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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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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古典仙俠]說夢者 -【許仙志】《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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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0: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收徒

  “你是什麼妖怪!”

  她在心裡已認定許仙是一個妖怪,尋常修道者都先是要清心寡慾,這對重靈魂而輕肉身的人修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譬如一些屍解仙,比太監都要來的徹底。太監不過是除去一小部分,屍解把整個身體都舍了,還怕舍不了色慾嗎?

  但妖修卻是不同,往往道行越深,肉身越強,本能也就越深刻,才會留下色慾心。

  許仙不滿道:“你才是妖怪,你quan家都是妖怪!”又轉念一想,我全家的妖怪是比較多。

  老尼姑爆喝一聲,“不準動!”張口間已動用了全身靈力,四下裡溪水激盪,狂風四起,卷起大鼓煙塵將許仙吞沒。她的道

行在地仙之下已算得上極強,憑這一招佛門正法的雷音術斬妖除魔,刷各種小怪無壓力。然而神仙境界,畢竟不是她所能觸及



  煙塵還未曾散盡之時,顯出其中高大的身影,似乎隱隱嘆了口氣,道:“哎,你才不準動!”

  這毫無底氣與威懾力的話語,同老尼姑義正言辭的聲音比起來,自然是天差地別。

  然而這輕飄飄的話語一出,老尼姑就覺得渾身上下,僵成一片,不只是肉身,連靈力也被凍結,嘗到了自己法術的滋味。

  她用驚怖的眼神望著漸漸走來的許仙。不會錯的,這分明就是佛門的大雷音術,而且要比她強悍的多,一個妖怪怎麼可能用

的出來?不過多思無益,此番失手,料無幸理。她對許仙怒目而視,頗有幾分視死如歸的烈士風範。

  然而許仙也毅然決然的越過老尼姑,來到兩位如月如花的佳人面前,還不等他說話,伴隨著一陣香風,雲嫣就撲進他懷裡,

又立刻脫出他的懷抱,含笑立身一旁。

  潘玉站在一旁,將目光投向遠方的青山。

  許仙將潘玉抱在懷裡,同雲嫣綿若無骨的嬌軀相比,又是另一番體會,仿佛真是以玉為骨一般。

  他輕聲耳語道:“抱歉,對付那狐狸花費了點功夫,還好趕上了,你要是被人帶去當尼姑,我就要哭了。說來奇怪,我是不

是同佛門太有緣了,整天不是被人捉去當和尚,就是媳婦被人捉去當尼姑。”

  潘玉抿嘴一笑,“這笑話可不怎麼樣?”

  “笑就行了!”

  雲嫣拿手戳戳老尼姑,問許仙道:“這個要怎麼辦?”

  老尼姑若有頭髮,或許會表演一下怒發衝冠。

  許仙隨手一揮,解除了老尼姑的禁止,仿佛領導視察,貌似“和藹可親”的問道:“這位師太,您從哪裡來啊!”畢竟就算

是脾氣再怎麼好,也不可能對這樣隨便冒出來的強行收徒者有多少好感。

  老尼姑卻不回答許仙,而是痛心疾首的對著潘玉和雲嫣道:“你們兩個為妖孽所迷,迷失了心智,真是可惜可嘆。”

  許仙道:“我說了我不是妖怪!”果然女人難纏,老女人更難纏。

  “你一身妖氣還敢說自己不是妖怪!”

  “妖氣?哪有?”許仙嗅嗅衣袖。

  雲嫣盯著他道:“夫君整天和妖怪廝混,當然會有妖氣了。”潘玉也是同樣的表情。

  許仙道:“我會告訴你我是神仙嗎?不過猜你也不會信。師太,我已知道你所為何來,不過明玉已嫁給我為妻,不能隨你去

出家修行。你這番用強,不是出家之人所為,本該施以小懲,但念在是潘王爺同你有約在先,所以我也不願追究,你自行離去

吧!”

  老尼姑不能置信的道:“神仙,不可能,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成仙?”老尼姑在一番言語中已確定許仙不是妖怪,然而這種左

擁右抱,毫無仙家風範之人,竟然能夠成仙成佛,那可是她努力上百年的目標,百年來按禪打坐,降妖除魔,經歷了無數辛苦

磨難也只是接近這一目標而已。

  許仙道:“我度劫就是數月之前,大道三千,非你所能盡窺。只是我之道更在你之上,我妻自然不需隨你出什麼家,修什麼

道?”

  “這不可能,不可能!”老尼姑喃喃自語,但方才所見,分明就是仙家手段。

  許仙懶得理會她,召出彩雲便要攜二女離去。

  “等等!”老尼姑忽然出聲道。

  許仙回頭,“怎麼?”這老尼姑看起來也活了不少年歲,不像是不識時務的人,難道還要不自量力的挑戰嗎?

  老尼姑道:“貧尼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今日之事只待來日以報。不過,她的身上尚有一樣東西是貧尼的,本來權作信物,定

下師徒名分,如今既無名分,也應當把那樣東西還給貧尼。”

  “不行!”潘玉不由握住陰陽鏡的碎片,她還要憑此物來扮演一個王子的身份,又怎能交出。

  老尼姑盯著許仙道:“難道上仙想要恃強強搶貧尼的東西嗎?”

  許仙不禁語滯,這東西說來確實是這尼姑所有。

  “哈哈哈哈,師太,那我且問你,此物你從何處得來!”一陣朗然大笑,法善和尚從溪流邊的樹林中走出,向許仙雙手合十

道:“許施主,貧僧有禮了,不知法海師兄可好?”

  “方丈大師!?”潘玉一愣。

  許仙回了一禮,心道:怎麼又是個和尚,小聲問道:“明玉,這個是?”

  “這是慈恩寺的方丈法善大師。”

  許仙立刻提高警惕,剛想不會有強大的光頭隨便跑出來,這就又跑出來一個,而且又是和他那便宜師傅法海同一輩的光頭。

佛祖出品,也必屬精品,這些法字輩的弟子,沒有一個弱手,就是此刻的他也沒有絕對自信能夠戰勝。

  他這番前來,必是偏幫這尼姑,還要小心應對才是。

  法善和尚道:“許施主莫要擔憂,貧僧此次前來是為化解恩怨,而非惹是生非。順便也要結上一段師徒緣分。”

  許仙剛剛放下心來,聽到他最後一句,立刻提高十二萬分的警惕。在他看來,這些佛門高僧收起徒弟來比惹是生非要嚴重的

多,這次怕是真要動真格的了。

  這時候,老尼姑卻瞪眼道:“愚僧!”

  “愚僧?”許仙一陣納悶,這些“法”字輩,應該都是佛法傳入東土之後,佛祖親自挑選渡化的弟子,無論道行還是佛法都

是精深,怎麼會被一個懂點法術的老尼姑叫做愚僧呢?

  法善和尚對老尼姑道:“我方才問你,你尚未答我,這鏡片是你從何處得來的?”

  老尼姑道:“再問一次,也無兩樣分別,這鏡片是我在祁連山……”

  然而還不等她說下去,法善和尚就接口道:“是在祁連山疏勒南山摩柯洞中嗎?除此之外,尚有袈裟一幅,蒲團兩隻,羊皮

禪卷三冊。”

  老尼姑大驚,“你、你怎麼知道?”卜算也沒這般準法。

  法善和尚搖搖頭,“因為那就是貧僧丟在那裡的東西。數百年前,貧僧曾在那裡受師尊點化,領悟佛法。大徹大悟之後,捨

去身上長物,師尊要我將那些東西留在那裡,以代有緣人,說數百年後或有一段師徒緣分。後來不知怎麼,見那樣東西卻在潘

公子身上,心下好生奇怪,這潘公子並無什麼佛緣,沒想到應在你身上。

  潘玉恍然明白,為何憑身上這鏡片連法海都看不透她的真身,法善怎麼能一口道出,原來此物曾落在他的手中。

  “休得胡言,給我掌嘴!”老尼姑卻是大怒,如果說他覺得許仙沒有仙家氣度的話,那法善這嬉皮笑臉的愚僧能和佛祖扯上

關係更是不可思議,竟然還敢大言收自己為徒。

  然後話音方落,只聽一聲脆響,老尼姑竟毫不留情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那雷音對法善毫無作用,卻落在了自己身上,真的成

了“給我掌嘴”。

  “這等要求還真是奇怪!”法善和尚捂著嘴又是一陣樂。

  老尼姑更是氣炸了肺,不顧儀態風範的喝罵起來,法善只是不理。但只要老尼姑使用雷音,必然落在自己身上,讓她到後來

再也不敢用攻擊性的言法。

  法善搖頭嘆息,“可憐我法善如此愛笑,竟然有這麼個苦大仇深的徒弟,罪過啊罪過。”一邊說著卻一邊笑個不停,像是某

個笑點很低的觀眾,正在看單口相聲。

  許仙、潘玉、雲嫣三人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是好。但知道不是來收自己為徒的,總算是放下心來。而老尼姑這個一心收徒

的“收徒黨人”,竟然碰到同門派另一個更強的收徒黨人,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感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老尼姑終於在喝出一聲“不準說”之後,徹底沉默了下來。

  法善又對許仙道:“也是在數百年前,這陰陽鏡被東華帝君以太阿神光劍擊碎,散布各方,給貧僧撿到了一塊,如今也不過

是物歸原主而已,善哉善哉。”

  許仙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那就多謝大師美意了!”由衷的感嘆道:“我那師傅若有您這般和氣便好了。”但從某種程

度上說,這位收起徒弟來,比法海還要凶殘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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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1: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九章 笑笑

  “師兄他勇猛精進,是有大智慧的人,不過有時難免執拗幾分,實而並無什麼惡意。你雖不願青燈為伴,但廣大佛法原也不

是非要斷青絲、入深山方能修得,道無處不在,而佛只在心中。”法善難得拿出嚴肅正經的神色,倒也顯得法相莊嚴。

  許仙聽他說的誠摯,也不由端正了神色,雙手合十道:“釋色謹記師叔教誨”

  “釋色?”

  “那是師傅給弟子的法名”許仙臉色微赫,固然知道此色非彼色,但還是覺得不怎麼好聽。不過想必這位法善師叔能夠理解

,色即是空的玄妙佛理……混蛋,你笑個屁啊

  法善先是雙肩抖動,而後乾脆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一手指著許仙,“釋……釋色……”顯然這位佛門高僧想到的並非是

“色即是空”這樣的高級貨,而是某些很三俗的東西。

  高昂的笑聲驚起一群林鳥,伴隨著笑聲直達天際。

  潘玉和雲嫣也是微笑起來,顧不得許仙眉梢抖動,臉色難看。

  只有那老尼姑依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顯然是笑點不低。

  許仙出言打斷,“大師”大師,你不能這樣啊大師,你剛才的形象全毀了你知道嗎?

  法善稍稍收斂笑容,眼睛掃過潘玉和雲嫣,搖頭感嘆道:“法海師兄他果然是大智慧的人,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不如你

轉拜我為師吧”

  然後你就可以每天笑一笑了,對吧許仙慶幸自己拜對了師傅,至少那位還有一點高僧的形象。對這位來說,你跟他談什麼高

明佛法人生至理,完全比不上在談法的時候不小心放個屁來的有意思。所以老尼姑來找他一本正經的論法,什麼佛啊空啊之類

的東西,他只覺得無聊之極,直接拜倒認輸結束。

  “您真的是得道高僧嗎?”

  “這次來的值了”法善由衷的感慨。

  這就值了?

