時應務當機立斷,不愧為英雄豪傑,將來前程定然不可限量。此刻我們便算同僚了,廢話少說,請幾位出面招撫那些魯王舊部,先立一功,縉王必會重賞。」

    那三人既已決定投誠,倒也乾脆,抱拳應聲是,領令而去。

    歸拾兒向費□拱拱手:「費兄這便請去罷,日後有暇,我當登門向費兄告罪。」

    「不敢。」

    費□亦拱了拱手,強打精神道:「閣下留手之德,該當費某感謝才是,日後有緣再會,費某再行謝過。」

    他心下卻也有些佩服。他們雙方的確本無私怨,歸拾兒手段雖狠毒,但為人十分光棍,面子給足,就算想恨也難以恨起。待得費□領著眾高手安然無恙地從縉王武士的包圍圈中撤出之後,連心中忿然敵對之意也減輕了許多。

    有了那三名高手招降納叛,魯王親兵再無絲毫抵抗意志,當第一名士兵扔下兵器之後,就像瘟疫傳播一般,「嗆啷啷」棄械的聲音迅速傳遍營地。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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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塵埃落定(下)

    一朵浮雲飄來,遮住蒼穹上空那輪如刀彎月,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陰影,猶如一頭碩大無朋的洪荒怪獸無聲地獰笑著降臨人世間。看小說我就去

    李沖匍匐在一簇茂密的蒲草中,秋夜雖然已經頗涼,他握在刀柄上的手掌心卻是汗涔涔的,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得像擂鼓一般,聲音大得能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得見。

    「頭,不礙事的。」

    伏在他身旁的孫慶剛神情輕鬆得多,小聲道:「老大說了,我們這次行動其實就跟清掃戰場差不多,純粹是拉著大夥兒來分功勞的,絕對沒有什麼危險。你還信不過老大不成?安心吧。」

    用力在草地上擦了擦手心,李衝倒也不怕自揭其短,輕嘿道:「誰說我信不過老歸了?只不過,什麼事第一次都難免有點兒緊張,何況是真刀真槍跟人拼老命?」

    連領頭的都是如此,更別說其他人了,孫慶剛也不消轉頭去望,只聽四周隱約傳來的粗重呼吸聲,也清楚埋伏在這裡的一校禁軍的心情有多麼緊張了。眼中浮過一絲擔憂,又小聲道:「頭,等會還是讓我帶我的人負責打頭陣罷。」

    「屁。」李沖瞪了他一眼:「想搶我的功勞,還是認為我的拳頭沒你硬刀子沒你快?這兒我是最高長官,誰當先鋒我說了算,你小子靠邊涼快去。」

    說了幾句,繃得緊緊的神經放鬆了許多,李沖探頭張望,只見四野裡一片黑魃魃地,寂靜清冷一如以往的無數個夜晚,無有絲毫異常。心下不由暗自嘀咕:「時辰差不多了,怎麼沒聽見一點兒動靜,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突襲延遲了?」

    李衝出身官宦家庭,而且他的父親官職不算低,原本用不著以身犯險,採取如此極端的手段來拼前程富貴。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但全校人馬都被歸拾兒拉了出來,他身為校尉,事敗後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係,加上深信歸拾兒不會害兄弟們,索性破釜沉舟地搏上一搏了。

    正微感心焦時,遠遠地,一聲尖厲的哨音劃破了幽暗夜空,跟著哨聲響成一片,徹底驚醒這個夜晚,整個秋獵營地都微微騷動起來,但旋即,少數原先點有燈火的帳蓬光亮紛紛熄滅,秋夜越發顯得寂冷,瑟縮在危險的無邊陰影中。

    而山坡下數百米開外,二皇子慶王的營地中,則有大批的親衛從營帳中和暗處鑽出來,匆忙列隊組織防禦陣線。

    終於開始了,李沖的神經又緊緊繃了起來,一邊死盯住慶王營地的動靜,一邊屏氣凝神側耳細聽。

    呼喝慘叫與兵戈交擊聲隱約傳來,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但在李沖聽來,卻如過了好幾個時辰一般。忽然間,魯王營地方向火箭飛射,便像放起了美麗而致命的焰火,烈火熊熊燃起,不一會,突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

    劇響過後,是片刻的死寂。

    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李沖與孫慶剛驚愕且迷茫地望向對方,一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驟然間,有如雷歡呼沖天而起:「魯王已死,繳械不殺。魯王已死……」

    成了,李沖和孫慶剛呼出一口粗氣,興奮地捏緊拳對擊了一下,前者傳下令去:「馬上準備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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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百五十名守陵禁軍緊張而有條不紊地最後檢查自身的弓矢刀槍等作戰裝備,雖是第一次正式上戰場,卻並沒有發出多大聲響,在歸拾兒的親自操練和嚴格要求下,他們這一校禁軍的各項素質,要比同一批入伍的新丁高出不少。再過一刻,就是他們實際檢驗訓練成果的時候了。

    「那邊好像有狀況。」孫慶剛突然低聲示警。

    不包括隨行護衛的大楚正規軍,參加秋獵的有近萬人,再加上多出數倍的隨侍人員,需要駐紮的面積之大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各個駐紮營地比較分散,整個營地範圍絕對比十萬大軍出征的規模更要廣闊出幾倍有餘。

    長年駐守巡行皇陵,守陵禁軍對於周邊地形不知比他人熟悉多少,李衝他們埋伏的地點是在一座坡度雖緩,但灌木蒿草深密便隱匿數千人也不在話下的山丘上,視野亦十分開闊,前方營地的情況足可一覽無餘。

    這時天上那片浮雲飄開,重又露出一彎皎月,夜色不再如先前般昏暗模糊。李沖凝目瞧去,但見二皇子慶王的營地中,依稀有幾道身影從中軍帳中出來,護著一人在中間,直往營地外快步奔去,形跡甚是倉促急迫,通過防禦線時亦無任何人加以盤問攔阻。

    魯王營地方向,此時燃起了百數道火把,迅速而有序地望慶王營地這方移來,吼殺聲震天。顯然,因為無法再隱瞞行動收奇兵之效,縉王手下索性大張旗鼓來強攻慶王。

    此時從慶王營中離開的會是什麼人?李沖與孫慶剛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一個疑問:「莫不是慶王要逃?」

    那幾人身形雖是倉惶,且帶著一人,行速卻頗快,縱躍如飛,不一會的工夫便越過了營地後面的一條小溪,觀察前進路線,正往守陵禁軍這一路而來,似要從他們左側通過,逃入後方連綿起伏地形較為複雜的丘陵地帶中去。

    「準備截擊。」李沖當機立斷髮出命令。無論逃離的人有沒有慶王在內,也必定是慶王營中的極為重要的人物,若等縉王的人殺來,這幾人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容不得他再多作猶豫考慮。

    那數人行至山坡下,略停了停,借助月色觀察一一番前方路徑,剛待再行,打頭的一人忽有所覺,抬眼一掃,沉聲厲喝道:「有埋伏,快走。」

    正欲加快速度奪路而遁,但聞弓弦急驟連響,一大蓬箭雨迅疾破風射至。

    那幾人的身手甚是高明矯健,馬上撥出隨身兵器,在身前舞動得密不透風,只聽得「丁丁當當」一陣急密亂響,激射而來的勁矢盡皆被擋下。但這些人被箭矢所阻,一時卻亦是難以突進。

    「列陣。」箭雨稍歇,前方忽又一聲大喝,孫慶剛率一隊禁軍現出身形,各持刀盾槍棒,列成一個個小方陣,將這些人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兄弟們跟老子衝啊,不降者殺無赦。」李沖威風凜凜地揮刀大叫,倒也有那麼幾分騰騰煞氣,身先士卒率領其餘禁軍從兩側坡上高呼衝下。[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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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易位(上)

    東方的天際,出現一抹淺淺的魚肚白,淡淡的霧靄在輕風的吹拂下,連同夜色,慢慢消融在漸漸明亮起來的曙光中。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一個新的黎明,來臨了。

    行宮外,雖然一夜沒曾合過眼,精神卻極是煥發的縉王闊步行來,他的面色,便彷彿此際東邊天空上的那片朝霞,無比紅潤燦爛。

    「兒臣叩見父皇。」

    縉王正正衣冠,畢恭畢敬跪拜在地,神色莊重,動作一絲不苟,面上流露出來的敬慕一如往昔。但這一刻的真實心理,是否真如外在一樣,卻是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平身吧。」

    靠在軟榻上的宣威帝擺了擺手,表情淡漠,眼神中瞧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謝父皇。」

    縉王起身,垂首恭敬道:「兒臣求見父皇,乃有急事啟奏。昨晚,魯王與慶王突然襲擊,意欲加害兒臣,兒臣不得已,唯有奮起反抗自保……」

    「免了吧。」宣威帝又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哂道:「朕時日無多,精力也不濟了,有些話就不用再多說了。你是想告訴朕,老二和老七都死了,是不是?」

    「是。」縉王惶恐道:「兒臣實是不得已而為之,請父皇明鑒,寬恕兒臣……」

    宣威帝再次打斷了他,又冷冷地質問道:「你來,是想對朕說,大楚,只有讓你來繼承大統了,對不對?」

    宣威帝雖是老衰不堪,更已是必死之人,但往日積威仍不遜絲毫,字字如錐,戳在縉王心口,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滾而下,半響不敢回話。請牢記

    「你敢殺你兩個兄弟,也敢前來逼宮,為何到了這一刻,卻畏畏縮縮不敢坦承?」

    宣威帝忽地拍案而起,聲色俱厲,怒斥道:「你既然敢做,為什麼沒膽說出來?」

    縉王身子猛地一抖,鬱積多年的怨懟忿恨突然湧上胸頭,不可抑止地噴薄而出,抬起漲得血紅的面孔,咬牙大聲道:「不錯,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要坐上那張龍椅。老二和老七都是我讓人殺的,那又怎麼樣?我們兄弟為什麼會骨肉相殘,還不是讓你逼出來的?你如果早一點立下名正言順的太子,又有誰敢爭這個皇位?如今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這一切,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們不是我殺的,而是你害死的,你特意布成這樣的局勢,難道不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嗎?」

    縉王面容扭曲渾身顫抖,劇烈地喘著粗氣,將所有的怨恨與怒火通通在這一刻發洩了出來,憤怒地叫道:「宣威,你這個老不死的傢伙,其實大家早就盼著你死了,只要你死了,不管誰當皇帝,大家都會過得很開心,不用再日日夜夜,絞盡腦汁想著怎麼討你的歡心,不用再彼此勾心鬥角,想著怎麼踩下其他的兄弟,想著怎麼才不會被刺殺毒害……宣威,你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你怎麼還不去死?你早就該死了,去死,去死啊!」

    充滿怨毒憎恨,跡近瘋狂的吼叫在行宮的偏殿中迴盪,經久不息,兩個服侍宣威帝的小太監嚇得面無人色,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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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很好。」

    宣威帝陰沉沉道:「你是認為朕已經治不了你,還是覺得再沒有人可以與你相爭皇位,這才在朕面前這般放肆?你要知道,朕可不止三個兒子,沒了老二和老七,朕還照樣可以指定一個坐到那張龍椅上去。」

    「你會這麼做麼?」已然放開負擔的縉王不吐不快,大聲道:「在你的心中,第一重要的是高高在上的皇位,第二重要的是大楚的江山社稷,什麼時候有過自己的兒女?只要你還沒死,文武百官還聽你的是沒錯,軍隊也仍然掌握在你手中是沒錯,不過……」

    他握拳走上兩步,冷笑著道:「不過,你還能活上幾天?除了老二和老七,又有誰有能力跟我爭皇位?你大可以現在處死我,在餘下的那些窩囊廢中隨便捧上一個當皇帝,但只要你一嚥下那口氣,大楚就會馬上亂起來,即使最終不會四分五裂,國力也會因之大幅衰弱,你願意讓大楚走上那一步嗎?」

    宣威帝渾濁的老眼中倏地爆起湛湛光芒,死死地盯住縉王,厲聲喝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早已認定朕已經奈何不了你了,是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你為父皇,我為兒臣。」

    縉王毫不退讓地回視宣威帝,更為大聲地冷笑道:「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受夠了,忍夠了,你想讓我死,只管命人下手就是了。」

    宣威帝厲喝:「來人。」

    偏殿中倏然現出一人,衣衫赤紅如火,週身似隱有熱浪蒸騰繚繞,看不清面目,卻是曾與狄小石在大楚皇宮中惡鬥過一場的供奉百丈焱。

    宣威帝甩袖喝道:「殺了。」

    縉王心中一凜,但轉又泰然昂首冷笑。

    果然,百丈焱微一頷首,籠在袖中的左手倏然探出,向那兩名嚇得顫抖不已的小太監輕彈食指,又即回縮入袖逕自隱去身形。

    那兩名小太監連求饒都來不及,全身便即冒起一蓬旺盛的藍色火焰,直竄起丈許高,猶如兩個澆滿了火油的稻草人,劇烈地燃燒起來,轉眼間便燒得只餘兩小堆灰燼。他們身邊的紗帳與鋪著易燃絲織物的器物卻無損絲毫,煞是詭異莫名。

    兩父子默然對立了片刻,宣威帝才緩緩道:「好,你已經向朕表明了你的膽魄,做皇帝的,就必須有這份膽魄。」

    縉王胸膛挺得愈直,平平望過去,忽然發覺宣威帝似乎要比自己矮上小半個頭,再無記憶中那般莊嚴高大不可仰望的形像。只是這一點,若不處在現在的這個位置上,他又怎有機會發現?

    停了一停,宣威帝又落寞道:「有件事你說錯了,在朕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大楚的社稷江山……你們都恨朕,朕心裡也清楚得很,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們真以為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腸就是天生的狠毒殘忍,硬逼著你們手足相殘而無動於衷麼?」他突地揮手狠狠地咆哮起來:「不,不是,我也是被逼的,被那該死的老天逼的。」

    看著突然變得歇斯底里有些語無倫次的宣威帝,縉王驚愕至極,不明所以。[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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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易位(下)

    過得好一刻,宣威帝才控制住情緒,但仍有些喘氣未定,噓唏地道:「你的膽魄已經有了,能狠下心殺你兩個兄弟,必需的毒辣手段也有了,雖然還看不出有什麼經天緯地的雄才大略,不過在朕的所有兒子當中,卻是再沒有人能及得上你,朕也只能選你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似是微有失望之意,對縉王並不是太滿意。

    對他的評價,縉王頗是不以為然,但忖及大局已定,何必再跟這個將要進棺材的老傢伙口舌辯駁,當下沉默以對。

    「你不服氣對吧,當你坐上這個位置,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自己還需要更狠、更毒、更堅強、更殘酷無情。朕沒有精力教你更多東西了,一切,就留待你自己日後去體會吧。」

    宣威帝慢慢坐回椅中,疲憊地道:「過幾天你就該登基了,有些事,朕現在也可以告訴你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畢,縉王掩飾不住滿面的震駭,喃喃道:「如此說來,我的兒子們,日後豈不是也注定要走上這條路?」

    兩父子相對無言,表情各異。良久,這一刻間彷彿又衰老了十餘歲的宣威帝心力交瘁地揮揮手道:「朕已經下旨宣召各文武大臣來皇陵,擬詔傳位於你,你放心下去吧……這些年來,朕太累了,反正也只有幾日的壽命了,終歸要到皇陵來陪伴列位先祖,就不打算回京城了,免得死後再走一趟。」

    「兒臣告退。」縉王回過神來,即將君臨天下的喜悅興奮很快沖淡了心中的震驚,也不再向宣威帝下跪叩首,隨意拜了一拜,便欲轉身退下。

    「對了。」

    宣威帝突然又喚住他,問道:「你的年號,打算叫什麼?」

    縉王略一思忖,道:「父皇在位時勵精圖治日理萬機,兒臣少有機會奉侍膝下,為補遺憾,兒臣擬將年號取為孝成,以表兒臣不忘父皇深恩,以忠孝為治國之本。」

    「孝成帝,孝成帝,嘿嘿,嘿嘿,好一個孝成帝。」宣威帝念了兩遍,又冷笑了兩聲,目中隱約露出一絲酸澀悔疚之意,爾後再搖頭苦澀一笑,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偏殿後進的一個隱蔽角落裡,百丈焱與其師弟千尺淼正閉目靜坐,邊上侍立著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太監,赫然便是那賈力士,此刻面上驚訝駭異未去,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千尺淼忽然睜開了眼睛,盯住賈力士,陰森森道:「你剛才聽到了什麼沒有?」

    賈力士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低聲道:「弟子什麼也沒聽見,二師父剛剛說了什麼嗎?有什麼吩咐,弟子馬上去辦。」

    「還不錯,小傢伙倒是挺乖巧。」

    千尺淼欣賞地點點頭,道:「不管聽沒聽見什麼,今天的事都不要出去亂講,否則惹出了麻煩,兩位師父都不好出面保你,明白了嗎?」

    「是。」賈力士低眉順眼地應了。

    「很好。」千尺淼又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師兄弟還算幸運,竟然能在大楚皇宮之中碰上一個體質極為適宜修行五行門功法的傳人,雖然是個小太監,不過修行中人沒有那玩意兒也不怎麼打緊,五行真言總算後繼有人,否則自己師兄弟只怕會成為師門的罪人了。

    遠處,一座山頭上,狄小石與令狐輕煙相偕而立,遙遙望見縉王躊躇滿志步出行宮,狄小石微笑道:「恭喜令狐老闆娘,嗯,不對,是恭喜聖母娘娘了。」

    令狐輕煙剜他一眼,輕嗔道:「你想挖苦我就直接說,用不著拐彎抹角。」停停又道:「有什麼好值得恭喜的?這個聖母的稱號,只是縉王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的許諾,等到他當上了皇帝,時過境遷,即便不食言,我這個聖母也不會有多少實質性的好處。」

    狄小石道:「那倒不見得,大楚開國以來,宗教事務權就全部被洞玄派與羅浮宮所把持,在民間百姓心目中而言,影響力甚至強過皇室,對於這種恐怖的力量,有哪一個皇帝能不深深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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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眼望向遠方,問道:「太沌神洲東方幾十個國家當中,大楚、北漢、秦國這三個國家要遠比其它國家繁榮強盛,強國之位從未被取代過,你發現到其中一個非常明顯的因素沒有?」

    令狐輕煙蹙眉想了一想,搖頭道:「我很少注意注意這方面的事務,是出於什麼原因?」

    狄小石淡淡地道:「教派。宗教的力量,要為政權所用,用來控制民眾才是正確的。但是,東方各國除了三大強國立了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國教之外,其餘的國家都只有一個國教,那些國教的能量太大了,作為中央集權制國家,國君的權力和權威都受到極大的鉗制,甚至還受其操控,根本無法集權施政,國力不昌自是不足為怪。」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令狐輕煙眼前如撥開了一層迷霧,登即恍然道:「不錯。」

    狄小石又道:「而三大強國在這方面就做得很好,比如說大楚,讓洞玄派和羅浮宮互相掣肘爭鬥,就無法騰出更多精力顧它,在兩派能量平衡的情況下,皇帝的地位權力不受太大影響,政令得以暢通,勝出它國理所當然。」

    「對於這一點,縉王想必早已心中有數,當他登基之後,感受會更強烈。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任何一個掌權者都無法容忍有什麼能威脅到自身的地位和利益,但剷除這兩派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會尋求另外的勢力來幫助自己,更多地分散洞玄派和羅浮宮在世俗民眾心目中的影響力。而這股勢力的代言人,毫無疑問就會是你這位聖母娘娘了,好處,到時自然會滾滾而來。」

    令狐輕煙大是佩服,淺淺笑道:「沒想到你還這麼擅長權謀之術,不當個皇帝,也真是可惜了……這次縉王上位,你出力不少,卻又並沒拿到多少好處,還甘心隱於幕後,把光全讓我佔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呀。」

    「誰說我拿不到多少好處?」狄小石□巡著她,似笑非笑道:「我有個非常強烈的預感,你得到的好處,到最後一定全會便宜我,你信不信?」

    他灼熱曖昧的眼神,讓令狐輕煙很有些吃不消,言下之意更令她心生惱意,沉下俏臉道:「你已修為有成,且正歷劫難,卻不思摒棄世俗之欲,勤修苦練早日化解魔煞步入無上天道,反尋我來說這等風言風語,算得上什麼修行中人?」

    狄小石瞧了她好半響,突然搖了搖頭,歎息道:「你是修行修傻了吧?」

    令狐輕煙一呆,旋即怒道:「你說什麼?」

    狄小石道:「我來問你,你清心寡慾辛苦修行是為了什麼?」

    令狐輕煙不假思索回答道:「自然是為了飛昇得道。」

    狄小石點點頭,又問道:「嗯,飛昇得道後就是成神仙了,成了神仙之後呢?你千辛萬苦修成神仙又是為了什麼?」

    令狐輕煙又是一呆,思索了片刻才遲疑道:「成了神仙就能夠超脫五行輪迴,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還能為了什麼?」

    「哦,我明白了。」狄小石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淡然道:「原來你拋開七情六慾苦苦修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成為一塊石頭這樣的存在。」

