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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天醫傳奇】 作者:風速神偷 (全文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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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7 21:22:56 |只看該作者
「快起來吧!上學要遲到了。」老媽一邊在廚房煎蛋,一邊大聲喊道。

我看著床邊的鬧鐘。可惡的咕咕雞,又給我爽約了,說好六點半,它卻賴床到七點還不叫一叫。我敲了一下咕咕雞的頭,它居然給我像快斷氣一般的,咕……咕……兩聲,就繼續補眠去了。

「靈軍,你以後不准再跟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知道嗎?」老爸在餐桌上嚴肅的說道。

「好!」我低頭吃著早餐,敷衍性的應付應付。

「唉!」老爸嘆了一口氣,繼續吃他的早餐。

「你要好好聽你爸的勸告啊!」老爸從我小時後到大都很少講道理和碎碎唸,頂多說個一兩句,老媽則是會跟在後面夫唱婦隨,將老爸藏在心裡的話,加長再加長的塞進我耳朵裡面。

「可是我覺得像志成那些高檔的人,比起小劉他們更糟糕吧?」我反駁道。

「唉!」老媽聽了我的話之後,無言以對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去整理廚房。







在上課的時候,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夢中,學校的生活雖然近在眼前,感覺卻很遙遠、很不真實。

坐在課堂上,四五十個人一起唸頌著課文以及深怕遺漏的聽著老師講課。這種許多人從小到大認為理所當然的生活,對我突然很不切實際。

我知道會有這種感覺是很正常的,因為在放學後或是不在學校的經歷,實在太深刻了。學校生活反而變的像浮萍一般無法在我心上著根。

我和志成被綁架這件事情,被遮掩的密不透風。班上同學問起為何好幾天沒上學,我都只是回答身體不舒服去做檢查。反正我這半年多都是這樣,也不會有人懷疑。

思緒轉到小劉身上,我知道這次他選擇回來自首,便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裡面結束身上不該有的負擔,重新找到月珣實現自己的愛戀和承諾。

當然,這一切只是個夢幻,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月珣身在何方?有沒有另外的歸宿?更何況據小劉所說,當年他讓月珣受傷很深,是不是能被原諒更是難以逆料。

現在的小劉只是靠著以往對月珣的愛戀來做決定,不知道當遇到了真正的現實以後,又會是如何?等服刑出來,找到了月珣,卻發覺月珣早有一個美滿的歸宿,自己只是一個自做多情的傢伙時,他又該何去何從?

我或許應該找個時間去看看小劉和神經,但是老爸和老媽都對我的「交友不慎」頗有微詞。若說我和志成是處在不同的世界裡面,那麼小劉和我也是不該有交集的平行線。

只是,對我來說,朋友就是朋友。

不過,我也知道這是個會被嗤之以鼻的想法。客氣一點的人會說天真;講難聽一點便是幼稚。這是沒有出過社會、經過歷練的溫室小花才會有的想法,等被這些三教九流的人拖下水淹死以後就嫌遲了。

我一點都不反對這些說法,但是現在的我,還是選擇了幼稚。避開了風險的選擇,沒有傷心,也沒有感動。

我甚至很想幫小劉找到月珣,打聽一下她的下落,為這份已經古老失傳的情感找到新的開始。





「喂!」洛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啊!…怎麼了?」我回頭問道。

「你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還在想被綁架的事情嗎?」洛基問道。

「是啊!放學再說吧。」我說道。

「唉,現在已經放學啦!」洛基無奈的嘆口氣說道。

「啊!」我居然連下課鐘聲和同學的喧嘩聲都沒有聽到。

「你應該把腦袋放空一陣子,放學去漫畫店看漫畫看到爽吧!」洛基笑著說道。

「嗯,好啊!」我笑道,看漫畫和小說一向是我忘掉煩惱的方法。

放學後我和洛基兩人先一起在籃球場看了幾場鬥牛,便慢慢從學校騎車到平常常去的那一家漫畫店。

一路的斜坡下滑,五分鐘就已經來到了東大路上。迎面而來的微風,讓我的思緒暫時舒緩了下來。我想,只要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面再沒有其他的變故,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回正常的我了。

叭、叭、叭。

一台凱迪拉克從後面向我們按了幾聲喇叭後,一個大超車,停在我和洛基的腳踏車前面約十公尺處。

XD,看來又有「其他變故」要在我身上發生了。

「幹!夠了沒有。我只是想過過普通高中生的生活!」我把腳踏車踹在一旁大聲吼道。

這時候凱迪拉克的門緩緩打開,走出一個小孩子,手裡拿著一個補習袋,對著車裡面大喊:「拔拔再見。」說完,便往巷子裡面跑進去了。

哇哩!這……我剛流到一半的眼淚化成尷尬的微笑。

洛基無奈的看著我,說道:「只是個小孩子……不要……太緊張啦…」

我的臉上掛著眼淚帶著微笑,接著便是坐在東大路旁公園的台階上嗚嗚的哭了出來。

真是太糟糕了,據說莫名其妙的哭泣是憂鬱症的前期症狀。難道……難道我…。

「放心吧,你有什麼事找我就好了,生死不離好兄弟。」洛基坐在我旁邊的台階上笑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好委屈!」我哭著對洛基說。

「我知道。」洛基說道。

「每天好像都有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等著我,整個人的腦袋團團轉不停,精神也好緊繃。」我緊握著雙拳,想要克制心中的顫抖。

從我身體開始衰弱以後,每天承受著身體的痛苦,還有奔波求醫的失望。撐著身體上課、撐著身體說話、撐著身體微笑,光是好好活著就需要無比的意志力。

好不容易找到了原因,卻是一個荒謬的開始。憑空降落一堆神明叫我大人,一副我便該承接天命,救世濟民的樣子。身體雖然好一點,但卻要承受看到鬼怪的恐怖,又捲進一堆有的沒有的紛紛擾擾。

這一切都只因為我的前世預約了今生的不平凡。身體莫名其妙的衰弱是前輩子安排好的,被綁架的起源也是因為我擁有與眾不同的能力。為什麼不給我選擇的機會?為什麼前世的我可以決定今生我該怎麼去過?

「靠!你去死吧!死老頭,我要把你……我要把你……」我跳起身對著空氣罵道,不過想想那個死老頭早就死了上千年,我真是白罵了。

罵的對象是「自己」,一個遙遠陌生的自己。

真的好累。

船就算是漂泊,也有靠岸休息的時候。現在的我很需要休息!給我一段時間找尋精神上的停頓和安慰。

「我沒辦法空言安慰,只是堅強還得靠自己。」洛基將我的腳踏車牽到路旁,架起腳架。

「我知道,真是抱歉!」對自己的失態和脆弱實在相當不好意思。



我後來並沒有到漫畫店看漫畫,而是選擇回家睡覺。疲累的感覺一直在心頭揮之不去,希望蒙頭大睡能讓我好一點。

爸爸仍然在工廠加班,媽媽則是帶著一堆文書回來趕工。而我就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有時候咬牙切齒,有時候淚流滿面。

我真的帶有天命嗎?那我該怎麼做呢?光是想這兩個問題,就夠我想到全身無力了。

叮咚、叮咚、叮咚。

電鈴居然響了,這時候會是誰啊?老爸回家都是自己開門,從來不按電鈴的,而我們家一向交遊狹窄,在晚上八點還會到我家的人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按錯電鈴。

「你找哪位?」老媽拿起對講機問道。

「找靈軍啊!是……瓊儀?」老媽說道。

「瓊儀!幹嘛又來找我?」我喃喃自語的從床上跳下來,心裡湧起一股不爽的感覺。

要是沒有瓊儀,我的困擾起碼少掉一半。因為沒有她,也就沒有志成,我也不會被一群「高貴人士」陷害,想到這心裡就不禁有股無名火。

「靈軍,是那個叫瓊儀的女生。」老媽拿著對講機看著我道。

「我下去跟她講清楚,真是受夠了。」我開起門換了鞋子便走下樓去了。

我穿著霹靂藍白拖鞋來到樓下,一開門便見到瓊儀拿著手提袋站在門外,顯然她才剛補完習。

「靈軍……」瓊儀叫了一聲我的名字。

「妳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問道。

「我……」瓊儀似乎還沒想好理由,只好在那邊沉吟吞吐。

「我是想跟你說抱歉的。我哥和志成哥他們……」瓊儀說道。

「等一下,這件事妳不需要說抱歉,但有件事情請妳一定要幫幫我。」我冷冷的說道。

「喔,真的嗎?好啊!我一定盡力幫你做到。」瓊儀聽我要請她幫忙,神情十分開心。

「我想請妳放過我,好嗎?志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妳,拜託妳不要再為我帶來無窮的煩惱了,好嗎?」我氣憤的說道。

「我…… 」瓊儀沒料到我會這樣說,嘴一扁,眼淚馬上衝出眼眶。

「妳對我親近一分,志成就要害我十分,而妳根本沒這能力為我解套,不是嗎?」我說道。

「可是那是志成哥做的,跟我真的沒有關係啊!」瓊儀委屈的說道。

「妳有聽過一句話嗎?」我問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重重的說道。

「我回去叫志成哥不要再為難你了,你不要這樣好嗎?」瓊儀哭著說道。

「妳越說,他做的越厲害。妳怎麼都搞不懂啊?」我大聲說道。

「算了,拜託妳了,不要再煩我了。」我說著轉身便要離去。

「嗚嗚嗚……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那你真…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瓊儀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不喜歡!」我努力的吼道。

瓊儀的哭泣,莫名其妙的拉動了我的心,一聲聲的啜泣,讓我難以自己。

「好啦!一點點啦!一點點喜歡,可以吧?不要哭了啦!」我無奈的轉身,瓊儀已經緊緊的抱住我。

「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好想跟你在一起。」瓊儀哭著說道。

「唉!」真是太糟糕的結局。本來要下來耍狠的,沒想到結果完全相反,看來我總有一天會被志成雇用殺手幹掉。

「妳為什麼會喜歡我?」我輕輕拍著瓊儀的背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到你好開心…好有安全感。」瓊儀的眼中仍然是滿滿的眼淚,但是笑容卻像初綻放玫瑰一樣動人。

那我呢?我對瓊儀怎麼會有一點點的喜歡呢?

是因為,她非常喜歡我的一點回饋嗎?

抱著瓊儀溫軟的身軀,不禁讓我有點神魂飄蕩,這還是我第一次與女孩子這麼親密勒。原來抱著女孩子感覺還蠻舒服的。

這時候的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我拉著瓊儀走到公寓一樓小兒科診所的騎樓下,避免淋雨感冒。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歡你,是在到了國外以後。」瓊儀的小指頭鈎著我的小指頭,看著騎樓前面呼嘯來往的車輛小聲的說道。

「剛到那裡好孤獨空虛,跟家裡完全不同,沒有爸爸、沒有媽媽,只有看不懂的電視和一堆從家裡搬過去的樂譜和樂器。我剛剛到國外的時候,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晚上作夢都夢到你耶。」瓊儀說著已經露出甜甜的笑容。

「啊!夢到我?夢到我什麼?」我驚訝的問道,難不成夢到我賞了她一巴掌。

「夢見我們小時候被綁架時,你背著我跑的那個場景。我只記得那時候趴在你背上,看著你拼命的往前跑,心裡感覺很安全,突然就不怕了。」瓊儀的眼眶中仍然有殘留的淚水,一個美女剛哭完的微笑,總是令人感到心有不忍,我不由得伸出手將她眼角的淚水輕輕擦乾。

原來是因為那時候的「英雄救美」讓她對我產生情愫。那我呢?我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瓊儀的呢?其實喜歡跟愛,一直都是關係不清的。這一點點喜歡是從何時開始,即使我相當冷靜的思考,卻根本找不到線索和源頭。

「那天晚上,我有到新竹醫院前面喔。」瓊儀說道。

「喔!我怎麼沒見到妳?」我訝然道。

「因為人太多了,我只是在醫院外面看著而已。可以讓葉先生率領幾千人來聲援你,這應該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了吧!」瓊儀笑著說道。

「葉劍關是什麼人?妳似乎對他也頗有認識?」我問道。

「他是台灣北部黑道第一人啊!現在還是兩家集團的總裁,我爸爸和志成哥他們家跟葉先生在生意上有很多往來,聽說他的組織已經大到可以影響整個東南亞的政治經濟了。」

「哼!」我冷哼一聲,卻不講話。

「怎麼了?」瓊儀愕然問道。

「沒什麼!黑道跟教育部高官?黑道跟大老闆都多有來往啊!」我語帶諷刺的說道。

「我國小就已經就知道葉先生了。其實他很早就已經不再幹打打殺殺的事情了。現在他的生意版圖或許不是台灣最大的,但是實際影響力卻非同凡響,整個東南亞和大陸沿海都有他的勢力。所以志成他媽媽也相當怕葉先生,只是志成哥從來沒見過他罷了。」瓊儀笑著說道。

「妳是太天真還是太愚蠢?他如果真是正當的商人,不再混黑道了,有辦法一下子就招集這麼多的兄弟嗎?他的手下可是隨隨便便就弄到一堆槍在山上玩槍戰耶!」我冷冷的說道。

「靈軍……你…似乎不太高興?葉先生不是幫你度過難關嗎?」瓊儀不解的問道。

「哼!」我並不說話。

事實上我對葉劍關的心事相當清楚,雖然跟他接觸才沒幾次,對他我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我不喜歡假的英雄。

他的心思細膩深刻,但是卻要在人前裝出相當豪邁大方的樣子。他給我的聯想就是篡掉西漢的王莽。

光看那一天晚上,他率領手下包圍醫院,就知道他是個無寶不落的傢伙。一件事情起碼收到三個效果。

第一便是藉著小劉的義行,為手下樹立良好的榜樣,這樣他的地位自然更加穩固;再來他十分相信我擁有與眾不同的能力,如果能讓我心存感激,對他是有好無壞;最後便是藉著打擊王警官對我的栽贓建立自己的英雄形象。

我不是討厭耍弄權謀的人,如果他是因為想要救我而耍詭計那我會真心感激他,但是他是因為想耍權謀才來救我,我真不知道該對他有什麼感覺。

更令我憤怒的是法律和正義的低頭!雖然他站在我這邊,但是這並不能讓我減少心中的悲哀和憤怒。

志成他們是玩弄了法律和正義,葉劍關何嘗不是?只是剛好他的目的是救我,說到底,我們這些沒權沒勢的小百姓只有等待這些大人物的心意傾向。

「咦?」瓊儀看著我身後,驚訝的輕呼一聲。

我轉頭看去也嚇了一大跳,說曹操,曹操就到。

「林靈軍你好啊!」葉劍關站在我身後大約十公尺之處向我揮手打招呼。在他身後跟著兩個身材結實,大約三十出頭的男子。

真是太糟糕了,我剛剛居然在這邊大發議論的批評葉劍關,希望他沒聽到才好。不過,話說回來,我為什麼要怕他聽到啊?我問心無愧!

嗯,還是別聽到比較好。

「這是你的小女朋友啊?」葉劍關走過來笑道,很顯然,他並不認識瓊儀。

「嗯……」我敷衍性的笑著點頭。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聲抱歉的,我督導手下不周,才會讓你受這種無妄之災。」葉劍關說道。

「沒關係!」我靦腆的笑道,靠,我要有骨氣,應該要狠狠的瞪著這傢伙。

「葉先生,沒事我先上樓去了。」三十六計,快溜吧,骨氣不能當飯吃,對吧!

「林同學,先不忙上去。你應該會想見見朋友吧?」葉劍關笑道。

「啊?朋友?你說小劉!」我驚訝的問道。

「沒錯!」葉劍關笑道。

「嗯……小劉在那轎車裡嗎?」我看著不遠處的那台凱迪拉克問道。

「是啊!」葉劍關領著我快步走到轎車旁邊。

葉劍關身後的隨侍之一已經將車門打開,但卻不見有人下車,我看著有點暗沉的車內,回頭看了葉劍關一眼。

「將小劉扶下來吧……」葉劍關向那兩個隨侍使了個眼色說道。

「小劉!」我吃驚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小劉大叫。

「嗯……」小劉模模糊糊的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突然放出奇異的光芒。

「月珣……」小劉的臉上剎那間的興奮過後,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小劉!……葉劍關……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情急之下居然脫口直呼葉劍關的名字。

「快……快帶回去給謝醫生好好照顧……」葉劍關看了也嚇了一跳,趕緊對其中一個隨侍說道。

「真抱歉……我保證會將他醫好的,醫生說他只是受了一點內傷,調養五六個月應該就會好的。」葉劍關看著車輛遠去之後,轉頭對我說道。

「他這麼虛弱,你還帶他出來?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氣得大聲喝問。

「你這是什麼態度?」剩下來的那個隨侍便要衝上來動手。

「住手,如果有問題我不會自己動手嗎?」葉劍關皺眉喝道。

「是……」那個隨侍低頭應道。

「葉劍關,你會不會太過自私了?我有這麼值得你費心思拉攏嗎?就因為我有通靈的能力?你到底想要什麼,爽快一點說出來,不要在我面前耍這些花招。」我冷冷的說道。

「你這個渾蛋,敢這麼大聲對葉先生說話?你朋友還是我們幫忙救的,你這個傢伙……」那個隨侍大聲說道。

「他是我朋友,也是你們天理會的兄弟耶!」

「我說過我會醫好他的,你就相信我吧,現在我想來談談別的事情。」葉劍關說道。

「什麼事情?」

「我想知道你的通靈能力到底到達什麼樣的階段。」

「葉先生,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瓊儀,妳回家去吧…我也上樓去了。」果然如我所預料的,葉劍關的心裡根本就是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盤。看來他很需要通靈高手的幫忙,所以才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就來找我。

「林同學…我請了最好的醫生來醫治小劉,你連這小小的請求都無法辦到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在『八部天王陣』下撐過兩年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聽出葉劍關言語裡面軟中帶硬的威脅,不禁怒火上升,這幾天以來的怒氣和不滿這時候在我體內就像是找不到出口的洪水一般奔流狂嘯著。

「你肯幫我這個忙,我保證小劉絕對可以多活五六年。你應該知道,小劉如果現在這樣子去服刑,不用半年就會死在獄……」葉劍關話說到一半,整個人都傻掉,僵在那邊無法動彈。

葉劍關的那個隨侍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左腳纏到右腳,咚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葉劍關,如果你沒有盡全力讓小劉活下來,你就算有八十個『八部天王陣』,也保不了你的性命。沒有人能夠在我面前談條件,包括你在內。」我的語調變得幾乎連自己都不認識,那一股可以喝令百萬戰馬陡然停歇的威嚴,正是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

「靈軍……啊!」瓊儀本來溫和的微笑轉成驚呼的道退了好幾步。

「我勸你最好讓我冷靜一下!」我冷冷的看著葉劍關說道。

「小兄弟!」葉劍關的臉色也被我嚇得毫無血色。

「還…不…快…走!」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好!好!瓊儀你照看著他,一切小心了。」葉先生也不多說什麼,加快腳步趕緊登車離去。

那天晚上我已經不記得是怎麼回到家中,但是我隔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覺房門已經扭曲變形,而公寓樓下鐵門的鎖已經扭曲破壞至無法使用。

老媽告訴我,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裡時,臉色青綠,雙眼血紅,身旁一片似幻似真的綠光藍煙,就像小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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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7 21:25: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 拜師

再過一個多星期就是期末考了,雖然讀書考試對我一向都不是大問題,我還是很認真的留在學校圖書館溫習功課。



「大人,照這樣看來,真的是時候去拜師了。」小楓聽我說完那一天晚上發飆的事情後,臉色一直很沉重,最後終於在回家的路上向我建議道。

「現在?」我問道。

「嗯。」小楓點點頭。

「那……在哪裡?我還要期末考耶!」我有點遲疑。

「跟我來吧。」小楓說完便帶著我往東門城那方向走去。

我無可奈何下,只好跟在小楓後面,有點忐忑不安的走著。從東大路上轉到中央路,很快就來到市政府前面,再過去沒多遠便是城隍廟了。

老周和小楓當先走進城隍廟附近的一條小巷子。一進巷子,一個破落景象呈現在我的面前,相對於剛剛街上的熱鬧,這裡的安靜和落寞就像是名畫上的汙點一般。不但是不協調,根本是不應該存在。

「就是這間吧!」老周問小楓道。

「不是,這一間住的是秦醫生。那一間才是降龍尊者。」小楓說道。

「降龍尊者?」我想到那天開卡車來救我的中年男子,也想起名片上寫的「上天下地伏魔無敵有限公司」,不禁用力的揉了一下眼睛看著眼前這一棟屋內地板還低於外面道路的磚造平房,房子的水泥牆上有個沒有紗窗的窗戶和一扇不知道該不該稱做門的木板掛在門口晃啊晃的。

真是有夠無敵的!無人能敵的落魄啊!

