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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之後,一支船隊緩緩的在阿薩克斯港靠岸。
和出發時只有一艘破船,連水手也只有八個人完全不同。回來的時候,不但有七艘船,一百多門弩炮威風凜凜架在船頭,船上的人連保鏢帶水手將近三百人,除此之外,船上還多了一位施蒂利亞公爵家的執事和一位紅衣主教身邊的扈從,最前面那艘船的船頭,更是高高掛著教會的十字帆。
就是因為這張帆,一路上沒有任何人敢阻攔。
艾瑪爾紅衣主教這樣做,除了向尼斯他們表達善意,也是因為這筆生意裡有他一份,而且他占的還是大頭。
他擔心萬一路上有人做什麼手腳強行扣下聖土,尼斯他們固然血本無歸,他損失則更大。
也正是因為掛著這面帆,所以當船隊剛剛在碼頭上停好,就看到一隊衛兵飛快跑了過來。在隊伍的最後面還有十幾匹馬,騎在馬上的人一個個器宇軒昂。
這些人就是阿薩克斯港的管理者。他們原本以為是教廷的什麼大人物到了,所以急匆匆地趕過來。可是到了碼頭一看,為首的是一艘很破舊的船,從船上下來的大部分都是撒拉森人,他們立刻知道自己搞錯了。
突然,有一個衛兵鬼鬼祟祟的溜到一匹馬的跟前,他悄悄對騎在馬上的那個人說了些什麼。
馬背上的那個人身材很高,儀錶堂堂,但是神情異常陰曆,眼睛裡面凶芒亂閃,薄薄的嘴唇給人刻薄的感覺。
這位貝爾蘭多斯子爵是阿薩克斯港五大巨頭之一,港口的治安就是由他負責。
一聽到射殺他手下的人就在那艘船上,他的心頭頓時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當他看了一眼那面飄揚著的十字帆旗幟,他就把這股怒意強行壓了下去。
當初聽到對方等到開船之後才殺了他的人,他立刻確信這群人沒什麼後臺,事後他派人打聽了一下,很快就從一個高利貸商人那裡知道了這幾個人的來歷。
那只是幾個貴族子弟,在阿德蒙特修道院學習,其中兩個人家境不錯,另外兩個人甚至稱為貴族子弟都有些勉強,這種人殺掉也就殺掉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
這位子爵正在心裡盤算要不要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就聽到旁邊一個人朝著他冷笑一聲,問到:“我剛才從手下那裡得知,不久之前殺了你家那條瘋狗的人,就在這只船隊裡面,怎麼,不打算表示一下感謝?”
“馬文,你用不著陰陽怪氣的在那裡煽風點火,我家的狗有我教訓,用不著別人代勞,殺狗的人絕對要為此付出代價。”貝爾蘭多斯子爵不得不發狠,撂下這樣一句狠話,他不能服軟,要不然,面子就沒了。
這位子爵調轉馬頭,轉身就走。
看著此人走遠,剩下那十幾位全都面面相覷。
“我們怎麼辦?”一位巨頭問道。這幾個人畢竟是地頭蛇,轉眼就已經把這支船隊的來龍去脈弄的清清楚楚,也知道了之前發生的那場紛爭。
“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什麼不結識一下那幾個年輕人和那位來自遠方的商人?這隻船隊……不算小,應該會為我們這座港口帶來不少財富。”剛才嘲諷貝爾蘭多斯子爵的那位巨頭,笑眯眯地說道。
他管的就是貿易行會,和貝爾蘭多斯是天生的死對頭。
“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我只在意港口的安全。”旁邊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說道。此人也是五巨頭之一,這座海港有一支三百人的軍隊,就是由此人指揮。
和所有的港口一樣,阿薩克斯港的武力並不只掌握在一個人的手裡,貝爾蘭多斯負責治安,手裡掌握的治安隊也有兩三百人。而馬文作為貿易行會的負責人,行會有屬於自己的護衛隊,數量甚至比前兩者更多,不過護衛隊並不是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而是屬於不同的商行,再說數量隨地卻湊不到一起,因為他們主要的工作是為船隊護航。
五巨頭裡面剩下的兩個人同樣也擁有自己的軍隊,一個就是剛才問怎麼辦的人,他叫安德魯,負責港口人力。
人力不只是碼頭上的苦力和船上的水手,他們倒沒什麼,真正讓人傷腦筋的是傭兵。像這樣的港口總是有一大堆傭兵晃來晃去,他們接受別人的雇傭充當保鏢。貿易行會雖然有護衛隊,數量卻遠遠不夠,大部分商隊和船隊還是要靠傭兵保護。
