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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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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與君aa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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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31:42 |只看該作者
099意外約會

類別:穿越時空末果書名:與君AA

(今天白天太多事,沒能碼成字,實在抱歉960粉紅。)

一陣女子歡聲笑語由遠及近。

鳳止露出欣然笑意,從袖中扯出一塊薄皮狀東西,在無憂面前揚了揚,“需不需要?”

無憂接過來,小心攤開,小說看得多,也能猜到是人皮面具一類的東西,看了看鳳止,“不方便被人見到我?”

鳳止斜依了身后柔軟的靠枕,給溫酒的小爐子里加了塊炭,兩眼含笑,將她瞅了一眼,“我無所謂,如果郡主認為方便,就方便。”

無憂看他神色古怪,回頭,揭了身后窗簾往外看去,見順著青石臺階下來,走向畫舫的兩個女子象裹在錦繡花團中,濃妝淡抹,但都脫不去濃濃的脂粉之氣。

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家伙會的居然是花場女子,而且還是兩個,早知道他是出來玩3的,說什么也不跟他出來。

她現在是真容,跟花場女子混在一堆,與他一起取樂,傳揚出去,她這臉還往哪兒擱?

怒氣上涌,這家伙分明是擺了她一道,現在只有乘這些女人沒上船之前離開。

狠狠的瞪了鳳止一眼,將人皮面具摔回給他,驟然起身。

鳳止伸手過桌,抓住她的手臂:“一會兒,還有人來,那個人……或許你會感興趣。”

“你是故意的?”無憂回轉身,對他口中的人,也有些好奇。

“不算,巧合。”

鳳止手上用力,將無憂拽坐下來,慢條斯理的攤了人皮面具覆在她臉上。

無憂想攔,但人皮面具這東西,她沒戴過,又沒有鏡子在手邊,而艙外女子說笑聲已近,只得由著他動手。

鳳止撫平她鬢角處的面具痕跡,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你為何那樣對我,難道是對我有意?”

無憂迷茫道:“哪樣?”

鳳止手指停在她鬢邊,單著一只眼,擠了擠。

無憂恍然大悟,哧的一撇臉,“我只是想,確認你有沒有對了了做出越禮之事。”

鳳止微愕,手指僵住,一頓之間,戴好人皮面具的無憂已靠向身后軟枕,遠離了他的手。他尷尬的將僵在半空中的手縮了回來,握了桌上酒杯。

船身往下一沉,隨著一陣銀玲般笑聲,門簾挑開,探進兩張花容玉貌,花蝴蝶般飄到鳳止身邊。

紅衣女子小鳥依人一般偎了過去,大眼晶晶,卻瞟向對面的無憂,撒嬌道:“公子不厚道,喚了我們姐妹來,卻另帶了佳人。”

鳳止哈哈一笑,接了另一個美人遞來的美酒,隔著小桌湊近無憂,“你也會認為,我不厚道嗎?”

無憂搔了搔繃著人皮面具,有些不舒服的臉,裂嘴一笑,問的卻是方才說話的紅衣女子,“要我給你們騰地方嗎?”

鳳止眉峰一挑,眼角笑意越濃。

紅衣女子臉色微僵,見無憂身上衣裳,雖然面料極好,但素凈無華,而相貌也是平平,看不出是哪家花樓的女子,實在不明白,鳳止為什么會帶這么一個全然不起眼的姑娘前來。

扭身向鳳止嗔聲道:“公子好壞,這樣戲弄人家。”

鳳止只是笑睨著無憂,慢慢將杯中酒飲下,回過頭,手中扇柄輕抬只是給他斟酒,并不多話的粉衣女子,“一會兒,有個貴客要來,你可得好好服侍著。”

粉衣女子忙笑著應了。

無憂兩眼一翻,抖掉一身的雞皮,實在懶得在這兒看這個神棍的風流態,剛想起身,到甲板上透透氣。

船身又是微微一沉,來人腳步極輕,竟直到上船才讓她有所察覺。

不由的向門口望去。

門簾輕挑,江風卷進一攏干凈得一塵不染的雪白袍角。

無憂的一眼望去,直接落進他望不見底的黑眸,那雙眼,清如清泉明鏡,幽如曠山寧谷,驚得倒抽了口冷氣。

他眼眸微抬,艙中的胭脂俗氣瞬間被他與身俱有的儒雅之氣一掃而空。

白皙的面龐雖然說不上傾國傾城,但任誰看了,便想一直看下去,再難挪去別處。

就連那兩個在男人堆里打滾的女子,也怔看著他,手中把著的酒壺也忘了放下。

無憂暗吸了口氣,細想這一路出來的水路,才驀然發現,來路上,只顧著問‘離魂’的事,完全沒注意到,鳳止竟超著近路水道到了西山附近。

所以才完全沒想到,他約見的人會是不凡……

收回視線,望了望對面的兩個煙花女子,心里泛里一些說不出的酸澀,不安的往里讓了讓,給他騰出座位。

鳳止坐直身,笑笑道:“你來晚了些。”

不凡淡淡的看過艙中情境,視線在無憂眼眸上略一停留,輕點了點頭,算是對她的讓座表示謝意。

弓身進艙坐在無憂讓出的座位上。

無憂過去看見他,總是恬靜文儒,為人處事又是得體得叫人尋不出絲毫不是,全然忽視了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男子,也有男女方面的需求。

在府中絕不會有任何越軌之事,那么在外面有些風流事也是在所難免,但親眼所見仍有些難以接受。

無憂從他瞳眸的倒影中看見自己陌生的臉,才記起人皮面具一事,他不認得自己,起碼可以扮作與他不相識,免了彼此的尷尬,抱著膝蓋,下巴放在膝頭上,安靜的縮坐在一角。

鳳止饒有興致的看著無憂,頭一回發現,原來她也有不自在的時候,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那兩個女子見無憂完全沒有服侍鳳止和來客的意思,雖然覺得奇怪,卻更合心意。

粉衣女子不等鳳止招呼,已挪身坐到不凡身邊,持著酒壺,借為他斟酒之際,向他偎靠過去。

不凡慣來從容淡定,這時眉頭卻是一皺,往旁邊一讓。

手臂碰了縮在一邊的無憂,無憂正神智游離,全無防備的被他一碰,驚得抬起頭,對上他望來的眼。

“對不起。”不凡忙坐直身。

粉衣女子靠了個空,手中把著的酒壺微微一斜,酒滴撒出,酒香剎時飄開,神色微愕,“公子是嫌棄翠翠相貌丑陋?”

“姑娘誤會了,是在下已有妻室,對風月一事,欠些喜好。”不凡神色淡然。

無憂望著他平和俊美的側臉,竟暗松了口氣。

叫翠翠的粉衣女子,撲哧一笑,剛想開口,已被鳳止拽了過去,手臂搭在她肩膀上,似有意又象無意的睨了無憂一眼,打趣笑道:“罷了,別為難他了,看來他是非要,為家中小妻子守身到洞房花燭夜。”

兩個煙花女子眼露詫異,看向不凡的目光越加的炙熱,象恨不得要將他身上白袍剝去一般。

不凡搖頭輕嘆,瞥視向對面鳳止的目光透了些無奈,“你約我出來,就是想試探,我對妻子的忠貞?”

無憂聽到他口中‘妻子’二字,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何種滋味。

鳳止笑了笑,手撐了下顎,自己取了酒壺為不凡斟上酒,“你那小妻子,如果知道你與佳人幽會,會如何?”

不凡微微一笑,不答,端了酒杯,品了一口,“倒還記得我喜歡這梅子酒。”

鳳止靠坐回去,施施然的看著對面俊儒的面容,“你就不問我約你來做什么?”

不凡只看杯中晶瑩的液體,眼也不抬,“你要說,自會說,何需我多問?”

鳳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是一笑,“還是這么難說話。”

那兩個粉頭倒是會看人眼色的,見他們二人說話,也不打岔相纏,只是在一旁添酒。

無憂見不凡目光在翠翠手瞟過,她白嫩的指間戴著一個牡丹金指環。

再看紅衣女子指間也同樣戴著個牡丹金指環。

這指環好象在什么地方見過,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不凡慢慢轉動著手中酒杯,慢慢抬起頭,“有來有往,看來我真得為你辦件大事。”

鳳止眸子輕閃,眼中邪意一涌,“這么說,這份禮,你是收下了?”

無憂滿腹疑問,看向不凡。

不凡不直接回答,放下酒杯,“借你的骨牌,算上一卦。”

無憂微微一怔,不相信不凡是以算卦定結論的人。

鳳止從袖中取出骨牌,拋給他。

不凡手一握,接下骨牌,隨手一拋,整齊的反扣在桌面上,無憂只看見了離她最近的那塊骨牌的圖案。

千千迷信,常常用骨牌看時運,無憂看得多了,也懂得玩法,這骨牌有八塊,每塊上畫著不同的圖案,算卦之人翻其中四塊,由圖案組合來定兇吉。

看著不凡一一翻出的骨牌,前面這三塊骨牌加上最后那一塊的圖案,便是大兇之兆。

雖然不知不凡算的什么事,但這件事對他一定非常重要,心里‘砰砰’直跳,輕咬了唇。

在他指尖觸到最后一塊骨牌時,胸口驟然收緊,突然伸手,將他的手按下,阻止他翻開最后一塊骨牌。

不凡抬眼向她看來,眸中微詫。

無憂放開咬著的下唇,直視著他的眼,“不要看,是兇是吉,看了又能如何?”

不凡與她對視片刻,偏頭微微一笑,自嘲道:“我自認對世間萬物,看得明白,不想竟不如一個女子看得透徹。”

手掌微動,已將那些牌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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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32:26 |只看該作者
100異樣情懷

類別:穿越時空末果書名:與君AA

鳳止看過桌上骨牌,不解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凡拾起桌上骨牌,一塊塊疊好,遞還給鳳止,手中卻留了一塊把玩,“雖然運程是天定,但一步走岔,就是大吉之運也會變成大兇。反之,如果大兇之時,如果逆運而行,大兇之運或許也能化兇為吉。既然可以改變的事情,何必過早論下兇吉,將自己困在心境之中。”

說完向無憂微微一笑,叫人如沐春風,裹覆暖陽:“姑娘可是這個意思?”

無憂抿唇輕笑,他真是個心思敏銳的男子,只要輕輕一點,就能將人心剝析開去。

鳳止聽完,望向無憂,金琥色的眸子中閃著贊賞,甚至懷疑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當年跳到他浴桶中的那個胡為丫頭。

當年,常樂郡主不知被哪個不知廉恥的下人慫恿,怕不凡嫌棄她毀去容顏的臉,小小年紀便想與不凡成就男女之事,將他牢牢綁在身邊,被不凡嚴厲責備丟房門。

她氣惱不過,便跳到了他的浴桶中,肆意妄為,想以此來激怒不凡,當然結果是,他將她丟出浴桶。

但那樣行事不經大腦的刁蠻郡主,與眼前這位識得論人心的少女,實在無法視為同一個人。

難道在山中三年,師叔真有這么大的能耐,讓她由里到外的脫胎換骨?

