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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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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古典仙俠]說夢者 -【許仙志】《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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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9 15:43: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山中   



   許仙望著懷中嬌羞的小倩。雖然已經很禽獸了,哎,算了,不說禽獸的事了。

    小倩眨眼“相公,你在想什麼?”

    面對那雙純澈如水的眸子,許仙本能的答道︰“我在想明天什麼時候到來?”額,又失言了。

    小倩紅著臉一陣偷笑,晶亮的眸子眯成一條線。許仙尷尬的摸摸鼻子,干脆握著她的手,道︰“我們沿著湖走走吧!”

    許仙能夠理解,小倩會選擇單獨和他相見,而非一場盛大的婚禮,想要的就是這獨處的時間。面前只有彼此,眼中只有你我,這樣的感覺才是她所在意的吧!

    明朗的湖畔,二人手牽著手,有時隨意的聊著天,有時卻是很長時間也不說一句話。小倩本有無數想要單獨對他言說的話語,但此刻卻反而無言,不必再說什麼了,只要能夠這樣守著他、望著他,便已足夠。她相信自己的心意一定能夠傳達到他的心間。

    小倩忽然問道︰“相公能留多長時間呢?”這是她如今最擔心的了。

    許仙笑著答道︰“呆到你煩了為止。”她眼眸中的擔心讓自己心疼,怎麼忍心約定一個時間,讓她小心翼翼的一天天數著度過,在這短暫的相聚中,也要在頭上懸上一把別離的劍。小倩眯眼笑道︰“那豈不是要永遠留下。”

    許仙道︰“好啊,永遠!”

    火紅日頭一點點墜進起伏的山巒之中,小倩倚在許仙的肩膀上,默默的觀看,眼眸中被紅霞染滿,都是留戀。從未體會過,紅日如此迅。仿佛一眨眼間,就已是繁星滿天。初冬的星夜有些寒冷,他將她往懷中摟了樓,雖然知道她並不畏懼這樣的冷夜,但她的心中還是感到一陣溫暖,使勁兒往他的懷里湊了湊。

    望著這繁星,小倩忽然道︰“相公你來。”拉著許仙手,沿著山間小路穿過黑暗的密林。許仙不明所以的跟著她的身後,直到快要到密林的盡頭。

    小倩回眸笑道︰“相公,要閉上眼楮。

    “為什麼?”

    “你快閉上,我說睜開才能睜開……”

    許仙笑笑,就閉上眼眸。任憑小倩拉著他,向某個地方走去。小倩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不許睜開啊!”就松開了許仙的手,過了一會兒才道︰“可以了。”

    許仙就笑著睜開了眼楮,卻又愣住,他們又回到了白天的鳳凰池,天上銀河仿佛傾倒在這碧波如鏡的湖水中,通夜空中的星海交相輝映。半透明的天空,半透明的湖水,天水之中,是半透明的小倩,微笑著行在水面之上,每一個輕盈的腳步都激起一囡漣漪,整個星空都隨之蕩漾起來。揚起裙角,自由的舞動起來,寂寞而輕靈的舞姿,仿佛傳說中的水之精靈。

    轉身、回眸,躍動。

    衣裙舞動,青絲舞動,星空舞動。

    若非那降中的眷戀,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空而去。

    許仙就忽然陶醉在這空靈的世界之中,每一次騰躍,每一次回眸,都留存在她的記憶之中。

    一舞終了,許仙走上她的舞台,將她擁在懷中。一起躺在平靜的湖水上,望著無限遼遠的星空,再一起沉入夢鄉之中。

    第二日傍晚,小倩卻先行離開了。許仙徘徊許久,終于等到那名為饅頭的鬼面猴引著他到一處地下鐘乳洞中,在黑暗中停停走走,依稀能夠聽到地下河水的流淌。終于來到一個石室,鬼面猴退去。

    小倩施法點亮了一個個鐘乳柱,為這小小的洞窟帶來光明,卻見這石室中唯有一片石台,鋪滿純白色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毛,邊上灑著五顏六色的花瓣,交織出奇異的香味。石台的周圍放置著許多新鮮的桃李瓜果,這樣的時節,不知是從何處采摘而來,出清香的氣息。石台邊上放著石桌石凳,上面除了酒壺酒杯外,另有許多奇異的東西。

    花的香,果的香,酒的香,種種香氣混合在一起,出一股醉人的味道,很是誘人。

    而最為誘人的,莫過于石台上的小倩,頭上帶著五彩的花環,垂下幾道青嫩的藤蔓算是鳳冠。披著七彩羽毛編成的彩衣,全做霞帔。

    小倩臉頰微紅,道︰“相公,你喜歡嗎?”

    許仙如何說的出一個不字,也唯有“精靈”二字能夠形容他心中的感嘆。許仙做到石台邊上,只覺得皮毛甚是溫軟,厚厚的不知鋪了幾層,很是舒適。

    小倩跪趴著伏在許仙懷里“這就是我們的新房。”在這深深的山腹之中,黑暗無人的所在,寂靜的惟有石室一邊的地下湖流淌的水聲,這里只有我們。

    小倩取來一個玉壺,兩個玉杯,分別倒出兩倍酒來,卻是乳狀。小倩解釋道︰“這是極難得的瓊漿,山脈靈氣所鐘,對修行很有好處呢!我還是從金鈸法王的密室中搜出了一小壺來。猴兒酒我倒是準備許多,管要相公任上意取用。”千金難求的猴兒酒,在她這里竟成了尋常之物。

    許仙勾起她的下巴,笑道︰“今晚我想要取絡,只有倩兒你啊!”

    小倩霞飛雙頰,卻道︰“也管要相公任意取用。”

    交杯飲了一杯瓊漿,許仙只覺一股涼氣在肺腑之間擴散開來,渾身每個毛孔全都舒張開來,果然是仙品。若在平日,他怕要忍不住多喝上幾杯,而今夜他的眼中唯有身邊的小倩。將她橫抱而起,放在石台的中心。伸出手為她解開那身奇異而美麗的裝束,漸漸顯露出更加美麗的玉女**。

    小倩極美,卻並非容易激人**的那種美,柔弱而略帶幾分憂郁的容顏,總讓許仙有種抱在懷中好好保護的**。然而當他為她除下最後一點束縛,卻還是有種被震撼的感覺。

    在迷離的光芒中,她的玉體毫無遮掩,似乎是激男人**的女體,而是用來欣賞的藝術品。每一絲曲線,每一個弧度都完美無缺。從縴柔的腰肢到恰盈一握的酥胸,未可增減lo小倩遲遲不見反應,羞澀化為憂慮,道︰“相公,不好嗎?”許仙眼中贊嘆的目光釋去她全部的疑惑,終于伸出雙手感受身下這藝術品的完美觸覺。徽涼的肌膚,細膩的仿佛剛才品位的瓊漿。看起來總顯得有幾分消瘦的她,此刻卻不見半點骨的痕跡。酥胸恰盈一握,卻是難以言說的溫軟與豐挺,把玩一番,直至那兩點粉紅聳立,便將那紅豆含著口中。

    小倩亦是第一次被許仙如此愛撫,不禁出細細的喘息,在這石室中回蕩,令她更加臉紅。直到感覺雙腿被他溫柔的分開,感到一陣灼熱與疼痛,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心中盈滿喜悅,一滴清淚自眼角滑落,落在雪白的毛皮上。同時落下的,還有點點殷紅。許仙見她皺緊的眉頭慢慢舒展,湧上一股難隱的春情,就開始動作起來,平日的憐惜此刻化為蹂蹣的**,將輕盈的她深深的壓進厚而軟的毛皮之中不斷的顫動,聽她為自己出一聲聲動人的**。絕美的容顏做出種種迷亂的表情。在她一聲高亢的啼嗚中,將自己的愛欲注入她的體內,卻又開始新一次的征程。

    直到小倩承受不住這激烈的愛欲昏睡過去,許仙亦感到一絲疲憊,捅著她入眠。待到小倩幽幽醒轉,想起方才的種種,還是羞的面臉通紅,她料錯了一點,沒想到自己聲音在這樣的石洞中回響的這樣厲害,更在之中另添了幾分。

    許仙亦醒了過來,直接抱起她,來到旁邊的地下湖中清洗身子,尋了水汽之處,冰涼的湖水讓他的欲火稍清,芙問道︰“怎麼樣?”

    小倩紅著臉,咬著嘴唇,道︰“什麼怎麼樣?”卻感覺許仙的大手又攀上了她的酥胸,肆意揉捏把玩“當然是問昨夜怎麼樣了?”

    小倩喘息著道︰“小倩,什麼也不知道,啊!”只覺嬌嫩的櫻桃被他懲罰似的一扯,纓口之中就洩出一聲嬌啼,在石室中來回的回蕩。

    許仙心中一動,分身就起了變化,讓小倩深深的坐在自己懷中,小倩柔順的擺動著腰肢,浸濕的長水草般覆在美麗的裸背上,宛如一條游走的魚兒,水就一囹圄蕩漾開來。沒了上一次的激烈,這一次,她終于能細細體會其中的滋味了。

    而後的數日,他們就纏綿在這深深的石室之中,身上不著一絲一縷。洞中的瓊漿早已喝盡,連猴兒酒也喝下了幾壇,每每趁著酒興將小倩送上歡愉的巔峰。無論是在柔軟的大床去還是冰冷的湖水中,亦或是石桌石凳,都留下歡愛的痕跡。

    魚玄機終于做完了最後的準備,又回想了一下,天時、地利、人和,所有能夠計算的地方,都經過了無數次計算,沒有缺漏。便從腰帶取中一個金色的金屬符文,遠遠的丟在一邊。

    符文一被摘下,她的神魂就出透亮的光彩。本就布滿黑烏雲的天空中,忽然透出沉悶的雷鳴聲,天劫,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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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9 17:09: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山外



   山中無歲月,許仙是第一次體會到這句話的全義,只是沒想到會是用這樣的方式。

    靠著溫軟的毛皮,品著上好的美酒,小倩赤著身子伏在懷中。露出半張側臉。昏睡著仿佛嬰兒。雪白的皮毛遮蓋了她大半的嬌軀,只露出光滑美麗的脊背,帶著幾分蒼白的病態美。卻更加白的耀眼。

    許仙輕輕撫摸著,溫潤的觸覺夾雜著微涼絲。

     小倩就慢慢清醒過來,在山腹中的這段日子,真令她分不清是天堂還是地獄。還是在這兩者之間來回徘徊,但無論如何,就要有他在就足夠了。慢慢撐起身子,雪白的毛皮從身上滑落,顯露出無暇的身姿。

    許仙笑著將杯中之酒送到她唇邊,看她啜吸著飲下,而後就再一次送入自己的口中,香甜溫軟令人迷醉。

    許仙雙手握住她縴細的腰肢,笑道︰“我們出去走走吧!”

