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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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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與君aa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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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55:46 |只看該作者
129楚楚小獸

惜了了本不多血色的臉越加蒼白,沾著雪沫的濃密長睫微微一顫,一言不發的收緊手臂,將她抱起,向平兒丟下一句,“去告訴紇公子,郡主……去了我那里。”

“我不要去你那里。”無憂毫毛根根豎起,說什么也不愿再靠近這個小毒物。

可惜,她除了能嘴上反抗,身上無處不痛,仿佛連頭發尖都在痛,能使出來的那點力氣,實在不足以與了了對抗。

無憂急情之下拽住平兒,“寧墨到底在哪里?”

“寧墨真的離開了,我親眼看見的。”惜了了將她抱得更緊,防止剛才被她突然推開的事情發生,朝院門外急走。

無憂向了了看去,才發現他頭頂,耳鬢的發絲間堆夾著雪渣子,也不知在這雪里站了多久,心一軟,生出些憐惜。

劇痛再次卷來,那點憐惜被激起的怒氣覆去。

照平時見到寧墨的情形看得出,寧墨身邊只得平兒照料,而平兒又在這里,那么此時,他一定是一個人。

這天氣,又是大風,又是大雪的,他又有殘疾,輪椅在雪地中也很是難行。

寧墨離開時,身上衣裳單薄,不管出不出府,在風雪里凍上一陣,對他的腿都將是極大的傷害。

“放我下來,我得找寧墨。”無憂身上痛,心里又記掛著寧墨的去處,哪里肯隨了了去,用自己能使出來的那點力氣撕扯了了,攥到衣裳撕衣裳,揪到頭發,扯頭發,就算弄不疼他,也煩死他。

“你這樣,如何尋他?尋到了又能如何?”惜了了加快步子,不安的偷偷看了她一眼。

“還不是拜你所賜。”無憂哪能不清楚現在狀況,但是她氣走的寧墨,對他實在無法做到不理不顧,聽惜了了說她不行,更忍不住脾氣。

“如果你不那樣……”

“親一下,摸一下,怎么了?能少你一塊肉嗎?你就能干出這事……你到底是不是人?”

惜了了覺得她的話實在沒道理,怎么能隨便親人,摸人?

但看著她慘白的臉和噴火的眼,反駁的話全吞了回去,扭開臉,不再看她,抱著她的手,卻是不松。

他對自己的毒,最清楚不過,知道無憂此時會有多疼,看著她疼,完全沒有當初所預料的快意。

入夜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神情恍惚,聽下人說無憂今夜在寧墨這里過夜,不知不覺中走出‘聽雨軒’,立在了‘墨隱’院外,隔著竹籬一直呆望著緊閉的木門,全然不知雪何時下大的,冰珠子打在頭上、臉上也渾然不覺疼。

等待著,同時又害怕著。

另外還有一種,他不肯承認的感覺……對寧墨嫉妒著……

不知道有沒有后悔當初下毒,但心臟仿佛隨著她的骨骼痛而痛。

“這該死的毒,到底要發作多久?”無憂痛得心煩,恨不得把全身的骨頭全扒出來,摔在眼前那張美人臉上。

更因為毒發不能尋找寧墨氣惱,使勁揪了了垂在胸前的長發。

既然是一個月一次,照理時間不會太長,或許還能回頭尋找寧墨。

“兩個時辰。”惜了了別著臉,聲如蚊咬,更不敢看她,她雖然沒多少力氣,但將他的頭發纏在指間,手臂的重量拉扯著他的頭皮,也是極痛,不敢亂動。

無憂瞪著惜了了的眼,越瞪越大,眼里幾乎噴出火將他燒去。

‘聽雨軒’的小廝見惜了了抱了郡主回來,怔了怔,忙跑在前面開門。

無憂當著下人的面,安靜下來,畢竟這是她和了了之間的事,實在不想鬧得人人皆知。

惜了了退去小廝,關了房門,在香爐中放了把色澤沉黑的香料。

見無憂痛得在床上亂滾,翻過身卻定定的看著點燃的香爐,蹙了眉頭,急奔過去,將她扶起,抹開她臉上沾滿的烏發,猶豫著伸手去解她緊絞在身上的衣裳。

“你要做什么?”無憂警惕的竭力滾開。

“你的衣裳太緊,會更痛……脫去,會好一些。”惜了了紅著臉,追上床,攥著她衣裳系帶的手,微微的抖,小聲道:“脫了,真的會舒服些。”

“少貓哭耗子。”舒服?下毒的時候,怎么沒想?無憂推開他,看著手掌,怔了怔,剛才碰到哪里,哪里越加的痛,正如了了所說,衣裳裹在身上,身體碰觸到衣裳也疼得抽氣,所以才難使上一點力氣。

動了動手指,微微的麻,再看向香爐,明白過來,香爐里的香起著令人麻痹的作用,行動間微微麻痹,反而不如方才微微一動便越加的疼痛。

惜了了手中緊攥著的系帶不肯放,抬頭向她看去,依然是那張白玉蘭般的清新面龐,眉眼間卻失了他見慣的無賴,換上陌生的警戒和冷漠。

突然間象一根尖刺直穿進他胸膛,刺入心臟,痛得倒抽了口冷氣。

以前唯恐她靠近自己,這時見她對自己如此排斥,竟感到害怕,害怕她從此將自己視為陌路。

除了無憂,不曾與女人多接觸,而她又不同于茶苑的茶客,不知怎么做,才能抹去她眉宇間的冷漠。

花瓣般的唇一點點失去顏色,嗓聲微微的抖,“你想要怎么樣,才肯脫去這些衣裳?”

“我想在你身上咬下幾塊肉,喝上幾口血。”無憂被疼痛灼得心煩意燥,看著他楚楚可憐,到象是她欺負了他一般的模樣,氣真不知打哪兒出,“不行吧?不行就離我遠些。”

無憂捂著額頭,如果現在有力氣,她寧肯去撞墻。實在沒精神理會了了,只想他有多遠滾多遠,能讓她安靜的忍過這兩個時辰。

一陣唏嗦聲引起她的注意,抬眼起來,竟見惜了了那張美人臉漲紅得鮮艷欲滴,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正想閉上眼,卻見他跪坐起身,放開手中攥著的她的衣裳系帶。

垂下眼瞼,他獨家招牌的可愛鵝毛濃睫在燭光下輕輕顫抖。

他的手竟伸向自己的衣袍,墨藍的暗花長袍連著里面雪白中衣一同從肩膀上褪下,滑至肘間,露出雪脂般的圓潤肩膀,烏黑的長發滑下,半掩了伸長雪白的頸項和凝雪般的胸脯,墨黑發絲中隱顯著小小的粉紅乳暈。

無憂一怔,在這劇痛之下,也有些失神,男人真能美到女子難及,如果男人見了他,從此不再喜歡女人,她也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迷糊著,不知他這時上演這出脫衣秀,是唱的哪出。

怔忡中,他慢慢挨近,抬臂環過她的肩膀,臉貼著她的臉的將她抱住,誘人的肩窩輕貼著她的唇。

細膩潤滑的肌膚觸感在無憂臉頰邊化開,猛的回神,忙要伸手將他推開。

他手臂瞬間收緊,如纏藤般纏著她,“你咬吧,想怎么咬,怎么咬。”燙得如同炙炭的面頰緊貼著她的耳鬢,后面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只要她以后還能出現在他身邊。

無憂一怔再怔,真懷疑惜了了是不是被鬼上身,轉了性,用力一掙。

他環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他怕一松手,便再沒勇氣抱住她,“不敢嗎?怕我再下毒?”

“不敢?”無憂疼得發暈,見他如此,反而有些不忍,被他一激,怒氣連帶之前的怨氣,全翻了上來,當真張了嘴,在他細滑如凝脂的肩窩處狠狠咬下。

劇痛從惜了了肩窩處傳開,他身體只是一僵,便放松來,只是將她抱得更緊,慢慢閉上眼,只要她不再惱,就好……

無憂嘗到血的味道,不再深咬,也不松口,兩滴淚自眼中滾淚,從面龐上滑下,滴在他肩膀上。

身上仍然痛,在這瞬間,竟象變得可以忍受。

二人一動不動,就這么相擁著的僵著。

過了許久,無憂才慢慢松口,垂下眼,看著他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深深一圈齒痕,鮮紅的血珠慢慢滲出,異樣的妖艷。

她就這么看著,也不想動上一動,怒氣慢慢散去。

惜了了緩緩的放開纏在她身體上的手臂,回縮過來,輕輕的解著她衣袍鈕扣,手握著她的襟,見她沒有阻止,才盡可能輕的從她身上褪去。

無憂見血珠隆起,大有要滑去之勢,實在不愿血弄花那白皙得如同玉雕般的肌膚,湊唇上前,伸舌輕輕舔去齒痕上的血珠。

他身體一震,雪白的肌膚,漸漸泛紅。

肩膀上的痛痛癢癢,讓一顆心早亂了的了了,心跳更如擂鼓。

不敢轉頭看她,僵著手,解去她中衣系帶。

無憂肩膀上一冷,才發現身上衣衫被他脫得,只剩下一件僅能遮住胸前豐潤的貼身小衣,本能的抽手相護,急情間,忘了身上中的毒,動作過大,痛得一聲悶哼。

他慌忙欺身上前,將她抱住,柔聲問道:“疼得很厲害嗎?”

那毒因人而異,如果是陽性的人,還好忍些,如果是陰性的,就越加難以忍耐。

“廢話,你在自己身上試試,不就知道了?”無憂氣得笑,望著他肩窩處血紅的齒痕,暗嘆了口氣。

“我已經不怕毒。”學毒,用毒,也就得防毒,所以從小就不斷的被母親在身上下毒,漸漸的令身體對毒生出免疫,除非出現什么新的毒品,否則在他身上已極難產生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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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這只小獸的戲,還真難寫,打劫加更的粉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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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56:18 |只看該作者
130 寧墨私藏的女人
古代言情

在加毒于身的過程,這些毒能產生的效果,他盡數嘗過,能切身的感受到中毒后是什么滋味,無憂現在所受的剝骨之痛,他也是深有體會,并不陌生。

無憂微微一怔,她雖然沒經過藥劑師的課程,但也大約知道些,試毒是難免的,在二十一世紀,都是用小動物來試藥。

而這時候,沒有那么先進的設備和科技。配藥固然也會用小動物,但要更深的體會,卻是在人的身上試驗,關于彼岸的傳聞,雖然他們夫妻精通醫和毒,卻從來沒有用人來試毒的惡名。

由此可見,基本上他們都是以自身試毒,那么惜了了作為彼岸的后人,自免不了這個過程。

而他跟著母親,母親只會用毒,并不會解毒,其中苦楚已是無法想象。

他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偏激些也就難免。

無憂轉頭瞅了他一眼。

此時的他乖巧得如同馴服的小獸,漂亮過SD娃娃。

很苦悶的發現,他明明給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怒氣化去后,竟對他恨不起來。

惜了了赤著身體將無憂抱在懷中,而無憂身上只得點點胸衣。

懷中的身體真的很柔,很軟,抱在懷中,他感到莫名的舒服。

少女的體香幽幽的在鼻息間流轉,聞得深些,卻象是什么也聞不到,不經意間,卻綿綿不斷的飄來。

少年懵懂中,看向懷中嬌弱得象花瓣身體。

他與她肌膚相親,異樣的滑膩柔軟觸感在緊貼著的身體間化開。

象凝脂抹過,又象綢緞在肌膚上滑過,滑滑濡濡。

這感覺居然一點也不惡心,相反說不出的舒服,誘著他好想能與她再貼緊些,能接觸到她更多的肌膚。

心里雖想,卻是不敢,越是不敢,越是想。

心里七上八落,又慌又亂,心跳沒片刻的正常。

與無憂目光一觸忙轉開了臉。

在無憂近距離的審視下,一動不敢動,耳廊卻是越來越紅,想逃,又不愿離開。

到后來,實在架不住她這么盯著的看,輕咳了一聲,“睡吧,要不然,一會兒身體太麻,會很辛苦。”

