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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修院建造在山崖三分之二的高度,來的時候,尼斯走的是從山頂往下的石階,所以他知道上面沒人。往山腳下還有另外一道石階。這段石階比上面那段稍微長一些,同樣地狹窄,同樣地陸峭,尼斯又是一路摸著崖壁往下走。好在,到了半山腰這裡,山勢就變得平坦了許多,再也沒有石階了,只有一條條延伸向不同地方的土路,因為是斜坡,為了防止滑倒,這些土路鋪設得倒是頗為用心,每隔幾尺就橫著一根木棍,這樣的設計同樣也有著防止泥土鬆動的作用。
隱修院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形狀不規則的山谷。四周的山嶺就像是樹根,朝著四面八方伸延出去,從山嶺的走向就可以猜測出山谷伸延的方向。
尼斯信步蹓躂著。
這片山谷原本應該全都是樹林,不過現在很多地方的樹已經被砍掉,開闢成了農田。只要有農田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房子。那應該就是格羅里爾院長所說的,自己動手建造的房子。
一路漫步而行,尼斯算是開了眼界,這些房子千奇百怪,不但式樣不同、風格不同,連建造的材料也不同,最多的是木頭搭建的房子,卻又要分平房和樹屋。
還有一些是夯土而建的房子,這同樣也有好幾種,有的是平地而建,也有一些是先在地上挖個坑,房子一半在地下的那種。
也有比這更簡單的,他就看到一個在山壁上挖出來的山洞,洞口用石塊堆砌起一堵牆,上面連門都沒有。能夠與之一比的,還有一間茅棚,就只有四根木頭柱子,加上一個用茅草紮成的頂棚,四周也只是簡單地用茅草圍了一圈作為牆壁。
這多少讓尼斯得到一些啟發,這樣的房子他也能造,實在不行的話,他也只能搭一間茅棚將就一下了。
走著走著,他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金屬敲打聲,像是有人在打鐵。尼斯順著聲音摸了過去。遠處兩座山嶺相交,山谷在那裡已經到了盡頭。一陣灰白的煙塵沖天而起。在半山腰上,有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空地上豎著一排六個煉鐵爐,十幾個人正圍繞著那裡打造東西。
尼斯突然想起院長剛才說過,隱修院總共三十幾個人,沒有想到,將近一半的人居然聚集在這裡,怪不得隱修院那邊一個人都看不見。
那六個煉鐵爐只有一個生著火,不過有三個人輪流將鐵片塞進煉鐵爐裡面鍛燒,然後夾到旁邊的鐵砧上捶打。鐵條被迅速捶扁,打成薄薄的鐵片,這些薄鐵片扔進水裡冷卻了之後,被集中到了一把大鰂刀的前面。
尼斯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鰂刀,鰂刀的刀柄很長,但是刀片卻只有一尺多,而且厚得像是一把斧子。正是因為這樣怪異的造型,所以這把鰂刀的效果讓人驚歎,那些薄鐵片被塞進鰂刀裡,鰂刀上下一合,薄鐵片立刻被剪切下一毫米寬的一截細絲。因為是剪切下來的,所以鐵絲自然地捲曲著,旁邊的人把那些鐵絲修剪整齊,然後繞在一根鐵棒上面……
雖然只看到這些人把鐵絲穿在鐵棒上,不過尼斯已經能夠猜到這些人是在幹什麼。這群人肯定是在打造鎖鏈甲。
他以前在弗蘭德爾也看人打造過鎖甲,在那裡是先將鐵條抽拉成絲,然後再繞在鐵棒上,經過回爐、鍛打、淬火,再截成一段段的鐵環,然後拿去編鎖鏈甲。
這邊的工序明顯要複雜一些,但是他卻感覺到,效率好像是這邊高得多。
當初在弗蘭德爾看人打造鎖鏈甲的時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拉鐵絲,那需要來來回回拉十幾次,從尾指粗細一直拉到只有牙籤那麼粗。拉的時候速度還不能快,快了的話容易拉斷。
而這邊,大鐵錘揮動如飛,一刻鐘就可以打出一塊薄鐵片,操刀的人更快,那只手一上一下,根本連半秒鐘都不到。剪切下來的鐵絲,一根可以繞三個鐵環。
看著有趣,尼斯走了過去,他也想借機會和這些人打個招呼,畢竟以後他一直要住在這裡。讓他感到失望的是,那些人全都看到了他,卻都當沒看見,他打招呼也沒人回應,甚至沒人抬起頭看他一眼。