    小倩嘟著嘴搖搖頭道︰“不要”一邊緊摟著許仙的腰身,帶著幾分嬌憨的味道。

    許仙勾起她的下巴,望著那雙晶亮的眸子,笑道︰“出去我也不走,要待到你煩了為止。”

    小倩想了想,笑道︰“那好吧,我為相公更衣。”

    二人整理好衣物,相視一笑”小倩也有些臉紅,這些日子實在荒唐的很。

    當二人來到洞外,卻見到一個瑩白的世界,閃亮的耀眼,原來他們在山中的這段日子,外面竟然下雪了,化作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而且鵝毛大的雪花還在簌簌的下著,口中呼出的已是白氣。

    小倩歡呼起來,捏了一個雪團砸向許仙。許仙毫不示弱的反擊,笑鬧聲就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響起。

    雪人雪仗。捕烏釣魚,二人之間似乎有無限多的趣事。最後躺在一起望著天空。許仙笑著為她擦去臉上的雪花,未來得及擦去,就化作了水珠,晶瑩如淚。她的唇瓣在這片雪白的世界中。紅的像櫻桃,讓許仙忍不住再一次吻上。當他將手放在她的腰帶上時,她卻阻止了他。

    “相公。你該回去了。小倩別過頭勉強自己說出這句話,許仙一愣卻聞她道︰“相公還有好多事要做的吧,學習準備考試,修行準備天劫,小倩不能纏著你。”

    許仙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卻見她巧笑倩兮。“相公不用舍不得,天長地久。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以後相公若是得暇就來山中看我好了,若是無暇。讓金鷹寄一封書信過來,小倩就滿足了。”卻臉紅著低著頭,道︰“相公何時來小倩再憑相公取用”

    待到送別了許仙小悄臉上的笑意就化作了一絲哀愁,再一次回到山腹之中。把自己陷入雪白的毛皮中,輕嗅著他的氣息。忽然見得床鋪上幾點梅花般的殷紅,她臉又紅了起來,輕撫己身,回想著那些溫存,只覺的身體的每一處,都被刻下屬于他的深深印記。

    離開前。她特意用術法封閉了這片地方,微笑著期待下一次的造訪。

    許仙駕雲飛馳,忽然聞得遠方傳來幾聲沉悶的雷響,不由奇怪。冬天還有雷嗎?但他此刻歸心似箭,沒有這個閑心去瞧個明白,直飛回杭州的家中。

    小青正在院子里掃雪,一見他挑起秀眉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許仙笑道︰“青兒。你說話越來越像我媳婦兒了。”卻見小青穿的不再是那一層淡薄的紗衣。而是換上了一身的冬裝。深青色的夾絨襖緊身長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連繡鞋也換做了小蠻靴,利落中透著可愛。由衷贊道︰“好漂亮啊!”

    小青聽了他調笑正要發作,又聞那一句誇贊,就變得不好意思起來,自顧一番。道︰“是嗎?姐姐給我買的。”臉上就帶著幾分歡喜。她雖然不畏寒冷,但若走出門穿的太輕薄,難免惹人側目。

    許仙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腦袋,笑道︰“真好哄。”待到小青反應過來想要作的時候,他已大笑著走進屋去。

    小青撇了撇嘴,唇角卻也含上一絲笑意。

    泰山諸峰。已不見了當初東岳廟的繁盛,除了東岳大帝轉世的緣故,祈祝無有回應的緣故。更是因那威嚴冷酷的大神總讓凡人戰戰兢兢、望而生畏。于是,煙火一旦蕭條就一下子蕭條下去。冥府之主的榮光在浩淼的時間面前,未嘗重過一粒沙塵。

    靈傷宮中安然而坐的女神,以代替了曾經的信仰,成為新的泰山之主。

    宮前的石碑上刻著如下字句“元君能為眾生造福如其願,貧者願富,疾者願安。耕者願歲,賈者願息,祈生者願年,未子者願嗣,子為親願,弟為兄願,親戚交厚,靡不相交願,而神亦靡誠弗應。”

    雖然職權遠不及曾經的東岳大帝,但以”三善,有求必應”聞名的碧霞示君,香火反而要旺盛一些

    畢竟曾是大帝府邸,還留存著極高的建制,仙官侍女一應俱全,不同一般神仙。

    檀香冉冉,忽聞侍女通傳。“娘娘,十殿閻羅之一的泰山王求見。

    高坐于上的女神微微頜首。“有請。”

    泰山王亦步亦趨走上殿來。一躬到地,“董允見過娘娘。”他看起來還不到中年,眉目如削。總帶著一股冷峻的氣勢。此刻臉上的敬真卻不是假的。

    溫切的聲音自殿上傳來。“董叔叔,你以前雖為我父屬臣,如今已是地府閻王,不必行此大禮。”而後命侍女為他上茶看座。

    泰山王屈身坐下,道︰“主上之恩德,允不敢忘懷。”仰起頭望那美麗無鑄的女神,不由想到當初見她的樣子,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卻已是慈心仁善。整天變著法子救那些受罰的鬼魂。他們這些屬臣犯了什麼錯,也要讓她去向那位嚴明到有些冷酷的君王說情。雖然很少有成功的時候。但她卻也從未拒絕過那些請求,一次次的去向她的父親求肯。為這冷酷的地府,增添了幾分人情味。

    當初繁盛的東岳已經煙消雲散,曾經溫善的少女卻溫柔如初,絲毫不曾改變,只是容顏上也略略添上幾分神祗的威嚴。

    “董叔叔,地府事務繁忙,為何想起來泰山呢?”妙目一轉,柔聲問道。

    “我似乎看到了陛下的轉世,不,那一定是陛下,那雙眸子。我永遠也忘不了。”自從地府大亂以後,他想起那雙幽黑深邃的眸子,就輾轉難眠,憶起當年諸般景象。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燒著。

    碧霞元君神色一動,似顯出激動的神色,最後卻幽幽嘆道︰“董叔叔,都已經過去了,我父親已經不在了,永遠不在了。一入輪回便如是。

    泰山王猛地站起身來。“不,陛下他似乎還有當年的記憶,三茅真君他們說的或許是真的。”

    碧霞元君卻道︰“有著那人的記憶,便是那人嗎?茅衷、茅固、茅盈三位叔叔看不破,董叔叔你也看不破嗎?”

    泰山王訕訕的坐下,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道︰“我只是來說一下,知會與您,若無他事。老臣就退下了。陰司政務繁忙,離得不得人。”

    碧霞元君將泰山王送走。眸中如煙似霧,隨著那檀香的煙氣飄渺起來。依稀見那黑色的背影,略一回眸,顯出石刻般的俊美容顏,緊緊抿著的薄薄嘴唇,也勾起一絲微笑來。深若淵海的眸子中,也帶著些許溫柔,伸出一只手來,道︰“霞兒,來。”自己就趕緊上前,想要握住那只大手,然後就握了個空。

    煙氣消散,空空如也。不禁握緊了拳頭,我又看得破嗎?

    許仙在暗無天日的山腹中完全被打亂的生活,又重新規律起來。

    白素貞親手為他寫定了時間,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睡覺,中間什麼時候修煉,什麼時候讀書,詳細的讓許仙苦笑不已,最後不滿道︰“我們是夫妻,為什麼不能每晚睡在一塊?”

    白素貞道︰“你要好好修煉應對天劫啊。”

    許仙的手卻已摟住了她的腰肢,笑道︰“雙修不行嗎?”

    白素貞連忙拿開他的手,拿這滿腦子“不良思想”官人沒有辦法,昨夜明明說好要在床上各自修行,還特意穿了對他比較有“震懾性”的白衣,結果最後不知怎的說著說著話,自己身上的衣服就一件件消失,又陪著他做那羞人的事情。

    此刻只能板起臉道︰“不行。這是不一樣的,官人,你是不知,天劫危險重重,若你能度過。我們自然能夠天長地久,若是不能的話,小臉上現出憂慮的神色。

    許仙亦正色道︰“娘子心意,我怎會不知,按上面所寫,全部遵從好了。”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而且又不是每晚都不能在一起。”

    許仙聳聳肩膀,笑道︰“是,姐姐。”

    你又叫我姐姐。

    白素貞紅著臉作勢欲打,偶爾在床地之間他常拿這話來調笑,讓她心跳加速。

    許仙握住她的手腕,笑道︰“難不成要叫師伯嗎?”

    “師叔,師祖,你們快去救救我師傅吧!”筍兒的呼聲忽然從屋外傳來,聲音中充滿了焦慮恐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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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 22:12: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千尋



   玄機觀中,七天時間很快過去了,桌面上覆了一層薄薄的塵土,筍兒也無心擦拭,只是繞著桌子一遍遍的轉著,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魚玄機卻一直沒有回來。

    她小聲安慰著自己,“師傅一定是耽誤了,恩,一定是的。”但她心中也明白,精擅天機術數的魚玄機,有著多麼強的時間觀念。

    第八天,她吃不下睡不著,一向精神的小臉,仿佛缺了水的竹筍,有些萎靡,但她等的人還是沒有回來。

    第九天,她感覺自己的心被抽緊,而且還在越抽越緊,溢出淺淡卻又深刻的痛楚,這種痛楚讓她皺緊眉頭,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嘗到。

    第十天,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只聽外面“吱”的一聲門響,她猛地從地上做起來,小臉在霎時間煥了生機,向屋外跑去,她心中被喜悅填滿,想要投在師傅的懷中大大的抱怨,嘎吱嘎吱的踩著雪地,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一邊跑一邊喊道︰“師傅,你回”聲音忽的低落“來了

    卻見門扉被凜烈的朔風吹開。自魚玄機走後,這門就一直虛掩著。此刻空無一物,如她悵然的小臉,

    她肩膀顫抖了一下,慢慢的蹲下身來,眼中湧出大滴的淚珠,一邊咬著食指想要壓住淚水,一邊用力的抱住膝蓋縮緊身子。知道指上參出殷紅的血珠,她終于“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哽咽著,“師,師傅,你,你在哪啊?你快回來?筍兒一個人好怕啊!我答應你,再也不偷懶,背多少書都願意,你別,別丟下筍兒。”

    “師傅!”小女孩的呼喊只驚起幾只寒鴉,在這小小的院落中,久久的回蕩。

     銀杏樹的花,早已落盡。

     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這樣看,雪是黑色的,主,數黑色的雪就那麼紛紛落下。她在心中嘆息一聲“果然,還是不行嗎?對不起了筍兒,沒法再陪著你。”緩緩閉上眼楮,被飄落的雪花一點點的覆蓋。

    生如秋葉,逝如秋葉。

    到底是因其美麗而短暫,還是因其短暫而美麗呢?

    “筍兒怎麼啦?”許仙驚訝的望著筍兒紅腫的雙眼。

    筍兒緊緊地握著許仙的手;奧咽著道︰“救救我師傅,求求你救救她。”

    白素貞好不容易才讓她平靜下來,問出的事情的始末。白素貞心中大急,這玄機,這樣大的事竟然不跟自己商量。連忙掐算起來。

    許仙忙問道︰“怎麼樣。師姐她...”唯恐聽到不好的消息,那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已在他的心中留下的極重的位置。

    白素貞算了又算,放下手。“玄機的術數之道已在我之上,我也算不出她的事情。”術數之道一強,自然而然就會遮蔽天機,阻止他人用同樣的方法窺測自己。

    許仙急道︰“我們快去找吧!”

    白素貞握著手,急得團團轉,“若是度劫的話,定選在荒僻無人之處。”

    許仙抓住筍兒的肩膀。“筍兒,你知道在哪嗎?”她若知道。早就尋去了,哭道︰“師傅說會在山里選個合適的地方。”

    許仙更是著急,山,天下有多少山,杭州左近就不知有多少小山。如今離著七天已經過了三天時間,就是尋到了,只怕”許仙連忙打斷這個念頭,勉強讓自己鎮靜下來,“娘子,你去鳳凰山找小倩,小青,你去城隆廟找趙大哥。讓他們灑開人手,在這杭州方圓三百里內,不,五百里內尋找而後拿出一打“警示符”分別交給她們,道︰“無論誰找到,立刻引燃符篆,我們還在這里匯合。”

    白素貞同小青結果符篆,微一點頭就出門而去,許仙對雲嫣道︰“嫣兒,你在家照顧筍兒。”雲嫣點頭應是。

    筍兒道︰“我也要去。

    說著話就要往門外走,卻被雲嫣抱住,奮力哭喊掙扎。

    許仙半跪在她面前,道︰“筍兒,你在家里好好等著,乖,師叔答應你,一定會找到她,一定。我們拉鉤。”拉起筍兒的小指勾了一勾,將她安撫下來,轉身駕雲而去。

    天下著大雪,天地之間一片茫然,積了許多天的烏雲,肆無忌憚的向大地揮灑著他的豪放,十步之外就是朦朧一片。

    許仙一頭扎進大雪之中。心中卻更是茫然。天地廣大,到底到何處尋找。他只能極目遠望。將“天眼通”運到極致,卻也只能看穿百步外的景物,雪實在太大了。

    許仙忽然想起從山中歸來的那一天,依稀聽到的雷聲,心中一動。那或許就是天劫。趕忙駕雲向鳳凰山中飛去。但許仙只是隱隱聽到。哪里知道準確地點。而聲音本就是擴散的,又在山間回蕩。更是無處找尋。