無憂也感到肢體越來越麻痹,甚至動彈也有些吃力,而身體的痛卻隨著麻痹漸漸淡去,眼里露出詫異。

不知了了用的什么方法配出來焚香,竟與麻藥有類似的功效。

“這香雖然也是毒,但只要不過量,對身體不會有害。”惜了了怕她誤會,他又對她下什么毒,再次著惱,小心解釋,“我不會解毒,但這樣能讓你好過些。”

無憂看著他小心翼翼,如同做了壞事,事后想方設法彌補過失的孩子,不禁笑了。

吃力的摸身邊衣裳。

“別……那香透不過衣料。”他忙將她抱緊,阻止她的動作,目光掃過她胸前,一片豐潤雪肌,在窄緊的胸衣下,鼓鼓的貼在他胸前,實在叫人想入非非,慌忙將視線避開,羞得滿臉通紅,心里卻是一蕩。

如果不是太過于羞人,就連這點衣裳都不該留。

無憂一直受著剝骨之痛,雖然衣裳解去,卻也沒往別處多想,見他神色古怪,垂眼看見二人半遮半掩擠在一起的光,頓時面紅耳赤。

整個身體,被胸衣和褥被遮覆住的地方比別得明顯痛了不知多少,對他的話哪有懷疑,但要她連這點遮羞布也去掉,她寧肯痛著。

注意到二人之間的過份親昵,才感覺到他泛著潮紅的雪白肌膚細滑如絲,裹覆著她的身體柔若無骨,誘得人很想將他狠狠的蹂躪。

念頭剛才,發現自己竟生出這種不可理喻的想法,心頭一慌,用力想將他推開。

他身體剛一受力,竟箍緊手臂,向她貼得更緊。

無憂又羞又急,叫道:“還不放手?”

“你會冷。”惜了了別著臉不回頭,也不放手,耳根越加的紅透。屋中雖然攏有地龍,但并不能暖和到可以赤-身-裸-體。

“難道你想這么坐上兩個時辰?”無憂望天。

惜了了搖了搖頭,回頭望了望香爐,突然扳著無憂的肩膀,將她放倒,玉體橫陳,越加肌光賽雪,纖腰粉腿。

他眼角余光望見,慌得連吸氣都不敢。

無憂毫無征兆的逞在他面前,窘得豎起眉頭,下意識的卷起身體,正要尋東西避體。

了了已經抖開絲被,將她身體掩去。

二人同時松了口氣。

惜了了把靠枕堆放在無憂身體里側和下方,將被子架空,下床捧了香爐過來,用衣衫在周圍團團包住,防著燙人,塞進她腳底空處。

無憂迷惑看著他,萬一睡著了,燃了起來,還不把人燒死?

惜了了體貼的及時給她解了惑,“香爐里沒有明火,是毒與毒之間產生的熱令香爐發燙。”

無憂點了點頭,“這個能不能讓寧墨的腳暫時的失去知覺?”如果可以,三姑娘那兒也可以省了。

“不能,這毒與你體內的毒相克,才會引起這樣的反應,而寧墨……”他偷睨了她一眼,“是刀傷。”

無憂神色一僵,了了自然以為寧墨是被她所傷,干咳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轉動眼球,到處亂看,屋中竟再沒有多的靠枕一類,另一側的被子不知有什么來架空。

皺了皺頭,正想問了了有沒有多的被褥一類的東西。

惜了了已落了床幔,斜身鉆進被窩,在她身邊,側身躺下,他比她高了許多,這么躺下來,即時將整個被子架空起來,香煙可以在被中熏著她的身體。

無需再象剛才那樣光著身子與了了對坐,免去了尷尬。

但與了了實在太近,無憂仍難自在,側了身,背對了了,看不見,就當他不存在。

痛了這半天,已經筋疲力盡,打了個哈欠,閉上眼。

雖然解了光身之困,但被子懸在半空中,不能貼身,終是難以暖和,身體很快冷了下去,身上雞皮爬了一層又一層,實在難以睡著。

一股叫她聞味喪膽的異香傳入鼻中,陡然一驚,只來得及在心里罵了句,“你這個天殺的。”便沉沉睡去。

“只是迷香。”惜了了從她身后貼了上來,將她抱住,尚不知自己一腳踏入情關的少年,將燙得如焚炭的臉埋進她秀發,滿足的低聲輕呢,“這樣,你才不會冷。”

※※※※※※※※※※※

平兒等無憂離開,進了隔壁偏房,豎耳靜聽,確定無人窺視,轉到里間,幔帳后,在床欄下一處輕輕一按,床頭角凳無聲的滑開,露出個洞來。

他飄身入洞,角凳又無聲的復原。

離開地下通道,已在府外,頂著風雪,急匆匆的奔進前方樹林,看著前方靜坐在風雪中的寧墨,鼻子一酸,落下淚來,小跑過去。

撐開手中紙油傘,拍著主人頭上,肩膀上的雪,“公子,何苦如此,如果主母知道,心里也不會好受。”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你離開‘常樂府’,不要再跟著我。”寧墨輕拍了拍平兒的手。

“公子不走,我是不會走的。”平兒扯著袖子抹淚。

寧墨輕嘆了口氣,“郡主……”

“那壞女人被惜公子帶走了。”

“也好。”寧墨點了點頭,“你回去吧,如果不凡問起沙華之血,你就說我去取了。”

“我陪公子去。”平兒不放心,這樣的壞天氣,讓他一個人離開。

“不必了,我想靜靜。”寧墨轉動輪椅,向林子深處而去,風拂開他耳邊發縷。

平兒追上去,將油紙傘插在輪椅靠背后用于置放傘柄的凹槽。

看著寧墨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才抹著淚回走。

寧墨在一個有守衛守著的山洞前停下,守衛見是他,打開石門。

他進入通道,一直到了盡頭,在石壁上的八卦機關上,連轉幾下,前方又滑開一道門戶。

如此連進了三道門,才是一間石室,門戶剛開,便聽見里面傳來女子張揚的笑聲:“你這次來晚了。”

寧墨面不改色,輪椅緩緩滑進石室,看向石室里桌案后撐頭坐著的妙齡女子。

女子一身火紅衣裙,尖尖手指把玩著桌案上的一個水晶球,美目卻向他睨來,“你是故意晚來,讓我有半晚上的清醒?”

寧墨視線落在水晶球上,平直的濃眉微微一蹙,卻是不答。

石室中另有一個婦人,見了寧墨,行過禮,喚了聲,“公子。”便出去了。

石門在寧墨身后關攏,輪椅直到女子所在的桌案前三步方停下。

女子仍把玩著水晶球,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沒圓成房,失望吧?”

寧墨本冷如寒冰的眸子,越加森然,“我警告過你,不許動那東西。”

女子不以為然,看著他仍是笑,慢慢起身,踱到輪椅前,向他俯下身,吐氣如蘭,“我說過,你只能是我的,除了我,誰也別想得到你。”

寧墨目無表情,手中扣了三支金針。

“不忙動手,你很久沒跟我說過話了,我們聊聊。”女子瞟了一眼他手中金針,臉上并無懼色。

“我與你沒話可說,除非……”寧墨扣著金針不發。

※※※※※※※※※※

AA或許是果子最后一篇NP文了,我開了貼征意見,希望大家跟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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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56:57 |只看該作者
131沙華

“我告訴你了,你還讓女皇活嗎?不過給我一柱香時間,我告訴你常樂的下落。”女子拉下嘴角,嗔怪了他一眼,“你說,如果老東西在地下知道你落到這個地步,會不會為當初的偏心后悔?”

“義父并無偏心。”寧墨冷冰冰的眼抬起來,看著眼前的這張芙蓉臉,扣著金針的手垂了下去。

“不偏心?他所會的對你傾囊相授,對我卻只教一半。如果不是想讓我假冒沙華之名,保你這個真沙華的平安,只怕就連這點都不會教,這不叫偏心?”

女子一聲冷笑,繼而嫵媚一笑,“不過為了你,我愿意。”從闊袖中伸出纖纖素手,向面前絕美的少年胸前撫去。

尚未觸到他的衣裳,見他寒眸瞥來,唇角笑意頓僵,縮回手,唇角勾人的媚笑又再化開,“只要能將你困在我身邊,我什么都愿做。不管你如何恨我,最終你都是我的。”

“義父能教的,全教了你,只是你心術不正,有些東西不能領悟。”寧墨對她的話全無所動,仿佛身邊根本沒有她這么個人存在,看向桌上的水晶球。

女子眼角掃過水晶球,嘴角抽出一絲幸災樂禍,“很痛苦吧?看著用自己的血養大的姑娘心里裝的卻是別的男人,心在滴血吧?”

話剛落,脖子上一緊,垂眼看向寧墨指間繞著的金絲,屏住呼吸,唯恐一動,便被金絲割破喉嚨,轉動眼眸,對上他森寒眸子里的殺氣,美目里閃過一抹恐懼。

“你敢偷竊玄關。”

寧墨手中金絲微帶,女子白皙的粉脖上,頓時有血珠滲出。

“沒有我的血,你以后更別想再去那地方與她歡好。她現在雖然回來了,誰知道她還會不會回去。你殺了我,一旦她回去,你與她就再無相見之日。”女子手指冰冷,雖然見慣了他的冷,這種決絕森然的陰寒眸色,卻讓她害怕的禁不住的發抖。

強行鎮定,這是她的底牌,如果不是這張底牌,他早取了她的性命。

果然脖子上一松,金絲離了她的脖子,直擊向案上水晶球,金針直刺入球身,一聲脆裂輕響,水晶球上出現無數裂痕。

寧墨手一抖,金絲來去無蹤的縮回他袖中,‘嘩拉’一聲,水晶球化成無數碎片,滑散了一桌。

女子睜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一桌的碎片,胸口絞痛,癱軟下去,歪坐在地上,背靠了身后案,臉部扭曲,大口的呼吸,來防著自己窒息過去,更多的鮮血從脖子上滲出,流滑下去,帶了幾分凌厲。

“我不過是看了幾眼,你竟毀了用自己心頭血煉成的玄關球。”

“她豈是你能窺視的?”寧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

“她有什么好?就因為她是你用血養大的,你就愛她到這程度?”

寧墨不答,眸子中象堆了千層雪,攥緊手中握著的金絲,真想殺了面前女人,咬緊牙關,但她不能死。

八年前,神巫抱著個死去的女童,前來求助義父,他受義父之令,在神巫的秘術下,將身上四分之一的血,渡入女童血管里,將她已凝結的血重新激活。

在他醒來的時候,感到握在手中的小手,冰冰涼涼,雖然肉呼呼,指頭卻小小的,細細的,滑滑的,舒服極了。

轉頭看著躺在他身邊的女童,粉妝玉琢,如玉雕娃娃般可愛,就連她耳根處的紅痣,都那么可愛,這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娃娃。

那一刻,他突然好想,她能留下來陪著他。

神巫帶著恢復了心跳,卻仍昏迷不醒的女童離開前,在他床頭留下了這個水晶球,告訴他,這個女童十五歲時,會成為他的妻子。

并教他將心頭血注入水晶球,與他的心脈相通,如果他體內血滿的話,每個月,月圓之際能在水晶球中,用秘術看見她。

每隔三個月的初七,神巫都會來取血,所以失血的那個月,他無法看見她,除此以后,他都會準時的守在水晶球邊,直到月落。

八年來,無一例外。

看著她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慢慢一點點長大,越來越漂亮。

他性子孤僻,再加上各種原因,他不能與外界接觸,水晶球中的她,是他唯一的伙伴,她倍著他一起長大。

看著她艱難的獨自為生存奔波,看著她咬牙忍著各種艱難的訓練,從來沒有一句抱怨,對她不知是佩服,還是愛憐。

看著這樣的她,一個小小的女童也能如此堅強,他身為男兒,還有什么不能忍,還有什么坎不能去過?