鳳止翻弄著手中骨牌,久久凝視即便在全無生氣的人皮面具下,仍亮如星辰,滿是勃勃生機的靈動眼眸,眉角輕挑,這丫頭確實有意思……

那兩個煙花女子見無憂相貌平平,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居然讓眼前這個,她們想靠近一點都不能的男子另眼相看,心頭象被沸油滾過,嫉妒得發狂,又不敢做任何表示。

翠翠持了酒壺給不凡和鳳止滿上酒,“既然以后的事,今日相聚,便是今日的緣,二位公子如何能辜負了今日良辰?不如我們姐妹陪著二位公子好好喝幾杯,也不枉今日一聚。”

“不必了,我還有要事在身,這酒改日再喝。”不凡淡然拒絕。

無憂輕咬了下唇,還指望著下次,男人啊……全是披著正經的皮,骨子里全不是這么回事。

翠翠還想留,鳳止手中骨牌捏得‘啪’地一聲脆響,“你還真是個不識得歲月的人,可憐我為你精心挑選的美人。”

不凡微微一笑,起身。

無憂只覺得手臂一緊,被人提了起來,抬頭驚望去,對上不凡黑得叫人無法看透的眼。

他凝看著她的眼,薄唇輕動,話卻是對鳳止說的,“人情,我領了。這美人,確實甚合我意,我要了。”

桌邊兩個女子,同時看向無憂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實在看不出,她哪里當得上‘美人’二字,憋悶得臉色有些黑沉。

無憂呼吸一窒,險些透不過氣來,他這是唱的哪出?

微張了唇,話還沒問出口,不凡已轉頭看向鳳止,聲無波瀾,“你要什么?”

小船受力下,輕輕一漾,無憂站立不住,往前一撲。

不凡手臂從她腰間環過,將她牢牢抱住,她隨著向前的慣性趴在了他胸前,面頰輕貼了他垂在身前的墨黑發束,絲絲癢癢,直搔進她心里。

他不熏香,也不用香袋,身上只有從衣料上傳來的,被太陽曬過的干凈清新的味道。

雖然他當她是花場女子,但她卻暗慶現在趴在他胸膛上的人是她,而不是桌邊的那兩位。

突來的欣喜讓她沒察覺到,這份莫名的異樣情懷。

鳳止媚邪的眼角向她瞟來,只是一頓,便又回到不凡的臉上,“我要你代我還個人情。”

“什么人情?”

“番王的。”

“好,趙雅會毛發不損的安然回去。”

鳳止眼角帶笑,向不凡舉了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不凡將手中骨牌拋給鳳止,將無憂打橫抱起,朝船艙外走去。

無憂望著成弧線拋落,被鳳止接下的骨牌,那塊牌竟是不凡本該翻開的那塊……

心里陡然收緊,剎時間怔過神去。

失神中,無憂的視線不自由的又落在了,美人持酒壺的手上,她指間的指環在眼前躍過,隨著落下的氈簾,初回到這世上的一暮赫然浮上腦海,心臟猛的一跳。

她和千千剛到‘常樂府’的那日,端媽媽舉著燒火棍的手上也戴了個這樣的指環。

如果所料不錯,這兩個女子要么就是端媽人,要么就是母皇的人。

心里亂哄哄的一片,連不凡如何抱著她下了船,又如何上了青石臺階都不知道,直到他抱著她躍身上馬,才赫然回神。

這時與他單獨相處,才想起從他進船艙,鳳止也沒對她的身份做過解說,所以照那兩個女子的身份來看,自己在他眼中也是花樓女子。

忙要掙身從他懷中出來,卻被他抱得更緊,只得道:“我不能和公子……”

“我送你回去。”他低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無憂一怔之后,心間泛開些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滋味,甚是憋悶。

原來,他就是對一個素不相識的花場女子,也能如此溫柔。

如此看來,他過去對她所做的那一切,不過是習慣性的溫柔,和對花場女子并無兩樣。

聲音冷了下去:“不敢勞煩公子。”

“這里如果不走水路,離婉城有三個時辰的路途,我不送你,你如何回得去?”他的聲音越加的溫柔,如同哄著被寵壞的孩子。

“那我回畫舫。”無憂推掙著想下馬。

他低笑一聲,任馬慢行,右手臂箍著她的腰,順帶松挽著馬韁,左手將她的臉扳過來,略略抬高,他低著的頭能看進她的眼,“生氣了?”

這語氣,無憂身體有些發僵,同樣的話,同樣的語氣,她不是第一次聽見,一點不陌生,呆望著他幽黑的眼,一定是哪里出了錯,這不是他對一個陌生的花場女子會說的話。

他手指滑下,在她下顎處輕搓。

她瞬間明白什么,喉間哽了哽,臉上如同被揭去面膜一般,一陣清涼,在人皮面具下悶不透氣的臉,剎時得到釋放。

眼角微斜,他已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盡數揭去,順手塞入袖中,“一直戴著,不難受嗎?”

無憂輕抿著唇,半晌都出聲不得,過了好一會兒,才輕潤了潤嗓子,“你什么時候認出來的?”

“你阻止我翻牌的時候。”他手指移上,輕撫著她的眼角,只有她才有這么黑亮純清的一雙眼眸,這是他唯一見過的,與心里深處那雙一模一樣的眼。

他進船艙時,她與他目光一觸,便垂了眼,他未能看清,也沒過多的留了神,直到她的手覆上他的手背,透骨的涼自她手上傳來,他才有所察覺,望過去竟是讓他任何時候,都無法抗拒的眼。

無憂感到他指尖在眼角輕輕的撫摸,心里砰然亂跳,忙轉臉避開,這突來的慌亂讓她無措,故意沉下臉,尖酸的道:“我說怎么不留下和美人共渡夜,原來是認出了我。”

他笑了笑,也不多解釋,“還回畫舫嗎?”

“去看人3啊?”無憂翻了個白眼。

“三飄?”不凡看著無憂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恍然大悟,啞然失笑,“你哪兒聽來的這些。”

無憂扒拉著記憶,網上?同學間?扒到最后,實在不記得這個3是從哪兒聽來的,從何時聽來的。

皺著的眉頭,赫然一松,攤了手,“不記得了。”

不凡搖頭一笑,帶了些無奈,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她口中說出,竟無法將她往那些下流的事上想,“千千那丫頭……”

無憂忙拽了他的衣袖,“不關千千的事,不是她跟我說的。”

“你就這么喜歡那丫頭?”他凝看著她的眼。

無憂心虛的舔了舔唇,“你……不會把她弄走吧?”

“我為何要弄走她?”不凡失笑,“不生氣了?”

無憂怕他追究千千,急情之下,忘了他會煙花女子的事,聽他說起,又將臉一沉。

不凡指腹輕輕撫過她繃緊的面頰,微微一笑,“要怎么才不生氣?”

手指在臉上輕輕劃過,無憂神色一僵,這動作……

以前她生子言的氣,他也是這么輕撫著她的臉,也是這么問她,難道男人哄人,都是一個樣子?

神使鬼差的道:“你給我彈個琴吧。”

輕撫著她細滑面頰的手指頓時僵住,過了一會兒,慢慢垂下,握了韁繩,“我不會彈琴。”

無憂略為失望的低下頭,看著他握著韁繩的手,指節有些發白,生出一些愧疚。

自己回來后,他對自己一直不錯,剛才雖然是無心之言,但如果自己換成興寧,明知道他不會彈琴,卻叫他彈個琴來聽,豈不是有意刁難于他。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抬頭看著他望著前方,清峻的面龐,神色間淡淡的,好象什么事也沒有,但無憂能感覺到,自己的話傷了他。

雖然他并不象一句話就能傷到的人,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覺,心里也不由的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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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發表於 2012-8-12 10:32:57 |只看該作者
101不同以往的溫柔。

無憂默了一陣,輕咳了一聲,尋話題,打破二人之間的沉默,“你不是要幫他們清除積雪嗎?”

“已經設好了方案,只是要等上頭的雪穩一穩,明天才能開工。”

“明天,你親自督辦?”

“嗯。”不凡垂下眼眸掃過懷中安份的人兒,她的出現確實打破了他許多計劃。

“那你別送我了,給我一匹馬,我自己回去便可以。”她望了望天色,已近黃昏,如果他送自己回去,一來一回得五六個時辰,那他明日還有這許多公務,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既然在西山附近,那么離他所在的軍營也不會太遠,弄匹馬,不會是難事。

她等了一陣,不見他有反應,補充道:“其實,馬……我騎得還可以。”

“我知。”他看著她澄清的眼,她初回來時,與靖王比試的那場騎射,他就知道她的騎術又非過去能比,然這里回婉城,得到半夜,他又怎么能讓她一個姑娘孤身夜行,“反正今晚閑著也沒事,送送你。”

他說得輕松,無憂又怎么會不知這句簡單的‘送送’二字給他帶來多少麻煩,“你為何不讓我隨鳳止的船回去?其實我可以讓那兩個女人滾蛋。”

雖然她和鳳止談不上熟悉,但她好歹頂著個常樂郡主的身份,就不信,他真能當著她玩什么3。

不凡偏頭笑了,笑剛剛化開,便在唇邊僵了僵,對著她,不知何時開始,總會情不自禁的笑,這與以往習慣性的笑并不相同。

“怎么?”無憂察覺到他神色有異。

“沒事。”他避開她的眼,望向前方,“鳳止……還有事要做,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

無憂撇嘴,她下了船,他正風流快活,一時半會兒,當然回不去,念頭剛過,又想起那兩人個女子手上的指環,心里象壓上一塊鉛,沉甸甸的,“那兩個姑娘……是哪家的?”

“不知。”不凡確實不知,不過她們是哪家的已經不重要。

無憂當然不會心思簡單到,認為不凡沒看出她們手上戴著的指環,不會猜到她們另有身份,但這不能說明什么。

再說她對端媽事,知道的太少,實在無法分析判斷這里面的貓膩。

轉了話頭,“那個鳳止,簡直就是個奸商。”

“哦?”

“我跟他上船,礙了他風流快活,他把我打發給了你,明明是甩掉我這個大包袱,給他自己騰地方,卻算是賣了人情給你,還毫不客氣的收取酬勞。這么樣的無本買賣,虧他想得出,真是奸商中的奸商。”

“你這么看?”不凡垂眼下來,眼角含了笑。

“難道不是?”無憂想著方才船上發生的事,有些憤憤然。

“那份人情,并非因為你。”他也不瞞她,反正過兩日,或許她就會知道。

“哦?那是……”無憂從他翻牌,便知道這里面另有內情,方才那些說辭,不過是小小的試水。

“不說這個,你怎么會隨他上船?”他直接將話題轉開,雖然極是霸道,但語聲溫柔,叫人無法著惱。

“我只是想問他一些問題,他又說約了人游湖,急著要走,我又迫不急待的想知道答案,就只有跟著他上了船。”

無憂想,如果他問自己向鳳止打聽什么,她可以象他那樣,直接拒絕回答,畢竟她不能將了了尋鳳止用‘離魂’之術的事,到處揚,而身后這人,又是如此聰慧,只要捕捉到一絲線索,就能順藤摸瓜。

他輕點了點頭,并不問她向鳳止問什么。

無憂暗松了口氣,雖然打算直接拒答,但被人當場拒絕,難免心里打結,他不問,自是免了彼此的尷尬。

這個人當真是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分得明明白白,得體的讓人在他面前只得‘安心’二字。

她見他不提指環的事,也不問,不屬于自己的事,便不多嘴試探。他給她‘安心’,那她也給他‘心安’。

無憂雖然不曾到過西山,但見他并不走大道,反而穿著樹林而行,有些奇怪,行了一陣,卻見他在一座營房前停下,越加迷惑。

難道他臨時改主意,不送她回婉城,而是將她留宿在軍營中?

