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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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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與君aa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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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41:27 |只看該作者
119無憂現形

無憂雖然仍垮坐在他腿上,但好歹他的手退了出去,也沒再有更多親近的舉動,不管是什么原因,繃緊的神經總算松弛下來。

緩了口氣,才發現有細碎的腳步聲向這邊快步走來。

跪起身,想從他身上下去,卻被他環在腰間的手壓了回來,不容她離開。

在文溫儒雅掩蓋下,骨子里滲出來的霸道讓無憂微感無措。

坐落間,她清晰的感覺到,他結實的大腿托著她的臀,實在是不該出現在他們之間的親密。

再次起身,再被他壓回。

無憂聽著下人的腳步聲已進了院子,帶著慍意的眼瞪視向他,恨不得一個過肩摔,將他飛過身手矮幾。

心里還始罵冥王,暗興寧,害她學了一身的功夫,偏不能用,真是憋悶死人了。

他平靜的迎向她的目光,如同她第一次見他。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眼神很利索,與人對瞪,基本上是人家不敢與她直視,可在他的凝視下,漸漸退縮,他的眼明明溫和無害,卻讓她不敢多看。

微微轉頭,垂下眼瞼,腿上用力,重新撐起身,臀離開他的腿。

這次,他徑直將她拉下,手掌按住她的后腰,將她納入懷中,緊緊箍住,再不讓她胡亂動彈,臉龐埋在她鬢邊,面頰貼了她冷滑細膩的面頰。

“你瘋了嗎?”無憂雙手扳著他的肩膀,可是卻無法從他懷中挪開不得絲毫。

“你身上為什么總這么冷?”他低聲呢喃,聲音啞得連自己都吃了一驚。

雖然親近她是為了想弄明白一些事,但他終是失了控,第一次為一個女人失去自制。

無憂心里嘟啷,“你見過死人是暖的嗎?”當然這話不能說。

不安的扭動著身子,身下不經意中壓上一處硬漲。

緊抱著她的身子微微一顫,強健的手臂瞬間將她壓緊,微蹙了眉頭,深深一喘,“再亂動,真要圓房了。”

無憂腿間柔軟緊壓著那處硬物,隨著那個硬硬的東西,不時的微微漲動,一種奇怪的感覺瞬間化開,微微一怔,反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身子即時僵緊,頭皮麻了一片,睜大慌亂的眼,一動不敢亂動。再動,真要擦槍走火,她可不愿與他玩,興寧喜歡的游戲。

他感到她的緊張,面頰輕蹭了蹭她的面頰,唇貼著她的細膩微涼的肌膚滑向她的唇角,見她竟連呼吸也屏住了,眼里不禁勾出一抹笑,低聲道:“我也是男人。”

無憂怔住,不敢相信伏在她耳邊說出這話的人,會是平時所見,無論何時都冷靜淡然的不凡,緊盯著咫前的那雙無法見底的黑眸,他這到底是在唱哪出?

“那你平時怎么解決需要?”

不凡唇微離了她,抬眼上來,微微愕然的看進她的眼,在她眼中仍純清瑩亮,一派的理所當然,全無這些話羞于從女子口中說出的窘迫。

不由撇臉一笑,想不明白到底什么樣的地方能養出她這么個性子。

如果憂憂還在,也是這般年紀,會是什么樣的一個性子,或許也如她這么頑皮……

胸口猛的抽痛,垂下眼瞼,笑意自唇邊消逝,略退了開去。

無憂不過是隨口問問,見他神色有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門外腳步聲已到門外,聽一個女子嘻笑道:“郡主已快十五了,不知會不會和紇公子圓房?”話語中透了些酸味。

“自然不會,郡主的臉毀了后,如果沒戴面紗,連抬頭看紇公子一眼,都不敢抬頭,睡覺更非得隔著屏風,唯恐被紇公子看著那張臉,嫌棄了她,如何能圓房。”另一個女孩說完頓了頓,“你該不會對紇公子還沒死心?如果不是姑姑及時發現你存了這心,將你調過這院,只怕你早被郡主打死了。”

“我哪有。”

無憂聽到這兒,險些一口氣閉了過去。

連看都不敢讓他多看,還能這么抱著又親又蹭?以前喜歡這樣?喜歡他的頭。

他所做根本是在試探,她到底是不是興寧。

結果,他勝了,讓她完完全全的露了形。

得出這個結論,反而沒了顧慮,繃著的身體放松下來。

漂亮的大眼睛剎時睜圓,惡狠狠的瞪著不凡。

不凡的眼比窗外的夜更黑更沉,更加莫測。

他寧和的迎視著她的眼眸,微微一笑。

二人一怒一笑,靜默對視。

“你們在胡說什么?活膩了嗎?”另一個女子呵斥聲,打斷門外女子的低聲戲語。

“姑姑。”

“姑姑。”

二女驚喚后,均閉了嘴,門外頓時靜了下來。

無憂和不凡仍是默默對視,全不為門外人聲所動,均是不語。

門‘嘎’的一聲開了,三個婢女抱著全新被褥,進到里間,驀然看見矮幾后的二人,臉色剎時慘白,不約而同的跪了下去。

無憂別臉一笑,笑意剛現,便沉了下去,從他身上站起,將手中攥著的珠花向他擲去。

不凡不看跪著的三個婢女,仍只看她。

無憂轉身,目光先掃過年長的那位,再冷看向將頭緊緊埋著的另兩個年輕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二女同時一哆嗦,低聲回話。

“奴婢綠娥。”

“奴婢小晴。”

無憂從她們的聲音可以判斷,小晴是問興寧會不會與不凡同房的那位。

上前兩步,將小晴拽了起來,小晴嚇得身如篩豆,“郡主饒命。”

無憂不理她的哀求,將她拖拽到不凡面前,冷睨著仍凝看著她的眼的不凡,“把他的火給泄了。”將小晴往他身上一擲。

小晴跌趴在不凡身上,嚇得面如死灰,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退下來,跪在一旁,垂著頭不住的抖。

不凡擱在矮幾上的手,把玩著珠花,看著怒不可遏的她,不慍不火,終是一笑,那笑沉靜從容。

無憂憋著一肚子氣,縮在袖中的小手握了拳,終于咬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再不離開,她怕自己真會忍不住出手揍他。

身后風動,拂起她耳邊發絲,手臂被人從后面握住。

“放手。”她回身抽手。

手臂隨著她的力道得到解放,剛邁步,天旋地轉,人已離了地,被打橫抱起,熟悉的氣息瞬間裹襲了她。

他透著寵溺的輕嘆了口氣,“不是說困了嗎?我也困了。”

無憂望著他,微微一愕,掙著的身子,不再動彈,慢慢在他臂間放軟,怒氣一點點流逝。

不凡睨向年長的長婢女,“鋪床。”

長婢女長松了口氣,慌忙抱了褥奔到床邊,麻利的鋪整齊整,立在榻邊等著服侍無憂。

不凡抱著無憂走到床邊,將她輕輕放下,于床緣邊坐下,方輕瞟了仍跪著的二婢,淡淡道:“掌嘴五十,如果再犯,重罰不赦,出去吧。”

手一拂,床幔落下,翻身上床,除去外袍,回頭見無憂睜著烏溜大眼,仍瞪著他,微微一笑,伸手輕撫她的面頰,柔聲道:“睡吧。”

長婢女到了這時,懸著的心才算真的落了下來,知道那邊的榻已經無需再鋪,狠狠刮了癱軟在地上的二婢,放輕腳步,往外急走。

二婢忙爬了起來,隨在她身后。

無憂以為,他定會問她的來歷,問她到府上的目的,問興寧的下落。

不料,他慢慢收回手,滑躺下去,合了眼。

無憂等了一陣,一直不見他問話,輕抿了唇,也蓋上錦被面朝里,背對他的躺下。

身后傳來他悠然的聲音,“穿這么多睡,明日出去,又要受涼。”

無憂猛的翻過身,就著帳中昏暗的光線,瞪著他斧削般精致的側臉,半晌,赫然起身,三下五除二的剝下身上袍服,擲到一邊,重新裹了被卷,重重倒下,又刮了他一眼,仍翻身將背對著他。

他睜開眼,側臉看向她,善待無憂……眼角露出久違輕松的淺笑。

無憂睜著眼,瞪著前方帳幔隱約的團花圖紋,眉頭一皺,突然轉身。

四目相對,均是一怔。

“睡不著?”不凡眼中悅色還沒能完全掩去。

無憂癟了嘴,被他這么一折騰,睡得著才怪,“那珠花……”

“是四年前,在西越京都買的。”

“你買的?”無憂沒料到他會告訴自己。

“她讓我買的。”他喜歡她這么直直無懼的看著他。

“那還不是一回事。”無憂扁了嘴,口中這么說,心里卻又覺得好象不是一回事。

“你真叫無憂?”

“嗯,不過你在我這兒,什么也問不到,我明天會離開。”無憂眸色微黯,明天會離開,心里有些不舍。

“為什么要走?”

“還用問嗎?”

他的手伸入她的被中,握了她的手,無憂微微一縮,不再動,任他握著,涼意在他掌心中化開,“她沒回來前,別離開。”

無憂默了一陣,才悠悠開口,“你是怕興寧的失蹤,引起混亂?影響你的地位?”

他笑了笑,平靜道:“我知道她的下落。”

無憂愕然,驚大了眼,“在哪兒?”

“與神巫一起。”他雖然不知神巫和父為什么這么做,但相信必有他們的道理,“留下,我會保你安全。”

無憂撇臉啞笑,重新審視向枕邊俊容,這個人到底能否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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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42:08 |只看該作者
120不想圓房

不凡讀懂她的猶豫,握著她小手的手,略為松開,再次覆下,包住她整個手背,手指分了她的手指,收攏五指,緊緊扣了她的掌心。

“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借著‘常樂郡主’立足府中,如果你無法相信我,就當是我借你彌補‘常樂郡主’不在時的空缺。”

無憂的手指被他的手指撐開,微微的痛,整只手卻被他更牢的掌控,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既然你知道她在哪里,為何不接她回來,還要我留在府中?”

“那珠花……她不會輕易離身。既然在神巫手上,說明她人在神巫手上。是她無法回,還是不能回,我不得而知。但這件事,神巫連王妃都瞞,必然有他的理由。”

無憂長睫微微一顫,一種未知的異樣滋味從心間漫開,隱隱的酸楚,那珠花是他買給她的,而她又如此珍惜。

自己這樣跟人家的夫君躺在一張床上,算不算小三?

手上微微用力,想將被他緊扣住的手抽出來。

他的手指扣得更緊,“你當初選擇到府中充當‘常樂’,必然有留在府中的目的。但要留在府中,就無法與我們太過分生。”

冥王送她回來,就是要她充當興寧,到底冥王為什么要這么做,她不明白,就如同當年,他為什么要將她救活,帶去二十一世紀一樣。

她用了整整十四年的時間,也沒能從冥王口中得到,他救活她的目的,直磨到她失去了耐性,所以在得知他要將她送回來時,根本懶得問他,問了也白問。

現在不知他游蕩在哪個陰朝地府,更不用指望得到結果。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現在她有機會活著回來,便可以借這機會完成自己的宿愿。

與他也算是各得所求。

目前能知的線索,只有王妃,秋千,寧墨的琴……這一切全與‘常樂府’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如果離開,再沒辦法見到寧墨,再無法與王妃接觸,更無法入宮。

做一個普通的百姓,查探皇家之事,難如登天,尋找到子言的希望也就越加渺茫。

她確實需要這個身份,“你就不怕她遇上什么不幸?”

他笑了笑,神情輕松,“她自小體質不同常人,神醫是神巫的師弟,如果神醫都無法救她,那普天下無人可救她。”

“你就這么信得過神巫?”