「現在要怎麼樣?」我站在降龍尊者的屋前望著小楓和老周。

「敲門啊!」小楓笑道。

「敲門!」我手輕輕的碰了一下這個在風中搖晃的有點像在跳華爾茲的木板門。

「意思意思啦!」小楓笑道。

「喔!還真夠意思……」我正要敲門,門突然呀的一聲自己打了開來。

「靠……」我心裡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了兩三步。

「徒弟,你來啦!」一顆滑稽的頭探了出來,那粗黑的一字臥蠶眉仍然是這麼醒目。

「你……你好……」我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該叫這位先生什麼才好?

「嗨,降龍你好……」

「師父,好久不見……自從上次荒山一別,你就讓我魂縈夢牽,不過是失魂的魂,惡夢的夢!」

「嗨,大叔……我只是路過……一切都是誤會…」

我快速的在心裡模擬著幾種對話狀況,不過到頭來,我還是保持一貫的優雅 — 用微笑代表一切。

「傻徒弟,來拜師父雖然高興,但是也不能一味傻笑啊,快進來吧。」殺豬的大叔摸了摸我這頭圓潤豐腴外加國家品質保證的待宰豬肉高興的笑道。

「大叔,你哪一隻眼看到我很高興的在傻笑啊?我明明是很害怕的苦笑!」我在心裡暗叫救命,怎麼自己居然真的來拜師了?

「大人,你等會可以把心裡的疑惑問問降龍尊者,相信我,他是個有智慧的人。」

「呵呵……拿著這三柱香在祖師爺的肖像前面磕三個頭便算拜完師了。」降龍尊者拿著香,臉上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是……」我從降龍尊者手中接過香,恭恭敬敬的在一個白鬍子老人家的肖像前面磕了三個頭。

「就這樣?」我站了起來,將香插在肖像前面的香爐裡,轉身問道。

「嗯,好啦!那我們說正題吧!」

「正題?」我心裡跳了一下,不會這麼神吧,他知道我是來問他村正刀靈的下落?

「我為了今天準備很久了,你看……」降龍師父把他床頭的一個大袋子拿了過來。

「九幽玉簡……三界雲石…太一真經…這些都是可以幫你追上時光,感應刀靈的東西。」

「你知道我是來問你村正刀靈的下落?」我驚訝的看著小楓,難道是她偷偷告密嗎?

「唉唷……」我摸著被狠K一下的腦袋叫道。

「靠……什麼你?要叫師父!小孩子沒大沒小……」降龍師父惡狠狠的說道,旁邊的小楓則是抿著嘴在偷笑。

「師父……」我委屈著叫道。

「嗯……從你出生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開始準備了,你說我知道還是不知道。」降龍師父笑道。

「再過七天,我和秦老就幫你打開時間的通道,讓你回到過去,取回村正。」降龍師父說道。

「回到過去?不會這麼神吧?」我驚訝的大叫。

「就是這麼神,我和秦老搜尋了好久,才感應到村正刀靈所在的大約時空。」

「等等……師父…你跟我說你可以讓時空旅行成真?」我有點氣憤的說道,這種天方夜譚真是打死我都不信。

「嗯……」降龍師父的一字臥蠶眉挑動了幾下,爽快的點了點頭。

「那你豈不是比愛因斯坦和勞倫茲那些科學還厲害?」我很肯定自己被騙了,眼前這傢伙怎麼可能比愛因斯坦還聰明呢?

「呵呵…愛因斯坦啊!…呵呵…你有聽過費城實驗嗎?」降龍師父詭異的笑道。

「費城實驗……」這個名詞雖然沒聽過,但感覺挺神秘的。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第二年,也就是西元一九四三的十月,美國海軍為了『反雷達』的目的,在維吉尼亞州諾克福的費城海軍造船廠,進行了一連串的祕密實驗,這些研究人員本來的目的是希望能達成船隻隱形的效果,讓敵軍雷達無法偵測到。」降龍師父說道。

沒想到降龍師父居然還知道美國有個州叫做維吉尼亞州,而費城就在那個州裡面。他果然不是普通的中年男子,而是個「ㄙㄨㄥˊ」卻有知識的中年男子。

說真的,我今天才知道費城原來在維吉尼亞州。

「參與實驗的是一艘重達一千九百公噸的驅逐艦雅德列克號。實驗的方法,是以非常強大的人工磁場,籠罩在這一艘驅逐艦上。實驗的結果很驚人,因為太成功了,這艘驅逐艦不但在實驗室的雷達上無法偵測到,也從本來所在的海上憑空消失。」

「憑空消失?到哪裡去了?」我相當意外的驚呼道。

「在那瞬間,雅德列克號出現在距離費城海域將近五百公里遠的諾虎克港。」降龍師父平靜的笑道,而我卻無法自己的站了起來。

「師父……這不是在虎爛我的吧?」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驚低聲問道,同時往後看了小楓和老周一眼,如果這是真的,那為何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給你看看這個東西!」降龍師父拿出了幾張信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不整齊的英文字,從筆跡來看,寫這信的應該是個男性,而且在寫信的時候整個人是呈現精神不太穩定的狀態。因為,字行的間距,有時候是兩行緊貼,有時候中間卻空了大約有五六公分的寬度。

「乖徒弟,我知道你一定看不懂,所以我特地把這封信翻了中文版。拿去看看吧…」降龍師父得意的笑道。

我拿起那張「可能是」師父翻譯的中文版開始閱讀,裡面的內容令我有置身於電影中的錯覺。

1944年1月22號

今天上午我去拿了檢驗報告,布朗醫生說我心血管堵塞的更加嚴重了,雖然原因他並不知道,但是按照這個速度來看,不用一個月我就會死於中風或是心肌梗塞~

我真的很後悔,為何我要參加那個該死的計畫~

不過引起我後悔的不是將會中風而死,而是在我身上,比中風更可怕的事情~

艾倫。狄卡西

1944年1月23號

我昨晚又糊塗了,整個人處在非常奇怪的狀態,我的身體裡面似乎同時擁有兩個靈魂,一個是我自己,一個卻是我的同事,湯姆。安德森~

很奇怪的是,我所擁有的湯姆靈魂似乎只是限於實驗進行的那個晚上~

那個惡魔般的實驗~

我可以感受到,湯姆的靈魂不斷顫抖和叫喊。每當我感受到那種不安的時候,我也會跟著沒來由的大叫和發抖,摯愛的老婆傑西卡已經受不了我這種莫名的神經質,在前幾天搬回她媽媽家去了,現在的我,根本是在地獄~

艾倫。狄卡西

1944年1月24號

我決定趁著自己還有清醒意識的時候,趕緊把那個罪惡的實驗寫下來流傳於後世,讓後來者都知道這些以和平為名的惡魔研究以及背後操控者的罪惡~

艾倫。狄卡西



「這個艾倫。狄卡西最後死了嗎?」我看完第一張信箋後,抬頭問道。

「這不是廢話嗎?一個一九四四年的中年猛男都不一定活到現在,更何況是這傢伙。」降龍師父說道。

我帶著有點興奮和期待的心情,繼續閱讀第二張信箋,不過從第二張開始,便不再像之前的日記式紀錄,而是一篇正式的文章。

~~~

我,艾倫。狄卡西,一個海軍艦艇兵,服役於驅逐艦雅德列克號。去年,也就是1943年的十月初,我們突然接到上級的命令,暫時中止手上現有的任務,開始往費城進發。

根據我的好友湯姆私下打聽得知,這次的費城之旅是一個小小的休假,所以全艦兄弟的情緒都相當輕鬆。



「只是配合做個實驗便可以放一個星期的假耶!」我還記得湯姆高興的說道。

但是我的心中卻有著深深的疑惑,因為現在正是大戰期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假呢?

去年的十月中旬,我們抵達了費城的海軍十三號工廠。這個工廠是為了實驗而特別設計的工廠,工廠裡有個小港灣,可以連通到外面的海灣,雅德列克號抵達以後便停在工廠裡面的小港灣待命。

我和湯姆本想抽空到岸上喝個小酒,可是艦長說實驗未完之前,最多只能在工廠裡面的俱樂部活動筋骨。

我和湯姆下船之時,看到了很多名人,有愛因斯坦、特斯拉等等,他們似乎在相當熱烈的討論著什麼。

湯姆還低聲笑著對我說,我們明天可能會上報之類的玩笑話。因為,能請到這些全世界知名的物理學家的實驗,必定是非同小可的。

當天晚上,實驗正式開始,我和湯姆兩人被分配待在機械室裡面,監測裡面的儀表顯示。

夜晚十二點整,艦長宣布實驗正式開始。

剛開始,我和湯姆只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副不知所以的迷糊樣。

什麼都沒有發生。

過了大約三分鐘,我和湯姆突然感到自己的耳朵有點細微的耳鳴。接下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我整個耳朵已經完全聽不見,湯姆則是在我身旁發狂的嘔吐著,我的四周開始變得有點不一樣,。

我還記得湯姆的慘叫聲。

上帝!我們變透明了!

四周的一切,包括船艙壁、機械手臂和儀表板全部呈現接近透明的狀態,我的心裡恐慌到了極點,想要衝出去制止實驗的進行。可是,我根本分不清自己和布朗的位置,甚至感到我和湯姆是混合在一塊的。

這種極度的恐慌和痛苦不到一分鐘就漸漸停止了下來。我看著身旁雙目無神、口吐白沫且全身抽搐的湯姆,第一個念頭便是跑出機械室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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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更是地獄中的地獄。

許多艦艇上的弟兄都倒在甲板上哀嚎著,有的人全身沒有傷痕但卻像受到了極度驚嚇一樣瘋狂的吼叫亂跑著,有的人則是全身著火倒在甲板上打滾。最可怕的是,我看到艦長整個人被嵌入船艙。

更正確的說法是,我已經分不清楚艦長的身體和船艙的牆壁了,艦長的情況就像是船艙的木板和他的全身肌肉器官被打散之後攪拌在一起,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我看著自己完好如初的身體,再看看眼前這個人間地獄,不禁發狂似的衝到船舷,想要趕緊下船。

跑到船舷,我才留意到,現在我們是在大海中央,而不是在海軍工廠裡面。船的旁邊還有一艘已經半毀的中型郵輪。

這是哪裡?甲板上仍然保有清醒意識的弟兄們紛紛呼救。

這裡……好熟悉的位置!這居然是我們前天晚上才經過的諾虎克港啊!天啊,我整個人都呆掉了,諾虎克距離費城有四百多公里的直線距離啊!

我難道也神志失常了嗎?怎麼可能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就來到四百多公里以外的諾虎克?

我整個人搖搖欲墜,似乎天就要塌下來一般,我跪在船舷旁邊欲哭無淚的向著那艘半毀的郵輪揮了揮手,希望上面有天使突然出現,拯救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突然間,我被郵輪上一個大大的掛鍾吸引住。

掛鍾上的時間,十一點整。

~~~

「這是怎麼一回事?從這封信來看,費城實驗不但完成了瞬間移動,還達成了時光旅行?」我越看越訝異,看完後大大的吐了一口氣問道。

「哈哈……很驚訝吧,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的呢!」降龍師父得意的將信箋收起笑道。

「師父,可是照這個信箋上面所寫,參加實驗的大多都瘋掉了,我可不想發瘋耶!而且為何是要到過去尋找刀靈?」

「你不懂的物理問題太多了啦……這中間牽涉到的學問你三年都學不完…」

「靠,一個捉鬼的居然會講「物理」兩個字。」我暗地裡碎碎念著。

「唉唷……師父你幹嘛敲我?」我吃痛的大叫道。

「居然敢瞧不起我,告訴你,我還是耶魯大學物理博士呢!」師父冷哼一聲,臉上神情充滿著驕傲。

「真的還假的啊?」今天晚上真是把我嚇得屁滾尿流啊,驚奇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看來我真不應該用表象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這點我得好好檢討才是。

「哼,這張……就是我的的博士畢業證書……好好的看看吧…」降龍師父冷冷的說著,把一張裱褙過後的證書摔在桌上。

「耶魯大學物理博士學位……」我拿起那張證書喃喃自語道。

「好啦,知道就好,以後不要因為一個人穿汗衫就認為他沒學問,知道嗎?」降龍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嗯……我知道了,師父……可是,我有個疑問耶,為什麼耶魯大學的物理博士畢業證書也是用中文寫的呢?」我好奇的眼光一直追著師父收起的那張證書跑。

「咳咳……我們先別談文憑的事情了,做師父的當然得趕緊來解答傻徒弟心中的疑惑囉!」降龍師父很迅速的將他那張耶魯大學博士證書塞進鐵抽屜裡。

「哇靠,這傢伙真的是神嗎?我懷疑他是個完全的神經病耶!天啊!」我低聲對小楓說道,但是小楓只是抿嘴微笑,要我繼續聽師父說下去。

「你剛剛看了那個信箋,也應該知道其實費城實驗算是很成功的了。實驗把一艘船連同其上的成員瞬間傳送到一個小時前且遠在四百多公里外的地方。」降龍師父收完他的證書以後轉身在鐵椅子上坐好。

「是啊!」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這簡直是空前絕後的了。只是,為何沒有任何記載和報導呢?

「沒有任何記載和報導的原因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降龍師父說道。

「師父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突然發覺到降龍師父可以接著我心裡的話說下去,難道他有他心通?

「這不是廢話嗎?我們繼續下去吧。」降龍師父喝了一杯烏龍茶說道。

「這一次的實驗的確讓時空之旅很成功的發生了,但是艦艇上的官兵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噩運,有的當場自身著火被活活燒死,有的就像是艦長一樣,整個人和艦艇上的物質重組,無法分開。當場沒死的十六個官兵,也都陸續在三年內全都死亡。」降龍師父平靜的說著,就像是在說牛頓定律的實驗一樣。

「天啊!」這時我明白了,為何美國軍方不公佈費城實驗的原因,就像艾倫。狄卡西所說的,這是一個惡魔般的實驗。美國軍方一定知道,如果公開承認費城實驗,不但主持實驗者將被輿論和社會所唾棄,也會讓軍方和美國政府遭到強力的打擊。

「你知道問題在哪裡嗎?」降龍師父歪著頭笑笑的問道。

「問題?什麼問題?」我遲疑著問道。

「這個實驗如果不計算人的安全性,算是成功的;但是卻沒有任何價值,因為,沒有人能生還的時光旅行或是空間轉移是沒有意義的。」

「是啊,這個實驗等到二十一世紀再做或許有可能成功吧!」我沉吟說道。

「哈哈……以人為主體的時空實驗就算再過上萬年也不可能成功的。嗯,應該說,再過上萬年做這個實驗,那些參與實驗的人下場仍然一樣。」降龍師父說道。

「這……這是什麼意思啊?」

「其實世界各地類似費城實驗這樣的研究多的很,只是每一次的實驗結果都是一樣的,參與實驗的人都會遭到跟費城實驗裡面那些海軍官兵一樣的下場。」

「怎麼會這樣?」我問道。

「這道理很簡單,因為這些時空實驗完全違背了物理學的基礎。」降龍師父看著我笑道,他的笑容似乎是在考驗我,到底有沒有想到問題的所在。

「物理學的基礎!」我努力的思考著自己所學,希望能快點發現問題的所在。

「人是物質,物質不可能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不同地方,這是物質最基本的定義。」

「我懂了!」我整個人跳了起來說道。

「這些時空實驗失敗的地方就是,參與的都是人,對不對!」我興奮著拍手大叫。

「沒錯……沒錯!果然是我的徒弟!哈哈!」降龍師父大聲笑道。

「如果參與這個實驗的不是人,而是靈體,那麼這些靈體便可以毫髮無傷的完成時空之旅。」我看著降龍師父篤定的說道。

「沒錯!這就是關鍵所在,因為進行時空之旅的時候,能穿過強大電磁場所產生的通道的只有能量,如果是物質便必須經由愛因斯坦那個著名的質能互換公式,轉換成能量之後再行傳送。」

看降龍師父滔滔不絕的講述著,我心裡已經完全拋開對他的疑惑。在世間,真的不能只用表面就去衡量一個人的內在。

「不過,靈體與靈體之間如果經過時空的錯置,會不會也產生互相的干擾呢?」我有點擔心的說道。

「你有看過兩台車子在高速公路上彼此互相融合在一起嗎?」

「嗯……所以能量在穿過能量建構的通道時,就像是我們在路上行走一樣互相不受干擾囉。」

「呵呵,可以這樣說沒錯!」

「所以我要靈魂出竅然後回到某個年代去取回村正的刀靈嗎?」我問道。

「呵呵,可以這樣說沒錯!」

雖然我的腦袋裡面還是累積了許許多多的疑惑,但是也大概有了一個輪廓可以稍微安心一點。

「小楓,等會我們一起過去秦老那邊,跟秦老一起商量這事!」降龍師父說道。

「好啊,那走吧!」小楓笑道,當先就飄出門去。

我和降龍師父走到旁邊的小屋門前,正準備敲門,卻被後面急促的腳步聲阻止了。

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攙扶著另一個搖搖欲墜的女子急急忙忙走來。

「秦醫生,快開門啊!秦醫生……」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大聲叫道。

「開門啊!」那個女子雙手都扶著另外一個女子,所以無法推門。

看來她不敢用腳踹的方式開門。

「來啦!」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裡面應道。

「秦醫生,小芬受傷了。」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對著屋內說道。

一個白髮蕭蕭的老人家推開門走了出來,說道:「快進來。」

「是!」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跟著老先生走了進門,木板門便又「關上」了。

「進去吧!」降龍師父說道。

「喔!」我輕輕推開木板門,走進屋內。

磚造平房之內,還小有空間,不是相當寬闊,但也不嫌擁擠。屋內擺著許許多多的醫療用具,消毒用品之外居然還有類似手術刀的東西。我聽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稱這個老先生叫做醫師,但是這裡倒像是蒙古大夫的蒙古包。