    令狐輕煙錯愕道:「什麼意思?」

    狄小石微笑道:「你看,這塊石頭完全達到了你追求的境界,無慾無求不入輪迴長生不老,可不正是一位神仙麼?」

    「怎麼能這樣比較?」令狐輕煙只覺腦中一片混亂,一時卻又是無從反駁。

    狄小石攤開手道:「那你說,為什麼不能這樣比較?」

    令狐輕煙理清思路,駁斥道:「石頭本身就是沒有生命,沒有喜怒哀樂的死物,怎能與神仙相提並論?」

    「好吧,你說得很對。」狄小石承認,笑吟吟道:「既然你自己也清楚,石頭不會走不會跳,沒有生命,更重要的是沒有喜怒哀樂,也就是說沒有感情沒有慾望,不能跟神仙相比。那為什麼,你還非要摒棄感情和慾望來修行?即便讓你這樣修成了神仙,你跟一塊石頭又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多了一口氣,是塊能走能跳的石頭而已,這種神仙,你覺得當著有什麼意思,有什麼意義嗎?」

    被他接連問了這麼幾聲,令狐輕煙思緒越發混亂,美眸中蕩漾出一片迷惘,喃喃道:「我這樣修行難道錯了嗎?不對,不對,師父是這樣教我的,不可能是錯的。」

    見她鑽了牛角尖,狄小石心中暗笑,聳聳肩道:「你慢慢想罷,我就不陪了……對了,你自己也說了我這次出力不少,應該表示下感謝吧?不若這樣,就把舒輕寒姑娘送給我罷。」

    「好。」令狐輕煙尚在苦苦思索之中,隨口應了,旋又反應過來,只覺這個傢伙實在狡猾,又是好笑又是惱火,板臉道:「不成,你休想得逞。」

    「答應了還想反悔麼?這可由不得你了。」狄小石大笑著飛身而去,遠遠扔下一句話:「讓她跟綠綺住到一塊兒去,有空我就會上你那兒收謝禮。」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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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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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4 20:08: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受梗

    宣威帝的晏駕大喪和縉王的登極大典之莊嚴隆重就不必多說了,照例詔告各國大赦天下之後,已晉為孝成帝的縉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授官賜爵,手下功臣俱得重賞皆大歡喜。看小說我就去

    這些屬於理所當然之事,大楚的左國師畢光塵和右國師韋回偃並不過問。但當孝成帝要封令狐輕煙為聖母時,兩位大國師可就坐不住了,聯袂而至,要求孝成帝收回成命,否則他們將拒絕延請道教教宗的聖使前來大楚為孝成帝舉行加冕典禮。

    不經教宗加冕賜福,大楚歷代政權交替還從未出現過這種意外情況,這龍椅可坐得有點兒不大穩妥,皇室中有權繼承大統的大有人在,若被人利用這個借口發動宗室集合攻擊,新上位的皇帝就算不被拉下馬,局勢也會因此而動盪。孝成帝不由得方寸大亂,心萌悔意。

    只不過,尊令狐輕煙為大楚聖母是他當日當眾立下的毒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親口反悔,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行緩兵之計,暫不敕封,暗裡叫人去與令狐輕煙商量,許諾在其他方面多加補償,希望她能加以體諒,主動上書請免,讓自己有台階可下。

    令狐輕煙相當地不快,她倒不是非要貪圖這個聖母尊號,實在是對孝成帝出爾反爾的行徑深感不滿,當下也不表態,只道請孝成帝自行斟酌處理便是。

    孝成帝自知理屈,也不好意思催促令狐輕煙就作答覆,只好將之暫且擱置下來,準備拖上幾日等令狐輕煙氣消後再行協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一早,大楚崇玄祠左別院,牟處機監督幾輛滿載著油米果蔬的大車駛入後院伙房,等打雜的火工道人將所有東西一一清點搬入房中之後,這才深覺無奈地搖了搖頭,歎著氣返回前庭。

    以他的身份,本來是沒有必要親自過問這些瑣碎之事,但前一向負責膳房的那個執事胡遂借採買之機大肆貪污挪用膳食款項,以致院中伙食質量大幅度下降,人人怨聲不斷,連畢光塵都被驚動了。院中這些雜務名義上都屬孟光衍管理,畢光塵雖然不會因為這等小事追責孟光衍,卻也表示了不滿不悅之意,孟光衍倒是不以為意,但牟處機卻無法泰然處之,自認沒能為師叔分憂,深感自責。於是懲處逐走那胡遂後,便從此親力親為採辦,雖是因此耽誤了修煉和平時的道課,卻也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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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回到居住的別院,孟光衍也恰在每天的此時做完早課,牟處機泡了一盞清茶送去,接下來再服侍孟光衍用早點。這些事,原本隨便交由哪位小道僮便可,只是牟處機感念師叔恩情,不顧孟光衍勸阻堅持自己動手,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

    「處機,這段時間以來,你的修為境界非但沒有進展,反而還退步了,過些日子,你就跟兩位師叔祖回山去吧。」

    孟光衍沒有收徒弟,牟處機在其心中其實與親傳徒兒一般無異,委實不願牟處機為自己誤了修行,藉著這次洞玄派兩個元神期高手帶隊出山威脅各皇子聘請的散修供奉之機,勸說他返回師門。

    牟處機面露愧色,道:「弟子自知資質弩鈍,又疏於修煉,讓師叔失望了。只是若弟子就此返山,且不說無法再隨時聆聽師叔教誨,又叫弟子有何顏面去面對同門?所以,請師叔不要再趕弟子走了。」

    孟光衍深知牟處機性格雖隨和,卻極有定見,一旦拿定了主意,萬難讓他改變,當下搖首歎息了一聲,也不再強勸。

    這時外面忽然傳報有訪客求見,卻是久未見面的狄小石,孟光衍與牟處機兩人大喜,急忙出門將狄小石迎了進來。

    到房中坐定,孟光衍先自告罪:「狄老弟,我知你前些日子便來了上京城,本當馬上去拜訪,但又怕你不太方便,加上這一向是多事之秋,是以拖了下來,不想老弟倒尋上了門來,實在失禮,還望老弟不要見怪。」

    牟處機亦慚然道:「狄少,我來上京城後,非但沒能早些找到歸拾兒兄弟,還差點誤會生出是非,有負狄少所托。」

    這倆師叔侄還是那般實心眼兒,狄小石笑道:「老孟,老牟,你們這麼說可就見外了,朋友貴在交心,顧慮那麼多俗套就不是真朋友了。說實話,其實我本來還要過幾天再來找你們的,只是有點事要找左國師,所以才提前來了,想讓你們引見一下。」

    孟光衍稍稍遲疑,才帶著歉意道:「引見倒無妨,但我與畢師兄一向交流甚少,有些什麼事,只怕無法為老弟說項。」

    狄小石一聽馬上就明白了,那個左國師畢光塵跟孟光衍必定不大對路,指不定孟光衍當初明升暗降被免去灞水府崇玄館住持調來京城,就是前者弄的手腳。笑道:「沒關係,我找他是談公事,不用拉私人交情。」

    狄小石找畢光塵能談什麼公事?孟光衍頗感奇怪,但也沒有追問,點頭道:「既如此,那老弟就隨我來好了。」

    待得與畢光塵會面,見狄小石是孟光衍領來的人,畢光塵的態度相當冷淡。不鹹不淡地扯了幾句,狄小石轉入正題道:「我這次來,是想請畢真人支持孝成帝冊封令狐輕煙真人為大楚聖母。」

    畢光塵先是一訝,轉又不置可否道:「哦,想必狄真人是奉令師之命而來吧?為何令師不親至一晤?」言下之意就是,叫你那個地行仙師父來吧,你沒有資格跟我談這件事。

    不等狄小石說什麼,他又譏誚道:「其實就算令師親自出面,恐怕也是於事無補。聖母名號何等尊崇,那令狐輕煙有何德何能,竟敢作此癡心妄想?她身為修行中人,卻為求蠅頭小利開設青樓,這等行徑實令同道亦為之蒙羞,我等平素不與她計較也就罷了,不想她還生出這種妄念,當真叫人可笑可氣。狄真人,請你轉告令狐真人,只要我還是大楚的國師,就絕不同意此事。狄真人請回吧,恕貧道不送。」

    直接下過逐客令,畢光塵竟是起身自去。

    兩人出來,孟光衍慚愧道:「狄老弟,抱歉了,唉……」

    「只要他還是大楚國師就絕不同意,嘿嘿。」狄小石唇角浮出一抹冷笑,忽然道:「老孟,這個國師,你也應該有資格當罷?」[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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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令狐輕煙的春天

    孟光衍驚訝狄小石為何會有此一問,搖頭道:「論資格,我倒是有,不過我修為淺薄望不服眾,如何當得國師重任?這種念頭,我是從未有過的。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別把話說滿了。」狄小石笑道:「我只問你,如果有機會,這個國師難道你就真不想當?」

    孟光衍認真地想了一會,面露羞慚,合什連連道:「慚愧,慚愧,原來我心中的確有此虛榮之念……無量天尊在上,弟子三屍不淨,難以達到無知無慾神靜性明的境界,心存浮華貪嗔,實是向道之心不虔之過,請天尊寬恕弟子罪愆。」

    這算什麼罪愆?狄小石大大地不以為然,道:「老孟,我想讓令狐輕煙成為大楚的聖母,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孟光衍微是苦笑:「說實話,阻止此事的是敝派掌門的決定,畢師兄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我就算想幫,亦是有心無力啊。」

    狄小石胸有成竹地笑笑道:「這些你就別管了,只要你能讓我見到貴派掌門,我自有辦法讓他改變心意。」

    孟光衍道:「這倒不妨,我師門兩位長輩目前就在京中,我請他們代為引介,過幾日返山時,老弟隨去就是了。」

    狄小石搖頭道:「孝成帝急著舉行加冕禮,只怕等不及,我想讓你今天就親自帶我走一趟。」

    孟光衍皺起了眉,顯是頗有些為難,但旋又決然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三天後,洞玄派地位僅在掌門之下的大長老親自出山,找到令狐輕煙密談了一番,爾後來到崇玄祠左別院,宣佈掌門諭令,命畢光塵辭去大楚左國師名銜回山專心修行。請牢記另一方面,則向孝成帝遞交了由孟光衍繼任左國師的呈文。

    這是洞玄派的內部決定,孝成帝原本對要挾自己的畢光塵有幾分不喜,當即就爽爽快快地同意了。

    畢光塵又是驚訝又是憤懣,更感委屈莫名,向大長老申訴道自己多年來兢兢業業盡心盡力,從未犯下過錯或有什麼逾越之處,為何會受如此不公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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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長老也不瞞他,和盤托出其中原委。原來,狄小石代表令狐輕煙向洞玄派掌門承諾,只要洞玄派能夠支持令狐輕煙成為大楚的聖母,日後但凡洞玄派與羅浮宮有任何分歧,她都將站在前者這一方,不遺餘力給予支持,前提就是須得由孟光衍取代畢光塵擔任大楚左國師。

    自匡扶大楚皇室沐氏以來,為牟取更大利益,洞玄派和羅浮宮之間的明爭暗鬥就從來沒有停歇過,但因兩大門派實力相當,鬥來鬥去此消彼長誰也佔不到上風,勢力一直維持在均衡範圍內。如今突然有外來力量自願相助,得到這個打壓羅浮宮的大好機會,洞玄派自是不能放過,於是,畢光塵就成了犧牲品。

    大長老與畢光塵關係頗算親近,因此洞玄派掌門才特地派他來安撫畢光塵。大長老道,師門絕不會無緣無故讓門下弟子受屈,回山後也會加以補償,以後只消成功打壓下羅浮宮,便會再度提攜重用畢光塵,讓他不要心存怨念,好好修行增強實力,日後才好接受更為重大的擔子,別辜負了掌門的一片苦心。

    畢光塵被大帽子壓得有口難言,有冤難訴,鬱悶至極將事務交割給孟光衍,氣怒難平地打包袱回山交差。

    孟光衍上任第一件事,便是找右國師韋回偃商量敦請教宗聖使來大楚為孝成帝加冕之事。韋回偃亦是相當的鬱悶惱怒,他與老對頭畢光塵斗了好幾十年,這次因為利益一致而站在同一立場上,不想卻被洞玄派釜底抽薪很是陰險地擺了一道,免不了要因此大受羅浮宮掌門一番斥責,實在令他氣恨不已。

    氣恨歸氣恨,事態已然無法再挽回,韋回偃也只能生生忍下,向孟光衍道賀恭喜,並答應與之一同去請教宗聖使--已經由不得他不答應,有了洞玄派的認同,孝成帝的帝位就算名正言順了,羅浮宮再作梗,於是無補不說,還會惹得孝成帝更生惡感,是殊為不智之舉。

    事情就這麼圓滿解決,孝成帝極是高興,在加冕禮結束後當即親自宣詔,尊令狐輕煙為大楚聖母,撥銀百萬修建聖母宮,賜綾羅綢緞珠玉珍寶無數。甚至從宮中遣出兩百名女官宮娥充入聖母宮侍奉,以此表示對她的歉意。

    這些都不值一提,令狐輕煙最大的收穫是,從此能夠以聖母名義立下聖母教,在大楚全國各地廣開聖壇招收善男信女,還能夠聘請散修入教充任客卿長老和護法,只要有充裕的財力維持發展,勢力很快就可以壯大起來。

    大楚這次的皇權更替,最大的利益既得者可算就屬令狐輕煙了,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本來是不可能這麼順利讓令狐輕煙輕鬆攫取到如此之大的勝利果實,反對者頗眾。但大楚三大巨頭中,孝成帝作為始作俑者,其本身就是有意捧出令狐輕煙這個聖母來牽制羅浮宮和洞玄派,而洞玄派得到令狐輕煙的承諾,給予了強力支持,剩下的羅浮宮無力只手回天,唯有默認木已成舟的結果。

    雖然冬季已快臨近,但對於令狐輕煙來說,這卻是一個春天的到來。開宗立派,是每個修行者除飛昇之外的最大夢想,需要的絕不僅僅是本身的實力,即便個人修為達到宗師級別,也不見得有能力達成這個夢想,連元神都沒修出來的令狐輕煙卻能輕輕鬆鬆地辦到,這樣唾手而得的幸運足以令無數修行者羨慕到噴血。

    說起來,狄小石是孝成帝的最大功臣,亦是令狐輕煙的最大功臣,不過明面上,他根本沒撈上什麼好處。且表現出十足的出世高人風範,連孝成帝的慶功宴都未參加。孝成帝對此甚覺過意不去,為報答這位功成便即身退的「無名真人」之情,竟然任命歸拾兒為衛國大將軍。從一個副校尉到大將軍,其中擢升的級別不知有多少倒還罷了,能封妻蔭子福澤後世也暫且不說,關鍵是他的祖宗三代都可以追加謚號,這個「衛國」稱號可謂是殊榮備極,讓孝成帝原先的追隨者眼紅得幾乎要跳樓,恨不能殺而奪之。

    歸拾兒卻是相當地無所謂,還有點兒頭痛,他連爹媽是誰都不知道,難道要從哪個荒山野墳中挖出幾架白骨來拜為祖宗受封不成?[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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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冤家(上)

    儘管當上了衛國大將軍,但對於孝成帝來說,歸拾兒畢竟不是他知根知底的嫡系班底,在忠誠度未得到進一步的考察之前,暫時不宜委以重任讓其掌握重兵,只讓歸拾兒在兵部擔任了一個閒職。請牢記不過其它方面倒沒虧待,慷慨地賞賜了一座位於上京城繁華地段的大宅邸,白銀十萬兩,珍寶珠玉綾羅綢緞若干,以及奴僕數十名,並且允其自行組建護府親衛隊。

    歸大將軍在親手訓練的那一校守陵禁軍中,挑選出一百名士兵充作自己的親衛隊,任命孫慶剛為親兵隊長。至於李沖,那晚當機立斷截獲逃跑的慶王,立下大功,孝成帝龍顏大悅,不光將他擢撥為揚威將軍重重嘉獎,而且升了他老子的官,給了一個油水十分豐厚的肥缺,發財指日可待。樂得李沖這廝在家整日耀武揚威,差點忘了他老子姓甚名誰。

    孫慶剛這次的功勞也不少,走走門路的話足可升至將軍這一級來,事實上,論功行賞時,歸拾兒找沐昊疏通關係,給孫慶剛弄來了一紙偏將任命書,可以放到地方軍隊去自率一軍。但孫慶剛不幹,寧願跟著歸拾兒當個小親兵隊長。他心中自有定奪,早就打好了算盤,到了地方當個幾千人的指揮使表面上威風,其實他本身沒有什麼根基,此番走了狗屎運一步飛上雲霄,免不了有人會紅著眼狠命排擠打壓,即便自己再加小心地裝孫子,也不見得能捱出頭,遠遠不如呆在歸老大身邊做頭號心腹,歸老大終有大權在握的那一天,自己到時就是鐵定了的副手,誰也別想搶走。請牢記

    雖然是閒職,不過,歸大將軍整日可沒個安閒的時候,大楚滿朝上下官員,誰不明白眼下大楚最紅的新貴便是這位歸大將軍?深得孝成帝與大皇子沐昊的賞識,閒置只是一時而已,遲早會手握重柄成為大楚皇朝的肱股棟樑。因此,拜會者一天到晚絡繹不絕門庭若市,若是每個宴請歸拾兒都去參加,只怕得吃到明年這個時候去,這還是在有很多人自知份量不夠,登門時乾脆只遞禮單不遞請柬的情況下。

    一連不歇氣地應酬了好些日子,這一日總算有了點空隙時間,歸拾兒輕車簡從帶了兩名親兵出府,逕自來到西城席九的住所。

    得訊的席九三步並作兩步搶出門來迎接,恭敬而熱切地請入。他也曾上門獻禮祝賀歸拾兒受封衛國大將軍,歸拾兒絲毫不忘本,拋開一位朝中大臣親自熱情款待,仍是一口一個九哥稱呼席九,回儀更是席九禮金的數倍有餘,殷殷送別時道昔日之恩決不敢稍忘,今後但凡席九發話,他必定全力相報。使得席九在手下面前長足了面子,感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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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把臂入房,歸拾兒開門見山道:「九哥,上次麻煩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他答應幫助賈力士完成心願,拜託席九在辦理,也不知情況究竟如何了,今天得空特意來問問。

    席九責怪道:「小拾你要辦什麼事,我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來也得替你去辦,說什麼麻煩不麻煩,這不是要折殺老哥哥麼?」似他這等人物,平素雖是奸詐狡猾,但心中自有處世理念,歸拾兒這般重情重義,席九早已摒棄原先的功利意圖重新定位兩人之間的關係,自忖當真捨命報答也不為過。

    歸拾兒忙告了罪。席九這才笑道:「黃立那小子的利索你還不清楚麼?事情辦得差不多了。那個叫賈世充的傢伙已經撥不出腳了,挪用他東家三百兩銀子,還欠黃立近千兩銀子,就算賣身他也還不起,只要一追債,非逼得那廝抹脖子不可。」

    歸拾兒笑道:「這可不成,他要是死了,後面的戲還怎麼唱下去?不能這麼便宜了他。」

    席九哈哈笑道:「說說而已,真要讓那廝抹了脖子,老哥哥這張臉往哪兒擱去?」

    歸拾兒又道:「那賈世充的老婆呢?」

    席九瞇起眼道:「嘿嘿,那個賈氏麼?黃立找了個俊俏的兔相公扮作上京趕考的風流舉子,租住在賈家隔壁,把賈氏迷得神魂顛倒,賈世充一出前門,她就從後門把兔相公叫進去鬼混,也不知道賈世充那廝頭上那頂帽子綠成什麼樣子了。」

    兩人相視大笑。席九又道:「你要的粉頭也找好了,我親自驗過貨色,大屁股大奶子,絕對是個生兒子的好胚子。現在萬事俱備,隨時可以開始。」

    歸拾兒沉吟道:「不忙,還得穩妥點才好……九哥,你再找兩個粉頭準備給賈世充,到時三個人有了身孕,生兒子的把握性就大多了,免得萬一那粉頭生的是個女兒,豈不是又得多等一年才能對賈世充下手?」

    席九點頭道:「不錯不錯,還是小拾你考慮得周到,可不能白白地叫那廝多享一年福。」

    兩人計議停當,再述了一會話,歸拾兒方才告辭出門。回到衛國大將軍府,孫慶剛便即稟報道:「老大,有個人來找你,不願通報身份又不肯走,我只好安排在偏廳等。」他與歸拾兒不比尋常上下屬關係,沒有外人在的場合稱呼依然如故。

    歸拾兒有些奇怪,孫慶剛怎麼會隨便將不知身份的人放進來?心知必有緣故,皺眉問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孫慶剛嘿嘿笑道:「是個丫頭片子,穿著男裝還以為別人瞧不出來,長得挺標緻,我怕是老大在外面的……嘿嘿,所以就讓她進來了。」

    歸拾兒雖非潔身自好,卻也沒有在外面惹下什麼風流債,聞言心下已然明白到七八分。到得偏廳,但見一個易釵而弁的嬌俏少女正等得坐立不安,滿臉焦色,待看見歸拾兒進來,萬分驚喜迎上道:「歸將軍,奴婢可算等到你了,我家主子明日到開元觀進香,請歸將軍務必前去相會。」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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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4 20:08: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冤家路窄(中)