和前三者不同,這位安德魯先生沒有能力隨意指揮那些傭兵,不可能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其他幾個巨頭也不敢招惹他,畢竟他管的這一塊,人數比其他人多得多,武力也最強。
最後一個巨頭叫莫内爾,他負責的是居民委員會。
這座港口附近的居民有將近一萬人口,那些財大氣粗的客商、那些身手不凡的傭兵,反倒是外人,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大多做一些小買賣,或者在作坊裡面做事,他們的利益自然也需要考慮。別看這只是一些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的平民,一旦發動起來,絕對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不過此刻這位莫内爾先生並不在碼頭上,貝爾蘭多斯子爵離開的時候,他也跟著走了,這兩個人屬於同一派系都代表著本地人的利益。
相對來說,馬文和安德魯則是同盟,他們代表的是外來者的利益,那個騎士則屬於中立的一方。不管是誰做在這個位置上,都不會改變他們相互之間的關係。
貝爾蘭多斯和莫内爾走了,岡波斯騎士也走了,那十一個小家族的代表也一下走了將近一半。
馬文和安德魯相視而笑,這個結果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共事多年,他們對貝爾蘭多斯的器量最清楚不過,為了面子,這個傢伙肯定會和那些年輕人僵持到底,而那些年輕人顯然也不簡單,當初為了一點點損失就毫不在意殺人洩憤可見也是吃不得一點虧的人。
他們巴不得兩邊鬥起來,鬥的愈狠愈好。
在阿薩克斯港一頭的一塊凸出地,一群人正在忙碌著。
這裡原本是一片荒地,但是現在卻搭滿架子。旁邊是堆積如山的橡木板,這些木板全都是港口修船廠的東西,是路克他們花了大錢買來的,他們買這些木板,是為了打造大木桶。
架子旁邊已經立起五個大木桶,他們都有三四個人合抱那麼大,高度更是超過七公尺,尖銳的底部像是一個人漏斗,最低下還裝了一個閥門,木桶的一側則按著一個水龍頭。
這東西是尼斯親手設計的,並不是他有多麼聰明,也和開啟智慧無關,這東西完全照他家那口蒸酒的鍋爐,只不過那口鍋爐沒這麼大,而且是黃銅打造,不像他這個是木頭的。
除了這些東西,旁邊還堆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管子,大多是銅質的。沒有人知道這些管子有什麼用,尼斯和路克沒有解釋過,技術這東西必須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這個港口甚至沒有人能夠猜到這個作坊要做什麼,有人猜測是釀酒,也有人猜測這是用來熬橄欖油。
不過又一件事倒是傳的到處都是,這座作坊的主人是一群沒腦子的年輕人。
這座作坊設計的就像是一個木桶盒子,除了一扇水門和一根煙筒,再也沒有任何開口,就算是白天,在這裡也得點燈。
這已經有拿錢不當錢用的嫌疑,更過分的是,這個密不透風的作坊只是第一期工程,為了趕進度,所以直接用木頭搭。等到開工之後,作坊的外面還要建造一圈圍牆,這圈圍牆高五公尺,頂上寬一公尺,可以讓守衛站在上面,除了沒有箭垛,基本上就是一座城堡。
另一個沒腦子的理由是,作坊還沒有造好,這些人已經開始雇傭工人和守衛,問題是他們雇的工人全都是苦力,而且專挑那些腦子笨、只有一身傻力氣的傢伙,人數也少,只有十個,守衛的人數卻有五十人。
最後一個沒腦子的理由是,這群人一到這裡,就得罪港口五巨頭之一的貝爾蘭多斯子爵。要不是這座作坊的位置非常偏遠,而且旁邊就是教堂,貝爾蘭多斯子爵不敢亂來,作坊恐怕根本就建造不起來。
那座教堂是港口唯一的一座教堂,比尼斯家鄉的教堂有氣勢得多,全部都是用紅磚砌成,有一個尖尖的屋頂和一座很高的鐘樓,整個港口除了海邊懸崖上的燈塔,就數這裡最高。
此刻在教堂的二樓、一群人同樣也在忙碌著,他們面前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玻璃器皿,在壁爐裡面有一口很大的鍋子,鍋子的底部火焰熊熊,旁邊有人不停往裡面添柴火,還有一個人拿著大木勺在鍋子裡不停攪拌著。
尼斯在一旁的角落,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小木桶,木桶裡全都是如蠶豆般大小的珠子,這些珠子的顏色並不好看,是土黃色的,上面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紋路,它們此刻被浸泡在水裡,尼斯需要做的只是用手不停晃動木桶,讓這些珠子互相研磨。
在他的另外一側,放著一堆已經打磨得光滑如鏡的成品。