「妳這個傷口蠻大的,這幾天得好好休養,不要再一直喝酒了。」那個老先生一邊嘆氣一邊拿起一把小刀和針線,開始幫躺在床上的女子縫補傷口。

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這時候也坐在床旁邊低聲抱怨道:「這有什麼辦法?小芬必須休息多久?她不能休息太久的。」

「唉,我等會開一點清熱毒的藥給妳帶回去吃。最少一個星期不要喝酒!天塌下來也暫時別理了,否則傷口很可能會化膿感染,到時候就愛莫能助了!」那個老先生對躺在床上那個女子說道。

「謝謝秦醫生。可是……那如果……喝不多可以嗎?」床上那個女子小聲問道。

「唉!一、兩杯或許是可以,但是妳一旦喝了第一杯第二杯,還由得妳不喝下去嗎?」秦醫生說道。

「小芬,我明天就幫你跟大姐請假三天,這三天妳就拼命休息。」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一副很堅定的說道。

「秦醫生,這三天小芬天天來看你,你拿些快點恢復的藥給她,看看三天以後可不可以上班!」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又轉身向秦醫生說道。

「人的身體都有固定的康復速度,不可能揠苗助長的。」秦醫生搖搖頭,放下手中的針線。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秦醫生站起身走到書桌前,在便條紙寫上要吃的藥,將紙遞給那個受傷的女子。

「謝謝醫生!真的很謝謝你!」那個叫小芬的女子掙扎著站起來,有點不平衡的晃了晃頭腦說道。我現在才發覺,她不是因為被割傷所以必須被攙扶,而是因為她喝了許多酒。

「沒什麼好謝的啦!能夠幾天不喝酒就幾天吧!」老先生把兩個女子送到門外說道。

這時候,坐在角落的一對老夫婦站了起來來到那秦醫生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醫生,真的沒辦法嗎?您一向是醫術如神,連您都沒辦法,那可怎麼辦啊?」那個老婦人說道。

「我在五年前就跟妳老公說了,他在工地工作,長期在暑熱、寒風和惡雨等等不利人體的環境之下工作,一定要特別注重保養,否則總有一天會突然中風。這五年來我哪一次不是說一樣的話?」

「……」那婦人扶著老公低著頭默默不語,我從側面看去,只見那男子整個人雙目無神,即使坐在椅子上仍然氣喘如牛,至於中風嘛!我倒是看不太出來。

「五年前當寒濕之氣剛侵入足太陽膀胱經時我就已經提醒過你們了,可是妳老公總是身體感到不適才來拿幾包藥或扎幾針,稍微好一點又不來了,到現在寒濕之氣完全散入太陽經絡甚而越至少陰經絡,整個病就像是老樹的根纏繞糾結,要治好更加困難了。」

「醫生……可是我老公一向是活蹦亂跳的,他在生病前一天還去工地工作了一整天,怎麼知道……」

「你老公的身體的確很結實,所以比我所預料的時間還晚了兩個月才發病。現在發病了要治療到好,恐怕很難,我只能盡力。」秦醫生歎口氣說道。

「我開一帖藥給妳拿回去,妳用五碗水敖成一碗給妳先生喝,先散去一點陰寒之氣,我後天再到妳家幫他針灸,一個病人被牽著跑來跑去,只會加重病情。」秦醫生又寫了一張便條紙。

「謝謝秦醫生……謝謝…」那個婦人謝了又謝,扶著老公轉身離去。

我今天真是徹底的體會到當鬼的快感,這麼多人就在我面前晃過來晃過去,但是沒有一個人的眼光停留在我身上過,就連一絲感到奇怪的眼光都沒有掃到我身上,不過那個秦醫生說他在五年前就預言這婦人的老公會中風,未免也太虎爛了吧!

「秦老,我把靈軍帶來了。」降龍師父相當恭敬的說道。

哇!這又是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降龍師父居然會用接近正常人的態度來說話!這個老醫生絕對是非同小可啊!

「呵呵……拿三柱香在祖師爺前面磕個頭就算拜師了吧。」秦老先生也點起三柱香笑著對我說道。

「喔……怎麼大家都點三柱香啊?」我照著秦醫生的話,恭恭敬敬的拜完師,站起身來。

「我打算六天之後幫靈軍回到上次我們感應到的年代,讓他可以取回村正的刀靈。」

「好啊……那你要先教會靈軍如何靈魂出竅,否則他靈魂無法自由進出肉身,豈不是糟糕!」秦老醫生把醫療器材都收拾完畢後,洗個手坐下來喝著桌上的烏龍茶。

「師父……我有事要說!」我打斷兩位師父的談話說道。

「我再過十天就要期末考了,我想等期末考之後再來穿越時空,可以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呵呵……對喔,我們居然都忽略了現在是學生的期末考…」秦醫生笑道。

「好啊……不過這樣時日都要重新算過……那你過幾天再來吧…」降龍師父笑道。

「嗯……那我現在…」

「喔…我現在教你靈魂出竅的方法,以你的程度大概一個星期以內便可以有大成了。」降龍師父站起身,走到我身旁說道。

「這是百會穴,人在剛生下來的時候,百會、丹田和湧泉都有著如同鼻子一般的呼吸功能,但是這三個穴道吸納的不是空氣而是天、地、人的精華。」降龍師父摸著我頭頂中央說道。

「天地人的精華?」我疑惑的看著降龍師父。

「哈哈!就是能量的意思啦!」秦醫生看著我和降龍師父微笑解說道。

「你到醫院去觀察新生的嬰兒便可以知道我所言不虛,新生嬰兒的頭頂有個凹陷,會跟著脈搏來跳動,那裡就是百會。但是人最多到滿月之後,百會穴便會完全被頭骨包覆住,失去了呼吸能量的功能。」降龍師父的手指頭點著我的百會穴,慢慢的發勁,我只覺得頭頂有一絲暖氣慢慢的從百會穴往下滲透。

「你現在把意念都放在百會穴之上,想像百會穴就像鼻子一般正在呼吸著天上的能量,對……想像一個氣柱慢慢的刺進你的百會穴直達到丹田,然後這個氣柱再由百會穴慢慢的吐出。」我隨著降龍師父所說去觀想著,果然感到頭頂的百會穴正緩緩的鼓動著。

「你就這樣一直觀想,直到內視出現空明的狀態。」

「師父,什麼叫做空明的狀態啊?還有……內視是什麼啊?」我不解的問道。

「靠……這傢伙是白痴……連這都不懂。」降龍師父一臉無奈的對秦醫生說道。

「內視可以說是你用感覺在看自己的身體裡面,等到你感覺雖然閉著眼睛但卻看到一片潔白的光輝時便是達到降龍剛剛說的空明狀態了。」秦醫生說道。

「那如果達到空明狀態以後,接下來還要做什麼呢?」我問道。

「如果你已經達到空明狀態,那一切都相當容易了,你就想像自己從百會穴鑽出身體,這樣便可以了。」

「嗯……這麼簡單?」我看著降龍師父,臉上露出了迷惘的表情。

「哈哈…這會簡單?一個普通人要練習禪定超過十年才有可能出現內視空明的狀態,這個哪裡簡單了?」降龍師父嘲弄著笑道,他的笑聲讓我窘得有點面紅耳赤。

「傻徒弟啊,很多事情都是看起來聽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一輩子都辦不到的啊!」降龍師父嘆了口氣說道。

「是…我知道了。」我囁嚅的說道。

「再來就是靈魂回到肉身的方法,這個比起出竅就相對簡單多了,只要處在靠近自己肉身的時空,專心致志的想著回到肉身重新操控自己的身體便可以了。」

「了解了……多謝師父。」我說道。

「好啦,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免得父母擔心啊!……喔,對了,這本筆記你拿回去看看吧。」秦醫生說道。

我從醫生師父手中接過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只見筆記上面用端正的楷書寫著幾個大字 — 黃帝內經閱讀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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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8 21:47: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 巧遇月珣

我的高一生涯就在驚濤駭浪、多采多姿、高潮迭起的病危、見鬼、綁架、陷害、得救、戀愛和拜師中畫下一個扭曲的句點。

真是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啊!

一個高中生過得不像高中生是不行的,但也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生活相當有創意,所以我很順利的通過了高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試,也相當順利的來到暑假,終於可以好好享受休息一下。

雖說高一就談戀愛,看起來很拉風。但問題是,我一個星期也見不到所謂的女朋友一次,似乎只是趕緊確定「名分」。就好像缺貨時候要排隊搶購一樣,先指定先贏。

不過好像是我被指定,這種感覺真是怪怪的。當然,很多人可能會噓我、問候我、送中指給我。天上掉下一個有錢、可愛又死心塌地的女朋友,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打死何以平民憤?

但問題是,這個女朋友真的像仙女一樣神出鬼沒,想到她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聯絡。沒電話、沒住址,連學校、班級和座號都還是不相干的路人,廖筱星同學,告訴我的。

但是當我沒想到她的時候,下樓一開公寓的大門。賓士車、老司機和一個偷溜出來的大小姐,往往會讓我心室輕微震顫,心房大力收縮好一陣子。。

這樣子的交往,常會讓我以為自己是瓊儀在外面的私生子,不敢抱回家養,只好瞞著父母偷偷的來探望。

其實瓊儀家裡的人,除了冠軍和瓊儀的老爸,並沒有很多人反對瓊儀和我的交往。但是,這兩人一個是一家之主,一個則是未來的一家之主。他們說了算。

「我媽媽以前也是窮人家出身啊,我真搞不懂我爸爸為何要阻止我們兩個交往。」瓊儀嘟著嘴喝著我剛剛買到的珍珠奶茶。

其實我也挺想喝喝看,那可是我把午餐降成滷肉飯才換來的。但是基於疼老婆的男人將來一定會成功這個理論,我只好看著瓊儀將珍珠奶茶一口口的喝進她可愛的肚子裡面。

人生很無奈,因為我不好意思詛咒這個搶走我珍珠奶茶的傢伙今晚拉肚子。瓊儀當然很喜歡我,也或許是比喜歡更多一點的愛。但是,她無法體會一杯珍珠奶茶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居然會因為沒有一起共享珍珠奶茶,而被我給了個B的低分。

這就是門當戶對的重要性。用數學的觀點來說,門當戶對是婚姻幸福的「必要條件」。門戶一旦不當不對,婚姻就前途黯淡啊!

瓊儀的心裡雖然對我買珍珠奶茶給她喝到相當高興,但是卻跟我的期待不相同。因為我覺得她應該感到的不是高興而是感動。

在瓊儀的生活中,她口袋裡面不小心溢出來的零用錢,就可以買一箱珍珠奶茶,甚至還可以叫老闆外送到家。但是,我必須小心翼翼的把錢從老媽手中接過,然後心驚膽顫的走到飲料店。在中途完全零失誤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用顫抖的雙手含著淚水,拿著手中僅有的錢換一杯珍珠奶茶。

所以我覺得這樣應該換來的不是瓊儀的笑容而是眼淚。

而且這份心意不能明說,只能讓對方自然而然的體會。強要的感動不感動。

這不是瓊儀不懂得為我著想,也不是我太龜毛,只是每個人的生活環境不同所造就的感覺落差。

所以我並不會覺得瓊儀老爸的阻止不洽當。相反來說,瓊儀的老爸是一個老練於世故的好老爸才會有這樣的憂慮。

好啦!以上是關於一杯珍珠奶茶的謬論。

其實,我不喝珍珠奶茶只是因為乳糖不耐症,喝下去會拉肚子。

不過,我是很捨不得那一杯珍珠奶茶的錢,有時候會想跟瓊儀說:「我們今天不要買珍珠奶茶好嗎?」

但是我不忍心說出口。我喜歡看到她的笑容,如果一杯珍珠奶茶可以換得到她的笑容。我願意。雖然,她似乎比較愛我,但是我好像對她比較用心。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這還牽涉到一個人的成熟度,哪一天她在我不說的情況下,就領略到一杯珍珠奶茶的珍貴時,她的成熟就往前長大了一步。

因此,為了不造成老爸老媽的負擔,也為了不要常在意外狀況下坐在賓士車裡面吃魯肉飯,所以我決定暑假找個工讀來打打。

但是要找什麼工作呢?我坐在學校操場邊的看台上,呆呆的想著。到麥當勞賣漢堡嗎?還是到超級市場當店員?

「你在想什麼?」洛基不知道何時竟然跑完操場回到我身邊。

「我太入神了,居然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我笑著說。

「還在煩惱打工的事情啊!」洛基說道。

「是啊!我在想是要去加油站打工,還是到麥當勞。」我無奈的說道,雖然我是所謂的名校學生,但是,沒有一技之長又沒有過人體力,能做的也只能是這樣工作。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在道館上班好了。」洛基說道。

「道館?我能做什麼?幫學員遞毛巾?」我笑著說道。

洛基暑假找到一個道館當助教的工作。他的跆拳道和空手道都很不錯,不過那不是重點,因為他去應徵的時候,收斂了九成的實力,讓道館館長相當滿意的錄用了他。

「陪練和挨打也需要相當的底子,你很不錯。」那個館長大力的拍了拍洛基的肩膀笑道。

他不知道隨便拍超人的肩膀是非常危險的的嗎?不過,沒關係,一萬兩千元的薪水救了他一命。

「啊!對了,我想到一個非常適合你的打工。」洛基突然興奮的說道。

「真的嗎?」我也感染到他的熱情。

「你可以去廟裡面做乩童啊!」洛基的建議讓我以為他被鬼附身了。

「……」彼此對望三秒鐘之後。

「沒想到…你還挺會說笑話的。」我的臉相當陰沉的說。

「嗯……賣漢堡吧!或許你更適合賣漢堡。」洛基呵呵的笑道。

「走吧!那先去應徵吧!」洛基站起來說道。

說走就走,在蒼茫的暮色裡,我踏上了準備賣漢堡的道路,或許我會是一個很好的麥當勞叔叔或是漢堡神偷,誰知道呢?

「你們要點幾號餐?」櫃檯裡面的中年婦女,看著隨著排隊人潮而來的我們親切的問道。

「我…我來應徵!我囁嚅著說道。

「你來應徵?」一個中年婦女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我。

「是啊,我想來…應徵…應徵…當賣漢堡的…應徵…店員。」其實我到現在為止根本沒什麼機會進過麥當勞這種速食店,只有小時候跟著那一群有錢人騙吃騙喝時,曾經到過福德威。不過現在福德威已經說掰掰了。

我結結巴巴的說著,看起來還真是夠傻的,連求職要寫履歷都不知道。

「咦,這是誰啊!」看吧,看吧,這樣的場合一定會出現一些不該出現的人。我轉頭一看,果然在三點鍾方向掃到賤人一號。

劉莉齡和冠軍、志成正從二樓走下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那次之後,志成見到我也不多話,都是冷冷的對待,而我也給他冰回去,看誰溫度比較低。

「這位同學,應徵要先填一下資料。」那個中年婦女不知好歹的在櫃檯後面說道。

「XD,慢點說會死是嗎?」我心裡暗罵了一聲。

「你來應徵當店員喔!」志成和劉莉齡同時興奮的問道。

「看吧,看吧,這下又要被挖苦了。」我點了點頭苦笑道,心裡又在東想西想。

其實我幹嘛要因為自己來應徵店員就感到低志成他們一等啊!我又沒偷沒搶。

「是…啊…!」我臉紅又氣喘的回答道,嗚,還是敵不過這種莫名其妙的自卑感。

「不會吧!來這裡打工?沒錢啊?」劉莉齡驚訝的問道,不過我看她九成九九是故作驚訝。

「是啊!」我點了點頭道。

「這位同學,你到底要不要填資料啊!」櫃檯裡面的中年婦女不耐煩的說道。

「喔,好……」我暫時放下這種羞愧感,拿出筆來填資料。

志成等人也沒再跟我說什麼,在笑鬧聲中揚長而去。我可以聽的出來他們雖然離去,但是仍然在談論著我,似乎很高興我來應徵麥當勞的工作。

「你在想什麼。」回家的路上洛基問我道。

「你也知道啊…」我嘆了口氣。只要一天我跟瓊儀有關係,這種壓力就永遠跟著我。

瓊儀會贊成我到麥當勞打工嗎?她以後會很自然的在櫃檯的另一邊從我手中接過漢堡和炸雞嗎?如果只有她一個人,我相信或許可以,但是哪一天她跟志成那群人或是跟自己的爸媽來這邊時,情況就複雜多了。

這就是人性。自卑是一種相對的東西,我在洛基和歐弟面前絕對不會因為貧窮而感到羞愧。但是面對志成那一群人,那種負面的自卑卻會不期然的湧上心頭。

我想重點或許在於嘲笑和敵對吧!因為他們會嘲笑我的貧窮,也因為我跟志成是站在敵對的位置,不願意在任何地方輸給他。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走。」我對洛基說道。

「也好。」洛基在我有疑惑或矛盾的時候,並不會大刺刺的指導我,只是拍拍肩膀或是幾句簡單的安慰。這是一種默契,我相信他會支持我,他則相信我一定可以想通。

我該往哪裡去?