    開元觀,在上京城頗有些名氣,香火興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觀中有好幾株上千年的合歡古樹,求子問姻緣甚是靈驗,平素來進香祈福的以女性居多,不乏大戶人家的名媛貴婦。

    次日一早,歸拾兒孤身一人來到開元觀,在主殿找了個隱蔽角落藏身。

    沒過多久,大批侍衛在觀中執事的帶領下進入大殿,將上香禱告的善男信女全部驅了出去,然後退出在外分散警戒。

    再過得小半個時辰,靈紀郡主,這時應該稱其為靈紀公主了,帶著一群宮娥到來。待眾宮娥忙碌一番佈置好祭祀物品後,靈紀公主將宮娥全數遣出大殿,獨自在天尊神像前跪下默禱。

    歸拾兒悄無聲息走出暗處,行到靈紀公主身後,冷冷地說道:「你如今已經是公主殿下了,想要我的腦袋並不是很難,用不著煞費苦心把我引來,好給我安上一條意圖強暴公主的罪名。」

    靈紀公主身子一顫,也未回頭,只低聲道:「你怎麼會這樣說,難道你只認為我一心想著害你不成?」

    歸拾兒哼了一聲,道:「你若不是想害我,為什麼非要在這種時候讓我來見你?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拼了一條命出生入死,才當上了這個有名無實的狗屁衛國大將軍,但是你父皇以前的那些嫡系卻還因此怨懟忌恨,要是讓他們知道我與你違禁私下會面,還不趁機對我發難麼?」

    靈紀公主站起身來,惶然道:「對不起,我一時沒想到這一點。不過,你也不用太過顧慮,有我和我大哥保你,那些人決計不能拿你怎麼樣。」

    「你保我?」

    歸拾兒冷笑不已,譏誚道:「先不提我還用不著你來保,再說了,你無緣無故地為我出面說話,誰都明白其中必有蹊蹺,你那位出身高貴的未婚夫婿,太尉府上的孫少爺會怎麼想?到時只怕他第一個就會拿刀來砍我這個姦夫。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他敢?本公主先剁了他的狗頭。」

    靈紀公主柳眉倒豎,復露往昔幾分刁蠻,但轉又意識到不妥,忙又低眉順眼作淑女狀,小聲道:「我就是為他的事急著來找你的……過些天,是我父皇的誕辰,他會在大宴百官的時候正式把我許給那個林雲縱,並盡快定下婚期。」

    歸拾兒眼角微微一抽,淡淡地道:「哦,你來,就是想讓我恭喜你,然後閉緊自己的嘴,對吧?」

    靈紀公主瞧見他的眼神,心裡忽然無由地一寒,慌張道:「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怕你不高興,所以來跟你說一說,我其實並不想嫁給他的……」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歸拾兒又嘲弄道:「那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來表白心跡傾訴衷腸,想拋開林大少爺嫁給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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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紀公主面上浮現一層紅暈,竟是脈脈含情地點了點頭。

    「嘿嘿,嘿嘿嘿,沒想到我歸拾兒竟然這麼幸運,讓一位尊貴的公主心甘情願下嫁。」

    歸拾兒極為意外,陰沉沉地笑了起來:「我不是聽錯了罷?你不是說過,我這樣的下流胚子只配娶那些出身低劣的鄙賤女子,永遠也別癡心妄想能娶得到你麼?公主殿下,你想戲弄我,應該換種方式。」

    靈紀公主大急,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說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生怕歸拾兒不信,又急切道:「自從那天……那樣之後,我本來很恨你,恨不得能立刻殺了你,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想著你……從來沒有人敢那樣對我,瞧不起我。」

    她偎到歸拾兒身旁,仰面癡迷地瞧著他,喃喃道:「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弟,個個都貪戀我的地位我的美貌,可是誰也不敢大膽表露出來,都像狗一樣圍在我身邊獻慇勤,只盼著我扔骨頭,哼,我見著就膩味……只有你,你跟他們都不一樣,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罵我,打我,欺負我,侮辱我,一點都不害怕。」忽地吃吃一笑,眸裡儘是媚意,膩聲道:「嘻嘻,我就喜歡你對我凶,你才是真正的男人。」

    這位公主殿下的確有點心理變態,喜歡被人虐待,就像以前在飄香院裡見到的一些客人,總是央求妓女翻著花樣折磨他,受苦受痛甘之如飴,靈紀公主就是有這種傾向的人,歸拾兒徹底明白了。當下哪還有半分客氣?伸手撩起靈紀公主的宮裝長裙,重重在她大腿上捏了一把,冷笑道:「原來你真是條不要臉的母狗,覺得上次還不夠,所以以後天天想被我操,對不對?」

    靈紀公主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氣,嬌美面容微露痛苦之色,眼中卻水汪汪地全是快樂歡悅,再聽得歸拾兒言語這般鄙賤地羞辱自己,眸裡媚態蕩意更濃,摟緊了歸拾兒低聲道:「好人,求求你輕些兒,萬一我忍不住疼,讓外面的人聽見就糟了。」

    歸拾兒手探得更上,直抵靈紀公主修長大腿的根部,手指在那柔嫩溫潤的方寸之地揉捏不停,道:「你想嫁給我,你父皇可不會同意,他剛剛登基,需要太尉林琮的幫助穩定朝政,所以才急著把你嫁給他的孫子林雲縱,再怎麼也輪不到我頭上來。」

    在莊嚴肅穆的神殿中被侵襲,外面還可能會有人突然闖入,靈紀公主感到極度的緊張與刺激,面上很快就浮現出濃濃的情慾潮紅,急促喘息著,斷斷續續地呻吟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啊,別放進去,我受不了……我死也不嫁那個姓林的,你一定得想個辦法……啊,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求你停下來。」

    歸拾兒微笑道:「受不了很好辦,我馬上就可以滿足你。」將已然全身都癱軟在他懷裡的靈紀公主抱起,行向神龕後方,那兒有帷幕遮攔,即使有人走進殿內也看不見他們。

    靈紀公主吃了一驚,掙扎道:「不行,這是天尊殿,我們這樣已經褻瀆了神靈,如果再過分,會遭天譴的。」

    歸拾兒受狄小石的思想觀念潛移默化,對神明的敬畏之心早已極淡,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一聲道:「你不是來求姻緣的麼?天尊一定非常樂意成全,又怎麼會怪罪?」

    殿外,侍衛與宮女等候了很久,還未見公主殿下出來,心中雖覺奇怪,但均無人敢進去或出聲催上一催。再守候了很久,才見公主殿下潮紅滿臉地行步履綿軟地行出,猶如喝醉了酒一般,心下更為驚奇疑惑,卻也無人敢大著膽子去問上一問,只規規矩矩地服侍行為古怪的公主殿下起駕回宮。

    等靈紀公主車輦離去一刻,歸拾兒方才溜出大殿,也不走正門,望開元觀後院奔去。

    開元觀後院有一個景色頗為優美幽雅的園子,通常那些進香的夫人小姐祭拜完畢後,都會來園子裡散散心欣賞一下風景。這時因為靈紀公主上香將主殿封禁了好一段時間,園子裡因而有不少盛裝打扮的女子在流連漫步。

    歸拾兒究竟還是有些心虛,唯恐被有心人盯上自己,從而發現與靈紀公主之間的私情,只埋頭匆匆面行。將近後門時,忽然發現一個書生一本正經地捧著一本書在吟哦,但眼角餘光卻偷偷地窺視著周邊的女子,腳步不由為之一頓,眸中霎時射出一股冰冷的寒光,走上前去,冷冷笑道:「趙公子別來無恙,風采更勝往昔啊。」[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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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冤家路窄(下)

    這書生可不正是那個下毒暗害許承翰的趙思德?他抬頭看見歸拾兒,臉色陡然大變,但轉又鎮定下來,似是非常驚喜,滿臉笑容道:「你是小拾,太好了,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幾年不見,你相貌可大變了,我差點就沒認出你來。請牢記wwwcoM」

    歸拾兒不為他的熱情所動,只漠然道:「趙公子一邊讀書一邊賞美,真是好閒情逸致,不失風流本色,只不知水仙姑娘現在在哪裡?」若是極為親近之人,定能瞧出他此刻的恨意實是到了極處。

    趙思德聽問,面色又是一變,眼神憂鬱彷彿極為悲傷,戚聲道:「小拾,我、我對不起水仙,也對不起你,水仙她,她已經不幸亡故了。」

    「什麼?水仙姑娘死了?」

    歸拾兒大感意外驚駭,目射冷酷殺氣,當胸一把揪起趙思德,厲聲道:「你快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

    趙思德被他抓住,全身絲毫動彈不得,不禁驚得面色煞白,趕緊道:「不是,我怎麼會害水仙?小拾你不要衝動,聽我慢慢說。」

    園中不遠處的進香者聽到動靜,均驚異地望過來。歸拾兒稍稍平息胸中怒火,將趙思德放下地,從牙縫中陰森森地迸出一個字來:「說。」

    趙思德長歎一聲,欲言又止,雙目漸漸紅了,舉袖拭去眼角的淚花,才悲痛欲絕地道:「小拾,當初我帶水仙離開飄香院住進一家客棧,本來是跟你約好了第二天在南城門外等你一起走,但是當天半夜,水仙突然間發了急病,我一連請了好幾位郎中也沒治好,沒到天亮,水仙她就去了……」

    他愈說愈是痛苦,又抬手拭去一串眼中流下的淚水,哽咽著續道:「水仙這一去,我萬念俱灰,把什麼都不再放在心上,也忘了去與你赴約,自己也病了,過得好幾天才記起這件事。只是,我實在是提不起勇氣去告訴你,思前想後,終於還是一個人返回家鄉,懈惰學業整日飲酒思念水仙,一直頹廢了幾年。到了今年,我總算恢復了一些,心想水仙的在天之靈必定不願意看到我如今這般模樣,為了她,我應該振作起來,於是就再次赴京趕考。到了京城,我原本是要去瞧你和水仙昔日的那些姐妹的,只不過,我又想你們一定都以為水仙現在生活得很好,絕不會想聽到她的噩耗,於是終究還是沒去,不想在這裡卻遇上了你……小拾,我知道我沒照顧好水仙,對不住她,也對不住你,你應該恨我,你要罵我打我都隨便你,我絕無怨言。請牢記wwwcoM」

    聽著趙思德喋喋不休地追悔悲訴,歸拾兒心亂如麻,思緒難定。

    水仙,原是飄香院的一名紅牌姑娘,數年前,與進京趕考落第的趙思德一見鍾情,意欲從良,私下拿出多年積蓄給趙思德替其贖身,卻因飄香院老闆不願放人而受阻。兩人不得已,便商議偷偷私奔,找歸拾兒相助。

    歸拾兒本來不肯,但水仙平時對他還算頗為照顧,顧念她的情義,又因為趙思德信誓旦旦地許諾說會帶他一同走,日後更會資助錢財幫他安家立業。歸拾兒那時年紀尚小,經不起兩人的勸說,最終答應下來,幫助水仙偷逃出飄香院。但第二日歸拾兒去與他們會合時,卻始不見兩人蹤影,倒是等來了飄香院來抓他的人。

    之後歸拾兒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若非鳳姑等人求情,一條小命鐵定就此嗚呼哀哉,之後被趕出飄香院自此流落街頭。

    趙思德一邊說,一邊打量歸拾兒的衣著形貌,見他袍裳精緻氣色極佳,顯然早已發達不再是昔日任人驅使的小廝,不由得又是羨慕又是妒嫉。心念飛轉,已經有了計較,拉住歸拾兒的手,情真意切道:「小拾,那件事一定連累你不輕,這麼些年可苦了你了,唉,我真是罪該萬死……小拾,此番遇見你可說是天意使然,當初我對不起你,這次不能再逃避自己的罪責。小拾,我決定與你結為異姓兄弟,把一半家產立據分給你,希望能夠稍稍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歸拾兒甩開趙思德的手,心神不定,一時難以分辨他話中真偽,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他才好,沉吟半響方道:「水仙姑娘葬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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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思德眼珠轉了轉,扮出一幅情傷至深模樣,沉痛道:「水仙與我是夫妻,我自然將她靈柩扶送到我家鄉落葬,以求能夠朝夕相伴。只是我們並未正式拜堂,靈牌無法列位於我家祖祠,唉,實是我心中之憾。」

    這趙思德空讀聖賢之書,其實是一個極為陰險殘忍的卑劣惡棍,當初與水仙相好存心騙取錢財,得手後就迫不及待地下手謀害了水仙,這時將謊言編得煞有介事滴水不漏,暗想就算歸拾兒大費周折去自己家鄉調查也無礙。

    歸拾兒盯了趙思德許久,未能發覺出什麼破綻,沉聲道:「你跟我來。」

    趙思德早打好了算盤,聞言也不問去哪,竟是坦然跟隨。

    到得衛國大將軍府,見到府中之人均恭敬行禮稱呼歸拾兒為主子,趙思德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他毒害許承翰之後,深恐被狄小石和慕容世家的人察覺蛛絲馬跡追查到身上來,為防萬一,連客棧也不敢入住,在開元觀附近的偏僻地段租下民房掩匿形跡,整日假作溫習功課掩門不出。過得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什麼風聲,趙思德認為自己所行之事無人懷疑,便放下了這樁心事,每日到開元觀找尋目標,盼望能釣上一位名門閨秀就此飛黃騰達,至不濟再碰上一個如水仙那般身家頗豐的青樓女子也是好的,誰知運氣不佳,無巧不巧地倒被歸拾兒撞上了。

    趙思德作夢也想不到,昔日的妓院小廝如今竟搖身變成了大楚的衛國大將軍,心中更為羨妒之餘,打定了主意,非要使出渾身解數騙得歸拾兒的信任不可。

    這件往事對于歸拾兒來說,是一個不能不解的心結,不查個明白無論如何都難以心安,把趙思德安置在客房中吩咐孫慶剛看管,問明趙思德與水仙當初私奔那晚落腳的客棧,親自前去查證。

    雖然事過數年,那家客棧倒還在,而客棧老闆和一個老夥計亦記得此事,證實了趙思德所言非虛,道水仙的確是犯急疾不治而亡,且趙思德也雇了大車扶柩離開上京城,只是去了何處就不清楚了。

    回到府中,歸拾兒心下煩悶,要想查明此事真相,必須得趕去趙思德家鄉,挖出水仙的屍骨加以勘驗。查實了趙思德有罪還好,但若是如其所說,驚擾了水仙陰靈清靜未免於心不安,更難以自恕,當真有些棘手。

    直至晚間,歸拾兒仍未能作出決斷,連修煉時也心浮氣躁,許久也難以入定,只得索性收功,起身到院中散步,驅除心中煩勞。

    轉了兩個圈子,心氣稍覺平靜,正要回房繼續練功,忽有一人悄然出現在身旁,歸拾兒一驚,凝神望去,卻是多日不見的狄小石,登時驚喜道:「大哥怎麼會來,可是有什麼緊急之事?」

    狄小石笑道:「也沒什麼要緊事,只是來瞧瞧你的修行進度。今晚你怎麼沒練功,在這瞎轉悠什麼?」

    既是狄小石見問,歸拾兒自無絲毫隱瞞,將與趙思德的過往種種說了一遍。

    為趙思德可不就是自己讓慕容世家子弟遍尋不獲,下毒暗害許承翰的嫌疑人麼?狄小石聽過來龍去脈,幾已肯定他就是兇手,也說了這件事,道:「如果他不是心虛,何必費心隱形匿跡?定然是他無疑了……嗯,要找證據也不難,搜一搜這傢伙的身和住處就是了,不過先別驚動他。」

    果不其然,在趙思德身上一搜,便從貼身處搜出了幾小包劇毒藥物,其中赫然就有寸腸斷。歸拾兒怒不可遏,當即便要將趙思德拎出去千刀萬剮。

    狄小石攔下他道:「別急,這樣倒是便宜了他。」

    歸拾兒恨恨道:「大哥說的是,不叫這個狗雜碎受盡萬般痛苦才死,倒真是便宜了他。」

    狄小石搖頭道:「也先別急著折磨他,留著他這條命以後說不定會有點用處,你不妨暫且裝作聽信他。」

    歸拾兒微覺疑惑,不明白狄小石用意何在,但既然大哥發了話,自己自然不能為洩一時之憤去違逆大哥的決定,當下點頭道:「聽憑大哥安排。」

    回到歸拾兒房中,狄小石傳授他一篇修行口訣,囑咐他暫停以前的修行功法照此修煉。這卻是狄小石考慮了很久,終究還是從令狐輕煙處拿來了能夠抑制魔煞之氣擴張的修行心法。他為救狐狸精老婆蘇素兒而自願與天工老祖訂下協議,早有心理準備,可以無懼永墮魔道,但慕容荻、歸拾兒和高二牛三人得他真元築基也將遭受入魔之厄,卻屬無妄之災,定要盡一切辦法化解才行。

    當然,他也並未對慕容荻三人隱瞞,而是照直而言。三人聽後反應驚人的一致,那就是根本沒有將之放在心上,均表示了一個意思,道他們的性命原本最多不過區區百年,到時大不了兵解便是,再怎麼說都是賺了,心境之豁達令狄小石頗是無語。[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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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閹兄

    上京城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也比往年更要來得寒冷。wWwcoM首發

    朔風,挾著細細的雪粒,緊一陣緩一陣地從大街小巷中呼嘯而過,路人均裹緊了衣衫,詛咒著這鬼天氣,埋頭掩面匆匆奔行。

    一條偏僻小巷,一座獨門獨戶的小宅子裡,賈世充雙目深陷,癡呆無神地瞧著屋頂發愣。過去這些天的經歷,就像是在做一場荒誕不經的噩夢一般,讓他現在還無法醒過神來。

    他本來在一家商號做三掌櫃,老婆是大老闆的遠房侄女,長得也有些姿色,衣食無憂小日子過得挺舒心。只要他循規蹈矩勤勤勉勉幹下去,以後大富大貴雖然指望不上,熬成個小康人家卻不成問題。

    但後來偶然的一次玩牌,賈世充贏了十兩銀子,他的生活就開始發生了變化。一個月做牛做馬拚命幹活還賺不到五兩銀子,在桌子旁輕輕鬆鬆坐上那麼一會,就能拿到平時兩個多月的收入,賈世充發現了一條發家致富的大好捷徑。

    輸輸贏贏,贏贏輸輸,不知不覺地,沉溺在賭桌上的賈世充突然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把多年的積蓄統統扔上了牌桌。他又驚又悔,想就此懸崖勒馬,卻又割捨不下想著翻本,只是苦於沒有本錢。

    沒了錢,那些原本哥哥弟弟叫得無比親熱的賭友全都換了面孔,只有黃立黃大少夠朋友夠義氣,有求必應,還安慰他說運氣有時好有時壞,要想在牌桌上賺到錢,就必須在手氣好的時候大撈一把,十分慷慨地解囊相助。

    接下來……賈世充再次駭然發覺,自己竟然欠下黃立千來兩銀子,還挪用了商號的五六百兩銀子,所有債務加起來將近兩千兩。他嚇傻了,兩千兩白銀,就算他不吃不喝,也得幹上一輩子才還得起。他明白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可是能怪誰?沒人逼著他上賭桌。

    他惶惶不可終日,終於有一天,事發了。大老闆不知從哪兒聽到風聲,來清查他經手的帳款,理所當然地查出了短缺的數額,大發雷霆,狠狠掌了他幾十個嘴巴,勒令他三天之內補上,否則就綁去坐監。wWwcoM首發

    他去找夠朋友夠義氣的黃大少,請他借錢渡過這個難關。黃大少沒讓他失望,但是一時之間湊不出這筆銀子,叫他回家讓老婆找大老闆求求情寬限幾天。

    賈世充回了家,卻竟然看見,老婆一絲不掛地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以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浪態,淫蕩地叫喚呻吟。被撞破姦情的老婆並不害怕驚慌,她說,她其實早就不想跟他這個沒出息的窩囊廢過了,她新找的男人是個有本事有能耐的舉人,將來還會有更遠大的前程,最重要的是對她一往情深,溫柔又體貼,以後她就算當偏房,也強過當他的正室一千倍一萬倍。

    那個姦夫更為囂張,竟還一邊繼續摸賈氏白花花的奶子和大腿,一邊叫他滾蛋。

    即使是一個泥人也受不了這樣的污辱,何況賈世充還不是泥捏的,他發了狂,操起一把菜刀要把這對姦夫淫婦砍死,然後自己再自殺。

    要是真這樣結束也就一了百了,可是正巧有幾名捕快從賈家外面路過,聽見響動,衝進來制服了賈世充,將他們帶去衙門審訊盤問。

    後面的事大出賈世充的意料,也讓他十分痛快解氣。那個姦夫,根本就不是什麼舉人,而是一個賣屁眼的兔相公,承認自己是想從賈氏這兒騙色騙錢。賈氏聽後,當場就瘋了。

    從衙門出來,賈世充也沒有臉再回家,更怕被大老闆送進大牢,又再去找到有門路的黃大少,央求他幫助自己,日後定當肝腦塗地誓死報答。

    黃大少確實夠朋友夠義氣,不僅收留了賈世充,特地尋了處隱蔽居所給他藏身,還為他找來三個女人解悶,整日好酒好肉招待。

    賈世充不是傻子,他明白,黃大少待他這般好,一定是有什麼企圖,不過他不在乎。家破了,生活也毀了,除了一條爛命,他還能再失去什麼?只要今後的日子能過得這麼舒心痛快,即便黃大少讓他去殺人放火幹什麼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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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兄弟,今天氣色不錯啊。」

    夠朋友夠義氣的黃大少走進房來,笑瞇瞇地招呼。

    賈世充趕緊起身迎上去,道:「大少可是有什麼吩咐?只要說一聲,小弟拚命也當為大少去辦。」昨天,黃大少把那三個女人都叫了走,讓賈世充好好休息,他就知道,該是自己賣命的時候到了。

    「不急,不急,你先見過一個人再說。」

    黃大少掀開棉簾恭敬地說道:「歸爺,您請進。」

    一個高大的身影邁了進來,帶入一股刺骨的寒風,使得賈世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也沒顧得上細瞧來人的面目,忙討好地叫道:「歸爺好,小人給您請安了。」讓黃大少都如此畢恭畢敬的人物,可來不得半分怠慢。

    歸拾兒漠然掃了這廝一眼,回頭道:「力士,你進來吧。」

    看到賈力士一步一步緩緩跨入房內,賈世充錯愕到了極點,半響才叫道:「小弟,你怎麼會來這裡?」

    賈力士面無絲毫表情,只慢慢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又慢慢打開,裡面赫然是一柄鋒利雪亮的小刀。

    賈世充又不自禁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磣,隱約感到強烈的不妙,驚恐地道:「小弟,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賈力士忽然笑了一笑,牙齒上泛起的光芒如同手中的刀光一般,令人不寒而慄,用尖細的嗓子慢吞吞道:「大哥,我想幹什麼你還不清楚嗎?當年我為你付出的東西,我想請你還給我。」

    「你要我還你什麼?」

    賈世充愈加恐慌,瞧見賈力士逐漸下移的視線,陡然間驚覺過來:「你,你想閹、閹割我?」

    賈力士不再作聲,只舉起小刀行過來。賈世充嚇得心膽欲裂,狂叫一聲,就待奪門而逃。賈力士隨手一捉,就如拎小雞般將他抓到身前,渾身絲毫動彈不得。

    歸拾兒眸中閃過一絲訝異,賈力士什麼時候也入了修行之門?