    許仙只能向著一個大概的方向飛去,重巒疊嶂的山脈都被大雪覆蓋,再加上山林的遮掩。別說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就是知道在哪座山上,要找也絕不容易。來來回回飛了十余次,卻哪見記憶中那抹杏黃,唯有綿延起伏的白色山巒。

    許仙努力將天眼通運到極致。想要看到更多的東西。以至于眼眸中微微有些痛楚,也顧不上了,忽然覺得眼楮一震,能夠看到更深更遠的距離。停滯不前的天眼通竟然在這個時候,實現了突破。能夠清楚的看到大地之上的諸般事物,空中大雪亦不能遮蔽。甚至能夠透過地上薄薄的雪層,看到被雪覆蓋的東西。

    許仙心中大喜,這樣的話就又多了幾分把握。就借著天眼通的威力,一座座山的搜尋,不多時天就黑完全了下來。雪還在下著。他的雙眼中微微透出金光。一點金色的華彩不停的在眼中流動。許仙並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一定是對的。所以並未讓白素貞他們放棄對其他地域的搜索。

    等到烏黑的雲彩再一次透出亮光,一整夜過去了,許仙撥索了上百座山峰。不間斷的使用天眼通也令他感到一絲疲憊,但心中的焦慮卻越的深沉,若是找不到她會怎樣?若是找到了她,她已經”種種的假想不斷的折磨著他的心神。

    天空一道光芒落在許仙身上。他仰起頭卻見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一輪金日來。大雪初晴,日光遍灑群山,反耀著晶白的光耀,美得炫人。

    群山之中,忽然閃爍著一點金光。映入許仙的眼眸。許仙凝眸望去,只見一件金屬物品半遮半掩埋在雪中,心中大喜,連忙駕雲飛去。

    許仙落地撿起那件金屬物品。卻是一只金色的神符,不由一陣歡喜,這一定是魚玄機的東西。四下一望,這里是一個山坳,其中積了厚厚的雪,這只神符被丟在岩石上。日光一升先融化了石上之雪,才反耀出金色的光芒,仔細一看果然有雷擊的痕跡。

    然而等這喜悅過後,許仙的心卻深深的向下沉去,深不見底。因為他感覺不到,任何生人的氣息,神魂或者是靈氣,什麼都沒有,只有深深的死寂,這大雪初晴後的美景。卻宛如靜謐的墳墓,埋葬了所有的經過。

    許仙的手顫抖了一下,還是一揮衣袖,大片金色的光芒在山坳中凝聚,白雪快的融化成水,流淌開來。顯出出一個人影,魚玄機就那麼靜靜的躺在雪中,安靜的仿佛是睡著了,美麗又安詳。

    許仙還存著萬分之一的僥幸。一步步走到她的身邊,跪倒在地,用手去觸她天鵝般修長的脖頸,而後就趕緊所有的希望與僥幸都被摔了個粉碎。沒有脈搏,沒有呼吸。甚至,沒有魂魄,面前的她沒用留下任何生的痕跡。許仙只覺得眼中一陣酸澀,胸中苦痛的想要放聲大哭。不敢相信這個做桂花糕給自己吃的女子,就這麼簡單的離他而去。

    不,一定有辦法的,在這樣的世界上,一定有辦法可以救她。許仙這麼想著引燃了黃符,而後將手深入雪地之中慢慢將她抱起,疾駕雲向著府中飛去,懷中的她。輕盈而靜謐。

    白素貞已先他一步趕回府中。焦急的等待著,當許仙抱著魚玄機走進屋中,白素貞連忙上前,將手放在魚玄機的胸口,臉色忽的沉重下來

    許仙將魚玄機放在床上,帶著一絲期待的道︰“是不是走失了魂魄,我這就出竅,去城隍,去地府,一定要把她給找回來。”

    白素貞咬了咬蒼白的嘴唇。緩緩的道︰“玄機她,魂飛魄散了。”眸中湧出淚花來。

    剛剛聽聞找到了師傅的筍兒,一進門就聞此噩耗,立刻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許仙握拳道︰“還有什麼辦法,我還有二百多萬的功德可以消耗,若是不夠,無論是天上的靈芝還是地上的仙草,我一定為她取來,不行就去求觀世音菩薩,求南極仙翁。無論是碧落,還是黃泉,我一定,一定要把她救回來。”

    但也明白,對一個修行看來說,魂飛魄散意味著什麼。這世上的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靈藥數不勝數。只要魂魄在,哪怕是肉身徹底毀壞了,也可重新找一具身軀,但若離了最基礎魂魄,那一切靈藥,都是空談。

    小倩望了魚玄機一會兒,然後道︰“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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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招魂



    “什麼辦法?”眾人一齊問道。“魚道長的命魂還沒有離體,如今該是被天雷震散了魂魄,但憑她的修為,那些魂魄或許還沒有消失。我聽說過一種法術,只要命魂還在能夠將失散的魂魄重新召回來。”

    人身皆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合起來便成為魂魄,平日魂魄不相分離,一旦大病及身魄或許會游歷體外。像魚玄機這樣的修行者,已將魂魄凝結成陽神,等閑不會分散,也只有面臨天劫這樣的變故。才會出現魂飛魄散。

    魂魄之中,最為根本的就是命魂,魚玄機其他的魂魄在天雷中飛散了,卻唯有這最為強韌的命魂還在。

    白素貞皺眉道︰“我也知道,可是這種法術早已失傳了。”轉頭望向許仙,這樣的法術,東岳大帝一定知道。

    許仙的眼眸變得幽深,開始下達一道道命令,做施法的準備。府中上下頓時忙碌起來,去準備許仙要的東西。

    幽暗的房間之中,唯有四角的燭台出微微光亮。

    許仙切開手腕,大沽的鮮血就流倘而出,操縱著漂浮在空中。這法術,必須用施術者的血來完成。若是常人失去那麼多鮮血,已然死的不能再死,許仙雖然肉身強悍,一下放出這麼多血來。也是臉色蒼白的厲害。

    許仙趴在地上,毛筆飽瞧了鮮血,在干淨的地面上,寫下一個個扭曲的符文,符文一旦寫就就鮮血立刻凝固成黑色,足足寫了數百個。圍繞著一個中心,布滿了整個地面,再成一個法陣。他才站起身來。這招魂術,他亦沒有萬全的把握,只是盡人事而已。成與不成,全看天命

    魚玄機艾靜的躺在一邊。白素貞已為她沐浴更衣罷了。將一頭長髮束起,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衣,露出修長的脖頸與縴細的足踝,宛如蓮花。許仙將她抱起來,放在法陣的中心。

    許仙一手掐法決,一手搖晃著金色銅鈴,出鈴鈴的聲響,口中念誦著咒語。

    密閉的房冉中,四角的燭火忽就搖晃起來,屋中光彩顫動。許仙將手往地面一按,鈴聲更急,地上的黑色符文忽就扭動起來。並透出金色的華彩。符文一個個從地面上站起,仿佛有了生命的小人,紛紛向著魚玄機湧去。湧入魚玄機的身軀之中。

    魚玄機猛地一動,許仙知道,這是只命魂在起作用,但若只有命魂的話,毫無意義。

    待到所有的符文都湧入魚玄機的身軀,魚玄機慢慢從地面上浮起,雙足下垂,就這樣懸浮在空中。透過單薄的白衣,能夠看到她的肌膚上,無數金色的符文在流動著。

    許仙心中一動,是時候了,迅上前,指尖凝聚著金光點在魚玄機的額頭。一輪無形的光波猛地從小屋中波及開來,漣漪一樣蔓延了數百里的範圍,才慢慢彌散,而後就是另一輪光波。

    而後能召回多少魂魄。就決定了此次施法的成敗。三魂七魄,如今缺了兩魂七魄,若不能全部召回,很可能救回來,也只是一個,活死人而已。

    許仙口中咒語不停。額頭漸漸滲出汗水,卻還沒有任何結果。這時,屋中的燭火忽然熄滅了一支,一股肉眼難見的淡淡白氣湧入魚玄機的身軀,讓她渾身一震。許仙心中一喜,來不及分辨召回來的是哪一魄,更提高了咒語的聲音。

    像是連鎖反應,屋中的燭火一支支熄滅,一股股白氣飛來投入她的身軀之中。半個時辰過去。兩魂都已歸來。七魄辦有了六魄,效果卻比許仙想象的還好的。已經不用擔心她的生死問題了。

    但是,還缺了一魄,無論許仙怎麼召喚,也全無反應。若是被別的鬼物吞食了,或者彌散了。那麼無論怎麼召喚,都不會有效果。對一個人來說,少了一魄也還能過,但對修行看來說,就等于斷絕了修行之路。

    忽然,最後一點燭火熄滅了。屋中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魚玄機身上的金色符文還閃著亮光,而後也慢慢淡去。魚玄機像斷了線的木偶,無力的從空中落下,被許仙接在懷里,松了口氣。見她體內數團白氣纏繞糾結在一起。卻並不曾融合。伸出手試了試她的鼻息,只感微熱的氣息,她的胸口也漸漸起伏起來。

    許仙才徹底放下心來,方才還不覺得,此刻看來兩點微紅透過單薄的白衣,衣襟微微散開便見一雙修長的玉腿,此刻竟有幾分誘人的感覺。許仙連忙別過頭去,招呼白素貞進來。將魚玄機交給她。“清醒大概還需要些時候,只是,法力已經消失”

    白素貞緊緊將魚玄機抱在懷里,臉貼著她的臉頰,”可以再修,人沒事就好許仙走出黑暗的屋中,陽光耀眼,他的心也開朗了許多。

    筍兒揉著眼楮。流著淚過來道︰“謝謝師叔。”

    許仙蹲下身。擰擰她的臉頰,道︰“以後你師傅再想做什麼事兒,都要先告訴我,知道了嗎?”若自己在旁邊,也不至于弄到如此危險的境地。自己這師姐。性子未免太獨了。

    筍兒啞著嗓子道︰“知道了,筍兒以後都聽師叔的話。”

    許仙拍拍她的腦袋,道︰“乖,今天晚上師叔給你做好吃的。”

    而後的數日。魚玄機一直沒有醒來,就那麼安詳的睡著。府中幾女輪流照看,筍兒更是半步不離。

    許仙亦常過來探望,對這“睡美人”全無辦法。幫她掖了掖被子,嘆口氣正要起身。忽然聽到一絲含糊不清的囈語,許仙驚覺回頭。果然見她的睫毛顫動著、顫動著,而後就慢慢睜開了雙眸,清澈的雙眸給人一種“透明”般的錯覺,而後就望到了床邊的許仙。

    許仙輕聲喚道︰“師姐。師姐。”

    魚玄機笑了起來,“呢吧。”

    “我爸!?”

    “嘻嘻。”魚玄機露出嬰兒般癡癡的笑意,伸出手去揪許仙的鼻子。

    許仙目瞪口呆,“完了,師姐她傻了。”心中不禁愁緒萬千,她卻揪個不停,吼道︰“別揪了!”魚玄機被許仙嚇了一跳,眼中開始溢出淚水,扁了扁嘴,在並仙驚訝的目光中,哇的哭了起來。

    許仙毅然回首。對呆呆的筍兒道︰“筍兒。去叫我娘子,就是你師祖來。”轉過頭把魚玄機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子上,“我錯了,隨便你揪還不行嗎?。

    白素貞過來的時候,許仙的鼻子已經紅了,眼中也有了淚水。“官人,你別著急。”

    許仙道︰“我不是著急,是鼻子酸的。”

    經過一番診療。白素貞舒了口氣道︰“玄機她沒事,只是魂魄受創太深。失去了全部記憶,現在才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許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忙問道︰“還有機會恢復嗎?”不由望向床上的她,正好奇的玩著枕頭,似乎想要拆開看看里面有什麼。用那張絕美的容顏做出孩子般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不能不說,實在是可愛極了。

    白素貞捋著梢。思索道︰“應該可以,只要魂魄完全融合,記憶應該會慢慢恢復。”

    許仙道︰“那現在呢?”