在路燈昏暗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等我回神過來時,居然又到了這個破落巷子裡面。

自從那一天莫名其妙的拜師之後,我三不五時就會到醫生師父和降龍師父的小屋這邊逛逛走走。前天晚上,降龍師父幫我推算出,在十天之後是很適合開啟時空通道的時日,所以這一段時間我也更加勤練觀想內視,現在已經可以做到在降龍師父的輔助下靈魂出竅的地步了。

至於到醫生師父那邊就稍微無趣一點,有時候他正在幫病人看診,有時候他則是靜靜的坐在書桌前,藉著昏黃的檯燈研究醫案。

他總是淡淡的指著桌上的書對我說:「你來啦!這本書給你看看。」

所以這一段時間,我對中醫的陰陽和五行也有了初步的了解,甚至開始練習針灸、按摩和刮沙等中醫民俗療法。根據醫生師父所說,這些其實都是導正身體內分泌和神經系統的手法,相對於湯藥而言,叫做外治之法。

雖然降龍師父瘋瘋癲癲的還會不時敲我的頭,不過跟他在一起的感覺比起醫生師父好一點了。醫生師父雖然慈祥,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跟他在一起很少會打屁聊天,頂多是請教一些醫學上的疑惑,其餘在醫生師父那邊的時間,幾乎都是在看他的醫學筆記。

我習慣性的敲了敲門,接著便推門而入。

屋內除了醫生師父之外,還有一個應該是病患的年輕女子坐在師父身邊給他把脈。那女子身後則是站著一個五十上下的中年婦女,看來是那個年輕女子的母親或阿姨。

「醫生,怎麼樣?治得好嗎?」那個中年婦女語氣帶著焦急和不安問道。

「這病就算不是我,也有許多人治得好,問題是肯不肯配合罷了。」秦醫生說道。

「配合…一定配合。」那個中年婦女說道。

「病人又不是妳,妳配合有什麼用?」醫生師父笑了笑說道。

「我女兒也一定會配合,這一陣子她都會乖乖在家裡靜養。醫生拜託你了。」那個中年婦女口氣中的焦急讓我毫無保留的接受到一個母親的溫暖,也讓我暫時忘掉了剛剛還是紛亂不堪的情緒。

「現在我先開一帖藥,後天再過來,我幫她針灸。」秦醫生說道。

那兩個女子接過藥單道謝後,便轉身出門了。自始至終,我跟她們都沒有朝相,眼神也並無相會。

這樣的場景,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來這裡看病的病人大多都是相當急忙和專注,想要趕緊看完病然後離開,似乎有很多大事業等著她們去做一樣。

「師父,剛剛那個女孩子是什麼問題啊?」我在看診用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啊!是得了淋病!」師父在水槽邊洗著手,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哇哩勒!」我像蝦子受到驚嚇一樣彈了起來。

「怎麼了!怕被傳染?沒這麼誇張吧!」師父笑了笑道,笑容中卻出現了一絲挖苦,這是我第一次在醫生師父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沒……沒有。」我面紅耳赤的否認道。

「喔,這樣啊!那後天她要來做治療,你也正好來實習一下。」師父說道。

「這……她…她是女孩子,又是治療那個…病。我一個男生不太方便吧!」我試圖冠冕堂皇的躲避師父的請求。

「你是我的弟子,有什麼不方便?更何況我只是針灸幾個穴道,沒有要接觸私密的部位。就這樣說定了吧!」師父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卻異常堅定,讓我整個人都傻掉了。

我該怎麼辦?師父這樣根本是故意為難嘛!一下子就讓我面臨最難的狀況。至少先讓我從感冒開始跟診吧。可是想起剛剛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實在感到很丟臉。如果那個女孩子知道了我的動作,一定很受傷吧。

我真的有資格做醫生嗎?

本來因為化解不開自卑的情緒而來到師父的家裡,沒想到離開時又多帶了一項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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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8 21:48:36 |只看該作者
「你們說這不是故意在為難我嗎?」回到家以後,我蹶著嘴坐在床頭對小楓抱怨道。

「帶我去找那個什麼奇怪的師父。平常只叫我看書和自己練習,連看個感冒都沒帶著我看過,現在卻要我陪他去看淋病!」我心裡十分不爽的碎碎念道。

「秦醫生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你就放心去吧。」小楓說道。

「其實大人不需要過分擔心,被感染的機會相當的低啊!」老周也在旁邊附和著說道。

「就算只有萬分之一也不需要冒這個險吧。」我繼續著不悅的聲音說。

「我可是連基本的醫術都沒有耶!」我也知道如果沒有親密接觸或是碰到分泌物,危險性是很小的。

但是,有多少人可以釋懷?有多少人可以毫無畏懼的站在傳染性疾病病人旁邊。這並非因為是性病產生的歧視,而是被傳染的可能性所帶來的恐懼。

「大人,你其實很幸運。」老周幽幽的說道。

「啊!我幸運?」我大惑不解的看著老周。

「你知道自己身上帶有天命,不是嗎?」老周說道。

「是啊!」我說道。

「那你又有什麼好恐懼的呢?你的天命尚未完成,有這麼容易就遇到危險或得病嗎?」老周靜靜的說道,平和的語氣卻像是一股熱流竄進我的心裡。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高興的說道。

當然,要在之後我才會知道,也有人用著半條命繼續完成天命,而那人便是我可憐又可恨的醫生師父。老周真不愧是他媽的CEO,精湛的演技,不要說騙騙小股東了,我看就連企鵝都可以被他騙得以為自己真的會飛。

所以那晚我就在安心無比的狀態下睡去。



早上九點我就被鐺鋃鋃的電話聲吵醒。

「喂,你是哪位啊?」我抱著早安小熊的枕頭,迷迷糊糊的走到客廳接電話。暑假第一天就不能睡到自然醒,真是大兇之兆啊!

「我找林靈軍。」電話那一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說道。

「我就是!你哪裡找啊?啊!麥當勞!錄取了!」我的睡意被這通電話打散得一乾二淨,真不知道是晴天霹靂還是天降喜事,我居然錄取了。

「喔,好!我知道了。明天早上上班!」掛下電話,整個人又呆掉了。

錄取了,卻沒有什麼錄取的喜悅。歸根究底還是怕在打工的時候碰到瓊儀和志成他們。最慘的是,我現在也不能趕緊跑去告訴瓊儀自己要在那間麥當勞打工,因為我根本無法連絡到她。

這是哪門子的女朋友啊!唉!





錄取後便是為期一個星期的訓練,所以我至少有一個星期不必擔心志成故意帶著瓊儀過來落我面子。唉,有錢似乎就有尊嚴。

雖然很多局外人會不屑的說:「只要不看輕自己,何必去在乎別人的想法!」但是,當站在我的位置上,能真正抬頭挺胸的又有幾個,頂多是把沒人理會的傲氣寫在賽臉上罷了。

一天的訓練雖然既沒搬重,也沒有真正的灑掃,但是我下班之後已經有點頭暈眼花了。

想著今天晚上還要跟看那個得了性病的女人,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我就是不能理解醫生師父為何要這麼故意的為難我,與其讓我因為太大的震撼產生恐懼,倒不如循序漸進的讓我體會醫生的真諦。

怪老頭一個!

話雖如此說,我在吃完晚餐以後還是乖乖的走到那個破落巷子去。

「你來啦!」師父淡淡的說道,繼續整理待會需要用的道具。桌上放著一堆拔罐用具、長長短短的針灸針、消毒用具還有兩套換洗的外衣。

「等會我們一人一件!。」師父說道。

「喔!」我暗暗叫苦,準備的越周詳,我心裡越害怕,因為這表示師父等會要我幫的忙越多。我心裡忐忑不安的想要繞跑,但是腳卻不聽話的釘在那邊,只能夠一直祈禱那對母女今天突然重感冒或是被車撞。

當然,根據我以前就用過的莫非定律,那對母女不但來了,還很準時的來了。

「我看看。」師父的手結實的按在那個年輕女子的左手脈搏處,仔細的推敲脈象。

「妳是因為過度的性行為導致溼熱下注,腎精虛虧,又遭到外邪傳染侵入身體,不過病期還在初起,不算太複雜。我等會幫妳針灸,再開藥回去給妳內服外敷,如果妳在治療調理期間都能好好遵守我的叮嚀,相信不要三個月便能痊癒。」師父說道。

「謝謝醫生。」那個陪診的母親感激的說道。

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情,這兩次看診,那個年輕女子幾乎都沒有開口講過話,眼神也是懶懶散散,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

該她說的話幾乎都由她媽媽代為回答。

「這個女孩子還真屌啊!」我心裡一邊暗暗幹醮,一邊卻在幻想這個女子的來歷。

這個年輕女子的容貌佼好可愛,似乎很像哪個我看過的美女,可是一時之間也很難想到像哪個明星。一副就是不良少女的模樣,八成是貪玩過度,過度頻繁的更換性伴侶,所以才會得到淋病。

總之,我看她是有點不順眼。要我們幫妳治療,卻還一副無所謂的大爺樣,真是夠了。

「妳坐好,把手彎起來擺桌上。」師父說道。

「靈軍,把火罐和牛角拿過來等著,等會針灸完以後,要立刻洩去積在她體內的火氣。」

「喔。」我小心翼翼的站在師父旁邊,盡量與這個女孩子的身體保持距離。

師父針灸的手法相當俐落,不到兩分鐘就已經插針完畢。

留針留了七八分鐘,師父就把針全部拔掉。

「拿來。」我趕緊將手中的拔罐器遞過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才針灸完便拔罐,不知道會不會太過刺激而出人命。

「這是我調的藥,可以從外散去經絡內的邪熱,等會你拿著牛角順著她的足太陽膀胱經由上往下滑刮便可以。」師父拿起旁邊一罐相當清涼刺鼻的藥膏對我說道。

「我!我……沒有…經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我真的很不想跟這個女孩子的肌膚有接觸。

「你害怕嗎?」一向溫和的師父居然冷冷的說道。

「我…」我沒料到師父會這麼直接的在病患前面質問我,一下子整個人都傻掉了。

「快刮吧!」

「小姐,等會可能要拉起妳的上衣,請勿見怪。」師父說道。

「是!」我委屈的用牛角沾起藥膏,輕輕的拉開那個女子的上衣。本來,拉起一個有著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美女的上衣,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不過現在的情況對我來說真是一個惡夢。

「嗯。」那女子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可以的,沒關係。謝謝小醫生。」那個中年婦女趕緊向我微笑說道。

我小心翼翼的沾起藥膏,一手拉著那女孩子的上衣,一手就在那她背後輕輕的刮著。

「你這樣子怎麼行?站好一點,幹嘛啊!」師父將我身體往前一推,用力矯正我因為害怕躲閃而有點扭曲的姿勢。

「啊!」我的手用力的撞在那女孩子柔嫩滑膩的背部。

「你……」我對師父這樣子的故意相當不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有種委屈的受辱感。

「好好刮完。」師父放開我的手冷冷的說道。

「秦醫生,你不需要這樣為難你的徒弟!我有性病,他對我躲躲閃閃是人之常情。你這樣為難他便可以顯出自己很厲害嗎?」那個年輕女子霍地站起身,冷冷的瞪著師父、我和她母親。

我沒料到這個女孩子居然會幫我說話指責師父。但是我覺得她說話卻像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原來她早就有感覺到我的戒慎恐懼,我那些自以為沒人知道的小心,不但刺傷了她,也無情的甩了自己好幾個耳光。

「我要回去了。」那個女子冷漠的說道。

「嗯,好吧!藥要記得吃。」師父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望著那兩母女離去的背影,心中混雜著慚愧和不爽兩種對立的情緒。

「唉……或許我真的錯了!」師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當醫生需要有豁出一切的勇氣。」師父一邊收拾器具,一邊淡淡的說道。

「勇氣?」

「當醫生的勇氣來自愛心和無我。」師父收拾完用具便走進內室裡,不再出來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裡咀嚼著師父的話語,這是一句十分平常的話,誰都會說。如果是志成講出來,那我可能冷笑一聲當作放屁,可是從師父的嘴裏面說出來,我的心裡就像壓了千斤的石頭一樣。

師父做到了,而他希望我也做到,但是,我失敗了。

我又再度的在新竹街頭晃蕩,不過這次倒是相當有意識的走動,我想要去中興百貨逛逛,希望能用現代感的百貨商品沖淡自己的愧疚和不安。

其實,我根本不需要愧疚,因為我只是個平常人。還是那個老問題,上天憑什麼在我出生前就決定一切,要我接受別人不能接受的痛苦和處境。

這根本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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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8 21:49:43 |只看該作者
我從從城隍廟那邊經過東門城圓環四週呈現放射狀的小巷道來到了中興百貨附近,只見垃圾四處的三角公園對面,幾個濃妝豔抹卻風韻不再的中年女人正在對著來往客人拋媚眼拉客。

只要住在新竹的老一輩人,大多知道這兒是有名的拉客區。很諷刺的是,後面的巷子裡就是文昌廟。

有一回我在這裡碰見在三角公園裡面聽老人拉胡琴的文昌帝君,特別向他請教一下這個問題。

「你不覺得門面被破壞嗎?」我問道。

「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文昌帝君無奈的說道。

「那妳知道為何這些女孩子都選在這裡拉客嗎?」我想或許找到原因以後,可以幫文昌帝君一個小忙,這樣我以後考大學便不用害怕了。

「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文昌帝君苦著臉繼續聽他的胡琴,眼前這一首歌曲是王傑的『不要再問我』。

聽著胡琴依嗚聲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請問一下,X加上Y等於2,如果X等於2,那Y等於多少啊?」我恐懼不安的等著文昌帝君的回答。

「唉唷!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文昌帝君的臉上洋溢著無辜的微笑。而我的心卻有如天邊的一片浮雲,隨著狂風飄到絕望的天涯。

「文昌帝君?難道這位文昌帝君是昨天才上任的嗎?」我看著小楓無奈的說道。

「阿唷,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子啦,其實他會十八國語言,連高等微積分或是量子物理都可以拿來問他喔。嗯,只要在他不聽音樂的時候啦!」

「喔。」我望著剛剛從文昌祠走出來的兩個女學生。

「我這是上簽耶!明天的月考沒問題啦!」其中一個女學生高興的看著手中的籤詩。

「對啊,我的還是上上簽呢,看來我的物理一定可以安全過關,不用再補考了。」

我看看她們手中,那兩張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的希望之簽,再回頭看看坐在公園裡面搖頭晃腦的文昌帝君。不禁默默的舉起右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輕聲唸道:「阿門!」

唉,我又多想了!想東想西是我的壞習慣之ㄧ,但卻也是我用來忘卻煩憂的好方法。想起文昌帝君,心中不禁莞爾微笑,暫時忘了剛剛在師父那邊的不快意。

一如往常的,我低頭走過那個有點可怕的拉客區。又一如往常的,根本沒有小姐會拉住我這個看起來嘴上無毛,口袋無錢的小毛頭。

「醫生要妳好好休息,妳沒聽到嗎?」一個中年婦女背對著我激動的說道。

我不用去看也不用去猜,就知道被她背影遮住的,便是剛剛從師父那裡離開的年輕女子,原來她是妓女!

她是因為氣憤我對她的態度嗎?還是真的有難言之隱呢?我想任何人都絕對不可能對「這個行業」產生熱愛工作的敬業心情,更何況她已經得了淋病。

「我不想聽!讓我靜一靜,我今天不接客好了嗎?妳也馬上在我面前消失吧!」那個年輕女子輕輕的說道。哇塞,她連說這一段不耐煩的話都是這麼輕聲細語,簡直是有氣質到爆了。這種女孩子怎麼會淪落風塵呢?

「妳走不走?」那個年輕女子再次輕聲催促道。

「那妳答應我,不要再接客了,聽媽和醫生的話,好好休息一陣子。」那母親憂心忡忡的說道。

「好啦!」那年輕女子懶懶的說道。

「我走了。」那母親低聲說道,轉身離去。

我就這樣站在街口轉角隱密處偷偷的窺探著母女倆人的互動。這不是出於無聊的好奇,而是希望能夠化解一些心中的疑惑。

那母親一邊轉頭一邊離去,那個女兒則是懶懶的坐在公園前面的花台上發呆。

我現在也終於了解那個女孩子為何會得到性病,原來是因為她的職業。但是看她母親對她關懷備置的模樣,實在也不像是被母親強迫賣淫,倒像是她自己執意要接客賺錢。

總之,她們的情況相當奇怪,我的頭腦想到破掉也無法理解這中間的糾葛。

那母親走過靠近我的街口轉角,立刻轉身隱身在轉角邊,偷偷的探出頭去張望。

於是就是形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詭異模樣。不過這隻螳螂現在就在我十二點鐘方向不到兩公尺之處。

在人來人往的騎樓下,一個偷窺者已經夠希奇了,還外加一個盡量讓自己不像在偷窺的偷窺者。許多路人走過去之後,都會順著我和那母親的眼光視線望向那個女孩子。

大約十分鐘以後,從另一邊的街道走來一個大肚禿頭的男子,那年輕女子站起身來輕聲對那個男子說了幾句話,男子臉露喜色的打量一下那年輕女子,高興的挽起那女子的手往另一邊遠去。

「嗚嗚嗚……嗚嗚…」我本以為在我眼前這隻螳螂會憤怒的跳出去,把那個大肚男一鐮刀劈成豬油條,沒想到她只是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那我呢?黃雀現在該做什麼呢?

「這位太太……妳不要哭了!有話好說。」我這隻可愛的小黃雀只得大著膽子走上前去,小聲的安慰那母親道。

「嗚嗚嗚……」那個母親哭得太過傷心了,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說話。

「這位太太…」我看見經過的路人有的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著我和那位母親,奇異的眼光告訴我,大家應該都把我當成把老母親搞哭的不孝子吧。

但是,既然都做了開始,不繼續勸阻似乎有點不合情理,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這…」算了,索性讓她哭到爽哭到沒力。我靠在牆上瞪視著過往的路人,看看哪一個敢再把奇怪的眼光投到我身上。

果然,所有經過的人不再議論紛紛,反而低頭加緊腳步離開。XD,「欺善怕惡」這句話真是放諸四海皆準啊。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那個母親才漸漸停止哭泣。果然,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的,包括悲傷的情緒。

「這位太太,妳還好嗎?」

「嗯……你是…那位小醫生!」那個母親張大眼睛看著我,似乎有點訝異。

「剛剛真是抱歉,我…我是第一次…協助師父看診,又很膽小…所以…所以…」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可以解釋的圓滿,不傷害到彼此的自尊。

「不要緊啦,你的表現是很正常啦,倒是我們讓小醫生你造成困擾,這才是我們的不對。」那個母親感到相當抱歉的樣子低頭說道。

哇靠,怎麼這個世界真是顛倒過來寫了。

像志成這種勢力背景俱在上流的人家,不但蠻橫無理甚至還有點貪贓枉法的味道,眼前這個中年婦人,一副落魄的樣子,女兒又是風塵女子,卻給予人彬彬有禮的謙卑,似乎剛從鏡花緣裡面的君子國學成歸來。

「你的女兒為何要去做那個…那個…行業呢?」我問道。

「我也是妓女。」那個母親苦笑著說道。

「啊!」我下意識的放開了本來扶著她的手,但是馬上驚覺不對,想要再黏回去,卻要怕太著痕跡。只得尷尬的笑了笑。

最重要的是,我得很快的剋制住另一個下意識,那就是把手在衣服上擦一擦。

「沒關係的,我習慣了。不要在意,你還是小孩子,更何況我們這個職業本來就很下賤很骯髒啊。」那個母親有點委屈卻也帶著微笑的幫我開脫心中的罪惡。

「不會啦。」我聽那個母親這樣說,總覺得「骯髒」和「下賤」一直在我頭上打轉,腦海中一直浮起剛剛自己不由自主放手的混蛋模樣。

「我的老公在我年輕的時候就去世了,只留下四個小孩子和一屁股的債,所以我只好做妓女來還錢養家。」那個中年婦女幽幽的說道。

好一個戲夢人生。

「那所以……你女兒也因此步上這個…這個道路嗎?」我就說嘛,你可以很大方的在一個董事長面前天天稱呼他董事長,但是在一個妓女前面,你連「風塵女子」這樣的美稱都無法說出口。

