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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大家一樣只是個普通人,只是比各位多努力修行了幾年,但是真佛上師卻是活佛轉世,擁有看透過去與未來的能力,所以我等會就會趕去見上師向他請示,我相信以上師的慈悲為懷絕對不會任由魔劫降世為禍人間的。」
「祁老師,你去請示上師要多久啊?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個學生在眾人之後大聲的問道。
他一問,大家都頻頻點頭,喧嘩又起,因為這也是大家最想問的問題。
祁師兄微笑以手勢壓下大家不安的情緒道:「雖然我不能完全明瞭這魔劫的因果,可是我可以幫大家祈福,接受我祈福的人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都可以遇難呈祥、逢凶化吉。」
林靈軍聽到剛剛那群學生又小聲的彼此交談道:「你相信嗎?」
「沒差啊,反正有拜有保佑。」
「我媽剛剛打電話來要我明天趕回家,說要帶我去八卦宮去給師父加持。」
「我爸剛剛也打電話來叫我明天趕緊回家。」
「靠,怎麼大家都一樣。」
「接受一個祈福就可以保平安四十九天,那兩個就是九十八天。」
「你們真的相信這個?」
「幹,不相信能怎樣,總比死好吧?」
「可是如果接受祈福之後被成殺人魔怎麼辦?」
「你喜歡被殺還是殺人?」
「更何況,神志不清的殺人怎麼算數,對吧?」
林靈軍聽著那些學生的對話,手心冷汗直冒,尤其是「你喜歡被殺還是殺人?」和「更何況,神志不清的殺人怎麼算數,對吧?」這兩句,林靈軍轉頭向吳洛其低聲道:「看來我們對人性和群眾性格的掌握完全錯誤了。」
吳洛其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我們錯了,但是那個幕後的藏鏡人對了,殺人和被殺,大家都寧願選擇前者。這一點我們從來都沒想到過。」
過了沒多久,祈福儀式就展開了,林靈軍和吳洛其兩人悄悄的退到樹叢下看著眾人,大家深怕遺漏了什麼舉動會讓自己遭逢不測,所以每個人的眼光都很專注的盯在祁師兄身上,林靈軍和吳洛其的悄悄後退,連唐可雋等人都沒發覺。
祈福儀式完畢後,已經十點半了,葉筱琳今天死賴活賴都要跟著吳洛其和林靈軍回家,林靈軍和吳洛其只好投降。
葉筱琳站坐在吳洛其腳踏車後面,開心迎著略帶寒意的微風笑道:「現在可以放心了。」
吳洛其笑道:「妳怎麼知道這祈福一定有效?說不定祁師兄是神棍?」
「你不要隨便說話啦,這樣會褻瀆到佛祖,佛祖就不會保佑我們了。」葉筱琳緊張的打了吳洛其肩膀一下。
吳洛其微微一笑,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
林靈軍拍了拍葉筱琳的肩膀,指向右前方道:「學姊……妳看公園裡面的那一大群人應該也是在祈福吧?」
葉筱琳循著林靈軍的手指望過去,只見一群人雙手高舉,抬頭向天,人群中一個人衣領上夾著微型麥克風,兩手高高舉著,看來是在用麥克風指揮眾人的動作。
綠燈亮起,吳洛其踩著腳踏車漸漸接近公園,葉筱琳聽到那衣領上夾著麥克風的人大聲道:「大家千萬不要害怕,太一道源遠流長,祖師法力無邊,在太一法典早就記載了類似現在醫學上集體催眠的方法。本來我是不輕易使用,但是總不能眼看著我太一弟子為妖邪所害,我剛剛便是用太一法典中記載的『九天玄陽淨魂咒』為大家祈福,這個咒語威力宏大,若非藉著大家的力量,一人難以獨立完成。今天正好趁此機緣讓我藉大家向法之心用咒語洗淨大家的靈魂,這個儀式完成之後,大家不但不用擔心被電視上播放的三腳貓錄影帶催眠,而且往昔罪業也被清除得一乾二淨。」
那人說完之後,眾人仍是高舉著手,卻慢慢的向中心圍攏。