原版的虔誠戒指並沒有這麼精緻,聖殿騎士團的人確實很懂得賺錢,但是從艾爾瑪紅衣主教的觀點來看,那只是一群只懂得殺人的莽夫、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美妙、什麼是優雅、什麼又是藝術。
甩了甩麻痹的雙手,他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從這裡就可以看到作坊,建造進度還算讓他滿意。
有這樣的速度,全都是因為他灑下大把的金錢。兩千個工人在替他們幹活,再加上這裡有好幾座修船廠,木料絕對不缺,只要扔錢下去,這些修船廠不但賣木料,還代為加工。
錢實在是好東西。
這些錢全都是阿卜杜勒拿出的,這個傢伙已經去附近的城市收購砂糖和雇傭貨船了,他打算盡可能多帶一些細白砂糖回去。
任何貨物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總是賺的最多。
只要一想到即將滾滾而來的財富,尼斯也心動不已,突然,他看到路克他們幾個從港口那邊過來,幾個人的臉上全都很陰沉。尼斯知道出了事,他立即放下手裡的工作。
他從教堂裡面出來時,路克他們正好也來到教堂前。
“出了什麼事?”尼斯小心地問道。
“貿易行會的一個人告訴我,我們雇的那些守衛裡,有人拿了貝爾蘭多斯的錢,梅特洛查了一下就發現兩個,很難說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收了錢。”路克一臉愁容。
尼斯頓時皺起眉頭,好半天後他才埋怨道:“當初我就說何必一定要在這座港口,另外隨便找一個港口都可以,但是你們幾個就是要這麼做。”
路克、梅特洛和帕爾姆頓時臉上無光,當時就是他們三個堅決要這麼做,為的就是爭一口氣,說到底,還是虛榮心作祟。
“要不然,我們趁著作坊還沒有建起來……”梅特洛猶豫道,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根本捨不得,前前後後扔下去這麼多錢,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
尼斯看得比他更透徹:“有用嗎?我們回這座港口,就等於是甩了那位子爵狠狠一個耳光,現在我們就算搬地方,他也絕對不會干休,在沿海這一帶,他的門路肯定比我們多。”
“實在不行,乾脆……”帕爾姆捏緊拳頭,他雖然沒把話說完,但是大家都能夠猜得出來,這個傢伙能夠想到的辦法就只有殺人。
尼斯很頭疼,帕爾姆的殺心極重,為人又十分魯莽,這件事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的,當初要回這座港口也是他最堅決。
“我以為你吸取到教訓了呢。”尼斯搖了搖頭,他指的自然是當初在餐廳裡面高聲喧嘩,最後卻踢到鐵板那件事:“我們根本就不清楚貝爾蘭多斯的底細,這座港口並不太平,他能夠活到現在,我不相信他身邊沒有厲害的保鏢。”
路克也點頭說道:“是啊,以後少提武力,這一趟出來,你們也應該看到了,我們的實力並不怎麼樣,隨便找個人出來,都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我們。”
這話也只能由路克來說,至少他的話,帕爾姆還聽的進去。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砂糖這東西並不是一年四季都有,我們就在收穫季節幹一票,平時完全可以讓作坊關著,幹活的時候,你們幾個人親自負責內部的守衛……”一連串防範措施從尼斯的嘴裡冒了出來。
當初把作坊設計得密不透風,連個窗戶都沒有,就是考慮到保住技術的秘密。以前他的父親也是這樣做的,他家做得比這裡更隱秘,外人甚至不知道他家挖了那麼多發酵池。
看到所有人全都聽進去了,尼斯又趁機說道:“其實更安全的做法是把技術賣出去。當然,再次之前我們要先狠狠地賺幾票,一來這種生意利潤驚人,不賺夠了對不起自己;二來,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讓大家明白,買這種技術,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聽到這話,路克也陷入沉思。
梅特洛就有些不甘心了,他抓耳撓腮想要反對,但是這項技術本來就不是他的,就算想反對也沒有立場。
“這樣也好。”伊斯特居然在一旁應和道:“別忘了,我們的目標是成為騎士,甚至擁有自己的領地,建立各自的家底,可是你們現在眼睛裡只有錢。有沒有想過,就算賺再多的錢,有什麼意義?商人的地位很高嗎?熬出綿白細滑的白砂糖讓別人享用,很值得自豪嗎?”