雖然那位“屠夫”院長已經告訴過他,這裡的人不會管別人的閒事,也不會打擾別人,但是看他們配合得異常緊密,似乎也不是全都獨自苦修。
看了一會兒,尼斯感覺到繞鐵環的人工作最為輕鬆,所以他湊近前去。
“最近要打仗嗎?”尼斯輕聲問道。
負責繞鐵環的總共有五個人,因為這是手工活,雖然簡單而且輕鬆,速度卻快不起來。尼斯只需要一個人回答就夠了。
可惜那五個人全都很不給他面子,根本就無視他的存在。
“你們的工藝倒是挺特別的。”尼斯打算試試拍馬屁。
讓他鬱悶的是,效果也不怎麼樣,別說繞鐵環的這五個人,其他人同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尼斯訕訕地退到了一旁,他看了一眼已經堆積起來的鐵棒,又看了一眼堆在煉鐵爐邊正在預熱的鐵條。他在旁邊看了半天,大致能夠計算出,這些材料應該足夠製造五、六千副鎖鏈甲,這絕對是一筆大買賣。
來這裡的路上,尼斯就已經聽老人說過,在這個墮落的時代,即便是苦修士,也稱不上恬淡和虔誠,他們的生活並非是只有祈禱,相反的,這些苦修士各個多才多藝,精通好幾種手藝,空閒的時候,經常會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很多地方和魔法師倒是更貼近一些。
同樣,苦修士的生活也絕對談不上清苦,他們衣食無憂,又精通各種手藝,空閒的時間也特別多,所以常常會製造些東西,除了自給自足,還可以往外賣。
他們製造的東西,比外面工匠的作品往往更好得多,所以銷路絕對不成問題,正因為如此,這些苦修士絕對不會缺錢。
尼斯當初會答應成為一個苦修士,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聽了這番話。不過那時候他還有點沒有把握,現在一圈逛下來,他已經確信無疑。
這批鎖甲價值不菲,更何況打鐵絕對不是這些苦修士唯一賺錢的管道,他剛才在一條小溪邊看到了一排水車,旁邊有磨坊還有其他作坊。他還看到過幾群綿羊被散放在樹林裡,山坡上還有成片的葡萄園,種植的葡萄明顯是用來釀酒的原料,他對這個非常熟悉。很明顯,這群苦修士有的是財路。這不是一座隱修谷,而是一座實實在在的黃金谷。
現在他越發明白,老人為什麼總是說這是一個墮落的時代。
所有的人都在追求金錢,聖殿騎士團、各國的君王及教會。整個教會都在追求金錢,不但神父、主教、大主教這類人有賺錢的門路,修道院也一樣賺錢,擁有著眾多產業,最後連隱修院都生財有道。
對這個墮落的時代,老人似乎有些失落。
不過,他喜歡。
加入隱修院的第一天就這樣不順,這讓尼斯非常鬱悶。
整整一天,他只把這片山谷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還沒來得及認識其他的隱修士,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近那些人。
賽門老人雖然幫他開啟了智慧,也灌輸了許多知識在他的腦子裡,但是裡面並沒有關於和人交流的辦法。
好在第二天,總算有人和他說話了。
清晨,剛剛做完早祈禱,就有人來敲門。
打開門一看,站在門口的是格羅里爾院長,在這位滿臉橫肉的屠夫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十幾歲的修士。
第一眼看到那個修士,尼斯就覺得兩隻眼睛有些發痛,這個人的身上不時噴發出澎湃的聖力,給人的感覺仿佛渾身籠罩著一層無形的芒刺似的。很強,非常強,強得令人感到戰慄,雖然此人的境界未必比得上賽門老人和格羅里爾院長,但是真的交手的話,很可能那兩個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跟在老人身邊三個月,尼斯對於這個世界有了一些認知。他現在知道,境界並不代表實力,更不代表戰鬥力的高低。境界是能夠支配的力量層次,境界越高,能夠支配的力量層次也越高。像賽門老人就已經觸及到了時間和空間的領域。而眼前這個人卻屬於另外一種類型,他們不追求太高的境界,而是單純追求戰鬥力,他們只對能夠提升戰鬥力的神術感興趣,並且將它們運用得出神入化。他們甚至改變了聖力的特性。將原本柔和而又溫潤的聖力,變成了鋒芒畢露類似鬥氣的東西。他們只為了戰鬥而生,為了殺戮而活,可以輕易地擊敗那些境界高得多的人物。