誰說職業沒有貴賤,現在不就分出貴賤了嗎?我心中對這個中年婦女絕對沒有看輕之意,但是我就是不敢光明正大的在談話中說出她的職業。

因為在這個社會上,妓女,就是個令人看輕的職業,即使我覺得她的人格在我看來十分高尚。

「我女兒…嗚嗚…都是我害了她,我害了她一輩子啊!」那個中年婦女就像被我刺中痛楚一般,掩面而去。

「喂!喂!」我看著那個母親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惆悵萬分。

雖然搞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我或許是很幸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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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8 21:51:04 |只看該作者
之後的一兩天,我完全沒去師父那裡,大部分打完工的時間都跟洛基和歐弟他們在光明新村的球場看人打球和聊天。我知道自己在逃避那種混亂的情緒和會令我混亂的場合。並不是排斥再到師父那裡,而是覺得自己沒資格踏進那裡。

「最近妳有跟瓊儀見面嗎?」洛基問道。

「沒有啊!大概是暑假吧,沒有補習,所以她爸爸很好掌握她的行蹤,又或許她來的時候我都不在。她大概還不知道我有去那家麥當勞打工吧。」我說道。

「那怎麼辦?這麼久沒見面,感情豈不是都淡掉了。」歐弟看著我擔心的問道。

「我能怎麼辦呢?總不能跑到她家去偷人吧。」我無奈的說道。

「不然你先上車後補票!」歐弟眼睛突然一亮的說道。

「去死吧!」我和洛基一起K了歐弟一拳。

「什麼先上車後補票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後面笑著說道。

「啊!是妳啊!」我們轉身看到廖筱星正跟劉莉齡往我們這邊走來。

兩人的打扮十分入時,乍看之下倒是相當動人亮麗。

「妳們怎麼會來這裡啊?」我好奇的問道。

「不只我們啊!等會還有志成哥、冠軍哥和瓊儀都會來,今天是瓊儀外婆的生日,她們特別包下這裡的一間木屋讓我們開個party。」

「來這邊?」歐弟不解的問道。

「這裡還有木屋可以開party啊?」洛基和我也都相當意外。

在我的印象裡面,這邊不都是清大、交大的教授,再不然就是工研院的員工的房子,哪裡來的木屋可以給人開party。

「呵呵,不要理他們啦!解釋一堆他們也聽不懂。」劉莉齡笑著說道。

「是啊,不過還是有……」廖筱星還待解釋,卻被劉莉齡硬拉拉走了。

「這個賤女人,哪天一定要找人修理她一頓。」歐弟恨恨的說道。

「這種人跟她生氣好像浪費體力啊!」洛基笑道。

「等下瓊儀也會去耶,要不要趁機見她一面,順便把近況跟她說一下。」歐弟說道。

「對啊,那我們趕緊跟上去看看吧。」洛基點了點頭說道。

「可是這樣跟上去,劉莉齡那個死三八不知道又會說些什麼鬼話了。」我是很想去看看,順便跟瓊儀見上一面,但是這次看來是瓊儀她們家族還有一些好朋友的聚會,我這樣冒失的過去,若是沒被抓包那還好,一但被贓到,那事情可就大條了。以後瓊儀想要見我恐怕就更難了。

「怎麼樣,別跟丟了。」歐弟小聲的說道。

雖然有一堆的顧慮,但是我們還是偷偷的跟在劉莉齡她們身後,打算去看看光明新村哪裡有小木屋可以開party。

這是我第一次進到光明新村的裡面,以前都只是在比較靠近外面的籃球場打球,沒想到裡面還真的別有天地,這裡簡直是世外桃源嘛,裡面有許多一層的木造平房,房子後面和前面都是一大片屬於屋主自己的草地,而房子和房子之間有好大一段的距離,整個景象顯得相當寬闊。

走了十分鐘,劉莉齡她們才到達目的地,眼前這個小木屋是在光明新村的大草坪的附近,位置真的十分清幽美麗。

光明新村裡面的大草坪,緊接著的是T大的成功湖。在夏日的傍晚,更顯出湖光山色的閒情逸趣。

在木屋前面的草坪早已經停了兩三台高級轎車。

「大哥,快開門啊。」廖筱星在木屋外面叫道。

「來了啦!妳們故意這麼晚來想要不做事喔!」裡面一個女子的聲音應道。

「我們是小孩子,只要負責吃和玩就好啦,準備的事情當然是由妳們這些大人去做囉。」廖筱星撒嬌的笑道。

好一副安祥寧靜又幸福平安的畫面啊,不過只限於「畫面」以內,身在畫面外的我們正狠狠的追打圍繞在我們身邊的蚊子。

「哇!好癢,我們快走啦,這裏蚊子超多的。」歐弟哀嚎道,想必他十分後悔自己當初的提議。

「既來之,則安之。」洛基說。

我們三個就這樣在湖邊的矮木叢邊躲藏了一個多小時。我一直在想,以前那些日本的忍者施展隱身術,藉地形地物隱匿身形等待刺殺時機的時候,他們會想些什麼呢?會不會跟歐弟一樣,拼命揮手驅趕一直在眼前和耳邊嗡嗡作響的蚊蠅。還是像我和洛基一樣,逗著眼前這隻搖搖晃晃、無所事事的柴犬以打發漫長的等待。

「來了,來了!」歐弟看著走下車的瓊儀興奮的低聲說道。

「哇!你馬子好辣喔!」歐弟舔了一下嘴唇,又抓了一下屁股呵呵的笑道,他這樣子好像不小心吃了「我愛一條柴」那類的春藥,真是機車。

「小小年紀不學好,長大還得了?」我低聲喃喃自語道。

瓊儀跟劉莉齡一樣穿著細肩帶的洋裝,看到劉莉齡這樣穿的時候感覺還好,但是現在瓊儀也這樣,真是讓我有點小小的吃醋,尤其是看到志成眉花眼笑的出來迎接,和瓊儀談談講講的時候。

「怎麼辦,好像沒什麼機會可以把瓊儀單獨約出來。」洛基說道。

「嗯,是啊。」這時候幾個男生把小木桌和椅子都搬了出來,看來他們是要在外面的空地上烤肉。

這真的令我們相當尷尬,因為他們烤肉的空地正對著我們躲藏的地方。現在可好了,只要站起來,馬上就會被他們看到。如果他們一直烤肉到十一、二點,我們三個可要餓死在湖邊了。

當然,祈禱奇蹟出現的時候,奇蹟通常不會出現,我們就這樣在矮木叢裡面看著他們享受著月光和美食,喧鬧聲從不間斷的一直傳進耳朵。

「瓊儀,今天好漂亮喔!有沒有男朋友啊?」一個看起來相當壯碩的中年男子笑道。

「沒有。」瓊儀靦腆的笑著搖頭。

「她說謊…」歐弟氣憤的說道。

「可是她在家族的親朋好友裡面本來就應該這麼說啊,讓她爸知道我跟她在交往還得了。」我相當自然的說道。

我的腦袋中因為眼前的景象似乎閃出了些思緒,可是那個畫面卻又馬上消失無蹤,這就好像在出門領錢的時候,總覺得少帶了什麼卻始終無法想起,直到走到銀行櫃檯的那一刻,才記起自己沒有將印章帶來。

「眼光不要這麼高嘛。」畫面回到幸福圈中,那中年男子呵呵笑著說道。

「瓊儀還小啦,要專心讀書。」瓊儀的媽媽正拿著飲料輕輕啜飲。

「讀書要讀,男朋友也要交啊!這就做充分享受人生,哈哈哈。」奇怪,我怎麼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看著眼前的一切,總覺得有種不安一直擁上心頭。

「我想等考上大學再說吧。」瓊儀小聲的說道。

「妳這麼聰明,志願還不是隨便妳填,呵呵呵。」那個中年男子笑道。

「沒有啦,我之前在國外學了一年音樂,現在課業跟得有點吃力。」瓊儀說道。

「喔,這樣啊,那小問題啦,我們志成什麼都馬馬虎虎,就是功課最沒問題,志成,快過來!」中年男子提氣叫道,原來他就是志成的老爸,看來他們一家真的都是垃圾,而且還是不可資源回收的垃圾。

「伯父……」瓊儀窘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是自己說功課不好,如何拒絕了志成老爸的好意?

「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歐弟頓足罵道。

「厲害吧,要學起來,拐彎抹腳卻終於達成目標。讓人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洛基冷冷的說道。

「嗯。」我看著眼前的聚會,心中有著一股奇怪的感覺,反而沒有太在意瓊儀怎麼應對志成老爸的猛烈火力。

心裡那種怪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好像偵探陷落在推理的迷宮之中無法出來,明明有許多的資料在心中,卻像被纏繞的亂七八糟的毛線一般,找不到線的開頭。我知道心裡這個缺口,需要做一些事情才可以填得滿,可是這些事情是埋在我心裡深處,想不起也還不存在的。

我呆呆的看著眼前正在大耍可愛的小狗,用手摸著他圓滾滾又毛茸茸的頭,低聲笑道:「小黃乖喔,快坐下。」

「ㄠㄨ…」這隻柴犬乖乖的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他叫小黃?」洛基和歐弟訝異的看著我。

「小黃,握手。」歐弟也趕緊向小黃說道。

「……」小黃別過頭去,吐著舌頭不理會歐弟。

「小黃,過來坐在這裡。」我拍了一下大腿。

「ㄨ…」小黃一躍就跳上我的大腿,好好的坐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知道他叫小黃?為什麼他都會聽你的?」歐弟哭喪著臉問道。

「喔,我只是隨便叫叫。」我一邊摸著小黃背上柔順的毛一邊努力的思考著,想要盡快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

小黃居然翻過身來要我摸它肚子,我笑著輕輕在它肚子上摸摸抓抓,看著小黃瞇著眼睛一副超級享受的模樣,不禁好笑。

「你怎麼突然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洛基已經注意到我的異常,關心的問道。

「不知道,我總覺得心裡怪怪的。」我一邊說一邊停止向小黃呵癢,小黃本來放鬆的四肢和往後垂的頭也抬了起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志成要泡你馬子,所以你心裡不爽。」歐弟猜道。

「是因為這種有錢人的聚會讓你不順眼嗎?」洛基壓低聲音小聲的說道。

「啊!」我似乎抓住了點頭緒,小黃相當警覺又識時務的跳下來,用它無辜可愛的眼睛看著我。

「我似乎知道了!」我霍地站起身來。

洛基和歐弟跟著站起身來。一站起來才發覺,不到五公尺遠的草地上,瓊儀、志成和冠軍正在談話。我們剛剛實在太專注於說自己的談話了,居然連今天的任務目標已經這麼近都沒發現。

「靈軍!」瓊儀的臉色有點難看,不知道她們剛剛正在說什麼,但是我看她的臉上寫滿了兩個字,心虛。

「你怎麼陰魂不散啊?」冠軍不耐煩的說道。

「你們偷偷摸摸的在這邊做什麼?」志成怒道。

「怎麼了?」幾個大人已經看到我們的對峙,紛紛過來查看究竟。

「靈軍?你們怎麼在這裡啊?」廖筱星也跑過來狐疑的問道。

「這裡是你家嗎?我們愛來這裡溜狗不行嗎?」歐弟斜眼瞪著志成,蹲下摸了摸小黃的頭。不過小黃不識相的將頭繞開他的手,不給摸。

「呵呵,看來這隻狗不大想理會你們這些流氓太保啊!」志成的老媽笑著說道。

「來!」劉莉齡拿著一塊剛烤好的肉,蹲下來對小黃招了招手。

「ㄠㄨ……」小黃伸了伸舌頭,一副口水快要掉下來的模樣,但是它居然直挺挺的坐在我身旁,並不過去。

「你跟這個姐姐要東西吃,我先走了。」我蹲下來一手摸了摸小黃的頭一手指著瓊儀笑道。

小黃高興的站起來,以柴犬特有的走路英姿快速的貼在瓊儀腳旁邊撒嬌。

「我先走了,有件重要的事情我必須去做。」我轉頭低聲向洛基說道。

「要我們陪你去嗎?」洛基問道。

「不需要,明天見了。」我跟洛基他們說了掰掰,又向小黃和瓊儀揮了揮手,便轉身小跑步離開。

這叫做第六感嗎?不知道。但是我的身上的確發生了一些變化。而我現在必須到能夠解開心中疑惑的地方,那個破落的巷子。

我騎著腳踏車,在夏夜無風的夜晚不斷的狂飆著,身上的衣服居然因為速度而獵獵作響,我的心裡只有莫名其妙的緊張和一種必須趕到的急迫。

不耐煩的等在紅綠燈前面,偏偏光復路上的紅綠燈都是落落長,長到生鬍鬚,而且只要第一次碰上紅燈,就一路紅燈。我只好不顧一切的趁著稍微沒車的空檔,衝過每個十字路口,繼續往城隍廟那邊狂飆。

「難道真的是她?這未免太過分了吧!」我喃喃自語的叫道。

一路上,我心裡只有一大堆的為什麼。

轉眼間,師父的家已經到了,我把車隨便靠在門外牆上,推門而入。

還沒適應師父家中特有的昏暗,就聽到女孩子的尖叫聲:「不要理我,不要理我!不要救我,不要救……媽,對不起,我好累了……上天一直這樣捉弄我…我好累了。」

那個年輕女子在床上蠕動著掙扎,師父和那女子的母親似乎想要抓住她,安定她的身體。

一滴滴的鮮血從床上流了下來,滴答、滴答的打在床下的鐵盆中。

「妳不要這樣!媽媽求求妳,拜託妳。給醫生治療!」那母親無力的哭喊著。

我站在門邊,心中不斷著交戰著。腦袋裡面回想著這兩天在書局翻閱的所有性病相關資料,又看著眼前這一副慘烈的畫面。眼前的鮮血讓我心驚膽戰,但是這些鮮血和眼淚,也讓我心痛萬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到師父的書桌前。果然,特製的塑膠手套、口罩都已經擺在那裡。師父早知道我今天會來?

我戴上手套和口罩,走到床邊。

「你來啦!幫個忙吧!」師父說道。

「妳……是余月珣?」我掩飾不住顫抖的聲音問道。

「啊!」那個母親相當意外於我的問話。

「我是小劉的朋友!」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無暇去思考為何自己這麼肯定眼前這個女子便是小劉朝思暮想的女孩子,但是我知道晚上的心神不寧,便是為了完成這個命定的任務。

「啊!」那女子和她母親同時靜了下來看著我。

「我不知道妳和小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小劉因為妳而離開了原來的家庭過著黑暗的生活,也因為妳他決定離開黑暗,找尋給妳幸福的機會。」

「什麼!」那女子聽著我的說話,不禁露出哀傷茫然的眼神,顯然她是有聽沒有到。

「我想,或許是命運安排我來結束妳們的不幸吧!」我再次堅定的說道。

「小劉?劉…劉慮巖?」她果然是月珣。

「你怎麼知道?你是誰?」月珣整個人還在恍神的狀態,但卻不再掙扎。

我彎下身來,輕輕摸著月珣的頭髮以平復她剛剛激動的情緒。

「先不要問為什麼,等師父幫妳縫好傷口,我會慢慢得告訴妳。好嗎?」我微笑著說道。

「不要……不要……!我不要再讓命運安排我的一切!啊!」月珣長聲慘叫,淒厲的叫聲透露出心中的痛恨。

「命運安排嗎?」師父嘶的一聲扯破上身汗衫。

「何必怨恨命運的安排?難道我又逃得過嗎?」師父大聲喝道。

月珣大概沒見過師父大聲說話的樣子,而我也是睜大眼睛看著醫生師父。

他左胸口前赫然有一個碗大的凹陷,很顯然那個凹陷的下方便是心臟,因為我看到肉色的皮膚正有規律的起伏著。原本在那邊的胸骨呢?就算沒有胸骨,厚厚的脂肪和肌肉也不該讓心臟這麼搶眼的在我面前咚咚的跳躍吧?

「靈軍,要摸摸看嗎?」秦醫生苦笑著向我說道。

「嗯……」我慢慢走上前,伸出的手居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輕輕的按著那個規律起伏的地方,用力鼓動的心臟和熾熱的體溫,居然讓我心裡充滿著難以言喻的的心酸。這種心酸是因為我知道,醫生師父的心臟以這種強度跳動,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我也曾經親身體驗啊!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因為那種痛苦的聯想在瞬間又回到我的心裡。

師父左胸口的皮肉比其他地方少許多,胸骨似乎也有點缺損,用摸的無法肯定,卻也不敢多問。

「年輕時的一場車禍,讓我成為這樣。也讓我知道了宿命的方向。」醫生師父緩緩的穿上衣服說道。

「宿命給我這樣的身體,是要我知道身上帶有痛苦的人是多麼可憐。上天安排給我的宿命就是,醫術再精湛都無法解除自己身上的病痛。但是也因為這樣,我一天都不會忘記病人的痛苦。」秦醫生淡淡的說道。

「我曾經恨過上天,為何我醫人無數,卻相當諷刺的無法自醫。」

「但是,現在我很感激上天的安排。也很高興一生背負這樣的宿命。」

「帶有天命不是表示高人一等,也不是表示將來會有什麼榮華富貴。天之命便是為蒼生受苦解難,你懂了嗎?」醫生師父笑著對我說道,用他有點枯乾的手摸了摸的我頭。

「我懂了。天命的巨大,唯有時時不忘,才可以不被現世事物所誤導墮落。」想著那個規律快速跳動的心臟和師父專注為人手術的神情,我的眼淚不禁滴了下來。

常人總以為承受天命是多麼的拉風和勁爆,原來真的帶有天命的人都必須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人生的不完美。要不忘世間痛苦的方法,就是自己親身背負著。

月珣看著我和師父,整個人傻在那裡忘了繼續反抗掙扎,或許這也是為何命運要師父帶著痛苦來完成他的天命。

很簡單,有時候說一百句勵志的名言錦句,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唰的一聲扯破衣服給的震撼。

對於在社會低階,那些命運多蹇的人來說,師父身上的痛苦就像是溫暖的強心劑,給予他們勇氣和希望。

在他們心裡,能激勵他們的英雄,不是童話裡英姿煥發的白馬王子,而是漂流於海島卻不屈服於自然的魯賓遜。

在月珣還在思考命運是否會放過她的空檔,師父已經趕緊穿上在旁邊準備好的衣服,拿起針線為月珣縫補她身上的傷口。

我則是在旁邊幫拿酒精綿幫忙擦拭和消毒。月珣的血液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小心翼翼的擦拭和收拾一切。

「換上衣服吧!」治療結束之後,師父指著在盥洗室準備好的全新衣物,微笑著對我說道。

盥洗室在這間房子的最後面,離開前面看病的地方有一段距離。舒服的熱水慢慢的鬆弛一直緊張的神經,一種「溶化」的感覺一直在胸口醞蓄著,從胸骨正中往外放射般擴散,讓今晚卡在心裡的煩悶一點一點的消失無蹤。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這麼「白痴」的去猜測一個從不認識的女孩子的來歷,是因為相信自己是小說中的人物,應該碰到許多巧合嗎?