這話比尼斯剛才的勸解有力得多,尼斯是勸人放棄,而他卻是勸人追求更高的目標。
那三個人全都被說得點下了頭,哪怕最不服伊斯特的帕爾姆,現在也沒話可說。
“還好有你提醒,我們這段日子卻是鑽到錢眼裡去了……”路克“啪”的用力拍了一下尼斯的肩膀:“都是這個傢伙不好,從他提出去聖地開始,每一步都差不多踩在錢眼上,顯示逼著我們舉債,接下來又是進貨、又是租船,之後挖聖土、熬白糖,每件事都是他的想法。”
雖然滿口埋怨,不過路克並沒有絲毫責怪尼斯的意思,現在雖然麻煩一大堆,卻都是有錢人的麻煩,比起以前只能窮開心,想要點錢還要看家裡人的臉色,實在是天壤之便。
“這個傢伙才是最厲害的。”伊斯特在尼斯另外一邊的肩膀上用力拍著:“你們恐怕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傢伙鑽進錢眼裡,卻從來沒有陷在錢眼裡,想什麼時候跳出來就什麼時候跳出來。”
伊斯特這樣說,是因為尼斯剛才提出要把這技術賣了。
這樣做的人,要不就是目光短淺,只在意眼前的利益;要不就是眼光深遠,不被金錢的魅力所誘惑,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是也沒陷進去?”帕爾姆沉聲說道:“他當然不是在讚揚伊斯特只是感覺整個人特別虛偽,接著稱讚別人,實際上是在說自己。”
“這你就錯了,我也陷進去了,而且不比你們淺,我的境況比路克差,但是花錢的地方並不比路克少,所以我對錢更加在意,我只不過比你們早跳出來一會兒。”伊斯特這一次顯得很謙虛,不過他對於自己能夠主動跳出來已經很滿意了。
那三個人思索了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伊斯特的話確實正確。
“厲害,怪不得你能夠捨下全部的財產,把它們全部捐出去。”梅特洛捶了一下尼斯的胸口。
此刻的尼斯一肚子鬱悶,他鬱悶的是這幾個傢伙嘴上說得漂亮,卻把他當成出氣的沙包。
天氣漸漸轉冷,樹葉開始變黃,秋天到了。
秋季是收穫的季節。
在剛剛造好的作坊外面,一艘船正緩緩從水道之中滑出來,這條水道長達百公尺,一頭連接著大海,另外一頭直接進入作坊裡,入口的地方有一道厚重的水門。
這哪像是作坊?簡直就是一座城堡,而且外面也確實已經在砌造圍牆了。
此刻還有一艘船在作坊裡,三個工人正把一袋袋細白砂糖裝上船,因為裡面裝了滑輪、吊索和滾輪滑板,所以三個人就可以完成所有工作。
阿卜杜勒此刻也站在一旁,他興奮地用手抄起一個還沒縫上的袋裡的綿白砂糖,他仿佛看到成對的銀幣在指間流淌。
“怎麼樣?還算滿意吧?”路克笑嘻嘻地問道,這批砂糖比樣品又有了一些進步,絕對可以稱得上比雪還白。
這是梅特洛的點子,在糖開始重新凝結的時候,用細磨又磨了一遍。
如果說以前的糖像粗砂粒的話,那麼現在的糖就仿佛是河底的細沙,雪白的程度也因此增加了幾分。
“滿意、滿意。”阿卜杜勒連連點頭,不過點頭的同時,他也深深感覺到心疼。
作坊建好的時候,恰逢各地的甜菜開始收割,大量的砂糖被熬制出來,一時貪心,他收購了三十幾船砂糖。
像尼斯他們乘坐的那種中型商船,滿滿一船砂糖差不多價值六百弗洛林,那些大型的商船就更不用說了,在原料上面,他前前後後花掉三萬多弗洛林,要知道像阿薩克斯這樣中等規模的港口,一年的稅收也只不過是四萬到五萬的弗洛林。
短短的兩個月裡,他花錢如同流水一般。即使是像他這樣的大豪商,一下子要拿出這麼多金幣,也讓他有些吃不消。還好他的信譽一向不錯,很多賣家都肯賒帳,再加上艾瑪爾紅衣主教支付的第一批貸款差不多也有一萬弗洛林,總算能讓他稍微喘口氣。
興奮伴隨著心疼,心疼的同時也在興奮。