    “當然是好好照顧她,恩,她這個樣子還是不要讓太多人見到的好,我這就帶她回玄機觀去。

    黃雲有隱形的作用,便由許仙用黃雲載著魚玄機往玄機觀飛去,在半空中她發出興奮的呼喊,許仙不得不摟緊她的腰肢,防止她掉下去。雖然她此刻的心智幼稚無比,但身體卻完全是成熟的,她毫無避諱的念頭只是一個勁兒的掙扎著,讓許仙不得不默念經書。清除雜念。

    好不容易到了玄機觀,將魚玄機放下,便聽她口中出嘰里咕嚕的聲音,爬啊爬的去撿一個石子。許仙連忙將她抱起來,“地上髒。”她頓時不樂意。一副又要哭的樣子,許仙將那石子交給她,才喜笑顏開。

    許仙撓頭,忽的又把那石子搶過去,她才含淚欲哭,又忙把石子塞給她,她才破涕為笑。又搶,”又給, 似乎,挺好玩的。

    再一次搶過。高高舉起,魚玄機踮起腳,依依呀呀的拼命夠,卻夠不到。毫無顧忌的將身子貼在他身上。

    許仙一怔,胸口好軟。

    “官人,你在幹什麼?”

    許仙回頭,見白素貞用充滿懷疑的目光望著他,忙將魚玄機交給白素貞,訕訕撓頭,道︰“我去收拾一下。”

    許仙想要將布滿灰塵的玄機觀打掃了一遍。卻見桌上一個大包裹,不由問道︰“筍兒,這是?”筍兒一說,許仙才知,魚玄機竟然想不辭而別。

    不由想到,若是她渡過天劫,自己在未知的情況下,走進這布滿灰塵的玄機觀中,沒有桂花糕,沒有筍兒,沒有她,自己的心中會是怎樣的滋味呢?如今總算她還在這里,但來日呢?緣盡之時,或許真的要分散了吧!

    當許仙收拾妥當,白素貞要留在觀中,說要再照顧一次她。

    許仙也知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離開時回眸望她一眼。她的眸子純淨如琉璃,正沖自己笑的燦爛。 揮揮手算作告別。至少現在,你還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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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辦法?”眾人一齊問道。“魚道長的命魂還沒有離體,如今該是被天雷震散了魂魄,但憑她的修為,那些魂魄或許還沒有消失。我聽說過一種法術,只要命魂還在能夠將失散的魂魄重新召回來。”

    人身皆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沖。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合起來便成為魂魄,平日魂魄不相分離,一旦大病及身魄或許會游歷體外。像魚玄機這樣的修行者,已將魂魄凝結成陽神,等閑不會分散,也只有面臨天劫這樣的變故。才會出現魂飛魄散。

    魂魄之中,最為根本的就是命魂,魚玄機其他的魂魄在天雷中飛散了,卻唯有這最為強韌的命魂還在。

    白素貞皺眉道︰“我也知道,可是這種法術早已失傳了。”轉頭望向許仙,這樣的法術,東岳大帝一定知道。

    許仙的眼眸變得幽深,開始下達一道道命令,做施法的準備。府中上下頓時忙碌起來,去準備許仙要的東西。

    幽暗的房間之中,唯有四角的燭台出微微光亮。

    許仙切開手腕,大沽的鮮血就流倘而出,操縱著漂浮在空中。這法術,必須用施術者的血來完成。若是常人失去那麼多鮮血,已然死的不能再死,許仙雖然肉身強悍,一下放出這麼多血來。也是臉色蒼白的厲害。

    許仙趴在地上,毛筆飽瞧了鮮血,在干淨的地面上,寫下一個個扭曲的符文,符文一旦寫就就鮮血立刻凝固成黑色,足足寫了數百個。圍繞著一個中心,布滿了整個地面,再成一個法陣。他才站起身來。這招魂術,他亦沒有萬全的把握,只是盡人事而已。成與不成,全看天命

    魚玄機艾靜的躺在一邊。白素貞已為她沐浴更衣罷了。將一頭長髮束起,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衣,露出修長的脖頸與縴細的足踝,宛如蓮花。許仙將她抱起來,放在法陣的中心。

    許仙一手掐法決,一手搖晃著金色銅鈴,出鈴鈴的聲響,口中念誦著咒語。

    密閉的房冉中,四角的燭火忽就搖晃起來,屋中光彩顫動。許仙將手往地面一按,鈴聲更急,地上的黑色符文忽就扭動起來。並透出金色的華彩。符文一個個從地面上站起,仿佛有了生命的小人,紛紛向著魚玄機湧去。湧入魚玄機的身軀之中。

    魚玄機猛地一動,許仙知道,這是只命魂在起作用,但若只有命魂的話,毫無意義。

    待到所有的符文都湧入魚玄機的身軀,魚玄機慢慢從地面上浮起,雙足下垂,就這樣懸浮在空中。透過單薄的白衣,能夠看到她的肌膚上,無數金色的符文在流動著。

    許仙心中一動,是時候了,迅上前,指尖凝聚著金光點在魚玄機的額頭。一輪無形的光波猛地從小屋中波及開來,漣漪一樣蔓延了數百里的範圍,才慢慢彌散,而後就是另一輪光波。

    而後能召回多少魂魄。就決定了此次施法的成敗。三魂七魄,如今缺了兩魂七魄,若不能全部召回,很可能救回來,也只是一個,活死人而已。

    許仙口中咒語不停。額頭漸漸滲出汗水,卻還沒有任何結果。這時,屋中的燭火忽然熄滅了一支,一股肉眼難見的淡淡白氣湧入魚玄機的身軀,讓她渾身一震。許仙心中一喜,來不及分辨召回來的是哪一魄,更提高了咒語的聲音。

    像是連鎖反應,屋中的燭火一支支熄滅,一股股白氣飛來投入她的身軀之中。半個時辰過去。兩魂都已歸來。七魄辦有了六魄,效果卻比許仙想象的還好的。已經不用擔心她的生死問題了。

    但是,還缺了一魄,無論許仙怎麼召喚,也全無反應。若是被別的鬼物吞食了,或者彌散了。那麼無論怎麼召喚,都不會有效果。對一個人來說,少了一魄也還能過,但對修行看來說,就等于斷絕了修行之路。

    忽然,最後一點燭火熄滅了。屋中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唯有魚玄機身上的金色符文還閃著亮光,而後也慢慢淡去。魚玄機像斷了線的木偶,無力的從空中落下,被許仙接在懷里,松了口氣。見她體內數團白氣纏繞糾結在一起。卻並不曾融合。伸出手試了試她的鼻息,只感微熱的氣息,她的胸口也漸漸起伏起來。

    許仙才徹底放下心來,方才還不覺得,此刻看來兩點微紅透過單薄的白衣,衣襟微微散開便見一雙修長的玉腿,此刻竟有幾分誘人的感覺。許仙連忙別過頭去,招呼白素貞進來。將魚玄機交給她。“清醒大概還需要些時候,只是,法力已經消失”

    白素貞緊緊將魚玄機抱在懷里,臉貼著她的臉頰,”可以再修,人沒事就好許仙走出黑暗的屋中,陽光耀眼,他的心也開朗了許多。

    筍兒揉著眼楮。流著淚過來道︰“謝謝師叔。”

    許仙蹲下身。擰擰她的臉頰,道︰“以後你師傅再想做什麼事兒,都要先告訴我,知道了嗎?”若自己在旁邊,也不至于弄到如此危險的境地。自己這師姐。性子未免太獨了。

    筍兒啞著嗓子道︰“知道了,筍兒以後都聽師叔的話。”

    許仙拍拍她的腦袋,道︰“乖,今天晚上師叔給你做好吃的。”

    而後的數日。魚玄機一直沒有醒來,就那麼安詳的睡著。府中幾女輪流照看,筍兒更是半步不離。

    許仙亦常過來探望,對這“睡美人”全無辦法。幫她掖了掖被子,嘆口氣正要起身。忽然聽到一絲含糊不清的囈語,許仙驚覺回頭。果然見她的睫毛顫動著、顫動著,而後就慢慢睜開了雙眸,清澈的雙眸給人一種“透明”般的錯覺,而後就望到了床邊的許仙。

    許仙輕聲喚道︰“師姐。師姐。”

    魚玄機笑了起來,“呢吧。”

    “我爸!?”

    “嘻嘻。”魚玄機露出嬰兒般癡癡的笑意,伸出手去揪許仙的鼻子。

    許仙目瞪口呆,“完了,師姐她傻了。”心中不禁愁緒萬千,她卻揪個不停,吼道︰“別揪了!”魚玄機被許仙嚇了一跳,眼中開始溢出淚水,扁了扁嘴,在並仙驚訝的目光中,哇的哭了起來。

    許仙毅然回首。對呆呆的筍兒道︰“筍兒。去叫我娘子,就是你師祖來。”轉過頭把魚玄機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子上,“我錯了,隨便你揪還不行嗎?。

    白素貞過來的時候,許仙的鼻子已經紅了,眼中也有了淚水。“官人,你別著急。”

    許仙道︰“我不是著急,是鼻子酸的。”

    經過一番診療。白素貞舒了口氣道︰“玄機她沒事,只是魂魄受創太深。失去了全部記憶,現在才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

    許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忙問道︰“還有機會恢復嗎?”不由望向床上的她,正好奇的玩著枕頭,似乎想要拆開看看里面有什麼。用那張絕美的容顏做出孩子般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不能不說,實在是可愛極了。

    白素貞捋著梢。思索道︰“應該可以,只要魂魄完全融合,記憶應該會慢慢恢復。”

    許仙道︰“那現在呢?”

    “當然是好好照顧她,恩,她這個樣子還是不要讓太多人見到的好,我這就帶她回玄機觀去。

    黃雲有隱形的作用,便由許仙用黃雲載著魚玄機往玄機觀飛去,在半空中她發出興奮的呼喊,許仙不得不摟緊她的腰肢,防止她掉下去。雖然她此刻的心智幼稚無比,但身體卻完全是成熟的,她毫無避諱的念頭只是一個勁兒的掙扎著,讓許仙不得不默念經書。清除雜念。

    好不容易到了玄機觀,將魚玄機放下,便聽她口中出嘰里咕嚕的聲音,爬啊爬的去撿一個石子。許仙連忙將她抱起來,“地上髒。”她頓時不樂意。一副又要哭的樣子,許仙將那石子交給她,才喜笑顏開。

    許仙撓頭,忽的又把那石子搶過去,她才含淚欲哭,又忙把石子塞給她,她才破涕為笑。又搶,”又給, 似乎,挺好玩的。

    再一次搶過。高高舉起,魚玄機踮起腳,依依呀呀的拼命夠,卻夠不到。毫無顧忌的將身子貼在他身上。

    許仙一怔,胸口好軟。

    “官人,你在幹什麼?”

    許仙回頭,見白素貞用充滿懷疑的目光望著他,忙將魚玄機交給白素貞,訕訕撓頭,道︰“我去收拾一下。”

    許仙想要將布滿灰塵的玄機觀打掃了一遍。卻見桌上一個大包裹,不由問道︰“筍兒,這是?”筍兒一說,許仙才知,魚玄機竟然想不辭而別。

    不由想到,若是她渡過天劫,自己在未知的情況下,走進這布滿灰塵的玄機觀中,沒有桂花糕,沒有筍兒,沒有她,自己的心中會是怎樣的滋味呢?如今總算她還在這里,但來日呢?緣盡之時,或許真的要分散了吧!

    當許仙收拾妥當,白素貞要留在觀中,說要再照顧一次她。

    許仙也知沒有比她更好的人選,離開時回眸望她一眼。她的眸子純淨如琉璃,正沖自己笑的燦爛。 揮揮手算作告別。至少現在,你還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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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糖醋魚



   第二天。許仙就忍不住到玄機觀探望。

    進門卻見魚玄機和筍兒正蹲在地上玩泥巴。魚玄機的身上臉上都沾著灰塵。比起曾經那一塵不染的樣子判若兩人。興致勃勃的樣子,十分的可愛。天氣有些冷,她們的小手都凍得通紅,但臉上意趣絲毫不減。認真的做成一個土丘,澆上水,拍拍好。

    最後由筍兒插上一個小木板。哭嚎道︰“師叔,你死的好慘啊!”