剛剛在光明新村的成功邊,我望著夕陽西下時,自己倒映在湖面那灰濛濛的影像,又看著瓊儀外婆的生日聚會,讓我心中產生了一些連結。

我之前想不起初見月珣時的熟悉感,不知道她像哪一個明星或是見過的美女,那是因為她像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我自己。有時候人在追尋印象的過程,最容易遺忘的便是自己的面貌。

聽月珣的母親在三角公園那邊的街道,短暫的說起了自己和月珣的遭遇,也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因為,我才在不久之前,聽小劉說過一次。

在成功湖邊的小型生日宴會,讓我心中不斷的湧起在聽小劉說故事時,講到月珣在小劉家的宴會上掩面而出的那一幕。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會讓我今晚一直忐忑的,是一種模糊卻又實際存在於心中的第六感,就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即使失去記憶,也可以憑著這種第六感闖出槍林彈雨。

該去做,卻不知道確實該做什麼,只好來到自己覺得可以找到答案的地方。

我不禁苦笑,難道這就是通靈嗎?我已經踏上先知的道路?

「洗好啦!感覺不錯吧!」師父笑著對我說道。

「難道一切都在師父的計算中嗎?」想起師父擺在桌上的手套和口罩,心中不禁浮起個大問號。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跟你有一樣的感覺罷了。」師父說道。

「跟我一樣的感覺?哪種感覺?」我看著師父問道。

「你慢慢就會熟悉和習慣,那是一種呼喚和揹負。」師父背著雙手轉身走出。

我走出去,整個人都呆掉了。月珣和她的母親早就走了。

我本來以為她們一定會留下來,向我好好詢問小劉的事情。沒想到等著我的是人去樓空。

「師父,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看吧!」師父拿起桌上的一張便條紙遞給我。

~天與地本來就該分開。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生命,怎麼有資格去要求幸福~

我拿著便條紙,不禁百感交集。

「月珣的母親有跟我說過,月珣跟那個小劉交往本來都很幸福。」師父頓了一頓,拿起茶來啜了一口。

「但是因為她的職業,最後讓月珣被小劉的家人嫌棄。在好幾次衝突和羞辱之後,月珣選擇了自暴自棄。」師父說道。

「其實她又有什麼好自卑的?她媽媽是為了撫養四個小孩,才不得已做妓女,不偷不搶,更何況她們的修養比那些有錢人好上一百倍,就抬頭挺胸的承認自己有何不可。」我想到小劉所說的故事,心中不禁對這種無謂的階級感非常憤怒。

「嗯。」師父坐在椅子笑咪咪的看著我,卻不言語。

「師父……你幹嘛這樣看我啊!」我摸了摸臉頰,不知道哪裡出了毛病,給人這樣盯著看,真是有點手足無措。

「外在的羞辱不是這麼好面對的。」師父喟然嘆道。

「人的自信和自卑,常常是相對的,不是嗎?」師父笑道。

「這……這…」我不知道師父要說的是什麼。

「其實在情敵面前賣漢堡也沒有這麼糟糕,不是嗎?」師父呵呵笑道。

「師父,你……怎麼會知道?」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師父居然知道我的心思。

「小楓告訴我的。她希望我能幫你解開那個結。聽說妳的女朋友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又有一個小開一直想要追求。你怕自己在麥當勞打工時,被那些人消遣羞辱,所以心裡一直有點焦慮和不愉快。」師父說道。

「是啊!」我想到剛剛自己說的那麼大聲大氣的,還真是羞愧。自己這麼小的事情都不免感到自卑,更何況像是月珣的狀況。

「那,你現在想通了嗎?」師父問道。

我閉上了眼睛,慢慢的把可能發生的事情想了一遍。

或許志成會故意在瓊儀不知情的狀況下,帶她來我打工的地方吃飯,然後再在言語上做些挑釁或羞辱。以他的個性,要說出不帶髒字的諷刺是輕而易舉,那我該怎麼辦?

笑而不語的忍耐過去?

如果他再三挑釁怎麼辦?笑容都笑僵了,他還不肯放過我怎麼辦?

身為服務人員,絕對不可能輕易的與客人起衝突。

如果不是只有他跟瓊儀,還有一堆他的死黨怎麼辦?

如果瓊儀面對這樣的狀況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那該怎麼辦?

如果……如果……

想著想著,腦袋逐漸混亂泥濘,胸口也像塞了一小塊石頭一樣。

「師父,我不知道,雖然知道道理,但是我想在那個時候,還是會難免產生困窘和羞愧吧。」我嘆了一口氣,承認自己的失敗。

「這很正常啊!我很高興你這麼誠實。」師父笑道。

「沒失戀過的人,不知道戀愛的苦。不曾知道「羞辱」和「自卑」是什麼滋味的人,又怎麼能夠真心誠意的關懷不幸。」

「所以呢?」我不解的問道。

「承擔人間的愁苦和悲哀,必須自己先走一回,親自嘗一遍。然後才可以替整個人世間承擔苦痛。」

我無言了。

好深奧,但是令我熱血沸騰。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洗腦吧!就像軍人被教育成馬革裹屍是光榮無上的死法。



我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起,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去探視小劉了。

在那個激情的晚上以後,小劉、神經和文義都被收押,因為小劉和神經是自首,又有葉劍關的打點,所以只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而文義似乎被判了十年。

小劉現在的身體不太好,所以被准許在醫院調養,而葉劍關也相當「聽話」的找來最好的醫生來醫治小劉的傷勢。我曾經偷偷的跑去探視小劉一次,不過父母並不喜歡我跟小劉繼續有來往。

爸媽一向都是如此,既不喜歡攀權附勢,也不喜歡跟他們認為不規矩的人打交道。

我記得小劉說過:「坐牢對他來說是個結束。希望出獄以後能有真正的開始。」

「那如果月珣已經嫁人了呢?你會後悔現在回來投案嗎?」我問道。

「很多事情我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但是,不知道結果之前,我都會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努力。」小劉淡淡的笑道。

看著他的眼神,其實我知道他心裡的茫然。因為四五年的分隔,誰都不知道彼此之間的變化。僅靠著青澀少年時的愛戀和回憶,是非常不切實際的。



少年的愛,往往有一股難以抹滅的浪漫,會存在一個人的心裡,很久,很久。

但是,上帝對人的捉弄,往往是在你誠心誠意的相信祂之後。因為這樣才夠過癮啊!小劉的勇敢面對,並沒有換到上天給予幸福劇情的回應。

在這麼多年以後,他們如果再相遇,一個綁架坐牢還受了內傷,一個則是成了得性病的妓女。當年的清純浪漫還可以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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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8 21:51: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 穿越時空

「你真的打算去穿越時空?」洛基坐在我對面享用著今天賣剩下的可樂、薯條和漢堡。

「嗯,要不然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啊!」我拿起一根薯條放進嘴巴裡面咬著。

在麥當勞打工的好處之一就是會有很多免費的漢堡和薯條可以吃,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大福音,雖然電視上有報導這樣的飲食並不是很均衡,不過,我想還年輕嘛!能省就省吧。

「要我陪你去嗎?」洛基說道。

「我是很想啦,可是你無法靈魂出竅,所以想陪也沒辦法陪啊!」

「如果你可以穿越時空回到過去,那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只是,聽你說,你師父也不確定刀靈出沒的真正日子,那如果一等就是七八年那還得了?」洛基疑惑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師父,他說那也只能等,但是誤差應該不會超過五十年。」

「靠!五十年?如果等了四十年,你回來豈不是成為老頭了?那還覺醒什麼啊?」洛基驚訝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師父,不過師父說在漫長的時間軸上誤差只有五十年世多虧了他的厲害,而且都說是靈魂出竅了,哪裡還有老不老的問題,我就算在那邊等五十年都不會老。」我苦笑道。

「這麼好?」洛基的眼光中也流露出難得一見的艷羨。

「還有更好的呢!我在時空旅行中就算真的度過了五十年,回來時,這裡的時間可能才多了一秒。」我的笑容更苦了,不過洛基的笑容卻更加燦爛。

「那你可要好好玩一趟,然後回來把那時候的故事講給我聽。對了,你師父有說是要到哪一個年代嗎?」洛基問道。

「民國初年!」我喝下最後一口可樂,站起身來伸了個大懶腰。



昏暗的小屋內,降龍師父、醫生師父和我三個人盤坐在蒲團上。

「我們會用『水官玉簡』和『地官玉簡』為你開啟時空的通道,你將『三界雲石』放在百會穴上,『九幽玉簡』緊貼在丹田的位置,如此你一旦找到村正的刀靈,三界雲石和九幽玉簡會感應到能量,而我們也才能循此能量感應將你找回來。」

「那如果發生失誤,師父你們找不回我怎麼辦啊?」我擔心的問道。

「不用擔心啦,最多你就等個六七十年,就到現在啦!」降龍師父笑道。

「哇哩!最好是這麼輕鬆啦!」我心裡暗暗叫苦。

「好啦,不用煩惱啦,小楓和老周都會陪你回去的。」降龍師父拍拍我的肩膀意示安慰。

「快點吧!今天戌時將盡之時是最容易開啟通道的時刻。快點收斂心神準備靈魂出竅吧!」醫生師父看了看時鐘提醒道。

「喔……」我無奈之下,只好趕緊收斂心神,觀想內視。

這幾天的練習,我已經可以輕易的靈魂出竅,所以不到半小時我就已經和老周及小楓站在一個由降龍師父和醫生師父合力製造出來的磁場之內。

「你們緊不緊張啊?」我相當緊張的問小楓道。

「當然會緊張啊!」老周苦笑著。

「不用太緊張啦,很多事情不是都由天注定的嗎?」小楓開朗的笑容讓我的心情舒緩了一點。

只是不知道穿越時空的瞬間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會很痛?會耳鳴?會看到亮光?會突然跌進萬丈深淵?會……

事實是,什麼都不會發生!

「靠,這是哪裡?我們真的回到過去了?」我驚道,真的很驚啊!

相信我,如果你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從本來昏暗溫暖的小屋突然轉移到這個雷雨交加的荒山野嶺,你也會驚的嘛!

荒山夜雨,猶如千軍萬馬的打在我和小楓及老周的身上。現在的小楓和老周不再是觸摸不到物質世界的靈魂,而是在時空旅行中一個活生生的人。不過,降龍師父沒有向我解釋為何在自己的時空中是能量的靈體,來到自己本來不存在的時空時,居然會是個真實的人。

「大人,快找地方避雨吧!」小楓說道。

「快看哪裡有山洞吧。」我在雷聲隱隱的大雨中努力呼喊著。

「大人,你看,那裡有火光耶!」小楓指著不遠處從密林中透出的光線叫道。

「快走…」我拉起小楓和老周的手,以免三人在這個漆黑的荒山中彼此失去了蹤影。

就這樣,我們三人一步一跌的往燈光走去,剛要走出密林,我和老周兩人都張大了嘴巴,趕緊又拉著痴呆的小楓往回轉。

如果有人看到六七個彪形大漢拿著大刀圍著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卻還不知檢點的繼續往前走,那這個人絕對是痴呆沒錯。

「大人,怎麼了?」小楓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你沒看到搶劫啊?這時候出去想死嗎?」我低聲道。

「我可是神耶,哪裡怕這些凡夫俗子。」小楓得意的說道。

「對喔!」我一拍手高興的說道。

「你確定自己在不同時空還有神力嗎?」老周的眼光中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哼,看我的,放下刀!」小楓手朝著那些大漢一指。

「……」沒事發生。

「衛天封,這是你自找的,誰叫你要破壞袁大人的好事,我們兄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那些大漢中一個看起來是領頭者大聲道。

「哼!渾蛋,我早算過自己在劫難逃,本來就沒有想要活著下泰山,只可惜便宜了袁尉亭。」

「我是覺得很奇怪啦,你本來有大好前程,而你自己又算過大人之命乃是『七殺仰斗』,一生既富且貴,權力蓋天,為何還要挖大人牆腳找自己麻煩呢?」那個帶頭的大漢冷冷的笑道。

「事已至此,夫復何言?」那個被稱做衛天封的中年人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七個大漢。

「我不相信……刀放下…」小楓還在他X的刀放下,真是夠了。

「所以我說囉,不要太衝動啦。」老周笑道。

「可惡……」小楓氣得一腳踹在老周身上。

「靠……」老周長叫聲中,被小楓一腳踹飛,直跌到十多公尺之外。

「糟糕……」小楓和我同時驚呼,因為,老周已經跌進那些大漢的視線範圍裡面了。

「這下死了……」小楓手摸著頭無奈道。

「這可不一定,妳看,妳一腳可以把老周踹這麼遠,表示妳在這個時空是個武術高手或是氣功高手,妳跟普通人打一定贏的。」我興奮的慫恿著小楓。

「對喔,那我們還怕什麼,出去吧。」這時候那群彪形大漢早已經發現我們,大聲的向我們喝問。

「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這些人如果識相就快滾,否則我就把你們一個個都踹的亂七八糟。」小楓拍拍手,神情得意的說道。



「拿下他們,這小姑娘夠漂亮,今天晚上弟兄們有福了。」那帶頭大漢指著小楓說道。

「這兩個男的,全都砍死!」

「哇,這些傢伙居然看得出我是男的,真是不容易耶。」我喃喃自語道。

「大人現在的確看得出是個男的啊!你現在的長相跟靈魂出竅前不太一樣了!」小楓低聲說道。

「上……」那大漢一聲令下,眾人立刻提刀衝向我和小楓。

「小楓…靠妳了。」我無暇去思考小楓話中之意,趕緊退後幾步說道。

「沒問題……唉唷…」小楓話還沒說完,已經被一個大漢掃到在地。

靠,我忘了一件事情,小楓到了這個時空,身上的靈能轉換成強勁的內氣,但是她的腦袋可沒什麼改變,小楓好像沒學過武功啊!

「哇!」我被兩個大漢拿著刀追著跑,好險我還跑得蠻快的,要不然這下可死了。

戰局正式展開,我、小楓和老周是滿場飛奔,完全無計可施。倒是那個衛天封身手還不錯,擋在兒子面前勉強跟三個大漢周旋。

只可惜雙拳難敵四手,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衛天封就被其中一個大漢砍中後背,接著那帶頭大漢一刀直進,捅入衛天封的胸膛。

「哈哈…殺死他兒子…我去料理其他人。」那帶頭大漢冷冷的將刀拔出,轉身向小楓而去,而另外兩個大漢則是邁著輕鬆的步伐,玩弄著拼命奔逃的小孩子。

轉眼間,一個青臉大漢已經追上衛天封的小孩,那小孩才十歲左右的年紀,看著爸爸死去又看到一個惡狠狠的大漢拿著刀追殺自己,只嚇得跑一步跌兩步,一邊哭一邊喊爸爸。

「媽的,去死吧。」那青臉大漢叫道。

我看著心急,拾起一顆大石頭便往那青臉大漢刀上砸去。

我和那青臉大漢相距有十公尺之遙,這麼做實在只是隔靴搔癢,毫無作用,而且我還丟偏了。

不過,很幸運的是,石頭雖然沒有命中大漢的刀卻命中了他的腦袋。只是相距這麼遠,以我的水準來說,他可能只是慘叫一聲吧。

「啊……」果然,那大漢慘叫一聲。

咦,怎麼回事?

那大漢不但慘叫一聲,還往後便倒,這似乎只有在高手的石頭下才會出現的事情啊?

我難道跟小楓一樣,在這個時代擁有強橫的內勁?

那我還怕身後這個窮追不捨的兩個傢伙做啥?

「哼,來吧!」我心下得意的轉過身,冷冷的看著身後追著我的大漢。

「你……」那兩個大漢大概也看到我將他同伴打倒的「厲害」,嚇得退了幾步。

我偷眼回望,只見被我砸中的大漢,後腦汨汨流出鮮血,石塊深深的嵌進頭骨裡面,看來是Game over了。

「嗯…不過…我好像也沒學過武術耶?」我突然想到重點所在。

追殺小孩的另一個大漢雖然吃驚於我的可怕,但是看我和他的同伴正對峙著,放下心來繼續追殺那小孩。

「可惡!」我看著盯著我的那大漢不敢輕舉妄動,而那個小孩已經命在旦夕。

「啊!」提刀就要結束那小孩性命的大漢不知道被什麼砸中了眼睛,大聲哀嚎著往後便倒。

三個人影從樹林裡快速的竄出擋在小孩的身前,其中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穿著長袍馬褂的男子喝道:「快去救其他人,我去看天封!」

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大約是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手俐落,行動敏捷,很快的就欺到與我對峙的大漢身邊,二話不說便開始打鬥。

另外一個則是粗狀身材,留著一臉落腮鬍,大約五十出頭的男子,他手上拿著一根頭粗尾細類似棒球棒的武器大呼上前,接下追殺老周和小楓的兩名大漢。

「你是誰?」那個帶頭大漢神色緊張的看著那穿著馬褂的男子喝道。

樹林裡的戰局因為有新的生力軍加入頓時產生逆轉,本來跟我對戰的兩個大漢才不到十招就被那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打斷腿骨,摔到在地上,而另外兩個跟張飛一般的猛男交手的大漢更慘,一個被棒球棒掃中頭蓋骨,唉都沒唉就掛了,另外一個則是嚇得心膽俱裂,口吐白沫,暈死在冷冷夜雨之中。

「閣下尊姓大名……這等武功……何不效力於袁大人手下,他日榮華…啊!」那帶頭大漢話沒說完,喉頭已經中了一隻類似袖箭之類的東西,頹然倒下。

總之,這些可怕的大漢不是傷重便是死亡。我們安全了。

那小孩緊抱著手中的包包跑到衛天封身旁大聲哭道:「爹…你怎麼樣了,你不要死呀!」

「湘軍,不要難過,要記得爹說的話,你一定要在兩年之內令黃龍卸角,破去袁……袁……袁世凱祖墳的帝王風水……否則…他這隻土龍…會為中國剛萌芽的民主……帶來……」話還沒說完,衛天封頭一歪,已經蒙主寵召了。

「天封!」那身穿馬褂的男子難過的捧著衛天封的屍體,眼淚混著大雨一起留下臉頰。

「大師兄……」那個酷似張飛的猛男丟下手中的球棒衝過來,大聲的叫道。

「可惡……」我身旁那個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看來也相當憤怒,雙拳緊握,骨節格格作響。

靠,我現在在中影文化城是吧?這個根本是武俠電影最常出現的場景嘛!

這叫衛天封的傢伙盡全力要破去那個叫做袁世凱的大壞蛋的祖墳風水,讓袁世凱不能做皇帝。所以袁世凱就拼命找人追殺衛天封,最後終於在荒山之中追到了衛天封及其遺孤(本來不是遺孤,但現在是了),在壞人正要趕緊殺絕、斬草除根的時後,來了三個身手猶如黃飛鴻一般的大俠,瞬間解救了遺孤的小命。

只是跟電影略有出入的是,中間多了三個路人甲乙丙,不會武功只會逃命的小龍套演員。

是啦,就是我、小楓和老周啦!