按照軍規,執行軍務中,不可以隨意安插與此軍務無關的女子入營。

雖然許多將領,暗中并不完全遵守,但靖王父子的軍規,卻是極為嚴格,從來不曾聽說過有違規一說,所以就算她是靖王的女兒,也是不行。

不凡翻身下馬,“等我一陣。”

無憂見他沒有讓她入營的意思,才知道自己想歪。

坐在馬背上,隱隱聽見不凡向手下將士做一些安排交待。

如此看來,他雖然去會了鳳止,但并沒有晝夜不歸的打算,與鳳止見面,確實只是小聚。

既然是小聚,鳳止還給他捎上一個美人,真是‘貼心好兄弟’。

無憂想到鳳止,不由的磨牙。

與守營的衛兵大眼瞪小眼,終于忍不住,翻了翻眼皮,“沒見過女人嗎?”

衛兵臉上一紅,“是沒見過公子帶女人到軍營。”

無憂啞然失笑,這小兵當真老實得可以,如果不凡以前干過這事,今天就被他賣了。

不凡從軍營出來,手上多了件風裘,翻身上馬,抖開風裘,給她披在肩膀上,系著帶子道:“夜里風大,我在軍中只得這一件風裘,湊合用用。”

無憂心里一暖,平時見他都是乘車,但馬車總不如馬匹來得快,他不能誤了明日督辦清除積雪的事,自不能再乘車。

他完全可以差人用馬車送她回去,無需自己跑這一趟。

而他卻寧肯自己辛苦,連夜奔波的送她,為的或許是情,也或許是責任。

但不管哪樣,無憂都開始后悔從鳳止的船上下來,給他添加這許多麻煩。

將風裘重新解開,見他眼露迷惑,笑笑道:“既然只有一件,我們共用。”說著,將風裘披上他的肩膀,順手系了帶子,將自己一同裹了進去,縮在他胸前。

不凡不避不讓,只是在風裘內,伸臂將她摟緊。

無憂身上頓時暖和許多,突然想起什么,從風裘內鉆出頭,果然見那衛兵兩眼瞪得溜圓,目瞪口呆的將他們看著。

揚了揚眉,故意放大聲音,令軍營里的人也能聽見,道:“我是常樂,如果有人去向我爹打小報告,就說是我想他了,所以出來尋他,可惜他不許我留下,連夜將我遣送回去。”

不凡看著胸前只露出的一個小腦袋,微詫。

衛兵怔了怔,收起方才的那些怪模怪樣,向她行過禮,“郡主多慮了,小的并非多嘴之人。”

無憂滿意的將身子縮回來,拉緊將他一起裹著的風裘。

離開軍營,不凡便沒再說過話。

無憂雖然也不是話匣子,但也實在不喜歡這份過于的沉靜,轉頭過去看他,“給你添這么多麻煩,你真不怨我?”

風吹開她的長發,在她面頰上亂飛。

“有何可怨?”他抬手將飛到她眼前的發束繞到耳后,看著這雙眼中,仍如孩童般純清的黑,如果她還在,哪怕是整天纏在他身邊,煩著他,他也是開心的,可惜……現在就是想讓她煩一煩,都是不能……

無憂不敢多看他的眼,轉身過,目光落在面前的馬脖子上。

一怕自己迷失,二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冒牌的。如果不知道,怕看得多了,被他看出蹊蹺;如果他知道,卻全無表示,仍如對興寧一般對她,那么這個人就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這樣的人讓她害怕。

身后靜了一陣,飄來他不能確定的低沉聲音,“你方才……為何如此?”

無憂轉動腦子,分析著他這個方才是定格在多久以前,最后定格在眼角見到的一抹詫異,“你是說在軍營門口說的那些話?”

“嗯。”

“我爹的軍幻很嚴的,雖然遇見你是意外之事,但終究是給你添了麻煩,人多口雜,我不想你被人背后嚼舌根。”

“其實王爺知道了,也不會對不凡如何,畢竟這算不上軍務。”

“雖然算不上正經軍務,但有時一些小事,看似不值得一提,但會象一粒渣子掉進眼睛,讓人不舒服一陣。我不想你因為我,讓我爹心里不舒服。”

無憂過去雖然和冥王一起生活,但冥王來去無蹤,所以當真算下來,卻是一個人獨自生活,她做人的原則就是對得起天地良心,絕不能將自己的方便建立在別人的麻煩上。

現在借用了興寧的身份,也不愿因為自己,給人帶來一堆不良后果,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她感到環在身體上的手臂,慢慢收緊,直到她的后背完全貼上他滾熱的胸脯,他低頭下來,輕貼了她的耳鬢,耳邊他溫熱的呼吸在寒風中越加的觸人心眩。

無憂心里砰砰亂跳,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不知他這是怎么了。

他過去不是沒有親近過她,但無論他們隔得多近,總覺得他的心是冷的,此時此境,全然不同以往。

※※※※※※※※※※

關于男主之間的戲,只能跟情節走,不能很平均分配,一會這個,一會兒那個的,要不然會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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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33:32 |只看該作者
102無心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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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極冷,無憂的臉卻隨著耳邊的呼吸越來越燙。

她不知為什么會如此,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奇怪,讓她心慌,不知所措。

他的手臂越收越緊,一直緊到讓她感到隱隱作痛,聽見他深吸了口氣,慢慢呼出,又再略頓了頓,才低聲道:“以后,不要再如此,不要為我做任何事。”

無憂微怔,僵著不敢接他的話。

“不要再對無心的人,投放任何一點感情。情,放了,再收,會痛,不要讓自己痛。”他聲音平緩暗啞。

無憂呼吸剎時窒住,無法思考,也無法判斷現在到底是怎么樣一個情境。

他的面頰貼著她的耳鬢沒有離開,保持著這個姿勢,任無憂慢慢消化他所說的話。

好一會兒,無憂才動了動,難道自己對他……

心念剛動,便被否認掉,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只是因為在他身上,不時會有同子言一起時的那種感覺,所以才會對他不自覺的有所依戀,并非他所擔心的男女之情……

收拾起方才那些莫名的感動,同時為興寧感到痛心,冷聲道:“既然你不想別人對你有情,那你為何整天做出一副溫柔多情的模樣?欲擒故縱的游戲有意思嗎?”

他感到她的面頰很快的冷了下去,如同她的聲音,“照顧你,守護你,是我的承諾,并非游戲。”

“你向誰許下的承諾?我娘?還是我爹?還是我?”無憂將他推開一些,側頭過去冷瞪著那張俊美非凡的臉,那雙眼里如無波靜水,他或許真是沒心的。

他不答,靜靜與她對視,不避不讓,明明才說出那么傷人的話,卻坦然得好象只是叫她明天出門別忘了帶傘。

最終挫敗下來的是無憂,畢竟她不是興寧,不該追究他對誰許下的承諾,弄明白了,又如何,畢竟這感情不屬于她。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怒,或許出于與興寧同為女子的痛心,“既然要照顧,要守護,為何不能有情?”

他試圖將她重新箍抱回去,防她墜馬,但發現她雖然離了他的懷抱,卻穩穩的坐在馬背上,終只是挽了韁繩,手臂只是松松的護在她身體兩側,“我給不了你,也不想你為此而痛。”

這話,他告訴過她,那時她覺得迷茫,不明白他為何會重提,但這時聽起來,卻是另一番感覺。

無憂啞然失笑,眼角含的不知是苦澀還譏誚。

對他該贊還是該貶?

贊他的誠實?我對你好,是因為承諾,身份,但我不愛你,所以你也別愛我……

這樣的坦然對一個愛他的人,會是何等殘忍。

無憂覺得覺得荒謬。

半瞇著眼,這個男人據說十一歲便入了府,無論興寧如何,他都用自己的方式維護約束著她,也就是說,他從十一歲以來,所有心思全放在了興寧身上,他這無心之軀又是從何時開始?

他和興寧分開的時間也就她到來之前的三年,難道是這三年發生了什么?

“你外面有心愛的女人?”

“沒有。”他仍凝視著她。

對一個有外遇,被妻子責問的男人,大多會選擇撒謊,不承認,但無憂看著他的眼,卻相信他所說的話。

“曾經被情所傷,因為怕再次受傷,所以才將自己的心牢牢鎖住?”

“從來沒為情所傷。”他搖頭。

“那為何不能?”既然沒有愛過,如果沒有動心,只能說明是沒遇上讓他心動的女人,興寧與他相處八年,難道就沒一點讓他動心?

“你得有自己的幸福,不該把心思放在無心的人身上。”

“沒有人是天生無心的。”無憂冷笑,她才不信世間有什么無心的人,一切不過是他的借口,這是他與興寧之間的情結,她本不該介入,但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他,她真的很想摸一摸他的心。

“無憂,對不起,無論你如何怨我,我終是如此,再難改變。”他神色微黯,卻無退意。

“那你對我是什么樣的情?兄長?”無憂不信,他對興寧當真沒有一點情,哪怕不是男女之情。

他垂下眼眸,自嘲一笑,“在我入府時,真希望能是你的兄長,看著你長大,但你是王妃和王爺的女兒,不是人人可以做你的兄長。我是什么出生的人,豈能高攀?”

無憂兒時總是叫子言為哥哥,可是他每次都會糾正她,他是她的夫,不是哥哥,這時聽著不凡的話,赫然發現,子言與他有多么的不同。

他與興寧一起,果然圖的只是她的身份。

自己竟會時常錯覺得他象子言,真是荒謬。

之前對他不經意的那些依賴,突然間變成一種嘲諷。

眼中忽然涌上淚,覺得這么靠在他懷里,如同靠著針毯,片刻也呆不下去。

一咬牙,雙手在馬背上猛的一撐,翻身朝馬背一側躍下。

不凡沒料到她會突然做出這樣的過激舉動,更沒想到她有如此敏捷的身手,雖然瞬間便已經反應過來,她已翻離馬背,伸手去抓,只摸到她隨風飄起的裙腳。

如果他拽緊裙腳,她勢必會重重摔在馬下,再難活命,驚得臉色煞白,哪敢合掌,忙收了手,飛快的在馬背上擊下一掌,身體向后閃電般飛出,向她朝后墜下的身體撲去。

無憂過去逃命中,也曾從飛奔著的汽車上跳落,這時躍下馬背,也是順著慣性使力,只消在半空中調整好落地的姿勢,護住要害,頂多擦傷皮肉,并不會大傷。

然沒想到,在落地的瞬間,腰上一緊,被人牢牢抱住,身體被極大的力道逆向反轉。

大吃一驚,抬頭直接落進那雙無論看多少次,仍會迷失下去的漆黑深眸。

這一剎,二人已一同墜落地面,落地之時,無憂身體并沒觸及地面,而是跌在了一具結實的身體上。

猛的一頓,隨著慣性被緊抱著向路邊草叢中翻滾,在身體翻向地面時,上身也被對方手臂護住,除了對方手臂無法觸及的腿部,再無一處在地面上擦過。

無憂知道知道他這樣,等于是將他自己毫無防護磕碰于地面,用他自己的身體盡他所能的令她不受損傷,后果就是他會比尋常墜落,受更大的傷害。

想有所改變,哪怕自己的身體能受些磨擦,那他的身體也可以少受些力。

然他看似文弱,緊箍著她的力道,卻大得令她動彈不得絲毫。

她正無措之際,眼見二人快速的向一塊棱著的巨石撞去,照現在的滾動之勢,只要翻身過去,正是她的后背撞向巨石棱角。

正有些慶幸,撞上去的會是自己,緊箍在身上的手臂,又是一緊,身體竟逆向翻轉過來。

他的后背已重重的撞上身后巨石,她的身體緊接著擠壓過去,他的面頰擦過她的耳邊,一陣低沉的悶哼。

她身體回滾,仰躺在草叢中,他的身體重重的覆壓下來。

她吸進去氣息,頓時卡在了嗓子眼上,不知他傷得如何,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甚至不敢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深吸了口氣,才敢側過臉去看他,“你怎么樣?”