    魚玄機愣了愣,也連忙跟著哭嚎起來,“師叔。你死的好慘“

    許仙:......

    筍兒在一邊訂正道︰“師傅,你應該說師弟才對。”

    魚玄機甚有靈性,一點就透,“師弟,你死的好慘啊!”

    許仙:.........

    白素貞搶出門來,挑眉道︰“看看你們,身上成了什麼樣子,說了不讓你們玩。”伸出手拂去她們身上的灰塵,才對許仙道;“官人,你來了。”

    魚玄機與筍兒低著頭乖乖挨罵,等到白素貞一轉過臉去,就相視而笑,純澈的不染一點塵埃。

    許仙向白素貞走過去,路過那個土丘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踩在上面,塌了。

    魚玄機咬著嘴唇,扯扯筍兒的衣袖,筍兒道︰“不用理他,他是壞人。

    魚玄機點點頭,見許仙走過來,忙往筍兒的身後站了站。

    白素貞心道,看玄機的記憶完全恢復,怎麼罰你,同許仙進到屋中。

    許仙指指外面的二人,道︰“這算是在變好嗎?”

    白素貞欣慰的道︰“是啊,每天睡一覺,就能恢復不少記憶,現在的她,應該已經恢復到幾歲時的記憶了,心性也會慢慢隨之恢復。好在她從小就跟著我,不然就麻煩了。”

    許仙握住她的素手,道︰“你辛苦了。”

    白素貞搖搖頭,笑道︰“我和玄機那麼多年的師徒,有什麼辛苦的,能再照顧她一次也覺得有趣。”忽的嘆口氣,“只是她身上的法力”只能等她的記憶完全恢復後,去找些天材異寶,慢慢幫她恢復了。”但天材異寶又哪里是容易找的。

    許仙笑道︰“把那人參精拿過來炖了,保證她法力還勝以前。”

    白素貞也知他是玩笑話,嗔了他一眼,道︰“你都不著急嗎?”

    許仙將她的素手合在掌中慢慢婆娑,道︰“怎麼會不急,不過我已有個辦法,我還有二百多萬功德,功德之力是最為純粹,沒有任何屬性的力量。應該可以幫她恢復法力,而不影響她本身的能力!”,凡人有這二百萬功德死後就可不受輪回之苦。而許仙將要度劫,功德更是有莫大的影響。

    許仙笑道︰“你心即我心,還分什麼你我。度劫的事,想辦法往後壓壓就走了。”如今他算是真正見識了天劫的可怖,更是存了十二分小心。

    白素貞心中微甜,心中的些許煩惱全皆消散,微笑道︰“只好這樣了,官人。”

    她今天白衣如雪,仿佛曾經,眉宇之間染上了一層風韻,比之曾經更加的美麗。如水的眼眸中含著淡淡俐情意,誰若被她這般瞧著,都該心甜如蜜。如今這般淺淺的笑著,粉嫩唇角勾起弧度,動人心魄。

    許仙忍不住探過茶幾,向著薄唇上吻去。白素貞玉面微紅,也不退避。

    二唇相合。輕輕品位著彼此的滋味,不多時,她的臉上就染上了一層醉酒般的酡紅,眼眸中也有幾分迷醉的樣子。

    “師傅,你們在干什麼?”

    白素貞驚覺回頭,原來不知何時,魚玄機來到了門口,正眨著眼楮,好奇的望著這一幕。

    她連忙推開許仙,用潔白的衣袖拭拭唇上的潤澤,道︰“啊,沒什麼。”卻見許仙正沒心沒肺的笑著。不由狠狠瞪他一眼。

    許仙聳聳肩膀,笑道︰“娘子,我等你回家。”便走出門去。

    許仙再來探望時,魚玄機似已有了八九歲的記憶,不過,許仙看到她時,她正在一個勁的往樹上爬,筍兒在下面給她加油。卻沒想到看來那麼靜雅的她小時候這麼瘋。

    筍兒道︰“師叔,你來了。”許仙笑著摸摸她的腦袋。

    魚玄機也試圖轉過頭來望她,但因為轉的太急,手上一滑,驚呼著從樹上跌下。

    許仙連忙跑上前,接在懷里。只覺得懷中一軟。忙放開了她。

    許仙皺眉道︰“這樣太危險了。”她現在無論從里到外都是個普通人而已。

    魚玄機臉紅撲撲的。不知是羞的還是嚇的。瞪著許仙道︰“你若不來我也不會掉下來。”一雙黑色的眸子仿佛是透明的,忽然道︰咦,怎麼看不到你。”

    這時。正在廚房做飯的白素貞,聞聲出來,看見許仙才放下心,許仙訝然問道︰“看不到是什麼意思?”

    魚玄機又看了看筍兒,又看了看白素貞,道︰“筍兒也看得到,師傅也看得到,怎麼,看不到你呢?”

    許仙道︰“真的看不到嗎?”

    魚玄機撐著下巴,道︰“是啊。總感覺你不該在這,你不在這,我就不會從樹上掉下來。”

    白素貞聲音猛地一高,“什麼。你從樹上掉下來!筍兒。”

    魚玄機和筍兒都是一哆嗦。筍兒低聲道︰“是師傅說她爬樹很厲害,我當然不信。”

    魚玄機抱住白素貞的腰肢。把腦袋貼在她的胸口,撤嬌道︰“師傅,不要生氣嘛,魚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那嬌憨狡黠的模樣,讓許仙又是一愣,總算能體會到什麼叫女大十八變了。卻對魚玄機方才所說的話很是在意,對白素貞言說了一番,白素貞忙問魚玄機道︰“玄機,你說你能看見我們,看不見他。”

    魚玄機點點頭道︰”是啊!這時候明明不該有人進來的,所以我在樹上才會嚇一跳。掉了下來。”

    許仙一愣,果然是因為自己嗎?那魚玄機所說的“看”難道是看到未來?可是她現在從里到外不都該是凡人才對嗎?

    白素貞道︰“那你能看到我嗎?”

    魚玄機道︰“能啊,不過師傅的很模糊,筍兒的很清楚。而現在他一走進來,把一切都搞亂了。”忽然笑道︰“對了,師傅,我們中午要吃糖醋鯉魚吧!”

    白素貞呆住,今天的午飯。她特意保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如今的情形,魚玄機分明還有著預言的能力,但是沒有法力,不依靠卜算,就能做到這一步,簡直是不可思議,若她恢復了卜算的能力,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白素貞思量道︰“難道玄機她度劫成功了?”但這也只能等到魚玄機完全恢復,才能一問究竟了。

    許仙方才還不覺得,此刻凝神去望魚玄機雙眼,只覺她的眼眸澄淨如琉璃,空濛如天宇。是許仙這輩子見過最為奇異的眼眸,不但奇異,而且美麗,甚至讓人有一絲畏懼。面對這雙眸子,只覺得自己的一切都似會被看破,再沒有任何的秘密。

    魚玄機同許仙對視了一會兒,道︰“好像,能看到一點了,但還是看不清。”許仙微微松了口氣。

    魚玄機忽然臉色大變,讓許仙剛放下的心又猛然提起,難道她看破了自己的來由,卻見她抓住白素貞的衣袖,急道︰“師傅,魚糊了,魚糊了。”

    白素貞皺眉道︰“你看到了嗎?”難道魚馬上就會糊?

    魚玄機急得跺腳道︰“是聞到了!”

    果然一股糊味傳來,于是每個人都知道,魚糊了。

    白素貞去救援的時候,卻為時已晚。魚玄機狠狠的瞪著許仙。“你不來,我也不會從樹上掉下來,魚也不會糊,你太可惡了。”

    許仙苦笑著摸摸鼻子,怎麼是因為我啊,怎麼說我也算救了你吧!

    他忽然一呆,或許,真的是因為我。表面上固然是自己救了她,但若是沒有自己的話,她度劫真的會失敗嗎?不由想起曾經那一個深深的擁抱,她在自己的耳邊輕輕的說“你害苦了我。”難道說,自己已成了她的心魔了嗎?

    這種念頭,讓許仙原本輕松的心態,徒然變得沉重起來。原來你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

    後院的小石桌上。面對微微焦黑的鯉魚,魚玄機嘴撅的能掛油瓶。

    許仙忽的站起身,道︰“我去再買一條。”

    白素貞道︰“算了吧,糊的不是太厲害。”

    許仙卻已駕雲飛去,不多時候。他果然帶回一尾紅鯉,直奔廚房,收拾妥當之後,下鍋烹飪一番,就端出一盤上好的糖醋鯉魚出來。

    魚玄機和筍兒試著吃了一口。頓時喜笑顏開。

    白素貞只覺得許仙有些奇怪。搖搖頭不欲多想,正想端走那盤微糊的糖醋鯉魚鯉魚,卻被許仙阻止。

    “娘子做的,我喜歡吃。”這卻是許仙的真心話,拿筷子夾了一口,或許是因為出自她那一雙素手。那微微苦的滋味,似乎比那上好的糖醋魚更值得品味。

    白素貞一手托著臉龐,望著他吃飯的樣子,心中柔情滿懷。

    魚玄機也嘗了一口,道︰“還是師俅做的好吃。”筍兒也跟著點,頭。

    許仙連忙攬住她們的筷子。“這可是我娘子做給我的,你們去吃那一個。”

    她們自然不依,笑鬧著去搶,吃到後面,那盤微糊的糖醋鯉魚反到比那盤好的糖醋鯉魚,下的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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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如夢



   冬雪時停時降,待到許仙再一次來到玄機觀時。

    魚玄機一見許仙就滿臉羞紅,為前兩次相見的種種行為大感不好意思,儼然已是少女般的羞澀柔婉。那一身杏黃色的道袍穿在她的身上,沒有原本的魚玄機那種那從容優雅,卻另有一番青春美麗的姿態。

    雖然魚玄機還有很多事還是沒有記起來,但已經能夠理解師傅所說的意思了,自己竟然已經度過了天劫,只是如今沒了記憶而已。還是多虧面前這師傅的官人把自己救回來,她心中也是感激的很。

    這些日子的一切,讓許仙感到很奇異,仿佛親眼看到了一個人的一生,從最初的懵懂到後來的青澀,再慢慢概熟,一直長到那傾國傾城的模樣。歲月如歌,便如此在她心上留下痕跡,痕跡的名字,名為記憶。

    許仙同白素貞說著話,魚玄機在一旁為許仙添了茶,如是說道︰

    “許公子,雖然我還不太記得跟你的事,但還是多謝你救了我。”眼眸閃動,對許仙很是好奇。在這時她的心中,自己那白衣如雪的師傅,不是任何人可以觸及的,怎麼忽然之間,就變成了面前這人的妻子呢?

    許公子,這個稱呼讓許仙一愣,當初她似乎就這麼叫過自己。不禁摸摸鼻子,心中苦笑,等到你恢復了全部記憶,不要恨我就好了。

    小雪,大雪,冬至。

    雪落,雪化,雪彪

    魚玄機的眼眸中漸漸染上滄桑的色彩,卻越顯得透明,原本的黑色眼仁在慢慢變淺,黑色,棕色,黃色,淺黃,最後幾乎看不到顏色,竟然真的變作了清澈的琉璃,美的不可思議。

    許仙再來時,她也可帶著熟悉而陌生的微笑,請許仙坐下,奉上茶點,淡雅從容,一如初逢的曾經。

    她對白素貞她還是尊敬的很,但已沒了當初的粘人,已然有了當初那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此刻這麼道︰“師傅,如今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摸摸身邊的筍兒,“也想起了和筍兒的事,以後就不用您照顧我了,您就和……”望向許仙一時之間卻不知該怎麼稱呼,“就和許公子一起回府中吧!”

