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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uo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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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血珊瑚】 大隱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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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15 22:40: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 第四章 危險的考驗

  十幾輛大車浩浩蕩蕩的回到原來的那個港口。

  從離開到回來,只不過才一個星期。

  港口還是以前那樣子,有沒變的繁華多少,仍舊冷冷清清的,漁船多過商船,但此刻氣氛卻不同了,沒有了當初的劍撥弩張,兩邊反倒變的親切友善。

  船也不止原來的那一艘,後面又多出了六艘更大一些的商船,一群苦力正在背著那些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道德土塊,搬往船艙裡。

  因為有後面那幾艘船裝貨,原來的這艘船就空了出來,那些隔艙又用木板一隔,現在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房間。

  船上也多了三名乘客,阿卜杜勒決定親自跑一趟,他要親眼看著聖土變成虔誠戒指,這是一大筆交易,比他在這邊的生意都大得多,他自然不會放心交給任何人。

  除此之外,他還有看著路克他們的作坊建造起來,並且看到第一批細白砂糖出貨,這是一筆更大的買賣,而且會成為長久的財源,更是了不得,他還帶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將來要常駐那邊,負責兩邊的協調工作。

  人多好辦事,十幾車的土塊,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全部搬上船。

  眼看著已經可以出發了,阿卜杜勒和路克一刻都不想多待,但是尼斯偏偏不見了。

  “尼斯呢?你們有誰看到他?”路克一艘船接著一艘船地問過去。

  “他會不會又躲在什麼地方祈禱了?”帕爾姆朝著四周張望,想要看看附近有沒有山。

  阿卜杜勒比路克他們更急,他現在怕的就是路克和尼斯兩個人被綁架,讓細白砂糖的技術落到別人手裡。

  “會不會是那家商行的人搞鬼?你們這樣信任他們……”阿卜杜勒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最有可能成為競爭者的商行。

  路克也擔憂起來,他根本不知道那家商行的底細,被阿卜杜勒一引導,就產生類似的猜測。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他轉頭對著帕爾姆他們說道。

  “我帶路,我帶路。”阿卜杜勒最為起勁,他當先引路。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那家貨棧前。

  一到那裡,他們就看到尼斯正在吩咐人裝車,車上全都是用硬木做的厚重木頭凳子,一公尺多高,做工非常粗糙,結構也很簡單,就是一塊厚木板,底下四根很粗的木頭腿,再加上四根稍微細一些的橫檔加強整個結構,這些凳子唯一的優點就是用料扎實。

  “你進這麼多凳子幹什麼?這東西賣不出好價錢的。”帕爾姆看著尼斯,以為他腦子壞了。

  另外幾個人包括商人阿卜杜勒在內,卻沒有隨便開口,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他們都感覺到尼斯一舉一動都有著深意。

  “這是你要的馬腿筋四十八捆,馬鬢四十八捆,生牛皮裁剪的皮條四十八捆,帶槽的兩尺木棍一百六十根,小鐵鉤三百二十個,夾鋼絲的亞麻繩六百根,螺紋紋盤一百六十副。”貨棧掌櫃清點著貨物。

  “這些什麼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帕爾姆一臉疑惑,其他人也是一樣。

  只有伊斯特已經明白了:“你打算用這些玩意兒自己打造弩炮?”看到其它人仍舊不明白,伊斯特解釋道:“這不是古代傳下來的外八字弩炮,而是北方山明改進的內八字弩炮。”

  “你怎麼會突然準備這東西?”路克問道,這一次他的語氣現的異常疑重。

  “我有一種不怎麼好的感覺,可能會出事。”尼斯只能這麼說。

  他其實是擔心藏在土塊裡面的東西會暴露,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只能靠武力對抗了,有這些弩炮,他至少還有資本博一下。

  尼斯只是為了自己打算,路克他們卻當真了,他開始幫忙拿東西。

  “有必要這樣擔憂嗎?你們來的時候才只有一艘船,回去的時候是七艘船。”阿卜杜勒拉住路克勸解到,他覺得這是浪費時間。

  “他是先知。以前就預知過危險,非常精准。”路克說的就是尼斯那次在圖書館裡面的暈倒的事,他事後打聽了一下,又從其他人那裡瞭解到那是很不得了的天賦,所以此刻他才會說這樣的話。

  聽到路克這樣一說,阿卜杜勒頓時面如土色,人越是有錢,就是越珍惜生命。

  “沒關係,反正裝船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足夠我去雇一批保鏢,這筆費用算我的。”他難得這麼慷慨,這既是為了和路克他們打好關係,也是為了他自己的性命。

  開船的時間因為尼斯的擔憂,整整延後了兩天。

  兩天之後,當船隊再一次起航時,所有的船上全部都裝滿弩炮,每艘船的船艙裡還擠滿了保鏢。

  不知道是烏鴉嘴,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船隊離開港口才一天,遠遠的就看到海平面上升起一道道濃煙,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在船艙裡面的路克他們全都跑到甲板上。

  “前面真的有海盜,這個傢伙的預感成真了。”路克抬頭看了桅杆頂上的尼斯一眼。

  帕爾姆。梅特洛,已經在兩個混血兒隨從的幫助下,穿戴好盔甲。阿卜杜勒原本站在甲板上,當他看到遠處的濃煙,立刻臉色蒼白地往船艙裡面走,好在他身邊的那個保鏢仍舊鎮定自若地待在甲板上。

  此人身材並不是很高,但是肌肉異常結實,滿是風霜的一張臉上有好幾道刀疤,其中的一道一直拖到脖頭,那絕對是致命傷,能夠活下來。這傢伙絕對命大,這樣一個上過戰場,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傢伙,實力肯定不會太差。

  不只是這艘船看到遠處的濃煙,另外六艘船上的人也開始做起準備,每艘船上都有三十幾個保鏢,阿卜杜勒這一次絕對是砸下大錢,這些人都是他在開船前一天緊急雇來的。

  時間這麼緊迫,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他直接從港口的駐軍裡面借人,當初他能夠調得動人圍攻路克他們,足以證明他有這個門路,雖然這樣做的代價不小,但是效果絕對超過雇一般的傭兵,這些人全都是正式的士兵,接受正規的訓練,都會操縱弩炮。

  穿上盔甲,腰緊彎刀,一手拎著盾牌,一手拿著十字弓,這些保鏢登上了甲板。

  船隊朝著冒煙的方向駛去,那邊在冒煙,說明有更倒楣的人正在被海盜圍攻,在這種情況下,聯合那群人幹掉海盜是最正確的做法,海盜的船大多是帆漿並用的快船,商船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一旦那邊被解決,他們也逃不了。

  讓船上的人有點把握的是,這隻船隊在武器的數量上絕對不處於弱勢。

  因為尼斯之前的瘋狂備戰,七艘船裝了一百五十門弩炮,每艘船二十二門,兩舷各十門,船頭船尾也各安裝了一門,簡直和刺蝟差不多,一般的中型戰艦,也就十幾門弩炮,海盜們的船就更少了,頂多裝個七,八門。

  負責操縱弩炮的保鏢們開始轉動絞盤,上緊弓淵。其他人則幫著準備箭隻。這些箭隻全部都有兩指粗,頂端是三寸長的箭頭。

  水手們也沒閑著,他們從海裡大水,往甲板,桅杆,風帆上潑灑,這樣做是為了抵禦對方的火攻。

  開戰在即,船上的人卻仍舊不緊不慢的做準備,海上的戰鬥不同於陸地上的戰鬥,節奏全部都慢的出奇。從發現濃煙到看到交戰的船隻,足足費了一個多小時,想快都快不起來。

  遠處那交戰的場面,可以用群狼鬥猛虎形容。被圍攻的船隊全都是大船,方帆圓腹,總共五艘,每一艘都在六,七頓上下,圍攻的海盜則駕著快速漿帆船。雙方都裝備弩炮,那五艘被圍攻的大船上,更是擁有不少重型弩炮。

  “是施蒂利亞公國的旗幟。”梅特洛眼尖,最早看清被攻擊的船隻上的旗幟。

  施蒂利亞公國和他們所在的阿蒙特修道院很近,施蒂利亞家族是哈斯家族的支系,地位非常高,而阿德蒙特恰恰在哈斯家族的管轄下。

  路克四個人原本就沒有打算抽手旁觀,現在更是下定決心要狠狠的打一場,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能夠和施蒂利亞家族搭上關係,他們就用不著擔憂成為騎士的事了。

  “我們可以從那邊插入,這樣就可以搶佔上風。”尼斯在一旁出謀劃策。

  “你學過海戰。”路克問道,他不確定尼斯的建議是否正確,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阿德蒙特修道院只傳授騎士的技藝,並比教授海軍的課程。

  “我如果告訴你這是我的直覺,你相信嗎?”尼斯沒辦法解釋。當初老人幫他開啟智慧的時候,也把歷次戰爭中積累起來的經驗傳承給他。

  老人在聖殿騎士團經歷過大大小小一百餘場戰鬥,見識了騎士團的輝煌和衰落,這方面的經驗絕對無以倫比。雖然這些經驗還沒能轉換為尼斯的自己的東西。不過比起船上的其他人要強的多了。

  路克的目光掃過其他人,他想聽聽其他人的意見,但是沒人搭理他。連伊斯特也想不出應該怎麼打,更不用說只有一些小聰明的梅特洛和從不動腦筋的帕爾姆了。至於阿卜杜勒的那個貼身保鏢,顯然也是一個肌肉多過大腦的人物。