“連王妃都不會對神巫有任何猜忌,我為何要去懷疑?再說我可以不信神巫,但不能不信神醫。”如果她當真有意外,義父不會瞞他。

無憂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自己不出現,神巫將興寧留下,那將如何對姨娘交待?除非……

除非神巫知道自己會出現……

冥王曾說過,她的復活是出自蒼穹大陸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秘術士。

而神巫也是秘術士。

腦海中浮現出和冥王有相同相貌的鳳止,鳳止是神巫唯一的徒弟,鳳止和冥王如果不是一個人的話,多半是冥王這只野鬼,盜版了鳳止的相貌到人間游蕩,不管是誰盜誰,都說明他們之間脫不了關系。

想來想去,得出兩個答案。

一,興寧死了,神巫向王妃交不了差,便求著冥王弄了自己這么個冒牌的過充數。

二,冥王要弄自己回來,讓神巫暫時將興寧扣著,給自己騰位。

反正興寧毀容多年,她一日不見光,一日無人知道她現在是什么模樣,而自己兒時跟她一般長相,就算大長了有所不同,也多少有些相似,光看相貌,自然不會穿幫。

不管一還是二,她都可以留在府中,神巫根本不用將她的身份暴露給不凡,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神巫為何將珠花交給你,而不給王妃?”神巫瞞著王妃,卻將珠花交給他,足可見這其中又另有深意。

“如果沒有我,你認為你能騙得過王妃多久?”

無憂半瞇了眼,難道是姨娘將人家的狼崽子養在了自己的羊圈里?不凡根本就是神巫他們安插在姨娘身邊的人?

“你誤會了,不過是神巫握住了我的軟肋罷了。”不凡坦坦然。

神巫將珠花給他,暗喻著興寧在他手中,同時交待他善待眼前的她,就是無形的威脅,也是交易。

“呃?”

不凡迎著她警惕的審視,她身份被揭穿,生死不過是一線,卻能冷靜至此,這樣的她與自己倒有幾分相似,轉臉過去,仰望頭頂幔帳。

“我告訴過你,她對我很重要。”要保住興寧,就得保住眼前的她,這就是神巫給他暗示。

無憂啞然失笑,將被他握著手抬起,嘲諷道:“如果她看見,我們這樣,會如何?”

他眸子微轉,掃過交在一起的手,再看向她,不答反問,“害怕?”

無憂注視著他,半晌,嘴角勾起一絲譏誚淺笑,將被他握著的手重重落回身側,一個已死過的人,還有何可怕?閉上眼,不著痕跡的翻了個身,順勢從他掌中抽出手。

“我無意沾染人家的夫君。”

他苦笑了笑,此夫君已非彼夫君,‘夫君’不過是個身份。

無憂背對著他,看著枕邊,被他握過的手,手上仍殘存著他手上的溫熱。

人生就是一場賭博,不賭如何知輸贏?

“我明日隨你回府,如果她要回來,提前告訴我,我離開。”話落,猛的轉身,直直的瞪著他,“如果你想暗中謀算著處理掉我,我一定拉你給我墊棺材。”

他看著她還稚氣未落的小臉,緊緊的繃著,一臉正經,笑了,漫不經心的道:“好。”

“我是認真的。”無憂見他沒有個正經樣,小臉繃得更緊。

“我也是認真的,黃泉路上,我可不能攜著你,所以這棺材,我是不會給你墊的,你自不必擔心我會在她回來前,殺你滅口。”他仍笑,“不過,你悠著些,別把天捅了。”

無憂被他這話逗樂了,噗的笑出了聲,臉再繃不住,“你害怕?”如果被姨娘知道他和一個假貨串通,被揭出來,他也是脫不了關系的。

“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

無憂笑意微斂,吸了吸鼻子,小聲嘀咕,“我也不想時時被你盯著。”天天被他守著,什么也別想做了。

困意襲來,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不凡探身撩了帳簾,吹了床邊蠟燭,帳中暗了下來,“睡吧。”

無憂合上眼,又打了個哈欠,“以后你睡榻,跟人家的丈夫同床共枕,算什么回事。”

黑暗中不凡默了一陣,就在無憂朦朦要入睡之際,幽幽道:“無憂……”

無憂含糊道:“嗯?”

“你無需多慮,我們與她在沒圓房之前,都是自由身。”

無憂微怔,半睜開朦朧睡眼,腦子成了漿糊,她和子言兒時哪懂什么圓房的事,可他確確實實是自己的駙馬。

“我們只是協議,只要自己愿意,隨時可以離開。”

無憂赫然明了,為什么了了有五年之約;為什么開心口口聲聲,誰知道明日的事。

原來如此……

眸子瞬間睜大,一骨碌爬起來,居高臨下的在黑暗中看著他,“你不想和興寧圓房。”

“為何這么說?”他閉著眼,語氣淡淡的。

“你今天差些走火,在你確定我不是興寧時,你分明是開心的。如果你想與她圓房,發現我不是她,應該失望才對。”

無憂話落,腕上一緊,將拉拽下去,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黑暗中,他看不真切她的表情,那雙眼卻是極亮,“你當真只得十四?”

“差一個月,十五。”無憂干咳一聲。

他手指慢慢繞著她耳邊發絲,原來她也是這般大。

無憂與他對瞪,皺了眉,“不對啊,如果說你們現在是自由身,興寧這么緊張你,巴不得與你圓房才是,為何……會不同你圓房?”

“她入山前,年齡還小。”

“可是,如果現在在你面前的是她呢?”

“也不會。”

“為何?”

“她怕我納妾。”

無憂一噎,怎么就忘了這點,在西越,未與正妻圓房前,夫侍是不能納妾的。

興寧怕他與她圓房后,再有別的女人,心就會放到別的女人身上。

就算她可以除去他的妾室,但定然會令他著惱,輕則疏遠,重則反目。

“難道因為我是野的,當真和我把事辦了,也不用負責?”

“你這么想?”

無憂扁嘴,男人的那點伎倆,巴不得泡在花叢中,又無需負上半點責,小說里沒少寫,“先說好,別當我是野鴨子,要泄火,找別人去。”

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不知她這小腦袋里都裝了些什么,“又是千千教的?”

才不是,無憂翻了個白眼,“你為何不肯與她圓房?”她清楚的記得,那夜他說過的話,他不嫌……

既然不嫌,為何不肯?

“你問多了。”他聲音轉冷,翻身下去,“再不睡,天亮了。”

無憂慢慢抿緊了唇,興寧遇上他,注定痛苦。

暗罵了聲,“洋蔥王子。”將被子蒙過頭,再不理他,隱約中仿佛聽見他一聲輕不聞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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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43:48 |只看該作者
121非禮良家少年

無憂醒來時,耳邊是出來覓食的鳥叫。

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才想起夜里是與不凡同床,忙將舉過頭頂的手縮了回來,睜開眼往旁邊看去。

身邊空空蕩蕩,哪里還有不凡的人影。

帳中光線昏暗,也不知此時到了什么時辰,翻身坐起,拋開帳簾,從窗欞撒入的陽光晃得眼前一花,忙抬頭捂了額頭,半瞇著眼。

“醒了?”熟悉的低柔聲音傳來。

無憂順著聲音傳來方向望去。

不凡外袍未系,敝著衣襟,坐在矮幾后,面前攤著些紙卷,他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又看向自己筆下紙卷,忙著自己的事。

這樣的寧和閑靜,讓無憂有一剎的錯覺,好象自己與他真是夫妻,失神怔看著他,連起身穿衣都忘了。

他感到她一直看著自己,又抬眼起來,眸色柔和,與她對看了片刻,放下手中毛筆,起身從幾后繞出來,走向床邊。

到了她面前停下,伸手去握她捂在額頭上的手,“還冷嗎?”

她的手這時到有些溫熱,不象昨夜那么冰冷。

無憂搖了搖頭,低頭見自己身上蓋著兩床錦被,目光上移,落在面前敝開的白衫衣襟。

想起一件差點忘了的事,她白天只要動彈著,不多怕冷。

但睡著后,便會畏寒,而且越靠近三個月一次的初七,夜里睡著后,越是怕冷,直到服下沙華之血,這樣的狀態才會消失,昨夜是初六夜,也是她最怕冷的一夜。

怔怔的看著他敝開的衣裳里的中衣系帶,也是散著沒系。

隱約記得,寢屋里攏著地火,本來很是暖和,可是夜里睡著后,仍覺得極冷,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后來有一只手伸進她的被子,握了她的手。

那只手很暖和,于是她便順著那只手鉆進一個很暖和的地方。

然后……在地方尋到熱氣傳來的源頭……然后,她把阻礙著熱源的障礙物全解了去……再然后,把自己貼了上去……

無憂腦中‘嗡’地一下,炸開了,驚抬眼,看向頭頂春陽般溫暖的俊逸面龐,“我對你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他眸子黯了黯,仍握著她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撩開貼在她雪白面頰上的秀發。

“是嗎?”無憂心下略安,難道只是幻覺。

那是幻覺的話,也未免太過逼真,心虛的偷看了他一眼,神色間也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以后再不與他同床,省得被他認為自己借睡裝瘋,輕薄良家男子。

飛快的又掃了他一眼,呃……他可算不上什么良家男子。

吐出口氣,他說沒什么,她就當沒什么。

他放開她的手,隨手取了她的衣裳過來,披在她身上,助她穿衣。

無憂忙自己接過,“我自己來。”別說自己有手有腳,就是手腳不方便,也不能讓他服侍。

他也不堅持,自行整理衣衫,仍坐回幾后,趕著將手中還差些完成急務辦完。

無憂到與寢室相連的洗瀨間,見已備下熱水,不由的回頭看向幾后撐頭沉思的俊儒身影,一個男人心思細密至此,真是難得。

一邊洗著臉,一邊朝外問道:“你用早膳沒有?”

“廚房已經備下,你洗瀨好了,我就叫她們送進來。”他不抬頭,按所想,在提案上認真的圈點,放下筆,重新看過,覺得沒問題了,才吹干墨汁,卷了起來,放入竹筒,封上火漆。

“你起得早,怎么不自己先吃?”無憂從洗漱間出來,坐到梳妝臺前,顧著跟他說話,隨手挽了個簡單的發髻。

“也沒早起多少。”他向她看去,視線落在她雪白的小手挽著的發髻上,微微一怔,目光再挪不去別處。

無憂回轉身,看向銅鏡,才發現頭上挽著,過去子言常給她挽的小小的墜馬髻,這發髻,她在二十一世紀時常練,無心之下便隨手挽上了。

胸口間驀然象被堵住,銅鏡中見身后不凡握著火漆筒,定定的凝看著她。

忙收斂心神,正要將挽著的發髻重新發散。

“別放。”他突然出聲阻止,聲調略帶了急。

無憂微怔,手扶著發束,重新從鏡中向他看去。

他放下火漆筒,轉到她身后,看著她頭頂那小小的發髻,轉眸看向銅鏡中,她白玉蘭般的小臉,眉眼象是一點點精雕細琢出來的,漸漸的鏡中玉顏化成,小手撐著下巴,小小的,極可愛的玉人兒,也是這般的眉眼,只是小臉圓了許多。

無憂見他一動不動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不自在,扭了頭仰起臉,見他眼中竟有一絲,從來不曾見過的異樣神色在涌動,皺了眉頭,“喂,你怎么了?”

問完,見他仍沒反應,只是將視線從銅鏡中轉到了自己臉上,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么不對勁嗎?”