等等…袁世凱?好像在哪邊聽說過!

該不會是那個在民國初年擔任臨時大總統,然後想要搞中華帝國的傢伙吧?

「湘軍,我們先回你們的木屋避個雨。」那身穿馬褂的中年男子溫言說道。

「阿榮,把大師兄的遺體抬回小木屋。」

「嗚嗚嗚……我要爹…我要爹……」衛湘軍大聲的哭道,在轟隆隆的雷雨中,令人鼻酸。

「三位跟我們一起去避雨吧,以免受到風寒。」那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向我說道。

「好啊!」這有什麼問題?我們三人緊緊跟在三位大俠身後,往樹林外走去。

走了大約半小時左右,終於到了一間小木屋,一行七人進到小木屋後,那小孩已經止住哭泣,走進內室幫大家拿了乾毛巾出來,然後再在火爐裡面加上乾燥的木材。

真是個成熟冷靜的小孩,未來絕對無可限量,雖然他的眼角不時因為傷心而溢出淚水,但是他卻沒有再像剛剛一樣在我們面前無助的大哭大叫。

「還沒請教三位高姓大名?」那個身穿馬褂的中年人顯然是其他兩人的師父,他相當有禮貌的起身問道。

「我……在下叫做林靈軍,靈魂的靈,千軍萬馬的軍。」

「我叫駱楓,楓葉的楓。」

「在下周作賓,寫作的作,賓客的賓。」

「嗯……這位小兄弟和小姑娘看來內力十分深厚,但卻不會任何拳腳,真的相當可惜。」那個身穿馬褂的中年男子說道。

「還沒請教…」老周拱了拱手頭問道。

「在下佛山黃飛鴻…」

「啊!」我和小楓及老周三人驚訝的大聲驚呼。

「怎……怎麼了?」黃飛鴻大概從沒在報姓名時見過這麼大反應,被我們嚇得有點不知所措,一臉疑惑的看著我們。

「天啊,這真的還假的?」小楓是個標準的李連杰迷,徐克拍的每一齣『黃飛鴻』都看到倒背如流,現在居然可以看到真人,她能不衝上前去要簽名,真是相當難得啊!

「三位聽過在下?」黃飛鴻臉上有點疑惑也有點高興的問道。

「是啊,黃師父大名鼎鼎,我們三個是如雷貫耳。」老周拱了拱手,心情也頗為興奮的說。

但他說言真的屬實啊!在九零年代會講中文的年輕人可以不認識蔣介石也可以不認識毛澤東,但是絕對不可能不認識黃飛鴻。

那是一種罪惡。

九零年代有句俗諺說的好:「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有常識也要常看電視!」我們大家都愛看電視啊!

「黃師父,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該怎麼安頓這個小孩呢?」小楓問道。

「他是我徒弟的孩子,理當由我帶回去扶養,而三位不知來到這荒山是要做什麼的?」黃飛鴻問道。

「其實我們是迷路了,我們來到這邊是為了尋找一樣寶物。」我擦乾了身上的雨水換上衛湘軍拿出來給我們替換的衣物,坐在火爐邊搓著手烤火。

小楓則是進到內室換上衣服以後才又出來。

「對了,還沒給三位介紹!」

「在下粱寬,這位是我二師兄,林世榮!」那個眉清目秀的男子拱手說道。

「哇!林大哥真高啊!」老周看著魁梧的林家榮說道。

這真是說出了我的感覺啊,因為,電影裡面的林世榮(豬肉榮)都是矮矮胖胖的,跟眼前這個身材壯碩,貌似張飛的模樣實在不搭調。

「湘軍,明天一早雨停之後,我們就把你爹下葬,然後師公帶你回佛山好嗎?」黃飛鴻溫言向衛湘軍問道。

「不行!」衛湘軍搖頭道。

「我爹吩咐我要在兩年之內破去袁世凱那個狗賊祖墳的風水,使『艮掛藏龍穴』失效,否則袁世凱一定會圖謀帝制,到時候革命黨人以辛苦血汗換來的民主就會煙消雲散。而且爹也已經選好了自己的下葬之所,要跟娘長眠於這個泰山之巔。」衛湘軍侃侃而談,還真不像一個十歲的小孩。

「天封也跟我提過這回事,只可惜我為了要赴大刀王五的約會離開了一陣子,否則這些凶徒也不會得逞。」黃飛鴻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

「爹說這一切都是天命,所以他特地教了我破解『艮掛藏龍穴』的方法,只要我沒死,一定要讓袁世凱那個狗賊好夢成空!」衛湘軍咬牙恨道。

「湘軍小弟第,你……今年幾歲啊?」我看著這個小大人,不禁好奇的問道。

「十二歲。」

「啊!十二歲?」我和老周驚訝道。

「唉,真難為這個孩子,從小就跟著大師兄東躲西藏,在這個泰山之上,衣食匱乏,所以他的身材也特別矮小。」粱寬心疼的摸著衛湘軍的頭道。

「那湘軍小弟,你要怎麼破解那個袁世凱的祖墳的風水啊?」我好奇問道。

「嗯…」衛湘軍看看我,心裡似乎不想說但卻怕得罪了我,所以轉頭向黃飛鴻流露出求助的眼神。

「嗯……我了解了,大家萍水相逢,你不說不要緊的。」我趕緊說道。

「真是抱歉……」衛湘軍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沉穩,真是令我難以相信,看到他臉上的歉意,我笑著搖搖手。

「這位小兄弟,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何你們身懷上層內功,卻連基本的拳腳功夫都不會?」黃飛鴻向我提出心中的疑惑。

「黃師父,其實我們的內勁是天生的!」我無奈的回答道。

這我可沒說謊啊!

「天生的!怎麼可能?你的內勁遠勝我師父,你隨便投擲一塊石頭就打死那個號稱廣東五鼠之一的劉才。」林世榮不可思議的叫道,他的聲音配上現在的語調,聽起來就像是我家失火一樣的淒厲。

「世榮,世界之大無其不有啊!」黃飛鴻笑道。

「不過,這位小兄弟,看你這樣身有至寶而無所用,我實在感到相當可惜,不如就讓我們切磋一兩套拳腳,你以後在江湖上行走也比較有保障。」

「真的嗎?太好了,能夠得到黃師父的點撥,晚輩一輩子受用無窮。」我和小楓高興的跳了起來,真是太帥了,能跟偶像學武功耶!

隔天早上,大雨走得一乾二淨,天空晴朗的嚇人,我們依著衛湘軍所說,將衛天封燒成了骨灰埋在泰山山麓的一個小山洞前面。山洞大半其實已經被封閉,而被封閉的山洞前早有另外一個墓碑,看來是衛湘軍老媽的墓碑。

「湘軍小弟,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跟你師公回去啊?憑你一個人要去破壞大總統的祖墳風水,會不會太異想天開了?」晚上隨黃飛鴻練完基礎功後,我、小楓和衛湘軍在小屋的前面點起一個火把,藉著火把的微弱光芒三人便聊起天來。

「其實我爹已經算好了時間,也安排好了方法。袁世凱知道我們會去破壞他的風水福地,所以從去年開始就已經派人四處搜尋追殺我們,我和爹娘躲到這邊來,就是希望能撐到那個時間。」衛湘軍低聲道,看來這一段躲避追殺的時間他過的實在很苦。

「先是我娘感冒生病,因為不敢下山求醫,最後在高燒不退下昏迷死去,接著是我爹被那群垃圾殺死,我跟袁世凱的仇不共戴天,就算是死我也要完成爹娘的遺願。」湘軍恨恨的握拳道。

「你爹娘都是革命黨人嗎?要不然怎麼這麼熱心公益啊?」我不解的問道。

「我不知道。」湘軍聲音低了下去,秋夜裡泰山上的涼意竟是如此令人難以忍受。

聊了沒有多久,大家就各自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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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8 21:52:55 |只看該作者
「黃師父,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情嗎?」深夜裡面,我和黃飛鴻坐在小屋前的椅子上,我對黃飛鴻半夜找我出來不禁感到相當奇怪。

我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相貌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再像以前一樣有個令我困擾的美女容貌,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略帶灰白的短髮和一副美男子的長相,唯一美中不足的,不知道為何我的眼睛老是讓人感到射出泛紅的光澤。

「在下就開門見山的說吧……其實,我們都感覺你們的來歷相當奇怪,所以希望能問個清楚,雖然我一直覺得你們不是奸邪之徒,可是因為師授武術非同小可,用於善則可成大善,用於惡則流害無窮。」黃飛鴻一口氣說完,真是直接的很,這個態度我喜歡。

「其實我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既然他這麼直接,我也不妨更直接的跟他說,反正我可以百分百確定黃飛鴻是個好人。

「什麼?」黃飛鴻大概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了半天。

「我是從大約八十多年後的台灣來到這邊的…」我說道。

「你是神仙?」黃飛鴻當然不知道世界上有時空之旅這個新穎的名詞,他聽我這麼說還以為我在誇耀自己是神仙。

靠,不過我還真的是神仙!小楓也是啊!

「不是神仙啦,黃師父,其實在我們那個時代發明了一種機器叫做時光機,這個機器可以讓我們回到過去的年代,而我這次就是搭乘這個機器來到這個年代來尋找一個寶物的。」我想還是不要解釋一堆有的沒有的,說自己是天醫轉生者,然後靈魂出竅來到這裡……光是說這些黃飛鴻大概就已經暈頭轉向了吧。

「這……這事情太離奇了!……」黃飛鴻乾咳一聲,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他大概是想要藉著與我的對談來察言觀色,以便確認我是否是奸邪,現在很顯然,我不是奸邪之徒而是精神病患。

「你說你從未來來到這裡,有什麼證據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原來是衛湘軍,他的臉上充滿了光輝燦爛的期待,似乎對我說自己是時光旅人相當有興趣。

「這個啊……對了…我知道袁世凱會在兩年後死掉……」我絞盡腦汁想要想出一點關於這個年代的新聞,但是我對民國初年的歷史本來就是懵懵懂懂,根本不確定發生的時間,要預知也無從預知起。

「真的嗎?」一個粗豪的聲音在門後響起,正是林世榮的聲音。

哇靠,怎麼大家都跑出來偷聽了?

「真的啊!」我信心滿滿的說道。

「可是這畢竟是兩年後的事情,那……小兄弟你可知道最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要在兩年之後才證明真偽,太久了。」梁寬也從門後面走了出來。

「這……這個嘛!」真是難倒我了。

「今天是幾號?」老周居然也出現了,這……

「是說民國新曆還是舊曆啊?」衛湘軍眼中閃閃發光,想要快點得知我們是不是時光怪客。

「新曆……」

「民國三年的九月一號…不對,今天是二號,因為已經過了子時了。」衛湘軍算了一算道。

「喔,那明天日本會派遣第18師團前鋒部隊登陸山東半島的龍口,並且擊沉了德國的艦隊。」老周信心滿滿的說著,讓我和剛剛出來的小楓都訝異萬分,這傢伙真是深不可測啊!

深不可測~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我和小楓在內當然都露出了懷疑的眼光看著老周,但是老周身為一個二十世紀末吃人不見血的科技公司董事長,怎麼可能被這一點點懷疑打倒呢?

「去睡吧……真假幾天之後便可揭曉了。」黃飛鴻很用力的打破了尷尬的僵局,提出今晚最人性化的建議。



很幸運的是,兩天之後日軍果然佔領了山東半島,也擊沉了德國的艦隊。

「天啊!你們真的是從未來回來的耶!」衛湘軍這幾天都會在我們練完武術之後帶我們這些未來旅人到泰山的各處去閒晃,他似乎對時光旅行或是外星人這一類的話題相當感興趣,對我們也不再有初見面時的戒心。

而黃飛鴻師徒對我們也再無芥蒂,很快就成為不錯的朋友。

看來,時光旅人這個職業相當不錯!

「你說民國可以到八十多年!真是太好了,至少袁世凱那傢伙稱帝的夢想不會實現!」衛湘軍道。

「是啊!那你還要去破壞他祖墳的風水嗎?」我問道。

「要!」衛湘軍肯定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啊?」我不解的看著衛湘軍。

「我爸爸曾說,下盡人事,方能上應天命,我猜就是因為我們這次破壞袁世凱的祖墳風水一定成功,他才無法當上皇帝的。」衛湘軍斬釘截鐵的道。

「哇!你也太崇拜你爸爸了吧?」我苦笑道。

「我爸爸說風水命理之學是盡人事以上應天命的學說,祖師爺說的好,人事不盡則天意難成!」衛湘軍說起這些有的沒有的道理時,我就會一直懷疑他不只十二歲。

「你爸爸的祖師爺?你爸爸的祖師爺不是黃師父的祖師爺嗎?」小楓有點奇怪的問道,從湘軍的口氣聽來,他口中的祖師爺可不是黃飛鴻的師承,南派少林。

「是啊,我爸爸是紫微天醫派的獨門傳人!」衛湘軍得意的仰起他可愛的小臉蛋。

「天醫派!」小楓、我和老周同時驚呼出聲。

「怎……怎麼了?」衛湘軍被我們突如其來的驚呼嚇了一大跳。

「難道……難道我們這個派別在民國八九十年相當出名!」衛湘軍高興的問道。

「呃……並不是!」我苦笑道。

「你們祖師爺有留下什麼東西嗎?」老周問道。

「對喔,有嗎?」小楓和我同時想到,難道那把村正的刀靈就被保留在天醫派裡面?如果是這樣,真的太好了?

「有留下東西啦,只是……你們問這個幹嘛?」湘軍疑惑道。

「這位其實就是天醫的後人,我們這次便是來找尋天醫大人在夢中要我們尋找的一把古刀。」老周在瞬間就想好了最佳的謊言,而湘軍聽得一愣一愣的,看來已經完全相信了。

「那為何你不信孫而信林?」衛湘軍疑惑的問道。

「我是從母姓!」我微笑道,這個我可沒說謊喔,我真是跟我媽媽姓啊,只是我沒說我爸姓黃不姓孫!

「喔!沒想到那個年代的女權這麼高漲!」衛湘軍驚訝道。

「其實祖師爺留下來的東西也沒什麼,我帶你們去看看好了。」衛湘軍說著就和我們一起走回小屋去了。

衛湘軍將內室裡面一個收藏的很妥善的小木箱拿了出來,木箱說小也不是真的很小,大約是一個長八十公分、寬六十公分左右的長方形木箱。

「這一個捲軸是祖師爺的畫像……這一個是祖師爺留下來的醫書『千金要方』手抄原本……這一本是祖師爺留下來的『勘輿記要』……這一本是『命理太乙經』……這一些是祖師爺留下來的八張『天醫敕令』……沒了!」衛湘軍將木箱翻了一遍之後道。

「唉……」小楓和我嘆了口氣。

「你們到底要找什麼,不妨直接說吧。」衛湘軍問道。

「其實……我們是要來找一把刀的,那是一把叫做村正的刀,這刀是用上古神獸的頭骨製成。」小楓道。

「村正!好奇怪的名字…」衛湘軍沉吟道。

「這是一把日本刀,名字當然怪囉。」老周笑道。

「什麼?日本刀?為何祖師爺要你們找的竟然是日本刀?」衛湘軍訝異問道。

「這說來話長啊!」這該說什麼?從頭講起真是會死人耶!趕緊想一個謊話搪塞過去吧!

「不行,再長都得說!」衛湘軍的神色突然變得很嚴肅道。

「你懷疑我們騙你?」小楓相當直接的回應衛湘軍道。

「這……祖師爺…怎麼可能…會要你們找國外的東西呢?而且…日本現在還覬覦我們中國……」衛湘軍畢竟還小,被戳破心思以後立刻結結巴巴的,不過他講的我們到很能體諒,也好險現在是民國三年而不是民國二十六年,否則我們在中國人面前說要找日本刀,那可能會被當漢奸拖出去凌遲吧。

「其實,這把刀是用中國古神獸的頭骨製成,只是刀匠是日本人,而且這把刀的歷史已經有數百年了,跟現在的日本實在扯不上關係,我們真的是為了找尋天醫大人所要的東西才來到這個時代的。」老周笑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們的。」衛湘軍臉上露出了抱歉的神情道。

「呵呵……沒關係啦!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這表示你是個有警覺性的小孩啊!」小楓摸了摸湘軍的頭笑道,果然是具有母性光輝的土地神。

「那天醫大人要這把刀做什麼啊?斬腰除魔嗎?」

「不知道耶,天機不是我們這些平常人能夠知道的,我們也只是照做。」我有點心虛的說,其實面對這麼樸實可愛的小孩真的很不想撒謊,但是要解釋這麼一大堆匪夷所思之事,還不如說個善意的小謊。

「我懂了,這是天意!」衛湘軍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手叫道。

「啊!」輪到我們嚇了一大跳。

「祖師爺特地讓你們回到這邊找尋他要的寶刀,也剛好可以幫我一起去破壞袁世凱的祖墳!」衛湘軍笑盈盈的看著我們,而我、小楓和老周三人可真的嚇壞了,這小孩太成熟了,成熟到會打蛇隨棍上,明明不相干的事情居然鏘的一聲就連在一起了。

「我們該不該拒絕他?」我的腦袋正快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如果今天是林世榮或是梁寬甚至黃飛鴻向我們提出一起去搞破壞的要求時,我都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No Way…」

但是,我實在無法對這樣一個小孩說出拒絕的話。

「你們不覺得這是一種巧合嗎?簡直是天作之合啊!」衛湘軍興奮的向我陳述自己的觀點。

「是…啊!」哪裡是啊?我怎麼看不出來哪裡巧?