  “好吧,往那邊繞過去。”路克只得採納尼斯的意見,他用不正規的方式下達命令,好在老艾德也能夠明白。

  隨著船頭輕擺,他們的船沿著尼斯指出的方向切了進去,後面那幾艘船上的人就用不著傷腦筋了,只要跟在後面就不會有錯。

  對面的那只海盜船隊早就已經注意到這邊,靠得比較近的幾艘海盜船朝著這邊沖了過來,其中一艘海盜船離路克的船隊最近,所以最先進入攻擊範圍。

  只見一隻箭矢從對面的船頭射了出來。

  尼斯明知道這只箭矢射不到他,仍舊下意識的彎腰躲到船沿下方。不止是他,其他也全部東躲西藏的。

  只聽“奪”的一聲響。那支箭矢釘在船舷上,厚厚的船板一下子就被穿透,一尺多長的箭尖全部都沒入船板。

  尼斯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不敢想像這一箭釘在人的身上會怎麼樣?以往他經常想像戰爭的畫面,戰爭似乎意味著勇氣,熱血和勝利,此刻面對著真正的戰爭,他才意識到,生命在戰爭面前是多麼的脆弱。

  顯然是被刺激到了,負責操縱弩炮的人全部都在匆忙的瞄準之後,將箭隻紛紛射出去。這些匆忙射出去的箭隻大部分掉落在水裡,只有三隻箭隻射中對面那艘船。

  尼斯的箭遠沒對方的箭牢固,看上去很粗的箭杆一下子折成了幾段,軟趴趴地垂在船舷上,不過箭矢上帶起的火卻不小,火勢遠比對面那種大好火把一樣的箭矢要厲害的多。

  那三隻箭隻裡,有兩隻同樣射在船舷上,有一隻射在船帆上,雖然那張帆同樣浸過水,卻仍然被點著火,火勢迅速蔓延開來,那些海盜頓時慌了手腳,連忙用沙子滅火。

  看到這邊占上風,路克他們終於回神過來,這時候,尼斯也想起一件事,他想起身為牧師的職責,他的臉頓時變得通紅,身為牧師的他居然會感覺到恐懼,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尼斯連忙吟詠起“戰鬥祈禱”。“戰鬥祈禱”的祈禱文並不算長,片刻之後,他的指尖就冒出一絲淡金色的光芒。

  “戰鬥祈禱”是對某個範圍之內的人全部有效的神術,但是因為那種冥想術的緣故,他的神術和魔法差不多,需要謀介啟動,所以一個範圍型的神術,被他活生生變成只對單體有效的神術。

  只見他一手拿著一隻盒子,另外一隻手的手指時不時在盒子裡蘸一下,然後往別人的身上彈出去。他彈出去的是一小點油脂,那是神油。

  被彈到的人立刻感到所有的恐懼和緊張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勇氣從他們的心中噴薄而出。

  尼斯的“戰鬥祈禱”並不會增加多少力量和速度,但是效果已經很明顯了。

  不像剛才那麼慌亂,那些已經把箭矢射出去的人開始攪動絞盤,重新給弩炮上弦。還沒有發射的那些人,全部都沉住氣準備瞄準。

  為自己這邊的人全部都加持了“戰鬥祈禱”。連四個混血兒隨從也沒有放過,尼斯轉頭看阿卜杜勒雇來的那些人。

  那些撒拉森人全部都有些猶豫,大家都看著阿卜杜勒的保鏢,他們不知道該不該接受異教徒的“賜福”?那個保鏢也猶豫了一下,片刻他點了點頭,這個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遠比常人更有決斷,也更現實。

  尼斯心中大喜,他飛快地彈出聖油,趁著其他人還來不及反對,為剩下的人也都加了“戰鬥祈禱”。

  沒有了恐懼,弩箭射的越來越准,負責防禦的人也全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用手裡的大盾牌支起一片活動的護牆。

  兩艘船以固定的速度不疾不徐的靠近著,雙方的船頭都微微側轉過來,讓船的一側盡可能的朝向對方,兩邊的弩炮也不疾不徐的發射著,差不多每隔兩。三分鐘才發射一箭。

  雖然戰鬥並不激烈,傷亡仍舊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弩炮的威力實在太大了,就算有厚實的船沿,就算有人手持大盾在前面擋真,仍舊阻擋不住那勁急的箭矢。

  尼斯又多了一分工作,一旦有人受傷,傷患會在第一時間送到他那裡,他的工作就是保住這些人的性命。

  兩艘船越來越近,射出的箭矢也越來越准,單獨一支箭矢還不可怕,擋不住可以躲,怕就怕對方齊射。雖然弩炮的數量遠比對方多,但是人數就差的遠了。

  看著這邊的傷患越來越多,尼斯急得如同熱窩的螞蟻,他探出頭對面那艘船看了一眼,突然,他產生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

  他朝著四周張望著,看到梅特洛已經完成發射準備,正在瞄準。

  尼斯快步走過去,一下擠開那傢伙,搶過那門弩炮,稍微調整了一下範圍,猛地拉動繩索,他這一下根本就沒有瞄準,完全是憑著剛才捕捉到的那一絲感覺射出。

  那支箭朝著海盜船的船尾飄去,高度很低,幾乎要擦過水面,射中那艘船的一瞬間,箭矢消失了。

  只有尼斯自己看到,他這一箭直接射進劃槳的孔隙裡,那個孔隙很小,而且很深,如果是普通的箭,肯定會卡在那裡,這種設計原本就是為了防止有箭射進來。

  但是他們的箭一射進去就立刻折斷了,而且是寸寸折斷,整只箭就像是一條活蛇似的滑進去,等到全部通過那個孔隙,這支箭已經像一樣分散開來,轉眼間有轉變成一團火球。

  槳室原本就像是一個通風孔,四面不透風,只有兩頭有空氣進出,船行駛的時候,空氣從船頭流動到船尾,在這一的地方點著一把火,通風孔就立刻變成火爐,而火勢延燒的方向正是船尾。

  一股濃煙夾帶著兩尺長的火苗,從船尾的艙門傳了上來,幾個渾身漆黑,身上著火,皮膚上全是水泡的人。“啊啊”慘叫著從船艙裡面爬出來,其中一個是負責掌舵的人。

  那艘船失去控制,在七艘船的面前開始轉彎,沒有比這更好的靶子了。

  七艘佈置在一側的弩炮,再加上船頭船尾的那兩門,不停的發射起來,每一輪齊射,就是八十幾支箭矢射到對面那艘船上,根本沒有落空的可能。

  眨眼間,那艘船就變成漂浮在水面上的火堆。

  尼斯沒有參與這次“獵狩”他呆呆的站在那裡,回味著剛才的感覺,這是先知的力量和墨丘利賜予的天賦融合產生的能力,先知的力量讓他看到那艘船的要害,然後他的直覺告訴他“只有這樣射就可以命中目標”。

  這絕對是致命的組合。

  尼斯還在發呆,突然他被猛的拉了一下。緊接著一支箭擦著他的額頭飛過,他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剛才救了他一命的阿卜杜勒的那個保鏢。

  “這裡是戰場。”那個保鏢用十分生硬的拉丁語說道。

  “我知道了,這裡是戰場,我不會走神的了。”尼斯連連點頭,他確實不敢了,一個人運氣不可能永遠這麼好,每一次都有人拉他一把。

  戰鬥仍舊繼續著,這邊只是戰場的一角,戰場的中心是那幾艘大船,不過大多數戰爭往往會因為一角的變化,導致整個戰局的轉變,一艘船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變成燃燒的火堆,讓海盜們感到發慌。

  他們不可能知道尼斯那一箭的奧妙,只能簡單把原因歸咎于這支船隊的攻擊力上,畢竟每艘船上二十幾門弩炮,早已經超出商船的範圍,就算同等級的戰船,也沒有這樣的攻擊力。

  這只援軍實在是太猛了,海盜們覺得戰鬥已經拖延的太久,他們必須速戰速決。

  八艘漿帆船朝著一艘最大的商船靠過去,他們打算接舷戰了,只有登上船,就是他們的天下。

  商船的護衛畢竟有限,像阿卜杜勒這樣的每艘船雇三十幾個保鏢的人,畢竟是少數。而海盜就不同了,海盜船上單單劃槳的人就有三十幾個,甲板上少說也有二三十幾個,海盜可沒有水手和戰士的分別。

  這些海盜聯手慣了。知道接舷戰最重要的是同時進攻,所以把艘船送不同的方向一起靠過去,眼看著那八艘就要進入可以跳船的距離,突然,從那艘大船上冒出幾個人來。

  這幾個人身上全部都像著了火一樣,噴吐著數尺長的光芒,他們手裡的拎著兵刃也噴吐著同樣的光,其中一個人還在半空中,手裡的大劍就猛地一揮,那三公尺多長的劍光掃過船頭,整個船頭頓時被斬成兩半。另外幾個人沒有這個人那麼威猛,卻也兇悍異常。劍光閃耀間,沿路的一切,不論是海盜,還是船板,詭杆,和那些弩炮,全部都被砍成兩段。

  “厲害”

  “是高階騎士?”