心里敲著小鼓,什么亂七八糟的壞念頭全冒出來了,甚至想到了,會不會是死了太久,開始皮膚腐爛。

直到她的手遮了臉,他才驟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失態,笑了笑,眼瞼垂下,再抬起時已恢復常態,“這樣挺好。”

“我的臉沒事?”無憂心有余慮。

“你的臉能有什么事?”他聽了這話,反而生出懷疑,無親無故的人,能長得這么相似,雖然并非沒有,卻實在少見。

無憂顧不上理他,轉臉,湊到銅鏡前,細細查看,銅鏡雖然比不得二十一世紀的鏡子,但這面鏡子打磨的也算上成,影像清晰。

將整張臉看過之后,不見任何異樣,松了口氣。

“無憂,你怎么了?”不凡在她審視自己的臉的,他同樣在看她,看不出有何異樣,她的皮膚細膩嫩白,皮膚也極薄,在耳根處甚至能隱隱看見面前的細細血管,極是誘人,心里不由的一蕩。

他不明白為什么,對她總是生出一些過去不曾有過的別樣情愫和渴望。

“沒事。”無憂蹙眉,冥王雖然說過她這身體不同常人,主要表現在體溫上,可從來沒說過會有別的不良現象,她的血液同樣在循環,雖然比別人慢,這也是她害怕看大夫的原因之一,所以絕對不會象尸體一樣爛掉。

剛才會胡思亂想,全是被他古怪神情嚇的。

“我認得一個醫術極好的大夫,就在這附近,我已經吩咐人去請了,用過早膳,也該到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并告訴他。”

無憂心里撲通一下,猛的站起來轉過身,沒注意到他在好身后站的很近,而他又沒料到她會突然站起來,頭頂險些撞了他的下巴。

陡然一驚,仰了面,恰好他低頭下來,二人臉對臉,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不凡與她晶亮的眼眸一對,呼吸也是微微一窒。

想退,腳卻粘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這么近距離的看著她。

無憂忙亂中,往后一退,撞翻身后圓凳,腳下一絆,站立不穩,腰間一緊,已被他伸臂攬住,扶了環在身側的結實手臂,穩住身型,正想道謝,本在咫前的俊顏驀然靠近,柔軟而有彈性的唇輕拂過她的鼻尖,向她的唇落下。

她呼吸頓時閉住,心里砰砰亂跳,慌得六神無主,下意識的忙垂了眼,將臉別開。

他的唇擦過她的面頰,落在她耳邊。

無憂僵著身子,憋著的氣息慢慢透出,隨著亂跳的心臟,有一下沒一下的吸著氣,其實她喜歡他的懷抱,十分的溫暖,但這懷抱不屬于她,明明該推開他,卻又不舍得。

不凡唇輕蹭了蹭她的耳,暗嘆了口氣,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將她擁緊。

在他十歲那年,死里逃生醒來,睜開眼,入眼便是趴在床邊上好奇的看著他,粉妝玉琢的小人兒,驚喜得頭陣陣的暈眩,如果不是身上痛得一根指頭也動不了,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看著她,什么也沒能去想,甚至沒去看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王妃推門進來,走到床邊坐下,小人兒拽著王妃的衣袖,紅著小臉道:“娘,我喜歡他。”

那時,他才看清小人兒身上裹著錦衣緞服,知道自己弄錯了什么,得而復失的絕望重新壓來,迷迷糊糊中王妃的聲音在耳邊輕響,“這是我的女兒,興寧。”

他閉上眼,咽下涌上的淚,一模一樣的容貌,同樣的冰雪可愛,但死去的終是死去了。

后來王妃告訴他,只有做興寧夫郎的身份,才可以洗去他過去的一切。

他為了承諾,為了報恩,要守候興寧,對他而言,留興寧身邊,無論什么身份都無所謂,那些不過是遮人眼目。

于這安排,也未曾有過它想,兩年后,他與王妃定下協議,成了興寧的夫。

興寧與無憂有相同的容貌,性格卻迥然不同,除了在興寧睡著的時候,在與無憂相同的小臉上,能隱約尋到無憂的影子。

這一切,對他而言,都無關緊要,只需等興寧長大,尋到自己的良人,便是他離開之際。

直到她初初回府,荷塘邊,看著她那雙漆黑純凈的眼,竟讓他恍如無憂再世。

※※※※※※※※※

不知大家對不凡這個角色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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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千千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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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他發現,她與興寧越來越不象,甚至在她身上尋不到興寧的影子,同時卻越來越象極早在八年前就死去的小人兒。

雖然明知人死不能復生,卻仍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著去注意她,觀察她。

看著她歡喜而貪婪的吃著水晶包時,死去多年的心,竟慢慢復活,一點點的滋長。

不知何時,竟會看著她笑而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看著她皺眉而皺眉。

在她將愛極的水晶包分與他的時候,他仿佛回到了兒時,那一剎那,竟奢望她是憂憂復活,雖然明知不可能,明知荒謬,但那瞬間掠過的奢望竟埋在了心底。

不知她到府中假扮興寧的目的是什么,他可以派人去查她的來歷,但他不查,但只要她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不管發生什么,他都愿自己去承擔。

他不去查,是不愿那荒謬的奢望破滅,不愿去揭開她的身份,只要她身份一天不被證實,他就可以將這份奢望留住一天。

雖然自欺欺人,但他寧肯如此。

不管是因為她象極那小人兒也好,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方才那一刻,他破開荒的想與她來一回男女之情。

九年來,第一次有了希望做的事,而不是要去做的事。

他知道,懷中人抵觸他,抵觸他的身份,介意他是興寧的夫。

慣來不喜歡解釋的他,破例告訴她,這個身份只是個協約。

她避開的那一剎,他唯有苦笑,說了,又能如何?

無憂被他抱著,雖然很喜歡他懷中的感覺,但仍忍不住心里敲著小鼓。

換成別家男子,十九歲已經養下一堆兒女,連了了都會遺精,他有欲望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自己這個過客,實在不適合幫他解決生理問題,輕咳了一聲,低聲問道:“思春了?”

他抱著她的手臂微僵,略退開些,輕蹙著眉頭,“你又有什么想法?”

“我想……”無憂又干巴巴的咳了一聲,“反正興寧在神巫那兒,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如果……其實你可以和鳳止多聚聚,姑娘由他叫,完事了,由他擔著,反正他叫姑娘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也不在意再多你這份。”

說完腦海里浮出不凡和鳳止抱著花姑娘親親我我的場面,皺了皺眉。

不凡神色不變,淡淡道:“出這么個破招,是怕我對你怎么?”

“當然不……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無憂自己也覺得,方才那計出的太沒水平,以后在‘常樂府’還得靠他,這時把他得罪了,他隨便使個絆子,都夠她受的,心里發虛,打起退堂鼓。

好在這時,聽見千千在門外問守夜的丫頭,“郡主和公子可有起身?”

無憂簡真快愛死千千了,來的太是時候,忙應道:“已經起來了。”再看不凡沒退開的意思,只得道:“我餓了。”

“下不為例。”不凡這才放開攬著她的手臂。

無憂輕噓了口氣,和不凡一起在桌邊坐下,見面前的粥熬的極融,竟是自己喜歡的白果螺肉粥,滿心歡喜,問正在擺放早膳的千千,“這里也常做這種粥嗎?”

“聽說不曾做過,這粥是今早公子吩咐廚房的。”千千隱忍著快按捺不下的興奮,這個假郡主泡男人的手段比傳說中的常樂更高一等。

無憂微微一怔,見千千瞅了眼床榻,轉著兩眼,又偷偷往不凡身上亂溜,貪婪的眼神,象要把不凡給吃了。

被無憂一眼瞪來,忙低頭垂眼,小聲嘀咕,“也不知是不是想賴我的酬勞。”

無憂又是一瞪,她忙住了嘴。

聲音雖小,恰好不凡走近,聽了個實實在在,意味深長的向無憂看去。

無憂尷尬的擠了個笑,“我答應她的跑路錢。”

“欠著下人的,總是不好,我這里先幫你墊上,回了府再把帳劃過來就是了。”他雖然管著常樂府中的事務,但帳目清楚,他自己本人并什么私藏。

“好啊……”千千細長的眼眸頓時一亮,不凡的裸身數據比開心必然更難搞,如果用他的來換開心,以后再弄開心的,怕是容易許多。

此事易快不易遲,放下手中手中碗,伸手入懷掏小本子和小炭筆。

無憂的臉刷的一下漲得通紅,奪了千千手中紙筆塞回她懷中。

“紇公子……”

無憂忙捂了她的嘴,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如果不凡聽著千千問,你的胸肌發不發達,有沒有肚子,屁股翹不翹,多長,將會是什么樣的表情,一怒之下,多半是將她和千千一起丟出常樂府。

“我欠的帳,我自己還,你再敢胡來,就去下面喂豬。”

千千眼里閃著的興奮瞬間滅得灰渣都不剩,她最怕聞豬屎味,公子們的資料可以押后再弄,豬是萬萬不能去喂的。

不凡見二人如此,料到千千口中的酬勞怕是與錢無關,那就不是他方便插手的,撩袍在桌邊坐下。

無憂打發了千千退出去,看向正盛著肉粥的不凡,怕不凡追問她欠了千千什么,無話找到話,問道:“興寧喜歡?”

“她不喜歡吃粥。”他與她一起用餐,總是親自為她盛飯。

“那你為何會特意吩咐廚房熬這粥?”無憂有些意外。

他瞟了她一眼,不答。

無憂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侃戲道:“其實,你挺小氣。”

“嗯。”他直接就應了,眼皮也不抬一抬,將肉粥放在她面前,接著給她挾小菜。

這樣一來,無憂反而沒詞了,扁了嘴,嘗了一口,味道極是鮮美,竟是皇姑婆來的時候,他吩咐廚房做些清淡早膳給皇姑婆。

廚房正是做的這粥,她在二十一世紀時就喜歡吃白果粥,恰好那日陪著皇姑婆用早膳,沾著皇姑婆的光,吃上好久不曾吃過的白果粥,只不過粥里又加了螺肉,比過去所吃,不知又鮮美多少,不覺中竟將那小鍋子的粥吃了個底朝天。

無憂手上微微一頓,胸口象塞進了一個暖爐,暖暖融融,看著碗里的粥,眼圈慢慢泛紅。

“怎么?”他見她神色有異,只道是粥有什么不對,嘗了一口,與上次做給長公主的一樣的味道,放下勺子,去端她的碗,“不喜歡,別勉強。”

“我喜歡。”無憂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上次那粥,你知道是我吃掉的?”

“嗯。”不凡看著她,埋頭吃粥,確實沒有勉強之意,才端了自己的碗。

長公主到‘常樂府’,飲食自是要十分注意,所以那些日子,都是他親自打理。為了了解長公主的口味,每日飯后,他都會親自過目,哪些吃的多些,哪些不大動。長公主食量不大,加上所有飯菜,他都是變著花樣吩咐的,所以倒沒有太大的差異。獨那鍋粥一點不剩,他暗里問過服侍長公主的侍女,知是無憂的功勞。

她不愿給人添麻煩,以及不讓人察覺她與過去興寧不同,做任何事,都采用中庸的方式,只不經意間的一點舉動,他就上了心。

“其實,我挺羨慕興寧。”無憂吸了吸鼻子,這世上除了子言,再沒誰在意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他手中筷子停了停,幫她挾上些菜,“快吃吧,涼了腥。”

無憂笑了笑,攪去變得有些覺重的氣氛,“你只考慮我喜歡,虧一我喜歡的是你討厭的,怎么辦?”

“我不挑。”他見她喜歡,唇邊牽出淺笑,小時候能吃飽都難得,還哪來得挑,“你為什么喜歡叫她興寧?”