「哼,說的跟真的一樣,那些人居然會相信?你看他們為了靠近那個騙子還你推我擠,爭先恐後的。」葉筱琳看著那群人略帶嘲諷的笑道。
林靈軍和吳洛其聽到葉筱琳的評語,不禁相視而笑。
但是隨著腳踏車越來越靠近,林靈軍感覺越來越詭異,因為他看到那個本來在說話的人正被圍繞在他四周的群眾高高抬起。
這種情況如果是出現在棒球場上,林靈軍會微笑以對,可是一個宗派的集會,就算大家感激那人為大家解除被催眠的困擾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熱情的舉動。
「救命啊!」剛剛那個用麥克風說話的人在人群拉扯之中發出了淒厲的呼救聲。
吳洛其緊急按下煞車,葉筱琳因為腳踏車驟然停止,整個臉狠狠的撞在吳洛其堅實的背脊上,她大聲呼痛道:「學弟,你怎麼這樣啊,好痛喔!」
葉筱琳還沒說完話,林靈軍和吳洛其已經跳下腳踏車往公園中的人群奔去。葉筱琳摸摸鼻子也跟著快步走進公園。
不過,葉筱琳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二十多公尺以外的人群中,一隻似手的黑影飛了出來,那黑影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啪的一聲,掉在自己的腳旁。
葉筱琳低頭一看,胃酸差點就要噴出來,那似手的黑影真的是一隻手,一隻從肩膀處被硬生生扯斷的手。她張口欲叫卻像被塞了柳丁般無法叫出口,因為在路燈照射之下,那個衣領上夾著麥克風的人正被剛剛圍繞他的人群簇擁著,分屍。
吳洛其衝到人群近處,大吼道:「你們在做什麼?你們醒一醒,快停手。」
林靈軍衝到吳洛其身邊,喘氣道:「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
又是一隻手從人群中閃電般飛出,吳洛其和林靈軍閃過迎面而來的斷手,神情緊繃的站在人群之外,林靈軍緊咬下唇,好一會,他終於說道:「你想走進去看看嗎?」
「想……」吳洛其說完便走入人群。
「學弟……你不要命了嗎?快點回來啊!」葉筱琳見到吳洛其像個傻瓜般走入惡魔群中,心中一緊大喊制止。
那些群眾動作已經停了下來,一個個恢復成原來高舉雙手的姿勢。
林靈軍看著繼續剛剛動作的眾人,心中慄然,跳過剛剛那三分鐘的地獄,現在就像是接續著三分鐘前的一切,十分平和正常。
剛剛那地獄式的三分鐘,如果不是有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屍塊為證,林靈軍應該會懷疑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身旁高舉雙手的民眾對林靈軍和吳洛其的忽然出現似乎感到很不解,但是他們並沒有追問,只是看著人群所圍的中心點,等待著發號施令的人帶領自己做動作。
當然,這樣的平和只有不到一分鐘,在最中心的幾個人已經發現了血肉糢糊的殘骸和自己雙手以及衣服的鮮血。
東大路旁的公園,黑夜帶來令人惶惑不安的氣氛。
A.D.1994.03.01。夜晚。台北西門町
西門町的公車站牌旁邊,徐曉龍拿著公事包站在那邊等公車。過不一會,有個黑衣男子緩步靠近,看來也是要等公車。
因為已經十點半,在街上遊蕩的人漸漸稀少,這個公車站牌又不是在當眼的位置,所以只有兩三個人在那邊等公車。
「根據行政院那邊傳來的消息,全民健康保險被王醫生擋下來,八成要延後了。」徐曉龍忽然對著前面的空氣說道。
「那就想辦法讓阻礙消失。還有,中醫現代化和推行身心醫學普及化的腳步要加快。」那黑衣男子冷冷的說道。
徐曉龍並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兩眼放空的看著前方。