  法善帶著盎然的笑意回頭望向老尼姑,“這麼好笑的法名,你怎麼不知道笑一笑,難道是沒聽明白?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他

的法名明明叫做釋色,但人卻很好色,聽說不止這兩個,還有許多紅顏知己,還為了一個叫白素貞跟我師兄大打一場,簡直是

不顧一切,色到了極點,你說好笑不好笑”

  “嫣兒,明玉,你們跟著點什麼頭啊?”許仙不滿。

  “只是覺得這位大師說的很有道理”潘玉搖頭。

  “是啊,是啊”雲嫣應和。

  法善興致勃勃的給老尼姑解釋這個法名的笑點在哪的時候,和說法論道時候的心不在焉完全是兩個模樣。

  然而老尼姑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依舊板著個臉,上面浮著一層青氣。

  一僧一尼相對而立,生的都是枯瘦,但給人的感覺卻決然不同,法善的臉上不像老尼姑那樣帶著死氣,而是充滿了勃勃生機

。那縱橫交錯的皺紋更不帶絲毫刻板,而是一條條歷經無數歲月累積下的笑紋,刻錄了曾經的微笑大笑狂笑,不捨得撫平。

  法善搖頭嘆息,“哎,活到這個份上,便是再活一百年一千年又有什麼意思,無處不是活地獄,哪一天才到得了極樂世界。

你身在苦海,又怎麼度人出苦海呢?”言罷將手指在老尼姑的眉心輕輕一點,“人的心一老,就忘了怎麼笑了”

  許仙便眼見著老尼姑渾身顫抖起來,每一寸肌膚都在顫動,臉上的皺紋一條條收攏,全身的骨骼都在嘎吱作響,而後一點點

的收縮。身上的緇衣漸漸變得寬大起來。倏忽之間,原本的乾巴巴的老尼姑,變成了水靈靈的小孩子。

  “枯木逢春”許仙心中暗驚,這可不是尋常的幻術,而是真正的逆轉了生死之機,讓枯木得以逢春。這法善和尚的修為果然

也是神仙一流,絕不在法海之下。

  老尼姑只覺得渾身酸癢難當,偏生動彈不得,還以為法善是要用什麼法術來折磨她,只是咬著牙苦忍,待到諸般痛楚消失。

看自己的手變得幼小,肌膚白裡透紅,連忙托著寬大的緇衣來到溪水旁一照,嚇的連退了好幾步,質問法善道:“你……你對

我做了什麼,我怎麼變成這樣”

  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卻連聲音都變得稚嫩清脆,比起原本那破鑼似的聲調,好聽了無數倍。

  “變?這不就是原來的你嗎?”

  “快,快把我變回去”老尼姑,不,現在應該說是小尼姑,嚇得臉色發白,總算是見識了仙家手段。

  許仙喝了一聲,“莫要不知好歹,法善大師是在耗費自己的壽元道行為你延壽。”

  這當然不會沒有代價,不然的話能夠延長壽元的蟠桃也就不會如此珍貴,誰人又能輕易犧牲自己百年壽元呢?

  小尼姑望向法善,只見他依然是笑意盎然,隱隱卻帶著一絲疲憊,細看處,似乎比方才又老了一些,而自己渾身上下卻充滿

了活力,知道許仙所言非虛。

  小尼姑一臉的複雜,“你……你為何如此?”尋常修行者的壽元有限,她自知時日無多,才選擇弟子,準備傳承衣缽。此時

此刻無疑給她的修行之途,帶來峰迴路轉般的轉機。

  “我說過了,我們有一段師徒緣分,若是你早早死了,豈不是沒趣。而你也不妨好好體會一下當初的心境,多笑一笑。”

  小尼姑一時默然,回顧溪流中自己的倒影,隨著溪流的起伏波盪,兩百年前的情形依稀顯現,那時候的自己可曾歡樂?上一

次笑出聲來,又是在多少年前?

  尼姑不同於僧侶,在這個時代,有幾個好人家的女子會去出家為尼。青燈古佛只能削減傷痛,卻不能帶來歡快。於是乎,想

要抹去臉上悲傷的紋路,再來一次的話,一定要刻下微笑的痕跡。如果能將一生笑著度過的話,死之將至的時候,就一定不會

留下遺憾。

  “師傅”小尼姑對著法善躬身下拜,誠心誠意,人若以誠待我,我又焉能不以誠待人。她念起自己想要收潘玉為徒時,耍弄

的手段,設下的心機,不由汗顏,個中境界已然分明,真正的佛法,並不在於禪房中的三言二語的機鋒。言盡“慈悲”二字,

又何如施一小善與人呢?

  法善微笑,“不曾問過,你的法名是什麼?”

  “請師傅另賜法名”

  法善皺眉沉思,而後握拳,“法名是大事,容為師好好思量一番,一定不能比釋色差”

  許仙無語,你真的把法名當成大事嗎?你考慮法名不是在考慮內涵,而是在考慮笑點高低吧

  小尼姑倒是老老實實,不以為意。

  許仙不解,“大師既有這般手段,何不將自己也變得年輕點?”

  “釋色師侄,呵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何必執念於皮相呢?”

  許仙嘴角抽*動,原來你知道這句話,那麻煩在念我的法名的時候也這麼考慮,不要“呵呵”。而且就算你現在這麼說,也

輓回不了形象了。

  法善眨眨眼睛,“而且你不覺得現在的我,很好笑嗎?”

  許仙無語,看他佝僂枯瘦的身上套著寬大華美,不合身到像是偷來的,帶著一身莫名的喜感。

  法善道:“釋色師侄,呵呵,此間事了,師叔我便回去了。你若有空不妨到寺中小坐,貧僧修行千載,肚子裡可攢了許多好

笑話,聽到的沒有不笑的。”

  許仙咬著牙道:“你不念我的法名會死嗎?”而且那種聽笑話的寺廟,誰會想去啊?

  許仙現在還不知道,在將來同法善和尚的無數次遭遇中,法善都堅持不懈的用法名來稱呼他,再沒用過“許公子”“許施主

”這樣的稱呼。

  法善將廣袖一擺,帶著小尼姑飛騰而去,忽然轉頭道:“對了,近日來,法海師兄或許會到京城中來,畢竟師徒一場,你不

妨去見上一見,相逢一笑泯恩仇。對吧,釋色師侄,呵呵”

  “呵呵你妹啊”許仙腹謗著,目送著這生命中只剩下“喜感”的老和尚離去。

  但聞聽此言,也不由思慮起來,法海也會進京?又是所為何來?

  為偷他紫金缽的胡心月?亦或是為了煉丹度劫的太陰真人?原本就波瀾起伏的京城,會越發變得難測吧,而自己又將如何自

處呢?

  “漢文。”潘玉走上前來,輕喚一聲。

  許仙道:“那狐狸精一直威脅我要卷了丹爐逃跑,我又聯繫不上師傅,同她扯皮花了許多時間……”

  “我又沒問你,就說個沒完”潘玉用指尖堵住他的嘴,輕皺鼻尖,可愛至極。

  “明玉,你現在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許仙由衷讚嘆。

  “難道我以前沒有女人味兒嗎?”潘玉嬌嗔。

  許仙心動、語塞,原本的她便是英美動人,從容灑脫更勝於男子,卻是極難見得小女子嬌嗔,偶然一見總不免當作稀世奇珍

,這是隻對才他展現的美麗。

  在許仙的注視下,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即便是如水般清涼坦然,也漸漸浮出一絲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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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2: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 虛肚

  “喂喂,這可是光天化日,荒郊野外。夫君,丹藥留給那個狐狸真的沒問題嗎?潘公子,你失蹤太久也不好吧”雲嫣打斷二

人。

  話音方落,便見長安的方向,一片塵土飛揚,十幾個騎士快馬加鞭的趕來,那是潘王府為尋找她灑出的人馬中的一股,潘王

爺如何捨得將這一個寶貝女兒被人擄了去做尼姑,一聽說潘玉不見,焦急萬分,立刻調集人手到處尋找。

  “你也要繼續回去看守丹藥,快回去吧”潘玉如此說著,眸中卻滿是不捨。

  許仙道:“此番事了,定然好好陪你”

  “說好的,莫要再誤了”潘玉灑然一笑。

  “找到了”一個眼尖的騎士驚喜的道。

  “公子公子”另一個騎士大聲呼喊。

  “你快去回報王爺”為首的騎士命令屬下,便有騎調轉馬頭,回返長安。

  眨眼間,十餘騎便趕到眼前,騎士紛紛下馬行禮。

  “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是我呆的無聊,央潘公子帶我來找夫君,沒想到驚動了諸位,實在是抱歉。”雲嫣接口道。

  出行?怎麼不乘車馬?不過這樣的話自然也沒人敢問。

  “方才似乎看見許公子”那第一個看見她們的騎士奇怪的道。

  潘玉不答,只是遙望天際。

  雲嫣笑道:“我家夫君正在西山白雲觀,為陛下看守丹藥,怎麼會來這裡,想必是這位大哥看錯了吧”

  “不敢當,不敢當,一定是小的看錯了”

  “回去吧”潘玉一聲令下,登鞍就馬,在眾人的簇擁中絕塵而去。

  ※※※※※※※※※※※※※※※※※※※※※※※※

  白雲寺中,百鳥翱翔,群獸聚集。

  大殿的房梁上,立著麻雀、百靈、鸚鵡等等各色鳥類,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蛇在廊柱上游曳,野兔豪豬爬上案幾,啃咬獻給三清的貢物。

  偶爾不知從哪裡鑽出一隻花豹,嚇得許多動物紛紛走避,但那豹子只是尋了個地方懶懶的趴伏著,全然沒有狩獵的慾望。

  將這道觀變得不像是道觀,反倒像是動物園。

  唯有主殿後,迴廊繞成的空地上,才得一點清寂。

  高大如房屋的丹鼎中的明紫色的兜率火熊熊燃燒。

  胡心月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許仙則在另一邊,同樣是安然靜坐。

  這時候,彩雲湧入庭院,又一個許仙從中走出,揮手處,原本靜坐的許仙化作煙雲消散,原來只是虛像。

  “你以為這樣的雕蟲小技能夠騙過我嗎?”胡心月忽然開口。

  她便是精通幻術的行家,像是許仙這樣三腳貓的幻化之術,自然騙不過他。

  許仙走到鼎爐前坐下,笑道:“你不也沒有離開嗎?”

  胡心月忽然嫣然一笑,百媚橫生,“我是不是說過嗎?奴家會在這裡等著公子回來的,公子就如此信不過奴家嗎?”而後又

忽然生出千般幽怨來。

  “信,信。”許仙漫不經心的敷衍,縱然知道這只是她做出來的假象,但落在眼中依然賞心悅目,只是不會為之所迷罷了。

色就是色,又怎麼會是空呢?或許他也只想看到眼前之色,不願理會來日之空。

  但許仙想想還要再這裡呆上數十日,日日夜夜對著這個和他一樣無聊的胡心月,不由嘆了口氣,狐仙再沒,又怎比的了家中

紅羅帳暖,耳鬢廝磨呢?

  “奴家在此,公子又何必再想旁人呢?難道有了奴家還不夠嗎?”

  “夠,夠。”許仙懶懶的道。

  “混蛋”胡心月看魅惑無用,罵了一聲不再理會他。

  黃昏日暮,夜蝠繞梁。

  微暖的黃昏之風,迴旋著舞過廳廊。

  在許仙的控制下,總算沒有再鬧出萬千蝙蝠,狼煙動地的景象。

  許仙堆好柴垛,隨便從門外眾多野獸中捉來幾隻野雉,一頭黃羊,拿來開膛破肚,洗刷乾淨了上火燎烤。

  胡心月直盯了許仙半天,用嘲諷的口氣道:“許公子還真是‘善良’”

  “怎麼了?”許仙一邊抹著從玉牌中取出的各色醬料,一邊問道。

  “是誰說的要讓它們在這裡吸納靈氣,得一段機緣,如今卻橫向殺戮。”

  “不損己而能利他人,當然是好事。不過肉總也要吃的,它們就算不在這裡,我還是要到林子裡去抓,沒什麼分別?”