“尼斯•荷特•康塞爾,我們新來的成員,他還沒有受戒,這就是我請你過來的原因。”格羅里爾院長對身後那個人說道,緊接著院長又轉向尼斯:“這位是摩根修士,他是我找來替你主持受戒儀式的,沒人比他更合適的了。”
“您是一位審判者?”尼斯試探著問那個修士。
像這種另類的牧師有著各式各樣的稱呼,審判者、裁決者、戰鬥牧師、神官戰士……其他的稱呼都是通用的,唯獨裁決者是宗教裁判所的人專用。偏偏這種另類的牧師在宗教裁判所裡面數量最多。
“我以前為克勞艾朵伯爵服務。”那個修士顯然猜到尼斯的想法,這等於變相地表明瞭他的身份。
“我第一次聽說有審判者成為苦修士。”尼斯用驚訝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畢竟懷疑別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
“沒人說過審判者就不能成為苦修士。”摩根修士倒也風趣,完全不像這裡其他的隱修士那樣冷漠。
看到此人避而不答,尼斯立刻明白了。這個人的背後肯定也有一番故事。
在教會裡,審判者和苦修士的情況差不多。想要成為審判者,同樣要放棄大部分權力,不大可能走神父—主教—大主教這樣一條晉升之路,不過他們有另外一套體系,一直升上去的話,地位不比主教差。成為審判者還有一個好處,他們不需要守那些清規戒律,甚至可以擁有合法的婚姻。可以說,審判者和苦修士完全是兩個極端,前者追求的是強大的力量,除此之外完全沒有束縛,後者追求的是純潔的心靈,靠苦守清規拉近和上帝的關係。
一個高階的審判者放棄以往追求的一切,成為一個苦修士,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照了進來,正好照在正前方的十字架上,那迷離幻彩的光線,給十字架增添了幾分神聖的感覺。
尼斯跪在十字架前,他的膝蓋下墊著錦墊,因為這個儀式的時間可能會很長。
此刻,他的雙手合攏在胸前,嘴裡吟誦著一段祈禱文。在他的身邊,摩根修士捧著一本厚重的經書在那裡念誦著,每念一段,他都會在尼斯的頭頂上灑落幾滴聖水。隨著聖水的蒸騰,尼斯的身體四周籠罩著一圈朦矓的聖光。聖光漸漸變得越來越亮,看上去有些像火光,時不時地會飛騰而起,直竄天花板,有時又會收攏成一小團,好像隨時都會熄滅。
摩根修士根本就沒管這些變化,他的工作只是念誦經文和潑灑聖水。儀式的過程非常簡單,但是需要花費的時間卻很長,這也是格羅里爾院長不願意親自為尼斯主持儀式的原因。而此刻的尼斯,人雖然跪在十字架前面,他的意識卻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
他正驚詫地看著四周。
遠處那棵大樹,旁邊有為了防止羊群進來的圍欄,還有那一排排的墓碑,所有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這是他的故鄉,是他出生成長的小鎮。
突然,他看到那棵大樹下,他的親戚們正在交頭接耳討論什麼。
尼斯茫然地一步步靠近。
奇怪的是,他的那些親戚居然全都沒有看到他,好像他是一團透明的空氣。
“亨利的領地值不了那麼多錢,你們拿去也沒用,除了我,你們之中誰有門路能夠繼承爵位?”
“我們拿不到,但是可以讓你也拿不到。”
“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大家都是親戚……”
“別說這種沒用的話,我們和那個小雜種也是親戚,如果真的講感情的話,我們應該幫著他對付你。”
“我只要領地,其他的財產一概不要,你們還嫌不夠?貪心要有一個限度,拉貝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在背後煽動。”
“怎麼?想威脅我?親兄弟明算帳,亨利死了,他的財產本來就應該由我們分,你拿最大的一份,當然要給我們大家一些補償。”
“好,我就按市價買下來,這筆錢,你們分。”
“說得好聽,這是采邑,哪裡是一般的土地可以比?要不然這樣,我手裡也有不少土地,你幫我變成采邑,你不是有這個門路嗎?”