只要一帆風順,回去之後,這三十幾船細白砂糖就能變成三十幾萬黃澄澄的金幣,就算還掉賒帳,再取出路克他們那一份,他本人仍舊能淨賺十二、三萬。這樣一大筆收入相當於一些王國整年的稅收,也相當於許多豪商畢生的積累。
雖然只有第一批貨能夠賣出這樣的價錢,以後的收入肯定會少得多,不過一年七、八萬,他還是有把握的。
什麼叫富可敵國?這就是活生生的證明。
阿卜杜勒現在腦子裡面已經被這筆財富占滿了,不過在興奮的同時,他也琢磨著怎麼保住他的財產。暴發戶很容易讓人惦記,讓雖然有點勢力,但是他的勢力並不足以維護這筆龐大的財富。
在作坊的另外一邊,尼斯正指揮者苦力們沖洗木桶,這些木桶裡面全部都是糖液,不沖洗乾淨的話,一年下來肯定發黴。
木桶不但要沖洗乾淨,還要用生石灰鋪滿內壁,理由同樣是為了防止發黴,不過這只是表面的理由,尼斯和路克肯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砂糖變白的奧妙就在於這些生石灰,他們現在這樣做,只是為了大量購進生石灰做言語。
不只是木桶要洗乾淨,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子也要沖洗乾淨,他們不想讓任何人能夠從中研究出些什麼。
梅特洛遠遠地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艾瑪爾紅衣主教身邊的扈從,和當初的冷漠和傲慢不同,這位實力強悍的騎士現在對尼斯他們客氣多了。
這一個月下來,他整天看著路克這幫人忙碌,看著作坊落成之後那些船隻進進出出,也看著成箱的金幣被搬來搬去。
這一個月看到的金幣,比他之前半輩子還多。
幾個年輕人儘管輕浮,而且實力也不怎麼樣,但是賺錢的本事卻讓他無話可說。這個時代,榮譽的光輝不如金錢的光芒來的耀眼,地位和權勢也不再是看土地的多少,而是由財富衡量。
“艾瑪爾大人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他對於你們的能力非常欣賞,同樣,他對於你們給他的禮物非常滿意。”那位騎士說道。
他所說的禮物,是一百套特別製造的虔誠首飾。製作這些首飾,用的是那些經過精心篩選過的聖土,他們的效果是其他虔誠首飾的十幾倍。
這樣的首飾總共製造出一百三十幾套,尼斯把其中一大半都送給艾瑪爾紅衣主教,而且在附帶的信上,他還提了一個建議:這些頂級的虔誠首飾最好不要賣。
他們數量不多,價錢又不可能抬得太高,與其貪圖這麼點錢,不如把它們當成禮物送人,反正就是要把這批極品打造成另外一種象徵,一種地位和身份的炫耀。
尼斯並不知道,正是這個建議,讓他在艾瑪爾紅衣主教心目中的分量進一步提升。
到了紅衣主教這一級,財富什麼的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想得到的東西,絕對不可能用金錢買到。他們也不需要豢養私兵,就連身邊的隨從也都是教會的人,一切開支都由教會支付,所以他們需要用到錢的地方非常少,反倒是賺錢的門路很多。
正因為如此,他從扈從的報告得知,這群年輕人能夠提煉白糖,其中利潤有多麼巨大的時候,也只不過稍微心動了一下,並沒有生出找機會吞併過來的想法。
於此同時,他也想看看這群年輕人,是不是和世俗間的碌碌之眾一樣,完全陷入金錢的誘惑之中無法自拔,如果那樣的話,就算有點本事也不堪大用。
而尼斯的這封信,絕對是一份讓他滿意的答案卷。
“大人讓我帶幾件東西給你們,如果你們願意接受的話,餘額就算是結清了。”說著,那位騎士打開它提著的箱子。
一道刺眼的光芒從箱子裡面迸射出來,照的旁邊的人只能閉起眼睛。
好一會,尼斯、路克和梅特洛才恢復過來,眼前的一切仍舊有些發暗,不過總算能夠看到東西了。