  不過實際上,此時的二人都已達到了餐風飲露的辟谷境界,不想吃可以不吃,不過就算不提許仙,胡心月不會放棄美食的。

  “照你這麼說,那妖怪也可是吃人嘍,我現在倒是想捉兩個人來烤了吃”

  “當然可以”許仙的回答讓胡心月一愣。

  但許仙緊接著道:“但我見到了一定會斬妖除魔”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偽善”

  “不是偽善,而是小善。”許仙坦然道,他做不到兼愛萬物眾生,只體恤能夠體恤的心情。

  “這麼說,如果有一天你想吃我,也一定是心無芥蒂,想吃就吃。”

  “吃你?”許仙不由望向胡心月,那青絲如霧,白衣如雪的嬌媚女子。他得承認,有一剎那間,他所想到的吃,並非是普通

意義上的吃。果然是因為獨守空房太寂寞了嗎?

  “你看什麼?”胡心月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看起來很難吃的樣子”許仙笑。

  “我……”胡心月頓了一頓,決定還是不討論關於自己是否美味的問題。

  而真正的美味卻已熟了,溢出金黃色的油落在火堆上,化作一朵火花。各種香料的味道融合著肉香透出,馨香誘人。

  “如果不想吃的話可以不吃”許仙話音方落,胡心月就拿了雉雞吃了起來,大口大口吃的很是投入,整隻雞是在肉眼可見的

速度下消失。沒有多少美人就餐時的雅致,而更像是偷到雞吃的小狐狸,但卻顯得十分自然。

  許仙道:“你喜歡吃雞?”同當日在她船上吃到的山珍海味相比,這還真是極其普通的愛好。

  “不是你做的”胡心月稍稍一聽,瞥了他一眼。

  “了解”許仙明白她想吃誰的手藝。決定食物是否美味的,並不只是味道。

  日落星布,月明如晝。

  明白月光給大地塗上一層霜白,篝火閃爍,映著二人的臉忽明忽暗,言語忽起忽定。

  他們的影子被長長的拖向身後,在霜白的月光下顯得很淡很淡。

  這時候,廊柱的影子忽然凸出一塊,游出一條如蛇般的黑影,在地面上蜿蜒爬行。隨著二人聲音的起落,小心翼翼的,時而

舒展,時而收縮,漸漸游向鼎爐。

  黑影終於游到鼎爐腳下,一縮一彈,直奔著鼎爐而去,同方才緩慢動作相比,這一下簡直是迅疾如電。

  但就在它將要觸碰到鼎爐的瞬間,卻一下子撲了個空,那鼎爐並非是真的鼎爐,而是一重幻象。

  而再看篝火之旁,哪還有許仙和胡心月的身影,而正立鼎爐一旁,盯著那黑影。

  “什麼東西”許仙一聲低喝,包含了雷音之術,震懾妖魔。

  那黑影一震,陡然舒展開來,高過院墻,高過房檐,高過屋脊。最後化作一個鬼面人身,渾身醬紫的大胖子,開聲道:“我

乃中央鬼帝坐下虛肚鬼王,爾等何人,擅煉丹藥,可曾供奉。”毫無偷盜被抓的驚慌,反而明目張膽的收起保護費來。

  這番大聲厲喝,四周為丹氣所吸引的鳥獸真是皆做鳥獸散,逃的無影無蹤,連那篝火的火焰也漸漸微弱,幾近熄滅。

  虛肚鬼王一邊說著,一邊貪婪的望著胡心月和許仙身後的天地方圓鼎,比起為本能所吸引的鳥獸,顯然更加明白這鼎爐的珍

貴之處。

  許仙奇道:“我只聽說過十殿閻羅,中央鬼帝,虛肚鬼王又是什麼東西?”他身為入過地府的人,並不將這些鬼類如何放在

心上。

  虛肚鬼王道:“你這井中之蛙竟連五方鬼帝都沒聽過,只知道那些閻羅殿的慫包,他們也就能制制凡人魂魄,見了本王更要

避讓。我勸爾等速速將鼎爐丹藥奉上,尚可饒過一條性命,不然不但性命不保,還要勾住魂魄,受盡折磨而死。”

  他雖然口上說的聲色俱厲,但卻並沒有撲上來,而是小心的打量許仙和胡心月,思慮他們的來路。但胡心月常年在瑤池生活

,下凡也是拿出千般幻象,並不為人所知。而許仙更是成名不久,雖在某些地方名聲彰顯無比,但還遠比不上“上洞八仙”這

樣老牌神仙的聲明。

  胡心月看也不看虛肚鬼王一眼,只對許仙解釋道:“你雖闖過地府,但也莫要小看地府世界。十殿閻羅都只是功德仙,地位

雖然不低,但戰鬥力卻不怎麼樣,只是地府的招牌,並進行治理地府的工作,真正的修行者又有幾個有這種心情。地藏王菩薩

便不說了,天下另有五方鬼帝,不受地府約束。以及最為神秘,常年在酆都天子殿閉關的陰天子,都是真正的高手。”

  許仙這才知道地府世界竟也如此複雜,指指因被無視氣的又漲大一圈的虛肚鬼王。

  “這個呢?也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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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3:21 |只看該作者
許仙志 第二百六十一章 果決

“上不了檯面的小嘍囉,不然就算我們沒聽過他,他也該聽過你我”胡心月搖搖頭,口氣輕蔑。

  “氣煞我也”擁有“鬼王”名號卻被稱作“小嘍囉”的虛肚鬼王勃然大怒,揮動手中茅屋大小的鐵錘便要出手。

  胡心月抱臂道:“你就算不認得我們,也該認得這鼎爐,好好看清楚,再來說大話吧”

  虛肚鬼王聞言凝神向那鼎爐看去,原本他只當外丹派的道士煉丹,並未注意這鼎爐,如今仔細一看,不由大驚失色,“這、這是龍虎山的天地方圓鼎”若真是龍虎山弟子,他可要好好思量一番,天師張道陵可不是好惹的。

  說話間虛肚鬼王的身體變縮了一圈,讓許仙看得好笑,這鬼怪的想法全都表現在外,氣盛則高大,氣弱則變小,絲毫無法掩蓋,不過凡人也沒什麼區別,挺胸抬頭亦或是卑躬屈膝,同樣一個人,不也能顯出大小來嗎?

  胡心月道:“既然看出來了,還不快滾,看在本姑娘剛吃了雞,心情比較好的份上,饒你一命。”

  虛肚鬼王退後兩步,能拿龍虎山鎮派之寶來煉丹的人,顯然讓他心虛的厲害。但是那鼎爐中源源不絕的傳來的異香,卻也在勾動著他心底的渴望。

  肉身強大則慾念也就強大,而這些沒有肉身的精靈鬼怪,卻同樣也難以抑制自己的念頭,以至於天長日久,連形態都會隨之改變。

  許仙便見這虛肚鬼王的身體漸漸膨大,燈籠大小的雙目越來越亮,顯是貪慾在慢慢放大。

  “納命來”虛肚鬼王忽然咆哮一聲,手中的巨錘猛地落下。

  許仙將手一抬,手上得自太一神殿的金烏之眼陡然放射出萬道毫芒,瞬間將這虛肚鬼王貫穿,乃是用出了在太一神廟中習得的日火神芒。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對方欲要奪自家的性命,若是再手下留情,那就不是好人,而是愚人了。

  “啊”虛肚鬼王慘叫著連連後退。他本來實力倒也不算太弱,不然也不敢發難。但是他再強充其量也不過是金鈸法王那個水準,如何敵得過這天帝留下的神火,更別說陰靈先天就被日火所克制,一招失算,便失盡了先機。

  虛肚鬼王雙目血紅,咆哮著還欲向許仙進攻。

  許仙心念一動,虛肚鬼王就發出更大的慘叫聲,轟隆一聲跪倒在地,只覺周身上下無處不痛,無處不熱,仿佛隨時會燃燒起來一樣。

  許仙冷喝道:“還敢逞強?”

  虛肚鬼王破口大罵,“你***……啊”又是許多神芒在虛肚鬼王身體中破碎,痛的他滿地打滾。他只覺是自己一時不慎,中了許仙的陰招,心中怨憤無比,臉上越發猙獰。

  胡心月瞪大眼睛,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有些艱難的道:“這是……日火神芒”傳說中東皇太一所練就的,和兜率紫火同等級的神火,但兜率火更適合用來煉丹,而日火神芒卻是純粹的攻擊破壞。

  胡心月頗有些複雜的望著許仙,但憑此術,現在的自己就絕不是他的對手。她一步一個腳印的修行千載,花費了多少心思,遇了多少奇遇才到如今這一步。而同他才數月不見,就掌握了這般神技,在武力上遠遠凌駕於她之上。福源之深,讓她也有些嫉妒,神仙轉世真的有這麼好嗎?

  而自己現在同他對敵,又能擋得了幾招呢?

  虛肚鬼王一聽“日火神芒”四個字,大驚失色。這樣的傳奇火焰,他也是聽過的,立刻不敢逞凶,五體投地連連告饒道:“上仙饒命,上仙饒命”

  告饒聲中,他的身體就如沒了氣的氣球,飛快的縮小,到最後變成一個只有半人高的乾瘦的小鬼,心中怯懼盡顯無疑。

  許仙沉聲道:“你偷盜不成,便想殺人強搶。若我們弱一點,豈非真造了你的毒手,觀你言行怕不知害了多少性命,如今須饒你不得。”手指一曲,萬千日火神芒一起爆裂,明烈的金光從虛肚鬼王的身體中透出,徹底將虛肚鬼王煉化。

  “鬼帝不會放過你的”虛肚鬼王只來得及說了一句,便徹底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我佛慈悲,尚做獅子怒吼。正義之道並非婦人之仁,又豈能因對方幾句求饒就動搖本心呢?

  胡心月心中暗驚,仿佛不認識一般的望著許仙,這還是她平日所知道的那個又和氣又好的說話的許仙嗎?平日就算是捉弄他,他也不會著惱,最多苦笑一下,看起來軟弱無比。但真到了緊要關頭,需要他作出決定的時候,方顯出他這份柔善背後所包含的勇敢決絕。

  只是他平日裡太過隨和,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將他當做凡人,而忘了他已是修行者中的超級強手。

  許仙無奈一笑,“這就是師傅所說的麻煩吧不知道會不會滅了小的惹來大的,什麼五方鬼帝”

  胡心月輕咳一聲,掩飾方才的失態。“現在知道擔心了嗎?”

  “沒辦法,該殺的總不能放過吧”許仙攤開手。

  “放心吧中央鬼帝非是這種不智之人,而且就是真的來了,又怎麼擋得住你的日火神芒”胡心月看他如此輕鬆自如的狀態,顯然心中沒有絲毫不安,也就是說,只要當殺者,殺多少也不會有任何猶豫,任何悔恨嗎?這樣的傢伙,在普通人的眼中比我更加奇怪吧

  “那我就放心了,哈哈,看來我還是蠻強的”不同於以往的刷怪艱難,今天一天之內,連秒兩個小號,讓他終於找到一些優越感。

  “不過,現在會冒出來的都是小嘍囉,麻煩才剛剛開始,而最大的麻煩只怕是丹藥大成出爐的那一刻,修道者中可不止有仁人君子,信奉強者為尊的也不在少數。”其實除了白素貞這樣極少數的怪胎,大部分的妖修骨子裡都有這樣的理念。

  許仙道:“看了你就明白這個道理了。”她諸多行事在凡人眼中可稱得上萬惡化身,那是用自己的美色禍亂天下的女子。

  “許公子過譽了。”

  “真是隻厚臉皮的狐狸”

  胡心月沉默了片刻,忽然笑問道:“我害死的人,作的惡事可比那什麼鬼王要多的多,你又將如何對我呢?也像方才那樣痛痛快快的殺掉?”