「你是天醫的後人,我是天醫的傳人,這是第一個巧合。」

「如果你在時空旅行之中掉到其他地方,我早就死了,你們的出現救了我,這是第二個巧合。」

「第三個巧合是我猜測的,說不定你要找的寶刀會在去破壞袁世凱祖墳風水的路上有所收穫!」

靠!這個老奸巨猾的小傢伙,居然用寶刀來勾引我們!不過我看他根本是已經沉醉在他自己的推理中,樂不可支。

「嗯……湘軍說的也不無道理啊!」老周和小楓居然都被說服了。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說,我們就一起去搞破壞吧!」我無奈的攤著兩手笑道。

命運真奇怪,歷練是無所不在,本以為來到這邊找到村正便可以解脫,沒想到卻又遇上了這麼多希奇古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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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8 21:53:4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a0919414591 於 2012-1-18 22:01 編輯

第十七章 –—- 山中歲月

「什麼叫做『艮掛藏龍穴』啊?」之後幾天我練完黃飛鴻所傳授的基本功便會向衛湘軍問一些命理風水之類的問題。

「我只學了天醫派紫微推算和命理堪輿的入門,所以知道的並不多。」衛湘軍謙虛的說。

「在風水地理的觀念中,不外乎『龍』、『穴』、『砂』、『水』。」衛湘軍道。

「這裡的龍跟我們一般在說的龍是不一樣的,切勿誤會。」衛湘軍和我坐在樹林裡一塊四尺見方的大石塊上侃侃而談。每次講到風水命理他整個人的語調就會變得相當成熟。

「你父親也是這樣跟你講風水的吧?」我笑道。

「……是啊!」衛湘軍先是一愕,接著神色黯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我這才想到實在不應該在一個小孩子面前提起會令他傷心的事情。

「沒關係……我們繼續講吧。」衛湘軍淡淡笑了一下道。

「所謂的『龍』指的其實是山形地勢之高低起伏,這個『穴』則是大自然中藏風聚氣之點。在風水堪輿之術中最重要的便是辨別吉凶之穴,因為一個好的穴位可以輕易的接受天地之間的清氣,使得葬在此穴者的後代受到大自然的庇佑。」衛湘軍的黯然很快就消失,滔滔不絕的講述著風水學的知識給我聽。

「所以那個『艮掛藏龍穴』就是可以保佑子孫做皇帝的墓穴囉?」原來小說、漫畫和電影裡面說的都是真的,我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

「可以這樣說,但是也不盡然。」衛湘軍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就好像老師講課講到精采處般。

「啊?這是什麼意思?」

「首先,我要說的是,『艮掛藏龍穴』中的龍是真正的龍,就是龍氣。在風水堪輿的學問裡面,常常都是這樣,一個名詞有很多種用途。」

「嗯……」這小孩年紀輕輕就有當教授的特質,說了半天話,真正的重點都還沒說到,以後長大還得了?

「天底下的山形、地貌和水流何其多,所孕育出來的風水穴也是不可勝數。光是龍穴的分類就有好幾種,裡面每一個龍穴都有機會使得後代子孫可以爭王稱霸,但也不是絕對,因為還要配合當時的天下大勢和個人的流年運勢。」

「龍穴裡面,最具王者之風的莫過於『千年靈龍穴』。葬在此穴者的後代必定可成為王中之王,以德望便可使四夷賓服、百姓來朝。其次是『少祖尋龍穴』。至於像『八卦藏龍穴』、『五行藏龍穴』,這些穴位因為只擁有天地之中的某一種特殊的屬性,所以無法像『千年靈龍穴』那樣維持穴位的龍氣太久。」

「那『艮掛藏龍穴』呢?」我剛剛聽半天就是沒聽到袁世凱他祖先的穴位,不禁好奇的問道。

「啊?艮掛就是八卦中的一掛啊!唉,靈軍大哥,你真的是天醫的後人嗎?」衛湘軍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看著我。

「靠,要是我跟你說我就是天醫本人,你現在大概就一頭撞死在這塊大石頭上了吧?」我看著衛湘軍淡淡的笑著,心理也有點發窘。有個霹靂強的前世真是不太好受啊!

「所以『八卦藏龍穴』共有八種?」我小心翼翼的說,只怕又說錯出糗,侮辱了前輩子的聲名。

「可以這樣說啦。八卦之中艮掛屬土,而清朝屬於女真族,又發於黑龍江畔,所以國運在五行之中屬水。五行生剋,土能剋水,所以袁世凱不但在十六年前阻止了可以扭轉滿清國運的『戊戌變法』,又親手逼退宣統皇帝結束清朝,並且藉此成為中華民國的大總統。」

「所以要破去『艮掛藏龍穴』便要拿木頭去砸?還是要種樹?」對於五行生剋我倒是還勉強知道,剋土便須木嘛!

「其實要破龍穴種幾棵樹是沒用的,因為整個大自然的風水先是看山形地勢再來看水流東西,這些大的方位和趨勢才有辦法影響到後代子孫的整體發展,如果只是種點樹或是砍幾棵樹,那根本沒有太大的差別,頂多是造成後代子孫有點疾病或意外。」

「那該怎麼辦?」我問道。

「很簡單,所謂「登山觀水口,登穴看明堂」,一個風水穴的前方必須要有明堂方可聚風藏氣,袁世凱祖墳所在的『艮掛藏龍穴』明堂入口本來就窄小,只要能夠想辦法堵塞明堂入口,使得龍氣進不來也出不去。」衛湘軍說到一半口也渴了,停下來滿足的喝著小楓為我們準備的桑椹果汁。

「然後呢?」

「你想,如果被人掐著鼻子無法呼吸,你會想要做什麼?」

「當然是把人推開大力呼吸囉!」

「沒錯,這時候龍氣便會化成惡龍反噬其主,而這個藏龍穴便會成為致命的死穴。」衛湘軍冷笑道,他的腦袋裡面大概滿滿都是封穴成功以後袁世凱發出的哀嚎聲吧。

「湘軍小兄弟,問你一個尷尬的問題好嗎?」

「什麼問題啊?」

「請問一下,明堂是什麼啊?」

「啊?不會吧!明堂就是風水穴前的平地啊!」衛湘軍在不可思議的表情下摔落我們所坐的石塊。

「明天起你趕緊開始讀一讀祖師爺傳下來的那本『勘輿記要』和『命理太乙經』吧。」衛湘軍看著我嘆了口氣,轉身向小屋走去。

「哇靠,這小子真的才十二歲嗎?瞧他的口氣根本是個老頭嘛!」我苦笑著跟在他後面走回小屋。





晚上,衛湘軍向我和黃飛鴻展示了衛天封的計畫,這個計畫讓我和老周看得目瞪口呆。因為衛天封的計畫實在是太先進了,先進到我保證讓美國太空總署都傻眼的地步。

據衛天封遺留下來的手稿顯示,在一年內的某個晚上,將會有大量的隕石群掉落在河南陳州府附近,這裡剛好是袁世凱家族世居之地,而袁家祖墳更在不遠處的小山丘上。

如果可以把這些隕石群都引到『艮掛藏龍穴』的所在之地,那麼只要有兩三顆體積夠大的隕石便可以將明堂入口封死,藏龍之穴便會因為被封死而反噬。

「好一個縝密的計畫啊!」我喃喃自語道。

「好一個縝密的計畫啊!」老周也喃喃自語道。

「怎麼了?兩位認為這個計畫有何不妥?」黃飛鴻知道我們的科學知識比他們豐富一百倍以上,所以見我們有氣無力的看著計畫內容,便知道我們認為這個計畫絕無可能達成。

「湘軍小弟,請問一下你要怎麼引導那一堆的隕石跌往特定的地方呢?」老周問道。

「用天仙引雷陣。」衛湘軍相當鎮定的說。

「天仙引雷?」我聽著這個新穎的名詞不覺提高了聲調。

「是啊,據我爹說,從天外飛來的隕石似乎蘊含了許多地球沒有的金屬礦藏……這種礦藏很容易……那個產生一種變化…」

「是磁化嗎?」我試探性的答道。

「是啊!靈軍大哥怎麼知道?我爹說從周朝開始就有一種可以吸引隕石的陣法,據說這個陣法可以產生一種特殊的力量,一種……嗯…我曾經聽爹說過…」

「磁力?」我脫口而出。

「是!……靈軍大哥果然是從未來來的人,就是磁力。如果隕石夠大顆,那麼裡面的金屬礦藏必然也相對的巨大,而『天仙引雷陣』便是呼喚神靈的力量,在陣內產生一種快速擾動的磁力,這種磁力會使得那些容易被磁化的金屬產生磁性,而主持陣法的人便可以藉由「同極相斥,異極相吸」的原理讓隕石稍微偏離原本的趨勢,掉落到靠近陣法之處。」

「這都是你爹說的?」我噓出一口長氣道,心裡對衛天封真是竟驚且佩,一個民國初年的人居然懂得這麼多物理學的知識,他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啊?

「是啊,我爹很厲害吧!」衛湘軍對他爹的崇拜顯而易見,小小的臉蛋上都是得意。

「那你會『天仙引雷陣』嗎?」老周問道。

「啊!……對喔……我忘了……我不會『天仙引雷陣』!」衛湘軍大驚失色道。

靠,我們這邊一堆人也都跟著大驚失色,說了半天,等於白說。

「沒關係,還有一年,我一定可以學得會的!」衛湘軍在額頭滴下三滴冷汗之後,立刻恢復鎮靜。

「還有一年?爲什麼還有一年?」梁寬不解問道。

「因為我爹所計算的那個日子是在明年新曆九月十二號晚上。」

「啊!還這麼久啊?」我和老周叫道。

「如果在這一年裡面我已經找到了村正那怎麼辦?」

「對呀,這個問題可大了。靈軍曾說他們已經設定好一拿到村正便會自動回到自己的年代。說不定他們再過一個月就找到村正了!」梁寬踏著方步在房間裡面來回思考著,但根據我對他腦袋的了解,他就算真的踏破鐵鞋也不會想到辦法來應對的。

「對了,你們知道怎麼找到村正嗎?」黃飛鴻問道。

「據說只要村正出現,我便會有感應,可能只要感應一出現便可以順著那個方向去找吧。」我和小楓無奈的對望了一眼,降龍師父可沒說得這麼詳細。

「那現在該怎麼辦?」梁寬問道。

「其實靈軍他們能去固然好,不能去也無妨。我這幾天已經聯絡了許多革命黨中的人士,他們會派幾個信得過的人來與我們商量對策。再過一陣子我們想辦法去見蔡鍔將軍,他現在被袁世凱困在北京城。」

「蔡鍔!也是個赫赫有名的歷史人物耶!」我心中真是又驚又喜啊,這一趟回來收穫可真大,以後民國初年的歷史都不用讀了。

「我們得想辦法幫他脫困回雲南,如此一來南方的反袁軍力才得以集結。」

「師父,那你有連絡孫先生嗎?」梁寬問道。

「沒有連絡到,孫先生現在被袁世凱通緝,逃亡在日本。」

「孫先生……該不會是孫文吧!」我傻笑著問道,照這個說法來看,我可以親自見到大名鼎鼎的國父先生耶!

「是啊!孫先生在歷史上也很有名啊?」梁寬和衛湘軍興奮的問道。

「當然有名囉!」我得意洋洋的炫燿著自己的未卜先知。

「那我呢?我有名嗎?」梁寬、林世榮和衛湘軍三人追問道。

「這個嘛!我是有在電視上看過你們啦!」我指著林、梁二人尷尬笑道。

「電視上?那是什麼啊?」

「反正照你們現在的說法就是,你們和黃師父在野史上都很有名,至於湘軍嘛!我聽都沒聽過耶!」我不好意思的說。

「噢……」湘軍一臉失望的表情。

「那也好,起碼我們跟武松和宋江那些人一樣可以流傳久遠!」梁寬一副沒魚蝦也好的自得模樣。

「我還以為自己以後也會很有名勒……原來我一生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衛湘軍嘆了口氣道。

「也不是啦,在這個年代有名的人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便是忠臣烈士,而且我不知道你不代表你沒有名氣啊!」我趕緊安慰衛湘軍道。

「呵呵,名氣只是浮雲身外物,又何必太在意呢?過分注重名利,最後就算像袁世凱這樣又何如?」黃飛鴻微笑道。

「是……師公說得是。」衛湘軍凜然受教。

「袁世凱這廝可說是可惡之極,一當上大總統就開始圖謀帝位,去年三月二十一派人在上海暗殺了宋教仁,卻還假惺惺對刺殺案大感愕然,致電慰問。」黃飛鴻又將話題轉回到袁世凱身上。

「我爹在宋叔叔過世前就已經去信向他警告,希望他能暫時退隱躲避大劫,可惜他堅持不肯……」衛湘軍黯然道。

「看來袁世凱是鐵了心要做皇帝,連天封都要趕緊殺絕……唉…真是…」

「聽黃師父的口氣,難道衛天封跟袁世凱關係匪淺?」

「哼!那當然,如果不是我父親,孫先生又怎麼會輕易相信袁世凱這個渾蛋,可是他最後竟然背棄了與我父親的承諾,還派人來殺我們!」衛湘軍氣憤的說。

「當年天封繼承了天醫派的命相風水神技,立志像李淳風、孫思邈等數術大師一樣,憑著風水命理之學輔佐真命天子拯救蒼生於水火之中。」

「啊!這……難道他那時候看到的真命天子就是袁世凱?」我苦笑道,如果真是這樣,上天真是有眼到了家。

「沒錯……據天封所說,他以氣觀人,十有九中。」黃飛鴻點頭道。

「那……難道唯一一次不中便落在袁世凱身上?」老周不解的問道。

「並不是這樣的,相學當中,人有很多種面相和氣色,我爹曾說,他用了三年時間走遍大江南北,認識了許多英雄豪傑,有王霸之氣的只有不到五人!」

「五人?哪五個人啊?」

「第一個是孫文先生……第二個是袁世凱……另外兩個都是年輕人,現在還不到三十歲,手上沒有掌握太大的兵權也並無過人的名氣。但是爹在五年前便已經算出清朝國運將在三年前結束,所以他那時候認為袁世凱和孫文先生將會是新時代的開國之主。」

「嗯……可是為何你爹會選擇袁世凱而不選擇孫先生?」我好奇的問道。

「因為孫先生並無祖蔭相助,如果他是真命天子,那國家的命運也會跟著坎坷難行,袁世凱本身雖非良善之輩,且霸者之氣渾濁,但是有『艮掛藏龍穴』的輔助,他只要有一點以蒼生為念,肯執干戈而衛社稷,必然可以帶領國家驅退列強。」衛湘軍道。

「沒想到袁世凱這個狗賊,早知道天封的命理相術和奇門遁甲都是出神入化,當世無人能敵,所以在他面前總是表現出願意與南方政府攜手結束滿清,共同抵禦外侮的態度。」黃飛鴻不屑道。

「是啊,當初我和阿寬拼命跟大師兄說袁世凱這傢伙不是好東西,可是他總是不聽,還說了一堆有的沒有的歪理來說服我們。」

「因為我爹那時候看出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袁世凱雖然得到祖上庇蔭加上身有霸氣,但是他本人的命格裡面能成王的時間卻相當短暫,反觀孫先生,雖然一生坎坷,但是龍氣內蘊不發,只要時機成熟,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帝王之命……」衛湘軍道。

「我懂了,你爹認為袁世凱在高位的日子不久,剛好符合了民主制度中,總統三、四年改選一次的原則,而孫先生雖然提倡民主制度又有理想,但是以命理學看來,他恐怕會長期佔據王者之位,成為民主的破壞者,是這樣嗎?」我苦笑道。

「嗯。」衛湘軍點頭道。

平心而論,衛天封看的一點都沒錯。從歷史角度來看,袁世凱從當總統到稱帝乃至於死去,前後不過六年。的確是符合了衛天封所推算的「成王時間相當短暫」,而孫文至少是中華民國的國父,也就相當於漢高祖那樣的地位,不就是「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帝王之命」嗎?

可是命運實在太會捉弄人了,衛天封對事情幾乎看到了百分之八十,但沒想到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拼上去後,卻使得他之前的判斷顯得相當可笑又無奈。

「不管命運到底如何,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還是有我們該做的事情…我不管誰有成龍稱霸之命,只要是對老百姓有害的,就是我黃飛鴻的敵人。如果一命換一命,便能將袁世凱拉下皇帝寶座,相當值得!」黃飛鴻露出堅定的笑容道,那個笑容讓我感到一股堅定的暖流沁入心中。

現在黃飛鴻說的這些話我在戲劇裡面聽過無數次,但讓我震撼的是他那平淡的語氣,或許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戲劇裡演員激動壯烈的情緒,沒想到真正的慷慨就義,其實必須先內化成必然的情緒,既然是必然,何來激動呢?

「好……只要我在一年以後還留在這個年代,我就跟你們一起去大幹一場。」我的心一下子就被黃飛鴻堅定的笑容所打動。。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機緣讓我能夠回到這大時代,親身體會在戰火連天底下,那些義無反顧的烈士情懷。

平靜如水卻堅定如鐵!

袁世凱當然早就知道衛天封會想辦法破去自己祖墳的風水,他也一定會盡可能的做出各種防護,一年以後我們如果真的要去破壞藏龍之穴,最難的不是學會『天仙引雷陣』,而是在袁世凱強大的軍力前面努力求生,直到完成目的為止。

「好,不管你們一年以後還在不在,從明天開始我加緊把我會的武功傳授給你們。」黃飛鴻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道。

我知道黃飛鴻不止是希望我們能夠一起加入抵抗袁世凱的行列,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和梁寬師徒三人,在這一次的行動中恐怕難以生還,就算我們提早離去,無法助他們一臂之力,至少可以把他的武術精華帶回我們的年代流傳下去。

但是我在心中也有個疑問,如果一年之後我、小楓和老周都去參加了這麼壯烈的行動,在行動中又不小心死掉了,那我們會怎麼樣呢?

我們是以靈魂狀態來到這個世界,但是我們現在卻是實實在在的「人」,看得到摸得到,也會被刀劍槍砲所傷,那是不是跟其他「人」一樣,也會死亡?



隔天,早上五點不到就我被挖起床從基本站樁和拉筋等暖身開始,做完基本功黃飛鴻便開始傳授我、小楓、老周和衛湘軍拳法。

「我先傳授你們洪拳和詠春拳,這對初學者來說可以說是易學易用,你們本身已經有人所難及的內勁,學來必定會事半功倍。」黃飛鴻說完便拉開架式,一邊打一邊解說。

「洪拳套路包括龍、虎、豹、鶴、蛇等五形拳,還有鐵線拳和三進拳。洪拳基本身形要求頭正頸直、收胸卸膊、塌腰收腹、斂臀坐胯和腳趾抓地……對…就是這樣…」黃飛鴻走過來幫我們一一矯正姿勢,他果然是個好師父,教得仔細又清楚,一個早上下來我已經體會了不少洪拳的精要。

此後每天我們四個人都很規律,早上四、五點起床學拳學到六、七點,休息一下後便是吃早餐,梁寬和林世榮負責每天的早餐和下山採買。

早餐之後我們四人便跟黃飛鴻師徒三人一起練習早上所新學的拳術,接著是對打。

午餐由小楓和老周準備,而我則是和衛湘軍一起研究奇門數術。雖然說是一起研究,其實我是從頭學起,然後不懂的便請教衛湘軍。晚上黃飛鴻在教導梁寬他們醫術之時我也會在旁邊聽講和練習,總之一天下來的生活真是充實到了山崩地裂啊!

就這樣相當規律的過了兩個多月,在這一段時間裡面,不要說村正的影子沒看到,連一點心驚膽跳的「感應」都沒有,倒是我的拳法已經學完了四套,而紫微斗數也學會了排命盤和基本的解命。

「湘軍、靈軍,我們今天晚上出發下山,希望能在後天晚上潛進北京城內見到被袁世凱軟禁的蔡鍔將軍。」中午吃過飯後,黃飛鴻走到桌前向我和湘軍說。

「師父,那我們呢?」梁寬問道。

「我們一起出發,但你們四個是到天津找黃興先生,想辦法與孫文先生取得聯繫,告訴他們天封的計畫。」黃飛鴻回答道。

「師父,那我們完成後要在什麼地方與你們碰面?」林世榮問道。

「你們完成聯繫工作後便回到這邊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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