  “至少是高階騎士,甚至有可能是大騎士。”

  路克這幫人早就看傻了,他們就像剛才的尼斯,只顧著遠處的那片戰場,完全忘記這邊仍舊在戰鬥。

  好在他們的運氣不錯,海盜們同樣也別那邊的戰鬥震懾住了。

  “那艘船上的人不簡單,可能是施蒂利亞家族的某位重要人物。”伊斯特第一個清醒過來,他捕捉到其中的玄機。

  這個結論讓另外三個人就像吃了春藥一樣,一個個都興奮異常,眼珠子都紅了。剛才他們還只是想著能過和施蒂利亞家族搭上關係,現在居然有機會直接和這個家族的重要人物建立友誼,這種機會怎麼能放過?

  帕爾姆最少動腦筋,所以他的反應最直接,他也不再搖動絞盤,乾脆用雙手扳住弓弦,一隻腳踩住弩炮的前端,憑著強悍的腰力直接拉開弩炮,另外三個人恍然大悟,也都學者這樣做。

  把弩炮弓弦拉緊,帕爾姆並沒有急著發射,而是把尼斯拎了過來:“你來射。”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尼斯射出箭矢之後,那艘船失去控制,再加上他們都知道這傢伙專攻暗器,弩炮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暗器。

  尼斯當然不會拒絕,由他來發射,效率遠比其他人高的多,稍微調了一下方向。同樣是憑藉著某種感覺,他再一次拉動繩索。

  弩炮上鎖扣,猛的彈開,隨著“砰”的一聲震響。箭矢遠遠的射了出去,一下子釘在一艘劃槳船的舵杆上。

  舵杆永遠是最潮濕的地方,原本燒不起來,但是這些箭矢不一樣,這些箭矢的箭杆是用一圈過油的草。包裹住一根吸飽火油的棉條,這東西勉強能過承受住發熱時的衝擊力,不過一旦命中目標,就會寸寸折斷,像布條似的纏在射中的東西上面,並且猛烈燃燒。

  “這裡。”路克也大叫一聲,把尼斯拖過去。

  在海戰之中,一個神射手絕對是無價之寶。

  四個人負責開弓,而且不是用絞盤,直接用蠻力,一個人專門瞄準和發射,弩炮發射的頻率一下變的密集許多,原本兩,三分鐘一發。現在變成連續不斷的發射,更要命的是命中率非常高。

  只要角度合適,在他們攻擊範圍之內的海盜船,船尾基本都熊熊燃燒著,就算沒有燒斷船舵,船尾掌舵的人也肯定得逃走,沒有船舵,只靠風帆和船同樣也可以控制方向。不過這樣控制只能用來逃命,想要戰鬥,絕對是不可能的了。

  海盜們已經無心戀戰,對於他們來說,這次的運氣太差了,現實情報有誤,把一塊生鐵當成肥肉,接著又遇上另一支生猛的過分的商船隊,攻擊力強得都快趕上各國的主力艦隊了。

  一聲悠長的號角響徹海面,海盜船四散開來,紛紛撤出戰場,看著那漸漸遠去的帆影,尼斯松了口氣,不只是他,船上的其他人也一樣。

  恢復平靜的海面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到處漂浮著破布和燒焦的木板,還有隨著波浪或沉或浮的屍體。

  最慘的莫過於被圍攻的那艘大船,他周圍飄著五艘浸滿水的海盜船,那是剛才接舷戰時被船上的騎士打沉的。大船本身也是傷痕累累,船帆早就燒沒了,桅杆也成了豎著的焦炭,兩側船舷釘滿密密麻麻的箭矢,讓他看上去像一棵大號的仙人掌,還滿是燒焦的灼痕。

  船上的人正拼命地打撈水裡面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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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15 22:41:41 |只看該作者
那五艘船現在已經只剩下四艘,另外一艘滿是火光和濃煙,正漸漸地沉沒到水裡。

  寬敞的客廳,紅漆牆壁的邊線全都是繪彩,柚木的地板科鑒人,一排落地窗戶,讓人忘卻這是一條船。

  儘管外面異常淒慘,連桅杆都燒斷了,裡面卻仍舊金碧輝煌。

  一個年紀和路克差不多的青年,正笑容可掬地和路克他們閒聊著,不時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這個青年顯得有些清瘦,長得只能算是普通,額頭有些太高,眉毛太細,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實在沒有氣勢,他的身上還穿著亮甲,那上面有一道劃痕,顯然剛才戰鬥的時候,這位並不是躲在船艙裡。

  他的頭頂上戴著一個金環,證明了他的身份——這是一位王子殿下,他的國家叫哥倫安特,是北方的一個小王國。

  和路克他們一樣,這位菲力浦王子同樣也不是長子,不過再怎麼說,他都是位王子殿下,將來肯定能夠得到一塊不小的領地。

  對於哥倫安特王國,路克、梅特洛和帕爾姆一無所知,他們不好意思當面詢問,只有伊斯特和尼斯兩個人知道一些情況。

  他們也只知道,那裡森林密佈,所以主要出產的就是木頭,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動物毛皮,那裡的冬季特別長,能夠耕種的時間非常短暫,就導致糧食緊缺和人口稀少。偏偏這樣一個小國邊還有幾個強鄰,所以他們的日子可想而知。

  路克他們看中的自然不是這位的王子身份,對哥倫安特這種弱小苦寒的國度也不感興趣,他們真正在意的是靠這位殿下攀附上施蒂利亞家族。

  施蒂利亞公爵夫人就是這位王子的姑姑。

  尼斯並沒有這樣的打算,他也不在意施蒂利亞家族,不過他和其他人一樣,對王子殿下極度熱情,他想籍著這位王子的身份,把《聖論書》安全地帶回去。

  當初遺產風波時,他以那位主教大人為掩護,得以安然逃脫,並且順手給了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們一巴掌,現在他又想使用這招。

  “真是有趣的設想,用兩張凳子就可以製造一門弩炮,等到我擁有自己的領地之後,我一定要在領地規定凳子的式樣和尺寸,這樣的話,平時可以當作傢俱,一旦開戰,就可以把它們改成弩炮。”王子殿下笑著說道。

  雖然這裡裡面更多的是開玩笑的成分,不過殿下對於路克他們確實非常欣賞。要不是還沒有自己的領地,他甚至會試探一下這幾個人是否有意向他效忠。

  身為王子的他並不缺強力的騎士。

  哥倫安特號稱苦寒之地,住在那裡的人,全部都堅忍頑強,又因為食物和其他東西都只是勉強夠用,所以哥倫安特人可以為了一塊麵包拼命,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住民剽悍勇猛的性格。

  他看中的,是路克這群人的腦子。

  哥倫安特在文化和技術方面是一片荒漠,在哥倫安特,忠誠可靠的騎士很多,實力高強的騎士更多,但是頭腦好的卻沒幾個,僅有幾個頭腦較好的人,他們擅長的也是謀略,而不是技術。

  “可惜,夏天已經過去了,要不然的話,我倒是很想邀請你們去哥倫安特玩一玩,我的故鄉一到夏季,絕對是如同天堂一般美麗的地方,而且氣候非常涼爽,比起施蒂利亞要舒服多了。”這位王子殿下釋放出他的善意,這絕對是非常明顯的邀請。

  “明年也會有夏天,機會絕對是有的。”路克雖然對那個北方小國不感興趣,仍舊接受了王子殿下的善意表示。

  “看得出你們這次修業旅行相當順利,你們才五個人,怎麼會想到要去聖地?這一路上可不太平,我帶著這麼多人,原本以為非常安全,沒有想到還是遭到攻擊,連船都沉了一艘,如果沒有你們的話,說不定連這艘船也有危險。”王子殿下趁機再次表示感謝。

  “即便沒有我們,您也不會有事,您身邊的騎士一個個實力超群……”路克不敢居功,同樣他也不打算把這次修業旅行的功勞全攬在自己的背上:“主意是康塞爾苦修士出的。”他指了指尼斯:“這一路上也多虧他了,我們並不是沒有遇到危險,當初…”路克開始說起這次旅行的事。

  他當然不會提起出發時帕爾姆用十字弓殺人的事,也不會提到半路上踢中鐵板的事,所以故事直接從他們在阿什凱倫靠岸開始,這中間起起伏伏,雖然都是一些小波折,但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顯得跌宕起伏,驚心動魄。

  這中間自然加入許多他的想像。比如,他並不知道尼斯是怎麼找到另外一家商行幫他們解圍的,當時沒問,事後也忘了問,所以他此刻說的時候,他完全是信口開河瞎編,把尼斯說的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外交家。

  不過,這話也不是沒有半點道理,尼斯是牧師,教會的人差不多都能言善辯,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勸誘別人信仰上帝?