“因為我叫無憂啊。”無憂挑眉。

“你真叫無憂?”不凡笑了。

“嗯,真叫。”無憂真沒覺得自己這個名字有什么好,無憂,無憂,無憂無慮,可是哪能啊,這么個空有其意的名字,興寧居然撿了來用,“興寧這名字不是挺好,她為什么要改成無憂?”

他神色微暗,“那年她進宮,無意中逛到了末央宮,恰好撞上王妃在末央宮燒紙,見石碑上刻著長公主和她的駙馬的名字。西越雖然封了幾名公主,但真正的公主只有這一個。而女皇封的那幾個公主中,只得興寧受了公主的洗禮。于是她死活要將興寧改為長公主的名字‘無憂’,稱號改為‘常樂’。”

無憂握著勺子手,驟然一緊,“過世的長公主嗎?”

“嗯。”

“那女皇和王妃也能同意?”

“王妃本不同意,不知為何,女皇卻允了。”

“為何長公主和她的駙馬的名字要刻在一個碑上?”

“合葬。”他垂著眼瞼,掩去眼里恨意。

‘當’的一聲,無憂手中勺子跌落入碗中。

不凡抬眼起來。

“手滑了。”無憂扯了個笑,有些勉強,“我這名字和已故的長公主同名,大不吉利。”

“無需在意這些,與已故古人同名同姓的多去了,哪來什么不吉利之說。”他看著她的眼,微抿了唇,何止是名字一樣,這雙眼都是一模一樣,“快吃吧,大夫該到了。”

“吃飽了。”無憂哪里還吃得下,放下碗,“我沒有病,不用看大夫。”

※※※※※※※※※

Ps:這文,大家應該看得出來,不是不凡和無憂兩個人的故事,還有開心,寧墨,了了,鳳止他們,一來不凡和無憂兩個人的身份都是見不得光的,絕不可能象大家所想的,可以隨便試探,雖然可以開金手指,但那樣很假,當時或許覺得爽,但回頭一看,會很膚淺;二來以無憂現在的心態,如果和子言劃上句號,別的男主怎么介入?

如果說女主跟子言認了,除非子言死了或者失蹤NNN年,否則女主轉身跟別的男人,我不知大家會怎么看,我光想想就覺得這女主惡心。

雖然我寫NP文,畢竟我一直追求的是水到渠成的感情故事,而不同于一般的女尊文,女主就是王,見人就撲。真正的女尊文,類似皇帝的后宮,男女主之間不需這么多感情,皇帝和妃子上床,不管喜歡不喜歡,都是理所當然。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這也是我的文和一般女尊不同的原因,也是許多不看NP文的讀者,能接受和喜歡我的文的原因,我不想失去這個特色。

所以希望大家耐心的看,故事重在過程,而不僅僅是個結尾,如果只想看結果,結局已經可以想得到了,也不必我們去寫了。

因為手指得甲溝炎,打字很慢,所以加更也晚了,實在歉,晚上會接著更今天的更新

現在女頻種田一邊倒,看這類書的人少,所以從訂閱上很難看出這書寫的是差還是不差,所以希望大家多發評,起碼讓我在除了訂閱方便,知道自己寫得如何,是否合大家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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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羨慕開心
“這個大夫,擅長醫治奇病怪癥,是個游方醫者,我與她也是有緣才結識,如今年紀大了,無力再奔波,才隱在民間,她與王府和常樂府沒有任何關系。”

無憂不愿看大夫,在不凡意料之中,相貌可以相似,而興寧體質特異,常給她診斷的太醫不會不知,何況平日在府中負責興寧身體的是宋太傅。

“你多慮了,我真的沒病。”無憂繞過不凡,走向門口,“回府吧,我可不想誤了初七。”

不凡雖然覺得她身體總是極冷,怕是有什么隱疾,不過她死活不肯診斷,他也不能強行迫她。

將自己的皮裘給她披在身上,他個子本高,皮裘穿在她身上,直拖到地,象攏了個小帳篷,只露了雪白的一張小臉在外面,如同娃娃般,極是可愛。

禁不住微微一笑,指腹輕撫過她象熟蛋雞一臉的臉蛋,才開門,交待了幾句,叫下人備車。

無憂撩著車簾,正要上車,一輛馬車在門外停下,清兒跳下車轅撩開車簾。

從車里出來一個裹著一身黑衣的婦人,看著清兒從車廂里背了個類似藥盒的大箱子,才轉過身來。

那婦人面色黑瘦,是長年的風吹日曬的肌膚,臉上橫七豎八的布滿傷疤,拉扯著五官扭曲走位,十分可怖,全然看不出本來面目。

無憂雖然不愿過問府中事,但冷不丁見這么樣一個裝束怪異的人出現,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不凡對無憂低聲道:“這就是安大夫。”

無憂微怔,沒想到他口中的大夫居然是個婦人。

婦人走在清兒身后,一直半垂著眼,見不凡向她走去,才抬眼起來,丑陋的面容上竟能看出溫和的神色。

不凡與安大夫交流了幾句后,大致說明無憂不肯診斷,讓她白跑一趟,實在有些過意不過。

向她望來,好象永遠睡不醒的眼里有一絲驚詫一閃而過。

那一瞬,無憂心里莫名的一緊,竟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輕咬了唇,看向不凡,她能捕捉到婦人眼中異樣,心有千竅的不凡,不會沒有所覺。

好在不凡并不多問,吩咐清兒仍送安大夫回去。

安大夫仍向無憂望了兩眼,才坐上馬車,向清兒問道:“那真是你們常樂郡主?”

“安大夫,確實是常樂郡主。不過你上次看見時,她毀了容貌,現在治好了。”

安大夫垂下車簾,用只有她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魂脈不對……不可能是她……再說,她那張臉根本治不好。”

猛的掀開車簾,朝正要上車的不凡叫道:“紇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無憂縮坐在車廂一角,聽見婦人叫喚,心里又是突的重重一跳。

看著單手撩著車簾的不凡,很想叫他不要去,但她攔得了一回,攔不了二回。

不凡看了看她,“再等我一會兒。”放下簾子,朝已下了車的婦人走去。

婦人引他走到前方一株樹下,確信別人聽不見她們談話,才問道:“那確實是常樂郡主?”

不凡笑了笑,不答。

婦人審視著他的眼,赫然明了,“原來你知道她不是常樂郡主。”

不凡回望了無憂所在馬車一眼,見無憂正揭了窗簾,趴在車簾上,望著他們,“安大夫,可還有別的事?”

“她是什么來歷?”

“不知。”

“你為何不查?”婦人一怔。

“不想查。”

婦人愣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你看上那丫頭了?”

“安大夫,怎么也開始關心人間冷暖,人情事故。”不凡淺淺一笑。

婦人無意識的點了點頭,慢慢轉身,走向馬車,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回轉身道:“她確實沒病。”說完望了望天,“晚上怕是又要下雪了。”

不凡看著她走開,隱隱聽見她低聲自語,“老天開了回眼,老天開了回眼啊。”很想追上去向安大夫問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但終是忍了下來,向自己馬車走去。

無憂聽不見他們說什么,但以前為了查探任務情報,做過口型訓練,這里語言雖然與二十一世紀時并不相同,卻也能大致猜出意思。

暗暗吃驚,這個安大夫,只一眼,便能看出自己不是興寧,其眼光銳利得實在可怕。

而不凡的不想查卻讓她失了神。

車簾輕揭,看著不凡上笑,抱歉的笑了笑,“讓你難做了。”

“安大夫,走南闖北,不會介意。”不凡于她身邊坐下,“是我多事了,安大夫說你沒病。”

“你相信安大夫的話?”

無憂雖然覺得單憑著望兩眼,便斷定一個人有病沒病,作為醫者實在草率了些,但如果能就此死了不凡給她尋大夫的心,倒是好事。

“不信,又能如何?”不凡輕嘆了口氣,垂下手,手心覆在她擱在身側的小手上,入手仍是冰冷,“難道換個大夫,你肯診斷?”

無憂咳了一聲,干巴巴的笑了笑,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現在沒人看著,實在無需跟他裝什么親近,對安大夫一眼看穿她的身份的事仍是不安,“安大夫……與王妃相識嗎?”

他看著她,輕搖了搖頭,“不相識,你無需擔心,安大夫廣積善德,從不問皇家之事。”

“你和她怎么認識的。”

“那時我還小,有一天,我和鳳止發現渾身是傷的她暈迷在山里,便去告訴了義父,義父救了她,她傷好后,就云游天下行醫去了,聽義父說是去海外。她回來時我恰好入府,她不再出海,便有了聯系,雖然不常見,但陸續有些書信來往,算是忘年之交。”

無憂輕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她沒打算在常樂府久呆,在這期間,她選擇了與不凡達成協議,就該相信他。

※※※※※※※※※※

無憂遠遠便看見開心垂著頭,懶懶洋洋的抱著手臂,靠在‘常樂府’大門口鑲釘朱漆大門的門框上。

開心聽見馬蹄聲,抬臉起來,看見趴在車窗上的無憂,一掃眼中慮色。

無憂下車,從他身邊走過,輕輕松松的向他打了個招呼,就往門檻里邁,好象之前什么事也沒發生過。

“春宮女。”開心站起身。

無憂對他本來存著氣,方才的輕松也是裝出來的,被他一句‘春宮女’把火點燃了,柳眉一豎,沉下了臉,叉腰轉身,手指了他,“我警告你,不許再叫我‘春宮女’。”

“春宮女。”開心不以為然,特意拉長聲調又叫了一聲。

無憂翻了個白眼,真想將腳下的臭襪子脫下來,摔到他臉上,見門里下人不住往這邊望來,杵在門口與他斗嘴,實在不雅,憤憤的收回手指,“你狠。”

氣沖沖的往門里走,真是晦氣,回來就撞上這么個煞星。

開心飛快的伸手去抓她,然她裹在不凡的大裘里,毛絨絨,圓乎乎,竟無從下手,轉眼她已經進了門檻,急情之下,抓住大裘衣領,將她提了出來。

這一來,頓時將憋了一肚子氣的無憂炸了毛,伸手就打,然不凡的大裘對她而言,實在大了些,手掌隔了大裘,實在沒什么力道,索性探手出來,扭過仍抓著她后領的手,張口就咬。

開心疼得‘哎呀’一聲,忙將她丟了開去,“你狗變的?”

“你還驢變得呢。”無憂想著,這兩日為了他,跑東跑西,擔心加焦慮,沒少難過,他不領情就算了,還恩將仇報,怎么想,怎么來氣。

不再理他,轉身走自己的路。

不凡見無憂和開心見面就象斗紅臉的公雞,想著無憂襪底上的頭像,搖了搖頭,禁不住又有些羨慕,他二人雖然見面就吵,但無憂對開心,起碼不象對自己這樣處處設防。

開心見她小臉氣得發白,知她真是惱了,看了跟在她身后下車的不凡一眼,手握著拳咳了一聲,欲言又止,見她要走遠,終是朝她道:“我等你了四個時辰,你就這么走嗎?”

無憂怔了怔,停了下來。

不凡看了開心一眼,又看了看無憂,眸色微暗,自行進府去了。

無憂回轉身,這才注意到開心眼里布著幾條血絲,微濕的發稍還有未完全化去的雪霜,將他那頭亂篷篷的短馬尾沾成一小綹,一小綹的。

蹬蹬蹬地快步蹬到他面前,抬頭去摸他額頭,“沒發燒啊。”

開心哧地一聲,“我哪能這么嬌氣?”