不知何時,心里再放不下只能在水晶球中才能看見的她,看著她難過而難過,看著她笑而笑。

看見她第一次殺人后,一個人躲在沒人的黑暗角落,看著攤開的那雙小手,害怕的全身發抖,心疼得好想將她擁入懷中,抹去她臉上的淚。

沒想到,在她十五歲時,他竟真的將活生生的她,抱在了懷中。

進入她的身體,她成為他的,八年的想念,在這一刻圓滿。

與她歡欲后,她說想成為他的妻,讓他等。

身與靈的滿足,讓對生存全無留戀的他,重新有了期盼。

她是他的希望,懸在前方的一盞明燈,總有一天,他能將那盞燈捧在手心中。

他萬萬沒想到,將血瓶交給冥王不久,竟在‘常樂府’見到她。

那日在‘聽雨軒’驟然見到她,震驚得如果不是及時轉身離開,險些失控。

可惜失血不久,無法查看玄關球。

從平兒打探的消息中得知,她竟是從山中歸來的常樂,為了求證,才去向不凡討要的常樂未毀容前的畫像。

世間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她們的兒時果然長得一般無二。

如果不是從小一直在水晶球中看著她在另一個世界大長,如果不是與她曾經肌膚相親,只怕也會錯認為她就是常樂。

肌膚相親……腹間微微一抽,有熱流涌上,至死也不能忘,將她擁在懷中,進入她身體的心和身的滿足和歡愉。

望上桌上的那堆水晶殘渣,胸口一陣穿心的緊痛,這一切,以后再也不能有。

水晶球已毀,也不能再偷偷的看著她,久違的絕望在心間漫開。

然而,他不后悔,她現在冒用常樂的身份,是何等危險,一步不慎,便有殺身之禍。

寧肯從此再看不見,也不能容心術不正的人窺視她的一切,對她造成威脅。

只要她在這世上,他就不容她受到傷害。

冷瞥向女子,“常樂在哪里?”只有知道常樂的下落和情況,才能知道她是否安全。

女子見他如此,哪能猜不到他的想法,來來去去還是為了那女人,更是怒極。

搖晃著身形,起身將那一桌的水晶殘片,掃落,叮叮當當的濺了一地,嘶聲喊道:“寧墨,你不是人。”

他廢了她的武功,將她囚禁在此,卻不殺她,用金針刺穴,令她周期內的呆呆傻傻,不至于腦癱真傻,讓她生不如死。

只不過是因為他是純陽之血,沒有她的純陰之血,將體溫降得如同死人一般,無法魚目混珠的隨冥王穿過冥陰之地,前去與那個該死的女人行漁水之歡。

八年前,神巫授他秘術,沒料到被她偷學到。

可惜,水晶球由他的心頭血煉成,她無法看見里面東西,但一到月圓那夜,他從來不誤的趴在水晶球旁,她嫉妒的發狂。

看著對誰都冷冷冰冰的他,看著水晶球,眼里卻是在別處從來無法看見的溫柔,心里便如火燒般難受。

直到有一次,義父叫她用沙華之名,將他的純陽之血,送到‘常樂府’交給神巫。

她看見常樂郡主的瞬間,驚得呆了,這郡主竟然是用寧墨的血養著的女童,想著神巫所說的話,這丫頭以后會是他的妻子,渾身的血被嫉妒熬干。

再次送寧墨的血去‘常樂府’時,照著一個奇怪的婦人的指點,倒去一半他的血,灌入一半自己的血,以后每次減少他的血量,加重自己的血量,最終成功的令常樂毀去容貌。

可惜被神巫發現,沒能要了她的命,他卻提前成了她的夫。

她被義父狠狠的打了一頓,不過能讓常樂毀容,這頓打,值了。

老天最開眼的是,不久傳來蘇彼的死訊,老家伙巴巴的去殉了情,她從此得以自由。

一步步的謀算,讓寧墨恨常樂入骨,她如愿以償,雖然代價是寧墨的雙腳,但這沒關系,他是沙華,這傷難不到他。

然而在她被歡悅沖昏頭腦時,竟被他設計所擒,廢去武功,對外放出風聲,說沙華瘋了,穩住女皇,不傷害他的奶娘,也是她的親娘。

看著他抽出她的血,注入他自己體內,不明所以。

直到第二次,被他抽去血液,這次也如上次一般,抽去她的血液后,也不將她穴封去。

存著迷惑,神使鬼差的坐到水晶前,如過去一般施用偷學來的秘術,雖然明知沒有用。沒料到,竟在水晶球中出現圖象,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那一眼……

※※※※※※※

這一章,我想大家一定解去不少心里的迷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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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內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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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五雷轟頂,呆怔的坐倒下去。

她看到的竟是寧墨正將一個女子擁入懷中,那女子容貌與毀容前的常樂有幾分相似。

呆呆的坐了許久,將這些年來的種種不解之事,慢慢串起,赫然明白過來。

這些年一直誤當常樂為那女童,用自己的血換去寧墨的。

雖然義父打了她一頓,卻也只能在往后這些年,用她的血來養著常樂。

而常樂對他而言,根本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她所做全是徒勞,換來的只有寧墨對她的恨。

她之所以能,突然看見水晶球中幻像,是因為寧墨體內注入了她的血。她的血自然也會分散到他全身血脈,而他的心脈與水晶球相通,這才讓她有機可乘,只是她那點血能起的作用實在有限,能見也極為有限。

想通了這些,欲哭無淚,但同時卻知道自己手中竟有這樣一張,可以困住寧墨的底牌。

直到今夜,寧墨遲來,令她得以片刻的清醒,加上久未用血喂服常樂,這次竟能得較多時間看見水晶中幻境。

雖然只得半個時辰,卻得知那個女人居然到了府中,而且今夜與寧墨一起,雖然知他們未能圓成房,仍壓不下心里的嫉火。

在他面前露出偷窺玄關一事。

寧墨對她的憤怒視而不見,全無動容,冷冷又問:“你當真知道常樂在哪兒?”

女子又將身邊三角花架連著上面的盆栽一同推倒,腳邊一片狼籍,突然仰天大笑,笑了一陣,向他欺近,不答他的問題,森森道:“知道什么叫痛苦了,是嗎?知道心臟被刺得血淋淋的是什么感覺了,是嗎?知道什么叫后悔了,是嗎?你讓我痛苦著的時候,可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寧墨不看她,扣了金針在手。

她嘴角抽出一抹譏誚,“她完全不記得你,除了你,她什么都知道,普天下只有你的金針刺穴可以辦到。親手將自己封在心愛的女人心外,卻讓別的男人留在她心里,這種滋味是不是很美妙?”

“我再給你一盞茶功夫。”寧墨靜看著地上水晶殘渣,聲無波瀾。

她低聲嗤笑,“怎么,寧肯自己痛苦著,躲著,也不敢解開她封著的記憶……是害怕嗎?害怕她知道,你的那些不堪之事,再也看不起你?”

“說完了嗎?”

“我不會告訴你常樂在哪里,我要看著你痛苦下去,我要看著你死心……”

寧墨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對她的言而無信,絲毫不意外,容著她放肆,不過是存著一分僥幸,得不到想知道的,也并無失望。

她句句刻薄,就想刺痛他,然她這些話,固然屬實。

但這些話不過是在他傷口上,撒上一把鹽,痛上加點痛罷了,這點痛豈能抵得上他內心的那份絕望。

不過她有一點說錯了,他對無憂不會心死,到死也不會。

“我再問你一次,娘在哪里?”

“我不會告訴你,想救人,就自己去找。”

“她是你親娘,女皇心狠手辣,娘在她手上不會有好日子,你真忍?”

“親娘?那又如何?她又是哪門子的娘?她為了你,我爹尸骨未寒,就匆匆改嫁老東西,她有什么資格做我娘?”

自進屋來,一直淡淡的,不為她的話所動的寧墨,終于動了容,冷睨向她,如看著一堆無法入眼的骯臟之物,“娘那么善良的人,怎么能生出你這么個歹毒無情女兒。”

“是,她好,她善良,你是孝子,自己去找啊,我歹毒,我無情,那你問我做什么?”

寧墨冷笑,一揚手,金光閃過。

女子身體一震,往后跌坐下去,兩眼慢慢變得呆滯。

寧墨張開手掌,將女子身上金針仍收了回來,手掌捂了疼痛不堪的心口,閉上眼,深深的喘息。

石門滑開,婦人急奔到他面前,“公子,你怎么樣?”

寧墨深吸了口氣,垂下手,睜開眼,“我沒事,過幾天,我讓平兒過來看你。”

婦人點了點頭,仍不放心的打量他蒼白的臉色,“公子,真的沒事嗎?”

“當真沒事。”寧墨取了胭脂小玉瓶,金線在手指上拉過,他擠出幾滴血棄之不要,確認血液沒有受污,才滴入玉瓶中,盛滿小玉瓶,蓋上木塞,放入懷中,才接過婦人遞來的干凈綿布,隨意裹了手指。

掃了眼地上癡癡呆呆的女子,對婦人道:“嬸子,這里就麻煩你了。”

“公子客氣了。”

※※※※※※※※※

開心屈腿依在樹杈上,看著不遠處大樹后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是白天和無憂一起,遇上的那二人中的一人,叫常福,是個花匠,平時管著后院的花草。

摸了摸鼻子,伸了個懶腰,丟掉嘴里叼著的草桿,抖開一方帕子,蓋在臉上,在樹枝上悠閑仰躺下去,天上飄下的雪落在他身上,半點不影響他的閑然之態。

樹后的人影縮頭縮腦,見左右無人,從樹后轉出,正要離去,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拍,嚇得魂飛魄散,呆滯的回過頭,見開心不知何時如鬼魅一般出現在身后。

他平時也與開心賭過幾把,算小有交情,大驚之下,忙強裝笑臉,恭敬的喚了聲,“白公子,這大冷天的,您怎么會在這兒?”

開心揉著鼻尖,“你在這兒做什么?”

常福暗想開心平時玩世不恭,并不愛管府里的事,旦凡有事,都是上頭壓了下來,才勉為其難的去辦,但這鬼天氣,他在這兒晃,怕是有事,轉著眼珠子道:“最近府里剛種了些好樹,今天風雪太大,我怕弄壞了這些樹,出來看看。”

開心皺了皺眉,眼露疑色,“你不是管后院嗎?這西院什么時候也歸著你管了?”

常福的心猛的跳了一下,急中生智道:“管西院的張河今天不舒服,叫我幫他頂著。”

“怪不得今天張河臉色不對。”開心點了點頭,“你可看見還有誰在這片出現過?”

常福聽他這么問話,更肯定自己的想法,“沒人啊。”

“真沒人?”

“真沒人。”

開心不耐煩的朝他揚揚手,“走吧。”

常福暗松了口氣,“公子,您在這兒找人?”

開心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往旁邊樹桿上一靠,半闔著眼,打哈欠。

“這大半夜的,又冷,找啥人啊?看小的能不能幫您找找?”

“誰知道啥人呢?”開心懶懶洋洋,一臉的不快,“紇不凡叫我來守著,說今晚會有形跡可疑的人出現,我守了半天,鬼影沒見一個,就看見你了。”

常福更是心驚,知道今晚要來盯梢的只有順子,紇不凡如何會知道?想著白天時順子說的那些話,遠水救不了近火,凡事還得自保,難道那家伙為了保著小命,將他賣給了紇不凡?哪里肯就這么不明不白的離開。

向開心小心問道:“要公子您親自出馬,是府里出了啥事嗎?”