親戚們爭得面紅耳赤,互相之間推推搡搡。
尼斯感覺一股怒火從胸膛中噴溢出來,他想起來了,這是葬禮前一天發生的事,就在第二天,這些傢伙就聯合起來奪走了屬於他的一切。
尼斯握了握拳頭,他多麼希望手裡有一把長劍,就算不把這些傢伙全都宰了,至少要殺了正中央那個卷頭髮的傢伙,所有的人都是他招來的,整件事也是他發起的,甚至連父親的死也可能和他有關。
突然,尼斯渾身一震。
他想起,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所有的財產都已經捐給了教會,他的親戚們沒有得到一點好處,還都被罰了一大筆錢,教會剝皮的本領可不是蓋的。至於那塊領地,被他指定給了那個向他告密的人,雖然這個傢伙得到了好處,但是成了眾矢之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這是考驗,這些都是假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這些都是假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尼斯在心底不停地念叨著。
這招確實有效,他的心漸漸平復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突然眼前一轉,大叔消失了,墓地消失了,連同他的那些親戚們也全都消失了,四周的場景換成了他家莊園的房子,旁邊一圈都是女僕,她們正在一邊聊天,一邊打掃著房間。
“說什麼私生子,我才不信呢,我懷疑老傢伙的身體有問題,根本就不能人道,所以乾脆在外面撿了個野種,冒充是自己的兒子。”
“你這樣說,恐怕是因為老主人從來沒有碰過你,不過憑你的姿色,說實話,確實不怎麼讓人看得上眼。”
“是啊,老主人找不找女人,我們最清楚了,聽老穆恩說,老主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風流種子。”
“那個傢伙的話你們也敢相信?男爵剛死,他就急匆匆地去給霍恩一家報信,僕人裡面也只有他能夠拿到書房的鑰匙,小野種的出生證明和施洗記錄全都在書房裡,我以前看過的,後來莫名其妙沒了,你們用腦子想想,就應該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尼斯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後面又說了些什麼,他一句都沒有聽進耳朵裡。
他只知道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無論如何都無法熄滅。他從來沒有想到,老穆恩居然也背叛了他。直到他離開家的那一天,他都以為老穆恩是幾個少有的忠誠之人,因為老穆恩並沒有像其他僕人那樣投向親戚們身邊,而是像管家婆那樣選擇離開。
如果說,父親對別的僕人一向不薄,那麼對老穆恩就可以說是恩重如山了。
老穆恩的命是父親救的,而且父親信任他,讓他做莊園那邊的總管,還給了他和他全家人自由。尼斯多麼想立刻飛回去,他要問問老穆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背叛父親和他?為什麼在選擇了背叛之後,卻又離開?