他眼一闔,慢慢喘了口氣,才向她看來,“你可有傷到哪里?”

無憂搖頭。

他長舒了口氣,吃力的從她身上翻了下去,后背觸碰到地面的一瞬,猛的一咬牙關,直到身上的劇痛過去,才緩緩透出口氣,他知道無憂無事。

無憂剛才的怒氣,早風消云散,但胸口卻象被什么東西堵到,悶得喘不過氣。

如果說他是無心之人,但他卻愿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她的周全,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去理解他的言行,更不知該怎么去看他的心。

翻身坐起,掀開他身上風裘,查看他身上傷勢。

他抬手,握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我沒事,休息下就好。”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柔,連半點責備也沒有。

無憂哪能聽他的,抽出被他握著的手,仍去掀他的衣裳。

他輕嘆了口氣,再次捉住她的手,將她拉低,圈在身前,“別動。”

無憂被迫趴俯在他胸前,胸口半壓著他的胸口,能感到他胸膛的起伏,受慣傷的她,知道他這是在用自己身體的剩余力量,做盡可能的調整,減緩重傷后的痛楚。

喉間一哽,許久不曾落過的淚,從面龐上滑下,慢慢伏到他肩膀上,“你為何如此?”

“你答應過,不問。”他側臉,向她看來,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別哭,我沒事。”

無憂吸了吸鼻子,他一定知道她并非興寧,要不然他不會重復那句話,但這時卻用興寧說過的話來堵她。

輕咬了唇,他是不愿打破,以前的種種關系,心疼從胸膛化開,她不知這男人圖的是什么,但這一刻,她感到心疼,為他而心疼。

慢慢閉上眼,“既然不想別人對你動情,就不要為別人做太多。”

他撫著她眼角的手僵住,慢慢退開,“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無憂苦笑,他即便不跳下來抱住她,她也不會怎么,但這話她無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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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33:57 |只看該作者
103承諾

無憂靜靜的趴在他胸前,他的手能靈敏的捉住她的手,說明手臂無事,最擔心的莫過于他受挫的后背。

強行查看,如果他反抗,只會加重他的傷勢,正躊躇著是否將他制服,他松開箍著她的手臂,輕拍了拍她,“起來吧。”

無憂忙翻身坐起,伸手扶他,“我送你回軍營。”

他撐身坐起,“這么摔一摔,就摔壞了,你也太小看我了。”

無憂撇嘴,這么個摔法,雖然照著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傷的輕重會有不同,但絕不會一點事沒有,如果這點道理都不懂,她這些年的醫是白學了,從小到大的訓練也是白訓了。

遇上這么倔強的人,真是難纏。

看著他無事一般翻身上馬,然在腿跨過馬背的瞬間,分明見他額角滲出微汗。

“回軍營吧。”無憂仰起臉,男人啊,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到這份上還要死撐。

他坐在馬上,從隨馬帶著的皮囊中取出一條繃帶,于風裘揭起衣袍,往腰間隨意覆裹,向她俯視過來,眉頭微蹙,“要我下來抱你嗎?”

無憂緊抿唇,如果他還能抱得動自己,就不會自己翻身上馬,不過如果與他擰著,沒準,他真能一根筋的下馬來,強撐著抱她。

剛才才跟他說過,想叫別人不對他動心,就不要對別人太好,感情全灌到了豬耳朵里。

暗嘆了口氣,只得上前,翻身上馬,驀然將他攔腰抱住,伸手入他衣袍,往他后背摸去,入手一片濕膩,唇角抿得更緊,果然……

他單手挽著韁繩,反了另一只手過來,捉隨著他的背脊向上按捏的小手,“當真沒事,皮外傷。”

無憂驀然抬頭,瞪視著他的眼,聲音轉冷,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強硬,“下馬。”

他從不曾聽過她用這樣的口氣說話,微微一愣,垂眼上來,看著她緊繃著的小臉,這份倔強讓他有片刻的恍惚,與她對視良久,見她全無退意,如果與她僵持下去,不知她又會做出什么任性之事,只得停了下來。

馬還沒停穩,無憂已翻身下馬,“下來。”

他眉頭微蹙,雪山不穩,必須照著經驗繞開容易引起雪崩的路段,將積分清除,這件事必須由他親自督辦。

來去實在沒有時間可以耽擱,“無憂……”

“下馬。”無憂毅然打斷,伸手入懷取出自備的金創藥。

他輕嘆口氣,翻身下馬,不等她再發命令,自行解去風裘,她的手已伸了過來,解他的外袍。

他們雖然同床共枕,但他對她從來沒有裸身相對,褪去外袍,中衣卻不肯再解。

無憂也不為難他,迫他伏低身,輕輕揭起被血粘貼在背脊上的衣裳,解去他隨意裹在腰間的繃帶,被尖石刺破第一次血肉糊糊,觸目驚心。

撕下自己里面干凈衣料,小心的拭去周圍血跡,慶幸尖石戳進的地方,略略偏離脊梁。

如果尖石正正戳上脊梁,只怕脊梁骨也能戳得碎去,后果真不敢多想,然拭去滲出的鮮血,看著深凹下去的傷口,仍是抽了口冷氣,心里皺巴巴的難受。

將大半瓶金創藥盡數敷上傷口,重新仔細的包扎了,指尖在包扎好的傷口附近輕輕撫過,心中化開千萬滋味。

他背部緊實,腰收如束,脊梁性感的深深凹陷,肌理分明,渾然不象一般讀書人那樣一身軟軟搭搭,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有誰會想到,文儒得如同教書夫子的他會有這副健碩的體魄。

或許正因為這樣,他那般護著她,才沒傷到筋骨。

她記得子言雖然長得也是極為清秀文靜,讀書之余,也好練武,亂世之中,男人確實該學些功夫防身。

“傷成這樣,真要去婉城?”

他握了輕撫著后腰的小手,拉下中衣,拾起抖落在身側的外袍,“當真不礙事。”不想她看到傷口,便是不想她有這些顧慮。

無憂從他手上接過外袍,不容他伸展腰肢,服侍他穿上,接著為他披上風裘,她做得很小心,也很仔細,絕不碰觸到他的痛處。

這次,他沒有拒絕,只是靜靜的凝看著她緊繃著的小臉,在記憶深處,他也曾受過一次傷,每日給他穿衣的小女孩,也是這么繃著臉,也是這么小心翼翼,唯恐碰痛他。

那時她還很矮,給他穿衣還要踮著腳尖,給他穿衣并不輕松,還偏不許他動彈,哪怕彎彎膝蓋,就就她的身高,也不行。

他告訴她,碰到傷處也無妨,可是她一次都沒聽他的,只是狠狠的,帶著怨念瞪他一眼,那么倔強,那么任性。

想著封存許久的往事,想著那小小人兒的霸道,眼里流露出他自己也沒能注意到的柔軟之意,目光柔若輕掃肌膚的鵝毛。

看著眼前專注的小臉,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真象極了她……

那女孩是在他看來,是世間最乖巧,也是最任性的小東西,是讓人最該好好珍惜,愛護的,可惜……再也見不著她……更不能好好珍惜她……

喉間哽澀,眼睛微微發熱。

他在她麻利的系好風裘系帶,仰臉向他看來的前一瞬,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黯然神傷,挪開視線,“走吧。”

無憂柔順的上馬,他將她裹進風裘,也不避,安靜的如同他飼養的貓兒。

以為他對興寧無情,便不會當真在意她。

然她錯了。

過去子言對自己,只是兒時的伴侶,那般的年紀,又何來男女之情,他不是也為了救她,獨闖皇宮,抱著她困坐在起火的末央宮,愿與她同死。

她低估了不凡,看低了他所說的承諾。

姨娘并非愚蠢,容易糊弄,如果他不是能全心護著興寧周全的人,姨娘如何能將整個常樂府以及自己的女兒交付給他。

后悔探究他對興寧的感情,后悔自己的意氣用事,只是憑著自己的觀念去揣摩人心。

如果沒有她那為興寧,所謂的憤憤不平,他又何必受這冤枉傷。

他傷了,向她發脾氣,棄她而去,她心里也會好過些。

偏偏他不以為然至此,連半句責備的話也沒有。

她不知是該嫌他太沒個性,還是贊他脾氣太好。

不管是他沒個性也好,脾氣太好也罷,到頭來,全是滿滿的自責。

一路上,他快馬加鞭,不再說話,然她的沉默讓他不安,直到過了三更,見她仍睜大著眼,怔怔的不知想些什么,出奇不異的拂了她的睡穴。

無憂與他身貼著身,又沒想到他會突然對自己下手,只來得及迷惑的睨視他一眼,便合上了眼。

他將沉睡過去的她,靠伏在自己肩膀上,單手牢牢抱緊,拉攏風裘,將她的臉也埋在風裘中。

馬不停蹄的向婉城急趕,任后腰處的傷,痛得整個后背都麻木了,也不肯做片刻停留。

寒冬的夜風夾著冰珠子,打在臉龐上又痛又冷,官道上漆黑一片,難見半個人影。

然懷中的她輕微平穩的呼吸,卻讓他感到心安,寂寥的路途也不多寂寞。

他緊抱著懷中軟綿綿的嬌小身體,去了任性,柔弱得象輕輕一揉就能碎去的花骨朵,無論她平時如何的胡為,他都不愿她受到一點傷害,直到將她送到能呵護她一生的人手中。

那也算對得起,自己答應下來的承諾。

他這一輩子只失過一次信,失信于自己最親的人。

曾說過永遠陪著她,最終失信于她,八年了……并沒能陪著她,但為她了了這心愿。

以后有幸在地下見到她,也不會無顏以對。

憂憂……

他們欠我們的,我一定要加倍討還,我不能讓母親和你白白死去,我不能讓那些劊子手踐踏著無辜善良的生命,俯視天下蒼生,絕不能

憂憂,再等我一等……

等我為我們討回公道,就來陪你……不會太久……不會讓你一直孤獨……

在人前永遠親和,溫潤如暖玉的他,此時眼眸中堆積的森寒冷然,宛如冰淵陳雪。

※※※※※※※※※※

千千從無憂打發回來的護衛那兒得知,無憂隨著鳳止去了游湖,等到三更,也不見回府,只道是無憂突然開竅,想將前常樂郡主的風流史發揚光大,分派好守夜的丫頭媽子,便回房睡覺。

正睡得舒服,聽院子里一陣騷動,隱隱聽見有人叫了聲,“郡主回來了。”

慌忙起身,披了件外衣開門出來,卻見不凡橫抱著熟睡的無憂邁上臺階,怔了半天,沒能想明白,明明是跟鳳止出去風流快活,怎么中途換成了本該在西山的紇公子。

迷惑歸迷惑,卻還知道趕緊著開了房門,放不凡進去。

不凡將無憂放上床,給她蓋好被子,就著燭光,看著她睡夢中微微泛紅的面頰,忍不住,坐到床邊,看了一陣,手指落在她眼角,輕輕撫過,才起身落下幔帳。

吩咐千千,讓無憂睡到醒,再服侍她洗漱,以免這時將她弄醒,再難有睡意。

望望漆黑的天邊,連熱茶也不喝一口,一刻也不多作逗留,重新翻身上馬,趕回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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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12 10:34:21 |只看該作者
正文104殺人案(一)。

千千推開窗,冬天柔弱的日光,透過窗格,斜斜的鋪了滿屋。

無憂聽到動靜,慢慢轉醒,抬手捂向微痛的額頭,記掛著不凡后腰上的傷勢,下意識的往旁邊摸去。

觸手卻是柔軟,暖和的被褥,而不是纏著繃帶的緊實腰身。

翻了個身,才發現沒有馬背上顛簸,而是睡得四平八穩。

睡意頓時去盡,猛的睜開眼,錦被繁帳,竟是靖王府中自己的寢室,翻身坐起,一拋帳簾,陽光晃來,不適應的半瞇了眼,探頭望向窗外,日頭已高,房中除了正轉身過來的千千,再無他人,“不凡呢?”