“這可不能跟你說。”開心說完,想了想,左右望了望,朝他招了招手,“不過跟你說也不妨,恰好你在這附近巡著,幫我盯著點。”

常福暗喜,忙湊了過去。

“府里出了內賊,與郡主的沙華之血有關。”

“啥內賊?”常福聽他沙華之血,對開心的話相信了些,如果不是這樣重要的事,哪能輪到他們這些公子,親自出手。

“那人說只知道這些,報一半,不報一半。換成別的事也就罷了,偏和常樂有關,這大冷天的,紇不凡非逼著我出來盯著。”開心鼻子里哼了一聲,不滿的抱怨。

常福越聽越驚,手心冷汗直流,暗罵了聲臭狐貍,通風報信,把自己賣給紇不凡,又不報自己的名,讓他們自己來守。

守到了,自是順子的功勞。

沒守到,這事絕不會外揚,自己也不會知道,更不會想到被順子賣了一回。

跟順子該怎么處,還是怎么處。

好在來的是開心,自己和開心有幾分交情,才能糊弄過去,沒令他懷疑到自己頭上。

如果來的是別人,他不禁打了個寒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打著哈哈,討好道:“我出來也有一陣了,鬼影也沒見著一個。”

“可不是嗎?”開心臉色越加的臭,打了個哈欠。

“要不,公子先回去休息,小的反正還得轉會兒,如果有可疑的人,立馬跟你匯報去。”常福照著平時對開心的了解,他是個能懶就懶的人,就是府里的人死光了,也不會主管去管管。

果然開心一聽,臉色頓時緩和不少,拍了拍頭上的雪,“這事,不開玩笑。”

“哪敢跟公子開這玩笑。”常福一臉的殷勤,“如果真有這么個人,被小的發現了,白公子能不能向紇公子美言美言。”

“還想著丁頭那位置呢?”開心一揚眉。

“丁頭年紀大了……總得有人頂著。”常福搓著手。

“好說,不過我回去的事,可不能讓紇不凡知道。”

“這還用公子吩咐。”

“你就在這片逛就行了,前面別去了,洪凌守著呢。”開心滿意的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晃著轉身走了。

常福臉色大變,心里七上八下,暗道了聲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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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無需買醉

常福望著開心的身影在風雪中消失,肩膀完全垮了下來,扯著袖口抹了把額頭,提氣尋著小路向‘常樂府’一角的下人住處急躍而去。

他不知這時候,開心早折了回來,影子般隨在他身后暗處。

順子打開門,睡眼朦朧的看清立在門口的常福,怔了怔,“你怎么在這里?”這時候常福不是該守著‘隱墨’?

他呆怔的神情落在常福眼中,卻是另一層意思,心中暗哼,看來順子已經認定自己落了網。

沒事一般道:“上頭來信說很賞識你,要我帶你去見他。”

“現在?”順子望了望天,這天氣……面露猶豫,隱隱覺得不對勁。

常福見他如此,更相信開心說的話,故意不悅道:“就是這天氣,才不引人注意,難道上頭想見你,你都不想去?”

“怎么能不想去,可是……真是上頭要見我?”

“不信拉倒,我還得去回話。”常福說完轉身就走。

順子忙將他拉住,“我收拾收拾。”

還收拾個屁,常福暗罵,“趕快些,讓上頭等久了,可不好。”

“很快,馬上就好。”順子雖然懷疑,但如果能見到上頭,也就意味著能往上爬一步,踮著腳一溜煙的回屋,穿了件衣裳,立馬閃身出來。

開心摸了摸下巴,府中戒備不算松,想進出府無聲無息,不被護院察覺,只有他和無憂那丫頭的身手。

倒要看看他們怎么出府,落后一些,暗中發出信號,不急不緩的吊在他們身后。

這天氣,視物不便,前面的人也不容易發現被人跟蹤。

開心跟到圍墻跟前,居然失了人影,陡然一驚,躍下樹,四處張望,大雪紛紛,哪里見人。

他跟人跟丟,還是頭一回,皺了皺眉,低下頭,見腳邊矮樹叢邊有一處沒完全抹掉的腳印,蹲下身,輕輕扒開樹叢,望了一回天,那二人居然鉆了狗洞。

常福是花匠,在這里種下矮樹,攔去狗洞,成了人不知,鬼不覺出入府的暗通道。

抬頭望了望上面墻頭,知過去不遠,便有崗哨,從上頭躍出,難免不被發現,這也就是常福的聰明之處,把出路設在崗哨不遠處,反而不引人懷疑。

納悶之下,只得趴在地上,也從狗洞鉆出去。

常福和順子身材都不高大,這洞挖的也小,他是偷中好手,自是練過縮骨收身之術,這洞也難不住他。

鉆到一半,偏了頭,這狗洞哪能自己一個人鉆,又退了回來,在矮樹上做下記號,一會兒隨他前來的人,免不得也要從這里鉆出去,而那個人也是人高馬大,卻不見得有他這縮骨收身的本事,光想想他卡在這洞中的狼狽相,就忍不住偷笑了笑。

重新從洞中鉆出,極快的飄身一側的樹后,認準方向追了下去。

進了一片林子,知道再往前不遠,便是一處懸崖,遠遠見二人停了下來,冷笑了笑,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家伙。

這時,聽見身后不遠處一聲常人無法察覺的風吹衣料的聲響。

回頭,果然是洪凌跟著他留下的記號,尾隨了來。

向后打了個手勢,飄身上樹。

洪凌飛躍過來,落在他身邊。

開心惦記著那狗洞,側臉看去。

見洪凌發帶一邊長一邊短,將發髻扯歪過一邊,手臂處衣裳劃破,身上勁服皺得不是一般二般,足可以想象他何等艱辛才從那狗洞里卡了出來。

忍不住雙手按了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但眉眼間的笑意卻是掩不住。

洪凌見開心齊齊整整,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整自己,并沒從那狗洞出來,黑著臉,狠狠瞪著他,一拳就飛了過去。

開心忙握住他的拳頭,低聲悶笑,“別打,好戲開場了。”

洪凌又剜了他一眼,才看向前方。

果然,順子突然一個趔趄,一手指著常福,一手捂著小腹,向后坐倒,隱約能看清,他小腹上插了把匕首。

常福怕順子叫出聲,撲上前,抓了雪往他嘴里壓。

順子雖然小腹中刀,但一時不得死,在雪地里掙扎著想逃,常福哪能讓他逃,二人扭成一團。

洪凌向開心瞅了一眼,見開心手肘抵著樹桿,握著的拳頭撐著頭,吊著一條腿蕩啊蕩,笑嘻嘻的看著,全不為所動,若有所悟,“你下的套?”

“你家公子。”開心瞟了他一眼,沒忍住又是一笑,“我才懶得費這神。”

“你是不是沒鉆那狗洞?”洪凌濃眉一皺,手捏成拳,他敢說沒鉆,非揍他不可。

“鉆了。”開心坦坦然,接著用沒撐著樹桿的手一拂額前碎碎流海,斜瞅著洪凌,揶揄道:“不過本少爺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老天爺也不舍得毀了我的形象,不象有的人……”

洪凌牙根一酸,打了個寒戰,“個個象三姑娘,你還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昨兒,遇上三姑娘,聽說你過幾日要住進她家。這事可是真的?你不怕王妃……”

開心頓時不自在,眼前仿佛浮現出,無憂將他賣了后,眉開眼笑,小人得志的嘴臉,干咳一聲,“別胡說,不是你想的。”望向前方,順子已經不動彈了,知道了了賬,翻身躍到樹梢尖上立著,輕得如同燕子一般,隨著樹梢上下起伏,十指扣在腦后,左右扭了扭身子,活動了下腰,“我回去了。”

洪凌的功夫也是少有的好,對他那身輕身功夫也不能不佩服,“幫我燙壺酒留著。”

開心應了一聲,便去得沒了影。

二人低聲打趣,又有風聲掩蓋,常福絲毫不覺,氣喘吁吁的扛著順子的尸體往懸崖走。

※※※※※※※※※※※※※

不凡單手扶著窗欞,望著窗外積雪的墨梅,久久不動。

直至聽見有人小跑進院子,才抬頭看去,卻是清兒。

慢呼了口氣,收斂心神,坐回案后,隨手翻著桌上未完的公事。

清兒推門進來,“公子,平兒叫人過來傳話,說寧公子離府了,請公子去‘暮言軒’。”

以寧墨和無憂的性子,圓房的事出意外,不凡并不覺得奇怪,仍是微微一怔,心里不知是喜是憂,也不急著起身,淡淡問道:“那邊出了什么事?”

清兒茫然,“平兒沒說。”

不凡放下書起身,既然沒說,也就是他二人心結之故,這房圓不成。

出了院子,沒走多遠,又見小廝匆匆奔來,停在他面前。

不凡感到有些不對勁,瞟了眼清兒。

清兒望著小廝,也有些懵,“又怎么了?”

小廝跑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順過氣,才道:“小的還沒回到院子,便見平兒,要小的回來重帶個話。”

“什么話?”

“平兒說,郡主被惜公子帶回‘聽雨軒’了,今晚宿在惜公子那里。”

不凡微詫,當著小廝也不作表示,點了點頭,“你回去休息吧。”轉身回走。

清兒撐著油紙傘,追在他身后,“公子,不去‘暮言軒’了?”

“不必去了。”不凡看著地面上,方才留下的腳印。

“那郡主……”

“有了了在,不必擔心。”

“惜公子和郡主向來不和……”

不凡輕睨了清兒一眼,不言。

不和嗎?那是以前……現在的無憂和興寧全然不同。

“清兒,去備些酒來。”

“主人不說交待公子少飲酒?”清兒跟著他,不肯去。

“少飲,又不是不飲。”

“可是……”

“給開心和洪凌備的。”

清兒怔了怔,將傘柄塞到不凡手中,跑著走了。

※※※※※※※※※

開心在臺階下還沒站定,便聞到酒香撲鼻,一挑眉,嘴角微微上翹。

三下兩除二的拍去身上的雪,推開門,直奔里間,一屁股坐在案幾前,搓了手,又捂耳朵。

瞪著在桌案對面,動作優雅,正慢慢煮酒的不凡,直皺眉頭,“這鬼天氣,你把我們差著出去喝風吃雪,自己倒在這兒享受快活。”

不凡抬抬眼皮,微微一笑,在他面前擺上個酒杯,拿著小酒勺,在炭爐上煮著的小酒缸中舀了酒給他斟上,淡淡道:“不找點事給你做做,怕你在屋里憋得去砸寧墨的場子,寧墨那竹屋竹凳的,可經不起你砸。”

“哪能。”開心臉紅了紅,端了酒杯,一飲而盡,酒液香醇,滑不留口,一團火從喉嚨直滾下肚子,暖意化開,舒服得腹間肌肉緊了緊,才慢慢舒展開。

愜意的搖頭一嘆,“你不大飲酒,這煮酒的手藝,卻越來越好。”

不凡又是一笑,又給他把酒斟滿,“能得你一聲好,可不容易。”

開心這次不急著喝,桌上桌下,左左右右的一陣亂巡,“就這些?”