  笑容掩飾了心中那一絲憂慮,在擔心什麼?擔心他一時發瘋,突然出手將自己幹掉?是的,只要這傢伙覺得有殺掉自己的必要,那是絕對不會在意什麼瑤池王母的

  許仙輕輕搖頭道:“你也不過被天庭所利用,那種行事到底是大善還是大惡,非我所能評判。正因為如此,九尾狐禍亂天下的同時,才偏偏象徵著吉祥吧我對天庭所下的大棋,雖然不能認同,但也不想做到殺之而後快的地步。”

  “我同你相逢以來,固然很多次因你陷入危險的境地,但最終卻也是憑著你的力量才能度過天劫戰勝法海,或許這就是九尾狐的特性,大凶與大吉並在,但依其結果看來,依然是了不起的吉獸。”

  胡心月攏攏發絲,脣角微微含笑,輕飄飄的道:“是嗎?”心裡莫名的松了口氣,至少不用擔心他突然發瘋吧能夠從他那裡得到這樣評價,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也不能說是一點都不高興。

  她不禁自嘲,心這東西還真是賤脾性,半褒半貶的評價反而比溢美之詞更加讓人高興。

  “但是”許仙忽然轉口。

  “什麼?”

  許仙道:“這次一定會阻止你天下大亂之類的話就不用掛在嘴邊了,我會把你帶回我家娘子的面前,跟她說你已經改過自新,想必她一定很高興。”或許是想起了白素貞高興的樣子,他不禁微微而笑。

  胡心月道:“休想”這傢伙還是一門心思把自己當禮物嗎?真是個混賬東西

  “不要搞錯了,現在可是我比較強,正所謂強者為尊,你是拗不過我的。”許仙笑的很得意,讓胡心月很想給他一拳。

  “到時候你回到瑤池,他們要是問你為什麼沒有完成任務,你就說有個叫做許仙傢伙實在太厲害了,你見了他就手腳發軟,所以真是無能為力。”許仙大搖其頭,做出無能為力的樣子。

  胡心月一手撐著臉頰,一手用纖長的食指在地上畫著圈圈,望著火光中許仙時明時暗的臉龐。雖然說的話很可恨,但還是在擔心我回到瑤池,是否會得到責罰吧

  “你要想清楚,你這樣做,或許只是好心辦壞事,將會害死很多人。還是說,為了討得那女人高興,死多少人都無所謂。嗯,還是後者更和我胃口。”

  “我說過了,我的善,只是小善。看不到那麼多那麼遠的東西,但我覺得,即使是神仙也沒資格決定,這蕓蕓眾生之中,到底哪些人該生,哪些人該死。而任何人也不能衡量,一條生命和一萬條生命之間,孰重孰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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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4:24 |只看該作者
許仙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到來

許仙道:“對我而言,善就是善,惡就是惡,沒那麼複雜。而據我的經驗看來,那些喜歡將它們搞複雜的人,多半都是懷著各自的私慾。無論將來出現什麼變故,亦或是真的天下大亂,我會盡力去輓救。”

  “天命不可違,你會失敗的。”胡心月斷然道。

  “如果真的失敗了,那這結果就由天下人一起來承擔,這才是身為人的自由,不是嗎?而非像羊群一樣被少數幾個‘大能’任意驅趕。”

  “真是個怪人”

  許仙笑笑,“或許吧”

  “那就看你手段如何”胡心月挑釁。

  “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許仙笑笑,忽又想起一事,微微擔心道:“今日我聽慈恩寺的法善大師說,我那師傅法海近日也會來京城之中,你要不要避一避?”

  即便是如今,他也沒自信能跟法海正面對敵,本身差著一個層級且不必說。特別是法海手中那佛祖欽賜的紫金缽,更是威能難測,說不定一個照面就被吸引進去逃脫不出。上一次是法海一時大意才被胡心月騙走,相信這種僥倖會再次發生,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

  與佛祖道祖賜下的法寶相比,他手中的青龍鬧海旗之類的法寶或許只是玩具。而他身上的兩件道祖出品的法寶,功德玉牌沒有絲毫攻擊力,而是個轉換裝置以及內存超大的須彌芥子,而陰陽鏡更是有只有殘片。

  胡心月道:“怎麼忽然又關心我起來了?”

  許仙聳聳肩膀,故作輕鬆的道:“你可是我的獵物”出口才覺這話頗有曖昧,但想必這最喜歡玩曖昧的胡心月是不會在意的。

  胡心月微微一怔,就笑道:“我若走了,這火要怎麼辦?再說我也未必怕他。”果似全然不放在心上。

  許仙道:“那到時候可別怪我將你拱手讓人,我可不是人家對手。”

  胡心月抱著小腿,將臻首枕在膝蓋上,側著頭望著許仙,模稜兩可的道:“是嗎?”姿態有些奇怪,卻也顯得雅致,像只縮起身子的小狐狸。

  夜色漸漸變得深沉,野獸的眼睛在黑暗灼灼發亮,閃著或藍或綠的光芒,星星點點,圍繞在道觀四周,望向那唯一的火光。

  許仙的眼眸深深的投入火光,暗自思量:此時此刻,在我的視線之外,也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窺視著這裡吧默默等待著黎明,等待某個時刻。我無法了解,也只能靜靜等待,等待著一切終了,回到家人的身邊

  眨眼間便是十數日過去。

  這些天來,又有幾個精怪盯上了鼎爐,都被許仙隨手打發。若是隻想行竊,教訓一頓後就放其歸去。若是想要殺人害命,就是定斬不饒。

  許仙和胡心月閒來無事之時,唯有用聊天打發時間,各種各樣的爭執總是少不了的,但隱隱約約間似乎也少了一些隔閡。當然,許仙不確定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

  天氣越發的炎熱,夏蟬的鳴唱越發的響亮。

  於晴空萬里,烈日驕陽之下,長安道上煙塵蕩蕩,道旁旗桿上一個“茶”字隨風飄揚,茶鋪裡不少遊人停駐,於涼棚下飲上一杯茶水,以避過午時這段最難耐的酷暑。

  這時候,一個孤身的行者,出現在地平線上。因灼熱而升騰的空氣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有些扭曲模糊。

  初時尚覺遙遠,但在眨眼之間,便走到了近前。卻又顯得自然而然,讓人不覺半分突兀。

  那行者頭戴避陽的斗笠,看不清楚面容,穿著一襲淺灰僧衣,手中持著缽盂和禪杖,是個游方僧人。

  僧人折進茶鋪中,才摘下斗笠,顯出面容來,他須眉皆白,慈眉善目,頗顯高僧氣度,正是法海。

  夥計上前招呼,“這位大師,您要點什麼?”

  “小哥,給我來杯茶水”法海尋座坐下,將缽盂放在桌上,禪杖搭在桌邊。大眼看來就與尋常行僧無異,誰又能想到,這樣平凡的人物,是佛門中真正的大法力者呢

  夥計送上茶水,熟絡的招呼道:“大師,您這也是要到京城去?”

  法海笑道:“你怎麼知道?”

  “這條路只通京城這裡離京城不遠,喝完這杯茶,再行上一時三刻便到了。”

  法海向西北方向望去,點點頭道:“嗯,看見了”

  “看見了?您看見什麼了?”夥計納悶。

  “當然是京城了。”

  “大師真會說笑,這裡離京城還有十餘里。”

  法海笑笑道:“小哥,近來京城中可出過什麼異事?”

  夥計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若是說異事,近來是又一樁,前些時日,京城西山白雲觀裡,忽然升起狼煙,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蝙蝠……有人就說那國師是個妖道”其實太陰真人並未受封國師,只是市井相傳,都將他當作國師。

  法海默默傾聽,最後了然的點點頭,再望向京城,心中已有幾分計較。

  這時候又有客人進門,夥計忙上去招呼,回過頭時,已不見了法海蹤影,只又幾文茶錢留在桌上。

  夥計收了茶錢,左右觀望了一番,“真是個怪和尚”

  片刻之後,慈恩寺外,法海大步踏入寺中。

  法善笑呵呵將法海迎進殿中,“師兄一路辛苦了”

  法海搖頭道:“你依舊是這幅模樣”

  法善笑道:“比不得師兄已經放下執著,了悟佛法,將證菩薩果位。”

  禪房中,二人對談,小尼姑為端茶送水,看起來年齡雖小,神情卻頗為嚴肅。

  法海看的皺眉,“這寺廟中怎麼……”

  法善便將緣由解釋一番,“她年紀尚小,沒什麼關要,等下還要求師兄賜個法號”

  他笑容古怪,法海卻是莫名其妙,唯有點頭驚嘆,“師尊果然慧眼,能知過去未來,如今這番情形,想必也不在師尊意料之外,為何不肯賜下只言片語,讓我們也有個計較呢?”

  “佛曰不可說,師尊既然不說,便是無須說。你我只需按自己的心意來做即可。京中諸般情形,皆已在信中言明,師兄既然來了,想必是要出手,這可有一場熱鬧好瞧了。”法善呵呵笑道。

  “還要見過皇后娘娘再說”

  法善道:“既來京中,何不去見見釋色師侄,我觀他寬仁大度。”

  法海擺擺手道:“這個不由師弟你來操心”

  說話之間,便聽門外傳報,“皇后娘娘駕到”是法善料算好了時日,遣人去請皇后娘娘。

  兩位大能亦不拿架,按著凡人禮俗到門外迎駕。

  由老尼姑變成的小尼姑也隨之在側,這些日子來,她通過從這位不正經的師傅口中套出的只言片語,方知道天地廣大,自己以前所識所見不過是井底之蛙。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更為不解的道:“師傅,那皇后地位雖高,但也不過是凡人,又何勞兩位親自迎接?”兩個神仙迎接凡人,在她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法善道:“在俗世生活,隱忍乃是第一要務,如你當日那般隨意施展術法對付凡人,不是我輩所為。”

  小尼姑不敢慢待,“弟子謹記”心中卻有些不忿。

  “眾生平等。”法海忽然開口道。

  小尼姑渾身一震,這本是佛家最基本的教義,眾生平等,我又何敢自命不凡,高於眾生之上。向法海行了一禮,而後安然立回原處。

  俗世中喜歡笑公卿輕王侯的人,多是些江湖中武藝不凡的高手,仿佛不如此不足以顯示自己的技藝和氣度。若以此等人物來比仙佛,未免小瞧了這“仙佛”二字。

  皇后娘娘停鑾駕於階前,一見法海便覺不凡,起碼賣相上要比法善強上許多,氣度也是法相莊嚴。

  在禪房中一番會談,皇后娘娘懇切道:“本宮代天下蒼生請大師出手相助。”

  法海微微頷首當作應允。

  皇后娘娘大喜,“十日後乃陛下壽辰,那妖道必會到場,到時全賴大師。”

  而同在此時此刻,江南卻正是煙雨連綿的梅雨時節。

  錢塘門下的青石石被雨水洗的乾淨,不見絲毫塵土。

  街旁的酒樓中,一個旅人靠在櫃上同掌櫃閒聊,從名勝古跡三言兩語間說到了本地的名人身上,自然略不過許仙。

  掌櫃見他出資大方,說的又是本地驕傲之事,便樂呵呵的言說起來,將許仙種種事跡講述津津有味。“那許大官人生來便有善心,如今有這番成就也是善有善報。說來還有一樁奇事,他兒時候,曾有一個鄉農在我門外賣梨,有一個沒錢的道士想要吃上一顆,那鄉農不肯,最後還是許大官人出錢。”

  “這有什麼奇的?”旅人神情有些不耐。

  “您別急啊那道士吃了一顆梨,竟將那梨核種在路上……竟是個有異術的人,那鄉農悔之晚矣,最後還是多虧……”

  那人聽的神色漸變,打斷道:“道士,那是個什麼樣的道士?”