    賈世充顫抖不已,拚命哀求道:「小弟,小弟,我可是你親大哥啊,你怎麼能這樣害我?」

    賈力士眼裡閃爍著鬼火一般的仇恨,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裡迸出來:「娘被你害死了,你就不再是我大哥,只是個與我不相干的畜生。」

    感覺到冰冷的寒氣一分分逼近下身,賈世充驚恐萬狀,情急中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瘋狂叫道:「小弟,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娘,但是你千萬不能這麼做,你要是閹了我,賈家就會絕後,你怎麼對得起我們賈家的祖宗?」

    黃大少在旁邊咧嘴樂了:「你放心吧,我保證你老賈家有人傳宗接代,秋香她們全有了身孕,三個人再怎麼著難道還生不出一個帶棍兒的出來?」

    看著夠朋友夠義氣的黃大少的笑臉,賈世充霎那間什麼都明白了。只是有一點想不通,自家這個原本懦弱卑怯的兄弟怎會變得如此陰險狠毒,而且還能驅使動這樣一幫人來算謀自己?

    「啊……」心神恍惚間,一陣徹骨的巨痛猝然從下身傳來,賈世充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嚎,淒厲的慘叫傳到門外,轉眼就被呼嘯的寒風捲得無影無蹤。

    歸拾兒吩咐黃立道:「等他傷好點之後,就扔到賈氏娘家大門口,賈氏已經瘋瘋癲癲沒法再嫁出去,說不定她娘家人還會發發善心,留下他這條狗命來照料她。」

    黃大少咂了咂舌,成了閹人,這輩子還要逼著跟個瘋婦人朝夕相處,賈世充的下輩子可算沒個指望了,要想擺脫這般生不如死的境地,只能瞧這廝有沒有勇氣自個兒抹脖子了。

    心願得償,賈力士卻殊無歡愉之意。出得院來,他忽地跪在滿是泥水的地上,沉聲道:「多謝歸爺,今後歸爺但有吩咐,賈力士必竭力相報。」

    歸拾兒將他拉起,道:「一事歸一事,日後我可能需要你相助,但決計與此事無關,這是我自願為大娘盡的一點心意而已。」

    賈力士低頭默然。

    歸拾兒又道:「我還另有事情待辦,你這便回宮去罷。」

    賈力士忽然道:「歸爺心中有疑惑,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歸拾兒哈哈笑道:「我雖然有利用你的意思,但我待你如何,你心裡也十分清楚,你若是願意真心幫我,我問與不問,又有什麼關係?」

    賈力士大為意外,瞧了他半響,忽然又笑了一笑,道:「小人在宮裡很孤單,沒有什麼人可以說話,也不用急著回去,要是歸爺不嫌小人囉嗦,小人倒是想說說一些事。」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足不出戶省開銷

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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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4 20:09: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生隙(上)

    年關又近,一連下了三天大雪,染得天地猶如粉雕玉砌,一片潔白無瑕。請牢記wwwcoM

    沐昊一臉陰沉地大步邁出皇宮,將腳下厚厚的積雪踩得「咯吱咯吱」響。

    候在馬車旁的侍衛迎上來,覷視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請示:「王爺可是要回府?」

    沐昊踏上馬車,煩躁地一甩錦簾,喝道:「回什麼府?去衛國大將軍府。」

    「是。」沐昊這些日子的脾氣格外暴躁易怒,侍衛不敢再多應半句,趕緊吩咐馬伕驅車啟行。

    奪嫡之戰中,功勞最大的當非沐昊莫屬,若不是他一力堅持置之死地而後生兵行險著,又籠絡到歸拾兒等人擔當奇襲的重任,鹿死誰手絕對尚未可知。因此,孝成帝將他封為了楚王,賜國名為封號,以示殊恩。

    不過,沐昊卻並不滿足。雖然大楚從未有過皇帝在位時就向天下宣告皇位繼承人的先例,沐昊仍自恃功高蓋世,意欲打破這個慣例,多次請求孝成帝預立他為太子,然而始終遭孝成帝嚴詞拒絕。

    今日沐昊入宮,見孝成帝心情甚好,又再次提起了此事,惹得孝成帝大發雷霆,狠狠訓斥一番後將之驅逐出來。沐昊心中又是怨恨又是憤懣,出得宮來,只想找個地方借酒消愁大醉一番,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歸拾兒。

    到得衛國大將軍府,歸拾兒得訊忙迎出門,將沐昊請入,命人準備款待酒菜,到外面去叫了幾個歌妓來助興。wWwcoM首發

    酒不過數巡,沐昊便有些不勝,重重一頓酒杯,恨恨道:「父皇這般薄情寡恩,也未免太叫人寒心。」

    陡然聽得此言,歸拾兒不由一驚,道:「王爺醉了。」忙令眾歌妓退下。這種大逆不道的誹君怨言要是傳了出去,沐昊或許無礙,於他卻是大大的不妙。

    沐昊哼道:「本王沒醉,本王心裡清楚得很。父皇對你我看似恩寵有加,其實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本王自己就不說了,你被封為衛國大將軍,表面上是風光無限,實質如何大家都明白,有名無實的空頭架子,又有幾人當真放在心上?本王實是替你不值啊。」

    歸拾兒道:「王爺言重了,皇上予我如此殊榮,我已是愧不敢當,何來不值之說?」

    沐昊彷彿真醉了,藉著酒勁冷笑道:「這兒又沒外人,你用不著跟我裝傻,難道你就真看不出皇上是在防著我們?他為什麼防著我們,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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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歷史上,並不是沒有出現過子奪父權的逼宮之事,孝成帝不讓歸拾兒領兵,就是顧忌歸拾兒是沐昊的心腹死黨,使得沐昊有纂權之機,所以寧可封歸拾兒為衛國大將軍而不給他實權。

    歸拾兒不動聲色地道:「下官不敢妄揣皇上心意。」心下卻亦冷笑,暗道此中緣由我只怕比你更要清楚幾分。

    賈力士曾在皇陵行宮中聽到宣威帝與當時尚是縉王的孝成帝的對話,知悉了一件有關大楚皇室的秘密,後來又告知了歸拾兒。這個秘密其實亦是太沌神洲所有皇室的秘密,太沌神洲如今的國土疆域劃分完全是修行界各大門派的協商結果。因為君主集權制國家繁榮昌盛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有一個雄才大略的君王,為了保持國力不衰,當初得到各修行門派匡扶的第一代皇帝皆立下誓言,每個繼承帝位的人必須在所有繼承者當中優勝劣汰,剔選出其中最為強有力的一個。

    換句話來歸納,這些皇帝就是修行門派為攫取資源所豢養的看家狗,為最大力度地保障各修行門派的利益,這些看家狗的後代們得互相拚鬥廝殺,最強壯凶悍的一頭,才可以成為領頭犬……所以,烏方國明德帝與仁王叔侄之間的血拼,烏方國的國教三陰門聽之任之並不過問,後來才導致弄得亂得不可開交。

    孝成帝的心意,歸拾兒明白得緊,前者這般鉗制沐昊,自然是謹尊祖宗遺訓,想等自己的其餘幾個兒子羽翼豐滿,日後好有能力與沐昊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競爭。這狗咬狗的真相,歸拾兒卻是不便明著告訴沐昊,否則就得牽扯出賈力士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了,亦不願介入孝成帝與沐昊父子之間的矛盾中去。

    見歸拾兒仍自扮聾作啞,沐昊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思?盯著他沉聲道:「你我交情不比尋常,有些話不妨說得直白些。無論怎樣,在我父皇或他人眼中,你我乃是榮辱相依,你又何必忌諱於本王?」

    他所言確屬實情,歸拾兒沉默片刻,才道:「下官能有今日,全仗王爺恩惠,請王爺放心,下官絕不會忘記王爺提攜之情。」

    這話已然表明態度,沐昊卻還不滿意,沉臉作色道:「本王坦誠相見,為何歸將軍依然這般搪塞?是嫌本王誠意不夠,還是歸將軍現在已是今非昔比,認為本王不堪托付?」竟是硬逼著歸拾兒明言歸順效忠自己。

    歸拾兒心下暗生怒意,他性子陰沉,面上絲毫不露異色,只道:「王爺且聽下官一言。王爺功德威望世人盡知,皇上膝下雖是還有幾位皇子,但年幼無知各方面皆不及王爺之萬一,是以當今大楚,王爺是繼承大統的不二之人。也正因為如此,王爺不知不覺就給皇上造成了威脅,皇上才會心生忌憚,王爺若還這般強求,恐怕皇上更會……」

    沐昊悚然一震,眼中精光爆射,面上再無半分酒意。

    歸拾兒略過了後面的話,停停又道:「臣子妄論聖上之事本是死罪,下官今天的話,也是怕王爺對我生出什麼誤會,才不得已而為之,請王爺聽過便罷,以免陷下官於不忠。」

    沐昊面沉似水,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下,才緩緩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歸將軍,是本王愚鈍,差點誤了你,也誤了本王自己,本王向你道歉,還請歸將軍莫怪。」又問道:「本王如今境地,不知歸將軍何以教我?」[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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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隙(下)

    歸拾兒淡然道:「依下官之見,王爺不若順其自然,什麼也不要做,比做什麼都好……王爺德望明擺著在這兒,日後不管怎麼說,那幾位小皇子還能蓋過王爺不成?」

    沐昊有些失望,又問道:「除此而外,歸將軍還有何良策?如此聽而任之,總歸不是上策。請牢記wwwcoM」

    還有什麼別的法子?歸拾兒暗忖,除非你殺了你的皇帝老子,自己來當皇帝。但這話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得的,搖搖頭道:「下官愚魯無能,無法替王爺分憂,還請王爺見諒。」

    沐昊情知從歸拾兒這裡也再尋不出什麼良方,喝了幾杯悶酒,這才鬱鬱滿懷地起身離去。

    出得衛國大將軍府,沐昊正待上車,忽有一個身材瘦弱纖細的青衣小廝匆匆行來。那小廝抬頭望見沐昊,神色陡然變得甚是慌張,惶惶然低下頭奔進衛國大將軍府。

    沐昊心感疑惑,盯了這小廝一眼,依稀覺得有些面熟,只是不記得在哪見過了。他當時也未多想,上車行出兩條街道,忽地記了起來,面色不由一變,掀起車簾怒喝道:「停車。」

    隨行的侍衛皆嚇了一跳,齊聲應了,道:「王爺有何吩咐?」

    沐昊怒形於色,喝道:「給我去把那個剛才進了衛國大將軍府的賤婢……」

    他忽然又住了口,臉色陰晴不定,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將心腹侍衛江峻喚到近前,沉聲道:「你給我選幾個得力的人在衛國大將軍府外面盯著,不管歸拾兒去哪,你都給我盯緊,隨時向我報告他的動向。注意小心點,絕對不能被他發現了。還有,不管看見了什麼,都不許往外吐露一個字,否則就自己拎著腦袋來見我罷。」

    江峻凜然應道:「是。」

    沐昊卻是憶起,那個青衣小廝竟然是靈紀公主的貼身宮女,她易釵而弁來到衛國大將軍府,見了自己又如此驚慌躲閃,不問可知必有不可告人之處。想來很可能是靈紀公主與歸拾兒不知什麼時候發生了私情,這件醜聞若是走漏了風聲出去,不光皇室顏面無光,更會引起軒然大波,須得再加謹慎處理才是。

    第二日一早,沐昊就入宮向皇后請安,不經意地問起靈紀公主的近況和生活起居。請牢記wwwcoM皇后道靈紀公主近來甚好,只是經常出宮去各處道觀進香,今日亦打算到開元觀上香。

    沐昊回到自己府中,沒過多久,江峻就遣人來報,道歸拾兒不帶從人獨身去了開元觀。

    至此沐昊已可完全斷定靈紀公主與歸拾兒兩人之間的關係,心中怒火萬丈,狠狠摔碎了一隻花瓶,甩門而出。在旁人眼中,歸拾兒不啻就是他沐昊的臂膀,靈紀公主已許配給太尉林琮的孫子林雲縱,年後就將完婚,若是林家知悉此事,絕對不會善罷干休與歸拾兒勢不兩立,也勢必會遷怒於他沐昊。而林家在軍中根基極深,反目成仇後轉去支持其他皇子,日後沐昊的皇位堪虞。

    怒氣沖沖到得開元觀,遠遠望見有幾個宮中侍衛和宮女守在大殿前,沐昊心念急轉,抑下怒火平緩面色,不聲不響地行近。

    昨日所見那青衣小廝已然換成宮女裝束,站在大殿的大門之外四下張望,突然間瞧見了沐昊,不由驚得面上血色全失。剛要裝作拜見大聲請安示警,沐昊早已瞧破她心思,迅疾飛身上前將之制住,笑道:「本王與公主自幼感情深篤,不用見禮通報,帶本王去見她就是。」

    眾侍衛宮女雖然覺得沐昊的行為有些怪異,但誰也不敢說什麼,任他挾著那名宮女進入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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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龕後方,靈紀公主被按在一根圓柱上,宮裙撩在腰間,祼露著雪白的豐臀與修長的美腿,歸拾兒伏在她身後,探手在前面大力揉捏那對日益豐滿滑膩的玉乳,一邊快速挺動,一邊呵斥道:「上次我已經跟你說過,沒事盡量不要見面,你再這樣任性胡來,遲早非出事不可。」

    靈紀公主臉似火燒,眸中漾滿了濃濃欲意,一隻手緊緊摀住嘴唇,以免忍不住快感的侵襲發出叫喊驚動了外面的人。等到歸拾兒的動作稍緩,才移開手細細呻吟道:「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每天都在想著你,哦……如果太久看不到你,我、哦,我怕自己忍不住會發瘋,哦……求求你慢一點,哦,讓我先說完好不好……還有,父皇要我盡快與林雲縱成親,我說捨不得離開父皇母后,才把婚期推到年後,你要是還想不出解決的法子,到時我就只有死到你府裡去了。」

    歸拾兒的呼吸也有些粗濁:「你逼我有什麼用?這是你父皇的旨意,難道我還能改變……要想擺脫這種局面,就只有一個辦法。」

    靈紀公主努力支撐已經快癱軟的身子,搖擺雪臀迎合,重重地喘息著問道:「什麼辦法?」

    歸拾兒道:「殺了他。」

    靈紀公主戀姦情熱,只求能跟歸拾兒長相廝守,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毫不猶豫便道:「那你就殺了他好了。」

    「好一對狗男女。」沐昊掀開帷幕,臉色鐵青,怒極而笑:「我要先殺了你們。」

    「大哥?」靈紀公主驚得俏面霎時煞白,渾忘了眼前羞人境地。

    歸拾兒亦是一驚,暗責自己沉溺情慾大意失警,飛快彈身而起,快速整好衣裳,擋在靈紀公主身前拉下宮裙為她遮好羞處。

    沐昊的眼神似恨不能將歸拾兒戳出個大窟窿,咬牙切齒道:「狗奴才,本王倒是沒看出來,你竟然是這般的狗膽包天。」

    靈紀公主急切護住歸拾兒,哀求道:「大哥,這全是我的不是,你千萬別怪他。」

    沐昊怒斥道:「不知羞恥的東西,你還有臉替他求情?給我滾開。」

    事到臨頭,歸拾兒倒發覺自己也並不是如何的驚懼,將靈紀公主拉開,緩緩道:「王爺,你待怎樣處置我?」

    見他似是有恃無恐,沐昊愈發大怒,冷笑道:「狗奴才,本王便將你碎屍萬段也是便宜了你,你倒來問本王怎生處置?你若是尚有幾分廉恥,就該自行了斷,以全靈紀顏面清譽。」

    歸拾兒低下頭去,道:「王爺說的是,我明白該怎麼做了。」

    靈紀公主公主大驚失色:「不,你不能自盡。大哥……」

    她正待再向沐昊懇求,歸拾兒卻突地掠前,一掌斫在沐昊頸側。沐昊身手本也不俗,但不想歸拾兒竟敢向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登時被擊暈過去。

    靈紀公主驚道:「你,你想幹什麼?難道你想……不,不成,他可是我親大哥,你絕不能殺他。」

    歸拾兒不動聲色道:「你放心,我怎麼可能殺他?王爺正在氣頭上,我們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所以我才不得已打暈他,等他醒後,火氣可能會消點,我再向他慢慢陪不是。」

    靈紀公主半信半疑道:「當真?你不會騙我吧?」對于歸拾兒的冷酷和不擇手段,她可是知之甚深,也因之身不由已地迷戀上他。

    歸拾兒安撫她道:「當然,殺了你大哥又能怎樣?我也難逃一死,何苦做這種蠢事?」

    靈紀公主頗覺有理,這才放下心來。歸拾兒又道:「你先回宮去,我在這兒守著王爺。」

    靈紀公主亦知自己不宜久留,請求歸拾兒千萬要按捺住性子,別惹沐昊再雷霆大發,這才到外間救醒被沐昊扔在大殿地上的貼身宮女,忐忑不安地去了。

    打發走靈紀公主,歸拾兒皺眉思忖了良久,也沒想出眉目怎麼應付眼前的局面。以沐昊的性情,歸拾兒可以肯定,自己如果不自殺,沐昊為了維護皇家尊嚴可能會暫時掩蓋此事,以後再另行設法暗中除去自己,即便自己甘願棄官而去隱姓埋名,沐昊亦會加以追殺。

    思來想去,歸拾兒決意先下手為強,乾脆先殺了沐昊,只要將沐昊的死訊瞞得幾天,自己便可趁著這段時間潛蹤隱跡逃出大楚,到時誰也別想再找著他。

    打定主意,歸拾兒正欲下手,忽又想起應該將此事先告知狄小石。從懷裡掏出一塊晶石,沉入意念。

    這晶石卻是狄小石為防歸拾兒碰上意外危險,特地制了一對對念機,讓歸拾兒在危急時刻能夠找到自己以便及時救援。

    瞭解到這邊的狀況,狄小石大感意外,不多時便趕至開元觀,詳細問了情況,亦是皺眉不語。沐昊身為大楚王爺,可不是這麼好殺的,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孝成帝到時遣出大批供奉追殺,歸拾兒萬一為之丟了性命,卻也未免不值。

    轉了幾個圈子,狄小石目光停留在沐昊身上,發覺他與歸拾兒身材彷彿,心中不由一動,驀地浮上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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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4 20:09: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箜心神尼(上)