“怎么?”不凡在案角拾了本書來看。

“洪凌叫給他留一壺,一會兒回來暖身。”開心失望的發現,除了正煮著的那些,再沒存著酒的影子。

“別說他回來,就是再多一個人,這些也是夠的。”

“難得你煮一回酒,我總得帶些回去。”

“寧墨出府了,今晚沒能圓成房,郡主去了‘聽雨軒’,以了了的性子,他們之間也成不了什么事,你無需帶酒回去買醉。”不凡不抬眼,聲音仍是淡淡的。

‘噗’地一聲,開心剛入口的酒噴了出去,一陣的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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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4 13:37:29 |只看該作者
134借刀殺人

開心俊臉漲得通紅,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了咳,瞪著不凡,臉上紅了白,白了紅。

不凡只是安靜的看自己的書,不時端著酒杯小啜一口,好像剛才根本沒說過那些話,“了了是不是對郡主下了毒?”

開心揉了揉鼻子,趴上案幾,手撐了頭,離不凡只得半尺距離,咧嘴笑了笑,“你怕了了把她毒死了,手上少了顆棋?”

不凡翻著手中書頁,不答。

“既然害怕,為何不去看看?”

“郡主在大街上將他啃得半死,也不見他將她毒死。就算郡主胡鬧些,再惹了他,即便下毒,也必不會是致命的。”不凡神色淡然,心里卻掠過一絲不安,“如果她招惹到他,吃些苦頭卻是難免。”

“你對每個人都了如指掌,不覺得無趣嗎?”開心訕訕的將手臂縮了回來,自己去酒缸中舀酒。

不凡輕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能看得透,何來這些擔憂?

開心、寧墨、了了、無憂,他一個也沒能看透。

“如果了了真下了毒,難道你就不能請沙華出來?”開心自斟自飲,好不自在。

不凡抿了唇,輕嘆了口氣。

“難道傳聞沙華瘋瘋傻傻,是真的?”開心拿著勺子的手,停在酒缸沿上。

“看上去不假。”不凡心里有種直覺,沙華一事,并不是這么簡單,“了了給郡主下毒,這些捕風捉影的胡猜,千萬別傳到寧墨耳中。”

開心莫名的一陣心煩意燥,將酒勺擲到酒缸旁的小瓷盤中,雙后枕在腦后,在幾案邊仰躺下去,瞪著天花板。

被地龍烤熱的地板上的熱氣隔著地毯傳上背心,發稍未完全抖去的雪融化掉,濕了衣領,他渾然不覺。

不凡心思細密,也不是多嘴之人,更不會無風起浪,問起了了對無憂下毒,必定是有所察覺。

以他的本事,要去查,不會查不到,他不去查,是因為他為他們幾個,都保留著一份私隱的空間,不去探,也不去觸摸。

不凡提起了了或許給無憂下毒之事,也并非想讓他去查,不過是讓他在往后的日子留個心,明知現在的無憂并非常樂,他仍這般護著她……

不凡,他,寧墨,了了,他們四個入府,這些年來,從陌生到熟悉,能感覺得到,每個人心底深處,都有一道不容人碰觸的傷疤。

彼此間沒有約定,卻形成了無形中的默契。

誰也不去探查誰的過去,誰也不去揭彼此心里的那道疤。

都是心里埋著傷的人,深知那道干結的疤,一旦揭開,將會何等的血淋淋。

正因為這樣,無憂今夜去‘聽雨軒’,不凡絕不會派人去打探情況。

這是他們四人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的信任。

開心轉頭看向靠著錦墊,閑靜看書的儒俊容顏,在不凡半垂著的狹長的眼眸上停留一陣,再轉向那缸煮酒。

如果大哥還活著,如果不凡真的是他那死里逃生的大哥,今天是他十九歲生辰,鼻子微酸,吸了吸鼻子,一骨碌爬起來,將不凡面前的酒杯,和自己的一同推到酒缸旁,小心的斟了酒。

一手端了一杯,小心的不讓杯中撒出半滴酒,遞了一杯到不凡前面,“喝一杯。”

不凡抬眼起來,看向開心,目光在他臉上留駐了一會兒,才落在他端平的酒杯上,放下書卷,接了過去。

酒杯輕碰,一飲而盡,彼此心中均是澀然。

開心放下酒杯,笑了笑,“我去叫清兒給你拿藥。”

“不必了,三兩杯酒,哪能有什么事。”不凡拿起酒勺幫他斟酒,“你好酒,多飲些,無需理會我。”

開心無意識的輕點了點頭,眼框微燙。

不凡重新拿起書卷,鼻息間盡是酒香……

母親做得一手好醪糟,每年臘月就會親手做些醪糟,給父皇享用。

從他三歲起,到母親釀米酒的的時候,就會帶著比他小十一個月的二弟,甩掉乳娘,偷偷溜進母后的小酒窘偷醪糟吃。

他和二弟都是天生的好酒量,兩個小孩子,能吃掉半醞子的醪糟,雖然偷完后,一定會醉倒在小酒窘里,睡到被嬤嬤一手一個提出去。

因為那米酒是只能父皇獨享的,所以他的手掌挨了母親十下打。

但以后母親釀米酒,就會多釀一醞給他們兄弟偷來吃。

當然等酒醒后,是免不了要被意思意思的打上幾下。

眼角見開心整個人坐在了酒缸邊上,只恨沒將自己泡到酒缸里,唇邊微微往上勾起淺淺的弧線。

如果二弟在世,會不會也如他這般?

院中傳來極輕的落地聲。

不凡又翻開一個酒杯,擺在開心身邊,酒斟到一半,洪凌已如一陣風般坐在了開心身邊。

臉上神情雖然仍如平時一般冷酷嚴肅,眼角卻已凝上了笑意,猴急的去端滿上的酒杯,酒下了肚,由里暖到外,舒服的噓了一聲,不客氣的去奪開心手中酒舀,“好久沒喝上公子煮的酒了。”

不凡只是淺淺一笑,仍看自己的書,由著二人搶。

缸中酒被開心和洪凌三下五除二的去了一半,洪凌才滿足的暫時放下酒杯,道:“果然被公子料中了,常福殺了順子后,去見了上頭線人,說順子起了異心,出賣了他,‘常樂府’是再也不能回了。那人問常福沙華下落的事,常福也答不上來,結果常福就被一刀捅了。那人自然也不敢再留,連夜逃離。王妃布下的天網,就是等著他來,他這一逃,正好一頭載了進去。官兵押了他去見王妃,沒料到途中竟會遇上刺客,要殺那人滅口。官兵帶隊的明明是特訓隊的,居然膿包得很,被刺客一襲擊就亂了手腳。那人也神奇,知活不了了,竟自己撲向帶隊的副官手中握著的鋼刀,身后又被刺客一陣砍,死絕了,官兵只能帶著他的尸身回去復命。”

不凡聽完,唇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洪凌說完皺了皺眉,接著道:“早知道繞這么大個圈子,還是得個死,不如我把他砍了,還能早些回來喝酒。”

“你把他砍了,不凡拿什么來給王妃送禮?”開心撇嘴。

“難道那副官……是女皇的人?”洪凌略一沉吟,驚看向不凡,又想了想,不對啊,人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抬回去,還能開口供人出來不成?

“常福和順子死了,他沒發現你的跟蹤,完全不必要逃,他定是去傳消息,所以并非是落網,而是他們見面的方式。他必然在與副官見面時,便以特殊的方式傳達了府中線人暴露身份的事,可惜他運氣不好,遇上了個草包。”開心向不凡挑了挑眉,“我說的可對?”

不凡“嗯”了一聲。

洪凌聽到這兒,也然明白過來,赫然一驚,那個人竟是軍中有些見識的人,當真是做了回冤死鬼。

王妃布下重重密網,副官看在眼里,難免心虛。

偏這時候,那人來傳消息。

這時候,如果向女皇傳消息,自難免不暴露身份。如果不傳,被女皇知道,也是死路一條。

前思后想,起了殺心。

暗放信號,引來殺手殺人滅口,到時就對方身份暴露,死在王妃手上。

不料那人看破副官的目的,死也要死在副官身上,因為誰殺死的他,那么就意謂著誰是內鬼。

副官所用兵器與屬下不同,留下的傷自然也不同,王妃未必懂看,但王爺久經沙場,見多識廣,卻不會不懂。

副官不過是安插在王妃身邊的眼線,沒在軍中滾打過,哪懂得這些。

卻不知帶了尸體回去,卻是把自己身份擺在了王妃和王爺面前。

洪凌想明白這點,對不凡越加佩服,不過是一招借刀殺人,除了府中內鬼,還環環相扣,給王妃送上一份大禮。

開心將酒杯湊到唇邊慢慢的飲,心里卻不如洪凌輕松。

如今與不凡是友非敵,倒是不錯。

萬一哪天,刀刃相對,他卻是可怕的對手。

飲去半杯酒,將溫熱的杯子在手中把玩,睨向不凡,“王妃問起,你要如何稟報?”

“不稟。”

不凡取出一個如意結,如意結上用紅線繡了朵蓮花,遞給洪凌,“你一會兒回去前,先將這個丟入常福的屋里。”

開心和洪凌對看了一眼,一臉迷糊。

“看來,不告訴你們,你們今晚怕是要睡不著覺。”不凡笑了笑。

“別賣關子。”開心搔了搔頭。

“常福在外面養了個女人,叫紅蓮,紅蓮與順子有一腿,這如意結是那女人暗送給順子的。”

開心撇著臉‘噗’的一聲笑,揉著鼻子,挪揄道:“這么下三濫的伎倆,虧你也用。”

這么一來,王妃自然不會懷疑無憂知道此事,對無憂也不會多查,來來去去還是為了保無憂……

開心睨著不凡,不明他到底是什么用心。

“不管什么計,只要合用,就是好計。”不凡不以為然,又對洪凌道:“尋個好地方丟,王妃明日必派人暗查。”

洪凌將如意結塞入袖中,“那我們……”

“我們煮酒敘話,能知道什么?”不凡眼光掃過酒缸。

“我就說,他哪來這么好心,特意煮酒給我們喝。”開心拿酒勺敲著酒缸邊緣,順手給洪凌的杯中舀滿酒,“多喝些,喝醉了,讓他自己丟那如意結去。”

“也好。”不凡也不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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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那啥教育課

※※※※※※※※※

無憂越睡越熱,感覺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淌,伸手去拭汗水,卻發現手臂被死死纏住,抬不起來。

皺著眉,想翻身,也翻不動。

頓時打了個激靈,鬼壓床……

曾聽人家說過,遇上鬼壓床,一定要想方設法,使勁讓自己醒來。

使足了力氣,猛的睜眼,沒想到眼皮很輕松的翻開,用力過大,險些抽筋。

將眼睛轉了兩圈,確實沒問題,長舒了口氣,仍澀漲的眼慢慢闔上。

身上重得要命的壓覆感絲毫沒退去,手臂雙腿被什么東西死死纏住,四肢已經麻木,稍一用力,如同針扎一般的痛瞬間化開,臉頓時扭成了包子。

低頭看去,被子倒是蓋的實實的,只是露在被子外的一堆不屬于自己的烏黑長發,實在詭異了些,腦子中慢慢攪成漿糊。

漿糊又再化開,記起昨夜毒發,了了躺在了她身邊幫他撐被子,看著從自己頸邊散開,鋪了一枕的青絲,眼越瞪越大,不好的感覺瞬間化開。

試著抽動手臂,壓在她身上的東西,象章魚觸角一樣纏得更緊。

無憂皺了皺眉,咬了嘴邊一縷墨發,盡自己所能的扯了扯。

纏壓在她身上的物體動了動。

她乘機忍著針刺般還沒退去的痛,將手及時抽出,握了面前被沿,揭開,往下一看,兩眼一翻,險些昏死過去。

身上纏壓著的章魚,果然是小毒物惜了了。

他被被子捂紅的臉龐,如同抹了胭脂般緋紅艷麗,比平時更加的艷麗動人,緊閉的眼勾成一條漆黑的眼線,拖著把微翹的小毛刷,以好看的弧線微微上斜,媚得直搔進人心,酥酥的癢。