  路克當然也不會厚此薄彼,他同樣沒少提梅特洛的功勞,把梅特洛形容成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人,只要在一個地方轉一圈,就立刻能夠知道那裡每一個人的底細。

  當然,他也有含糊過去的時候,比如他根本沒有提細白砂糖的事。有用獨門的技術,有時候也和守著一座寶藏一樣,既是無窮財富的來源,也是招致災禍的根源,路克可不想聖騎士團的悲劇在他們身上重演。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情願和遠在千里之外的異教徒做這種生意,卻不打算在周圍地區出售這種品質上等的砂糖。只要他願意,在任何一個港口收購普通砂糖,然後提煉成這種細白砂糖賣出,所賺取的利潤絕對比和那個撒拉森人交易要多上幾倍,而其量也大,週期也短。

  但是他不會這樣做,至少在他擁有自己的領地、實力足以保護領地的安全之前,絕對不會這樣做。

  王子殿下聽的津津有味,特別是當他聽到路克他們居然有本事化敵為友,更是讓他堅定招攬之心。

  和技術一樣,外交一向都是哥倫安特的若想,一直以來,他們唯一的外交手段就是聯姻。哥倫安特能夠留存至今,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周圍哪些強鄰的君主,很多都和他家有著血緣關係。

  整整用了五天,路克他們當初為了避風而停留的港口,終於在眼前。

  在內心之中,路克這幫人並不願意在這裡停靠,這回讓他們想起當初那件糗事。不過他們不想進港也不行,整只船隊全都帶傷,菲力浦王子的船上的最為嚴重,一路上都是靠輔助帆和另外幾條帆船的拖曳前進,他們的船傷得比較輕,不過帆布也已經破破爛爛,雖然緊急修補了一下,卻只是勉強可以用。

  雖然這一次沒有風暴,港口外面的船隻仍舊很多,這確實是一座繁忙的港口,碼頭上十幾艘船正等待著靠岸。

  快要進港的時候,只見一對戰船迎面而來。這幅架勢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見識許多次,不過當時他們是前往聖地,所以沒有被勒令停下來檢查,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那對戰船顯然也看出這支船隊要進港停靠,而且十有八九要停一段時間,也就不急著讓這幾艘船停下來,只是像押解的衛兵一樣,沿著船隊的外側緩緩而行,似乎在提防船隊逃脫一般。

  “真是讓人討厭。”王子身邊的管事發出不滿的聲音,這位管事是施蒂利亞公爵派在王子身邊的,所以有這個身份說這樣的話。

  別看一個只是公國,一個確是王國,兩邊的實力卻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前者是神聖帝國的一員,公爵的父親就是上一任的神聖帝國皇帝,身份尊貴,地位崇高,而後者只是北方蠻荒之地的一個小邦。

  更關鍵的是,施蒂利亞公國離教皇國非常近,全速前進的話,三天就可以兵臨城下,對於這片土地的領主,教會歷來都非常給面子。

  “算了,這又不是特別針對我們,只是例行公事罷了。”王子倒是不介意。

  船緩緩停靠在碼頭上,碼頭上早已經有一支儀仗隊等候在那裡。王子殿下乘坐的那艘船,穿透掛著施蒂利亞家族的族徽,只憑這個,這座港口的管理者們就不敢有絲毫輕慢。

  沉重的錨鏈放進海裡,船上的人將纜繩拋到岸上,岸上的人接過纜繩,用六匹馬拖曳往前走。隨著微微的震動,船舷緊貼在碼頭上,又是兩根纜繩落下來,這兩根纜繩一前一後牢牢拴在碼頭的木樁上。

  碼頭上的人推著懸梯過來,上面的人將懸梯的頂端固定好,還沒有等王子殿下登岸,就看到遠處有一隊人馬緩緩而來。

  尼斯和路克他們的臉色都為之一變,他們認出來其中的一個人,正是當初在餐廳裡面讓他們出過醜的那個騎士。

  那個騎士仍舊和上一次一樣,走在隊伍的最後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此人頭頂差不多快要禿光了,只有耳後還有一圈稀疏的毛,頭頂中間頂著一塊園布,遮住光溜溜的腦門,身上穿著紅色的長袍。

  尼斯的瞳孔一陣緊縮,一直以來,他見識過的教會之人當中,論境界以賽門老人和格羅里爾院長最高;論戰鬥力,恐怕以審判者摩根為最,但是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卻比那幾位更加恐怖。

  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已經不是他熟悉的聖力,而是另外一種氣息,一種看上去平和淡泊,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令人感覺無比威壓的氣息。

  “沒想到我們當初得罪的是一個紅衣主教。”路克神情黯然地說道,好在他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找回失去的面子,所以心中的震撼還算不上嚴重。

  幾天來一直和菲力浦王子在一起,所以路克他們己經知道,王子身邊的那幾個騎士全都是他從哥倫安特王國帶出來的隨從。

  一個蠻荒小國的王子都能夠擁有如此強悍的騎士,那麼在勢力大得多的教會,一位紅衣主教的身邊又會有如何強力的人物擔當保鏢?

  路克他們躲在船尾的角落裡嘀嘀咕咕,幾個人離得很遠,而且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卻仍舊不敢說出絲毫不敬的話。

  他們自己就是騎士,當然知道那些實力強悍的騎士感知有多麼的敏銳,他們可以聽到十里外的馬蹄聲,能夠感覺箭矢劃破空氣的震動。他們的說話聲再小,也別想瞞過這些人的耳朵。

  紅衣主教上船,自然不會往路克那邊過去,這艘船上唯一需要稍微重視的就是菲力浦王子。他剛剛和王子殿下客套了兩句,就看到自己的一個手下滿臉興奮地跑了過來。

  “艾瑪爾大人,我們發現了強烈的聖力反應,這支船隊後面幾條船,全都有很強的聖力反應。”

  紅衣主教的眉毛不經意地跳動了一下,他笑容可掬地轉過頭來朝王子殿下說道:“閣下的運氣真好,大家遍尋不著的寶藏,居然被閣下得到了。”

  “這可不是我的東西,而是我這幾個朋友的貨物。”菲力浦王子連忙把自己撇清,雖然很想招攬路克這群人,不過他並不打算和最近傳聞的聖騎士寶藏扯上關係。

  不過他也沒有完全劃清界限的意思,他已經從路克的口中知道,這幾艘船上裝著的全都是從聖山上挖出來的聖土,這東西應該算不上是寶藏。

  “閣下說的朋友,想必就是那邊站著的幾位年輕騎士?我和他們倒是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印象不是太好,因為年輕,所以他們難免有些輕浮,和他們交往,閣下可要注意一些。”這位紅衣主教大人對路克他們還是有點印象的,作為一個聖職者,只要見過某個人,哪怕時隔多年也能夠認得,這是最基本的能力。

  “輕浮並不代表沒有能力。”王子殿下為路克他們爭辯了一句,這已經很夠意思了。

  紅衣主教微微有些驚訝,與此同時,也產生一絲好奇。

  在教會裡,主教一級的職責是牧守一方,管理好地方上的教務,順便和地方上的權貴打好關係。從大主教一級開始,主要的職責就和教務無關,更多是和政治有關。大主教負責的是和所在國家之間的關係,再往上一級,也就是像他這樣的紅衣主教,就跳出國家的藩籬,游走於各國之間,為各國穿針引線,擔負調停和裁決的使命。

  從紅衣主教開始,不僅必須是一個優秀的政治家,還必須是一個高明的外交家,他們必須對每一個國家瞭若指掌,對每一個國家裡有影響力的任務有著足夠的認知。

  眼前這位王子殿下還算不上有影響力的人物,但是因為他的身份,所以教會早就有所注意。

  艾瑪爾紅衣主教記得,在教會收集的任務名錄裡,對這位王子殿下的評價非常不錯。

  被這樣的人看重的人,應該也不會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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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五章 金錢的價值

  一塊塊用亞麻布包裹的方塊,被小心地從船艙裡面搬了出來,甲板上早已經鋪好了一塊白布。在眾目睽睽之下,亞麻布被拆開,露出裡面夯實緊密的泥土。

  “這是什麼?”那位紅衣主教疑惑地問道。說實話,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人會把泥土當成貨物。

  他朝站在最末尾的那個騎士使了個眼色,那個騎士連忙走到土塊邊,輕輕一拍。

  “嘩啦”一聲響,土塊散落開來,變成一堆散碎的小顆粒,這些顆粒最大的也只有黃豆大小。

  那個騎士用手撥了撥,裡面顯然沒有任何東西。

  “奇怪,這些土全都散發著聖力。”剛才前來報信的那個牧師,現在一臉茫然地站在旁邊,他原本以為自己立了大功,沒有想到卻是一場空。

  “有什麼好奇怪的?”到了這個時候,艾瑪爾紅衣主教已經猜出是怎麼一回事了:“別忘了,這支船隊從聖地過來。”

  能夠在紅衣主教身邊做事,絕對不可能是傻瓜,那個牧師是因為心情大起大落,所以一時之間沒有想到,被紅衣主教達人點撥了一下,他立刻恍然大悟:“是聖山上的聖土。”

  “以前聖殿騎士團在的時候,這些聖土被他們牢牢把持著,後來撒拉森人來了,聖山被這些異教徒占了去,連朝聖都變得異常困難,這些聖土也就被漸漸遺忘了。”這位紅衣主教吱吱連聲,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位王子殿下會如此看重這幾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

  能夠想到打這些聖土的主意,證明這些年輕人很有頭腦,敢千里迢迢去聖地,證明他們的勇氣也不差,最後居然讓他們成功了,證明他們的手段也很高明。

  轉瞬間,這位紅衣主教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幾個年輕人的情景,當時這幾個年輕人正在為即將得到寶藏而大肆慶祝。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些年輕人和酒館裡面的瘋漢們一樣,都在拿聖殿騎士團的寶藏開玩笑。

  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這些聖土從價值來說,的確稱得上是一批寶藏,最讓人感到諷刺的是,它們的確也是聖殿騎士團的東西。

  “挖得真狠啊!恐怕聖山上的泥土都在這裡面了。”這樣一筆財富,即使是他也非常心動。

  不過,他要顧及自己的形象,身為紅衣主教,他已經觸摸到教皇寶座的邊緣,自然不會為了一些利益落下貪婪的名聲。更何況這群人已經搭上施蒂利亞家族的船,還有一位王子殿下和他們關係密切,那可不是能夠輕易打發的人物。