    白素貞捋著髮梢,微笑道︰“這樣也好,你的記憶恢復的很好,只是法力上還有些欠缺,今日便可接受那些功德之力,幫你恢復法力。”

    魚玄機卻禮貌的拒絕道︰“謝謝師傅和許公子的好意了,但請恕玄機不能接受。”

    許仙一愣,道︰“為什麼?”白素貞卻有幾分了然,如今的她已有了自己的主意。

    魚玄機沖許仙微微頷首,笑了一下道︰“玄機如今已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許公子如此費心,我的主星還在,道行慢慢修回來就走了。功德積累不易,還是莫要輕易消耗。

    對許仙來說,她很謙和、很客氣,但也很陌生,並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在有意無意之間,顯露出鶴立雞群遺世獨立的奇妙姿態。自己與她之間,如今只因白素貞而有所聯系,讓他心中微微有些悵然。

    “若我說,一定要你接受呢?”許仙認真的道,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方法,可以補償她。就是不為補償,他也心甘情願的願將這功德送與她。”我們是朋友,我希望能夠幫到你。”

    魚玄機眼眸一動,許仙的執拗讓她有些意外,二百萬功德對任何一個神仙來說都不是小事。但心中卻又有些了然,仿佛早已料到他會這麼做。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心中有些難受。

    白素貞也勸道︰“玄機,你就接受了吧!”

    魚玄機肅容道︰“許公子,既然是朋友,便該互相尊重,尊重彼此的意思。”

    許仙也是啞口無言,只能道︰“等你恢復了所有記憶再說吧!”

    魚玄機微笑道︰“那樣也好!”但事實上,她的記憶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停止恢復了,從床上醒來,不會再變成一個全新的人。

    臨別時,許仙回頭問道︰“請問,你如今的記憶,最近是在什麼時候呢?”

    魚玄機想了想,答道︰“應該是去年的九月十五日,那天有人來算自己小妾生的兒子是不是自己的。恩,就到這里了,以後就不記得了。”

    許仙的表情忽然有些奇怪,卻不多言,告別之後同白素貞離去。

    路上許仙問道︰“娘子,玄機以後的記憶還能恢復嗎?”

    白素貞顰眉,道︰“怕是不容易。”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一天發生了什麼嗎?”又忙補充道︰“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

    許仙搖頭苦笑,也沒什麼不好說的,“那一天,我們相遇。”自己這心魔,或許已在雷劫中消失了吧!亦或是,她根本不願想起自己。

    白素貞微張檀口,道︰“你和玄機?”

    許仙看她驚異的表情,笑道︰“別胡思亂想,偶然而已,記不起來就記不起來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伸手摸摸她白皙細膩的臉頰,笑道︰今晚終于可以抱著你入睡了,不,今晚就不用睡了。”

    白素貞臉色大紅,拍開他的手,道︰“按我給你訂的日程,今晚還要修煉。”

    “不會吧!”

    “當然會。”

    魚玄機關上房門,回頭捏捏筍兒的臉頰,筍兒欣然承受,卻覺師傅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

    “死丫頭,竟然敢拉我玩泥巴,還讓我爬樹,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筍兒委屈的小臉被魚玄機用力扯著,含糊不清的道︰是我玩的時候,師傅一定要玩,而且師傅玩的好開心呢!爬樹也是。”

    魚玄機立刻用上了另一只手,扯住筍兒臉頰的另一邊,“還敢頂嘴。”

    筍兒眼中含淚的道︰“師傅好可怕,師叔你在哪呢?”

    魚玄機松開了手,道︰“不許叫他師叔。”他已同師傅成了婚,這樣的話,輩分上豈不是亂套了。

    筍兒捧著紅彤彤的臉頰,乖乖的點點頭。

    魚玄機舒了口氣,道︰“想起來就可氣,玩泥爬樹也就罷了,還給外人看到了。”自己那副樣子被一個陌生男子看見,讓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筍兒嚷嚷道︰“師叔不是外人。”

    “你還說。”

    筍兒緊緊捂著自己的臉道︰“我就說,還是師叔把師傅從雪地里找回來,用自己的血幫師傅招魂。筍兒心里,很感激師叔,若沒有師叔,筍兒就再也見不到師傅了。”想起當初那種可怕的感覺,眼眸中又有了淚花。

    魚玄機一愣,望著筍兒心有余悸的樣子,當初顯然是給嚇壞了。

    觸動柔腸,溫柔摸摸她的臉頰,“好了好了,是師傅不對,不該那麼大力擰你。”帶著筍兒一起向觀中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今天中午給你做好吃的。”

    筍兒坦誠的道︰“可師傅做的菜好難吃。啊!師傅你又擰我。”

    魚玄機忽然問道︰“對了,你還記得去年的九月十五嗎?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為何記憶就終止在那一天呢?許仙的臉色讓她有些奇怪。

    筍兒道︰“當然記得啦,那是師傅和師叔第一次見面的日子啊!”

    魚玄機腳步一停,心中忽然沒來由的有些惘然。一些情愫似要從心底透出,卻被封鎖在那扇記憶的大門之後,戛然而止。

    她整理了心緒,如是說道︰“你把我記不得的這些事,都講給我聽一遍吧!”

    筍兒就用一下午的時間,把所有的事都同魚玄機講了一遍,卻經常被魚玄機打斷。

    魚玄機將信將疑的道︰“你說我們一起去看元宵,我,我還換了那件衣服?

    “是啊,是啊。”

    魚玄機驚訝道︰著,什麼,我在這里抱了他!”

    “是啊,是啊。

    魚玄機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徹底混亂了。

    等到一切言罷,筍兒幼稚的表達讓魚玄機無法明白,當初的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做出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只是微微嘆息,這樣的記憶,或許還是不要為好吧!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魚玄機的記憶果然沒有恢復。

    許仙和白素貞去玄機觀探望過她一次,便只在一旁看她同白素貞親熱的聊天,偶爾同自己說上幾句,也是無關痛癢,只是再三表示了對許仙的感謝,感謝她救了自己。

    許仙有一種錯覺,如今的她簡直是在刻意的避開自己,去了幾次,也就無趣起來,只能感慨,也許忘記是一件好事吧!過往的記憶既然已經消失了,何必再勉強去創造新的記憶呢?便是寫上了牽絆,又能如何呢?再害她一次嗎?

    而且他便不再去玄機觀中,只在家中安心修煉。這段時間,他的日子過得舒服的很,白素貞監督他修煉,雲嫣教他讀書作文。偶得閒些,就到山中同小倩相會,山腹之中柔情蜜意,自不待說。小倩臉上那一絲消不去的幽怨,也漸漸被喜意與春情所代替,讓許仙大感欣慰,忘懷了心中的絲絲惘悵。

    或者說,只能放在了深深的心底。

    既然執著已經捨棄,初衷也便拋下。

    那便任憑萬劫碾過,前情如夢。

    從此,塵歸于塵,土歸于土,天堂地府,再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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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聽琴



  大雪之中,西湖之上。

    許仙駕著小船往湖心亭觀雪,去年觀雪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一眨眼間,又是一年過去。

    舟中載著還有雲嫣。另有紅爐小火,諸般飲食。

    雲嫣走出艙中問道︰“夫君,到了嗎?”今日穿著雪白的裘絨,毛茸茸的衣領捧著她絕美的臉頰,更加顯得嬌媚萬方。無論再怎麼艷麗華貴的衣服穿在雲嫣身上,都不會顯出絲毫過分,反而更顯其雍容,仿佛高貴的鳳凰,天生就需要美麗的翎羽來襯托,這一點就是白素貞也是贊嘆。

    許仙答道︰“快了,回艙中去吧,小心著涼。”雲嫣嫣然一笑,便回艙去了。

    終于來到島邊,許仙停船繫舟,招呼雲嫣下來,又伸手為她緊了緊衣衫,才將飲食器皿取了下來,好在此番沒有遇到什麼人,得了個清靜,二人便鋪席而坐。

    紅爐溫酒,佳人在懷,天地遼闊,大雪紛飛。此情此景,足快胸臆。

    平日的種種煩忪,在不知不覺間全都消散。

    雲嫣笑吟吟的為添酒,卻又道︰“可惜鸞兒不在,不然就更好了,不知道鸞兒現在在做什麼?”

    許仙刮了刮她的瓊鼻“鸞兒她現在已是門中的大師姐,又是掌門弟子,哪用你擔心。”蜀中亦時有書信過來,信中說說近日狀況與門中趣事。青鸞自得了那一枚內丹,再加上她本身在劍道上的天賦,道行突飛猛進,燕赤霞也幫她把金蜈劍煉成。將三者合一,她如今已是門派中的大師姐,最近正在學御劍飛行。

    雲嫣羨慕道︰“鸞兒好厲害啊!”遙想青鸞御劍飛仙時的情形。

    許仙提起這個就來氣,雲嫣所說的“幾天時間”,到現在還是需要“幾天時間”忍不住將她按在腿上,重重的打了幾下屁股,才拉進懷里“你這做姐姐的,也修行了那麼久,如今反倒被妹妹遠遠拉下,還老來哄我,說什麼兩三天。”

    雲嫣調整姿勢,坐在他腿上面對著許仙,攬著許仙的脖子,有些委屈的道︰“我也有努力修煉,只是築基的最後一步,鸞兒明明很輕易就度過了,我卻怎麼都弄不好,才一直說只差幾天時間,並不是欺騙夫君。

    她本就是天賦異稟,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她都能輕易達到他人努力十年也未必能有的高度。甚至最初嫁給許仙時,完全一竅不通的廚藝,如今也是一流水準。許嬌容後來又來做客時,嘗了她的手藝,也是連連誇贊,說許仙沒有白疼她。

    雲嫣的骨子里也很是好強,這些日子從未放棄過努力,但奈何修行之道本就是這世上最廣大最深遠,也是最準走的一條道路。憑你英雄豪杰,王侯將相,想在這方面有所建樹也絕不容易。普通的宗派弟子,築基能在幾年之內成功,已經算是有天分的了。更多的是始終不得門徑,進入不了這玄奧神奇的世界之中。雲嫣面對的就是如此情況。

    許仙心中一動,雲嫣這些日子確實是每日專心修行,之所有沒有突破最後的瓶頸,莫不是自己把她逼的太緊了吧!修行雖然要有進取心,但不能有絲毫的急躁情緒,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不由將她摟在懷里,輕聲安慰道︰“不要逼自己太狠,你只要肯用心,我就很滿意了。真的想偷一偷懶,或者做別的事,也無所謂。修行之道,關鍵還是順其自然。

    雲嫣想了想,點頭道︰“我聽夫君的,我彈琴給你聽。”便去舟中取了琴來,這番技藝卻是荒疏已久,今日特意帶來要件給許仙聽。根據季節,氣候,乃至濕度的不同,琴弦都要調整,她低著頭認真的調試一番後放在幾上。

    雲嫣正襟危坐,身上的慵懶之氣全皆消散,氣象一時改變,竟有幾分“居高望遠”般的宗師氣度。烏黑長盤起,唯有幾縷髮絲從額邊垂下,別有一番風情。

    而後許仙便聽錚錚的琴聲傳來,初時尚有幾分滯澀,而後就漸漸流暢起來。他雖不懂琴藝,亦有“長河飛瀑,冰流四濺”之感,立刻有一股寒意升起。

    雲嫣忽然一按琴弦,琴聲頓止,余音猶繞梁間。笑道︰“夫君,這曲《冰流》寒氣未免太重,我且換上一曲。”

    許仙後來才知,這琴曲描述的正是初春時分冰河破碎、奔流萬里的景象,最初的滯澀正是這曲子技藝最高妙之處,他欣賞不了,卻是他孤陋寡聞外加沒有音樂細胞了。

    雲嫣手中的琴名為“冰弦”,用來彈這曲子,再合適不過。當初有人帶此琴經過杭州,請雲嫣用此琴彈奏這麼一曲《冰流》之後,立刻驚為天人,想為她贖身不成,便將這價值千金的名琴白送與她。

    琴聲再一次響起之此番十寒一暖,讓許仙不由信了,技藝若到極處,或可通神。

    許仙品著美酒,忽往潮中望去。不多時便見一艘畫舫駛來,畫舫上似有不少人物,卻了無聲息,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精致的畫舫中,李思明坐在上位,下面都是覲天書院的學子。