無憂一想到昨夜的剝骨之痛,這心也就癢不起來了,一撇嘴角,如果不是手腳上的刺麻痛感沒過,使不上勁,定然一腳將他踹飛下床去。

更叫人氣憤的是這張媚態十足的側臉,正壓在她只得一小片遮羞布的胸脯上,明明是齷齪之極,卻叫人覺得他純真的如同嬰兒,就是壓在她胸脯上,也沒什么不妥。如果你認為不妥,那就是你思想齷齪。

無憂對這樣的感覺好不納悶,被他吃豆腐,還不能說他不是。

咬著牙,繼續將被子一點點揭高,對他的睡相,更是完全沒了語言。

少年的單薄身體將她的身子壓了四分之三,雪白的肌膚泛著粉粉的紅,腰很細,與背部形成柔美的曲線。

背脊微微凹進,順著扭曲著的腰一直往下延伸,過了腰際,又微微隆起,慢慢消失。

墨藍的袍子仍掛在他肘上,松松散散的垂在腰眼下,剛剛遮了下身的褥褲褲腰,卻讓人產生袍服下什么也沒有的幻覺,遐想菲菲,總想看一看袍下風光。

這個還沒發育成熟的小子實在是個尤物。

再往下看,就來了脾氣。

他一條腿屈著,膝蓋頂著她的肚子,一直壓到她的腿上,他另一條腿就完完全全壓在了她腿上,以至于她的雙腿被壓得實實的,一動不能動。

哪有人這樣睡覺的,簡直拿她當了床墊。

這時腿上的麻已退去不少,知覺在慢慢恢復。

驀然提了他的雙臂,屈膝一頂,將他擲下床。

不料,他將她纏得太緊,她把他摔下了床,他也把她纏繞著,連著被子一起拉扯下床。

結果無憂重重的砸壓在了他身上。

隨著慣性,嘴壓了他的嘴,牙又毫不客氣的磕在了他的嬌嫩的唇瓣上。

惜了了一聲悶哼,醒來,睜開仍迷糊的眼睛,看見的就是無憂正嘴對嘴的瞪著他。

瞌睡頓時去了七七八八,唇齒間有淡淡的血腥氣漾開,胸口一陣悶漲翻滾,鼓了腮幫。

無憂臉色大變,慌忙從他身上躍開。

跳起身,見了了視線下移,美人臉瞬間漲紅。

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實在沒幾丁布,完全不假思索的,扯了堆在了了身上的被子,將自己一裹。

平攤在地上的了了,頓時光乍泄了,胸前紅豆在晨光下泛著光,越加粉嫩。

惜了了隨無憂目光看下,紅臉變成了紫臉,手忙腳亂的拉攏衣裳,翻身坐起,“你……你變態嗎?”

“我變態?”無憂一怔,胸口存著的火,頓時點燃。

“你不變態,做……做什么在人……人家身……身上……亂看?”惜了了窘得說話都結巴了。

無憂將被子提起些,露出小腿,隨時可以向他一腳踹過去,不用被被子絆住。

蹲下身,向他逼近,直到鼻尖快杵上他的鼻尖,才冷著臉道:“是誰把我強行弄來這里的?”

惜了了啞然,蹬著腳,向后退開一步,離她遠些。

她又向前逼近,“昨夜是誰死摟著我不放?”

惜了了張了張嘴,想駁,卻找不到話駁,又往后退。

無憂接著迫近,“你身上的衣裳,又是誰脫的?”

惜了了臉白了下去,接著退。

她接著往前,“昨夜又是誰剝我的衣裳?”

惜了了再一退,后背抵了桌案,無處可退,“你不脫衣裳,香入不了骨,止不了痛。”他聲哪蚊咬。

無憂伸手,撐在他身邊桌沿上,“我叫你給我止痛了?”

“我……”惜了了喉結滑動。

無憂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接著問道:“昨夜又是誰鉆進我的被窩?”鉆就鉆吧,還拿她當床墊,轉了轉手腕,現在還酸軟難受。

“那是我的被子……”

“我睡了就是我的。”無憂直接將他的話打斷。

惜了了一怔,發白的臉剎時泛紅,浮現出羞澀的神情,目光與她一對,馬上轉開,低下頭,臉更紅得象要滲出血。

無憂一線黑線,他突然害哪門子的羞,回想剛才說過的話,不由的捂了捂額頭,“你想什么呢?我說的是被子,可不是你……我們一清二白,我可沒睡過你……咳……所以你不用擔心,你不是我的。”

被他壓了一晚,那也不能說是睡了他啊。

這府里以后什么也不能要,這個小物毒就更不能要了。

惜了了通紅的臉很快的白了下去,毅然抬起頭向她直視過來,狐貍眼里委屈夾著些憤怒。

無憂從來沒見過他這模樣,想著昨夜受的罪,氣焰頓時矮了三分,那些為了所謂名節,寧肯忍受痛苦,不屈不撓,不是她的作風。

知實務者方為俊杰,干咳了兩聲,慢慢后退,“算了,當我什么也沒說,天亮了,我也該回去了。”轉身開溜。

惜了了直接從她身后撲了上來。

無憂正在起身,腳尖是踮著的,重心不穩,加上又裹著被子,手腳不靈便

被突來的力道,直接撲倒,跌趴在了地上,好在現在是冬天,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才免了鼻血之災。

納悶的將臉從地毯里挖出來,正想從被子里伸手出來,將背上的人有多遠摔多遠。

惜了了已連被帶人的將她牢牢抱住,不容她逃跑,“你怎么沒有?”

無憂扭過臉,看進他如同受傷的小獸般的眼,怔了,“我有什么?”

“睡……睡……睡了……”惜了了再惱再窘,那種話也不能象無憂一樣脫口就出。

“我什么時候睡過你了?”無憂明白過來,女人睡男人的,不是沒有,不過這可是技術活,她還沒學會。

“上次在‘暮言軒’……”惜了了見她不認賬,越加惱怒。

無憂將臉埋進被子,無力的呻吟了一聲,重新抬起頭,“拜托,你能不能有點常識?”該死的開心有沒有給他上生理課啊?

真想穿回二十一世紀,買幾本幼兒性教科給他看。

惜了了怔了怔,難道自己真的弄錯了什么?那日的情境浮到眼前,羞得滿面通紅,女人怎么能隨便摸男人那里,而且他還那啥了……

“你騙不了我的。”

無憂重吐出口氣,防著自己被憋死,死勁閉眼,再睜開。

算了,算了,她算是遇上他了。

耐著性子給他講一堂性教育課。

“你下來,我說給你聽。”

“你不走?”惜了了壓著她不動。

“不走。”無憂被他弄得笑也不是,氣也不是。

惜了了從她后背滑下去,手攥著被角,她里面沒什么衣裳,只要攥著被子,她也跑不了。

無憂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外面太冷,有這幾片遮羞布,出去‘裸奔’一回,也不是多大的事。

翻身坐起,無可奈何的睨了他一眼,學著千千的動作,一手捏圈,一手豎指,在他面前,指從圈過,“這樣才叫睡,懂了嗎?”

惜了了茫然搖頭,不知這一根手指,一個圈,一進一出的是什么意思。

無憂看了回自己的雙手,這動作的意思實在太明白不過了,他居然不懂……

不知該說他純潔,還是弱智。

清了清噪子,“男人有一個小鳥,女人就有一個鳥巢,要將小鳥放到鳥巢里,完成生兒育女的過程,才叫男人‘睡’女人,或者女人‘睡’男人……這樣該明白了吧?”

無憂覺得自己成了惜了了他媽,不管男女,長到這年紀,多少對本能上的事,能一知半解,加上這樣解說,怎么也該明白了,如果還不明白,那就是智商問題,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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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會不會遺憾?

無憂覺得這教育課可以結束了,施施然地起身,見了了茫茫然的看著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順著他的視線望出去,見對面屋檐下有一個空著的鳥巢,大冬天的,鳥是沒有了。

此時不溜,還等何時?

眼角余光見被角仍被他攥在手中,不敢動作過大,繃緊了被角,引來他的注意,慢慢往后退著去摸床邊地上的衣裳。

手指觸到衣裳,暗松了口氣,一點點將衣裳拽入被中,于被中摸摸索索,別手別腳的穿衣裳。

這時的衣裳遠不如二十一世紀的衣裳簡單好穿,加上手腳被被子束縛著,一路折騰下來,實在辛苦。

惜了了愣愣的看著鳥巢,對無憂的舉動,全然沒有察覺。

雖然他不能完全理解無憂的話,但對面的那個鳥窩,開了春,總有燕子飛來,成雙成對,恩恩愛愛的重新筑巢,然后會有小鳥出來,再然后能看著燕子出去覓食,喂養小燕子。

每次雌雄燕子同時回來喂食小燕子的時候,他總是羨慕的看著。

在他很小的時候,家里屋檐下也有這么一個雀巢,每年都看著小燕子的爹娘一同撫養著小燕子。

他問母親,為什么自己沒有爹。

娘抱著他失聲痛哭,說他爹為了賤女人和她的野種,不要他們母子了。

他不懂什么是賤女人,什么是野種,但見母親哭,沒敢再問下去。

從那以后,只要他向娘問起爹,娘就會打他,打完又抱著他哭,哭完就會罰他去配毒,用毒,甚至幾天不許他睡覺。

那時他挨了打,困乏中,用錯了毒,身體里帶來各種痛楚。

母親不會解毒,只能以毒攻毒,他雖然從小在毒里打滾,不會被毒死,但所受的各種各樣的痛,麻,癢,豈是常人所能知道的。

那些年,如同在地獄里煎熬。

無意中發現,母親給她自己下了致命的慢性毒,所以才那樣逼迫他學習她所會的一切,因為她要在有生之年教會他,她所會的一切。

為了不讓母親更痛苦,對這事裝作不知,但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是恨。

他不恨母親,卻恨著父親,更恨著父親撫養著的那個野種。

想將母親所承受的痛苦,完完全全的還給父親和那個野種。

雖然沒見過父親,卻知道父親有精湛的醫術,能解母親所會的所有毒。

如果那個野種繼承的父親的衣冠,也必然會解母親教他的所有毒。

要想贏他們,只能配出他們不能解的毒。

其實并非所有毒都能解,但祖上傳下家訓,不可解的毒,不允許學,也不允許用。

他背著母親,不斷的偷偷做新的嘗試,同時偷偷打探父親的下落。

母親到死也不知,他會了許多,她所不會的,也不知他知道父親的下落……

在恨著父親的同時,又羨慕著小燕子,暗暗的期盼著父親回來,但一年一年過去了,父親從來沒回來過。

直到母親毒發,他實在無當忍受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死去,才偷偷傳信給他恨著的父親。

他天天盼著,最終沒能盼來,看著母親最后眼巴巴的望著門,那時方知,母親雖然發下毒誓,從此與父親彼岸相隔,永不再見。

心里卻一直在盼,在等……

母親絕望的閉上了眼,眼角流下一滴清淚。

那一滴淚將他唯一的一點奢望滅去,從此只有恨。

直到母親下了葬,才跌跌撞撞的來了個男人,跪在墳前痛哭,“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你為什么不再等我,為什么不再等等我……”

雖然不曾見過父親,但那張臉,他不陌生。

母親那里有一張這男人的畫像,他不止一次的看見母親偷偷取出那張畫像,癡癡的看,看了哭,哭了看……

這男人就是他的父親寧岸。那時的父親,還如同畫上一樣年輕,可見這些年過得如何愜意,舒暢。

而母親……卻日日夜夜在痛苦中煎熬,他攥緊拳,克制著不出手,讓他嘗盡剜心之痛。

他看著那男人,眼里只有譏誚,母親等了他十年……整整十年……

如果不想母親死,只需早來一日。

一日,他都不肯早,偏等母親斷了氣才來……

何等的惺惺作態

父親呆呆的看了他半晌,紅著眼,顫著手來撫他的頭,“你是了了……都長這么高了……你跟你母親長得真象……”