「人類社會的元素看來眾多,戳穿了卻很簡單,醫學是掌握人類的身體,宗教則是掌握人類的靈魂,只要完全控制這兩大利器,世界上的事情就隨你決定。另一邊我們已經部署完成了,你這邊卻還在原地磨蹭。」那男子冷冷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曉龍也不轉頭目送,只是看著前方,若有所思。
A.D.1994.03.02。夜晚。新竹末日會
末日會總壇,王志成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沙發上的徐文風和秦虎,他似乎對眼前的沉默有點不耐,兩手不斷替換交錯。
徐文風笑道:「你要達成目標有三個策略。」
王志成點頭道:「請說。」
「上策是想辦法和吳洛其成為好友,離間他和林靈軍的感情。」徐文風雙手交疊靠在翹起的腿上娓娓道來。
王志成皺眉道:「這太難了吧,更何況這跟追到瓊儀有什麼關係?……中策是什麼?」
「中策是等待。」徐文風笑道。
「等待?」
「等時機出現,男女交往始終都會出現摩擦,只要你夠痴心,一直無悔守候在沈小姐身邊,一定可以等到這機會。」徐文風補充說明道。
王志成眉頭鎖得更緊,問道:「那下策呢?」
「下策就是動用各種資源打壓林靈軍和吳洛其,你父親和沈恩登在商界都頗有人脈,再加上我們在新竹的勢力,要讓林靈軍的父親失業是輕而易舉。」
「讓林靈軍的父親失業和拉開他和瓊儀之間的距離有什麼關係嗎?」王志成問道。
「哈哈,你說呢?」徐文風大笑道。
「是因為……」王志成完全無法理解徐文風的話中之意。
「不管是任何人都逃不過社會化,包括你的沈大小姐。學歷和家世的契合會決定一個婚姻的長久與幸福。貧窮是會遺傳的,貧窮的家庭會讓下一代的教育落後。之後,缺乏教育的下一代便會繼續待在社會中下層貧窮的位置。」秦虎為王志成分析道。
「現在林靈軍那個垃圾跟我的差距就夠大了吧,可是瓊儀還不是選擇他?現在應該是要想辦法讓瓊儀知道我和林靈軍那個垃圾的差距吧?」王志成不以為然的說道。
「不夠大!」秦虎搖頭道。
「哪裡不夠大?我是資優生,他呢?我的存款現在已經五六百萬,他呢?我跆拳道二段,他呢?我爸爸現在是上市電子公司的董事,實際控股百分之三十二,他爸爸呢?」王志成不屑的說道。
「你說的很對,不過都沒抓到重點。」秦虎聽王志成這麼說,心中頗感不悅,說話口氣也跟著尖銳了起來。
徐文風笑著阻止秦虎繼續說下去,轉頭對王志成道:「我來說吧。」
「第一,你和林靈軍的差距還沒大到可以看出你和他的未來會差很多;第二,除了存款之外,你其他所舉的差異都很虛無飄渺,要是我在沈小姐這樣的年紀也不會對這樣差異有太大的感覺;最後,你的跆拳道二段用來端盤子還可以,若真的跟林靈軍打起來,我用性命打賭,他三十秒以內可以結束你的生命。」
徐文風冷淡說完後看著王志成,似乎在等他的反應。
王志成似懂非懂,卻又不好意思問下去,時間就這樣僵持著流走。
過了好一陣子,秦虎道:「你應該知道,林靈軍現在讀的是新竹第一的男子高中,如果之後他考上好的大學科系,那麼他的未來和家世隨時可以在瞬間和你拉近,不是嗎?光是這一點,你目前所擁有的優勢,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王志成終於完全明白這當中的關鍵,他頹然往後倒,說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阻止他考上好的大學?這種事情就算是總統也辦不到吧?」
秦虎暗罵一聲白痴,道:「所以我大哥才說要想辦法讓林靈軍現在的家境更加糟糕啊!」
「你現在已經取得了台灣大學入學資格,明年就該林靈軍和吳洛其了,這一段時間如果可以讓林靈軍諸事繁雜,疲於奔命,我想他要考上好大學應該是很難的事情吧!」秦虎呵呵笑著起身活動筋骨。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把自己能利用的資源好好收集齊再來跟我們商討對策,不要像現在只會像個傻子似的發愣。」徐文風也跟著起身,走到王志成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意示今天的討論已經結束。