  掌櫃對這件事的記憶也頗深,大體形容了一番。

  那人從袖中取出一幅畫來,“可是這個模樣?”上面所繪正是太陰真人的形容。

  掌櫃看了一陣,點點頭。

  那人心中一震,那無崖子同許仙果然大有關聯,要趕快回去回報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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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5: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三章 鬼宅
旅人別過掌櫃,匆匆來到一處民居,報上暗號,方得入內。

其中兩位帶刀侍衛守門,屋中已有數人正圍著八仙桌議事,為首之人卻正是梁王府公子的梁連。

那人行禮過後,將這消息報之梁連。

梁連也是渾身一震,狠狠一拍太師椅:“這許仙和那妖道果然有串連,你快回去像王爺報信。”

“是!”那人領命而去。

梁連面色陰沉。

梁王爺居相國之位多年,網絡布於天下。這些日子來,梁家和潘家的勢力此消彼長,在家上突然冒出的國師引皇上修道,更是奪了聖眷。

而被梁家視作大敵的許仙,竟然會被皇上委派到白雲觀去看守丹藥。

這件事雖然為尋常人士所不齒,但卻很能顯示出皇上的看重,更是讓梁王爺大為焦急,心疑太陰真人是否同許仙有甚麼關係,是以加大人手,想要弄清其中的因由,便派了許多密探來到錢塘府,暗暗調查,果然巡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待到夜間,又是十餘人來到這民居中,一個個手麻腳利,都是精擅武功的好手。

梁連命諸人都換上夜行衣。

一人猶豫道:“公子,我們真的要去嗎?”正是梁王府侍衛統領。

梁公子道:“王統領,難道你就不想報弟弟的仇了嗎?”

王統領的弟弟本是胡作非為的江洋大盜,後被李公甫擒下。王統領拿梁王府的書函來逼錢塘縣放人,卻碰巧遇上了潘玉和許仙,而被拒絕,弟弟也被發配嶺南。

王統領咬牙道:“我恨不得將那李公甫碎屍萬段。”

“許仙的姐姐在鬧市中,又有人暗中保護,我們暫且拿他沒辦法。但我已經派人探查過了,許仙的府邸卻是無人,更兼得地處荒僻,如果起上一把大火,呵呵!”梁連滿惡毒,“許仙啊許仙,你竟敢亂我梁王府,今日新仇舊恨,全都要你來償還!”

王統領道:“可是王爺只讓我探查消息!”

梁公子忽地笑道:“這點消息又算什麼,聽聞那許仙的娘子美若天仙,就蓮丫環也是絕色之姿,等到擒下活人,諸位好好逼問一番,什麼消息都問得出來!”

這番話引起一片淫邪的笑聲。

唯有王統領不但沒有升起什麼旖念,反而渾身一冷,梁連性情殘忍,折磨起人來什麼法子都用得出,對於此道的愛好更勝過情欲,有的連他看了都不寒而慄,是以不敢再動,應是退下。反正無論此事引發什麼後果,都與他無關。

一眾人包括梁連都換好夜行衣,門外依然是陰雨已停,烏雲仍布,伸手不見五指,卻正和梁連的心意。

一聲令下,摸黑探向許府。

許府四周荒草悽悽,樹密林幽。

偶有風起吹散一片烏雲,灑下銀白的月光,展現出整個府邸的輪廓,黑壓壓的像是一座孤城。還不容細看,就重又隱沒在黑暗之中。

夜梟不知被什麼驚起,怪叫著飛出密林。

梁連望著此情此景,沒來由的心中一冷,生出退意來。

許府本就是仇王府,建的遠離市井,後為了擴建王府,又將周圍土地強行侵占。在後來被滅滿門,傳出鬧鬼的傳聞,更是沒人敢靠近,連沒被占地的人也都搬走。再後來轉給許仙,才好轉了一點,但府邸四周依舊是空蕩得厲害。

然而仇恨之火充斥腦海,梁連猛地手一揮,一對人趕上前去,靈巧得翻過高牆,雙足踏上了許府的領域。

雨又浠浠瀝瀝的下了起來。

王統領低聲道:“公子,這真的是許府嗎?”整個府邸面積廣大,但是四處荒草叢生,已及腰身,而且廣大的府邸竟然沒有一處亮著燈火,只能隱約看到黑暗中的輪廓,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越是本應該熱鬧的地方,冷寂起來就越讓人心寒。

梁公子道:“不會有錯!”選明方向直直向著主宅行去,遇牆而翻,遇池則繞。

然而他們沒走多遠,便見前方一點火光閃爍,諸人連忙停步,心中一緊,只見那一點火光慢悠悠的搖曳著飄了過來。

飄到近前,王統領才鬆了口氣,那是一個穿著黑衣的家丁打著燈籠走來,遠遠看去就似在飄一般。

那家丁像是發現了什麼,衝著他們走來,燈光的照耀下那家丁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意,還不等這家丁開口,為首的王統領就上前手起刀落,一刀將那家丁的頭斬掉,噴著鮮血頭落在地,燈籠也隨之熄滅。

殺得一人,眾人的心情反而輕鬆了許多,他們都是刀頭舔血的人,不怕殺人,只怕弄不明白的東西。如今既然證明了這府邸中有人,那就好說了,除了女人,見一個殺一個。

隊伍繼續前進,然而又沒幾步,就又見一點火光搖曳,王統領心中有底,已不害怕,趕上前去一刀劈在胸口,那家丁就一聲不吭得倒在地上。

王統領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諸人沒走幾步,就又是如方才那般見到一點燈火。王統領又是一刀刺穿那家丁的胸口,卻呆立在原地。

梁連皺眉道:“怎麼了?”

王統領緩緩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連梁連也嚇了一跳,那是驚恐到扭曲的表情,“我……我……我殺的是同一個人!”

“你胡說什麼?”梁連皺眉道。

王統領方才覺得不對,直到現在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我沒胡說,那三個家丁的面目一模一樣。”而且一樣都帶著詭異的笑容,即使是在死的那一刻。

眾人一震騷動,他們原都沒將小小的家丁放在眼中。在加上黑暗中的燈火不過一閃而逝,人就被王統領給殺了,沒幾個人看得清家丁生的什麼模樣,但看王統領這個樣子,心裡都是發寒。

“統領,你……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王統領道:“不可能,人是我殺的,我知道!”

梁連皺眉道:“不要自己嚇自己,或許是三胞胎,快走,這裡離主宅不遠了。”

王統領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然而等到殺第四個人的時候,他卻也不肯走在前面,其他人自然也不肯,任憑王統領如何命令。

主宅近在眼前,隊伍停滯下來,不能前進一步。無盡的黑暗裹著夜雨將他們包圍,這荒寂的古宅忽然變得陰森可怖起來。

梁連壓著怒氣,“給我繼續走,回去重重有賞。”

但還不等他的懸賞起到作用,就有人頗有些艱難的道:“等等,我們……好像……少了幾個人!”

王統領趕緊查點人數,到最後臉色已是慘白。

他們確實少人了,少了整整四個人!

“剛才在最後面的是誰!”梁連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我一直聽見後面有腳步聲!”而回答他的聲音卻已經快要哭了出來。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公子,這宅子裡有古怪,我們回去吧!”王統領小心翼翼的道,像是害怕驚動黑暗中的什麼東西。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梁連也惜命的很,到這時候復仇之心已經完全冷卻,而且這時候就是他想要繼續前進,怕也沒人肯跟著。

“我們回去,後面的人,都抓著前面人的腰帶,不要放手。王統領,等一下見了人,也不要……急著出手,將他擒下來。”

這番命令合乎諸人心意,依令行事,一個個抓著前面的人,慢慢往回走。

王統領把心提到嗓子眼,硬著頭皮走在前面,然後許久之後,卻終於沒有再出現什麼家丁。

又遇到來時翻過的一座矮牆,翻過這矮牆,就又回到了外院。

但總不能前著前面的人翻牆,只能分開一個個。

王統領率先發過牆去,梁連第二個。

而數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梁連和王統領的臉色都是慘變。

王統領一把摟住最後翻牆過來的那人,那人驚呼出聲,“幹什麼!”

王統領頹然放手,緩緩的道:“又多了一個人!”而出聲的這個正式方才那銜尾之人。

諸人一震強烈的騷動,立刻和身邊的人保持距離,並用懷疑警惕的目光相互打量,想到自己人中多了一個本不該不在的人,那種感覺,似比少人還要恐布的多。而且誰有能說,那“人”現在還是“人”嗎?

梁連咬著打顫的牙齒,命令道:“把…面……面……面巾都……都拿下來!”而後打開火折,讓一張張臉湊過來。

沒有錯,全都是自己帶來的人。

王統領掃視一圈,一面拼命回憶剛才少的四個人到底是誰,但心思卻亂成一團,鎮定不下來。

就在這時候,火光中,忽然有人詭異一笑,那笑容和剛才那家丁的笑容一模一樣。

王統領渾身抽緊,近乎本能的,一刀劈了出去。

然而與此同時,所有人的刀鋒也一起向他劈來。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而最先做出異常動作的人,就是不該在這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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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四章 娛樂

鮮血飛濺之中,王統領的頭顱高高飛起,滿臉的驚怖憤怒。瞪大眼睛望著下面,同他一起來到這府邸的人,他們都是眼睛通紅,嗔目望向身邊的人,仿佛見了血的野獸。

  剛才詭笑的那人忽然揮刀砍向身邊的人,立刻落得亂刀分屍的下場,卻像是引燃了導火索,恐懼到了極點便是爆發,諸人嘶吼著互相砍殺,仿佛生死仇敵。

  慘叫著咆哮聲撕裂雨幕,卻刺不破濃重的黑暗,整個府邸依舊是靜靜的佇立在夜雨之中,觀望著這一幕。

  梁連望著眼前這些瘋了一般的手下一步步後退,轉頭狂奔起來。

  忽然地上一物將他絆倒在地,他轉頭一看,更是嚇得魂飛天外,那是一具屍體,這裡是第三個家丁被殺死的地方,但那卻不是家丁的屍體,而是他身著夜行人的手下,同第三個家丁的死法一樣,被刺穿了胸口。

  梁連顧不得滿身泥水,連走帶爬,終於走到這府邸的外墻,奮力一躍,飛身而過。

  然而落到地上腳下卻是一軟,險些跌倒。

  許多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一張張臉扭曲著,正是梁連那些自相殘殺而死的手下,這裡並非是許府的院墻外。

  他,又回到了矮墻那裡。

  梁連狂奔著逃離那裡,但無論嘗試幾次,卻又一次次回到那裡。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牢牢的困在許府之中。

  梁連的精神幾近崩潰,在黑暗中,早已顧不得方向,披頭散髮,一邊狂奔,一邊發狂的亂吼著,“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

  “■吧”一聲脆響,他踩碎了不知什麼動物的頭骨,讓他的神智恢復一絲清醒,四周已非他來時候的走過的路,卻又一絲馨香傳來。

  這裡是個花園,夏花在這裡盛開如白日,散髮著幽幽的清香。

  若是在平日,梁連盡可在這香氣中分辨出它們各自的歸屬,這時候,卻有一股腥臭蓋過了所有花香,充斥鼻腔。

  梁連慢慢上前,走出茂密的花叢。

  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烏雲散開,月亮灑下霜白的光芒。

  梁連陡然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白骨,而是一具兩具,十具百具,而是堆成小山的白骨,充滿了他整個眼簾。

  這時候,在他的心中,許府不再是人所居住的府邸,而是鬼蜮。

  然而驚恐到了極致,他忽然覺得輕鬆起來。當他再一次翻過高強,展現在面前的終於不再是那血淋淋的一幕,而是一大片荒野,他終於逃出了鬼蜮。

  墻的那邊忽然傳來女子的笑聲,這笑聲極為飄渺,若有若無,卻差點將梁連嚇死,不敢有絲毫停留,向著房屋密集的地方發足狂奔,終於踏上青石板路,遠遠的看見只見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路邊,車夫帶著斗笠坐在轅上,似在等人。