“沒發燒在這兒站一夜做什么?毛病”無憂黑著臉,扭身又走。

開心后悔的撇了臉,恨不得一頭撞死,或者把眼前這小女人捏死。

早該知道這個女人是沒心,跟她說這話,除了丟臉,還是丟臉。

昨夜回來,聽小紅說她已經睡下,回屋后,翻來覆去,總覺得不安,重新去無憂院子,才發現她根本沒回來。

他過去雖然不理會常樂,卻知道府里的規矩,初六早晨是宋太傅查勤的日子。而這丫頭并非常樂,不見得知道這個規矩,如果不照時間回來,必定引起王妃懷疑,被揭穿是早晚的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

情節要轉了,要上寧墨和了了的戲份,不知大家會不會期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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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46:07 |只看該作者
124 與我圓房
開心牽了馬便要出去尋,到了門口,卻見無憂的馬車回來。

從車夫那里得知,無憂和不凡去了別院,第一念頭就是不凡已察覺無憂的冒牌身份,這么做也是防著宋太傅查勤。

剎時間驚出了一身虛汗,不凡對常樂,是真心維護,不同他們只不過是個掛個名,等時機合適就分道揚鑣,如果他知道無憂并非常樂,而常樂下落不明……

他打了個寒戰,不敢多想,翻身上馬,欲往別院,冷風吹過,頓時清醒了不少,如果不凡要對無憂不利,大可不理會這事,她只要在宋太傅面前露了馬腳,王妃自會介入,在她身上尋找到常樂的下落。

不凡這么做,要么知道常樂下落,要么就另有深意。

不管是哪一樣,他與無憂一起,都可保她太平。

想通了這點,也不敢貿然前往別院。

雖然不凡辦事是極靠譜的,然想著無憂那烈性子,就算在不凡面前,只怕也難得安分。

終是不能完全放心,在這兒一站就是一夜,將將天亮,沒等來無憂,卻見父親差了人前來,叫他回家。

他知道,絞刑和鬧賭場一事,瞞不過父親,如果不回去一趟,不知會如何急死爹娘,可是無憂遲遲不回,令他實在放不下心。

直到看見她安然回來,懸了一夜的心才算落了下來。

看著無憂裹得象小帳篷一樣的身子,眉眼慢慢舒緩,唇角上揚,露出欣慰的笑,“春宮女,謝謝了。”

無憂聽著身后喚著‘春宮女’的無賴聲音,正要發火,緊接著的三個字,讓她一怔,回頭過來,見他已翻身上馬,沖著她一笑。

分明是一夜未睡的憔悴,衣裳也是風塵未去,那一笑,卻如這寒冬中的艷陽,仿佛籠罩在身邊的寒霧都淡去不少。

看著他卷塵離去,拉了拉嘴角,“這混蛋也會說謝字。”

口中報怨,臉上的罩著的怒氣卻蕩然無存。

回到‘暮言軒’換過衣裳,摸著袖中那塊人皮面具,她和開心壞了他在‘滿月樓’的事,不知他該如何記恨,光是想想,便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將大裘裹好,令小紅將不凡的大裘送還,硬著頭皮去了‘聽雨軒’。

過了小橋,見院中只得兩個小廝在打掃院子,房門卻是緊閉。

小廝見了她,忙迎了過來,告知她,惜了了送寧墨回‘墨隱’去了。

無憂臉色微變,抽身就走。

寧墨性情淡漠,平時很少到處走動,來了了這里,多半是為了借他的毒來止痛。

是藥三分毒,何況是有假包換的毒……

再說了了是個只下毒,不解毒的家伙,寧墨用于鎮痛的毒一點點沉淀,身體總有不能承受的一天,那時……

無憂不敢再往下想。

如今緊要之事,一是盡快將開心送到三姑娘那兒去,把那些器具搗鼓出來。

二是說服寧墨治傷。

一口氣奔到‘墨隱’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臺階上木門‘嘎’地一聲打開,平兒端了個銅盆出來。

無憂快步上前,見盆中水漆黑如墨,腥聞撲鼻,眉頭一皺,低聲問,“這是寧墨體內排出的毒液?”

“是。”平兒見到她,本能的往后縮了縮。

“惜了了呢?”無憂眉頭擰成了疙瘩。

“惜公子送了寧公子回來,已經離開了。”

“寧墨在里面?”

平兒向身后閉攏的木門,望了一眼,眼里浮上懼意,卻不答無憂的話。

無憂知道他極為護主,不再理他,自行走到門邊。

“你不能進去。”平兒焦急之下,連郡主二字都忘了叫。

無憂冷眼瞪過去,他護主是好,但這樣又護得了什么,如果自己是興寧,他這么做,只會更激惱興寧,換來的不過是寧墨受更多的罪和他丟掉性命。

平兒握著盆沿的手緊得發白,明明是害怕的,卻無退讓之意。

“讓她進來。”里面傳來寧墨清冷的聲音。

“公子。”平兒越加焦急。

“不妨,你下去吧。”里面聲音依然除了冷,還是冷,聽不出一絲情緒。

平兒這才瞪了無憂一眼,快步下了臺階。

按理,平兒是極為不敬,但那一眼,眼角分明閃著淚光。

無憂輕抿了唇,收回視線,推開木門。

屋外的天空都烏沉沉的,象要下雪,屋內光線也就更暗。

寧墨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上垂吊著的一片枯黃落葉,清瀟的身影處處透著寒氣,倒讓人覺得這屋里比屋外更冷上幾分。

常樂府中,各處院舍都設有地龍,無憂不明白,為什么他這里沒攏地火。

寧墨直到無憂掩上房門,才轉過頭來。

無憂站在門口,望著他那雙與子言酷似的眼,如果不是他長得太漂亮,真會認為他一定就是子言。

窗外有風灌入,吹開他墨黑的長發,將他身上單薄的衣裳緊貼在臂膀上。

她不理他會不會不高興,走到他身邊,探身關攏窗扇。

他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無憂又自顧走到桌邊,點了燈,才轉身過來,見他的冰冷的視線一直沒離自己,輕舔了舔唇,“我去叫人攏地火。”

“不必了。”他終于將視線從她臉上挪開,習慣性的看向窗外,看見眼前關閉的窗扉,才想起窗戶已被她關上,收回視線,順手拿了手邊書卷。

無憂見慣了他的冷漠,不以為然,走到他身邊,蹲下,握了他一條小腿,輕輕揉捏。

寧墨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愣了,下意識的要退開,手握了輪椅手柄卻是沒動,垂眼看著她微白的小臉,冷意從她的手上,隔著錦褲傳向他的肌膚。

小腿肌肉,隨著她手上力道,化開酸漲,軟痛,僵著的身體,慢慢放軟,不再動彈。

耳邊仿佛響起少女銀鈴般的聲音,“能有感覺嗎?”

“我一定要學醫,治好你的腿。”

“聽說中醫加針炙之術,對腿疾最有效。”

他凝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里五味雜陳。

“寧墨。”她突然出聲,“你既然懂醫,為何不給自己治腳?”

她關切的話語卻如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寧墨忙收斂心緒,眼里波動的神色,重新冷了下去,“不想,也沒必要。”

無憂揉捏著他小腿的手頓了頓,將唇咬了咬,雖然興寧反反復復的傷他,但治過,總不至于象現在這樣,要用毒鎮痛,“治吧。”

他驀然轉動輪椅,轉過身去,“走吧,不要再來。”

無憂進來前便做了最壞打算,沒指望得到他的好臉色。

轉到他前面,雙后握了輪椅扶手,不容他避開,凝視著他冷如寒冰的眼,“你不治,我來治。”

“我不治。”他別著眼,不看她。

“我治。”

她固執的一點不退縮,聲音不大,卻一個字,一個字的敲進他心里。

他轉眼過來,看進她執著的眼,“為何執意管我的閑事?”

無憂漫吸了口氣,將唇輕輕抿起,“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應該如此,也一定要如此。”第一次見他,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或許是因為他有雙和子言一樣的眼。

寧墨凝看著她,她的眼漆黑純凈,他相信世間會有相同的容貌,卻不會有和她同樣的一雙眼,她一定是……他等著的那個她,心里一陣陣的絞痛。

“我的時間不多了,在我離前開,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辦了,不管你同不同意。”那琴聲,這雙眼,還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感覺。

自從那夢,雖然那夢被她歸為春夢,但潛意識感到自己與他一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不管他是不是子言,她都得如此,就算尋不到子言,也算了一樁心愿。

“時間不多?”寧墨狹長的眸子微窄,露出迷惑。

“我不是興寧,府中已有人發現,我想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更多的人察覺,我藏不了多久。”

“不凡?”

無憂輕點了點頭,在他面前,竟說不了慌話。

“既然如此,你離開便是。”

“我還不能走。”

“為何?”

“我不能告訴你。”

他笑了笑,如果真的是她回來了,回來的目的自然是尋叫‘子言’的人,那個與自己有同樣眼睛的人。

與自己眼睛酷似的人,府便有一個。

可是那個人是沒有心的,有天下最溫柔的面容,卻有天下最鐵石的心腸。

那個人,守候著害死她的惡魔。

這笑是無憂見過最好看的笑,卻也是最冷的笑,仿佛將渾身的血液也一起凝結住。

“你真要如此?”

“是。”無憂吞咽了一下,一直下沉的心,升起希望。

“那與我圓房。”

無憂怔住,愕然的看著他冷然絕美的面龐,他的眼仍冷若寒潭,尋不到一絲溫度。

“做不到嗎?那請回吧。”寧墨轉開輪椅,從她身邊滑過,緩緩移向里間。

與他圓房一事,不凡曾向她提起,而且要趕在母皇到來之前。

不凡說過,他們所有人與興寧的婚約都是協議的,只有圓房后才能成為真正的夫妻。

赫然間若有所悟,他的腳傷成這樣,只怕不僅僅因為興寧。

腳底升起寒意,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

※※※※※※

發燒,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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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發表於 2012-11-3 16:46:38 |只看該作者
125苦悶的開心

“寧墨。”無憂追上兩步,“圓房吧。”

輪椅驀然停住,寧墨提圓房不過是想讓她知難而退,不想她居然會同意,望著前方,一時間,心中更不知是何種滋味,半晌才道:“不必勉強。”

“我晚上過來。”無憂深看了他如浸在冷霧中的背影一眼,飄身離開,有些事,她也想弄明白。

寧墨轉過身,直著腰從窗口望出,目光追著無憂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院門,才軟靠向身后靠背,垂下了眼,心里亂成一團。

※※※※※※※※※※※※※

不凡一一批了各部管事送來的進出物件冊子,抬頭見李媽媽候挨著門邊進來,知是為初七給無憂安排入寢之事。

眉頭微蹙,離府幾日,府中事務實在不少,如果不盡快處理,只怕真要誤了這初七。

提了筆繼續手中工作。

李媽媽直到桌案邊,才恭恭敬敬的站定,“紇公子……”

“郡主現在何處?”不凡手中的筆不停。

“在‘暮言軒’。”李媽媽垂著頭,神色略為不自在。

“她身體有什么不適嗎?”不凡察覺到李媽異樣,瞟了她一眼。

“郡主身體沒有不適。”李媽媽將衣角捏了又捏,壯了膽道:“郡主說……”

“李媽媽何時變得吞吞吐吐?”

“郡主說,今晚和寧公子圓房……”李媽媽一口氣說完,更不敢抬頭。

“是嗎?”好象有一只手猛地攥住不凡的心臟,剎時間呼吸不得,手中筆僅頓了頓,仍自批注卷冊,神色不變,“好生安排,叫人小心服侍著。”

“公子,郡主沒大婚,這不合規矩。”李媽媽緊張得額頭滲了汗。

“規矩是人定的,就是太子進了府,也說不得郡主什么。”

“王妃……”

“我會向王妃交待。”

李媽媽暗松了口氣,有他這句話,王妃問起,也怪罪不了院子里的人,向不凡行過禮,退了出去。

不凡的手驀然握了筆桿,‘啪’地一聲,筆桿從中而斷。

將折斷的毛筆棄于案上……如此甚好……這不正是自己所愿,可以保住寧墨……

他心里不管念了多少個好,找到了多少應該如此的理由,唇邊終是浮起一抹苦笑

※※※※※※※※※※※

‘暮言軒’里眾下人進進出出,忙里忙外。

無憂百無聊賴,握著個啃了兩口的蘋果,趴在桌上發呆。

千千轉著圈,看了一陣熏衣裳,蹭到無憂面前,裝模作樣的給她倒了半杯茶,“你今天真的要跟寧公子圓房了?”