    弄影湖上,雖然寒風料峭,仍是絲竹管弦歡歌笑語不絕於耳,燈紅酒綠更勝往日。請牢記wwwcoM大楚聖母所開設的青樓,自是生意興隆顧客盈門。

    弄影樓畫舫頂樓的一間香閨之中,爐火生溫暖意融融,兩名眉目如畫的絕色佳人坐在錦榻上執子對弈,雖有絃樂歡笑聲依稀傳入房中,兩女卻俱聽而不聞,只安靜地拈子而行。

    這二女正是綠綺與舒輕寒。棋至中局,兩條大龍糾錯盤纏,勝負之勢難明,舒輕寒微微蹙眉凝思片刻,在邊角投下一枚黑子。綠綺想也不想,執起一顆白子就放在黑子旁邊,忽覺不妥,趕緊又欲撿起。

    舒輕寒不依,嗔道:「這局棋你已經悔了三著,可不許再賴皮了。」

    綠綺美眸一轉,狡黠地笑道:「哪有三次?明明還只有兩次,是你記錯了。」

    舒輕寒哪會記錯?情知她又在耍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你棋力並不比我差,偏偏總是心不在焉,要是你還不把心從別的地方收回來,我可不跟你下了。」

    綠綺俏面一紅,嘴硬道:「我的心哪有在別的地方,亂說。」

    錦簾微動,透入一股冷風,一人跨了進來,笑道:「綠綺的心到哪去了?」

    綠綺聞聲驚喜地回頭,急切起身時將棋盤撞翻,也不顧棋子灑得遍地,縱身投入狄小石懷中,泫然欲滴道:「爺這麼久也不來看人家,難道還是嫌棄妾身沒能服侍好爺嗎?」

    狄小石抱住懷中溫軟曼妙的嬌軀,心中也微感歉意,自己雖然將綠綺收為了禁臠,卻仍將她留在這煙花之所,數月中也僅來過寥寥幾次而已,實在有些冷落了佳人。wWwcoM首發探手輕撫綠綺玉背,和聲道:「對不起,是我對你的關心不夠。」

    見狄小石向自己溫言賠罪,綠綺些許哀怨頓時不翼而飛,笑靨如花綻放,摟緊他道:「妾身可當不得爺陪禮,爺事務繁忙,能偶爾來看看妾身,妾身也就心滿意足了。」

    舒輕寒亦起身上前,美眸隱含幽怨地瞟了狄小石一眼,襝衽道:「妾身見過爺。」她雖然被狄小石從令狐輕煙手中討要了過來,然而狄小石還並未將她真正收入房中,有名而無實,頗為自憐自艾。

    狄小石瞧出她心思,伸手將她攬到胸前,微笑道:「小妮子是不是春心動了?不要急,過一向我就讓你向綠綺看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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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暫時不動舒輕寒有著自己的原因。自從魔欲起後,他的修為增長速度更快,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從凝嬰初期飆升至凝嬰後期,快得駭人,照此下去,只怕過不了多久便會衝破大關隘凝結出元神來。

    雖然修為增進得越快,體內魔煞之氣隨之瘋狂增長,自己就可能死得越快,須得盡量抑制速度才是。狄小石卻是絲毫不放在心上,自己終究有一天會完全走火入魔,遲些日子早些日子又有多大區別?所以索性聽其自然。但其中凶險畢竟非同小可,修煉時稍有疏忽便會招致不測,因此狄小石才要來了媚骨天生的舒輕寒,以便在必要的時候,借助她的元陰疏導魔煞之氣渡過險關。

    舒輕寒聽得狄小石的調笑,不禁羞不可抑,又是喜悅又是期盼,紅著俏臉弱不可聞地道:「妾身是爺的人,一切任憑爺作主。」

    舒輕寒容顏清麗脫俗,與綠綺的嬌艷明媚迥然不同,此時含羞帶怯風情極是誘人,狄小石只覺體內的魔煞之氣與慾念同時湧動,幾乎就此失控想將她就地正法,心下不由一驚。思忖近日來魔煞之氣的活動越來越頻繁,難以控制,莫不是元神即將凝成?若是修煉出現異狀時,萬一趕不及來找舒輕寒就不妙了。他皺眉想了想,暗道也顧不得慕容府各位大老爺們的想法了,道:「你們今天就搬到慕容府去與我同住。」

    二女又驚又喜,綠綺登時歡呼道:「真的?爺,你不是逗我們開心吧?」

    狄小石拍了拍她的翹臀,笑道:「傻丫頭,說我是騙子麼?小心家法侍候你。」

    綠綺裝作怕怕道:「爺,妾身知錯了,請爺饒了妾身吧。」美眸中卻是漾出了一片媚意。狄小石的所謂家法就是脫下褲子打屁股,綠綺盼望還來不及,怎會有絲毫懼意?

    舒輕寒心思較綠綺細膩許多,驚喜過後,又略帶擔憂道:「我們去慕容府,會不會給爺造成不便?」

    狄小石知道她憂慮什麼,哈哈笑道:「我說了就算,別的你們都不用操心……嗯,令狐老闆娘來了,我要跟她說點事,你們有什麼需要帶走的去收拾一下。」

    話音剛落,令狐輕煙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房中。二女心知有些東西自己不適宜知曉,忙各喚了一聲聖母娘娘,然後乖巧地去了。

    聖母宮雖已建成,主人令狐輕煙卻是很少住在裡面,大部分時間仍然呆在弄影湖畔以前所住的一座園子裡。狄小石一到弄影樓,她便得到寧達的稟報,清楚狄小石平素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自己必是有什麼緊要之事,當即趕了過來。

    狄小石隨手在房中布下隔音陣,也不廢話,直接道:「你有沒有辦法把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聽他沒頭沒腦說了這麼一句,令狐輕煙先是一愕,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蹙眉道:「把一個人憑空變成另一個人辦不到,不過,要是將兩個人互換一副身體倒還可以。」

    狄小石欣然道:「很好,這樣就足夠了,你把這個法子教給我。」他們之間的關係頗是微妙,客套話皆可一概免除。

    令狐輕煙卻歉然搖首道:「不是我不教你,而是連我自己也不會,我師尊才有這個能力。」

    狄小石皺眉道:「那能不能請你師父幫忙?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令狐輕煙纖眉緊蹙,顯是相當地為難,半響才道:「自我拜入師門以來,從未見過我師尊與外人見面,我不知道她會不會願意出手,只能先去問問。」(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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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箜心神尼(下)

    「晚輩拜見前輩。請牢記wwwcoM」

    狄小石終於在弄影湖湖底見到了令狐輕煙那位神秘的師父。

    「你就是狄小石?你的面子可不小啊。」

    令狐輕煙的師父盤膝懸浮在空中,身際籠罩著一層不停扭曲的朦朧青光,無論如何也瞧不清真面目,只從話音中可以分辨出是一個女人。

    狄小石訝道:「前輩此話何意?」

    那女子哼道:「輕煙這丫頭性子一向倔強,從沒向我提出過任何請求,不想為了你,她竟然違反我的禁令一再苦苦為你求情,若非如此,我斷然不會破例見你。」

    狄小石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番曲折,向令狐輕煙望去,但見她無瑕玉面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垂下眼簾避開自己的視線,神色中竟是微含羞意。

    那女子細細瞧了狄小石一番,又哼道:「你的資質倒是難得一見,頗具道性慧根,不過卻是可惜了……若我眼法無差,你如今等同道魔雙修,過得不久你便可修出元神,但元神有成之時,卻也是你萬劫不復之時,天下無人無物再可救你。」

    狄小石心中暗凜,這女子僅打量了他幾眼,就對他現在的狀況說得絲毫不差,有如親見,修為境界當真深不可測。

    令狐輕煙雖知狄小石修入了魔道,卻不知情況有如此之危殆,俏臉不由變色,疾聲道:「難道連師父也救不得?」

    那女子漠然道:「莫說是我,就算仙佛亦是無力回天。他元神成後,隔一段時間便會迷失神智本性,其後發作的時段越來越密,最終永墮魔道深淵。要想得脫劫厄,唯有一途可行,便是我傳你一個兵解密法,能夠使你的魂魄在輪迴之海裡洗煉去心魔,可保得日後轉世重修時無礙無掛。wWwcoM首發」

    她瞧向令狐輕煙,道:「你也不用擔憂,他轉世之後,我自有法子可以找到他的來世之身,到時最多等得十餘年,你們便可在一起合籍雙修。」

    令狐輕煙大羞,欲待否認自己沒有此意,但向來敬畏師父,卻又無從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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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再對狄小石道:「你的時日已經不多,身外之事就不必再管,從今日起,便留在這裡隨我修行罷。我也不用你感恩圖報,只要你來生牢記輕煙這丫頭對你的一番情意就夠了。」

    自己還有機會化解劫難麼?狄小石心念急轉,問道:「前輩,不知我轉世重修之後,是否還會保留今生的記憶?」

    那女子搖首道:「為去心魔,你必須在輪迴之海洗煉魂魄,今生靈智自然會一併洗去……不過這也無妨,輕煙到時自會告訴你今生一切過往。」

    狄小石大是洩氣,苦笑道:「沒了記憶,那轉世又有什麼用?那活的根本不是我自己,不過是另外一個人而已。」

    那女子訝道:「你不願意?這可是免你魂飛魄散永墮魔劫的唯一機會。」

    「前輩的好意我心領了。」狄小石微微一笑,慷然道:「對我來說,人生只是一個過程,我其實並不追求長生不老,成仙亦無所喜,成魔亦無所懼。何況即便是魂魄消逝於空虛,又未嘗可知那不是另外的一種永生?」

    令狐輕煙師徒從未聽過這種見論,俱聳然動容,驚詫之餘皆陷入深思。

    良久,那女子才油然歎道:「這般卓越獨特的見解,令人如聞暮鼓晨鐘。論修為境界,你遠遠不如我,但若論對天道至理的領悟,我卻是遠遠不如你了。唉,今天我才相信,這世上原來真有天生就能悟道之人。」

    令狐輕煙極為崇慕地看著狄小石,眼神閃閃發亮。

    在另外一個信息爆炸的世界裡,有這種見識的人只怕滿大街上都能隨便拎出幾個來,根本算不得什麼。扮酷的狄小石雖是臉皮厚到了極處,但面對如此讚歎欽慕,卻也不禁老臉微紅,忙打了個哈哈道:「前輩謬讚了,這只不過是我的胡言亂語而已,當不得真。對了,還不知前輩道號,可否賜告?」

    「我的名號?」

    那女子似微是一怔,突然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才又幽幽歎息一聲,意興索然道:「我因為受傷,不得已在這湖底閉關修煉千年有餘,直至十來年前才出去收了輕煙為徒,名號只怕早已被人淡忘了。」

    她在弄影湖湖底呆了千年?狄小石不由吃了一驚,暗道她難道跟天工老祖是同時代的修行者,這樣說來,修為豈非高得不可想像?

    那女子又道:「其實我並非修道者,而是修佛者,佛道互有悖牾,我身處道教屬國之中,本來不宜給外人知曉,但你既與輕煙情投意合,當屬我後輩,便告知你也無妨,我的法號上箜下心。」

    狄小石這一驚更甚,脫口叫道:「你就是箜心神尼,佛宗的七妙尊者之一?」

    那女子渾身陡然一震,兩道有若實質的凜冽目光從扭曲著的青光波紋中直射而出,霎時湧出一股海潮般浩不可擋的強大真元力,厲聲喝道:「你怎麼會知道我是佛宗的七妙尊者?是誰告訴你的?」

    話一出口,狄小石就暗叫糟糕,卻是悔之晚矣,只覺箜心神尼所迫發出的浩然威壓幾乎要將自己擠為齏粉,混元力登時不受控制,瘋狂地噴薄而出,才生生頂住箜心神尼磅礡無儔的真元氣機,得以緩過一口氣來。

    箜心神尼其實倒也並非真正出手攻擊,但感應接觸到狄小石的混元力,立時察出其中異樣之處,不由驚噫一聲,伸出右臂一劃,手中彈出一束耀眼的青色光索,迅疾無倫射至狄小石面前,飛速繞行,將他整個身子密密麻麻地圈了起來,猶如裹成了一個閃閃發光的大粽子。

    見箜心神尼使出了厲害至極的法寶捆仙索來對付狄小石,令狐輕煙驚叫道:「師父,手下留情。」

    箜心神尼道:「你放心,我沒想要他的命,只是想讓他好好回答我幾個問題罷了。」

    令狐輕煙心中稍安,又懇求道:「師父,有話你問就是了,何必制住他?他可抵不住捆仙索的威力,恐怕會受傷。」

    箜心神尼冷哼道:「你這丫頭,倒一心向著外人了。捆仙索自有靈性,他不強行抵抗便無礙……」

    話猶未了,緊緊纏繞住狄小石的捆仙索突然慢慢鼓漲起來,箜心神尼奇道:「噫,他身上有著什麼法寶,竟能與捆仙索對抗?」

    正待加強捆仙索的禁制力度,一道刺眼欲盲的金黃光芒猝然沖天而起,硬生生破去了捆仙索的禁錮。

    箜心神尼身形狂震,不可置信地厲叫道:「十三天相輪……」(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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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七妙浮

    脫出捆仙索禁制的狄小石飄浮在空中,衣發勁拂,身際的龐然能量怒海狂潮般洶湧澎湃,其中更夾雜著鋪天蓋地的凶戾之氣,雙目射出兩道熾烈如火的異芒,渾身上下都充斥著無邊無際,令人不寒而慄的暴烈煞氣,猶如魔神臨世。請牢記wwwcoM

    令狐輕煙駭然叫道:「師父,他已經魔化了,怎麼辦?師父,你快救救他。」

    箜心神尼卻是充耳不聞,只難以置信地盯住了狄小石,喃喃道:「十三天相輪怎麼可能在他身上?還與他融合了,這怎麼可能……」

    狄小石緩緩轉動著頭部,動作僵硬,面上無一絲表情,明顯已然神智全失。待看見令狐輕煙與箜心神尼二人,狄小石眸中異芒更盛,突然邪氣十足地怪笑了一聲,身形鬼魅般閃掠過來,探出雙手便望她們抓來。

    「師父……」令狐輕煙急叫,抬手送出一股真元力將狄小石擋下。

    「咄。」箜心神尼警覺回神,戟指一駢,捆仙索如靈蛇疾游,復將狄小石緊緊繞住。

    「阿彌陀佛。」箜心神尼口誦佛號,雙手不急不徐結出繁密無比讓人眼花繚亂的大手印,十指不住疾彈,一個個形狀古拙的金黃字符應指彈出,迅速加持在捆仙索之上。

    狄小石神智雖失,本能卻在,感覺到危險,仰天厲聲怒嘯,暴戾之氣驟熾,雙臂外撐,捆仙索又即緩緩向外鼓漲。

    「般若波羅蜜。」箜心神尼叱吒一聲,結印的動作稍許慢下,但更為繁複,後面彈出的金黃字符邊際爆出細微的閃電,飛舞盤旋,一個接一個射在狄小石身上。

    狄小石憤怒地咆哮起來,拚命掙動,然而卻是徒勞無功,身體在捆仙索的強大禁制下動彈不得,因為掙扎得太過劇烈,全身肌膚逐漸變得血紅,肌肉不住鼓動,亦能依稀聽得見密集輕脆的骨骼微響,仿似整個人隨時會像一枚炸彈般爆裂開來。請牢記wwwcoM

    令狐輕煙驚惶叫道:「師父,他快支撐不住了,你快住手啊。」

    箜心神尼喝道:「這個時候怎能住手,你還不用我傳你的定魂針制住他?」

    令狐輕煙關心則亂,聞言才醒悟過來,趕緊揚手馭出定魂針。定魂針懸在狄小石頭頂,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眨眼間幻出無數根細密如絲的光束,密密麻麻飛射入狄小石體內。

    狄小石暴怒的厲哮頓止,凶殘氣焰漸消,不多時便停止了掙扎,安靜浮在半空之中。

    箜心神尼收回捆仙索,歎息道:「他是初次魔化,還不懂馭使法寶,又恰巧遇上我,才能這麼輕易被制服。但他以後的發作會一次比一次厲害,我如今的修為不及全盛時三分之一,到時再想降服他而不傷及他的身體,可就非常困難了。」

    令狐輕煙憂心忡忡道:「難道師父真的沒法子化解他的魔劫?」

    箜心神尼搖頭不語,輸出精元探察狄小石身體具體情況,半響方道:「原來他是因為融煉了十三天相輪才會入魔,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化解,不過……還是等下再說罷。」屈指打出一個清明咒擊在狄小石頭部。

    狄小石睜開雙眸,眼中已無凶戾之氣,只是還有些茫然,過了片刻才完全清醒過來,明白到剛才自己發生了什麼狀況,微微苦笑道:「多謝前輩了。」

    令狐輕煙亦收回定魂針,關心地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狄小石運行了一下混元力,又苦笑了一聲,皺眉道:「精元又壯大了不少,魔煞之氣也相應更難控制,只怕過不了多久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令狐輕煙懇求箜心神尼道:「師父,你剛剛不是說過有法子化解麼?請你老人家教教他罷。」

    箜心神尼擺擺手,淡然道:「先不忙說這個……狄小石,我且問你,這十三天相輪是誰將之與你肉體融煉的?」

    適才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狄小石並無印象,陡然聽得箜心神尼說出十三天相輪之名,不禁變色,遲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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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情狀,箜心神尼哪還能不明白?輕歎道:「難怪你知我名號,想必你就是天工老祖的弟子了。」

    狄小石定定神,心知箜心神尼既已瞧出十三天相輪,再瞞也是徒勞,又見她並無多少敵意,便道:「我雖蒙天工老祖築基,但並非他的傳人。」

    「原來你並非他弟子,難怪他會將十三天相輪融入你體內。」箜心神尼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你怎會同意融合?難道你就不知其中凶險麼?」

    「此乃晚輩自願。」狄小石道:「晚輩事先已經知悉害處,不過其中細節事關晚輩個人隱私,請恕晚輩不能詳細告知前輩了。」

    箜心神尼也不勉強,只問道:「天工老祖如今在何處?」

    狄小石道:「晚輩雖是知曉,但恐怕他不願與前輩相見,是以恕晚輩無法相告。」天工老祖曾對他提起過幾位強仇的名字,箜心神尼就是其中之一,若找上門去尋仇,天工老祖已屬元神體,鬥起來自是凶多吉少絕無幸理。

    箜心神尼瞧破他心思,喟然長歎道:「想來他已與你說過昔日之事,視我為不共戴天之仇……唉,這件事我問心有愧,原也怪不得他,你既不願說,也就罷了。」

    見她如此大度,並無怨恨怒忿之色流溢,與天工老祖提及她時怒氣衝天的模樣大不相同,狄小石暗覺疑惑,心想他們之間定然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箜心神尼轉過話題,道:「這魔化發作時毫無理智人性俱滅,只知毀滅殺戮,你也應當明曉當中的厲害之處了,難道就真不想化解掉?」

    狄小石苦笑道:「晚輩如何不想化解?但是若只有前輩所說的那種方法,晚輩卻也不願為之。」

    箜心神尼道:「我原本不知你的入魔原因,才有此論斷,現在既已知是融煉十三天相輪所引起,那又另當別論了。」

    狄小石驚喜道:「前輩真有它法化解?」

    箜心神尼頷首道:「不錯。你可知這十三天相輪的來歷?」

    狄小石搖頭道:「晚輩只知它是佛門密寶,具體來歷卻是未曾聽聞。」

    箜心神尼道:「七妙浮圖你可曾聽說過?」

    狄小石驚道:「七妙浮圖?那不是天界大勢至菩薩留下來的法寶麼?」

    箜心神尼道:「正是,十三天相輪,卻是七妙浮圖的一部分,我身為佛宗七妙尊者之一,當初擔任著守護七妙浮圖的重責。」

    「前輩是七妙浮圖的守護者?」狄小石意外之極,驚疑道:「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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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驚天之秘

    箜心神尼不語,身際的青光如水波般微微顫動,似陷入了千年前的往事當中,許久才喟然道:「是啊,我身為七妙浮圖的守護者,別人怎麼也想不到我會監守自盜,否則,天工老祖又怎有機會將十三天相輪盜了去?」

    她停停又道:「我原以為,當年的當事人已經全部亡故,只想將之埋在心中湮滅算了,但天工老祖既然尚在,我便說與你聽罷,希望你有機會能轉告他,以免他始終耿耿於懷……不過,這件事關係太過重大,你聽過之後,只能說與天工老祖知曉,決不可再傳入他人耳中,否則修行界必將掀起軒然大波……輕煙,你也須切記,不可將此事洩漏出去。wWwcoM首發」

    箜心神尼後面一段話說得無比鄭重,顯然極之緊要,狄小石凜然應道:「是,晚輩省得。」

    令狐輕煙亦道:「是,徒兒謹記。」

    當聽箜心神尼述說完畢,狄小石與令狐輕煙不禁震撼莫名,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難以消化。

    箜心神尼說得卻是,這個宇宙初始形成之際,混沌能量凝結出一件奇寶煢元鑰,掌握它便有機會擁有超越這個宇宙位面的能力。數千年前,煢元鑰被探明在天界的某一處,於是乎,天界的仙、佛、魔為搶奪這件奇寶,紛紛大打出手。