  梁連匆忙上前,氣喘吁吁的道:“快、快走,我給你銀子”不由分說打開車門闖了進去。

  “人齊了當然要走”車夫嘟囔一聲。

  梁連一進車裡,卻見車裡已有許多人擠在裡面,男女老幼皆有,都是披頭散髮麵目陰沉。而其中更有十幾個人他卻是認得的,都是他帶進許府的手下,王統領萎頓的靠在角落,正抬頭盯著他看,雙目卻全無神彩。

  梁連不禁驚叫一聲,連滾帶爬的退出馬車,顫抖著手指指著馬車,“這……這是哪裡,你們是鬼,你們是鬼”

  “我們是鬼,難道你不是鬼嗎?”車夫呵呵一笑。

  “你說什麼”

  “看看你的腳下”車夫將手一指。

  梁連慢慢低下頭。

  此時烏雲已經散開,天清如洗,月明如晝。

  然而在梁連的腳下,竟然沒有影子,他喃喃的道:“我……我已經死了?不,我沒有死,你騙我,你騙我”

  “生死簿上有名姓,梁連,膽裂而死”車夫幽幽道。

  “我沒有死,我沒有死”梁連大吼著,轉身欲逃。

  車夫將手一伸,卻並非是人手,而是一隻鬼爪,那鬼爪伸長變大,將梁連整個抓住,丟盡車中,車門立刻關閉。

  車夫一舞鞭梢,冥馬輕嘶,帶著馬車騰空而起,直飛天際,消沒在夜空之中。

  烏雲重又合攏,天地一片寂靜。

  ※※※※※※※※※※※※※※※※※※※※※※※※※

  半個時辰之前……

  “好無聊啊”敖璃伸展雙臂趴在桌上。

  “不要偷懶,你不是說吃過飯就開始修煉嗎?”小青質問。

  小倩也微笑頷首,輕輕撫摸敖璃的腦袋。

  許仙離去之後,她們一起四處遊玩,或到深山幽谷,或至幽澗激流。山中水中呆的久了,也會懷念人間的居所,就會回到這裡,小住一段時日。

  “你們做的菜太難吃……痛痛痛”敖璃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小倩溫柔的撫摸變成扯耳朵。

  小倩微笑著道:“不知道是誰,難吃還吃了那麼多,吃剩下的骨頭都快堆成山了。”

  “是郁蕾”敖璃將手一指,正在床上打盹的郁蕾無辜的仰起頭,趴在她頭上的嫦曦“喵嗚”一聲差點掉下來。

  “不要狡辯”小倩加大力氣。

  敖璃只得道:“我錯了還不行嗎”固然是不服想要較量,但已經有無數事實證明,她不是這兩位姐姐的對手,就算是龍族,人仙和地仙的差距,畢竟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

  敖璃摸著紅彤彤的耳朵,“哼,壞許仙,也不幫我度劫,難道非要跟他睡覺才肯嗎?”

  小青臉色一紅,“小孩子不要胡說,是你自己修行未到,所以才讓你好好修行”

  “你才是小孩子,我才不是小孩子,你敢說沒有跟許仙睡覺,騙人的是小……痛痛痛”

  小青紅著臉捏著敖璃的耳朵,“我都說了不要胡說”

  “哎,無聊啊,不但無聊,還要吃難吃的東西,還要被欺負,白姐姐,璃兒好想你”敖璃又趴在桌上,兩耳通紅,小臉滿是委屈。

  窗外的天空越發的陰沉,下起小雨。

  小倩和小青相視一眼,終歸是對她有些寵溺的。

  小青道:“好了,好了,我來想辦法”閉上眼睛,默默念咒,雙手食指一扣,一點綠光閃爍,向著空處一指,“來”

  幾個鬼影,哎哎呦呦的滾了滿地,敖璃看的哈哈大笑。

  白福道:“青姑娘,您又招小的們做什麼?”

  “是啊,是啊,您都已經度劫成仙了,哪還用的著我們,不如放了我們吧”

  “不然您跟許公子說說,我們跟著他也好啊你打我幹嘛?”

  “傻蛋,這還有分別嗎?”

  五鬼不滿的嘟囔著。

  小青恰腰道:“我偏不放,你們是我當初還不容易抓來的,你們,嗯,來說個笑話聽聽。”

  五鬼差點又跌倒在地,大半夜的被強行用法術召過來,就是為了聽笑話。“您也太不拿我們當人看了”

  “囉嗦,你們本來就不是人,還不快講”小青作勢欲打。

  五鬼不敢違命,苦哈哈的講了起來,效果自然是差強人意。

  “不好聽”敖璃嘟起嘴吧

  “竟敢敷衍我們”小青一挑柳眉,用御使之法,將他們折騰的上躥下跳,敖璃反而拍手大笑起來。

  這般“烽火戲諸侯”,直讓五鬼快要哭了出來。

  小倩忽然皺眉,“有賊人進來了,殺氣騰騰,不像是普通的賊人”

  白福道:“小的這就去瞧瞧”一溜煙逃了出去,臉上露出笑意,“終於解脫了還好就替死鬼送上門來”

  半個時辰後,敖璃在她吃剩下的巨大白骨堆下,踢踢梁連的屍體,得出結論,“死掉了”

  小倩輕笑一聲,“這什麼公子,竟然被活活嚇死了。”作為“恐怖片”的觀看者,當然無法體會扮演者的心情。額,就算是扮演,她也是要扮演鬼的。

  “死了就死了吧”小青攤開手,做總結陳詞。

  三個沒心沒肺、視人命如草芥的女人,在得到了小小的娛樂之後,決定還是回去睡覺好了。

  五鬼主動擔負起打掃的工作,保證在天亮的時候,將一切恢復原狀。

  許仙若是有知,或許應該感謝梁連吧

  而此刻的梁連,當然還不知道自己竟然起到了如此的重要的娛樂作用。

  他神志昏昏的被帶到了地府世界,因其有重罪,便交由秦廣王親自判罰。

  見得殿外牌匾上“秦廣王”三字,他已是股戰如篩,不及入殿,卻先被帶上殿右孽鏡台。

  台高一丈,鏡大十圍,向東懸掛,上橫七字,“孽鏡台前無好人。”

  梁連於鏡中一照,只見鏡中其黑無比。

  青面獠牙的鬼差呲牙一笑,“小子,你有福了”三股叉將梁連刺穿叉進殿中。

  梁連痛徹心扉,掙扎慘叫。

  高坐於殿上的秦廣王打開生死簿,一頁頁翻過,上面記載著梁連從生到死所犯下的斑斑罪狀。

  翻到最後,秦廣王勃然大怒,“好個豺狼心腸的梁家公子,你橫行一世,如今報應到了”而後筆走龍蛇寫成判文,向下一拋,“送入諸地獄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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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8: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通關

鬼差得令,立刻將之叉出去,按照不同的罪過,送入各個地獄。

  譬如糞尿泥地獄,饑餓地獄、渴地獄、膿血地獄、斫截地獄、劍葉地獄、狐狼地獄、寒冰地獄等等。

  梁連生前最喜酷刑,到此處方知報應不爽。

  地府的刑罰,人間難比其萬一,譬如斫截地獄中,便有小鬼取來長鋸,將他鋸開兩邊。若是人受此刑,這也就是死透了。但又有二鬼將他兩邊身體對在一起,片刻後就又長在一起,再受此刑,如此循環往復。

  更有斷筋剔骨地獄、堰肩刷皮地獄不一而足。便叫他所造的惡業,十倍百倍的還保過來,方解世間怨氣。

  地獄裡油鍋沸熱,刀山聳立,火焰升騰。

  眾鬼哀嚎慘叫,受盡折磨,對於生前種種,可知悔否?

  ※※※※※※※※※※※※※※※※※※※※※※※

  而此時此刻,梁王府中燈火通明,絲竹管弦之聲不絕,全又是另一番天地。

  梁王身著華袍,滿臉笑容,持杯奉茶道:“大師此次來京,怎麼不事先知會老夫一聲,好派人去迎接。”坐在對面的正是法海。

  法海道:“貧僧山野中人,不敢攪擾王爺大駕。”

  “大師客氣了,你我多年交情,這又算得了什麼。”梁王打墊幾句,便放下茶盞道:“老夫尚有一事,想請大師幫忙”

  “是什麼事?”法海雖是問話,神情中卻很是了然。

  梁王恨聲道:“那許仙自恃武功高明,亂闖我梁王府,險些害了本王性命,無論如何請大師出手,為本王報得此仇”

  許仙那次雖然是蒙面而來,但而後多次顯露“武功”,梁王也並非是傻子,業已斷定那就是許仙,一直想要報復,卻恐不是許仙的對手,這才想到了法海。

  法海雙手合十,口觀鼻鼻觀心,“那也是王爺命中該有此劫”

  梁王站起身來,“大師就不顧故人的情面了嗎?”

  故人?法海不由想起許多年前,在王府檐下避雨時,那個阻止驅趕自己的護衛的英武少年,只是那副形象已難於此時的梁王重合起來。

  梁王見法海沉默不語,還要再勸,忽然覺得心口一痛,手中的茶杯落地,摔個粉碎。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梁王悚然而驚。

  法海深深的望了梁王一眼,“王爺,我就再幫你一次”

  梁王顧不得身體的異狀,驚喜的道:“真的嗎?那就多謝大師。”

  然而法海卻從袖中取出紫金缽,“王爺,你往裡面看”

  梁王往缽中一瞧,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被惡鬼投入油鍋之中,立刻見滾油沸騰澎濺,那人身在其中掙扎慘叫,讓他看的直欲嘔吐,“大師,你這是做什麼?”

  法海道:“你再看”

  梁王仔細瞧去,惡鬼已將那人從油鍋中撈出,轉眼之間烹焦的肌膚就恢復原狀,卻也顯現出面目來,梁王驚叫一聲,“連兒大師,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我兒怎麼會在那裡?”

  法海道:“這裡是陰曹地府,梁公子正在地獄中受罰。”

  “什麼?我兒他已經死了?”梁王大驚失色,後退著碰倒座椅。

  法海嘆口氣,點點頭。

  梁王怔了許久,“大師,我求你救救他”

  “生死有數,因果有報,誰也救不了他。而令郎有此報,未必於王爺你沒有關係。王爺你與其考慮令郎的安慰,不若多考慮考慮百年後的自己”

  梁王大驚失色,桌上的菜肴已經索然無味,環顧四周,更不能想象這安逸的居所有一天也可能變成泥犁地獄。

  我勸王爺你從今天起還是改過自新,多行善事,彌補罪業。不然的話,縱然在塵世能夠欺人,在地府卻欺不了鬼,貧僧先告辭了。”法海道。

  梁王爺呆坐在廳堂中,臉上神情千變萬化,最後猛地一拍桌子道:“許仙,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他雖不清楚梁連具體因何而死,但事情既然在杭州杭州發生,定然和許仙脫不了關係。

  “來人啊”梁王一聲令下,“與我召集精通術法的奇人異士,無論是什麼人,只要能夠殺死許仙,皆賜黃金千兩。”

  梁連乃是他的獨子,若是梁連死了,他們梁家就此斷了煙火,便有再多的權勢富貴也是無用。但同時他的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倖,但願是自己看錯,但願那個人並非是梁連。

  已然踏出府門的法海,搖頭嘆息,”執迷不悟”又將目光投向遙遠的西方,越過房屋,越過城墻。

  白雲觀中,胡心月忽然渾身一震。

  “怎麼了?”許仙忙問道。

  “有人在查探這裡,很強”胡心月畢竟已修行千年,又是靈獸所化,靈機感應要比許仙強的多。

  “是什麼人”許仙皺眉,能得她這般的評價,跟定不是尋常覬覦金丹的妖怪

  “已經來了”胡心月陡然抬頭,望向門口。

  “阿彌陀佛”隨著聲如洪鐘的浩大佛號聲,一隻百衲鞋踏進了庭院之內。

  許仙瞳孔一縮,法海

  本來有著師徒名分,但又為各自的理念大戰一場,如今四目相對還真是有些無言以對。

  法海則道:“七百年的執迷,是到了了解恩怨的時候了”

  胡心月裊裊婷婷的站起身來,笑道:“和尚,你是在說我嗎?”心中卻很不輕鬆,自己雖是瑤池中人,但法海更是佛祖親傳弟子。對方若是下定決心出手,自己可完全不是對手。

  這時候,許仙忽然擋在她的身前,胡心月微微露出錯愕的表情。

  許仙側頭對胡心月道:“狐狸,逃吧”那副認真的表情讓胡心月心中一動,嘲笑道:“如果是為了報恩,還是免了吧我幫你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不是為了你”

  “所以不是報恩,也不是為了你。如果娘子她覺得在這件事她要負責的話,那麼我也一樣。而且我不是說過了嗎?要捉你去見她,不能半路就被人給劫走了。”

  “切,裝模作樣”胡心月轉頭吐了口氣。

  許仙道:“抱歉啊師傅,弟子還是跟您作對了。”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也能用更加輕鬆的態度來面對,在這個命中註定的終極BOSS面前,憑如今的自己能夠走得幾招呢?