王志成無奈的點點頭,起身在會眾的帶領下下樓出門。
秦虎等王志成一走,劈頭便問徐文風道:「大哥,你真的要用王志成來對付林靈軍和吳洛其?這實在是以卵擊石啊!」
徐文風嘆了口氣道:「你只能看懂人性,卻還不能了解這其中的精微奧妙啊!」
秦虎搖頭微笑道:「大哥的用意往往曲折離奇,我實在很難一開始就猜得出來。」
「為何我不直接將我最想給他的建議告訴他,而是用選擇題?」
「嗯……」秦虎無法回答,只得默然不語。
「這不過是簡單的人性本能,如果是是非題,他可以選是與否,所以我用選擇題,他自然就會在一二三中做選擇。上策對他來說,他沒那個度量,中策對他來說,他沒那份癡情,所以他只能選擇下策。」徐文風向秦虎分析道。
「你是怕直接給建議,他會因為對我們有戒心而否定你的建議?」秦虎問道。
「我不怕他會否定我的建議,只怕他會因為猜疑而無法忠實的和我們配合,所以我用了一些言語應對上的小技巧做引導,讓他認為,那些是他經過思考之後的選擇,這樣他才會很主動緊密的和我們配合。」徐文風笑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大哥到底是看重王志成哪一點呢?你剛剛也說,要痴心他沒有,要度量他也沒有,智慧和冷靜就更別提了!」秦虎說出他和其他兩個兄弟這段時間以來的疑惑。
「我的目的很簡單,第一,就是吸收他和沈家的家世人脈來擴張末日會的勢力;第二,我要讓林靈軍和吳洛其兩人也加入這場紛爭,跟葉劍關站在同一陣線。以為區區一個父親失業的挫折就可以擊倒林靈軍,王志成真不愧是溫室中的花朵。」徐文風微笑看著秦虎,似乎在看秦虎對自己這番話有什麼反應。
秦虎也知道徐文風故意話說一半,便是要讓自己猜出另外一半,他低頭苦思了一會,終於說道:「大哥,我不能明白你為何要讓吳洛其和林靈軍站在葉劍關那一邊?你不是很忌憚他們兩個人嗎?葉劍關有了他們,就如虎添翼,我們要打敗天理會的希望就更小了。」
「葉劍關如果沒有林靈軍和吳洛其,跟金野遜的這一仗必敗無疑,甚至全軍覆沒。那我們這個漁翁該怎麼得利呢?」徐文風呵呵笑道。
秦虎就像是頓悟了什麼大道理似的眼睛一亮,但隨即又問道:「可是萬一葉劍關和林靈軍兩人的結合太過強大,連我們都一起賠進去了怎麼辦?」
「如果一統教順利解決葉劍關,我們永遠都得在金野遜父子之下,所以在這次硬仗中,一統教和天理會必須兩敗俱傷。至於風險,世界上哪裡有一樁生意是零風險的,獲利越大,風險也越大,萬事無法兩全下,只能看你怎麼去選擇,這一點你應該也很明白才是。」徐文風的笑容有瀟灑的智慧,秦虎點頭受教。
A.D.1994.03.06。夜晚。台北華泰飯店內
華泰飯店一樓的西餐廳內,白色大理石噴泉傳出潺潺流水聲,柔美的燈光打在大理石上反射出的晶瑩剔透,讓人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一顆鑲嵌於台北夜空下的夜明珠中用餐般。
鮮嫩多汁的牛排、田園蔬菜和充滿異國風味的佐料,不管是哪一樣都令人食指大動。
徐曉龍、殷志剛和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子對坐在飯店內一角,殷志剛緩緩的切下一塊牛排看著坐在對面的那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正是串連許多有力企業人士反對全民健康保險制度的王添洋醫生,他一邊盯著徐曉龍一邊用右手的牛排刀也是緩緩的切下一塊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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