他拂開他的手,恨不得就此將他毒死。

看著父親對上他的眼,象被燙著般的退縮,笑了,“你會解母親所會的所有毒,何必害怕?我不會對你下毒,不是我不想你死,是怕臟了母親的毒。”

這是他對父親說過的唯一一句話,其實他不下毒,是因為希望父親能在母親墳前,多陪母親一會兒,雖然很想將他毒死了,讓他永遠陪著母親。

但他明白,母親寧肯服下致命的毒來等他,也不去殺他,是因為還愛著他,不想他死。

他恨父親,卻愛著母親,不愿違逆母親,雖然母親已經不在。

父親聽了他的話,含著淚笑了,那笑卻苦過他試過的所有毒,“孩子,我對不起你們娘倆,但你母親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也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女人。這些年,無一刻不想著你們娘倆……”

他冷笑,不愿再聽,轉身離開,他不會相信這些虛偽之言……

那一夜,父親依著母親的墳,坐了一夜,他躲在窗后看了父親一夜。

每二天,到墳前,繚繞著母親的毒才有的媚香,而父親死在了墳前,死于母親的毒,眼角同母親死去時一樣,噙著一滴淚。

他固然恨這個男人,終是將他葬在了母親的墳旁,只是碑上沒刻下‘父’字,他不配……

沙華……這賬,他得算……

十一歲的他終于離開山谷。

蘇家除了是醫毒世家,也是信息世家,只是在父親離開后,母親關閉了所有信息站,再不出谷。

蘇家向來是一脈單傳,他承下母親的毒,也承下了蘇家的產業。

沙華卻如人間蒸發一般,手中攥著龐大的信息站,除了能查到沙華與‘常樂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再無跡可尋,于是他成了常樂的夫。

惜了了心中閃過一抹鉆心的痛。

不經意間,手中攥著的被子角動了動。

惜了了轉頭過來,見無憂坐得遠了些,將手中被角攥得緊了些,“你說的不對。”

“怎么不對?”無憂開始頭痛,“你別告訴我,你不懂什么是小鳥”

惜了了迷茫的眼神很快被羞澀代替,雖然在她之前未經過男女之事,但這些畢竟是動物的本能,臉紅紅的點了點頭,眼里卻是另一種固執,“可是,不是生了孩子才是……睡了……”

沙華并非寧岸的親子,他不也為那女人拋棄了自己和母親嗎?

而且,寧岸另娶多年,并沒生下一男半女。

無憂揉了揉額頭,他怎么就不能變通一下。

“咳,當然不是非要生下孩子才叫睡了,但只在經過了沒生下孩子之前的那個過程,就叫睡了。”

“那你為何不承認?”惜了了漂亮的鳳眼瞪得溜圓,眼里怒意更盛,難道天下人,都如寧岸那樣無情。

無憂頓時噎住,臉沉了下去,認你的頭啊。

繞了一圈,又回來了,感情之前的口水,全白費了。

真恨不得,把他撲了,讓他知道啥叫xx00。

不過那樣可真把他睡了……

難不成要畫春宮給他解釋?

讓他看春宮,倒不如帶他去逛花樓,直接丟個女人給了了。

就怕萬一那女人見了了,大動春心,非要吃了了,而以了了被女人碰不得的性子,來了脾氣會不會把人家姑娘給毒死,就很難說了。

人命關天的事,還是慎重慎重,再慎重……

尋思著干脆讓開心帶他去逛花樓,但讓開心跟女人那啥啥,叫他在一邊看著,不知開心肯不肯。

正在頭痛,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公子……”

“何事?”惜了了注意力終于轉開。

“紇公子派人傳話,他送了‘沙華之血’去了‘暮言軒’,請郡主不要誤了時辰。”

“馬上就回去。”無憂暗松了口氣,搶著回答,看回惜了了,“我真要過去了。”

惜了了聽‘沙華之血’,松了攥著被子手,點了點頭。

無憂抖開裹在身上的被子,就去床榻邊穿鞋。

惜了了才發現,她居然穿好了衣裳,微微一怔,“你為什么要阻撓我和鳳止的交易?”

無憂看了他一眼,一邊穿鞋一邊道:“好死不如賴活,活著就能了一些,未了的心事,還可以做些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如果帶著未了的事死去,一定會很遺憾。”

她口氣輕松,卻一個字一個字的敲進惜了了心里……母親眼角最后的那滴淚是遺憾嗎?

如果讓母親重新選擇,她是否還會選擇服下那毒?

而寧岸眼角噙著的淚,又做何解釋?

如果讓寧岸重新來過,他還會不會選擇拋棄母親?

他和鳳止做下交易,那交易如果沒被她和開心打斷,他只得一到三年的性命,如果在死之前,沒弄明白寧岸為什么要拋棄他和母親,沒尋到沙華,沒毒死沙華,他會不會遺憾?

※※※※※※※※※※※

過兩天果子娘和嫂嫂,侄兒要來,開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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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不必勉強

惜了了慢慢沉默下去,他聽忠仆說過,他出生時因為是蘇家一脈單傳,而父親家也只得父親一個,所以他承了兩邊的香火,既姓蘇,也姓寧,名‘了了’,字‘惜’。

惜……取‘珍惜’之意,不知那個人拋棄他們母子時,可還記得這個‘惜’字?

他出了谷,便用了這個‘惜’字。

無憂覺得他神色有些不對,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了了本能的想要攔,手抬到一半,卻垂了下去,任她手掌貼上額頭。

他的額頭微冷,沒有什么異樣,慢慢直起身,“你再睡會兒,我先過去。”

惜了了身為常樂郡主的夫郎,懂得府中的規矩,也知道初七她服用‘沙華之血’的不可誤,也不糾纏。

看著她走向門口,突然道:“你有兩條路可以走,要么初七,和我一起,要么尋到沙華。”他微轉臉,避開她的注視。

“對我下毒,是為了沙華?”無憂已走到與外間相隔的圓門門邊,手扶著門框,曼珠和沙華本來就是糾纏不清的彼岸花。

“你恨我嗎?”

“昨夜痛起來的時候,挺恨的。現在不痛,也感覺不到恨了。”

了了有些意外,記憶中常樂并不豁達。

“如果你有沙華的下落,可以來和我交易,我可以滿足你任何要求。”

無憂笑了,重新將他打量一番,他仍坐在地毯上,衣裳仍然散亂,依然美得讓人心醉。

談到生意的他,脫胎換骨般沒了先前的生澀,如同在茶苑時所見的穩沉。

他開出的籌碼可真是誘人。

“等我知道了沙華的下落,再考慮想不想與你作這筆買賣。”

“好,我會等。”他慢慢起,一手攥著散開的胸前衣襟,一手攏了散開的墨發。

他身體慢慢升高,他的面頰,頸項,胸前微露的那點胸脯,隨著從窗欞斜入的光華,依次亮了起來,月牙般粉白的肌膚,在晨光下泛著淡淡的珠光,細膩而柔和,下巴微抬,舉手投足間,全無做作的優雅。

無憂不得不感嘆,才十五……真是天生的尤物。

惜了了等無憂離去,正要去洗漱。

小廝捧了個小小的錦囊進來,“公子,這是郡主房里的千千姑娘昨夜送來的。”

惜了了接過,輕輕一捏,不再拆開,已猜到是什么,唇邊浮開一抹笑意,她倒是個守信用的人,“去請開心過來。”

小廝退去。

※※※※※※※※※※※

無憂出了‘聽雨軒’最掛記的就是寧墨,不知他是否回府。

但‘沙華之血’的事,卻也不敢耽擱,差了前來接她的千千去‘墨隱’打探,她自己獨自回‘暮言軒’。

快到往通往‘墨隱’的方向分岔路,見十一郎擰著小眉頭,蹲在路口堆雪人,那雪人比蹲在地上的他還高,看來沒少花時間。

無憂怕誤了時辰,急著回‘暮言軒’,閃身身邊樹后,放輕腳步,貓著身子,從花叢中溜了過去。

到了十一郎看不見的地方,才直起身,噓了口氣,實在怕那小p孩看見她,又撲過來,抱著她問這問那。

掃雪的下人見了她忙停下掃帚,讓到一邊,喚道:“郡主。”

無憂輕點了點頭,道:“去叫王媽媽將十一郎領回去。”從那雪人可以看得出,他在那兒已經玩了許久,這早晨太冷,他人又小,哪能經得這么長時間的凍。

下人應了,轉身要走。

無憂回過頭,見路旁花枝被積雪壓斷,竟無人打理,再看別處,也是如此,暗覺奇怪,將下人又叫了回來,問道:“這花怎么沒人理?”

“平時常福大清早的就會來打理,今天不知怎么,一早上沒見人。”

無憂又點了點頭,花匠也是人,生個病,晚當一天的值,這些事也不是不可能,邁步要走,再看下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時天剛亮,便有人打掃,今天怎么天大亮了,才在掃地,而這個下人也有些面生,“以前好象不是負責這塊。”

“回郡主子,小的是負責東院的,這塊是順子負責的,今天早上也沒見著順子,這兒又是郡主常走的,不能空著,所以管事叫小的過來先頂著。”

如果一個人沒來,不奇怪,一片地方,兩個人不來,就有些不正常,無憂不由的留了神,“順子和常福平時關系如何?”

“他們平時不大來往,不過他們是同鄉。”

“你去吧。”

無憂想起昨天和開心一起,聽到的談話,那二人的口音,不經意間帶著一些不同于這里的方音。

心里冷笑,原來昨天那兩人是常福和順子。

她能猜到是他們二人,開心也定然會想到,‘常樂府’豈能容他人安插眼線。

照著不凡處理峻衍的人的行事看來,他們既然同時不來開工,只能有一個原因,了了賬。

不凡將人處置了,卻不另外安排人補空,說明他對這件事,佯裝不知。

進了‘暮言軒’,見不凡一身白衣站在梅樹下,微仰著頭,看著眼前初開的梅花,手臂上搭了著她昨晚所穿的那件雪裘披風,唇不由的慢慢抿起。

不凡聽見無憂故意放重的腳步聲,轉身過來,望著她微微一笑,神色藹然,看不出對昨夜之事,有何想法。

目光在她身上新衣上掃過,她長得本就秀絕清麗,這身合體的月白暗花薄襖穿在她身上,越加顯得眉目清秀,面如敷粉。

無憂與他四目相對,這個人,她看不透。

看不透,索性不去揣摩,大大方方的走過去,“你就這么喜歡梅?”

“還好。”他將手中捏著的小錦盒遞給她,不管她用不用得上這個,但樣子得做。

“大冷天的,怎么不到里面坐?”無憂接過錦盒,順手從他手臂間接過那件披風,領著他往屋里走。

“這里挺好。”他又看了眼那棵開滿雪白花朵的梅花樹,這棵梅樹是建這院子時,他親手種下的,幾年來沒開過一次花,今年卻開了,不知是吉,還是兇。

無憂坐到桌前,打開錦盒,里面的青玉小瓶與她過去所見一般無二,心臟猛的收緊。

“你從‘墨隱’過來?”指尖劃過瓶身,不凡帶著她遺落在‘墨隱’的風裘而來,不是寧墨派人送去給他,便是他從寧墨那里過,這不難猜。

“嗯。”

“你可看見十一郎?”

“看見了,不過他沒看見我。”

無憂不由一笑,他竟與她選擇了同樣的方法……避

吸了口氣,笑意斂去,“寧墨他……”

“他已經回來了,你無需擔心。”

“你知道昨夜‘墨隱’發生的事了?”無憂看向他的眼。

“不知。”

“當真?”