“嗯。”無憂嗯了一聲,其實一夜在二十一世紀多得打堆,她答應寧墨時,也是當著一夜來看,這時看著這些人忙進忙出,才覺得好象不是一夜這么簡單。

這么稀里糊涂的與寧墨把事辦了,以后興寧回來,他該如何是好?

“看不出,你還真有手段,沒多少時間竟……”千千一臉羨慕,對無憂的煩悶絲毫不察。

無憂扁著嘴白了她一眼,實在沒心情跟她胡扯,見外間的丫頭們各自忙碌,無人注意她人,低聲問道:“那秋千……”

“除了賣茶的祖孫每天撣灰,沒有別的人靠近秋千。”

千千的回答,在無憂的意料之中,但得不到一點消息,仍然覺得失望,越加沒了心情,將啃過兩口的蘋果丟回果盤,起身外走。

初七,照著以往,也是要安排常樂與夫郎同房,不過與她需要與人同寢的日子也非這一日,只不過重要的是沙華血,也就是萬萬不能誤了飲沙華血,所以常樂府中到了初七才會格外慎重。

但常樂和眾夫郎關系不好,來來去去都是往不凡屋里送,不料今年來了個大挪窩,去了寧墨那里,這一來整個常樂府就炸了窩,畢竟八卦在哪里都是最受歡迎的。

無憂聽完千千這些八卦,只是一笑而過。

前面傳來一陣類似賭博的吆喝。

府中被不凡打打點得規規矩矩,有人聚賭,實在讓無憂感到意外,不由的朝聲音傳來處望去。

果真是一堆人圍著下注,看衣著,盡是府中有點地位的。

他們押的大小,押的是不凡失寵。

莊家竟然是去而復回的白開心。

換成別人做這莊,無憂相信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但開心在,就是再離譜的事,她也不會覺得稀奇。

不過看著坐在石桌上,神采飛揚,見人就拉,象是非要借這事大撈一筆的開心,也著實來氣。

回手將千千掉下來的下巴合了回去,大步上前,丟了粒金珠到石桌上,道:“我押不凡不會有任何影響。”

桌上雖然堆了不少銀子,但一出手就是金珠的,卻是沒有,眾人頓時嘩然,扭頭看來。

一看之下,個個臉色慘變,嚇得一動不敢動。

開心聽到聲音,臉上笑容便是一僵,但轉眼間,就化成更燦爛的笑,也不看她,吊兒郎當的接著吆喝,“有人下大注了,接著下,接著下,一賠三。”

旁邊杵了個黑臉郡主,哪里還有人敢下注,一個個的埋著臉,只盼不要被郡主記住自己。

見她只瞪著開心,并不理會別人,就有膽大的摸了自己放出的銀子,挪著身子,偷偷往人群外溜,一出了人群,腳底摸油的跑了。

剩下的人見郡主不攔,也不問,有樣學樣,也都開溜,眨眼間,一堆人就去得七七八八。

一桌子的銀子,片刻間只剩下七散八落的幾個零星碎銀,開心急得直叫,“喂,別走啊……喂……一賠五……一賠六……”

現在就算是一賠十也沒人敢留下來,他不叫還罷,一叫,全一窩蜂的跑了。

圍在石桌邊的人,只剩下了無憂和千千二人。

開心嗤了一聲,“真掃興。”將剩下的幾個碎銀裝進錢袋,胡亂往懷里一揣,躍下石桌,搖晃著走開。

無憂看著他那吊兒郎當的背影,真氣得想上前狠狠踹他兩腳,半瞇了眼,冷哼道:“站住。”

開心不停,反而吹起了小曲,頭上頂著的馬尾發稍,晃啊晃。

無憂險些吐了血,回頭對千千道:“你先回去。”

等千千離開,她將裙子撩起,向開心急追兩步,照著他腿彎處,一腳踹出,在他閃避之時,出奇不異的扳了他的肩膀,往后一帶。

他身體失了平衡后倒,剛挨了地,無憂就翻坐到他身上,不揍他,實在難解氣。

無憂手還沒揚起,腰間一緊,被他單臂牢牢抱住,正想還擊。

開心手掌在地上一撐,帶了她從地上躍起,閃入一旁假山,將她抵在無人能看見的假山后,臉上浪蕩的笑容已失,俊顏緊緊繃著,鎖著她的眼,“你真不怕被人看見。”

無憂知他是說的是動手之事,興寧不會武,而她剛才出手,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經過專門訓練的,“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太氣人了。”

他默了下去,俯身向前,沒攬著她的手握了卷,橫在她頭頂假山石上,額頭抵了手臂,閉上眼,不再看她,箍在她腰間的手卻不放松絲毫,喉間微哽,“我難受。”

那三個字,極輕,也極近,明明就在無憂耳邊,她卻覺得那聲音如同幻境中傳來,臉色瞬間轉白,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之前與開心的眾多糾纏,她一直以為,是他生性如此,叛逆放蕩,行事不羈,所做不過是隨性而為。

這時突然發現自己弄錯了什么。

混亂的思緒中,微微轉頭,看到他因咬緊牙關,而微微抽動的太陽穴,慢慢垂下眼瞼,她不過是個過客,承受不了他的情。

半晌,深吸了口氣,“開……心……”

他睫毛輕顫,慢慢睜開眼,卻不向她看來。

“你……沒回家嗎?”

“回了,沒什么事,就回來了。”在沒弄明白不凡的動機前,他終是難放心。

不料回來卻得到了這么個驚天的消息,那一刻,象是將他的心臟突然掏去。

他一直是個能忍得住痛的人,但那一剎,他不知該如何忍下那份突來的失落,才舊計重施,越是痛苦越是裝得無事一般,與人聚賭喧鬧。

過了好一會兒,待內心略為平復,頭仍抵著手臂,轉臉過來,迎看著她的眼,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回家?”

“我聽千千說,你昨天去了王府,照時辰來看,我前腳走,你后腳就離開。你砸賭場的事,瞞得過你母親,瞞不過你爹,你這么匆匆離開,哪有時間給你爹解釋,他們不急死才怪,所以早上看你出府,就想,你應該是回家。”

“你到象挺了解我。”開心眸色微黯,可惜她不知他有多想將一些事了了,帶她離開。

“不過是人之常情。”

二人不再說話,也不動,靜靜的看著對方的眼,什么也不愿去想。

無憂微仰著頭,在他的瞳仁中能看見自己的影子,不知他怎么就看上了自己,但與他一起的日子,雖然吵吵鬧鬧,卻是最輕松的日子,不用去猜,也沒有那些害怕。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問道:“你愛寧墨嗎?”

※※※※※※※※※

謝謝大家關心,燒退了,今天好了很多

今天會盡量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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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47:23 |只看該作者
126 何為愛?
(為了謝謝大家的書評,今天加更)

無憂一怔,眼里露出迷茫,兩世為人,在她生命中,有的都是‘情’,濃于血的情,然什么是‘愛’,她真的不知道。

果然,開心縮緊的心,赫然舒展開,“是為了他的腳?”

無憂輕咬著唇,不答,可以這么說,卻也不能全是。

他從她眼中,已得到答案,“那些要三姑娘弄的東西,也是為他的腳弄的?”

“你怎么知道?”無憂這一問,無疑證明了他的猜想,她實在不明白,不過是讓他幫三姑娘弄幾個工具,怎么就能聯想到寧墨身上。

如果他能猜到,就難保別人不會猜到,所以她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否則到時候,死了,還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晚,我遠遠看見,你看寧墨的腳,寧墨……他不會輕易讓人碰的。”

“就憑這?”無憂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

開心手一抖,不知從哪里抖開一頁畫著圖案的紙。

無憂迷惑的看去,竟是自己畫的針管和手術小刀等器具圖紙。

這張圖不知怎么丟了,害她又重畫過一張,“我說怎么找不到呢,原來是被你偷去了。”

“喂,明明是你大清早的往我床上跳,自己丟在了我床上,怎么能是我偷的?”

“誰……誰往你床上跳了?”無憂見他似笑非笑,神色曖昧,驀然想起他被人弄醉了的那天早上……嘴角一僵,“這圖也說明不了什……”眼角過處,那張紙的一角寫著配麻藥所需的藥物,恍然大悟,“了了?”

“我問過了了。”開心嘴角笑意斂去。

無憂眸子一亮,怎么就沒想到了了,他雖然不解毒,如果真如傳說中那么神奇,那么他對配毒和用毒,自是有超常人的本事。

要不然,寧墨又肯能在他那里止痛?

他肯為寧墨止痛,說不定也能幫她。

“了了可不隨便幫人。”

開心一盆冷水當頭淋下,無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幫他上課行不?”

“喂春宮女……你不要過分了。”

“你想哪兒去了?”

“難道,你不是想跟他說……男人那啥的?”開心臉上微紅。

無憂‘噗’的一聲笑,“我不過是用自己會的配藥法和他交易,他好用毒,自然會感興趣。你以為都象你嗎?滿腦子全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色情東西。”

開心一怔,臉上的紅,直接漫下了耳根,耳朵上象火燒一般,抱著她往側里一倒,滾入花叢,順勢壓了她,唇貼了她的耳,低聲謔笑道:“不對你色一回,還妄當了這個色情之名。”

無憂臉色一沉,就要翻臉,耳邊傳來他極低的聲音,“別出聲。”

迷惑的轉頭向他看去,見他雖然唇貼著她,與她離得極近,但眼卻是斜向一旁,象是在認真聽著什么。

他眼角余光,見她向他看來,眸子略為回轉,落在她唇上,移唇上來,含了她的唇,輕輕的咬。

無憂只當是被他騙了,正要發怒,聽見隱隱傳來人聲。

再看開心,雖然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咬著她的唇,但心卻全沒在自己身上,仍是凝視聽著漸近的動靜。

不由也凝了神,認真聽去。

唇上的癢癢痛痛實在難讓她完全專心,而那聲音又是極小,于風中斷斷續續,很難聽清,皺了眉,往旁邊避讓。

開心明明在聽人家說話,她動,他卻還知道追著她咬。

無憂實在忍無可忍,豎了眉。

開心眼角余光看見她的怒容,忙輕噓了一聲,阻止她出聲。

無憂納悶的翻了個白眼,哪有這么無賴的人,反正她聽不清,也讓他聽不著。

使勁在他下唇上一咬,疼得他眸子飛快的轉回來,皺眉瞪著她。

無憂小有得意,正想將他推開,腳步聲到假山后停下,隨風飄來‘沙華之血’四字,忙收了嘻笑,極力凝神聽去。

開心乘機也微微用力咬下,無憂疼得一吸氣,氣得直抽氣,她想什么,他偏要與她作對。

他借她張嘴之際,舌滑入她口中,與她柔軟的舌尖輕輕一觸,眼眸頓時閃過一抹異樣的絢麗。

舌輕抵著她的,并不多動,凝看著她的眼,卻仍分神聽著假山后動靜。

‘沙華之血’也是無憂最關心的事,急迫的想聽清那些人聲,只要他不亂動,也就由著他。

開心見她如此,眼角勾起戲弄淺笑,竟慢慢加深對她的吻,反正假山后的聲音,只要不發出動靜,驚動他們,無需再凝視,也能聽清。

無憂又氣又惱,又不敢動彈發出聲音,唯能做的就是狠狠的瞪著他。

她越瞪,他眼里笑意越深,之前的煩悶,寂落,隨著對她的吻,慢慢淡去。

現在他給不了她什么,也無法左右她的決定,但總有一天,會讓她心甘情愿的與他一起,他們還需要時間。

“無論如何要借這次機會,查到沙華的下落。另外,到底他能不能,阻止這次圓房……”

“這個……郡主那脾氣,萬一被郡主察覺,他……”

“哼,你有時間擔心他,倒不如想想,郡主和寧公子把房圓了,你怎么向皇上交待。”

“郡主以前不是很聽皇上的話,怎么上山三年,回來就要跟寧公子圓房了呢?”