在禮拜堂裡,摩根修士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看了尼斯一眼。只見小傢伙的頭頂上紅光一閃。摩根修士搖了搖頭,有些不看好尼斯。
受戒儀式是一種考驗,看一個人對原罪的抵抗能力。這種考驗之所以要持續很長的時間,是因為受試者一開始,腦子總是很清醒,能夠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只有在經歷長時間的考驗,精神變得疲憊不堪之後,才會漸漸地支撐不住。
小傢伙一上來就失敗,說明他的意志很脆弱。
更讓他不看好的是,第一個失敗的居然是“憤怒”。
如果是失敗在懶惰和暴食上,這還情有可原。小孩的自製力比較差,而且十之八九沒有嘗過饑餓和疲倦的滋味,在幻境裡,只要把他們扔到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讓他們長途跋涉上幾天幾夜,然後在他們面前出現一大堆食物,再放上一張柔軟的大床,想不失敗都難。
至於嫉妒、貪婪、驕傲和憤怒這四種原罪,小孩子難免也會有,不過年齡越小,心性越單純,這四關都很容易過,特別是明知道自己在經受考驗的時候,稍微克制一下,肯定就可以堅持過去了。
小傢伙的表現讓他失望,與此同時,他也鬆了口氣。
在他想來,第二個失敗很快就會到來,然後就是第三個、第四個……很快他就可以解脫了。可惜,接下來並沒有如他所願,一個小時過去了,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尼斯身上再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反倒是不時地冒出一點淡藍色的光芒。
在幻境之中,尼斯的心情變得越來越平靜。
嫉妒和貪婪這兩關,他過得風平浪靜。
被開啟智慧的他,擁有著成年人的判斷力。不過,更關鍵的原因是,這兩關都是用金錢、地位之類的東西誘惑他。尼斯知道金錢是好東西,也知道地位的重要,但是他只是知道,並沒有切身體會過,所以這些東西對他的誘惑力很低。
在懶惰和暴食這兩關,幻境之中出現的恰好是他父親下葬之後那個饑餓疲憊的一夜,只不過在幻境裡,饑餓的感覺被加強了許多倍,而且白天黑夜那些可惡的親戚都在他耳邊大聲咒駡,不停地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根本沒有辦法睡覺。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意義,那一晚上對於尼斯來說,影響實在太深刻了,他彷佛能夠感覺到賽門老人就躲在後面的釀酒作坊裡,所以他完全無視自己的饑餓和疲憊。
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在憤怒這一關失敗之外,他一直都非常順利,但是現在,他遇上麻煩了。
此刻,他的眼前一片幽暗。
只有清冷的月光從狹窄的視窗照進來。
那不正是前天晚上在修道院房間裡面的一幕?
一個纖細卻又不失豐滿的女人正背對他躺著,他的手已經伸進最裡面的衣服底下,一隻手的手指正撚動著那一點殷紅。另外一隻手緊貼著柔軟的腹部,感受著那裡的豐腴滑膩。
尼斯的心情一陣激蕩,不過他並沒有忘記自己是在接受考驗。
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他飛快地把手抽了出來,整個人也往後一縮,緊緊地貼在了牆壁上。對於這樣的反應,那個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她略帶好奇地“嗯”地輕吟了一聲,居然轉了個身,從背朝著他變成了面對面。
“你剛才不是很喜歡嗎?為什麼現在不動手了?”她輕聲問道,那身影說不出的柔媚。說著,她輕輕地貼了上來。
尼斯避無可避,當兩團軟玉緊貼到他的胸前,一具嬌軀闖入他的懷裡,他的手下意識地環抱了上去。
原本只是指尖有種滑膩的感覺,現在他只感覺整個懷裡都滑膩綿軟。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那個女人的腹部緊貼著他的腹部,每一次輕輕地扭動,都在他的心底激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他的腦子裡面充滿了欲望。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的嘴唇湊到他的耳垂邊上,在上面輕輕地咬了一口。
尼斯一點都不感覺到痛,只是感覺癢,而且渾身一陣發酥。
“想要知道我是誰嗎?”那個女人輕聲問道,她吐出的氣吹著尼斯的耳廓,讓原本就渾身發酥的小傢伙越發變得穌軟起來。
“我想。”尼斯不由自主地喊道。
話音剛剛出口,一切都如同泡影一般消失了。
眼前再也不是一片黑暗,也看不見那皎潔的月光,更沒有那擁入懷裡的軟玉溫香,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失落。
此刻的他,後悔極了。
他後悔的不是自己的失敗,而是後悔失敗得太早,要不然他就可以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再一次撚了撚指尖的滑膩,又放在鼻尖嗅了嗅,他仿佛能夠聞到那淡淡的幽香。
就在他沉溺於剛才那美妙感覺的時候,驟然間,光明充斥了四周。他仿佛一下子進入了一個光的世界,連空氣都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這裡沒有大地,腳下是蒸騰的雲霧,雲霧中不時地泛出一團團的金光,頭頂上倒是有一片天空,很多光自動聚集在一起,緩緩地流動著,仿佛是一條由光組成的河流,又像是不停變化著的一道霓彩虹光。
好半天,他才注意到自己。
他仿佛也是由光組成,整個身體都是由淡淡的光組成,伸出手掌,居然可以穿透過去,看到後面的東西。這想必就是聖靈之體。最虔誠的信徒死後升入天堂,就會轉化為這種聖靈之體,獲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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