“紇公子昨夜送了郡主回來,就離開了。”

“他可有喚太醫治傷?”

“不曾。”千千面露迷惑,“紇公子受傷了?”

無憂眉頭微蹙,不答千千,望向屋角計時沙漏,已是已時四刻,噓了口氣,他后腰那傷如果不好好處理,這么來回奔波,日后難免留下病根,他那個人覆手間取人性命,毫不留情,對自己的身體也是全不愛惜在意。

千千見無憂發怔,遞了衣裳給她,“這兩天外面出了好多事。”

“呃?”無憂穿衣裳的手停了下來,算算時間,今天正是惜了了所說的五日上頭。

“‘群芳院’的兩個姑娘被客人包下去西山,結果昨天下午那兩個姑娘的尸體在城外一個廢棄的地窖被發現。”

一提西山,又是花樓的姑娘,無憂不由的留了神,“有沒有聽說那兩個姑娘叫什么名字?是誰包下的?”

“有一個叫翠翠,另一個什么紅……”

“鳳止回來沒有?”無憂一個伶仃,渾身的毛孔頓時豎起。

“巫仙啊,說聽昨夜子夜就回來了。”因為無憂被不凡送回來的事,千千特意去打聽過。

“有沒有聽說,那兩個姑娘是被誰包下的?”

“這倒沒聽說。”

無憂匆匆穿好衣裳,隨意洗漱的往外走。

“郡主,早飯已經備好了。”千千小跑著跟在她身后。

“我們出去吃。”

無憂剛出寢院,管家急步迎面奔來,到無憂面前停下。

“郡主,衙門的師爺來接您去衙門一趟,說是和紇公子有關。”

“什么事?”

“說是昨天有‘群芳院’有兩個姑娘被人殺了。”

“這和不凡有什么關系?”無憂蹙了眉,明明是鳳止包的,難道鳳止把那兩個女人弄死了,丟到城外,再回的‘滿月樓’?

“去點那個兩姑娘的人,自稱是紇公子的家人,要服侍的客人是鳳止公子和紇公子。鳳止公子和紇公子交好,是眾所周知的,所以……”

“那也該找鳳止去啊,找我做什么?”無憂仍往外急走。

“鳳止公子在衙門呢,但他說昨天并沒有點過‘群芳院’的那兩個姑娘,也根本沒見過什么姑娘,昨天是和郡主去游的湖……”

無憂一怔,放慢了腳步,“這么說殺人的事,也懷疑到我頭上了?”

“他們哪敢懷疑郡主,只是既然鳳止公子提起郡主,那么他們也只能公事公辦,請郡主前去問個話。”管家見她臉色微黑,別說這事沒有證據有她參于,就是有也不敢說。

“是想我去給他做個見證?”照著昨天不凡和鳳止的對話來看,再有不凡殺端媽事前,無憂也暗自揣摩,是不是因為鳳止和不凡之間的交易,導致殺了那兩個女人。

“正是這個意思,因為涉及到紇公子,所以小的才不敢貿然做主。”

“爺師在哪兒?”昨夜若有所悟,昨天不凡寧肯自己辛苦跑這一趟,也不讓她隨鳳止的船回來,只怕是另有目的。

“在二門候著。”

“備車。”

※※※※※※※※※※※

無憂邁進審訊房,意外的發現鳳止做為嫌疑犯,居然還能在一邊得個座的等她。

堂中跪著的一男一女,卻不曾見過。

根據師爺介紹才知道是‘群芳院’的老板娘和管事。

另外還擺著兩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鳳止慢搖著折扇,笑笑然的看著無憂,渾然沒有因為他那套謊言有任何緊張和不安。

無憂無語的望了回天花板,昨天跟他游了回湖,今天就扯上官司,他居然還能閑然成般模樣。

昨天她逛‘滿月樓’尋惜了了,‘滿月樓’無人不知,而之后,她又和鳳止一起上船,又是眾多護衛看著的,到無需多解釋。

婉城是靖王和平陽公主的封地,而常樂郡主是靖王和平陽公主的女兒,雖然年紀雖小,但地位卻不可忽視。

雖然這樁謀殺案也涉及到無憂,但礙著無憂的身份,推官老爺見了她,雖然是正襟危坐,聲調即時軟了三分,“郡主,據說昨天您與巫仙大人一同游的湖?”

“嗯,是我跟他一起。”無憂也審訊房得了個座,還有人捧了杯熱茶過來。

推官大人和師爺交換了個眼色,師爺去揭了蓋在尸體上的白布一角,將那兩具尸體上半身露了出來,小心問道:“郡主可認得這兩個人?”

無憂瞥眼過去,兩個女子都被脫去外袍,雖然面色發青,卻和昨天上船的兩個女子依稀相似,但仍可以斷定,并非那兩個女子,而她們手上也沒有指環。

她學醫,加上學殺人,檢查死人的事,也是要學些,雖然沒有近前去看這兩具尸體,卻大致能判斷,她們絕不是昨夜死去。

如果這兩人真的才是該上鳳止船上的人,那么只能說明昨天見的那兩個女人是冒牌的,而這兩個女人,很可能就是被那兩個假貨所殺。

但鳳止推說不曾見包下過花樓女子,不是為了避嫌,就是另有原因。

瞟了鳳止一眼,“不認識。”

鳳止手中折扇搖得更歡,睨向堂中管事,“大人,這下可證明下民的清白了吧?到是這兩個人怎么死的,為什么要說是我和不凡點的牌子,大人可是要好好的查,無論是下民,還是常樂府上的紇不凡,都背不起這么大的一個黑鍋。”

他這話的意思,有耳朵的都聽得懂,是指有人殺了這兩個女人,嫁禍給他們。

所有人的視線全轉向管事。

跪在堂中的小管事急了,不等上面發問,搶著道:“昨天上午來點牌子的人,分明說的是紇公子的人。”

無憂本來不想摻和這事,但聽他口口聲聲提著不凡,不由的蹙了眉,“那人長得什么樣子?”

“這……來往人太多,不太記得。”

無憂臉一冷,“不凡的人,就是我府上的人,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是他叫人去點的牌子,你可得好好想清楚,這么不明不白的鱉,我‘常樂府’可吞不下。”

堂中跪著的婦人急得往小管事身上又掐,又推,“你好好想清楚啊,到底長得啥樣?”

小管事被掐得急了,反而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個子不高,眼睛挺大,鼻子也挺小巧的,說話也挺娘氣的……還有……他給銀子的時候,手上戴了個戒指。”

無憂聽完已猜了個七七八八,根本就是昨天上船的那兩個女人中的一個,女扮男裝冒充不凡的人,前去點那兩女人的牌子,然后將那兩女人騙出去后,弄死了,丟在地窘中,再假扮她們兩個前去見鳳止……只是,她們為什么要殺那兩花樓女子,冒充她們,而又為什么會和鳳止有約,上鳳止的船,她就想不明白了。

冷瞅著鳳止,見他不為所動,轉頭問管家,“我們府上有這么個人嗎?”

管家道:“靖王府和常樂府都沒這么個人。”

“可是……既然

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可以定案了,就是有人騙了這兩個花樓女子出去,殺死后嫁禍給鳳止和不凡。

但死了人,兇手沒找到,案子還得查,最受嫌疑的自然是‘群芳院’接這專賣的小管事,他見殺人的事轉到了自己頭上,又急又怕,說話也開始糊涂,“既然巫仙是跟郡主一起去游的湖,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回婉城?”

大家明白,他這是想說無憂根本沒跟鳳止一起游湖,說謊包庇鳳止,反正她和鳳止游湖一事,全是鳳止和常樂的護衛說的,并沒外人聽見,她是郡主,她要護衛怎么說供詞,護衛還敢不說?

靖王府的管家幾時聽過人敢這么說他家郡主,也著了惱,“我家郡主昨天在滿月樓是許多人看見的,夜里又是紇公子親自送回來的,這一來一回,如果不走水路,沒有鳳止公子相送,我家郡主如何到西山?”

“誰知道郡主是不是紇公子從西山送回來的?”那小管事為了脫身越加的胡言亂語。

‘啪’的一聲,無憂直接將茶盅狠狠的摔在了小管事面前,“你是什么東西,就連當今皇上,也不能在軍紀上挑出我父親一差半錯,我夫郎前往西山是軍務,你公然敢誹謗他沒去西山,反而去你們花樓玩姑娘?”

昨天不凡帶傷送她回來,一口氣不歇的又趕回西山,為的全是不破了軍紀。

這人怎么鬧鳳止,她不管,但要燒到不凡頭上,那不行。

這話一出,坐在上面的推官大人臉上都掛不住了,靖王的軍紀嚴謹是聞名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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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05殺人案(二)

類別:穿越時空末果書名:與君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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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忙上來摑了小管事兩耳括子,向無憂賠笑道:“郡主息怒……”

小管事哪想到這些,被兩巴掌打得懵在了地上。

無憂怒氣不減,冷笑道:“再說,你口口聲聲說是不凡的人點的牌子,既然鳳止和不凡相約風月,豈能再邀我同行?那你的意思是要兩個ji子與我一起取樂于我的夫郎?”

常樂過去行為惡劣,如果說是她包下ji子,叫ji子與別的男人當著她的面玩樂,在座所有人,絕對會信,但是那個人是不凡,就絕不會有人信。

因為婉城沒有人不知道,常樂郡主只聽她的二夫不凡一個人的話。反過來,她對不凡的私心也是極重,絕對不可能容得下別的女人碰不凡一下。

不凡私下會不會,不得而知,但要當著她的面跟別的女人快活,她能當場叫人將那些女子打得稀爛,絕對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何需殺了,再偷偷藏起來。

‘群芳院’雖然不是婉城第一花樓,卻也是家不小的花樓,老板娘自然也是有些見識的,哪能不知道常樂的霸道,見她發怒,更嚇得哆嗦,不等推官大人發話,已先沒頭沒臉的往小管事臉上打,“你這個沒臉色的下濺東西,紇公子是什么人,是你這種下濺東西胡說的。”

打完,見無憂臉上怒意不消,又忙向她磕頭,磕完又朝著推官大人磕,“大人明查,這件事肯定另有隱情,我們開門做買賣的,哪敢沾上人命。”

本該是當事人的鳳止,卻從頭到尾,面帶微笑的在一邊看熱鬧,直到這時候,才起了身悠悠然然的道:“這人命案的事,就得大人慢慢查,也沒下民什么事了。”

這件事到這里,該怎么查,那是衙門的事了,不過推官大人為了不落下,畏懼靖王的權勢,辦案不公的口舌,只得硬著頭皮,道:“下官還有最后一點問題問下郡主和巫仙。”

這事本來千絲萬縷的和鳳止脫不了關系,但到底是什么,在這堂上,無憂也不能明問,看著鳳止那副吃定她,會將這事瞞下來的樣子,氣不知打哪兒出,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一腳給他踹過去。

師爺怕越拖,將無憂激得越怒,鬧起來,大家沒臉皮,拼命給推官大人使眼色,讓他趕緊把過場走完。

推官大人輕咳了一聲,道:“巫仙,你既然和郡主一同從水路前往西山,為什么不帶她一起再從水路回來?而要將郡主交給紇公子,獨自回來?”