    三方昏天黑地混戰了數百年,誰也沒能佔到上風得到煢元鑰,天界架構反而遭到了嚴重破壞,逐漸崩壞。當眾神發覺到這一點時,已經太晚,別說穩定修復天界原有架構,就算退到人界與地界去都不可能了,想逃過這場前所未有的大劫難,唯一的機會就只有奪到煢元鑰,參悟出其中奧秘再次飛昇。請牢記wwwcoM

    於是眾神之間的大戰演變得愈加慘烈,傷亡不計其數,很快地,整個天界完全崩潰,到最後僅剩下一塊小小的地域能夠勉強生存,活下來的眾神寥寥可數且俱元氣大傷。

    這個時候,勝負的關鍵就在於各方所能補充的生力軍了,但由於人界與天界間的通道被損毀,人界的修行者無法再如以往那般正常飛昇,只能通過特殊的方式去到天界,比如佛宗七妙浮圖或道宗四煌寶燈此類上古神器的幫助。

    聽到這兒,狄小石才明白仙佛為什麼會突然全部從太沌神洲消失,且數千年來極少有修行者成功飛昇,敢情天界已經讓那幫修行大佬們玩殘了。忍不住問道:「人界天界既已斷絕聯繫,那前輩又怎麼會得知詳情?」

    箜心神尼噓唏道:「我佛宗中,上一位萬家生佛素來悲天憫人仁慈為懷,他飛昇至天界後發現了這種情況,趁著飛昇通道尚未完全關閉時,甘願捨去畢生苦修的的法力功德,以無上神通將信息逆傳回下界,以免有後來者重蹈覆轍,淪為天界爭鬥的犧牲品。」

    狄小石搖頭道:「天界眾神果然不是什麼好鳥,為了一已私慾,不惜將大家通通拉去墊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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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箜心神尼長歎了一聲,續道:「當時正值我與另一位尊者六戒上人在守護七妙浮圖,收到這個消息時,當真是如聞晴天霹靂,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但後來通過分析印證,始信非假。我與六戒上人相議,覺得此事若是披露出去,只怕修行界就從此永無寧日,所以決定將之隱瞞起來。」

    狄小石心道不錯,修行者摒棄塵世榮華富貴親情天倫,一心一意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成功飛昇,如果得知了這個驚天之秘,信念崩潰之下絕對無法承受這個打擊,天下立即就會大亂。

    箜心神尼又道:「我與六戒上人掩蓋了這個消息,卻找不到理由來阻止下一位萬家生佛使用七妙浮圖,免不了會重蹈覆轍,因此,我們只好想了個釜底抽薪的法子。」

    狄小石登時恍然,道:「把七妙浮圖藏起來或者找人將它偷走?」

    箜心神尼點點頭道:「正是。我與六戒上人不方便親自出手,七妙浮圖是佛宗傳宗之寶,找佛宗中人也不大穩妥。想來想去,我們便找上了修道的天工老祖和問居子兩位道友,並且將七妙浮圖分為兩部分,只教他們盜走其中的十三天相輪。這樣一來,他們並不知道偷去的便是七妙浮圖的一部分,而且對修道者也並無多大功用,就能將影響減至最低。」

    狄小石暗想此計果然大妙,直至如今,十三天相輪已被自己融合,卻還絲毫聽不到七妙浮圖失竊的消息傳出。問道:「既然天工老祖和那位問居子是應你們所請去盜十三天相輪,為什麼後來會發生意外致使你們反目成仇?」

    箜心神尼歎息道:「人算不如天算,天工老祖與問居子道友盜去十三天相輪後,六戒上人忽生貪念,又來與我計議,道既然成佛已經無望,我們辛苦修煉又有何意義?不如奪回十三天相輪,再盜來七妙浮圖的另一部分,一人一半憑此煉出金剛不敗之體,便可借此縱橫稱霸修行界。」

    狄小石笑道:「這個想法不錯啊,要是我遇上這種好事,立馬就會同意,可惜這位六戒上人碰上的是大慈大悲的前輩,想必碰了一鼻子的灰。」

    令狐輕煙橫了他一眼,嗔怪道:「在我師父面前,你少油嘴滑舌。」

    狄小石聳了聳肩,又笑道:「是,謹遵聖母娘娘謚命。」

    令狐輕煙又好氣又好笑,心知拿這傢伙沒有辦法,乾脆不再理他。

    箜心神尼並不以為忤,只道:「不錯,我當時便回絕了六戒上人,加以勸誡。他表面上倒是聽了勸,誰知過後便去追天工老祖和問居子兩位道友,也不知他怎麼說動了問居子道友,兩人聯手合謀對付天工老祖搶奪十三天相輪,一番惡戰下天工老祖身負重傷。我其後覺得不妥,恰時趕至,六戒上人以為我想趁機消滅他們三人獨佔十三天相輪,分神防範下天工老祖藉機遁走。之後,六戒上人與問居子道友不容我分說,合手攻擊,我逼不得已唯有反擊,最終兩敗俱傷。他們兩人因為與天工老祖惡鬥時就先受了傷,最後因傷勢過重功消人亡,我不願也無顏再回佛宗,則藏身於這弄影湖湖底休養至今。」

    聽完這段往事,狄小石頗是感慨,道:「原來此中竟有如此曲折,我日後定當將隱情告知天工老祖,以免他對前輩再存誤會怨恨。」

    箜心神尼卻搖了搖頭,道:「你最好還是別去見天工老祖了,依我臆測,他將十三天相輪與你融煉為一體,只怕並非出於好意。」

    狄小石驚訝道:「前輩何來此言?」

    箜心神尼道:「我對天工老祖知之頗深,若無好處,他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施加恩惠於人,何況他為十三天相輪付出了莫大代價,又豈會甘心便宜他人?這當中定有重大圖謀。至於個中原委,我一時卻是猜之不透。」(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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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歡喜大法

    箜心神尼身際青光閃動,顯然正在竭神思索。wWwcoM首發狄小石也皺起了眉思忖,他融煉十三天相輪之前天工老祖闡明了其中利害,又能包涵什麼禍心?欲待不信,但心中又隱隱地覺得箜心神尼所說確實有其道理,自己與天工老祖相處時,可以看出他絕非施恩不圖報的良善之輩,卻花費了偌大血本在自己身上,用意決不能等閒視之,暗想一定要查出其中真相才好。

    箜心神尼苦苦思索:「天工老祖明知道佛同修凶險無比,免不了會落個走火入魔魂飛魄散的下場,為什麼還要將十三天相輪與狄小石融合?難道狄小石入魔後他另有秘法控制其行動心神,所以特意將狄小石煉製成不死天魔體為之所用……不對,不對,即便將狄小石成功煉製成不死天魔體,於他也並無多大便利,作用也強不過直接使用十三天相輪多少,不值得如此煞費苦心。除非……」

    她忽然想起一事,問狄小石道:「我曾聽輕煙說過,你要她幫你尋找斷情露、黑心草、離火冰蘿、赤魂蛟珠、洞幽胭脂璃,想來就是天工老祖修地行仙所用了?」

    狄小石暗忖這點無須隱瞞,點頭道:「不錯。」

    箜心神尼疑惑道:「天工老祖並不知天界崩潰之事,他為何不思飛昇,反而想著去修地行仙,這可大不符常理。莫非、莫非……」

    狄小石心頭一緊,暗叫糟糕。果然,箜心神尼雙目陡射神光,大聲道:「莫非他肉身已然損毀,如今是元神體?」

    狄小石心知瞞她不過,好在箜心神尼話中對天工老祖並無幾分惡意,想必不會為難自己逼問天工老祖的匿身所在,苦笑一聲道:「前輩靈心慧性,所料無差。」

    箜心神尼微是點頭,道:「若我真的所料無差,你的處境便極其危險了。」

    狄小石大吃一驚,還未來得及問為什麼,令狐輕煙已搶在前面問道:「師父,他怎地危險了?」

    箜心神尼不答,放出一道青光罩住狄小石,道:「你不要運功抵抗,也不用害怕,只管放開神念,我想探查一下求證一件事。wWwcoM首發」

    箜心神尼修為不知高出狄小石几許,若她心存叵測之念,抗亦無力怕亦無益。當下狄小石任由箜心神尼施為,但覺她的念力在自己身體內探測了許久,十分細緻,無有遺漏之處。

    「果不其然,你是天生的混元體。」

    箜心神尼收回念力,略略解釋天生混元體對失去肉體的修行者的重要性,道:「天工老祖將你與十三天相輪融煉為一體,便是想以你的身體為爐鼎,重鑄元神再登無上天道。」

    狄小石半響默然,以往的許多疑點終於得到解答,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換作是他自己,恐怕也會這般行事,何況終究還是天工老祖為他築其引氣,將他帶入修行之門,總的說來,狄小石內心中對天工老祖倒並無多少憎惡怨恨。

    令狐輕煙怒道:「這天工老祖好生歹毒陰險,他既這般處心積慮來謀害你,你何不索性收了他的元神煉化?」

    狄小石搖了搖頭,也再無顧忌,將自己跟蘇素兒的過往,及與天工老祖的協定說了一遍,向箜心神尼問道:「前輩,你能否相助晚輩救活素兒?」眼下消滅天工老祖不難,重點是能不能將素兒救回來。

    令狐輕煙與箜心神尼聽後各有所感,後者歎道:「那小狐妖甘願立下千生成世生死相隨的混沌魂咒,對你情意之深重世所罕見,可惜我並無這個能力將她從九幽冥界救出來,看來還得著落在天工老祖身上了。」

    令狐輕煙又橫了狄小石一眼,微帶酸意道:「自己一條小命還不知保不保得住,就只記掛著那小狐狸精。」

    只要是女人,無論如何也改不了吃醋的天性,即使當上了聖母娘娘也不例外,狄小石只有裝聾作啞當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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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箜心神尼道:「不管怎樣,你都須化解掉魔煞之氣,否則即便到時救回了那小狐妖,你們非但無法相聚,而且你成為了不死的天魔體,小狐妖卻仍會每一生都應誓到你身邊,從而被你親手所害,這悲劇從此反覆輪迴,不知要幾生幾世方休。」

    狄小石悚然生凜,不由浸出了一身冷汗。他雖不懼身死,也不畏成魔,但若到時真如箜心神尼所言,素兒的際遇豈非更慘過永遠沉淪煉獄苦海之中?當下誠懇道:「請前輩指點迷津,晚輩日後定當結草相報。」

    箜心神尼微笑道:「我也不用你來報答我什麼,只要你能記住輕煙這丫頭對你的一番心意就是了。」修行者合籍雙修並不少見,伴侶多少也未有定規,是以箜心神尼對素兒的存在並無任何成見。

    這位前輩雖是尼姑,倒也開通得緊,狄小石瞧瞧令狐輕煙,摸摸鼻子道:「這個不須前輩叮囑,晚輩亦會銘記於心。」

    令狐輕煙羞紅了臉,辯解道:「師父,你老人家別亂說,我只不過是念在他幫了我不少忙,這才向你老人家求情罷了,可沒對他有什麼心意。」

    箜心神尼熟知弟子秉性,明白令狐輕煙在自己面前放不開,也不多說,對狄小石道:「魔煞之氣等閒極難化解,是為修行者第一等的大劫。好在你的魔劫是因為融煉了十三天相輪所引起,我當年守護七妙浮圖,對它的功用有所瞭解,因此倒也勉強能夠找出兩個法子來加以化解。」

    令狐輕煙想開口追問有哪兩種方法,但眼角瞟見狄小石正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俏面不禁又是一紅,當即狠狠回瞪了他一眼,閉口不言。

    箜心神尼微微一笑,續道:「第一個法子,便是尋來七妙浮圖的另一部分,與十三天相輪合成一件完整的神器,入魔再深亦可迎刃而解。不過,十三天相輪已然被盜,佛宗必定對另一部分神器看護得非常嚴密,就算大羅金仙出手,也只怕會鎩羽而歸。」

    令狐輕煙再忍不住,急切道:「這個辦法太難,肯定行不通,另一個法子呢?」

    箜心神尼道:「另一個法子倒是容易些,但是不能一次盡數驅除魔煞之氣,若想以後不墮魔道,還得修習一門密術勤修苦練。而且……」她瞧向令狐輕煙,頓了一頓,才又道:「而且還須人配合方可。」

    令狐輕煙欲待再問,忽地意識到什麼,疾忙縮口,面上紅暈霎時間蔓延到了瑩白細膩的耳根上。

    見她神色有異,狄小石微感奇怪,只聽箜心神尼道:「我佛宗分為兩支,一為顯宗,一為密宗。這密術便是密宗的秘傳,名曰歡喜大法,通過陰陽交合來祛除魔煞之氣。」

    狄小石登時恍然大悟,這可不是參歡喜禪麼?難怪令狐輕煙這般害羞,心想這可是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大大美差。

    箜心神尼又道:「這個法子實施起來也不難,只需把握好你在元神即將結成的時機,吸收與你同修歡喜大法的伴侶元陰就是了。但有一點得注意,那就是你的伴侶必須是已經金丹有成的處子女修,還必須要有兩名才行。」

    狄小石再瞧向令狐輕煙,但見她已然羞得勾下頭去,連雪白的頸子都紅透了,眼神再不敢望向自己這邊。琢磨著令狐輕煙肯定願意奉獻,另一個可就不好辦了,慕容荻的修為太淺,等她結出金丹只怕黃花菜都涼了,唯一合適的對象只有夏青顏,以兩人的情意,想必那毒妞兒再怎麼都會捨身相救,只是她已經返回不知在什麼鬼地方的師門,得費一番周折才能找到。

    箜心神尼問道:「你可有適合的人選?若是有,就讓輕煙一併將歡喜大法傳與你們,再一起研習。」言下之意已將令狐輕煙歸在那兩名雙修伴侶之中。

    令狐輕煙聞言更加羞不可抑,螓首已勾至胸前,想來此刻那一抹白玉酥胸也已紅得透了。

    事關重大,狄小石老老實實說了與夏青顏的關係及難處。

    箜心神尼委婉勸誡道:「既有了人選,那麼當務之急便得將她盡快找來,否則以你的現狀,須盡量抑制修為的增長,及不斷吸入處子元陰來緩解魔煞之氣,情孽造得太多,於修行終歸無甚益處。」

    狄小石縱然臉皮極厚,亦不由微感汗顏,唯唯諾諾應了。心想自己在弄影湖湖底呆的時間已然不短,歸拾兒尚在外面等候,若沐昊受制之事被人發覺就不妙了,再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險,道:「晚輩先前所請十分緊急,還望前輩能夠便即出手施為,以解晚輩之難。」

    箜心神尼點點頭,道:「既如此,你便將人帶來罷,我如今修為還未完全恢復,此處有無極歸元陣,施法來得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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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魚龍變

    令狐輕煙與狄小石一同出去帶人,待見到要互換身體的兩人竟是歸拾兒與沐昊,令狐輕煙不由很是吃了一驚,震撼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狄小石將箇中情由說了一遍,泰然道:「歸拾兒是我的兄弟,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棄他不顧,即便敗露後與整個大楚為敵也無所謂。wWwcoM首發」他瞧著令狐輕煙,笑吟吟道:「聖母娘娘,你不會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拋棄我罷?那用不著等到入魔,我就會心碎至死了。」

    箜心神尼不在跟前,令狐輕煙神態自然得多,狠剜他一眼,俏臉微紅盡顯小兒女風情,嗔道:「你總是沒個正經,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無賴傢伙,我才不會為你去跟師父求情。」

    狄小石暗笑,初一見面,令狐輕煙就深刻領教過自己的無賴品性,適才雙方關係已經挑明了,這當兒卻仍自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心知女孩兒終是皮嫩面薄,若是戳穿,勢必更要惹得她大發嬌嗔,當下一笑轉過話題,道:「這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如果事情順利,過不多久,整個大楚便可成為我們的資源和後盾,你這位聖母娘娘也算是貨真價實了。」

    令狐輕煙又吃了一驚:「你難道還要……」

    狄小石聳聳肩道:「當然了,不更進一步穩固下來,就會有翻船的風險,當然要一不做二不休。」孝成帝在位一天,冒充沐昊的歸拾兒就多一天危險,要想安全起見,就只有釜底抽薪,盡快除去孝成帝,讓歸拾兒這個西貝貨早日登上皇位,從此一勞永逸。

    令狐輕煙這次當真是佩服這傢伙的膽大妄為了,蹙眉道:「你可得當心點,大楚皇室供奉的散修眾多,實力皆不可輕侮,若一個不小心,恐怕就難以收拾了。請牢記wwwcoM」

    狄小石微笑道:「我理會得,不到聖母宮去當上一天男主人,我可捨不得就去見神仙佛祖。」

    「又來了。」令狐輕煙輕啐,眼波流轉嬌羞不勝,仙子般的俏面明艷不可方物。

    大楚皇宮中,靈紀公主坐在自己的寢宮裡,心神不寧憂色滿面。她自昨日回宮後,一直不知外面消息,一夜憂慮無眠,玉容竟是略見憔悴。

    「公主殿下。」

    一個小太監無聲無息走了進來,道:「小人有事稟知公主殿下。」

    「有什麼事快說。」靈紀公主煩燥地喝斥,抬眼瞧去,卻見這小太監甚是面生,決計不是自己寢宮中的人,不由一愣,不知外面的侍衛宮娥怎生放了他進來,喝道:「你是什麼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賈力士笑道:「小人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小人有公主殿下想知道的消息。」

    靈紀公主又是一愕,見這小太監極是無禮,怒道:「你這奴才好大的狗膽。」正欲喚人將他拖出去斬了,忽聽得對方道:「公主殿下難道就真不想聽聽歸將軍的消息?他現在可是命懸一線啊。」

    靈紀公主更是一驚,疾聲問道:「你怎麼會認識歸……」轉念忽想這已經不是重點,又忙轉口問道:「他怎麼了?有什麼危險?是不是我大哥他要……」

    賈力士不慌不忙道:「小人只是奉命傳話而已,很多事都不知情,只知道,公主殿下如果要救歸將軍的話,就請趕緊到楚王府走一趟,若是去得晚了,小人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靈紀公主大驚失色,哪還顧得了許多,匆忙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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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力士陰沉沉地一笑,身形展動,鬼魅般閃沒。剛至自己房外,迎面忽有一人擋住去路,卻是渾身火紅的百丈焱。他盯住賈力士,沉臉道:「你剛才鬼鬼祟祟地幹了什麼?」

    賈力士眼珠子一轉,恭敬道:「大師父,弟子剛才奉了楚王之命,去請靈紀公主到楚王府去。」

    百丈焱冷哼道:「小子還跟我打馬虎眼?楚王要見靈紀公主,隨便找個人傳話就是了,還用得著特地找上你?說,你到底在幹些什麼勾當?」

    賈力士笑嘻嘻道:「大師父慧眼如炬,弟子不敢相瞞。楚王不知怎麼知道了兩位師父收了我做徒弟,於是前些天刻意讓人接近招攬弟子,想通過弟子與兩位師父拉好關係,日後好……嘿嘿,大師父想必明白了?」

    百丈焱盯了他片刻,沒瞧出什麼破綻,也不再疑有它,面色緩下,道:「原來如此。皇家中人天性涼薄,他們算計他們的,我們只須遵循皇帝旨意,盡好守衛皇宮的本分就行了,以後你安心修煉,不要摻合進這些事情裡面去,否則一不小心就只怕會把自己搭進去,聽清楚了嗎?」

    賈力士嘻笑道:「大師父,請恕弟子放肆,大師父的話也不全對。我們盡職盡責是沒錯,不過有些時候,還得變通一下才好,要不然白白浪費了許多機會。比如說,既然是楚王主動來與我們交好,我們也不妨應應景,有時為他提供一些便利,日後他要是當上了皇帝,有了這份交情在,與別的供奉比起來,他終歸要優待一點罷。就算到時他當不上皇帝,我們再怎麼也不沒有損失啊。」

    百丈焱頗覺有理,點點頭道:「此話倒也在理,不過宮廷之事不比尋常,你還是得自己擔心點,別犯下了什麼不可挽回的大忌,我與你二師父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這麼一個合適的傳人,可不想你出什麼意外。」

    賈力士笑道:「弟子省得,多謝大師父關心。」心下暗自得意,百丈焱與千尺淼顯是相當著緊他這名弟子,有個什麼差池定不會撒手不管,到時有他們幫襯扶持,成事的把握必定又大上幾分。

    靈紀公主趕到楚王府,氣沖沖便去找沐昊問個明白,王府中的下人見她柳眉倒豎,滿臉都寫著興師問罪四個大字,哪敢上前阻攔?只跟在後面叫道:「公主殿下,王爺臥病在床,請公主殿下別去驚擾了王爺。」

    靈紀公主充耳不聞,直奔入沐昊臥房之中,但見沐昊臥在床上,衝上去便道:「你將他怎麼樣了?快把人交給我,要是他傷了一根寒毛,我就再不認你這個大哥。」

    她知沐昊一心一意只想登上皇帝寶座,到時多少要仰仗自己在宮中出力相助,情急之下,便以此威脅。

    沐昊坐起身,朝慌慌張張跟進來的幾個侍女擺擺手,沉聲道:「都給我離遠點,誰要是敢靠近五十步,立刻杖斃。」

    幾個侍女嚇得臉色發白,連忙應是,驚恐退了出去。

    靈紀公主怒道:「你搞什麼鬼?我在問你,他究竟在哪,現在怎麼樣了?」

    沐昊瞧著她,忽地露出一抹邪氣十足的笑容。靈紀公主呆了一呆,心中忽然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笑容怎麼如此熟悉,就好像是他……」