  “看來沒什麼問題,不過,還是把船仔細檢查一遍吧,這樣大家都可以放心。”艾瑪爾紅衣主教迅速調整了心態。

  他的扈從,那位實力強悍的騎士,立刻走了回來,重新站在紅衣主教的身邊,他才不願意幹這種苦力活呢。

  很快,一隊士兵分別上了每一艘船,他們的手裡全都帶著剛剛借來的木榔頭,既然要搜查,肯定是每一塊土塊都要敲開。

  碼頭上頓時變得像是一個大工地,到處傳來“砰砰”的敲打聲。敲開土塊,檢查,然後重新把土裝進麻袋裡,整個過程枯燥而又乏味。

  半個小時過去了,什麼東西都沒有發現,除了土塊之外還是土塊,紅衣主教已經沒興趣繼續看下去了,他起身告辭。紅衣主教走後,他的那些隨從也走了,只留下兩個牧師負責檢查那些聖土。

  菲力浦王子也對土塊沒什麼興趣,他和路克他們打了聲招呼之後,也上岸了。

  大人物們一走,負責檢查的士兵立刻變得懈怠起來。

  那些土塊全都是混合米湯夯實的,敲起來很費勁,他們又不敢提議把這些土塊搬到碼頭上去砸,別說船主人不肯答應,就算答應,這玩意兒雖然只是土塊,卻是從聖山上挖下來的聖土,帶有“聖”字的東西全都不簡單,有人不爽的話,很容易就可以安他們一個褻瀆的罪名。

  土塊愈敲愈多,不再是敲開一塊就檢查一塊,而是稀裡嘩啦敲開十幾塊,然後在一堆碎片裡撥弄幾下。

  那兩個牧師一開始看到稍微大一些的土塊,還會叫士兵們重新敲碎,但是隨著一點收穫都沒有,他們也漸漸失去興趣。

  “你感覺到了嗎?剛才那位紅衣主教對這些聖土好像也有一些在意。”尼斯把路克拉到角落,低聲說道。

  路克點了點頭,他正在為這件事煩惱呢!

  他有些慶倖在半路上遇到菲力浦王子,正是王子殿下的存在,讓紅衣主教大人感到忌憚。

  “與其防範,不如乾脆把那位紅衣主教拉進來。”尼斯湊到路克耳邊低語道。

  路克睜大眼睛,好像不認識尼斯一樣看著他,好半天才用很低的聲音說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但是你覺得自己有這個資格和一位紅衣主教談生意嗎?那位絕對可以一口把我們全都吞下去,連骨頭都不吐的。”

  “我一直在想,我們把虔誠戒指的價格定在三個弗洛林是不是太便宜了?相對于平民來說,三個弗洛林或許是很驚人的數字。但是對貴族或是有錢人來說卻根本不算什麼,他們如果去聖地朝聖地的話,花在路上的錢至少十倍於這個數字。”尼斯並沒有試圖說服路克,而是板著手指頭算帳。

  路克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驚詫地問道:“你打算把價錢抬上去?”

  “我們自己沒有門路,並不代表別人沒有這個門路。”尼斯說這話,旁邊就有最好的證明。

  當初他和路克無意間熬出細白砂糖的時候,他們的心理訂的是要賣上三倍的價錢,但是到了阿卜杜勒那裡,一下子就變成十二倍,兩邊對半分,而且他們還少了很多事,連原料的採購都由阿卜杜勒一手包辦,每個月包銷五船的量,也是他們原本連想都不敢想的。

  “你打算提高到多少?”路克的心思活動了起來。

  “五個弗洛林,不是分成,而是全部賣斷給他,紅衣主教大人能後賣出多少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尼斯早就計算好了,他甚至有了被紅衣大主教砍價的準備,底線是三個弗洛林,這樣的話,雖然沒有賺太多,但是達到預期的目標。

  “我相信你。”路克心一狠,作出決定。

  得到了路克的認可,尼斯朝著那兩個牧師中的一個走去。

  “我有些重要的事想要和紅衣主教大人面談。”尼斯神神秘秘地說道。

  那個牧師猶豫了一下,尼斯此刻的模樣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是什麼大事,也不知道能不能耽誤,偏偏又不敢問,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另外一個牧師。

  那個牧師當做沒聽見,顯然不想捲進麻煩裡。

  “好吧,你跟我來。”他領著尼斯轉身下了船。有這位牧師領著,碼頭上那些衛兵也不敢阻止,按照慣例,船隻檢查的時候,貨主必須但在旁邊,但是很多時候需要看情況處理問題。

  紅衣主教就住在尼斯他們吃過飯的那座堡壘裡,這裡是港口地勢最高的地方,從樓頂可以俯視整個碼頭。把尼斯帶到這裡,那個牧師轉身溜進休息室,既然有這樣一個名正言順的偷懶機會,他當然不會馬上回去。

  查看聖力雖然只是一個最基本的神術,消耗也極小,但是一直不停地施展,積少成多,也是一個不小的消耗。

  他並不知道這正是尼斯的目的。有兩個牧師在一起會互相監督,誰都不敢偷懶,一旦只剩下其中一個那麼人類必有的惰性就會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上風,就像那些敲土塊的士兵一樣,肯定會挑最輕鬆的方式做事。

  在一座全都由白色大理石裝飾的客廳裡,尼斯小心翼翼地站在艾瑪爾紅衣主教的前面。

  紅衣主教坐在一張椅子裡,滿臉微笑地看著尼斯。

  “五個弗洛林一個?”他的那張胖臉上露出欣賞的神情。

  “當初我們原本打算把價格定在三個弗洛林,後來在聖地遇上一些事……一開始是壞事,幸好結果還算不錯,我們也因此多了一個合夥人,兩邊說好了對半分成,也正是因為有他,我們才能夠在聖地把聖土全都挖了回來。”尼斯早就想好說解,這同樣也是老人當初的教導,在打算騙人之前,先要把“故事”盡可能變得圓滿。

  艾瑪爾紅衣主教並不在意這些價錢,以他的地位,虔誠首飾如果賣這麼低的價錢那簡直就是一種侮辱,不只是對他的侮辱,同樣也是對上帝的侮辱。

  此刻他真正在意的是尼斯的話。

  雖然尼斯沒說他們遇到了什麼事。不過憑這位紅衣主教的閱歷,完全可以猜到一群對聖地毫無所知的人,到了撒拉森人的地盤上,會受到什麼樣的刁難。

  最近幾年從聖地回來的人,哪一個不是怨氣沖天?而這幾個年輕人不但得到巨大的好處,居然還能夠拉回一個合夥人,這本事可不簡單。

  “你好像是法蘭克人?”艾瑪爾紅衣主教問道,當初路克他們大聲喧嘩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尼斯了,畢竟一個法蘭克人混到一群外國人中間,總會顯得有些礙眼。

  紅衣主教也是法蘭克人,能夠別委以這樣的重任,他自然是現任教皇克萊門多的親信。

  “我知道您奇怪些什麼。”尼斯對這種疑問,已經習慣了:“我現在在阿德蒙特修道院學習,我的朋友同樣也都在那個修道院學習。我離開法蘭克是為了躲避一些人,年初的時候我的父親去世了……”

  尼斯把過去的經歷又說了一邊。

  紅衣主教耐心地聽著。

  對於這件事,他有點印象,畢竟此事發生在年初,孤兒將所有財富捐給教會,教會則保護孤兒免遭泯滅良心的親戚迫害,這絕對是極大地善功,現在教會正拿這個例子大肆宣傳,以便吸引更多的信徒和更多的捐獻。

  他還知道,一部分教會高層,甚至打算借此推出一種服務,讓那些有類似麻煩的貴族,把他們的孩子交給教會保護,以便在他們萬一出事的情況下,繼承權不會被他人謀奪。

  在那部分高層的刻意宣傳之下,這項提議還沒有通過,卻已經有很多貴族提出申請。

  “你成為修士只有半年,真正學習神術才三個多月?”艾瑪爾紅衣主教上上下下打量著尼斯。

  當初在餐廳時,他一眼就看出了尼斯的實力。

  這點實力不值一提,在教會裡,同齡人之中比他強的有一大堆,也因此他對尼斯沒什麼好感。

  但是現在知道了尼斯的經歷,在計算一下時間,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他一眼就看出,尼斯身上只有一件稍為好一些的法器,體內的聖力雖然淺薄,卻很精純,明顯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得,而不是靠凝聚信仰而來,更不是其他人強行灌注。

  這樣的修練速度非常驚人,同樣也代表了小傢伙的潛力很大。

  “既然你那些親戚都已經得到懲罰,而且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讓他覬覦的東西了,為什麼你還要遠走他鄉?”紅衣主教問道。

  “我懷疑父親的死並不是意外,這是被我指定繼承領地的那個親戚告訴我的,我發過誓,要將此事追查個水落石出。”尼斯捏緊拳頭,這是真情流露,並不是偽裝。

  艾瑪爾紅衣主教沉思了一會兒,他琢磨著小傢伙是不是受騙了?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真的,為了財產,很多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有沒有興趣回去?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這位紅衣主教生出了招攬之心。

  對於紅衣主教的好意,尼斯敬謝不敏,因為和聖殿騎士團的關係,他躲都來不及,哪裡還敢回去?