鳳止搖著的扇子停了下來,奇怪道:“大人,如果您久不見您的夫人,您的師爺將夫人送到您跟前,您和夫人一見面,便粘在一塊,的,您的師爺敢把夫人拽走,或者杵在一邊看著不?”

無憂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當時她和不凡確實是粘在一起,但二人一清二白,一經他的口,就是另一種叫人遐想的情景。

她饒是再厚的臉皮,在這堂上也是擱不下臉,臉上紅紅白白,眼里不住的飛著尖刀,往鳳止臉上戳,然公堂之上,又得自持身份,不好公然與他在這件事上爭個是是非非。

“噗……”堂上差人有忍不住的,剛笑出聲,忙強行忍著。

推官大人漲紅著臉,嘴角一抽一抽的強忍了笑,見無憂忍著怒,哪里還敢再問她的話,只得轉頭問千千:“你家郡主是怎么回府的?回府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

千千偷看了無憂一眼,絞著袖口,難為情的低下頭,扭扭捏捏的道:“當然……當然是紇公子抱回來的……郡主怕是累壞了,回來的睡得死沉死沉的……紇公子還吩咐奴婢,等郡主睡醒了,再服侍她……”

無憂又窘又氣,臉都綠了,出聲喝止,“千千。”

“哈哈哈……”差人們方才就忍得著實辛苦,聽到這里哪里還忍得住,噴笑出聲。

無憂怒眼掃過,眾人又忙捂了嘴,試圖強忍著笑,但一時間又哪里忍得下去,滿堂的人均是怪模怪樣。

鳳止看向無憂的眼神,又帶了異樣神色,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

推官大人怕這位郡主忍不下氣,當眾拋了他的桌子,忙又咳了兩聲來,舒緩仍憋笑,憋得兩頰直抽的肌膚,“這案子查明,與郡主和巫仙無關,您二位可以回去了。”

※※※※※※※※※※※※※※

出了衙門,無憂徑直竄上鳳止的馬車,將他按在車壁上,一把搶了他手中折扇,拿扇柄抵了他的咽喉,半瞇了噴火的眸子,“你干的好事,叫我來給你擦屁股也就罷了,還敢滿嘴胡言。”

鳳止見她說話粗俗,全不避忌,微詫之后,眼角微微挑起,笑道:“我不過是照實而說,他們想去別處,與我何干?”

無憂手中扇柄將他的喉嚨頂得更緊些,“什么的,放誰耳朵里不會想去別處?”

鳳止仍笑,“要不我們回頭,再向大老爺解釋解釋,叫他們休要想歪?”

無憂臉一沉,越加的黑了下去,橫了扇子,往他喉嚨處一壓,鳳止頓時呼吸困難,抬手將扇子推開些,用力吸了兩口氣,“你真要卡死我啊?”

“我真想卡死你。”無憂咬牙切齒,揭了窗簾,見自己的馬車,在后面跟著,附近也沒有閑雜人,壓低聲音,“老實說,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屁股是給他擦了,但既然插了手,這事就得弄明白。

“簡單。”鳳止朝她打了個手勢,讓她俯耳過來。

無憂不愿靠他太近,但也知道這件事,容不得他人知曉,哪怕是外面的車夫也不行,只得把耳朵湊到他唇邊。

鳳止又往前湊了湊,唇幾乎貼了她的耳,才用僅得他們二人聽得見的聲音道:“她們去‘群芳院’點了牌子,便用‘群芳院’姑娘的身份向我投貼,同時約見不凡。花樓女子投貼約見男人,本再正常不過。她們來滿月樓的時候,恰好我不在,由晴煙接下的貼子,她們留下了話,兩個時辰后再來聽我的答復。

她們投了貼,如果我同意,只消差個小廝前去‘群芳院’回個信,何需她們再跑一趟,我素來多疑,便覺得這事有問題。

正巧惜了了差人來向我約時間,與我談交易,我便搭上了個條件,要他查這二女的底子。惜了了確實了得,前后只花了一個時辰,雖然沒查得約見我的女子,卻尋到了這兩個ji子的尸體。

我一個閑散人,實在沒什么值得別人殺人來謀算,所以不難想到這二位是沖著不凡去的,正好我受人之托,有求于不凡,于是我將計就計,將這二人約去西山,賣給不凡一個人情。”

“你這么貿然將來路不明的人引給不凡,就不怕害了他?”無憂瞪著眼前這張盡是邪氣的妖孽臉龐,胸中憤然,這人到底是沒有腦子,還是只顧自己,對他人的安危全不理會。

“你太小看你那夫君了。”鳳止對視著她的眼,坦坦然,“我飛鴿傳書不凡,告訴他這件事,他回信叫我在走之前,令晴煙做了點小手腳,將差人引去城外,發現那兩具尸體。”

無憂頓時啞然,“那兩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確實不知。”

無憂緊盯著他的眼,他神色宜然,實在看不出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那她們現在人在哪里?”

“死了。”

無憂握著扇子的手一抖,“你殺的?”

他從她手中抽回折扇,抖開來,搖了兩搖,“我不殺人。”

“那……”

“她們自己服毒自盡了。”

“你當我三歲小兒?”無憂冷哼,她們殺人,冒充ji子,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目的沒達到前,能輕易自短見?

“我告訴過你,我這個人多疑,功夫又不太好,所以只好用了些笨辦法,煮酒時加了些料。”

“酒香?”無憂恍然醒起,他煮的酒,帶著股極好聞的淡淡花香。

“聰明,那酒香有兩大功能,一是讓會功夫的人,身上酸軟,使力時便大打折扣,軟骨散的解藥在酒里,她們帶著目的來,自不敢飲我備下的酒;二是如果有人帶著迷香來,之前服下的解藥失效,要中迷香,那么大家一起中。”

無憂微愕,向他看去,她當時并沒想著動武,所以渾然沒發現軟骨散的事。

“你說我怎么就這么多疑呢?”鳳止近距離看著她的眼,勾唇一笑,眼角邪意頓生,“她們偏偏就撞到我這疑心病里去了,真帶了香上船,那可不是普通的香,是惑人心智的迷控香。”

無憂微怔,“我也沒喝酒,怎么沒事?”

“迷控香的解藥在骨牌上。”

無憂恍然大悟,原來不凡并非是要算什么卦,而是察覺了迷控香,所以才向鳳止要骨牌,她攔住不凡翻牌時,手指碰觸到骨牌,所以也解去了迷控香。

而不凡那番關于兇吉的話,是說給她聽的。

那兩個女人,真的低估了不凡,也低估了鳳止,“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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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女囚

“既然不凡翻給我的是兇牌,說明這兩個女人不該留,那么我也無需給她們解去迷控香。她們以為我們中了迷控香,看著你們離開,只道是迷控香沒發作,不敢輕舉妄動,便打算先制服我,再回頭尋不凡。不料你們離開后,我沒被迷去,她們反而失了心智,自己咬破藏在牙齒中毒丸……一命嗚呼……”

鳳止右手持著的折扇,往左手掌心中一敲,‘啪’地一聲合攏,“郡主,還有什么什么要問小生的?”語氣曖昧。

一個神棍居然自稱‘小生’,無憂將他瞟了又瞟,如果換成平時,定然會覺得極是好笑,但現在心里卻被深厚的陰云罩住。

那兩個女子為了接近鳳止和末凡,濫殺無辜,本不是善類,如果她們當真和端媽媽一路,末凡處死端媽媽,便越加無可厚非。

但不凡覆手間,又是兩條人命,讓手上本沾過人命的她,感到一絲寒意。

喚停馬車,正要揭簾下車,鳳止那折扇橫在身前攔住去路。

無憂垂眼掃過半攏著手淺紫闊袖,袖品繡碰上精致的繁花圖紋,眉頭微蹙,有些不耐煩,“還有事?”

“何時再見?”

在無憂記憶中,凡事見他,都沒好事,打心眼里不想與他再見,面沉似水,“你不是要娶趙雅嗎?還見我做什么?”

鳳止奇怪道:“何人說我要娶趙雅?”

“你不想娶她,巴巴的拿兩條人命來換她的太平?”說起趙雅的事,無憂還存了氣。

趙雅雖然被姨娘擺了一道,但終是傷了她,可是不凡為了處理那兩個女人,直接就答應保趙雅平安,完全沒有想過問一問她的感受。

鳳止看著她漸沉下去的臉,笑了,“吃醋?”

無憂失笑,“你看我象吃醋嗎?”

“不象。”鳳止雙眸仍不離她的眼。

無憂徹底無語,這人簡直是自作多情和自知之明的完美組合,不愿再和他糾纏下去,推開面前的折扇,揭了車簾,躍下馬車。

鳳止一手撩著車簾,單手抖開扇子,搖著笑道:“其實我是想說,你在意不凡答應保趙雅平安。”

無憂暗暗一驚,回頭瞥了他一眼,這個人當真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蟲?

鳳止擺出一副風流態,笑看著她,“你就不問問,他為什么答得這么爽快?”

“與我無關。”無憂回轉頭,如果不凡在意她的感受,自該給她一個說法,可是昨夜與他同行幾個時辰,他半字不提。

他不提,說明他不在意她的想法。

既然他不在意,那么他是他,她是她,全然不相干的兩個人,她又何必去在意他做什么決定。

“口是心非。”身后傳來鳳止帶著戲侃笑聲。

無憂走開兩步,驀然看見前面一隊官兵押著數輛囚車緩緩沿街游過來,猛的剎住腳。

鳳止視線被車廂攔住,未看見遠處囚車,見她停下,笑聲大起來,“看來,還是想知道。”手搖折扇,風度翩翩的也下了馬車,踱到她身側,埋低頭,低聲道:“趙雅雖然傷了你,你們這邊的公道自然是要討,但也得她回了京,由皇上定奪。但如果誰想借機惡化靖王和番王的關系,只需在她回京的途中做點手腳……”

無憂大吃一驚,收回視線,仰臉向他看去,“你是說不凡想……”話說口忙打住,撇臉一笑,“怎么可能。”

鳳止臉上笑意慢慢斂去,“可不可能,你日后自會知道。”

“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無憂臉冷了下去。

“因為我相信,你和我一樣想他太太平平的,不要有什么三長兩短。”他滿是邪氣的眼,難得的正了正。

無憂睨著他,似笑非笑。

遠處鑼聲漸近,行人紛紛向路邊退讓,無憂和鳳止這才各自回了自己馬車。

無憂令車夫將馬車停在路邊,并不離去。

待押送著游街的囚車到了近前,能看見囚車上標著死囚的字樣,無憂的心頓時‘撲通,撲通’的跳開了,不知了了叫她看的到底是什么,要她尋的又是什么。

緊盯著慢慢駛近的那隊囚車,視線落在第三輛囚車中站著的女子上,一陣風吹過,揚起女囚貼在面頰上的干枯亂發,露出一張極年輕的臉龐,半垂著無神的眼,雖然煞白無色,眼瞼浮腫,嘴色干裂發紫,仍難掩她美絕冷蕭的容顏。

風過后,耳邊發束又再垂下,掩去她大半邊臉,仍那張臉卻浮在無憂眼前,揮之不去。

記憶深處,一張美麗靈動的少女臉龐與眼前這張年輕的面容瞬間重合。

剎時間,無憂如被五雷轟頂,定定的望著亂發中露出的小半邊蒼白的臉,手腳整個僵了下去,禁不住的抖。

當年用自己替換子言出來的那個少女,已有十四五歲,模樣也大致長成。

雖然囚車里的女子,與當年用自己的將子言替換出來的少女稚嫩臉龐仍有不小的差距,但無憂直覺這張臉就是當年的那個少女八年后的模樣。

無憂直愣愣的看著囚車遠去,腦中一片木然,完全不知該如何轉動。

反復只有兩個念頭,救她……如何救……

“郡主……”千千輕推了推趴在窗口,身體微微顫抖的無憂,“你……你怎么了?”