    正驚疑間,沐昊又突地伸手一拉,將她扯到了大床上,摟住她的纖腰將她壓在身下。

    靈紀公主不防他竟有此舉,駭然驚呼:「你瘋了不成?」

    沐昊又邪惡地一笑,伸手揉捏她渾圓的玉乳,道:「你以為我是誰?欠操的小母狗。」

    這種肆無忌憚的凌辱口吻和舉動,靈紀公主再熟悉不過了,驚呼聲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是誰?」(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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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誘

    歸拾兒冷笑道:「你倒是猜上一猜,看我到底是誰。首發於」

    靈紀公主腦中一片混亂,語無倫次道:「你不是我大哥,你是你……你怎麼會變成我大哥的模樣?」

    歸拾兒恨恨地道:「難道是我自己願意變成這個樣子麼?還不是拜你大哥所賜。」

    靈紀公主怔怔道:「為什麼會弄成這樣?」

    歸拾兒咬牙切齒道:「昨日你走之後,我等你大哥醒來,就低聲下氣向他賠不是,誰知他根本不聽我分說,只撥出劍來砍我。哼,你也知道我脾氣,真惹火了我,就算天王老子也不會放在心上,於是一怒之下便跟他鬥了起來。論打鬥的本事,他自然是遠遠地不及我,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也不欲傷了他,只想制服他之後再作計較。不承想,他不知從哪得了一件法寶,使出來要取我性命,我逼不得已,也只有跟他拚命了。」

    靈紀公主顫聲道:「那後來怎麼樣?」

    歸拾兒冷哼道:「後來還能怎樣?我跟他拼了一招,抵不住那法寶,當時就暈死了過去,醒來後,發現不知怎地,我們兩個人竟然換了一副身體。我想破了頭皮,才想到應該是你大哥不懂怎麼使用那件法寶,結果出了岔子,才弄成這樣。」

    靈紀公主如聽天書,將信將疑,但事實又由不得她不信,慢慢地回過了神來,問道:「我大哥呢,他豈不是變成了你的樣子,他現在怎麼樣了?」

    歸拾兒冷笑道:「他倒是還沒死,不過嘛,也跟死差不多了。他的魂魄被法寶的能量反噬,雖然清醒了過來,但是成了一個白癡,連話也不知道怎麼說了。wWwcoM首發」

    靈紀公主花容失色,驚道:「我大哥成了白癡?」

    歸拾兒幸災樂禍道:「不錯,我趁夜把他扔到衛國大將軍府外,然後自己就回了楚王府。」

    靈紀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訝道:「你怎麼把他扔到你家,你卻來了他家?」

    歸拾兒哼道:「我不這麼做還能怎樣?我如今這個樣子,自然只能到楚王府來,否則我說自己是衛國大將軍,別人還不當我瘋了?」

    靈紀公主這時確信歸拾兒與沐昊當真是互換了身體,又是茫然又是惶惑,六神無主道:「那該怎麼辦?對了,趕緊得想個法子再換過來。」

    歸拾兒大怒,反手一巴掌重重打在靈紀公主的臀上,惡狠狠道:「臭婊子,你是不是跟我玩膩了,所以想法子來害死老子?」

    見他突然大發脾氣,靈紀公主十分委屈,申辯道:「我哪有這個意思?你為什麼這樣說?」

    歸拾兒怒道:「你明知你大哥已經成了個傻子,若是再換過來,你父皇勢必會嚴加追究,到時查出是我所為,豈不是要砍我的腦袋?」

    靈紀公主急道:「要是不換過來,你這個樣子,那我們、我們又怎生能夠在一起?」

    「我只是換了外表而已,內裡可還是我歸拾兒,為什麼不能在一起?要不我試試給你看。」

    歸拾兒邪笑一聲,忽地扯開靈紀公主的衣襟,一對潔白滑膩的玉乳立時跳彈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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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行。」靈紀公主驚叫,掙扎抗拒道:「你這個樣子,我不能跟你……」

    「不能?哼。」歸拾兒不由分說,探入裙內扯下她薄薄的褻褲,壓到她豐滿的胴體上,冷笑道:「反正我這輩子是必須套著你大哥的軀殼做人了,你願意跟著我就罷了,若是不願意跟著我,我也不勉強你,咱們再做過這一次露水野鴛鴦,你就去叫你父皇派人來取我的人頭罷。」

    感覺到身體被狠狠侵入,強烈的羞恥及不倫感令得靈紀公主幾乎失聲狂叫起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禁忌刺激,不自禁地摟緊了歸拾兒,發出劇烈的喘息呻吟。

    風停雨歇,歸拾兒對癱軟在床上的靈紀公主道:「你想好了沒有?」

    靈紀公主喘息未定,眼神茫然而迷離,喃喃道:「我不知道。」

    「好,那我就替你做決定罷。」歸拾兒抽身而起,冷冷地道:「我這便去主動投案,你以後就風風光光安安心心嫁到林府去好了,祝你兩夫妻恩恩愛愛白頭偕老,記得有空來探望一下你的白癡大哥。」

    「不,不,你別走。」靈紀公主抱住歸拾兒,悲聲道:「我不能沒有你,可是,我也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見火候到了,歸拾兒放軟聲氣,輕撫靈紀公主凹凸有致的玉體,道:「事已至此,唯有一個辦法可行,那就是讓我從此頂替你大哥的身份,這段時間你得在我身邊不時提點我,以免讓別人瞧出破綻。」

    在他的撫愛下,靈紀公主的胴體很快升溫,吐出誘人的呻吟,迷迷糊糊道:「那以後呢?我們該怎麼在一起?」

    歸拾兒和聲道:「這很好辦,我想個辦法除掉林家少爺,你就可以籍此說自己是不祥之身,終身不再出嫁,只願留在宮裡陪伴父皇母后,這樣我就有借口探望安慰你,能夠經常往來。再等到你父皇殯天,你助我登上皇位,從此我們不就永遠在一起了麼?再也無須顧忌什麼。」

    靈紀公主猝然警醒,變色道:「你這是,你這是要奪大楚的江山?你、你休想……啊。」

    歸拾兒面色亦是一寒,怒道:「你以為我真貪圖你沐家的江山麼?如果不這樣,你又如何能永遠跟在我身邊?你若不想跟我就直說好了,用不著拐彎抹角地推三阻四。」

    見他發怒,靈紀公主立時大急,忙道:「不,不是,我決計沒有不願跟你的意思,只不過,不過……」這麼做無疑是將大楚基業拱手送與歸拾兒,靈紀公主自是難以接受。

    「不是就好。」歸拾兒又緩和了神色,道:「我知道你為難,不過我們也可以想辦法解決……嗯,不如這樣,到時我登上皇位後,讓你詐病身亡,然後取代一名嬪妃,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生下孩子,等他一成年,我就讓位給他,這樣豈不是又將大楚還給了你沐家?」

    這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靈紀公主微有意動,猶豫不決。

    歸拾兒將她摟到懷裡,進入她體內,溫柔道:「你若是覺得不妥,我可以對天立下毒誓,你總該放心了罷?」

    在快感的侵襲下,靈紀公主意識又漸變迷糊,終於點了點頭,呻吟道:「我為了你,什麼都不顧了,你可千萬不能騙我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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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4 20:10: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走馬換帝

    轉眼間,便到了臘月,年關將近。首發

    自從登基以來,國泰民安萬事俱順,皇威更是日濃,孝成帝心情一向頗為舒暢愉悅,這幾天卻很有些煩勞。

    起因是兩件事。一是衛國大將軍歸拾兒忽患怪疾,整日形同癡傻。孝成帝對此甚感惋惜,歸拾兒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虎將,孝成帝原擬考察磨礪一番後予以重任,現在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了。

    第二件事是太尉林琮死了一個孫子,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林琮的孫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他雖然對孝成帝穩定朝政出力不少,一個孫子被害原本也算不上什麼緊要之事,但偏偏地,這個孫子卻是與靈紀公主定了婚約的那個林雲縱,未來的駙馬爺,這下事情就變得讓人頭痛了。

    毒害林雲縱的兇手叫趙思德,是一個上京趕考的舉子,兩人為何成仇投毒的原因已經無法查明,因為抓獲到趙思德後,楚王沐昊一怒之下,當場就把那個傢伙的腦袋砍了下來。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靈紀公主聽聞到林雲縱的死訊,沒能經受住這個打擊,頓時痛不欲生昏厥了過去,之後將自己關在寢宮裡數日,經人萬般規勸才願意出來見人。但亦從此鬱鬱寡歡心灰意冷,道自已定是不祥之身,所以才會在大喜將至時剋死了未婚夫婿,此生不願再提婚嫁之事,要留在宮裡永承父皇母后膝下,也算是為林雲縱守節。

    消息傳出,滿朝上下無不讚歎靈紀公主貞烈世所罕見,當為天下女子楷模。太尉林琮為此感動得無以復加,老臉光彩無比,大大沖淡了喪孫之痛。不過感動歸感動,光彩也歸光彩,不管怎麼說,堂堂的一位公主可不能因此孤身終老,何況靈紀公主原本就未曾跨進林府的大門與林雲縱洞房花燭,普天之下決計沒有女子為死去的未婚夫守活寡的道理,靈紀公主真要是這麼下去,林家還不得被心疼女兒的皇后娘娘怨死?孝成帝明面上雖不會說什麼,但背地肯定對林家產生不滿。

    所以,靈紀公主這個活寡是千萬守不得的,林琮接連上書,並讓自家的老妻晉見,懇請靈紀公主改變主意。靈紀公主卻是心意已決,毫不理會,到後來不勝煩擾,凡是勸導者一概不見,連皇后的面子也不給。孝成帝訓斥得稍加嚴厲,她便索性跑去楚王府不回皇宮來表示抗議,後經沐昊多番勸解方才回宮。

    想起這件事,孝成帝就甚覺頭疼,這日下了朝,心想得與靈紀公主好生談一談勸其回心轉意才好,於是直往靈紀公主的華清宮而來。

    到得華清宮,但見宮中甚是冷清,僅見幾個做粗役的小宮女,孝成帝也不以為異,出了那樁事後,靈紀公主忽然變得極愛清靜,將華清宮中原先的宮女太監紛紛趕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小宮娥和小太監貼身服侍日常起居。

    皇宮警備森嚴,更有供奉隱在暗中護衛,不虞安全,是以孝成帝平素身邊的侍衛不多,這時是來女兒寢宮述話,為求方便,孝成帝將侍衛全都留在宮外,一人入內。首發

    靈紀公主閨房之外,正有一個小太監守著,見到皇上駕到,神色突然大變,也不磕頭拜見,反倒慌慌張張地想跑進房裡去。

    孝成帝心頭起疑,快步上前,喝道:「給我站住。」

    那小太監唬得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奴才叩見萬歲爺。」

    孝成帝沉聲道:「你跑什麼?」

    小太監聽問,全身頓時止不住地發起抖來,道:「奴才、奴才沒跑,奴才只是見萬歲爺來了,所以想進去稟報公主來接駕。」

    見這小太監嚇成這個樣子,孝成帝愈發起疑,斥道:「朕見公主要你去稟報什麼?說,公主在房裡幹什麼?」

    小太監牙齒上下打戰,哆嗦得不成音調:「奴、奴、奴才不敢、不敢說。」

    「滾開。」孝成帝哪還不知有異?也顧不及再細問,一腳踹開這小太監,甩袖入內。

    瞅著孝成帝的背影,小太監驚恐萬狀的情狀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面上浮現出極其詭異的笑容。

    一道火紅身影與一道近乎透明的淡淡影子顯現在他面前,正是百丈焱和千尺淼兩人。百丈焱問道:「不會出現什麼疏漏吧?」

    賈力士笑道:「大師父放心,楚王已經打點好了一切,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對了,過幾天弟子就要去衛國大將軍府當主人了,到時兩位師父就隨弟子一起去吧,讓弟子能夠隨時侍奉身邊。」

    百丈焱與千尺淼都露出了笑容,千尺淼點頭道:「難得徒兒有這片心意,我們也在宮裡呆膩了,自然要跟你走。」

    千尺淼又歎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竟有移魂換體的神通,修為當真深不可測,令我等望塵莫及,有機會定當要前去拜見……」

    此際靈紀公主閨房之內忽地傳來一聲怒喝:「來人,給朕把這兩個畜生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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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尺淼住口,與百丈焱相視一笑,各自飄身閃入房裡。

    孝成帝進房後,行過外間,到得內室前,就隱隱聽見裡面傳出粗重的喘息與時高時低的婉轉呻吟,孝成帝閱女無數,如何不知這是什麼聲息?立時驚怒並迸,狠狠頓足搶了進去,抬眼瞧去,便見錦榻上正有一個男人壓在不著寸縷的靈紀公主身上激烈起伏。靈紀公主媚眼如絲半閉半合,檀口微張發出勾魂蕩魄的吟哦,玉臂粉腿緊緊纏繞身上男子,曲意迎合蕩態十足。

    孝成帝只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地衝前厲喝:「靈紀,你,你好大膽……」他確實氣得不輕,靈紀公主在外面已是人人交口稱讚的貞節烈女,不想背地竟然做出無恥荒淫勾當,若傳將出去,皇室顏面勢必掃地貽笑天下。

    靈紀公主正沉醉於欲仙欲死的境地當中,陡聞喝叫,不禁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待睜眼望見是孝成帝站在榻前,更是駭得面無人色。

    那男子適時轉過頭來,孝成帝與他打了一個照面,頓即錯愕得目瞪口呆,只覺毛髮俱聳,戟指哆哆嗦嗦道:「你、你、你……」眼前之人並非是他所想的宮中侍衛,而是他的親兒子,靈紀公主的親大哥,楚王沐昊,竟是自己的一對兒女在淫亂。

    孝成帝眼前一陣陣發黑,半響才透過一口氣來,驀然怒喝一聲:「來人,給朕把這兩個畜生殺了。」

    歸拾兒赤祼祼滾落下地,一把抱住孝成帝的雙腿,驚慌求饒道:「父皇息怒,請饒恕孩兒。」

    百丈焱與千尺淼應聲飄入,見得眼前情景,似乎亦驚愕得呆住,相望一眼,遲疑不動。

    孝成帝迭聲厲喝:「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個畜生……」忽覺一股冰冷的寒氣從雙足升起,飛速侵至胸前,心臟都給凍得僵硬,他駭極撫胸,欲待再呼,卻無論如何也再叫不出一個字來,緩緩軟倒。

    歸拾兒裝作大驚失色,急叫道:「父皇,你怎麼了?快快救駕。」

    千尺淼迅疾上前,輸出真元探察了一番,面色凝重道:「皇上氣怒攻心,已然歸天了。」

    靈紀公主駭然欲絕,也顧不得尚是赤身祼體,從榻上撲下來,拚命叫道:「救我父皇,快救我父皇……」

    千尺淼愛莫能助地搖搖頭,歎氣道:「皇上心脈已經寸斷,就算大羅真仙親臨,也是無可救治了。」

    靈紀公主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慘叫一聲,亦就此暈厥過去。

    一國之君突然暴斃,無論如何也是遮掩不住的,百丈焱火速趕出宮外,請左右國師緊急前來處置此事。

    聞此意外,兩位國師均極為震撼,當即飛身入宮趕至現場。歸拾兒與靈紀公主已然著好衣裳,後者伏在孝成帝身上嚶嚶悲泣,對歸拾兒的勸慰只是置之不理。

    千尺淼迅速將事情經過低聲講述了一遍,雖不詳盡,卻亦足夠使兩位國師明白其中隱情,均又無比驚愕,面面相覷好一刻作聲不得。

    千尺淼提醒道:「茲事體大,請二位國師速作決斷,以免變生不測。」

    右國師韋回偃回神,正待上前檢查孝成帝的屍身,左國師孟光衍卻已先行一步,細細探查了一遍,歎息道:「無量天尊,皇上並沒有遭受外力傷害,死因乃心脈郁氣堵塞導致爆裂,確已回天乏術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驚疑不定,孝成帝外表看似氣極而斃,實則是一絲極難覺察的陰寒真元截斷了心脈所至。暗想狄小石為何早些時候便知曉孝成帝會猝死,還讓自己設法掩蓋真正死因?看來這件事與他有著莫大干係。換作他人,孟光衍定會拆穿追究,但一來狄小石與他交情非淺,二來下手暗害孝成帝的又是自己的親子楚王,算起來也屬皇家內部之間的鬥爭,依照大楚開國皇帝與洞玄派及羅浮宮的約定,兩派俱無理由插手干預,是以孟光衍也就做了這個順手人情。

    百丈焱和千尺淼師兄弟原還有些緊張忐忑,見孟光衍驗屍後並無任何異言,心頭一塊大石頓時落下,暗想,原來沐昊身後還有左國師在暗中扶持,難怪膽敢行此弒父篡位之舉。同時,兩人心頭均又泛起一片疑雲,思忖以往沐昊與靈紀公主從無異樣之處,為何近段時日竟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亂倫苟合,再怎麼說沐昊也不會如此荒淫愚蠢,難道此楚王也已並非彼楚王,而是有人移魂換體後故意設下此局,瞞天過海謀取大楚江山不成?

    這種懷疑兩人也只是在腦中揣測而已,絕對不敢走漏出半點風聲,畢竟他們與賈力士三師徒亦是參與者,揭發後若真是事實,洞玄派與羅浮宮勢必不會放過他們,還是悶在肚裡為妙。

    孟光衍徵詢韋回偃的意見道:「道兄,事已至此,你看怎生處置才為妥當?」

    韋回偃心道還能怎樣?孝成帝已經被兒女活活氣死,救也救不轉了,自然只有遮醜善後了。也長長歎息了一聲,對歸拾兒道:「皇上突發心疾而亡,當務之急是要詔告天下,為皇上舉行大殮及推舉新皇登基主政,其它些許小事皆無關緊要……楚王你身為皇長子,不可太過悲傷,否則傷壞了身子,這些事宜又叫何人來主持操辦?」

    他見機倒是極快,孝成帝死了,眼下幾個皇子當中唯有楚王有能力即位,即便有與親妹子通姦這個大大的污點,別的皇子也無論如何都爭他不過。所以韋回偃乾脆搶在孟光衍前面示好,這當兒就開始表明支持態度。

    孟光衍當然瞧得出韋回偃心裡的小九九,微是曬笑,並不與他去爭,只對靈紀公主道:「皇上已去,公主也請節哀順變吧。」

    靈紀公主聞勸卻是哭得更為大聲,傷哀欲絕,幾令聞者心酸淚下。

    孟光衍搖頭歎了口氣,他對這對亂倫兄妹心存鄙夷,也不再相勸,回首道:「道兄,百丈道友,千尺道友,我們這便去通知皇后及各位大臣罷。」

    待眾人一出門,靈紀公主便即撲入歸拾兒懷中,哽咽道:「對不起,剛才我還懷疑你對我父皇做了什麼,差點就想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還好左國師替你澄清了清白。你,你不會怪我剛才不理你吧?」

    歸拾兒輕撫她的香肩,柔聲道:「我怎會怪你?你父皇的死,終究還是我的過錯,應該是你來責怪我才對。」

    靈紀公主從未聽過歸拾兒如此的溫言軟語,大是感動,轉又對父皇之死深感傷心慚愧,伏在他胸前嚎啕大哭起來。

    接下來,便是孝成帝的浩大喪奠,出殯後的第二日,楚王正式登基,改年號為天承,乃為天承帝。

    是日又恰逢一場大雪,鋪天蓋地,不半日工夫,便將蒼茫大地染得一片潔白無垠。(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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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噩耗

    熱熱鬧鬧的正月過後,孝成帝的死被喜慶沖淡,逐漸被人遺忘,但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事,讓上京城的百姓們為之感歎不已。首發

    因為未婚夫與父皇接連不幸亡故,靈紀公主積鬱成疾,藥石無效,竟然香消玉殞了。世人無不深感惋惜,引以為佳話,均道如此玉潔冰清的一位公主,情義淑孝可謂天下少有,只奈何紅顏偏生薄命。

    孟光衍與狄小石閒談時聊起此事,亦感慨道:「靈紀公主雖品行有污,但尚有知恥之心,能自絕人世贖其罪孽,倒也算是難得。」

    狄小石心下暗笑,歸拾兒原擬等上一段時日,事態基本上平息後才讓靈紀公主假死,不想靈紀公主有了身孕,再拖下去定會鬧出大醜聞,不得已只有匆匆忙忙「自殺」了,這內情可決計不能讓孟光衍知悉。

    孟光衍又道:「天承帝才幹尚可,只是行事風格與脾性似乎與往日頗有差異,狄老弟可否知道是什麼緣故?」

    狄小石知道他還是多少起了疑心,忙敷衍兩句扯開話題,孟光衍也不便強行追問,只得作罷。

    時間如流水,轉眼又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眼看著春闈將至。這一日,從臥牛鎮飛至京城的一隻信鴿帶來了一個噩耗,狄家滿門上下死於非命,狄小石目眥欲裂幾乎當場暴走,當即殺氣騰騰地直接衝破房頂飛上天空。與孟光衍同來報知噩耗的牟處機見勢不對,趕緊追上。