“當真。”

無憂微怔,在她看來,這府中之事,他是無事不知,昨夜她突然換了地方,這么大的事,他會不知原因?

“為什么不問?”

“不想問。”

沒有原因,只是不想。

無憂笑了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自己本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不必花心思去理會。

既然不為了知道昨夜的事去‘墨隱’,那么他去‘墨隱’就應該是為了這瓶‘沙華之血’。寧墨和‘沙華之血’是什么關系?

“別誤了時辰。”不凡目光掃向她手中把玩著的小玉瓶。

無憂撥開小木塞,淡淡的血腥味飄來,突然向他湊近,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知道我不需要。”

“樣子,還是要做。”他聲音柔和。

“我怕血腥味,不想喝。”

他伸手來取她手中血瓶。

無憂一把握住,他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

他轉臉過來,近距離的看著她,“給我。”

無憂看著他的眼,‘哧’的一聲笑,“你還真信。”

“不要勉強。”

“樣子要裝,不是嗎?”

“不必委屈,我會處理。”他要處理一小瓶血,想不為人知,實在太容易。

無憂心里化開異樣的感覺,軟軟的,暖暖的,撇臉一笑,打散這份不該的感動,這只是他對興寧的習慣不經意的放在了自己身上,“你對任何人都這樣?”

“呃?”

“不讓人受一點委屈,是習慣,還是刻意而為之?”

“或許都有。”不凡神色淡然。

“既然這么小心呵護,為什么不把心給她?”

“我沒心。”他慢慢退了開去。

無憂將他拽了回來,“告訴我這血是哪里來的。”

“我不能告訴你。”他不避不閃的迎著她的視線,難道她為這個而來?

“我不想誤了時辰。”無憂拍拍他的手。

不凡眼里閃過詫異。

無憂飲下‘沙華之血’朝他笑了笑,“很奇怪吧?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么興寧會和我一樣,三個月得服一次‘沙華之血’。”

“以前……你如何得‘沙華之血’?”那一瞬,他失去平時的淡然。

“你越界了。”無憂咧了咧嘴,他們約定,對過去,什么也不問。

“對不起。”

無憂開始懷疑,冥王將她送來‘常樂府’,是不是因為這里可以讓她得到‘沙華之血’。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去看看寧墨。”

“他要我給你帶了句話。”

“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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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暫時不敢加更了,果子的媽媽,哥嫂全家會來,一家人已經快一年多沒聚在一起了,這次得好好陪陪家人,所以今天會爭取存上一兩章稿,盡量保證家人來的幾天不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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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4 13:40:27 |只看該作者
138狐貍不凡

“他以后不想再見到你。”絕情的話,被不凡用溫和無波的聲調說出,就如同他帶的話只是今天寧墨不在家,你不用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無憂和寧墨之間有著,別人所不知道的糾葛,所以他只是傳個話,并不攔她,去留由她,他也沒有立場去阻止她。

無憂胸口悶痛,頹然止步,轉過身,卻是無所謂一般的笑了,重坐回桌邊,“我也不用跑這一趟了,謝謝你的傳話正好。”

不凡的視線停駐在她臉上,微微俯身,隔著桌子伸手過來,拇指撫上她上翹的唇角,輕輕摩挲,“這笑,太假,真的很難看。”

無憂唇角笑意僵住,泄氣的垮下肩膀,去拂他的手,被他另一只手抓住,握在掌中。

“無憂,無需如此,給他時間。”不凡看著她眼,她的眸子深處是一抹無法掩去的愧疚,如果她與寧墨當真有情……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無法做到釋懷,他也就更難釋懷。”

無憂以前總是一個人,就算有心事,在人前也是這么笑,贊美的話聽得多了,說她笑得難看,還是第一回。

望著他,嘴角殘余的笑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細品著他的話,竟又笑了出來,“真的很難看?”

“現在不難看。”他笑了笑,垂下手,退了開去,站起身,“我也該走了,今天承之,越之二位將軍的大軍回城,因為明天要忌天,所以今晚只能在城外扎營,我不去陪著,免不了要落下口實,說我不與他們同甘共苦。他們在城外喝風,我卻在這里享樂。”

無憂念頭一動,“我也去。”

不凡眸子輕閃,卻不明著答應。

無憂咬了咬唇,暗罵了聲狐貍,他要出城,根本無需告訴她,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就是想讓她去。想讓她去,卻不自己主動開口,反過來要她求他。

他這么做無非是一個目的,要她避開常福和順子的事。

如果不是在路上發現常福和順子的事,她不會想到這點,“雖然說有軍務在身時,家屬不能去軍中,但他們這是搬師回城,算不上軍務,所以……”

不凡眼角帶笑,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一點即明,“所以什么?”

“帶上我吧。”

“如果王爺問起,如何是好?”

“就說我非要跟著去的,想見大哥,二哥……”無憂咳了聲,既然要扮興寧,也只能跟著叫大哥,二哥,雖然表哥也是哥。

不凡不答,走向門口。

“喂……”無憂見他不帶自己,有些懵,難道自己揣摩錯了他的意思?

“不走?”他回頭過來。

“沒吃早飯呢。”無憂白了他一眼,三步并兩步的跟了上去。

“清兒有備,上車再吃。”不凡順手拿起她那件雪貂披風,待她走近,披在她身上,為她系好帶子。

抬眼見她臉上微紅,又咬了下唇,抬手上去,拇指輕壓她的唇瓣,將她的唇從齒間解救出來,看著被咬紅的唇瓣上留下小小的兩個齒印,竟挪不開眼,想向她唇上吻下。

無憂對他排斥,卻又迷戀這種象極子言照顧她時的感覺,明明該退開,自己來做這些事,“我自己來。”那幾個字,卻硬是開不了口說出。

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的唇,不安的舔了舔唇,“怎么?”

她不經意的舉動,令他體內涌上一股萌動,忙壓下這份不時宜的燥動,吸了口氣,“沒事,別總咬唇。”

手指在她唇上齒印上撫過,垂了下去。

無憂感覺氣氛不對,不敢再煽風點火,老實的跟在他身后出門。

不凡出了門,便立在門外站定,等她走到前面,才仍如她初初進府時那樣,在她右側落后半步,不緊不慢的跟著。

無憂爬上他的馬車,直接滾到車廂一角。

不凡端了裝著碗碟小銀托盤上來,放在車廂里的矮幾上,揭開小蒸籠蓋子,里面裝著些蝦仁蒸餃,雖然比不得水晶包,卻也是無憂喜歡吃了。

無憂湊到矮幾邊,歪著頭,斜眸看他,拐她出府,分明就是有意而為之,否則怎么會備下兩個人份量的早餐,何況還是她所喜歡的。

車廂里只有他們二人,他也不避她,睨了她一眼,仍擺弄碗筷,將鮮奶放到她面前,見她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看來,已經不餓了。”作勢要收碗。

無憂忙按住他的手,“你也假得厲害。”

他微微一笑,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今天王妃定會派人查府,你要求我帶你出府去見兄長,那是情。如果我要你隨我出府,就是有鬼。”

無憂擔心寧墨,但實在不愿再給不凡添麻煩,沒有事一樣,打開他的手,去挾餃子吃。

不凡也不點破,心里卻隱隱心疼,她如同他去世的小妻子一樣懂事。

無憂從不凡那里得知,因為忌天的原因,峻珩也會在軍中,而且同行的還有北齊的二皇子峻熙。

至于峻珩,無憂與他不過是各得所需,所以無需理會。

而峻熙,無憂除了知道是番王力捧的皇子外,一無所知。不過聽不凡說,他并沒見過興寧,也就直接無視了。

但隨峻熙一同前來的一個人,卻讓無憂手中筷子一頓,那就是被不凡放回去的趙雅。

瞟了身側不凡一眼,不凡很自然的回看了她一眼,坦坦蕩蕩。

弄得無憂反倒象是吃歪醋的小女人,嘴角一抽,將餃子塞入口中。

他們到達軍營時,已近晌午,軍營空地上,已整齊的擺上矮幾矮凳,還沒到午膳時間,幾上只得瓜果和酒水。

正前方是兩張桌子,左手邊正是常樂郡主的未大婚的夫君峻珩,而右手方卻是無憂不曾見過的少年將軍。

年紀也只在十歲,一身銀色鎧甲,模樣削瘦,微黑,眼眶微陷,拉近了眉眼的距離,竟似混血的血種,少有的英俊,但眸光流動間,竟有一種令人心驚的陰郁。

無憂從他所坐的位置不難猜出他的身份,北齊二皇子—峻熙。

接下來,左手邊矮幾的第一個和第二的位置,以及右手邊第一個位置空著的。

進營前,不凡就說過,這時候,正是承之和越之二位將軍巡視的時間,所以左右第一的空位,自然是巡視未歸的兩位將軍。

而右手方第二位置坐著一身戎裝的趙雅。

再下來,便是兩人一張桌子,坐著三四十名武將。

不凡和無憂出現在場中時,趙雅兩眼頓時放光,在看見他身邊的無憂時,笑意在眼角僵住。

除了上席的兩名皇子,眾將不約而同的起身相迎。

不凡先走到首席前向二位皇子見過禮,才與眾將相互見禮。

無憂有西越公主的身份,與上頭兩位身份同級,所以只是點頭而過,算是見過。

她是臨時插隊來的,所以事先沒安排她的座位,不過趙雅也是郡主,是可以與她同席。

無憂掃了眼趙雅,趙雅一臉不悅,顯然沒有把屁股挪一挪的意思,徑直走到左手邊第二個空位上坐下。

趙雅對常樂和太子不和的傳聞并不陌生。但不管和不和,以他們二人的身份,無憂也該與峻珩同席。

那么在眾將面前,常樂難免難堪,同時又可以讓不凡對常樂生出間隙。

正打著如意算盤,等著看好戲。

不料竟坐到了不凡的位置上,嫉怒交加,瞪著無憂,眼里險些噴了火。

無憂于趙雅的火眼,全然無視,四處張望,見下方立著鼓,知道開飯前還有節目,有些口渴,而便自行取了面前果盤中的葡萄來吃。

無憂第一次隨不凡進軍中,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在軍中竟如此受人尊重,不由的又向他多看了幾眼。

不凡本意與眾將打過招呼,引無憂同席,見她自行先跑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眼角余光見她一邊吃著東西,一雙大眼睜得溜圓,眨也不眨好奇的在他身上亂轉,在眾將軍面前,也不好向她望去,眼角卻不由的勾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

峻熙目光追著無憂背影,見她在不凡的位置上坐下,大大方方的取水果吃,全然不當峻珩是一回事,也有些意外,眼里升起一絲好奇。

無憂如此,趙雅更是窩了一肚子火,哪里還忍得,轉念又想,她這么做,無疑是讓太子在眾人面前難堪。

睨了上頭太子一眼,上頭那位居然也沒什么反應,冷笑了笑,朝無憂道:“旦凡夫妻共同出席,都該妻在夫的下首作陪,常樂為何不伴著夫君,卻占了軍師的位置?”

她話一落,眾人果然一齊向上席的太子和無憂看來。

峻珩皺了眉,瞥了趙雅一眼,有些不快。

無憂正在剝著葡萄皮,看了一眼身邊空位,抬眼起來,奇怪的‘咦’了一聲,“我確實是與夫君同坐,沒坐錯地方啊。”

趙雅一怔,沒想到無憂全然不顧太子的臉面,目光掃過眾將,竟沒有人指指點點,露出鄙視之意,感覺真是她在這里多事,有些惱羞成怒,但顧著身份形象,不敢開口大罵,冷哼了一聲,“上頭的太子才是你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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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今天真想把果子夫捏死,揉爛,再一腳踢進裝狗屎的垃圾桶,在蓋子上壓塊石頭,臭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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