無憂赫然回神,看了看天時,離午時尚遠,落下窗簾,低聲道:“快去打聽下,這隊囚車游街的路線,在哪里用斷頭飯?”

千千雖然不知無憂為什么突然對這對死囚感興趣,但見她臉色煞白,不敢多問,匆匆下車去了。

無憂叫車夫在此候著,自己去前面大酒樓,要了幾個好菜,又裝了滿滿一碗白米飯,用六角盒裝上,又尋著附近百姓買了兩套布衣。

回到車上,千千已經回來,問明路線,朝著囚車將落腳之地而去。

在死囚用餐之處的臨街停下,在車上與千千換過布衣,將昨夜不凡給回她的人皮面具戴上,把馬車留在原地,帶了千千,提了食盒朝著用于暫時關押死囚的牢房走去。

照著規矩,犯人處死前,可以由家眷送上好酒好菜,其實也就是見家人最后一面。

無憂令千千在牢房附近把風,她獨自進了牢房。

牢房中把守森嚴,這次的死囚有六七個之,守衛卻有上百人,想要將人明著劫出去,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無憂心里沉甸甸的隨著守衛一直走到最里間牢房,才看到那個女子。

外面眾死囚,均有家人送來飯菜,獨她孤零零的縮坐在牢房一角。

她聽見開門聲,才慢慢抬頭起來,目光呆滯,全無神色。

無憂環視四周,竟連飯菜都沒備上一份,心里酸楚,哪有讓人餓著肚子上黃泉的道理。

走上前,蹲到她面前,打開食盒,將飯菜一一排開,遞了筷子給她。

女子也不客氣,接過筷子,端了米飯,也不挾菜,就往嘴里大口的扒,一時間塞的太多,未能吞下,便哽在了喉間,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極是辛苦。

無憂看得更是難受,忙倒了碗水,遞了過去,“慢慢吃。”

女子喝下水,才算緩過氣,又端了飯來吃,仍不知挾菜。

無憂一邊給她挾菜,一邊焦急的不時看向外面守衛,只盼她吃飽了,能有時間問上些情況,看能不能有機會救她出去,或者能打聽到一些關于子言的消息。

等了一陣,見她一直沒有放碗的意思,而外面家眷已經開始漸漸有人離開。

實在再沒有時間耽擱,低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邊扒飯,一邊抬眼看她,卻不答話。

無憂偷瞥了眼外面守衛,死守著門戶,并不多留意她們,背了身,將人皮面具撕下一些,“你認得我嗎?”

女子扒著飯的手停了下來,眼里露出一抹喜色,連連點頭。

“你記得我?你快告訴你叫什么,怎么被捉的,外面可還有人在?”無憂心里一喜,將人皮面具覆了回去。

女子笑意斂去,搖了搖頭,接著扒飯。

無憂見她如此,急得一頭的汗,將聲音壓得極低,“快說啊。”

女子拼命搖頭,發出來的聲音卻是破啞的‘沙沙’聲。

無憂一愕之下反應過來,她定是被人毒啞了的,將水碗往她面前一擱,“寫。”

女子望著那碗水,手一抖,端著的小半碗米飯跌落地上,抬手捂了臉,嗚嗚的哭了起來,不住搖頭。

無憂越發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多年前,這姑娘能沉著淡定的搭救子言,難道牢獄之苦真的完全摧毀了她的意志?

“別哭,沒有時間了……”無憂小聲催促,后面的‘你可知你弟弟的下落?’還沒問出,便聽見守衛吆喝著,朝這邊走來,“時辰到了,送飯的趕緊著出去。”

無憂無奈之下,只得收拾了碗碟,守衛已到了門口。

皺著眉頭,想把些金珠守衛,試圖再通融一會兒。

起身之際,見女子橫了手臂抹拭鼻涕,衣袖滑下,赫然露出手腕處的一塊暗紅胎記,整個人都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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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大人有請

無憂從小過目不忘,對自己的記憶力從來沒有懷疑過,正因為這樣,以前接到秘密任務,從來沒有認錯過人。

上次去牢中接開心,向她討水喝的那個女囚手上胎記與眼前這塊一模一樣。

視線飛快重新回到她臉上,確實與搭救子言的少女極為相似,與上次所見平常村姑的相貌,迥然不同。

無憂不會認為世上會有兩個人有完全相同的胎記,而且巧到同是婉城的囚犯。

那么只有一個答案,同一個身體,兩張不同的臉,其中有一張是假臉,如同現在的自己。

“沒有那個人,所以沒得尋。”了了長睫下的眸色流光在眼前浮過,他眼中的笑總是半真半假,但說這句話時,眼中沒有一丁點笑意。

無憂偷瞥了一眼,牢門外有些不耐煩的守衛,乘他轉頭喝止隔壁突然嚎哭起來的死囚之際。驀然向女子跨前一步,伸手拂開她臉上亂發。

“你做什么?”一聲高聲呵斥,上臂一緊,已被守衛抓住,拽了開去。

然只是這一眼,無憂已看見她耳朵下的肌膚比這張臉上的膚皮晦暗粗糙了些許。

果然……上次在牢房中所見的那張臉才是她真正的臉,而這張臉只不過是臨時貼上去的,所以了了才會說,根本沒有那個人……

這就是一個騙局,一個等人來鉆的套……

無憂一個伶仃,進這個套的,怎么會是開心,心里猛一揪,摔開守衛的手,便急著朝大門走,必須阻止開心靠近。

守衛沒想到一個小小民女如此大膽,頓時拉下臉,搶前兩步,橫刀攔了無憂的去路,沉聲道:“姑娘還不能走。”

“為何?”無憂明白這是一個套的時候,已經想到不可能由著來探視這個女子的人輕易離開,不過這時候,也只能裝傻。

“姑娘見了我們提督大人,就知道了。”守衛陰陽怪氣,示意她往前走,同時朝左右屬下使了個眼色,剎時上來幾個人,前前后后將無憂圍在中間,防她逃走。

無憂冷冽冽的道:“去見你們提督前,我得先跟我的丫頭打個招呼。”

“丫頭?”守衛眼珠子一轉,來人有同伙在意料之中,但這時候,按理有同伙的,都該千方百計的保著,不供出來。她這么明著把同伙招出來的,卻太不合常理,“你想玩什么花招?”

“差爺膽子太小了些,這一堆大男人守著,還怕我一個小女子玩花樣?”無憂冷聲譏諷。

這些差人平時作威作福慣了的,小百姓幾時敢這么個口氣跟他們說話,瞪著無憂那張平板板的面龐,兩眼噴火,快氣瘋了過去。

但上頭有交待,凡是與里面那女人扯上關系的人,都得由上頭親自審問。

也就是說,在他這兒出不得一絲差錯,所以不管他再鬼火亂竄,也不敢對無憂動粗。

不過上頭設了這么個套,等人來鉆,鉆進去的哪里還能有好日子過,吃苦頭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強壓了心頭火,重哼一聲道:“能不能讓你見外人,我作不了主,你還是先見了我家大人,看我家大人讓不讓你見。”

婉城是北齊的地盤,這套雖然是母皇設下的,但必定得通過姨娘。

這些人雖然未必是姨娘的人,但也不敢對姨娘不敬。

無憂想通了這點,少了幾分顧慮,不以為然的冷瞥了守衛一眼,隨著他們出了這間臨時看管死囚的死牢,進了隔壁供負責執刑的官員休息等候的休息室。

屋里面對大門四平八穩的坐了個提督。

守衛見無憂站在屋中,直直打量他們大人,也不見禮,將她一推,“見了大人,還不下跪。”

無憂拍拍被守衛推過的手臂,漫聲笑道:“他受不起我跪。”能受得她跪的人,除了這身份的父母,便只有西越和北齊的國君。

她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竟數變了臉色。

提督倒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并沒發作,坐直仰靠著的身子,微微前傾,向無憂仔細看來,但無憂那張臉,實在陌生,認不出是什么身份。

守衛對無憂本壓著氣,見她居然對提督不敬,望了提督一眼,看不出提督有認得無憂的樣子,想借這機會收拾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又可以討好上頭,當下大聲喝罵,“大膽刁民,敢對大人無禮,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說著就想上前動手,還沒碰到她的身體,驀然耳朵上一痛,接著一樣冰涼的東西抵了他的咽喉,眼角余光見自己頭上頂盔上插著一支明晃晃烏金短箭,滾落在地,耳上的那一痛,正是被自己的鐵盔邊緣所刮。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屋內眾官兵個個臉色大變,抽了刀將無憂團團圍住。

提督已從椅子上站起身,看清無憂手中端著的竟是一把極精致的烏金小駑,這樣的東西絕不是平民百姓所能持有。

而且她頭一箭出手,快得竟無人看清,如果她要殺他,他這時只怕早已身亡。

暗抽了口冷氣,攔下屬下,“不要輕舉妄動。”

無憂冷瞥向他,“倒是個會看眼色的。”

提督黑沉著臉,沉聲道:“你是誰?到這兒來,有什么目的?”

“我是誰,你很快知道,我要你馬上派人去外面,把我的丫頭叫進來,我有幾句話要吩咐她去辦。”

提督微愕,懷疑眼前女子腦子是不是不大靈光,這時候哪有把自己的人叫來自投落網的道理,心里這么想,臉上卻不露聲色,“你的丫頭在哪兒?”

無憂從窗口望出,見千千自在前面街角,等得不耐煩,不住的往這邊張望。

“那個丫頭?”提督隨她看去。

無憂“嗯”了一聲,“不過你們的人最好客氣些,她可是我最喜歡的丫頭,如果誰傷了她,我會翻倍討回來。”

提督氣得笑,仍朝門口屬下抬了抬下巴,“去,把街對面那丫頭,叫過來,別傷了她。”

沒一會兒功夫,千千一臉迷惑的跟著官兵進來,一看拿小弩抵著守衛的無憂,剎時怔了,驚了一頭的汗,“我的媽呀,姑奶奶,你這唱的哪出啊?”

無憂笑了笑,收了小金弩,順手拾起守衛的鐵盔,撥出短箭,將鐵盔丟回給守衛。

大大咧咧的走到提督方才坐的太師椅上坐下,“提督大人非要留我在這兒敘話,千千你回府去,叫管家務必把我娘請來,如果我娘不來,我今天也不走了。”

她這舉動,可以說是不敬之極,但提督見她口氣極大,又見她癱坐在那兒,在臉上扒了層皮下來,露出一張絕秀清麗的面龐,肌光賽雪,只得十四五歲的模樣。

十四五歲年紀……箭術高明……府邸又在附近,再看她手中把玩著的小金弩,背心滲上一層冷汗,橫身攔下轉身想要離開的千千,試著問道:“不知小姐府邸何處?”