    剛出得城外,令狐輕煙不知從哪兒得到了訊息,趕來與狄小石會合,一同趕赴臥牛鎮。wWwcoM首發

    急飛了幾個時辰,三人於天黑之前趕到了臥牛鎮。傳信的崇玄觀住持田處夷早在狄家守候,等狄小石一至,便即告知詳情說,昨日一早,有人發現狄母與狄子仲及十來個狄家下人均遭橫死,何朝蘭不明下落,兇手不知是誰,也不知與狄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下手竟然殘忍狠毒至斯。

    狄小石一言不發邁入家中,但見院中已搭建好一個大靈堂,狄母等人的屍身已被收殮安放在棺內。

    在狄母靈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狄小石起身謝過田處夷,轉頭對令狐輕煙和牟處機道:「我腦子有點亂,你們幫我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異常找出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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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母為人和善可親,生前待牟處機有如子侄,他亦是悲憤填膺,逕去各處查勘。令狐輕煙則默然點頭,上前仔細觀察屍體,發覺狄母等人要害處均有狹窄深長的傷痕,顯是被利刃一擊斃命,然而面容卻都十分平靜,似是死時並沒遭受多大痛苦。她沉吟了一會,道:「以我看來,他們死前應該中了某種法術,導致暈迷或是神智不清,然後被人用劍刺殺而死。」

    狄小石牙關緊咬,冷冷道:「這麼說,那應該跟修行者有關了,會不會是哪位修行者的門人子弟下的手?」

    令狐輕煙頷首道:「有可能,雖然結成金丹的修行者完全用不著使用凶器殺人,但也不排除是故佈疑陣。」

    狄小石心想不錯,低頭默忖與自己結仇或有隙的修行者。大楚的有沐天堅,不過他為人頗為豪邁,其師伯葉六律光明磊落更修出元神,完全有能力當面尋仇,用不著在背後暗害自己家人出氣。烏方國有千機殿門人佘自奇及白澤谷的青龍真君等人,但彼此亦並無結下深仇大恨,犯不著行此使得雙方不共戴天的滅門罪孽。

    想了好一刻,絲毫不得要領,狄小石心情不由越發煩躁悲痛,只覺體內混元力急速湧動,魔煞之氣登時壓制不住,暴虐殺氣透體而出,雙眸變得血也似的紅。

    察覺到狄小石強烈的氣機波動,令狐輕煙一驚,忙握住他的手,將自己蘊含精純處子元陰的真元渡了過去,輕聲道:「你的修為即將突破金丹期,千萬不能太過激動,若是控制不住開始凝結元神……」她頓了一頓,俏面浮現一絲紅暈,羞赧道:「我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要不然就危險了。」

    狄小石得她元精相助,心頭頓感一陣清涼,很快將激盪的魔煞之氣壓下,知道令狐輕煙跟來就是擔心自己發生這種狀況,反手握緊佳人的柔荑,微笑道:「我明白,謝謝你。」

    牟處機四處尋查了一番,毫無所獲,回轉失望地搖頭道:「下手很乾淨,什麼也找不到。」

    狄小石心情從最初的憤怒中平靜下來,思路開闊靈敏了許多,道:「看來我們只有從失蹤的何朝蘭身上著手了,有什麼法子能追查到她的下落?」

    眾人均搖了搖頭。令狐輕煙蹙眉道:「我倒是會一個尋人的方法,但是必須事先在要找的人身上施法,並無用處。有一些妖族倒是天生就會追蹤之術,若能找來一位幫忙就好了。」

    她話剛落音,外面忽有人高聲叫嚷:「姐夫,姐夫,我來了。」跟著便有三個人飛身進來。

    狄小石抬眼瞧去,卻見竟然是童磯、管中戈與耿菽三妖,不由喜道:「你們來得正好。」

    看見院中擺滿了棺材,童磯頓時煞氣大冒,怒喝道:「原來耿菽說得是真的,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犯下如此傷天害理的惡行,小爺也非滅他滿門不可。」

    「童賢弟稍安勿躁。」管中戈忙止住童磯,與耿菽一同上來見禮,歎道:「大聖,我們聽聞貴府遭遇不測之禍,特地前來一探,不想果真如此,實是令人不勝惋惜。不幸已經發生,大聖務須節哀才是。」

    狄小石回禮,道:「多謝三位。三位來得正是時候,請你們幫我一個忙。」當下說了追尋何朝蘭以便順籐摸瓜找到兇手之事。

    耿菽聞言即道:「大聖勿憂,這事包在我身上。」原來這耿菽的真身是一頭黃鼠精,天生對氣味極其敏感,即便一個人已經消失十天半月之久,只要辨出那人的身體氣味,耿菽亦可輕而易舉地追搜到其所在。

    此時天色雖已全黑,眾人亦無半分耽擱,待耿菽從狄家翻出何朝蘭的舊衣裳嗅聞一番,熟悉氣味之後,當即開始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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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天使(八級)

你不理財,財不理你.你一理財,財就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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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24 2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追兇

    何朝蘭遺留的氣味比較雜亂,耿菽循息逐跡,在臥牛鎮兜了幾個大圈子,前兩次均繞回了狄家,直至第三次,方發現何朝蘭在城中一幢小院落裡留下了相當濃郁的氣息,顯然在出事前不久曾頻繁來過此處。wWwcoM首發

    此際這個院落中黑燈瞎火,冷清寂靜,眾人耳目何等聰敏?早發覺其間空無一人,各各飛身而入。

    耿菽入房在各處嗅聞了一遍,道:「有個男人的氣息,還有……」他瞧了令狐輕煙一眼,微是遲疑,才續道:「嗯,還有十分濃烈的歡好氣味,而且應該有過很多次。」

    大家望向狄小石,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安靜,種種跡象表明,狄家遭受滅門慘禍,極有可能是他嫂子何朝蘭紅杏出牆勾結姦夫所為。這種事無論發生在誰家,令人極度氣憤不說,亦是非常的尷尬難堪,還是裝聾作啞只當是風吹過耳邊一樣的為好。

    狄小石卻相當平靜,淡淡地道:「既然還有個男人的氣息,那就好辦了,找尋兩個目標總比一個目標來得容易方便。」

    的確,這次耿菽循著兩個人的氣味,很快就找準了正確途徑,一路徑直來到城外,再行了一程,發現方向顯是通往灞水城,大家再無遲疑,馬上加快了速度。

    飛出一個時辰有餘,大家趕至灞水城,在耿菽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甚是闊綽的豪宅,大門上方書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候字。

    耿菽圍著這候宅轉了一圈,在後門外嗅了幾嗅,道:「兩人在這裡分開了,那男人似乎去了它處。首發」狄小石道:「先不管那男人,姓何的女人是不是進了這裡?」

    耿菽肯定地道:「不錯,而且抵達時間不會太久,現在絕對沒有離開,必定在裡面。」

    狄小石點了點頭,道:「那就再有勞耿兄把她找出來。」

    雖已夜深,候宅後院的一進小院卻仍有燈火映出,小院的一間地室之中,何朝蘭手足被縛,呈大字形綁在一張特製的躺椅上,姿勢極度屈辱。

    瘦得像隻猴子的候公子一邊瞇眼□視何朝蘭曲線誘人的豐滿身軀,一邊慢慢喝下一碗鹿茸熬成的濃湯,感覺到身體逐漸熱了起來,小腹下騰起一股熱流,方才站起身,走到何朝蘭跟前,猥褻地笑道:「嘖嘖,沒想到臥牛鎮那等小地方還有這麼一個美人兒,就在灞水城裡,也算得上是上乘貨色了。這樁差使倒是大大地便宜了彭應春那廝,既得了大把銀子,又玩了漂亮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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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朝蘭只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場惡夢。年前,她不願看見狄子仲與小妾整日在面前恩愛而受刺激,從而搬去了娘家長住。某一日,在外散心時偶然遇上了一個叫彭應春的男子,向她大獻慇勤,不知怎地,糊里糊塗就失身給了彭應春。

    事後,何朝蘭醒悟到定是這彭應春用了什麼手段將自己玷污,本想報官,但彭應春使盡渾身解數來討好於她。原本何朝蘭心中對狄子仲的喜新厭舊感到憤憤不平,更兼此事若是傳了出去,自己也必定身敗名裂,再加上彭應春相貌英俊不凡頗為風流倜儻,何朝蘭思前想後權衡取捨,索性破罐子破摔與彭應春勾搭成奸。

    之後,在彭應春的刻意取悅下兩人姦情漸濃,再過得不久,彭應春向她提出私奔長相廝守,何朝蘭亦為之意動,但顧慮到兩人錢財不豐,日後恐怕難以生計,因而猶疑不定。這時彭應春卻道狄家有一件價值連城的火眼貂皮袍,攛掇她盜出來,日後兩人憑這件寶物足可終生富庶無憂。

    何朝蘭將信將疑,藉著過年之名回到狄家,暗中打探後果真如此,不由得對瞞著她的狄母也心生憤恨,終於下定了決心,在前幾日將彭應春引入狄家把所有人迷暈,偷出火眼貂皮袍連夜遠走高飛。豈知一到灞水城,彭應春就撕下了面具……

    看著淫笑著走近來的候公子,何朝蘭又是悔恨又是恐懼,拚命掙扎著呼救,只是叫得聲嘶力竭,亦不見有一個人來救。

    候公子一臉的賤笑:「美人兒,你叫吧,你叫得越大聲,掙扎得越激烈,本公子就會越興奮。嘿嘿嘿嘿,本公子最喜歡騎得就是烈馬了。」伸手刷地撕破何朝蘭的外裳,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又嘖嘖讚道:「不賴不賴,好一身細皮嫩肉,本公子今日艷福不淺。」

    何朝蘭絕望地悲叫:「彭應春,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你一定不得好死。還有你,你也是個畜生,我日後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候公子在這間特意修建的密室裡也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自不會將何朝蘭的詛咒放在心上,淫蕩地笑道:「你做鬼又怎樣?本公子早就是一個色鬼了,到時看你這隻鬼能不能奈何我這隻鬼。」哈哈大笑著就待撲上。

    突然間一陣冷風吹過,候公子被人捉住後頸一把拎了起來,轉又聽見寒如地獄陰風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很想做鬼是吧?好,你現在就可以得償所願了。」

    候公子雖瘦,但曾聽過孟光衍的修行講座,身上也有點兒淺薄功夫,對付兩三個壯漢不在話下,但此刻被人拎在手上,連掙動的能力也欠奉,不禁駭然驚叫:「你、你是誰?」

    「索命的人。」狄小石重重將之擲在地上,候公子一條腿登時被折斷,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待看見是狄小石,登時唬得亡魂大冒,想不明白怎麼寶衣和美人一進自家門,狄小石便能追了上來。強忍斷腿劇痛,求饒道:「狄少爺,不,不,狄大爺,我……不,小人是一時鬼迷心竅,才起意偷盜寶物,請狄大爺饒過小人吧,小人馬上就把寶物還給狄大爺,還願意賠償兩千兩,不,五千兩銀子給狄大爺,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狄小石一腳踏斷了他的另一條腿:「狄家上下十來條性命,你用五千兩銀子來打發,出手倒是很大方。」

    「什麼十來條人命?」候公子一驚,嚇得連疼痛都忘了,又覺震駭,又覺莫名其妙。他與彭應春所謀的只是狄家的火眼貂皮袍,原想勾引何朝蘭將之盜走後,狄小石即便知道了,可能也會為免家醜外揚而不大張旗鼓加以追究,可從沒想過要狄家人的命將事態鬧到這步田地。(小說網http://wwwcn手機,電腦同步閱讀.還可以下載電子書TXT,CHM,UMD,JAR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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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真相

    見狄小石突然出現將自己救離險境,何朝蘭先是無比驚喜,但轉又無比的羞愧,一直無地自容地緊閉雙目,此時聽得噩耗,如聞晴天霹靂,亦不可置信地驚叫道:「什麼?婆婆和子仲,還有家裡的人都死了?」

    此際狄小石才向她投去了冰冰冷冷的一眼,面無表情道:「你已經不是狄家的人了,我娘更沒福氣當你這種女人的婆婆。首發」

    被他似欲將人凍僵的眼神一掃,何朝蘭一窒,再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候公子情知大事不妙,趴在地上拚命仰頭狂叫:「狄大爺,我什麼也不知道,我發誓,我只是出錢讓彭應春去偷寶衣,殺人的事我根本不知情,請狄大爺饒了小人吧。」

    狄小石漠然道:「那個彭應春在什麼地方?」

    候公子急忙道:「彭應春的叔叔是達人府的知奉彭潞,他也跟著住在達人府,小人願意帶狄大爺去找他,洗刷小人的清白。」

    狄小石彈出一縷指風將他擊暈,又駢指斬斷縛住何朝蘭的繩索,將兩人一併提出密室。

    外面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名候府的武士與家丁,眾人均在靜候,見狄小石拎了兩人出來,令狐輕煙迎上來問道:「怎麼?」

    童磯也疑惑地問:「姐夫,你怎麼不把他們殺了,還留著這兩條狗命幹什麼?」

    狄小石簡潔道:「事情有點蹊蹺,先去達人府找到那個姦夫再說。」

    大家旋即飛往達人府,他們這次並未隱瞞行跡,這麼多人御劍急飛,聲勢自是非同小可,還未抵達,達人府中的知奉就被驚動,飛出五六名修行者來,飛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如樽鐵塔般的楚大俠?

    眼見眾人御劍洶洶而來,達人府眾知奉均是為之一呆,一時搞不清狀況,楚大俠掣出看家法寶八角鎏金錘,嗔目大喝道:「何方同道來此?」

    狄小石越前,笑道:「老黑,你莫不是想跟我干一架不成?」

    見得是狄小石,楚大俠怒目金剛的架勢頓時消去,開心地大笑道:「原來是老弟你啊,這麼久也不來看看俺,跟俺切磋切磋,未免太不夠意思了。來來來,擇日不如撞巧,咱哥倆來玩上幾手。首發」他是個魯莽貨色,也不管現在是什麼情況,說畢便御起一柄八角鎏金錘就猛轟過來。

    這一下大出雙方意料,狄小石一手提著一人,不便出手招架,不由得苦笑一聲欲待避讓開去,令狐輕煙從他身際閃出,揚手灑出一片銀光閃閃的綾網,將八角鎏金錘接了下來。跟著令狐輕煙十指疾捏法訣,銀綾網帶著八角鎏金錘嗚嗚飛轉起來,轉又反望楚大俠急轟而去。

    「嘿,女娃兒有點門道。」楚大俠掐訣欲控制住八角鎏金錘,但旋即發現竟不受使喚,不禁唬了一大跳,眼看著自家的兵器朝自個的腦門砸將過來,趕緊飛掠避開,哇哇叫道:「不得了,這女娃兒邪門得緊。」再急提真元掐訣,方才能夠重新御使八角鎏金錘。

    這下交手大家看得非常清楚,心中都是一驚,令狐輕煙御出的法寶十分古怪,能暫時切斷對手與法寶之間的聯繫,雖然時間極短,但在一息瞬變的激烈決戰時可就能夠左右輸贏生死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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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大俠收回八角鎏金錘,嚷道:「好小子,你從哪找來了一個厲害的女娃兒幫手?」

    狄小石笑道:「老黑你客氣點,別一口一個女娃兒,她可是大楚的聖母。」

    眾知奉又為之一驚,雖然大家都本質上都是散修,不過令狐輕煙這位聖母可就比他們混得不止強出一兩籌了。楚大俠瞪起眼道:「怪不得,怪不得。令狐真人,俺楚大俠是個粗人,你別往心裡去。」

    令狐輕煙看得出他與狄小石的關係甚好,含笑道:「沒關係,我貿然出手,也請楚知奉勿怪。」

    雙方落到達人府中,略略通名見禮之後,狄小石便找上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彭潞,開門見山道:「彭知奉,令侄可在?」

    不成想狄小石是為自己的侄子而來,彭潞一訝,忙道:「狄真人說的可是舍侄應春?舍侄前番外出,今日剛回,不知狄真人有何事相詢?」心中忐忑,暗想難道彭應春在外招搖撞騙被狄小石逮住了痛腳?這種事雖無大礙,但畢竟有損聲譽,若被抖落出是自己暗中示意唆使侄子所為,不免顏面掃地。

    何朝蘭與候公子已被放到一旁,狄小石這時將後者拎出來道:「彭真人,我狄家滿門被害,跟這個姓候的及令侄有莫大干係,此番我是來尋求一個明白的。」又簡略說了一遍狄家慘劇及追蹤過程。

    彭潞驚得面色立時發白,駭然道:「狄真人,舍侄生性有些頑劣是不錯,但決計做不出這等謀財害命傷天害理之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還請狄真人多加明辨。」

    狄小石還未答話,童磯便跳將出來,厲聲道:「能有什麼誤會?我姐夫家十來條性命可就擺在那兒,難道還會冤枉你那個混賬侄兒不成?趕快把那個畜生交出來讓小爺活劈了,你若是敢包庇護短,休怪小爺連你一塊收拾。」

    彭潞又窘又急,更是氣怒,卻又不敢發作,老臉陣紅陣白一時出不得聲。

    眾知奉亦都驚詫莫名,隱為眾人之首的穆長離道:「彭老弟,其中是否誤會,將令侄叫來一問便可知曉。」

    彭潞醒悟,迭聲道:「是,是,是。」

    不片刻,彭應春就被帶來,一直不聲不響的何朝蘭甫望見他,就像頭瘋貓般撲了上去,又抓又撓,淒聲厲叫:「你這頭畜生,你騙我害我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將我婆婆一家全害死?為什麼?」

    彭應春見到何朝蘭便知事發,登時面如土色,一句話也不敢辯說,任她將自己抓得滿臉是血,稍後聽得狄家上下橫死之事,更是魂飛魄散駭得一跤跌倒,撞天價叫屈道:「這是天大的冤枉啊,當時我只是下了一道迷魂符,將狄家人迷暈後,找到寶衣就連夜跟你離開臥牛鎮,後來回灞水城的路上也從沒與你分開過,又怎有機會去殺人?」

    狄小石問何朝蘭道:「他說得是否屬實?」

    何朝蘭點點頭,她一向自恃姿色,滿心的不甘怨恨,又悲憤地去摳彭應春:「你甜言蜜語口口聲聲說要與我長相廝守,為什麼又如此絕情拋棄我?」

    彭應春為求活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圖得只是銀子,有了銀子,哪裡都能找到女人,你又不是什麼天姿國色,何必留在身邊?」

    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潑下,何朝蘭當即面轉死灰,眼神散漫,便似一剎那老了十年,再無氣力撒潑,踉蹌坐倒在地。

    狄小石也不去管她,弄醒候公子,問他與彭應春:「知道們們合謀引誘何朝蘭偷盜火眼貂皮袍還有誰?」通過觀顏辨色,這兩人委實不像是兇手,也沒有置狄家上下於死地的動機及必要。

    兩人一齊搖頭,異口同聲道:「沒有人了。」又均痛哭流涕哀求道:「我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絕無害人性命之意,請狄大爺饒過我們一條小命,我們日後必定做牛做馬為奴為婢感謝狄大爺的恩典。」

    「閉嘴。」

    狄小石皺眉略微思忖,又問候公子:「你早知我有火眼貂皮袍,為何等了這麼久才起意下手?」

    候公子想了一想,道:「小人雖然早知道狄大爺有寶物,但更知道狄大爺的厲害,所以一直只敢在心裡想想而已。但是去年年前,有一天徐軒瑞徐公子請小人和彭應春喝酒,無意中聽他說起狄大爺上京趕考之前把這件寶衣留在了家裡,所以小人又動了心思,這才與彭應春一起商議圖謀,說定由他出面,事成後我給他千兩黃金作為酬勞。」

    彭應春雞啄米一樣點頭附和。

    「徐軒瑞?」

    狄小石眼前如撥開一層迷霧,豁然開朗,心中疑問頓時有了答案。徐軒瑞完全有理由這麼做,緣由就出在自己與龐慧珠所立的三年賭約上,為了讓自己無法參加今年的春闈,徐軒瑞暗地挑動候彭兩人的貪念,在他們謀財之後派人下手害命,如此一來,便可以讓候彭二人當替死鬼,誰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儘管這只是自己的推斷,徐軒瑞既然如此處心積慮謀劃此事,想必亦會將兇手滅口,叫人找不到任何證據。不過,自己需要證據去定徐軒瑞的罪麼?狄小石冷冷一笑,對候公子道:「不錯,現在我知道了你不會是兇手,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候公子情知不妙,瘋狂大叫道:「我爹是灞水城的通判,我也有功名,就算你是修行者,也不能隨便殺我。」又拚命向達人府的眾知奉求救:「穆知奉,楚知奉,你們拿官府的銀子,可不能見死不救……」
薪車杯水實不濟
水漲那船徧不高
不欲捉襟卻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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