  “你們不要誤會,貧僧並非是來戰的。”

  法海的話讓二人都是一愣,“不是……來戰的?”

  許仙好不容易擺起的架勢,一時之間還有些收不回來。

  胡心月已輕鬆的笑了起來,越過許仙,“原來大師已經領悟了廣大佛法,心境修為更上一重樓,不日便將證菩薩果位,當然不會將以前那點小小的恩怨放在心上,真是可喜可賀啊”

  法海瞪了胡心月一眼,顯然並不是領悟個什麼佛法,就能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隨便讓人家蹬鼻子上臉的。

  許仙立刻感到渾身輕鬆起來,卻不僅僅是因為少了一個法海這樣的大敵。自穿越到如今,步步為營,不斷前進,終於,這宿命中的大敵,也被消解了嗎?不再會有金山寺,不再會有雷峰塔,那所謂命運,已被他徹徹底底的扭轉。

  不需多言,許仙合十作禮道:“師傅”此間恩怨了結,便再無兵戎相見的理由。

  法海亦回了一禮。

  “師傅為何會來京城?”

  “為你身後的丹藥。皇后娘娘說,有妖道蠱惑聖心,禍亂天下,特請我去除之。”

  “您不會是來毀這丹藥的吧”許仙心中苦笑,法海此次來京,竟然是為了自己那妖道師傅。剛想輕鬆的說不必再戰,就要再來打上一架嗎?

  “自然不是,我自會去找他當面對峙,又豈會在人背後出手,想必,他也已等候多時了。”法海遙望皇宮的方向。

  許仙心中有幾分了然,自己那道士師傅之所以不再這裡守著丹藥,恐怕就是為了準備應付這樣的**煩。

  “另有一事,你恐怕還不知道,梁連命隕許府,雖是天數,梁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你還當以慈悲為懷,莫要多造殺孽。”

  梁連,梁王的兒子許仙忙問道:“怎麼回事?”

  法海就又掏出紫金缽,放起了小電影,裡面正是恐怖大片《梁連遇險計》的內容。

  許仙汗了一下,梁連這小BOSS這就被推倒了,不,更準確的說是踩倒了,踩他的人甚

  至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踩了什麼。原本的劇情中,梁連就是死在小青的手中,如今還可以說是死在了小青的手中,這就是所謂的命數吧

  至於什麼“梁王爺的復仇”之類的小任務,憑他的等級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就連法海也只勸他,莫要殺怪殺到手軟,當心名字變紅。

  當法海迎著夕陽走出大門的時候,許仙興奮一握拳,好的,如今該了結的恩怨,該死掉的傢伙死掉,可以放通關動畫了吧

  雖然對和尚師傅和道士師傅的打鬥還有點在意,但這樣的人物顯然不需要他來操心,接下來只要安安心心在一邊看戲就夠了。

  額,難道這就是通關動畫,或許會很華麗也說不定。

  萬事無礙,天下大吉。

  許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就是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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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38: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六章 陰謀

  當然,就在不久以後他就明顯自己此時此刻的想法有多天真。

  但黑暗的未來絲毫困擾不了此刻的許仙同學,這就是無知者的幸福吧

  而相應的,那些能夠看到更加深遠未來的人,不由自主的,要為那看似變幻莫測,實則篤定不移的未來負上一份責任。

  許仙痛快的伸了個懶腰。

  “怎麼突然間這麼高興?同那和尚和好就讓你這麼開心?”胡心月疑惑的道。

  “不用和那樣的人做對手,難道還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許仙笑笑道,他此刻的心情想必沒有人能夠理解。

  胡心月想了想道:“剛才樣子還不錯”

  “啊?”許仙不解。

  “能擋在女人面前的男人,至少還沒糟糕透頂。”胡心月聲音漸低,忽然一挑眉,“你這麼賣力,難道是對我有什麼不軌的想法?”

  許仙連忙擺手,“絕對沒有”雖然是姐妹,但和白素貞的賢惠不同,這位是他絕對應付不來的。

  胡心月幽幽怨怨的道:“奴家就這麼不討你喜歡嗎?”

  “是啊,是啊”許仙當然不會將那毫無誠意的幽怨放在心上,在這種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好的時刻,敷衍就好了。

  於是對話再一次回到了正常的軌跡。

  又是數日過去,梁王爺在府中徘徊,整日心神不寧,只等著梁連的消息。然後等到的只有梁連派回來的密探,其他人都音訊杳然,如同人間蒸發。

  任憑他派出多少人手,又怎麼可能找到被鬼怪清除的人呢?

  而梁連一行人本就欲行不軌,一路上都是悄悄潛去到杭州,便是想要派官府搜查都不容易,更別說找到藉口搜查許府了。

  梁王心中漸漸絕望,情緒卻越發的暴躁。“乒”的一聲,將手邊的青瓷花瓶摔個粉碎。

  這時候,管家進來,低下頭俯下腰,小心翼翼的道:“王爺,您要找的異人,如今又找到了一位,一共四位,都正在花廳中等候。”

  梁王不悅,“怎麼才四個?”

  其實即使是憑梁家的人力物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四個懂得術法的人,也已經是頗為難得了。

  但管家知梁王心情極差,哪敢爭辯,唯唯諾諾不敢應聲,

  花廳中,一僧一道,一俗一俠,正好四人。

  僧道都顯老邁。而另兩個人卻都是年輕人,那少年身著勁裝,正認真擦拭手中寶劍,而那青年則背著手打量墻上的古畫。

  一聲傳報,梁王走進廳中,四人紛紛見禮,而後自報家門。

  那一僧一道皆出自名不見經傳的小山小廟,梁王只是微微頷首。

  直到那方才打量古畫的年輕人道:“在下茅山陸靜修”

  梁王才開口道:“哦,原來是茅山派”就算非此道中人,對於茅山術法也多有聽聞。

  陸靜修謙遜一笑,頗顯大家風範。

  輪到最後一名青年,此刻卻還在拭劍。

  兩旁護衛不滿,便要上前。

  梁王揮手阻止,反而很是和藹的道:“這位小兄弟,你從哪裡來?”他城府深沉,只想這越是有傲氣,越有真才實學。他如今為報殺子大仇,還有什麼不能容的。當然,若是個自命不凡的草包,他也不介意開殺戒。

  少年忽然抬頭,“我聽人說你是奸臣?”

  此言一出,廳中之人都是一驚,梁王更是心中大怒,臉上卻絲毫不顯,“你看老夫像嗎?”

  少年熟視梁王面目,旋兒回劍入鞘,“不太像”

  有道是大奸似忠,梁王雖然奸佞,但卻絲毫不顯得奸詐猥瑣,反而頗為有幾分威嚴。再加上方才那番舉動頗顯大度,莫說是這樣的少年郎,就是精於世故之人也未必能看得出他真正的心思。

  “那便說說你的姓名來歷吧”

  少年抱拳道:“蜀山派塗之安”

  梁王道:“蜀中山脈眾多,不知是哪座名山?”

  少年不耐煩的道:“蜀山派就是蜀山派”

  陸靜修道:“我修道多年,從未聽說過什麼蜀山派。”

  那僧人和道士也附和道:“我們也是。”

  “哼,那是你們孤陋寡聞”

  三人都是著惱,陸靜修年輕氣盛,“我看你才是濫竽充數”

  塗之安大怒,就要拔劍。陸靜修亦握了一張紙人在手中。

  梁王道:“幾位不妨都顯示一下看家本領,也讓本王見識一下,開開眼界”

  陸靜修隨手拋出手中的紙人,飄到半空化為刀客,將一把鑌鐵刀舞的虎虎生風,直向塗之安逼去。

  塗之安輕蔑的道:“雕蟲小技,去”便見他背上寶劍化為一道白光,在諸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刀客周身舞動數匝,頃刻間將之撕成碎紙。

  陸靜修臉色大變,這劍光迅疾如電,若是衝他而來,如何躲得過去。那僧人和道士的面色也不好看,為這一劍之威所驚。

  “果然是奇士,快請上座。”唯有梁王大喜,這般奇技,取人性命不過在反掌之間,任憑再高武功也躲避不得,恐怕比那只會講經說道的法海還要凌厲的多。

  之所以有這樣的認識,還是法海極少在他面前顯露法術的緣故,而多以平常人的身份處之。

  而後梁王府中大擺筵席,梁王有意對這塗之安折節下交,為了投其口味,越發顯出慷慨正直的樣子。言起外間對他的種種評價,仿佛受了千般委屈,大俗苦水。

  塗之安一邊大吃大喝,一邊道:“我本聽說你是個奸臣,是來殺你的,但今日一見,才知市井之言,也不能盡信。”

  眼看時機差不多,梁王圖窮匕見,“今日我請諸位來,實是又一樁心事”

  “不知是什麼心事?”

  “諸位來京城或許聽說過前些日子京城中的異象”

  “可是那狼煙?”

  “正是,這是狼煙的來由便是妖蠱惑陛下煉丹,想要禍亂天下。我為一國之相,焉能坐視不理,唯有苦勸陛下。陛下受那妖道蠱惑太深,絲毫聽不進忠言,反而差點革去老夫的官職。”本來梁王絕不敢如此說話,但自打知道獨子身死,便什麼也顧不得,一心只想報仇雪恨。。

  “啪”塗之安猛地一拍桌子,“真是個昏君”

  這話將梁王也嚇了一跳,勉強鎮定心神道:“老夫無奈,唯有出此下策,請諸位助老夫一臂之力。”

  ‘我這就去皇宮殺了那妖道”塗之安仗劍而起。

  梁王連忙阻住,“少俠莫急,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先毀了那些丹藥,免得妖道繼續蠱惑聖心。”

  “言之有理,那丹藥現在在何處?”