“寧公子那長相,哪個女人看了不心動?郡主這次下山,已懂得男女之事,能不著迷?只是想不明白,寧公子的性子硬成那般,軟硬不吃,這么多年都不肯服軟,又恨得郡主要死,怎么就……罷了,罷了,說這些也沒用,趕緊著散了吧,萬一被紇公子看見,生出疑心,你我都別想活。”

那人有些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難道他有王妃撐腰,當真連皇上也不看在眼里?”

“說你長得人模人樣,怎么就生了個豬腦袋。遠水救不了近火,皇上大老遠的,豈能保得你我,再說,咱倆的份量可沒重到能讓皇上和王妃翻臉。端媽媽還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死了不也就死了,你當你我比端媽媽強去哪里?”

那人不敢再言,二人各朝一個方向快步離去。

等兩人走遠,無憂見開心正陷入沉思,在唇上又是用力一咬。

開心抽了一絲冷氣,狠狠的向無憂咬了回去,直到無憂發狠打人,才飄身離開,落在她打不著的地方,看著她漲紅的臉,輕拭了拭充血的唇,唇邊盡是她似梅似菊的幽香,眸色微沉,暗嘆了口氣,“我送你回去。”

無憂見天色已不早,院子里怕是已經要傳飯,“你一天到晚居無定所的,也不知你院子里有沒有給你備飯,到我那里湊合一頓。”

“不了,我尋不凡有點事,去他那兒混一餐。”開心等她上來,走在她身邊。

“為剛才的事?”

“嗯。”

“沙華之血……”

“放心,不會誤。”

無憂見他眸色微閃,不再問,他們能偷聽到別人說話,誰知道他們談話會不會被他人聽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無憂心里微顫,自己身為公主,卻不如開心適合皇家環境。

一個小小的人影飛撲過來,一把抱了她的腿。

“郡主……晚上我也要去。”

“你是說,晚上也要去寧墨那里?”開心看著十一郎,睜大了眼。

十一郎慎重的點了點頭。

無憂捂了捂額頭,惜了了的教導無方啊。

“哈……這主意不錯,晚上咱一起……”開心揚了揚眉稍,睨向無憂。

“好啊,好啊。”十一郎開心得拍著手掌直蹦。

無憂望天,這一大一小,在寧墨的床頭床尾,一邊立一個,這房也不用圓了。

瞪向開心。

開心一攤手,“有他,也不在意多我一個。”

“好啊,好啊,我和開心哥哥一起去。”十一郎又蹦。

“好你的頭啊。”千千追過來,一把擰了十一郎,“早知道你打的這主意,我說什么也不帶你來尋郡主。”

無憂若有所思,突然向千千道:“千千,這小鬼晚上就交給你了,如果我看見他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我欠你的酬金,你也別想再拿,而且以后也休想再得。”

千千飛快的瞅了開心一眼,乖乖,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忙拽了十一郎,向無憂賠笑道:“我保證看好小公子。”

十一郎哪里肯走,“我要跟郡主一起。”

千千磨牙,笑著威脅道:“你是不是想惹郡主發火,丟你出府呢?”

十一郎頓時象霜打的茄子,一步一回頭,心不甘,情不愿的隨著千千走了。

無憂回頭,見開心眼里閃過一抹詫異,裝作什么也沒看見,驀然手扶了開心肩膀,踮腳,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他們所說,阻止我和寧墨圓房的人,會不會是你?”

“如果可以,我真想阻止。”開心咬了咬牙,嘆了口氣,“你不必這么氣我,越是如此,越是說明你在意我的感受。”

無憂被他揭穿心思,沒了語說,放開他,不再說什么,往前直走。

開心見已近‘暮言軒’,不再跟去,立在原地道:“無憂,我想要以后。”

無憂腳下一頓,走得更快,她能有什么以后……

一個死活人,能在這世上多久,誰也不知道,只求能在殘存的日子,得到子言的消息,如果他活著,看看他過得是否幸福就好。

除此以外,再無奢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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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53:00 |只看該作者
127 頭痛的圓房
鉛云壓了一天的頂,到了點燈,終于如扯絮一般飄起了雪,沒一會兒功夫,樹梢就鋪了一層白。

千千被無憂下了死令,守著十一郎,雖然對無憂與寧墨圓房的好奇如貓抓一般,但為了那筆欠了老久的酬金,只得安分守著十一郎,唯恐他竄到了寧墨那兒,壞了無憂的好事。

無憂自飯后,就被一幫丫頭,媽子圍著,沐浴,熏香,修甲,好一陣折騰,好不容易從浴桶里爬出來,見丫頭捧著的衣裳竟是全新,其中還有一件上好的雪貂斗篷,都不曾見過的。

心里便有些疙瘩,實在不愿穿興寧的東西,身上換洗的,還是與千千在府外成衣鋪買的現成的。

“紇公子說,今天是郡主的好日子,不能沒有新衣,所以趕著叫人做的,只得大半天時間,時間實在太緊,所以趕了些,手工難精致,請郡主擔待著些。”小紅見她面有遲疑,忙照著不凡的吩咐回話。

無憂打心尖直暖進心坎,同時對他存著的那點懷疑也隨之散去。

如此看來,在興寧沒回來前,他是安心讓自己呆在府中。

穿好衣裳,仍不梳高髻,簡簡單單貼著后腦,挽了個單耳垂髻,也不多加飾品,只是在正中束了個小金環。

由一堆媽子丫頭陪著前往墨隱。

到了竹林小道,一縷琴聲傳來,無憂不由的放慢腳步,打發了媽子和丫頭回去,自己撐了油紙傘,慢慢前行。

到了臺階下,傘面微抬,那雙澄清的眸子在雪光中,越加顯得盈亮。

門扉一聲輕響,由里打開,暖氣撲面而來,平兒避到一側,“公子請郡主進屋。”

無憂輕抿了抿唇,心里砰砰直跳,輕舔了舔因緊張而微干的唇,步上臺階。

平兒接過她手中油傘。

無憂一直到出門,都沒有太多想法,到了這里,反而有些止步難行。

定了定神,聽著那熟悉的琴聲,終是邁步進屋。

琴聲在那一刻,有瞬間的停滯。

無憂回頭望了眼,在身后關攏的木門,竟有些想打退鼓。

然而那琴聲絲絲入耳,讓她怎么都退不出半步。

慢慢上前,撩著里間珠簾,望向依著床柱,坐在榻邊俊美無匹的少年。

依舊一身青衣,清峻的面頰在燭光下顯得極淡的,神色難辨。

今天攏了地龍,屋內很暖,卻在他身上尋不到一絲暖意,只仿佛感到淡淡的幽竹清香在鼻息間掠過。

長琴橫放在他的腿上,清瘦的手指在琴弦上輕撥慢壓,不急不緩,清漫的琴聲從指尖揚開,旋繞不去。

冷蕭的眸子抬起,只略睨了無憂一眼,便又垂下,“你真來了。”

“看樣子,你沒認為我要來?”無憂握著珠簾的手放下,珠簾在身后叮當相碰,清脆悅耳。

他不答,向她望來,手指輕壓琴弦,琴聲嘎然而止。

半晌,才道:“你不該來。”

“該不該,我也來了。”無憂望著他的眼,“我要你的承諾。”

“我從未失過言。”他轉開臉,不再看她。

無憂走到床邊,在他的琴弦上輕輕一撥,“你的琴……上次害你毀了把琴……”

他手指微頓,淡淡道:“那次是我冒進了。”

一種復雜的酸楚充滿無憂胸腔,五味雜陳,無以言語。

看著他越加茫然,過去受冥王給她攬來的各種訓練和任務所累,不知被多少次炒魷魚,每次被人批得一無是處時,都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那些時候,也從來不曾委屈的想哭,頂多會認為是自己又倒了一次霉,更多的是想將冥王揍上一頓。

琴的事,雖然明知他將自己誤當興寧,但仍是委屈,這時聽他認錯,鼻子竟然微微的發酸。

一個沖動,想直接問他,他曾經有沒有一個叫‘子言’的名字。

話到了嘴邊的話,終是咽了回去,萬一他不是,這夜提起其他男人,實在不妥。

“夜了,睡吧。”無憂撇開塞在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那個夢是真的,而她真有過失憶,這一夜,不會全無感覺。

雖然他在這里,而她在二十一世紀,那樣的想法有些荒謬,但如果不荒謬,她在六歲時就已死去,豈能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那么些年,又如何重新回到這里,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在他人聽起來,何嘗不是無稽之談。

“不后悔?”寧墨內心并不如外表這樣清冷無波,如果是她,該如何自處,指尖一滑,未來沒有過的惶恐升上心頭,指下曲子頭一回走了調。

無憂不答,只是默默的解去身上的斗篷,輕輕放在一邊角凳上,除去外袍,從他腳下方爬上竹榻。

他的床榻顯然沒有為兩個人準備,她縮到床里,窄窄的竹榻便顯得有些擁擠,與他之間再難有太遠的距離,他精致無暇的五官,在眼前變得清晰。

她輕咬了咬下唇,她自己也有一副好皮囊,可是在他面前,卻生出自卑。

不僅僅是完美的五官,還有不經意間自骨子里透出來,不盡人情的孤冷清寥,又如寒蕊般不容人觸碰的傲寒之氣。

讓她覺得用自己這雙世俗的手,去碰了他,便是玷污了他。

幻夢中被他擁在懷中,聞著他身上青幽竹香的感覺油然而生,下意識的看向他被闊袖覆蓋,僅露出幾根清瘦玉骨般的修長手指。

晃了晃頭,再次將那夢打破,怎么可能,這樣的他,怎么可能那樣抱著她,親吻著她,又怎么可能那樣輕柔的跟她說話。

盤腿坐在榻上,見他沒有主動親近她的意思,開始犯愁。

如果今天跟他成不了事,他的話還算不算數?

如果不算數,弄這么大的動靜,豈不是白搭?

管他再怎么好看得不食人間煙火,管他是不是自己該不該碰的,無論如何,讓他答應治腳,才是正事。

省得離開后,留下什么遺憾,關鍵是萬一,他是子言,那腳……不由打了個寒戰。

將牙一咬,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把事辦了,如果能從中找到到夢境中的答案,就是福利。

眼風掃過停放在床邊的輪椅,他的腳不方便,那么這事該怎么辦?