等他們看清箱子裡面是什麼,三個人全部目瞪口呆站在那裡。
只見箱子裡,並排放著四把槍頭和一個頭箍,這五件東西都散發著強烈的聖力波動。
四把槍頭完全一模一樣,槍尖修長,後部螺旋盤繞,散發出的聖力波動銳利得讓人心悸,就猶如一個審判者站在面前,剛才正是它們散發出刺眼光芒。
旁邊的頭箍看上去倒是普通,就像是由一般的荊棘編成,顏色枯黃,上面補辦尖利的細刺,很多審訊室裡面都有這種刑具。不過能夠和那四把槍頭放在一起,白癡都知道,肯定不會是凡物。
“這是仿製的朗基努斯槍和荊棘冠?”尼斯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他曾經聽賽門老人提起過,在教會裡,有一種東西雖然不是聖器,但是從實用程度來說,絕對勝過大部分的聖器,那就是按照神器製造的仿製品。
單單打造它們的費用就不是一筆小數目,更別說為了仿製出它們,教會前前後後投入的人力和物力了。
這類東西雖然不想聖器那樣珍貴,卻也是無價的,沒有門路的話,就算有再多的錢,也別想得到。
“這讓我如何感謝艾瑪爾大人才好?”路克搓著手,他的眼光已經無法移開了。
梅特洛更加不堪,他都快暈過去了。
尼斯則是驚喜交加。
這邊的動靜和剛才冒出來的光華,更是吸引了原本在遠處監督工人幹活的伊斯特和帕爾姆,兩個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等到他們看清這幾樣東西,同樣也發出一陣驚呼。
帕爾姆是急性子,他搶過一把槍頭,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就仿佛捧著的是情人的輕柔小手,摸得那樣深情、那樣專注。
“看起來,你們對這筆交易很滿意。”那個騎士說道,這幾個人的反映讓他頗為欣賞。
“當然,不明白艾爾瑪大人的好意的人絕對是白癡。”尼斯毫不客氣地說道,這也算是報之前路克他們拿他當沙包的仇。同樣的,路克和伊斯特這樣的聰明人,肯定明白這些東西和金錢值錢的差別。
這筆交易絕對划算,這些東西的價值根本無法用金錢衡量,擁有它們,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以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容易許多。
當然,紅衣主教那邊肯定也不會虧本,這五件東西的材料加上人工,頂多八千金幣,而紅衣主教欠他們的款項,卻有兩萬五千金幣。
除了象徵意義,這五件物品本來就價值不凡。路克他們四個全都是騎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朗基努斯槍的仿製品,可以說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最好武器了。
想要更好的武器,就只有請頂級的武器匠和頂級的煉金術師一起合作,還需要搜羅許多珍稀的材料。
這同樣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不管哪個行業,到了頂級都可以被稱為“大師”,這些大師們游走于各個王庭,身份比一般的貴族都高。伯爵以下的人根本就沒資格邀請他們,更別說是請他們製作東西了。
路克他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獲得伯爵的頭銜?對於這個問題,尼斯連想都不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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