  “正在西山白雲觀中,不過,妖道派了他的弟子在其中看守,很是有些門道”

  陸靜修氣勢被塗之安震住,一直插言不得,此時連忙道:“有我們出手,定能將之擒下。”

  梁王臉色一陰,“妖道那弟子作惡多端,還請幾位除惡務盡,千萬不要姑息養奸。”

  陸靜修不禁為難道:“我們修道之人不宜用妄開殺戒”不然的話就算能得意一時,也必受天譴。

  塗之安卻道:“王爺放心,我定用此劍,取下他的人頭來”

  梁王一個臉色,下人將三個寶箱抬進來,打開一看,全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銀錠,銀光閃閃

  幾個人的眼光,俱都被吸引了過去。他們修的雖都是仙佛之道,但只要沒有破劫成仙,那還都只是凡人。

  人行世上,誰不要花銷用度,衣食住行就算不求奢華,但也沒幾個人願意風餐露宿。不然蛤蟆精王道靈也不必乾在街上幹那賣假藥的勾當。妖怪可以不計較功德,他們卻不能如此行事,平日裡只能幹乾捉鬼驅邪的行當,全然沒有魚玄機擺攤算卦的輕鬆。這時候見了這許多銀錢,當然沒有不心動的道理。

  梁王道:“這些銀兩都送給幾位做行事之便,若能辦成此事,除去賊人,老夫願以千金相謝”

  這下子,其他三人也說不出其他話來,紛紛應是。

  大宴過後,天色已暗。

  梁王派管家送四人到西廂入住,兀自沉吟道:“連兒,父王這就為你報仇,送那許仙到地下去陪你”只是想到在法海的紫金缽中看到的地府的情狀,他也不禁心中一寒,轉又將這股寒意壓了下去。

  次日清晨,剛剛散罷早朝。梁王自乘轎折向芙蓉園,停轎走上高柳掩映的畫樓,經門外侍衛應允,放得走入房中,神色已是變得恭恭敬敬,一頭拜倒在地,“娘娘千歲千千歲”

  珠簾後果然傳來皇后娘娘的聲音,“相國,本宮本來不便見外臣,但你既說有要事稟報,那就說吧”這芙蓉園本就是尹家的產業,如今主持這裡的正是皇后娘娘的弟弟,當朝國舅,要尋一個密探之處,倒也不是難事。

  “皇后娘娘,老臣確實是有要事稟報,不然絕不敢驚擾娘娘,這件事是老臣偶然得知,卻是事關天下的安危”

  “哦,什麼事?”

  梁王道:“當朝翰林許仙和那妖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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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8 20:40: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佛道

   梁王道:“娘娘難道就不奇怪陛下為何對許仙如此看重,不但計較他在殿上的頂撞,反而欽點探花,還賞下詩仙的名號。而後許仙大違倫常,將青樓女子升為平妻,而且這青樓女子還是犯官之後,滿朝文武百官彈劾,陛下卻毫不責罰。”

    “這是有些蹊蹺”皇后娘娘自認還是深知嘉禦皇帝的為人,絕不會因為愛才而如此縱容一個人。

    “老臣派人多方調查,前些日子終於有了消息傳來,那妖道在許仙兒時就曾到過錢塘縣,從那時便認得許仙。”

    “你是說?”皇后娘娘驚訝。

    梁王道:“老臣認定,他們本就是師徒關係,所以陛下才會如此厚愛,現在派他去看守丹藥,恐怕也是那妖道的注意。”

    “縱然是真的如此,許仙不過是區區一個翰林,又能翻得起多大風浪。”

    “許仙官位是不高,但是娘娘別忘了,許仙同潘王一系過從甚密,甚至來京都是寄住在潘王府中。如果他作為樞紐從中聯繫二者,足可以傾覆天下,娘娘不可不慎啊!而且近來潘王多有異動,暗暗收攏兵權,積累錢糧,隱隱似有不臣之心。”

    梁王利用皇后娘娘仇視太陰真人的心理,一口一個妖道,暗投其心,最後更是將許仙和妖道聯繫起來。這一番話雖然是存心陷害,但是在一番穿針引線之下,同時竟也將事情猜出了個大概。更利用潘王近來的準備,當作最充分的證據。潘王雖然未必是想要謀反,但是為亂世所做的準備顯然也並非只是擎天保駕。

    這樣一來,就由不得皇后娘娘不信,不禁皺眉道:“你想要本宮如何?”

    “老臣只是將諸般推測說給娘娘聽,娘娘想要如何行事,老臣就不敢多嘴了”梁王很是巧妙的道,他相信只要有這樣一番話,就可以促使皇后娘娘對付許仙以及潘家。

    皇后娘娘對皇上和妖道或許顯得很是無力,但誰若將他當作真的無能,那便大錯特錯了。憑著外戚的勢力,想要對付任何一個朝臣,都只在反手之間。

    皇后娘娘道:“你退下吧”

    “老臣告退”

    皇后娘娘撫著額頭,揉揉兩邊的穴位。

    梁王方走,屏風後就走出一人,“姐姐,我看你也不必如此憂心,陛下愛修道,就讓他修好了,你又何必觸怒龍顏。我們只需小心提防梁王潘王這兩個傢伙,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那潘王如此算計,這樣的話那柔嘉的婚約……”

    這人手持摺扇,身著錦袍,面白無須,臉龐同皇后娘娘隱隱有幾分相似。正是這芙蓉園的東家,當朝國舅。

    皇后娘娘打斷道:“這件事不需你插手,三皇子那邊如何了?”

    國舅笑道:“那小畜生迷戀嫦曦,不能自拔,一心想要為她贖身,連正事也懶得理會了。我想如果時機成熟,讓太子提前登基也未嘗不可。”他們這些外戚最大的目標當然就是扶太子登基稱帝,好將自家的權勢延續下去,他這國舅才算坐的穩如泰山。

    皇后娘娘厲聲喝道:“休得胡言”

    “我只是隨口一說,姐姐你何必發火。”國舅對這姐姐也甚是畏懼。

    皇后娘娘道:“你回去告訴三皇子,只要明媒正娶,將嫦曦奉為正妻,就允他為嫦曦贖身。你覺得他肯嗎?”

    國舅愣住,“這個?”他只想利用嫦曦控制三皇子,所以絕不肯讓三皇子為嫦曦贖身。但若是真的依皇后所言,三皇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一個青樓女子娶為正妻,必然前程聲譽盡毀,就連手底下那點勢力也是分崩離析,再也不能對太子構成威脅。

    他拍掌笑道:“他一定肯的,還是姐姐英明,我這就是去辦理此事。”

    皇后娘娘道:“而且告訴他,時日必須在九日之後。”

    國舅一驚,“那豈不就是陛下的壽辰,姐姐,不必做到那一步吧,若是真的惹得龍顏大怒,只怕引火焚身。”

    “去吧,有我在,你怕什麼”

    國舅既得此言,更無旁話,立刻出門而去。

    留得皇后娘娘獨自沉吟,潘王有梁王掣肘,成不了大勢,只要將三皇子的威脅徹底消除,無論有什麼變故也不用怕。只是她所追求的卻不僅僅是權位。

    “周炳成,你的兒子在你大壽之時,要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妻,你也能夠安安心心的閉關打坐嗎?”

    ※※※※※※※※※※※※※※※※※※※※※※※※※※

    京城中很快傳開來,三皇子休妻的消息。無論何人聽了,無不嘖嘖稱奇。

    有人稱這三皇子真是個情種。

    便有人反駁,若真是個情種,又怎麼會休妻。

    卻遠比許仙的八卦還要來的勁爆,許仙雖然名聲不小,但畢竟只是翰林,再兼著風流才子的名頭,就算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似乎也在接受的範圍之內。而三皇子卻是皇族貴胄,一言一行,自有規矩,竟然也做出這種事來,如何不讓人膛目結舌。

    白雲觀裡,胡心月輕輕鬆松的道:“我要嫁人了,恭喜我吧”

    許仙搖頭道:“我還是替那個人哀悼吧”

    兩個人,各懷心思。

    三皇子的府邸中亂成一鍋粥,哭喊聲此起彼伏,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什麼人,卻都是來勸三皇子收回成命的人。

    然而三皇子卻視若罔聞,任憑他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全然不肯鬆口。

    而當他正式宣佈大婚時間的時候,廳堂中竟有一刹那的寂靜,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竟然要在陛下的壽辰做這種事。有的人立刻不再勸說,告辭離去。

    轉眼間便是九日過去,皇宮中張燈結綵,三皇子府中也一樣如此。

    這些日子來,所有人都在等待嘉禦皇帝的旨意,但嘉禦皇帝停了早朝,藏于深宮之中,全然沒有反應。任憑多少大臣求見,只是不理。

    八抬大轎抬到紫雲樓下,鞭炮鑼鼓聲震天動地,四下觀者雲集。

    當嫦曦頭戴鳳冠身披霞帔走下樓來,驚呼聲連成一片宛如山呼海嘯。

    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懷著看戲的心情,看這出大戲到底要如何收場。

    而在皇宮裡,宴請群臣的壽宴剛剛展開,大臣們臉色各異,這時候的心情,和皇城外的百姓沒什麼兩樣,只是其中無非是牽涉了更多的權利變幻而已。

    時近正午,宴會將開,卻遲遲不見嘉禦皇帝的到來。

    而在另一邊,八抬大轎卻已抬到了三皇子府邸的門前,掀開轎簾,假扮成嫦曦的胡心月從中走出,微微側首望了一眼西方,便在眾人的簇擁中進得府內。

    “那傢伙應該會留在那裡看守丹藥吧”

    而白雲觀中,許仙坐在鼎爐旁,看著閉目端坐,元神出竅的胡心月,若有所思。而後微微一笑,從功德玉牌中取出一物來,卻是那亢金龍敖昊的龍軀。

    他先將手覆其面上,再拿開時卻已變幻了面目,憑他的法力,輕鬆便能做到。只是敖昊身上的真龍氣息還是有些扎眼,若是被人看出了真身,那就是一場**煩。

    許仙想了想,咬破手指,點在龍軀的眉心,血液漸漸滲入龍軀之中。他修龍族秘法到如今,身體強悍猶在尋常龍族之上,便可用自己的氣息壓過敖昊的氣息。如此這般整容了一番,就是東海龍王敖廣見了,怕也分辨不出來了。

    許仙嘿嘿一笑,這樣就差不多了。

    皇宮的盛宴,在眾位大臣等的不耐煩的時候,嘉禦皇帝終於現身,群臣立刻譁然一片,嘉禦皇帝竟然穿著一身道袍,同太陰真人立身一處,宛如師兄弟一般。

    本來大臣們還在考慮三皇子之事,此刻卻都被眼前這幅景象打亂了思緒,有老臣含淚上前勸道:“陛下,你不能這樣啊,陛下”

    皇后娘娘瞪著眼睛,仿佛不認識一般的望著嘉禦皇帝,顯然他的決意遠超乎她的意料之外。拿出這種架勢的他,顯然絕不會因為自己眾多兒子中的一個而動怒了。

    “娘娘萬福”太陰真人躬身行禮。

    皇后娘娘狠狠盯著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妖道”

    太陰真人只是笑,眾臣分別落座。

    “今日群賢畢至,朕心中不勝歡喜……”嘉禦皇帝開口正要按舊例說一番場面話。

    皇后娘娘打斷道:“陛下,今日並非是群賢畢至,三皇子殿下沒有來。”

    此言一出,眾臣心道:“來了”紛紛的目光聚焦過來,想看看嘉禦皇帝到底要如何處理此事。

    “哦,這是為何?”嘉禦皇帝明知故問。

    皇后娘娘道:“三皇子殿下此刻正在府中大擺筵席,要迎娶了一位青樓女子為妻,您欽點給他的妻子,如今已被休了。”

    太陰真人笑道:“娘娘無須擔心,這等有逆於人道之事,必不能成行。”

    嘉禦皇帝點點頭道:“真人說的是”竟就將此事輕輕揭過。

    皇后娘娘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

    然則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忽然響起,“真人既知有逆於人道的事變不能成行,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呢?”震盪整個大殿。

    法海頭戴五佛法冠,身披錦斕袈裟,手持禪杖金缽,龍行虎步,走上殿來,氣勢宏大,守殿的眾多金吾衛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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