  “感謝您的恩典,不過,現在我有些捨不得這邊,聖地之行讓我和我的同伴得到了上帝的祝福,我們和那個撒拉森商人有一個長期合作的協議,相信過不了多久……”尼斯故意停了一下,在心裡計算了一陣子,然後說道:“頂多兩年,我就可以擁有比那份遺產更多的財富,我的同伴們也一樣。”

  艾瑪爾紅衣主教算得上鎮定,卻也被這番話說得悚然動容。

  他不記得小傢伙捐給教會的遺產有多少,但是能夠讓教會裡那麼多人在意,這筆遺產應該頗為豐厚。

  兩年的時間,幾倍的財富,這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如果還是當初第一次見到尼斯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相信這些話,但是現在正好相反,因為碼頭上停著的那幾艘船就是最好證明,光是那些聖土就價值不菲。

  不過紅衣主教更看好的是這群年輕人本身,能夠化敵為友,已經很不簡單。還能夠臨時起意把他也拉進這筆生意裡,讓幾方面都獲得最大的利益,擁有這樣的頭腦,想不發財都難。

  以他的實力,自然看得出尼斯被開啟了智慧。不過這在教會歷史很稀鬆平常的事,只要肯付出代價,請一位主教級的神職人員幫忙就可以做到。開啟智慧並不代表讓一個人擁有智慧,也不代表讓一個人變成天才,僅僅是讓未成年孩子的心智早一些成熟。很多人被開啟了智慧之後,仍舊是一個蠢貨。

  現在他明白了,菲力浦王子對這幾個年輕人表現出那樣的善意,果然是有原因的。

  “很不錯,我拭目以待,眼前這筆交易就按照你說的價錢,五個弗洛林。我會派一批精通煉金術的人給你,這些聖土珍貴無比,以後不會再有了,所以不能浪費。”

  艾瑪爾紅衣主教笑著說道,他現在也決定在這些年輕人身上做一些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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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15 22:45:51 |只看該作者
十天之後,一支船隊緩緩的在阿薩克斯港靠岸。

  和出發時只有一艘破船,連水手也只有八個人完全不同。回來的時候,不但有七艘船,一百多門弩炮威風凜凜架在船頭,船上的人連保鏢帶水手將近三百人,除此之外,船上還多了一位施蒂利亞公爵家的執事和一位紅衣主教身邊的扈從,最前面那艘船的船頭,更是高高掛著教會的十字帆。

  就是因為這張帆,一路上沒有任何人敢阻攔。

  艾瑪爾紅衣主教這樣做,除了向尼斯他們表達善意,也是因為這筆生意裡有他一份,而且他占的還是大頭。

  他擔心萬一路上有人做什麼手腳強行扣下聖土,尼斯他們固然血本無歸,他損失則更大。

  也正是因為掛著這面帆,所以當船隊剛剛在碼頭上停好,就看到一隊衛兵飛快跑了過來。在隊伍的最後面還有十幾匹馬,騎在馬上的人一個個器宇軒昂。

  這些人就是阿薩克斯港的管理者。他們原本以為是教廷的什麼大人物到了,所以急匆匆地趕過來。可是到了碼頭一看,為首的是一艘很破舊的船,從船上下來的大部分都是撒拉森人,他們立刻知道自己搞錯了。

  突然,有一個衛兵鬼鬼祟祟的溜到一匹馬的跟前,他悄悄對騎在馬上的那個人說了些什麼。

  馬背上的那個人身材很高,儀錶堂堂,但是神情異常陰曆,眼睛裡面凶芒亂閃,薄薄的嘴唇給人刻薄的感覺。

  這位貝爾蘭多斯子爵是阿薩克斯港五大巨頭之一,港口的治安就是由他負責。

  一聽到射殺他手下的人就在那艘船上,他的心頭頓時閃過一絲怒意,不過當他看了一眼那面飄揚著的十字帆旗幟,他就把這股怒意強行壓了下去。

  當初聽到對方等到開船之後才殺了他的人,他立刻確信這群人沒什麼後臺,事後他派人打聽了一下,很快就從一個高利貸商人那裡知道了這幾個人的來歷。

  那只是幾個貴族子弟,在阿德蒙特修道院學習,其中兩個人家境不錯,另外兩個人甚至稱為貴族子弟都有些勉強,這種人殺掉也就殺掉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

  這位子爵正在心裡盤算要不要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就聽到旁邊一個人朝著他冷笑一聲,問到:“我剛才從手下那裡得知,不久之前殺了你家那條瘋狗的人,就在這只船隊裡面,怎麼,不打算表示一下感謝?”

  “馬文,你用不著陰陽怪氣的在那裡煽風點火,我家的狗有我教訓,用不著別人代勞,殺狗的人絕對要為此付出代價。”貝爾蘭多斯子爵不得不發狠,撂下這樣一句狠話,他不能服軟,要不然,面子就沒了。

  這位子爵調轉馬頭,轉身就走。

  看著此人走遠,剩下那十幾位全都面面相覷。

  “我們怎麼辦?”一位巨頭問道。這幾個人畢竟是地頭蛇,轉眼就已經把這支船隊的來龍去脈弄的清清楚楚,也知道了之前發生的那場紛爭。

  “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什麼不結識一下那幾個年輕人和那位來自遠方的商人?這隻船隊……不算小,應該會為我們這座港口帶來不少財富。”剛才嘲諷貝爾蘭多斯子爵的那位巨頭,笑眯眯地說道。

  他管的就是貿易行會,和貝爾蘭多斯是天生的死對頭。

  “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我只在意港口的安全。”旁邊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說道。此人也是五巨頭之一,這座海港有一支三百人的軍隊,就是由此人指揮。

  和所有的港口一樣,阿薩克斯港的武力並不只掌握在一個人的手裡,貝爾蘭多斯負責治安,手裡掌握的治安隊也有兩三百人。而馬文作為貿易行會的負責人,行會有屬於自己的護衛隊,數量甚至比前兩者更多,不過護衛隊並不是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裡,而是屬於不同的商行,再說數量隨地卻湊不到一起,因為他們主要的工作是為船隊護航。

  五巨頭裡面剩下的兩個人同樣也擁有自己的軍隊,一個就是剛才問怎麼辦的人,他叫安德魯,負責港口人力。

  人力不只是碼頭上的苦力和船上的水手,他們倒沒什麼,真正讓人傷腦筋的是傭兵。像這樣的港口總是有一大堆傭兵晃來晃去,他們接受別人的雇傭充當保鏢。貿易行會雖然有護衛隊,數量卻遠遠不夠,大部分商隊和船隊還是要靠傭兵保護。

  和前三者不同,這位安德魯先生沒有能力隨意指揮那些傭兵,不可能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其他幾個巨頭也不敢招惹他,畢竟他管的這一塊,人數比其他人多得多,武力也最強。

  最後一個巨頭叫莫内爾,他負責的是居民委員會。

  這座港口附近的居民有將近一萬人口,那些財大氣粗的客商、那些身手不凡的傭兵,反倒是外人,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大多做一些小買賣,或者在作坊裡面做事,他們的利益自然也需要考慮。別看這只是一些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的平民,一旦發動起來,絕對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不過此刻這位莫内爾先生並不在碼頭上,貝爾蘭多斯子爵離開的時候,他也跟著走了,這兩個人屬於同一派系都代表著本地人的利益。

  相對來說,馬文和安德魯則是同盟,他們代表的是外來者的利益,那個騎士則屬於中立的一方。不管是誰做在這個位置上,都不會改變他們相互之間的關係。

  貝爾蘭多斯和莫内爾走了,岡波斯騎士也走了,那十一個小家族的代表也一下走了將近一半。

  馬文和安德魯相視而笑,這個結果早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共事多年,他們對貝爾蘭多斯的器量最清楚不過,為了面子,這個傢伙肯定會和那些年輕人僵持到底,而那些年輕人顯然也不簡單,當初為了一點點損失就毫不在意殺人洩憤可見也是吃不得一點虧的人。

  他們巴不得兩邊鬥起來,鬥的愈狠愈好。

  在阿薩克斯港一頭的一塊凸出地,一群人正在忙碌著。

  這裡原本是一片荒地,但是現在卻搭滿架子。旁邊是堆積如山的橡木板,這些木板全都是港口修船廠的東西,是路克他們花了大錢買來的,他們買這些木板,是為了打造大木桶。

  架子旁邊已經立起五個大木桶,他們都有三四個人合抱那麼大,高度更是超過七公尺,尖銳的底部像是一個人漏斗,最低下還裝了一個閥門,木桶的一側則按著一個水龍頭。

  這東西是尼斯親手設計的,並不是他有多麼聰明,也和開啟智慧無關,這東西完全照他家那口蒸酒的鍋爐,只不過那口鍋爐沒這麼大,而且是黃銅打造,不像他這個是木頭的。

  除了這些東西,旁邊還堆放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管子,大多是銅質的。沒有人知道這些管子有什麼用,尼斯和路克沒有解釋過,技術這東西必須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這個港口甚至沒有人能夠猜到這個作坊要做什麼,有人猜測是釀酒,也有人猜測這是用來熬橄欖油。