    幾只銅爐將這畫舫中燻起一股暖意,幾位衣衫輕薄的侍女般穿梭其間。眾人的目光,卻都被旁邊一個抱著琵琶的女子吸引過去,她便是這畫舫的主人。

    此番聚會卻是慶賀覲天書院今年又出了幾位舉人,再加上幾個家中殷實的新晉秀才出錢,湊成這一席。

    飲酒賦詩,歡笑取樂,並說些鯤鵬之志。這幾個舉人家中都沒好到能隨便喝花酒的程度,但他們都是前途無量,自然有許多人前來結交。自秋闈以來,這樣的宴會已經搞過了無數次,無分晝夜的縱情聲色。

    宴飲的中心,無疑正是學歷最深,官位最高的李思明。他如今已當了學政之職,身份不同以往的教員。想必京中那位王爺,對潘玉的學問,很是滿意。這學政之位就算是回報吧!不由遍觀一圈,卻再也不見那般驚才絕艷的人物,心中不由有些悵然。

    寧采臣忽然問到︰“李大人,不知為何,又沒請到漢文呢?”他也中了舉人,應了當初在蘭若寺中燕赤霞所說的話。

    眾人為之一停,那幾位舉人臉色就有些不對,他們同許仙算是同窗,但當初許仙要被學政除去功名,彼此之間就落下了老大的不愉快。而對那今年剛入書院的秀才來說,許仙這個名字頗多傳奇色彩,眼中就露出期盼的光來。

    李思明停杯笑道︰“我派人去請了,他一大早就帶著夫人來這湖心亭觀雪,我們此番就是去尋他,這次看他往哪里跑?”許仙對這樣的宴會一向是能避則避,沒道理家中嬌妻不陪,陪著這群男人喝什麼花酒。

    那抱著琵琶的女子抬起又問道︰“夫人?不知那位許官人的夫人是哪一位?”

    李思明撫髯笑道︰“彩蝶姑娘你莫要裝糊塗,許仙的夫人當然就是杭州府的上一位花魁,彩鳳姑娘,你也是在聽雪樓,不會沒有聽過吧!”

    “錚”的一聲,彩蝶隨意的撥一聲琵琶,不屑道︰“那算什麼夫人,不過是個妾室而已,入了門也是憑人打罵。”

    當初潘玉為雲嫣贖身,這彩蝶便是聽雪樓又捧出來頭牌,亦是歌舞雙絕,艷名遠播,並也奪得了花魁之名,風頭一時無兩。只是心中卻常有一樣不快,常有人將她與彩鳳相必,贊她得了當年彩鳳七分神韻。因彩蝶與彩鳳一字之差,更有小彩鳳的名頭,這名頭倒比她本身的花名還要響亮些。

    李思明笑斥道︰“妳休要不服,當初若非解元郎潘玉在,她可是差點嬴了初雪試,給了江南士子一個耳光。”

    彩蝶卻道︰“只是如今沒了紅袖書院,我參加不得初雪試,不然我未必遜于旁人。”尹紅袖一走,沒有她的特權,紅袖書院自然是分崩離析。

    李思明呆了一呆,不知那人在京里可還好嗎?果然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心中悵惘,也忘了駁斥彩蝶。

    彩蝶自以為得計,顯出幾分自矜之色,隨意的撥弄幾下琴弦。四下紛紛贊道︰“彩鳳雖美,怎及得上彩蝶姑娘,姑娘該稱大彩鳳才是,不,是彩鳳該稱小彩蝶。”眼眸卻只在她身上打轉。

    忽然就聽得琴聲傳來,錚錚的琴音宛如鐵馬冰河穿過雪幕刺破厚氈,傳入眾人的耳中,使眾人被美酒與暖爐燻的昏沉沉的神智為之一清,不由凝神去聽。

    李思明站起身來,動容道︰“這個是冰弦琴彈出的《冰流曲》,他們果然在那里。”

    畫舫穿過雪幕,琴聲越的清晰,卻忽然一停,轉過另一種琴音,截然相反的琴音卻沒有絲毫的違和之感。

    彩蝶也微微變色,她也是此道中人,自然能聽出其中的高低,這分明是當年在教坊司中教她彈琴的老樂師所說的“心技一體”的程度,能擁有這樣技藝的琴師百中無一,有也都是年過半百的老者,而她所知的彩鳳明明還不過二十歲。

    這樣的琴聲真的是一個年輕女子所能彈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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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年終



   許仙見那船緩緩行來,停船靠岸,下來諸色人等,當先一人還是認得,正是許久不見的李思明,訝然道︰“你怎麼來了?”

    李思明見到許仙,心中就升起三分喜意,見他不計較自己的官職,更是喜歡。把臂笑道︰“這雪這湖又非你一家所有,我如何就來不得?”

    寧采臣也迎上來,道︰“漢文,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

    雲嫣停了琴俏生生立在許仙身後,知道這二人是夫君好友,施了個萬福,並不多言。

    許仙見這二人,心中亦是歡喜。他雖不愛交游,卻珍惜朋友。只是望了望身後那一群士子,微微皺眉。

    雲嫣一襲白裘立在雪中,宛如盛開的白牡丹,天香國色自不待言。那群士子一見這般顏色,都是目眩神迷,頓將那些道德文章拋在腦後,儀表也放下了些。

    許仙凝目一掃,他們方才回過神來,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稱一聲“許兄。”如今的許仙已非池中之鯉,傳聞明年春闈主考官,就是他的師傅,誰敢打他主意。

    許仙一一回禮罷了,諸人分了賓主坐下,許仙卻跟李思明坐在一席,說起這些日子的趣事,李思明亦不擺架子,同許仙暢談起來。

    李思明問起潘玉之事,許仙只笑道︰“明年一見便知。”

    寧采臣問道︰“不知漢文你打算何時上京,不如我們一同上京也好結個伴。”杭州距京城,尚在千里之外,路途遙遠,結伴而行,也能安全不少。

    許仙道︰“我去的早些,只能辜負寧兄美意了。”忽見李思明面容猶豫,似有什麼難言之事,不禁問道︰“若有什麼事需要許仙,不妨直言!”李思明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想請你為我寄一封書信過去。

    許仙嘆道︰“君猶未能忘懷嗎?”這信自然是給尹紅袖的。

    李思明苦笑搖頭“已不敢有什麼希望了,只是上次匆匆離去,未及作別,所以……”這番事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所以也只能托給許仙許仙點點頭,對雲嫣道︰“嫣兒,把舟中那壇酒拿出來吧!”

    雲嫣笑著應是,去取了一小壇酒來,打開封口。剛一開封,一股清香就在亭中彌散開來,酒入瓷杯,色呈青碧,果然是人間佳釀,李思明訝然道︰“這是什麼酒?”正所謂詩酒不分家,他自認精通酒道,卻不認得這是什麼酒。寧采臣深深的嗅了嗅,更是不明白。

    許仙笑而不答,猴兒釀酒在俗世,也不過是傳說而已。

    眾人都露出垂涎之意,雲嫣猶豫要不要為眾人都添上,許仙已拿過酒壇,笑道︰“我來吧!”為坐上眾人都添了一杯,來到彩蝶眼前,問道︰“要喝嗎?”

    彩蝶同許仙對視一眼,不由避開了他的眼眸,輕輕點了點頭,只覺得那雙眸子似乎是淡金色的,含著溫暖的光芒,卻讓人不能對視。自打下船就注意著他們,一見雲嫣方知時人說自己有她七分神韻也是過譽。非是容貌的美與丑,而是氣質上的不同,雲嫣本是大家出身,那雍容華貴的氣質自小便已磨練,後來歷經沉浮,更顯的通明透徹。

    立刻便讓彩蝶熄了比較之心,將更多的目光放在了許仙身上,她對這名傳天下的大才子,亦有些好奇。一見之下,卻不同于自己心中任何一種想象。

    許仙將酒斟遍了,舉起杯來,笑道︰“我同諸位不是同窗便是同科,也算得上親近,往日種種是非恩怨,便在此杯之中,飲盡此杯,以後就只言來日吧!”言罷將杯中之酒一口飲盡,將這些許恩仇,一並泯過。曾經的他自然沒這個資格,這樣的行為反而會讓人覺得他軟弱,但由如今的他做來,就顯得十分慷慨大度。

    眾人一起舉杯,干了這杯酒。那幾個舉子見到許仙本來有些拘謹,如今也松了口氣,氣氛活絡了許多,都熱情的邀許仙一同上京,許仙自然是婉拒。雲嫣同許仙耳語一聲,許仙微微點頭,她便來到彩蝶身旁,竊竊私語起來。彩蝶初時尚有幾分防備,不一會兒就覺得世上再沒有比面前這女子更能理解自己的人,放開心胸同她談論,姐姐姐姐的叫著。

    待到一席終了,許仙起身作別,彩蝶對雲嫣依依不舍,含淚送別。

    小舟遠遠劃開湖心亭,許仙笑問道︰“你又哄人家小姑娘什麼了?”

    雲嫣狡黠一笑道︰“夫君信不信,我若好好幫你美言一番,管要你不花分文,再得一房美人。”

    許仙瞪眼道︰“你少未胡說,當心我打你屁股,為夫還用得著你?”

    雲嫣笑道︰“是啊是啊,夫君是花中聖手,連白姐姐這樣的女子都難不住你,哪用得小女子我來費心。”

    花中聖手!許仙眉毛一挑,棄了船槳,在雲嫣的驚呼聲中夾著她來到艙中命她撅起翹臀,正要施以刑罰,卻見她緊閉雙眸,皺著眉頭,一副準備忍痛的模樣,可愛又可憐,哪還有半分彈琴時的氣度。微笑著搖搖頭,在她身邊躺下,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嗅著髮間的香氣。

    舟外的大雪簌簌落下,寂靜而又安寧。

    雲嫣睜開美麗的雙眸,輕輕的道︰“夫君不知道,即使是花魁也有很多難處,當初若非鸞兒與尹院的保護,還不知落到什麼境地,看到那孩子就像看到了當初的自己,覺得很可憐,才教她些自保之道。

    許仙道︰“這些話你剛才不說。”

    雲嫣將臉貼著許仙的臉頰,癡癡的道︰“夫君要打,我有什麼辦法。

    許仙道︰“我不管別人,只要你不可憐就行了。”

    雲嫣美眸望著許仙,認真的道︰“我不可憐。”忽然笑道︰“今天沒人敢說讓我彈琴呢!”本來讓姬妾獻藝不過是常事,但自從上次許仙同那學政翻臉之後,今天席間便沒人敢提這一茬。

    許仙吻了吻她嬌嫩的唇瓣,笑道︰“琴彈的很好,不過,簫吹的更好。

    雲嫣奇道︰“夫君怎麼知道?”她最精擅的樂藝並非是琴而是簫,《百鳥朝鳳》更是成名之曲,但她並沒有吹給許仙聽過。

    許仙眨眨眼,笑道︰“我當然知道了。”

    雲嫣立刻反應過來,臉色紅成一片,揮動粉拳輕輕打他,被他佔盡了便宜還來取笑自己,許仙假作求饒才讓她稍稍釋懷,滿臉紅霞的樣子更加嬌媚。

    雲嫣感到許仙一些變化,咬了咬嘴唇,便慢慢向下滑去,卻又被許仙抱住,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今天就不用了,來日我想聽你吹簫給我聽。”她之所以築基一直不成,或許也是受到自己的情欲感染太多的緣故。

    雲嫣把頭靠在許仙的胸口,閉上眼楮享受著此刻安寧的氛圍。在許仙以為她已經睡著的時候。她閉著眼楮道︰“夫君,快過年了吧!”