自進屋,他就不拿正眼看她,指望不上能和他商量。

他的腳不方便,讓他主動實在太難為他,那女方主動的話……

就該是男下女上,寧墨那冷冰冰的性子,叫他乖乖聽話,平躺下來,讓自己折騰,似乎有些難度。

最終結合他現在的坐姿,或許該自己爬到他身上去。

不過這事畢竟不是爬上去就行的,也就是說爬上去前,還得將他身上的衣裳剝了。

念頭一過,又開始瞅著他腿上的琴,他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衣裳發愁。

寧墨雖然淺彈著琴,并不看她,但眼角余光終是罩著她的,見她若有所思,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苦悶的在自己身上亂轉,神色間不時的躍躍欲試,眉頭不由的微蹙。

無憂視線回轉,看過他清峻的面龐上,最后落在他鎖緊的眉心上,眉宇間象凝了塊永遠化不去的冰,之前賊膽剎時間全灰飛煙滅。

實在不敢伸手去扒他衣裳,畢竟他不同于開心……應該說不同于昏迷的開心,如果是清醒的開心,百分之百是攤著手腳,樂滋滋的讓她扒,扒光之后就是色狼本性……

無憂打了個戰粟,得出個結論,開心的衣裳更不能扒。

寧墨被她變幻不定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終于按捺不住,碎冰般的清冷聲音隨風而來,“不就寢嗎?”

“要……當然要。”無憂應的快,底氣卻有些不足。

躊躇這許久,終是想,還是走保守線,自己脫了衣裳,想必他也會自行脫衣,吹了燈,渾水摸魚,也就順水推舟,事也就給辦了。

摸著身上系帶,手卻又停下了,小臉慢慢漲紅。

其實以前游泳,身上就前后兩塊小布,胳膊,大腿全在外面,泳館里男人打堆,恨不得拿眼在她身上挖幾塊肉下來的,也是大有人在,那時她從來沒有過約束,所想的是愛看不看,反正也看不少她一塊肉。

然而這時中衣里明明還有小衫,而且面前的男人連眼角都沒往她身上掃一眼,她卻硬是沒好意思脫。

“回去吧。”他抬眼起來,淡漠的目光只在她臉上一掠便過,仍看回自己的琴弦。

他的逐客令反讓無憂一激,他想借此為難她,讓她知難而退,她偏不讓他得逞。

背轉身,大不了,自己脫去衣裳后,撲滅蠟燭,將他當了了橫行肆虐一番,然后閃人,反正房圓過了,他賴不了她。

可惜,事總與愿違,當身上最后一件小衣滑落,看著自己尖挺的胸乳展現在燭光下,身后琴聲‘錚’的一聲停止,條件反射的直接拉了被子將自己裹住,面朝里,背朝外的橫倒下去,心臟砰然亂跳,全然不受控制,好像隨時要從喉嚨里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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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1-3 16:53:28 |只看該作者
128剝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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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緊閉雙眼,哪里還敢轉身,赤身裸體越過寧墨的身體去撲蠟燭,頭一回知道有賊心沒賊膽是什么樣的心境。

寧墨放開握著的斷弦,血珠深紅的色彩在燭光下越加暗沉。

他不顧割破的手指,驀然伸掌,擊在琴身上,長琴順著掌風平平穩穩的落于榻側琴幾。

眼眸微垂,看向床尾無憂疊放著的衣裳,沉黑的眸子一點點黯了下去。

目光回轉,落在身邊鋪了一枕的秀發上,微白的薄唇微微抿緊,輕揮闊袖,袖風揚起她耳邊發縷,露出她耳后鮮艷的赤紅血痣,眸色明暗不定。

無憂感到發絲揚開,緊張得眼睛越加緊閉,被中的小手將絲被緊緊攥住。

寧墨凝看著她如脂似血的耳后肌膚上的那點血紅,久久不動。

燈蕊‘噼啪’的一聲炸開,燭光一暗,他才赫然回神,燭光在搖曳中重新明亮。

慢慢抬起手,看著她泛紅的面頰,躊躇良久,才轉動手腕,指尖輕彈,金光閃過,金針帶著腕間金絲纏向絲被一角。

修長白皙的手指纏住金絲,拖動覆在無憂身上的絲被,一點點的揭開。

他隨著慢慢揭開的絲被,視線慢慢的在漸漸呈現的肌膚上巡過。

她修長的頸項,薄削肩膀,纖細的手臂,光潔微瘦的后背,柔美的腰線,似雪的肌膚,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

寧墨鉗著金絲的手指輕輕顫抖,垂下頭,閉上眼,眼眶微微滾燙,絲被停在她纖細的腰際,不敢再揭。

無憂呼吸頓時窒住,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雙臂環在胸前遮住羞人之處,繃緊著身體,一動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寧墨才深吸了口氣,重新睜眼,抬起頭來,定神看向無憂腰際深陷的曲線。

手指繞動金絲,絲被繼續被慢慢拋開,露出她后腰略下的那一道疤痕。

他手一抖,一陣暈眩,再無懷疑,微仰了頭,喉結隨著他艱難的呼吸微微滑動,抑制住眼中涌上的液體。

鼻息間仿佛聞到她淋漓盡致時散發出來的寒梅冷香,懷中是與她肌膚相親、抵死纏綿的柔滑觸感,腦海中是她俏皮的低笑:“都說事不過三,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如果有第三次,就說明我們有緣,所以我決定如果能有第三次見面,就告訴你。”

唇邊化開澀笑,再見竟是這般環境,天意弄人。

“等我長到可以婚嫁的年齡,如果他在我心里淡去了,我嫁你為妻,好不好?”

她本該是他的妻……

手掌輕撫上她后腰間的疤痕,動作極輕,輕得象是怕碰痛了她,雖然已是多年前的舊傷。

他第一次見這道疤,她只得六歲,這疤凹凸不平。

經義父配置的藥膏治療多日,又經過這許多年,在與她第一次肌膚相親時,就已經愈合的極好,手指撫過,平滑細膩,與周圍肌膚已無太大區別,然終是老傷,色澤已不能完全隱去,疤始終是留下了。

無憂在他手指碰到自己的那一瞬,身體輕輕一顫,不由自主往未完全揭去的絲被中縮。

臉埋進枕中,方才還在腦子里亂飛的小H書,小H圖,全成了漿糊,拈不出一點可用的。

肌膚在他手指的溫柔碰觸下,一點點發熱,這感覺……異常的熟悉,她繃緊著身體,腦中更亂得再理不出一點頭緒,怎么也想不出除了兒時常擁著她睡覺的子言,何處再能有這樣熟悉的感覺,胸間哽住,難道當真是他?

“子言,是你嗎?”

腰間的手即時停下,輕貼著她腰間的手指漸漸冷去。

無憂心里一緊,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不該犯的錯,咬住唇,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寧墨清峻的面頰慢慢白了下去,薄削的唇再尋不到一絲血色。

輕覆在她腰間的手緩緩收回,手一抖,纏著被角的金絲瞬間縮回袖中,手掌在身側一撐,身體離了床榻,輕飄飄的落坐在榻邊輪椅上。

讓她迷戀的熟悉感在腰間消失,接著揭起的絲被重新落下,穩穩的覆在她赤著的身體上。

剎那間,她的心象直沉下去,墜入一潭冰水。

輪椅輕響,無憂只覺腦中‘嗡’的一聲響,恨不得將自己掐死,抱著被子翻身坐起,見寧墨坐在輪椅上的蕭寂的身影正背轉過去,只能看見他耳邊拂起的一縷墨發。

“我不叫子言,我叫寧墨,安寧的寧,書墨的墨。”

寧墨雙手緊扣輪椅輪軸,指節根根發白。

無波的聲音,如冰屑雪水當頭淋下,透入心肺的冷,令無憂從頭寒到了腳,夢中他說的也是這一句話。

唇微微一哆嗦,愧疚鋪卷而來,與他圓房,卻喚著別的男人的名字,對他是何等侮辱,“寧墨,我……”

然出口的話,如潑出水,如何收得回,又如何再解釋得了?

寧墨咬著唇,滲出血絲。她回來,果然是因為他……

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何意義……

轉動輪椅往門口而去。

“寧墨,別走。”無憂裹緊絲被,追下床。

過長的被角纏在腳上,未能邁開步子,一腳踏空,向地上跪倒。

輪椅木輪壓過地面的聲音,只是一頓,一刻不再停的離去。

咆哮的寒風從開戶的門里灌入,吹散屋里暖氣,揚起無憂披散的長發。

她抬起頭,望著在門后消失的背影,臉色煞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的心已是傷痕累累,自己卻為著私心,生生的羞辱于他。

不能如此……不能就此丟手……

無論能不能解釋得清楚,都得去向他解釋……

無憂急爬起身,丟了裹在身上的絲被,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衣裳,扯上外袍,便沖向門口,拉開木門,冷冽的寒風夾著雪珠子迎面打來。

顧不得臉上的痛,向外望去。

見平兒冷著臉,一手握著油紙傘,一手提著燈籠,立在門口。

來不及向他問話,向周圍看去,入眼只有飄飄的鵝毛大雪,“寧墨呢?”

平兒垂頭不看她,“公子要小的送郡主回去。”默默的撐開油紙傘,遮過她的頭頂,將燈籠照向她的前方。

無憂推開他的手,急奔下臺階,拂開眼前的雪,卻哪里還有寧墨的影子,“寧墨去了哪里?”

“公子出府了,郡主不必再找,小的已喚了人去請紇公子到‘暮言軒’相陪。”平兒盡管語氣恭敬,卻不難聽出按捺著的怒氣。

無憂望過漫天的大雪,耳邊盡是雪珠子打著竹子的噼啪聲,這等惡劣的天氣,他一個人如何出府?

“出府?他這個時候出府?和誰一起出府?”迫視向平兒,當她是三歲小兒?

“無論郡主信與不信,公子確實出府去了。郡主就是叫人打死小的,也是這話。”

無憂知道平兒對她一直是敵視著的,或許他無法知道屋里發生的事,但他跟隨寧墨多年,對寧墨的了解,不會對他的神色全無所察。

放柔口氣,“平兒,我是真的有事尋你家公子,告訴我他在哪里。”

平兒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壯著膽子抬起頭來,直視向無憂,“公子是天下最好的人,為什么郡主不肯放過我家公子。”

無憂看見平兒眼里閃動著的淚光,腳下一個踉蹌,穩定身形,張了張嘴,那句‘我不會傷害他’卻再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一陣絞心的痛全無征兆的卷卷襲來,隨著呼吸,胸口一抽一痛,轉眼間傳遍全身,竄入每根骨頭,渾身上下,無處不痛得鉆心,腿上一軟,跪倒下去,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每一次呼吸,吸進的氣息便如鋼刀在四肢百骸間刮過,痛得她將牙關死死咬住,卻減不去絲毫痛楚。

過去訓練和任務,受傷是家常便飯,不管再痛,都是自行咬牙強忍,從不呼痛。

因為她明白,叫喚起不了一點作用。

然此時自身體每一個部位發出的痛,竟讓她難以忍受。

雙手撐在雪地中,握緊地上的雪,緩緩將氣息呼出,身上痛楚漸緩,不敢吸氣,竭力起身。

搖搖晃晃的站起,暗松了口氣,試著吸氣。

剜心剝骨的痛排山倒海般再次襲來,腿上再受不得力,往后仰倒。

平兒突然見她如此,嚇得臉色大變,正想上前相扶。

人影一閃,陰暗處閃出一人,直奔到無憂面前,搶在平兒前,將她接住,伸手向無憂手腕握去。

無憂聞到一股淡淡的清茶幽香,忍痛轉頭看去,入眼果然是那張女子難及的傾城美人臉,苦笑了笑,已然明白這痛是怎么回事。

曼珠的毒……死人都避不過……

之前從沒將他下毒的事放在心上,這次嘗到他所說的剝骨之痛,怒氣油然而生。

這么歹毒的毒,他說用就用。

身上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猛的將他推開。

惜了了沒想到她還能使出力氣,冷不妨竟被她推開,兩個人同時滾倒在地。

忙爬起來,去抱卷曲在雪中的無憂。

“滾,不用你貓哭老鼠。”無憂咬牙極力推他,然剛才已將力氣使盡,這時推在他身上全無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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