  不過又一件事倒是傳的到處都是,這座作坊的主人是一群沒腦子的年輕人。

  這座作坊設計的就像是一個木桶盒子,除了一扇水門和一根煙筒,再也沒有任何開口,就算是白天,在這裡也得點燈。

  這已經有拿錢不當錢用的嫌疑,更過分的是,這個密不透風的作坊只是第一期工程,為了趕進度,所以直接用木頭搭。等到開工之後,作坊的外面還要建造一圈圍牆,這圈圍牆高五公尺,頂上寬一公尺,可以讓守衛站在上面,除了沒有箭垛,基本上就是一座城堡。

  另一個沒腦子的理由是,作坊還沒有造好,這些人已經開始雇傭工人和守衛,問題是他們雇的工人全都是苦力,而且專挑那些腦子笨、只有一身傻力氣的傢伙,人數也少,只有十個,守衛的人數卻有五十人。

  最後一個沒腦子的理由是,這群人一到這裡,就得罪港口五巨頭之一的貝爾蘭多斯子爵。要不是這座作坊的位置非常偏遠,而且旁邊就是教堂,貝爾蘭多斯子爵不敢亂來,作坊恐怕根本就建造不起來。

  那座教堂是港口唯一的一座教堂,比尼斯家鄉的教堂有氣勢得多,全部都是用紅磚砌成,有一個尖尖的屋頂和一座很高的鐘樓,整個港口除了海邊懸崖上的燈塔,就數這裡最高。

  此刻在教堂的二樓、一群人同樣也在忙碌著,他們面前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玻璃器皿,在壁爐裡面有一口很大的鍋子,鍋子的底部火焰熊熊,旁邊有人不停往裡面添柴火,還有一個人拿著大木勺在鍋子裡不停攪拌著。

  尼斯在一旁的角落,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小木桶,木桶裡全都是如蠶豆般大小的珠子,這些珠子的顏色並不好看,是土黃色的,上面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紋路,它們此刻被浸泡在水裡,尼斯需要做的只是用手不停晃動木桶,讓這些珠子互相研磨。

  在他的另外一側,放著一堆已經打磨得光滑如鏡的成品。

  原版的虔誠戒指並沒有這麼精緻,聖殿騎士團的人確實很懂得賺錢,但是從艾爾瑪紅衣主教的觀點來看,那只是一群只懂得殺人的莽夫、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美妙、什麼是優雅、什麼又是藝術。

  甩了甩麻痹的雙手,他朝著窗外看了一眼,從這裡就可以看到作坊,建造進度還算讓他滿意。

  有這樣的速度,全都是因為他灑下大把的金錢。兩千個工人在替他們幹活,再加上這裡有好幾座修船廠,木料絕對不缺,只要扔錢下去,這些修船廠不但賣木料,還代為加工。

  錢實在是好東西。

  這些錢全都是阿卜杜勒拿出的,這個傢伙已經去附近的城市收購砂糖和雇傭貨船了,他打算盡可能多帶一些細白砂糖回去。

  任何貨物在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總是賺的最多。

  只要一想到即將滾滾而來的財富,尼斯也心動不已,突然,他看到路克他們幾個從港口那邊過來,幾個人的臉上全都很陰沉。尼斯知道出了事,他立即放下手裡的工作。

  他從教堂裡面出來時,路克他們正好也來到教堂前。

  “出了什麼事?”尼斯小心地問道。

  “貿易行會的一個人告訴我,我們雇的那些守衛裡,有人拿了貝爾蘭多斯的錢,梅特洛查了一下就發現兩個,很難說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收了錢。”路克一臉愁容。

  尼斯頓時皺起眉頭,好半天後他才埋怨道:“當初我就說何必一定要在這座港口,另外隨便找一個港口都可以,但是你們幾個就是要這麼做。”

  路克、梅特洛和帕爾姆頓時臉上無光,當時就是他們三個堅決要這麼做,為的就是爭一口氣,說到底,還是虛榮心作祟。

  “要不然,我們趁著作坊還沒有建起來……”梅特洛猶豫道,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根本捨不得,前前後後扔下去這麼多錢,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

  尼斯看得比他更透徹:“有用嗎?我們回這座港口,就等於是甩了那位子爵狠狠一個耳光,現在我們就算搬地方,他也絕對不會干休,在沿海這一帶,他的門路肯定比我們多。”

  “實在不行,乾脆……”帕爾姆捏緊拳頭,他雖然沒把話說完,但是大家都能夠猜得出來,這個傢伙能夠想到的辦法就只有殺人。

  尼斯很頭疼,帕爾姆的殺心極重,為人又十分魯莽,這件事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的,當初要回這座港口也是他最堅決。

  “我以為你吸取到教訓了呢。”尼斯搖了搖頭,他指的自然是當初在餐廳裡面高聲喧嘩,最後卻踢到鐵板那件事:“我們根本就不清楚貝爾蘭多斯的底細,這座港口並不太平,他能夠活到現在,我不相信他身邊沒有厲害的保鏢。”

  路克也點頭說道:“是啊,以後少提武力,這一趟出來,你們也應該看到了,我們的實力並不怎麼樣,隨便找個人出來,都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我們。”

  這話也只能由路克來說,至少他的話,帕爾姆還聽的進去。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砂糖這東西並不是一年四季都有,我們就在收穫季節幹一票,平時完全可以讓作坊關著,幹活的時候,你們幾個人親自負責內部的守衛……”一連串防範措施從尼斯的嘴裡冒了出來。

  當初把作坊設計得密不透風,連個窗戶都沒有,就是考慮到保住技術的秘密。以前他的父親也是這樣做的,他家做得比這裡更隱秘,外人甚至不知道他家挖了那麼多發酵池。

  看到所有人全都聽進去了,尼斯又趁機說道:“其實更安全的做法是把技術賣出去。當然,再次之前我們要先狠狠地賺幾票,一來這種生意利潤驚人,不賺夠了對不起自己;二來,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證明,讓大家明白,買這種技術,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聽到這話,路克也陷入沉思。

  梅特洛就有些不甘心了,他抓耳撓腮想要反對,但是這項技術本來就不是他的,就算想反對也沒有立場。

  “這樣也好。”伊斯特居然在一旁應和道:“別忘了,我們的目標是成為騎士,甚至擁有自己的領地,建立各自的家底,可是你們現在眼睛裡只有錢。有沒有想過,就算賺再多的錢,有什麼意義?商人的地位很高嗎?熬出綿白細滑的白砂糖讓別人享用,很值得自豪嗎?”

  這話比尼斯剛才的勸解有力得多,尼斯是勸人放棄,而他卻是勸人追求更高的目標。

  那三個人全都被說得點下了頭,哪怕最不服伊斯特的帕爾姆,現在也沒話可說。

  “還好有你提醒,我們這段日子卻是鑽到錢眼裡去了……”路克“啪”的用力拍了一下尼斯的肩膀:“都是這個傢伙不好,從他提出去聖地開始,每一步都差不多踩在錢眼上,顯示逼著我們舉債,接下來又是進貨、又是租船,之後挖聖土、熬白糖,每件事都是他的想法。”

  雖然滿口埋怨,不過路克並沒有絲毫責怪尼斯的意思,現在雖然麻煩一大堆,卻都是有錢人的麻煩,比起以前只能窮開心,想要點錢還要看家裡人的臉色,實在是天壤之便。

  “這個傢伙才是最厲害的。”伊斯特在尼斯另外一邊的肩膀上用力拍著:“你們恐怕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傢伙鑽進錢眼裡,卻從來沒有陷在錢眼裡,想什麼時候跳出來就什麼時候跳出來。”

  伊斯特這樣說,是因為尼斯剛才提出要把這技術賣了。

  這樣做的人,要不就是目光短淺,只在意眼前的利益;要不就是眼光深遠,不被金錢的魅力所誘惑,拿得起,放得下。

  “你不是也沒陷進去?”帕爾姆沉聲說道:“他當然不是在讚揚伊斯特只是感覺整個人特別虛偽,接著稱讚別人,實際上是在說自己。”

  “這你就錯了,我也陷進去了,而且不比你們淺,我的境況比路克差,但是花錢的地方並不比路克少,所以我對錢更加在意,我只不過比你們早跳出來一會兒。”伊斯特這一次顯得很謙虛,不過他對於自己能夠主動跳出來已經很滿意了。

  那三個人思索了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伊斯特的話確實正確。

  “厲害,怪不得你能夠捨下全部的財產,把它們全部捐出去。”梅特洛捶了一下尼斯的胸口。

  此刻的尼斯一肚子鬱悶,他鬱悶的是這幾個傢伙嘴上說得漂亮,卻把他當成出氣的沙包。

  天氣漸漸轉冷,樹葉開始變黃,秋天到了。

  秋季是收穫的季節。

  在剛剛造好的作坊外面,一艘船正緩緩從水道之中滑出來,這條水道長達百公尺,一頭連接著大海,另外一頭直接進入作坊裡,入口的地方有一道厚重的水門。

  這哪像是作坊?簡直就是一座城堡,而且外面也確實已經在砌造圍牆了。

  此刻還有一艘船在作坊裡,三個工人正把一袋袋細白砂糖裝上船,因為裡面裝了滑輪、吊索和滾輪滑板,所以三個人就可以完成所有工作。

  阿卜杜勒此刻也站在一旁,他興奮地用手抄起一個還沒縫上的袋裡的綿白砂糖,他仿佛看到成對的銀幣在指間流淌。

  “怎麼樣?還算滿意吧?”路克笑嘻嘻地問道,這批砂糖比樣品又有了一些進步,絕對可以稱得上比雪還白。

  這是梅特洛的點子,在糖開始重新凝結的時候,用細磨又磨了一遍。

  如果說以前的糖像粗砂粒的話,那麼現在的糖就仿佛是河底的細沙,雪白的程度也因此增加了幾分。

  “滿意、滿意。”阿卜杜勒連連點頭,不過點頭的同時,他也深深感覺到心疼。

  作坊建好的時候,恰逢各地的甜菜開始收割,大量的砂糖被熬制出來,一時貪心,他收購了三十幾船砂糖。

  像尼斯他們乘坐的那種中型商船,滿滿一船砂糖差不多價值六百弗洛林,那些大型的商船就更不用說了,在原料上面,他前前後後花掉三萬多弗洛林,要知道像阿薩克斯這樣中等規模的港口,一年的稅收也只不過是四萬到五萬的弗洛林。