    許仙點點頭,是啊,快過年了。

    鞭炮聲中,一一重復著去年的步驟,但其實每一個年都不會相同,至少這個年許仙過的要熱鬧許多。

    大年三十的晚上,由于白素貞在守歲的時候打坐,算作睡著了,被懲罰要唱一歌。她微微一笑,輕輕松松的唱出一歌來,說不清什麼曲風的歌聲用她動人的嗓音唱出來,宛如天籟,讓許仙大為驚訝,發現自己還是不夠了解她。

    于是,為了度過漫漫長夜,以及更加了解彼此,要求每人表演一個節目出來,供大家欣賞。雲嫣第一次表演了她的簫藝,果然是天音入耳,動人心魂,小倩以舞蹈相合,配合的天衣無縫。

    輪到敖璃的時候,卻將十盤餃子擺在面前。許仙莫名其妙,卻見她小臉沉著,深吸一口氣,一下子把十盤餃子全吃進去,鼓著腮幫子,露出“厲害吧!”的神情來。許仙撫著額頭,覺得這家伙長大了,果然是個錯誤。

    眾女卻笑著一起鼓掌,嬌聲贊道︰“璃兒好厲害。”她就更加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來,結果被許仙狠狠鑿在頭上“這有什麼可得意的。

    敖璃呲牙裂嘴的撲上來,恨不得將他也一口吃掉。

    當許仙的身上留下兩個牙印、三道抓痕之後,終于開始了他的節目只見他毅然決然的將上身的衣服脫了,露出堅實的身軀。

    白素貞連忙捂住敖璃的眼楮,小青紅著臉別過頭去,嘟囔道︰“流氓!”雲嫣和小倩只是捂著嘴笑個不停,眼楮片刻也不離許仙身上。

    敖璃好不容易掙脫白素貞的束縛,嚷嚷道︰“有什麼了不起的,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吃。”

    眾女也大是不滿“這算哪門子節目嘛,不過是脫衣服而已。

    許仙很無恥的道︰“有本事你們也脫。”

    她們便向白素貞抱怨道︰“姐姐,你看他!”

    在白素貞“嚴厲”的目光中,許仙微微一笑,道︰“只是準備工作而已。”轉身來到院中,石桌之旁,虎軀一震矮身抓住腳下的石凳,爆喝一聲,把石凳舉過頭頂,瞪著一雙虎目左看右看,道︰“嘿,怎麼樣。

    對凡人來說,這確實是難得的大力士,但是對她們來說的話……

    敖璃將另一個石凳一腳踹飛“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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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 22:17: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琉璃



   許仙與敖璃果斷的毆鬥起來。最後輪到小青表演時,一向開朗活潑的她竟然紅著臉推拒,大出許仙的意外。

    在眾人的強迫之下,才勉強道︰“那我也唱歌吧!”

    許仙卻道︰“不能重復啊”。

    小青大惱。狠狠的瞪著許仙,心想再也不讓你親了。“我實在什麼都不會,你們不要逼我了,姐姐。”向白素貞求援。

    白素貞此刻也是愛莫能助,道︰“你就隨便表現點什麼吧!”但以她的腦袋,一時之間哪里想得起來。

    許仙笑道︰“青兒也有長處呢!”說著摸摸自己的嘴唇小青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緊張的滿臉通紅,道︰“你,你敢說!

    小倩立刻明白過來,戲弄她道︰“聽聞青兒嘴很甜呢?只是在家人嘴邊嘗到一點,就回味無窮。若是能再嘗到一次,就不用什麼表演

    敖璃對好吃的東西一向很感興趣,此刻搶著道;“真的嗎,真的很甜嗎?”再看小青時,已經變作看餃子的眼神,讓小青有些發憷。

    雲嫣跟著起哄道︰“甜不甜,嘗一嘗不就知道了嗎?即使不甜,我們也不會怪你的。”在她眼中,這位傲慢的“青姑娘”早已是自家夫君的囊中之物,早晚要稱一聲姐妹。

    小青窘迫的無的自容,對許仙更是恨之入骨,但面對眼前這幾個巧笑倩兮的女子,在這歡鬧的時候,她也不能隨便的發作一場,就拼命的揉著衣角。

    自素貞同許仙相視一笑,正要停止這場玩笑。

    小青大吼一聲。“給你們親就是了”。震懾全場,瞪著青碧色的眸子掃視一圈,反正、反正不就是親嘴嗎,有、有什麼大不了的。當初輕易把初吻交給許仙的她,還是不能太理解“吻”的意義。

    小倩與雲嫣相視一眼,便想轉過話題,敖璃卻高興的道了聲,“好。”就湊上去。小青說到做到彎下腰,給敖璃親個正著,唇瓣相接,敖璃的眼眸猛的一張。似乎想說,“真的好甜啊!”更加用力的吸吮起來。

    許仙渾身一震。兩張絕美的容顏就這麼交疊在一起,敖璃吻的津津有味。室內就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小青狠狠的瞪著許仙,心中卻微微松了口氣,總算沒有和許仙接吻時那難忍的滋味。只是這小丫頭吸的還真用力啊!猛地將敖璃推開,“夠了!”深深的吸一口氣。

    敖璃戀戀不舍的望著小青,一臉幸福陶醉的表情。“青姐姐真是大好人!”很明顯和小青的好感度已經爆棚了!小青渾身打了個寒戰,但還沒料到以後“悲慘”的生活。

    小倩望了一眼敖璃,好奇道︰“我也想試試卻只在小青唇邊輕輕一觸,抿了抿嘴唇,道︰“真的很甜呢!”雲嫣也如此嘗了嘗。

    許仙道︰“該我了。”

    小青道︰“滾!”

    最後小青有些羞澀的望向白素貞,“姐姐”青碧色的眸中有些期待。

    白素貞望了一眼許仙,許仙笑著聳聳肩膀,隨你。白素貞勾起小青的下巴,點點她的額頭,微笑道︰“禮物哦!”低頭。吻上小青握緊的拳頭,慢慢放松,張開眼楮,道︰“謝謝姐姐。”忽然覺得心中那一點小小的遺憾,消失了。

    屋外響起了鞭炮聲,迅速的蔓延到整個世界,午夜到了,新的一年開始了。敖璃放完了鞭炮,纏著小青“索吻。”那聲青姐姐叫的很是親切。小青紅著臉蠻橫的道︰“別纏著我,卻擋不住敖璃對于美食的鍥而不舍。

    此刻,許仙靠在欄桿上,望著屋中歡笑的諸人,只覺得心中微醉。仰起頭向著天空望去,天上有很好的星辰,照耀著古今。忽然一朵孤單的煙花有些不合時宜的升上天空,綻放出萬千的華美,而後在青煙中彌散。你,還好嗎?

    魚玄機扯著筍兒的手,仰望著天空的繁星。看那煙花綻放,對身邊的筍兒道︰“可以回去了

    筍兒苦著臉道︰“如果有師叔在就好了,可惜師傅妳不肯到白姐姐那里過新年。”

    魚玄機道︰“我早說過了,你要是想去,可以去啊!”

    筍兒雙手拉著魚玄機的手道︰“如果只剩下師傅一個人的話,那豈不是太孤單了嗎?”

    魚玄機一愣。笑著將髮絲捋到耳後道︰“我沒關系的。”

    筍兒道︰“怎麼會沒關系!師傅走的那段日子,筍兒才明白,不會沒關系的。”拍著胸脯保證道︰“筍兒永遠不會丟下師傅一個人。”

    魚玄機蹲下身,將筍兒擁在懷里,輕聲的道︰“師傅給你做好吃。

    “師傅不會做的。”筍兒一向很坦白。

    魚玄機認真的道︰“師傅不騙你的。”頓了一頓,道︰“不知怎麼,就會做了

    新年之夜就在這樣的喧囂、歡樂、安寧中度過,直到晨光熹微,直到元宵佳節,新年的燈火再一次燃起。

    小倩要回山中幾天,雲嫣不欲拋頭露面。而小青只要是敖璃在的地方。就一定要減少出現的幾率。

    許仙便只帶著白素貞與敖璃出門而來,他想了想,還是想完成去年的約定。來到玄機觀門前。門上貼著的還是去年的舊畫,畫的是筍兒和長著豬鼻子的許仙。

    不等敲門,魚玄機打開木門。微微頜道︰“許公子,你來了。

    又對白素貞微微一笑。

    許仙聽這一聲“許公子”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師.....”

    魚玄機已打斷道︰“若許公子不嫌棄,就叫我一聲玄機吧!”明明是更親近的稱謂,被她淡淡道來,一下子就遠了十萬八年里。

    許仙猶豫了一下,“玄.....”

    魚玄機笑道︰“是來接筍兒去看燈的吧!”側開身子,果然見筍兒穿著新衣,提著燈籠站在她身後,顯得更是可愛,只是臉上有些不高興,道︰“師傅不去,筍兒也不去,說了不留下師傅一個人的。”拖著魚玄機的手撒嬌道︰“師傅,一起去吧!”她小孩子心性,最是喜歡這種事。

    魚玄機只是微微搖頭,卻透著一股堅決。

    白素貞道︰“我也不怎麼喜歡吵鬧,就留下陪玄機吧!”她的性子還是喜歡清靜多些。

    魚玄機蹲下來幫筍兒整整新衣。道︰“聽到了,師傅有自己的師傅陪。不是一個人,這下不就好了嗎?”臉上一副了然模樣,起身對許仙道︰“許公子,請你多多照顧筍兒。”

    最終,白素貞與魚玄機站在門前,望著許仙帶著筍兒和敖璃,湮沒在人流與燈火之中。

    白素貞回眸對魚玄機道︰“玄機,你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嗎?”

    魚玄機琉璃般的眼眸中倒影著萬千燈火,千百人群,似乎全部人的命運之線都在她眸中交織顯現。

    “師傅。忘記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雖然尊重您。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選擇。小魚兒已經長大了。”

    白素貞嘆息點頭,“什麼時候離開呢?”

    魚玄機道︰“大概,很快吧!我看到了一些未來,這人間正要有一場劫難呢。”

    白素貞奇怪道︰“劫難?”她的卜算之道,如今已遠不及身邊這個弟子。不由有些欣慰。當初埋下的種子,如今已長成了參天大樹,而且和自己絕不相同。

    魚玄機道︰“無非是些分分合合再已,反正,與我輩無關,不是嗎?而且既然能被看到。那就是不可更改的,既然結果已經寫定了,投身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都是無趣,不如早日抽身。不過,許仙他就是想要抽身怕也不容易,京城里還有人在等著他吧!”

    白素貞訝然,“你!”

    魚玄機轉過頭,微微一笑,“看來師傅已經知道了,那就不必玄機多言。”姿容絕美,微笑如蜜,誰能看清,那琉璃般的眸子深處,到底藏著什麼呢?

    白素貞同她對視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將她抱在懷里。魚玄機一愣,而後化作釋然的微笑,有些柔弱的靠在她溫柔的肩頭,一如遙遠的曾經。

    許仙一左一右拉著筍兒與敖璃細嫩的小手,任憑她們拖著自己到處走。看到喜歡的燈飾,就嘰嘰喳喳的笑鬧一番,她們兩個都似粉雕玉琢的玉娃娃,可愛的模樣不知惹得多少人注目。

    有那認得許仙的看到了,心中暗暗想道,怪不得許官人一直不曾正式娶親。原來好著這麼一口。在許仙眼中,她們都是小孩子,但在這樣的時代。童養媳甚至真的嫁人的都不在少數,更有那官僚富商更以這樣的小女孩為樂。

    許仙自然猜不到自己已經被歸于,金魚佬、怪叔叔那麼高的層次,但看那些人奇異的笑容,想必一個。蘿莉控是少不了的。剛好看到一個面具攤。掛著各色面具,選了一個做工精致的鬼面戴在臉上。

    敖璃立刻道︰“許仙變得更丑了。”筍兒“嗯嗯”的跟著點頭。

    許仙面容抽動,惡狠狠的道︰“更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個活膩了是不是?”

    敖璃與筍兒一起哈哈大笑,看起來關係好的不得了,來到一個路口卻生了分歧。敖璃要去左邊看大龍燈,筍兒要去右邊看騎馬打仗,誰也不肯讓。都是拉著許仙的手使勁往自己的方向拽。

    許仙大感無奈,卻不覺人群中有人盯上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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