“靖王府。”無憂小金弩輕拍雪白的掌心,單著眼將他看著,語氣散漫。

提督暗吸了口冷氣,“那敢問小姐是……”

千千鼻子里冷哼了一聲,“你聽說過靖王府里除了我們家郡主,還有第二個小姐嗎?”

提督之前已隱隱猜到,這時得到證實,仍是吃了一驚,沉著氣,“小姐說是常樂郡主,敢問叫下官如何相信?”

無憂取出身份牌,向他拋去,“如果你想說是假的也無防,反正我娘來了,什么也假不了。”

提督接過攤在手上一看,果然是常樂郡主的牌子,忙大步走上前,雙手奉上,放低了聲音,“既然是郡主,下官還有公務在身,也不敢多留……”

無憂接過牌子,胡亂塞入懷中,卻不起身,手拖著下巴,撐了一邊扶手,“你想叫我來,就叫我來,想叫我走,就叫我走,當我是誰啊?再說你的屬下對我更是無禮之極,我就這么走了,我的臉面何在?”

提督臉色一僵,橫了守衛一眼,守衛嚇得臉色煞白,賠笑道:“我們不知是郡主光臨,不知者不為罪嘛。”

照著上頭的規定,無論是誰來看視那女囚,都得抓,但常樂郡主的身份確實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不過既然是常樂郡主,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過后向上一稟就完事,至于上頭要怎么辦,就跟他無關了,誰也不得罪。

不料無憂卻是軟硬不吃,眼也不朝他瞟一瞟了,對仍杵在那兒的千千道:“怎么還不去?你跟管家說,如果我娘不來,就去找我爹,我爹不來,我就在這兒住下了。”

千千忙應著跑走了,門口官兵也不敢攔著。

其實無憂是自己撞來的,提督只是照章辦事,就算王妃來了,也并不多怕,但是午時開斬卻不能耽擱,叫他好生頭痛。

見無憂一派無聊的閑坐,確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反而盼王妃能盡快來把她擰走。

如果實在趕不來,也只有叫人在這兒跟她耗著,自己仍該干嘛,干嘛。

無憂歪著頭,抬眼看著提督,在小金弩上哈了口氣,突然抓了提督穿在盔甲外面的袍服下擺抹拭在地上沾上塵的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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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開脫周旋

(30粉紅)

提督目瞪口呆,這郡主實在頑皮搗蛋,又不敢對她呵斥,正感頭痛,聽她淡淡的問道:“是你們把那姑娘毒啞的?”

這樣的問題,屬于內部事務,提督無需向郡主解答。

雖然此事可以說是由郡主一腳淌進了渾水,上頭不能說得他什么,但是這個郡主身份特殊,是被眾君王寵著的,就算追究,也頂多責罵幾句,在府中禁上一陣的足,哪能當真損她一根頭發。

剛才已經將她得罪,如果這時過于生硬,再將她惹惱,她日后尋機報復,他一個小小的提督,還不是她手中螞蟻。

思前顧后,低聲含糊道:“這是照規矩辦事。”

無憂也不再多問,放天用來抹擦短箭的衣袍,身子一偏,靠了太師椅,“我渴了。”

提督松了口氣,哪能不知這是郡主給他臺階下,忙喚人去尋沒用過的新茶杯給她沏茶。

估計是礙著午時決刑,千千去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一隊人馬停在門外。

提督探頭望去,在最前面翻身下馬的居然是靖王,同時他身后華麗馬車車簾被下人揭開,王妃扶著夫君的手,款款下了車,朝這邊走來。

靖王府的管家忙跟在了他們身后。

提督慌忙迎了出去。

無憂隨在他身后,搖搖擺擺的立到屋中間,等靖王夫婦進了門,便糯糯的喚了聲,“爹,娘。”

靖王平時軍務繁忙,陪伴女兒的時間少,雖然來這里之前就知道她定是又闖的禍事,但聽她嬌滴滴的一喚,濃眉飛揚,臉上就帶了笑,被夫人一瞪,才勉強收了笑,強行令自己的口氣嚴厲些,“憂兒,你又在胡鬧?”然責罵的口氣又哪里有什么殺傷力。

王妃對丈夫在女兒面前的威嚴,實在感到無力,嘆了口氣,“憂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妨礙公差辦公?”

常樂郡主被寵得無法無天,是無人不知,提督混到今天,又哪能沒聽說過,這時看著靖王夫婦的神色,左一個憂兒,右一個憂兒,寵溺之情掩了跟沒掩一樣,如何還會懷疑那些傳言。

哪里還敢先行開口,讓婉城的兩個頭面人物心里存下不快。

“我哪有妨礙他們辦公,是他們硬把我抓起來,連我叫千千去喚人來給我證明下身份,都不許我見。如果爹娘不信,盡管問那差人。”無憂將嘴一扁,指了將她送進來的守衛。

守衛見靖王夫婦沉著臉向他看來,臉色煞時慘白無色,如果不是強行自持,膝蓋早軟得跪了下去,結結巴巴的道:“小……小的……不認得……郡……郡主……”

無憂冷哼,“不認得我?難道我只是個尋常百姓,探個監,就可以隨便打罵,連門口候著的下人都不能見一見?”

守衛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叫屈,“小的哪……哪有打罵郡主。”

一聽‘打罵’二字,靖王夫婦臉色同時難看得不是一般二般,靖王雖然沒立刻做什么表示,看向守衛的眼神卻冷了下去。

這些人在婉城,對平常百姓雖然不能說對百姓任意打罵,牢獄之中,雖然不允許虐待囚犯,但這下面的事,瞞上欺下,又豈能完全杜絕?

婉城是靖王夫婦的管轄區域,被人當面指出對探監的百姓動粗,就越加的容不得,何況指出的人還是自己的女兒。

提督倒抽了口冷氣,后悔方才沒多問幾句,竟不知這事,沒提前好好哄哄常樂郡主,現在當面告了狀,真是包了一口的苦水,半個字也不敢爭辯,額頭汗水成珠滾下。

王妃斜了哆嗦著的守衛一眼,口中卻道:“憂兒,你已經不是小孩子,有些話亂說不得。”

無憂挨到母親身邊,側身避開眾人視線,挽高袖子,露出被守衛抓過的上臂,白生生的一截纖細手臂上,一圈青紅淤痕,“娘,你看。”

王妃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那圈青紅淤痕并非打出來,而是箍拽得來,但如果不是下了重手,就算無憂再皮嬌肉嫩,也不至于青紫成這般。

無憂到這里來,確實不該,但她的女兒,不管對錯,也得由她和靖王處置,豈是他人傷得的?重重的哼了一聲,“還有何話說?”

提督偷眼看去,雖然看不見無憂身體遮住的手臂,但王妃的臉色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后背僵直,知道禍事終是惹下了,將嚇得傻了的守衛一腳踹來跪在靖王夫婦面前,“你這該死的東西,無視軍規,郡主不過是來送個飯菜,你就將她傷了,當真死不足惜。”說完又向王妃道:“小的管教無方,才導致屬下做出這等事,請王爺王妃處置。”

他也不知守衛把郡主傷成什么樣子,但把話說重些,總能討得些好,而且還暗點了郡主到牢獄中一事,雖然守衛傷人不對,但你家郡主不來,又怎么能傷得了她?

果然王妃臉色略為緩和,“這也不能全怪你,不過以后對屬下確實要好好約束。”

無憂也不是想要將守衛怎么著,只不過是借此發揮,先在姨娘面前討點同情,接下來的事,才更好化去。

不等王妃問起,抱了王妃的胳膊,撅著小嘴道:“娘,他們將那女人毒啞了。”

王妃瞟了提督一眼,見提督神色泰然,并不為這事所動,已然明白無憂口中說的女子只怕就是皇姐設套的那個女人,眸色微黯,“你怎么認得她的?”

無憂搖了搖頭,“我與她并不相識,只是開心……開心……”無憂睨了一側的提督一眼,略壓低聲音,“開心跟鳳止爭女人,被送進大牢,是我把他領出去的。”

開心涉足這件事,本是王妃授令,所以開心進大牢的事,她是一清二楚,“那跟你說的那女人有什么關系?”

“那天,她向我討碗水喝,她很多天沒喝過水了,看上去怪可憐的,就叫牢頭給了她水喝。今天被那個倒霉催的鳳止連累,又被衙門請去了一趟,將將才回來,見到他們游街,沒想到竟有那個女人,想著她水都得不到一口喝,又哪來家人給她送飯菜,人都要死了,總不好餓著肚子上路,所以就給她送了些飯菜去,結果……后面的事,娘也就知道了。”

無憂連報怨帶叨嘮的一番話,說的天衣無縫,王妃聽完,雖然奇怪她何時變得心善了,但心善總強過過去為惡惹事,輕點了點頭。

看向提督,“提督大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這個提督是皇姐的人,心里存著什么想法,免不得要去皇姐那兒說三道四,要免去這些是非,就得當場斷了他的想頭。

里面那女人戴著人皮面具的事,王妃不知,他卻清楚得很,現在的模樣與幾天前根本不同,這位郡主如何能認得出來?

朝左右使了個眼色,打發自己屬下出去,只留他一人。

靖王夫婦見他如此,知道是碰觸到了不可告人的事,偏頭吩咐管家以及靖王的親兵也退了出去。

等眾人退去,提督才壓低了聲音,向無憂問道:“郡主,為何說她是向你討水的那個女人?”

無憂冷哼了一聲,不悅道:“你當我是瞎子不會看嗎?”

提督心想,就是不是瞎子,才不該認得,正要發問。

無憂已經自行說了下去,“那天她披頭散發,臉又臟得看不得,樣子我是沒看見,但手腕上這么大塊疤,我難道看不見?我在車上大老遠便看見她手上那塊疤了。”

提督頓時愕住,這件事,還當真是他疏忽大意,既然能被郡主看出來,就有可能被其他人看出來,怪不得不見有人來與她接頭。

說來說去,倒是他辦事不利,如果這件事傳到女皇耳中,他這腦袋可真是再保不往,臉慢慢的白了下去。

一直沒出聲的靖王臉色越加難看起來,伸臂將無憂攬到身邊,維護之態不言而喻,狠狠的瞪了提督一眼,對王妃道:“婉城是北齊的領地,這事我一早就說辦不得,你偏說不好違了你皇姐的意思。這下到好,弄了這么個草包過來,辦的這破事。此事以后休要再在我面前提起。”

王妃也覺得難堪,喚道:“王爺。”

靖王不理,攬著無憂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憂兒,這事,你自己親自休書給你皇姨,這破鍋,咱不背。”

“是。”無憂順服應允,心里卻暗松了口氣。

這事如果由郡主報了上去,提督哪里還有命在,腿上一軟,跪了下去,“王爺,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靖王回頭,“不是我不饒你,這件鬧得這里里外外多少人知道?饒了你,我女兒幫你頂這罪?”

提督忙道:“小的哪敢要郡主擔上一點冤枉,小的以人頭敢保證,這些人絕對不敢亂說半個字。”

王妃冷笑了笑,“提督大人,這事可不是僅憑著一張嘴。”

“小的這些人,以后都跟著王爺和王妃,如果有一點差錯,不用王爺動手,小的自個把頭提來。”

王妃暗笑,無憂攪的這場渾局,反捏了皇姐插在婉城的這根樁子的把柄,生生的擰為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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