  短短的兩個月裡,他花錢如同流水一般。即使是像他這樣的大豪商,一下子要拿出這麼多金幣,也讓他有些吃不消。還好他的信譽一向不錯,很多賣家都肯賒帳,再加上艾瑪爾紅衣主教支付的第一批貸款差不多也有一萬弗洛林,總算能讓他稍微喘口氣。

  興奮伴隨著心疼,心疼的同時也在興奮。

  只要一帆風順,回去之後,這三十幾船細白砂糖就能變成三十幾萬黃澄澄的金幣,就算還掉賒帳,再取出路克他們那一份,他本人仍舊能淨賺十二、三萬。這樣一大筆收入相當於一些王國整年的稅收,也相當於許多豪商畢生的積累。

  雖然只有第一批貨能夠賣出這樣的價錢,以後的收入肯定會少得多,不過一年七、八萬,他還是有把握的。

  什麼叫富可敵國?這就是活生生的證明。

  阿卜杜勒現在腦子裡面已經被這筆財富占滿了,不過在興奮的同時,他也琢磨著怎麼保住他的財產。暴發戶很容易讓人惦記,讓雖然有點勢力,但是他的勢力並不足以維護這筆龐大的財富。

  在作坊的另外一邊,尼斯正指揮者苦力們沖洗木桶,這些木桶裡面全部都是糖液,不沖洗乾淨的話,一年下來肯定發黴。

  木桶不但要沖洗乾淨,還要用生石灰鋪滿內壁,理由同樣是為了防止發黴,不過這只是表面的理由,尼斯和路克肯定不會告訴任何人,砂糖變白的奧妙就在於這些生石灰,他們現在這樣做,只是為了大量購進生石灰做言語。

  不只是木桶要洗乾淨,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子也要沖洗乾淨,他們不想讓任何人能夠從中研究出些什麼。

  梅特洛遠遠地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艾瑪爾紅衣主教身邊的扈從,和當初的冷漠和傲慢不同,這位實力強悍的騎士現在對尼斯他們客氣多了。

  這一個月下來,他整天看著路克這幫人忙碌,看著作坊落成之後那些船隻進進出出,也看著成箱的金幣被搬來搬去。

  這一個月看到的金幣,比他之前半輩子還多。

  幾個年輕人儘管輕浮,而且實力也不怎麼樣,但是賺錢的本事卻讓他無話可說。這個時代,榮譽的光輝不如金錢的光芒來的耀眼,地位和權勢也不再是看土地的多少,而是由財富衡量。

  “艾瑪爾大人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他對於你們的能力非常欣賞,同樣,他對於你們給他的禮物非常滿意。”那位騎士說道。

  他所說的禮物,是一百套特別製造的虔誠首飾。製作這些首飾,用的是那些經過精心篩選過的聖土,他們的效果是其他虔誠首飾的十幾倍。

  這樣的首飾總共製造出一百三十幾套,尼斯把其中一大半都送給艾瑪爾紅衣主教,而且在附帶的信上,他還提了一個建議:這些頂級的虔誠首飾最好不要賣。

  他們數量不多,價錢又不可能抬得太高,與其貪圖這麼點錢,不如把它們當成禮物送人,反正就是要把這批極品打造成另外一種象徵,一種地位和身份的炫耀。

  尼斯並不知道,正是這個建議,讓他在艾瑪爾紅衣主教心目中的分量進一步提升。

  到了紅衣主教這一級,財富什麼的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想得到的東西,絕對不可能用金錢買到。他們也不需要豢養私兵,就連身邊的隨從也都是教會的人,一切開支都由教會支付,所以他們需要用到錢的地方非常少,反倒是賺錢的門路很多。

  正因為如此,他從扈從的報告得知,這群年輕人能夠提煉白糖,其中利潤有多麼巨大的時候,也只不過稍微心動了一下,並沒有生出找機會吞併過來的想法。

  於此同時,他也想看看這群年輕人,是不是和世俗間的碌碌之眾一樣,完全陷入金錢的誘惑之中無法自拔,如果那樣的話,就算有點本事也不堪大用。

  而尼斯的這封信,絕對是一份讓他滿意的答案卷。

  “大人讓我帶幾件東西給你們,如果你們願意接受的話,餘額就算是結清了。”說著,那位騎士打開它提著的箱子。

  一道刺眼的光芒從箱子裡面迸射出來,照的旁邊的人只能閉起眼睛。

  好一會,尼斯、路克和梅特洛才恢復過來,眼前的一切仍舊有些發暗,不過總算能夠看到東西了。

  等他們看清箱子裡面是什麼,三個人全部目瞪口呆站在那裡。

  只見箱子裡,並排放著四把槍頭和一個頭箍,這五件東西都散發著強烈的聖力波動。

  四把槍頭完全一模一樣,槍尖修長,後部螺旋盤繞,散發出的聖力波動銳利得讓人心悸,就猶如一個審判者站在面前,剛才正是它們散發出刺眼光芒。

  旁邊的頭箍看上去倒是普通,就像是由一般的荊棘編成,顏色枯黃,上面補辦尖利的細刺,很多審訊室裡面都有這種刑具。不過能夠和那四把槍頭放在一起,白癡都知道,肯定不會是凡物。

  “這是仿製的朗基努斯槍和荊棘冠?”尼斯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他曾經聽賽門老人提起過,在教會裡,有一種東西雖然不是聖器,但是從實用程度來說,絕對勝過大部分的聖器,那就是按照神器製造的仿製品。

  單單打造它們的費用就不是一筆小數目,更別說為了仿製出它們,教會前前後後投入的人力和物力了。

  這類東西雖然不想聖器那樣珍貴,卻也是無價的,沒有門路的話,就算有再多的錢,也別想得到。

  “這讓我如何感謝艾瑪爾大人才好?”路克搓著手,他的眼光已經無法移開了。

  梅特洛更加不堪,他都快暈過去了。

  尼斯則是驚喜交加。

  這邊的動靜和剛才冒出來的光華,更是吸引了原本在遠處監督工人幹活的伊斯特和帕爾姆,兩個人朝著這邊跑了過來,等到他們看清這幾樣東西,同樣也發出一陣驚呼。

  帕爾姆是急性子,他搶過一把槍頭,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就仿佛捧著的是情人的輕柔小手,摸得那樣深情、那樣專注。

  “看起來,你們對這筆交易很滿意。”那個騎士說道,這幾個人的反映讓他頗為欣賞。

  “當然,不明白艾爾瑪大人的好意的人絕對是白癡。”尼斯毫不客氣地說道,這也算是報之前路克他們拿他當沙包的仇。同樣的,路克和伊斯特這樣的聰明人,肯定明白這些東西和金錢值錢的差別。

  這筆交易絕對划算,這些東西的價值根本無法用金錢衡量,擁有它們,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以後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容易許多。

  當然,紅衣主教那邊肯定也不會虧本,這五件東西的材料加上人工,頂多八千金幣,而紅衣主教欠他們的款項,卻有兩萬五千金幣。

  除了象徵意義,這五件物品本來就價值不凡。路克他們四個全都是騎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朗基努斯槍的仿製品,可以說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最好武器了。

  想要更好的武器,就只有請頂級的武器匠和頂級的煉金術師一起合作,還需要搜羅許多珍稀的材料。

  這同樣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不管哪個行業,到了頂級都可以被稱為“大師”,這些大師們游走于各個王庭,身份比一般的貴族都高。伯爵以下的人根本就沒資格邀請他們,更別說是請他們製作東西了。

  路克他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獲得伯爵的頭銜?對於這個問題,尼斯連想都不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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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15 22:46: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一章 風光無限

  大道之上滿是落葉,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五匹戰馬並排而行,所過之處如同一陣狂風卷過,滿地的落葉打著旋飄飛而起。

  躍馬揚鞭,熱血狂奔,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沒有比這個樣子更能讓他們意氣風發的了。

  這和離開時坐著馬車的那份悠哉,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有這樣巨大的差異,是因為人變了,情況也變了。

  去聖地之前,路克他們只是四個窮學生,但是此刻,他們有錢了,而且這一路上讓他們結識了意想不到的人,不管是艾瑪爾紅衣主教還是菲力浦王子,都是他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此刻他們幾個人的馬鞍前面,全都掛著一杆長槍,槍長三公尺,頂端套著用紅綢做成的套子。

  這四個喜歡出風頭的傢伙,一得到槍頭,就立刻讓人製作槍桿,根本不管這樣帶在身上有多麼不方便,那紅綢套子也不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是為了更加醒目。

  他們心裡現在全都想著,回到阿德蒙特修道院之後,在眾人面前取下紅綢套子,露出底下朗基努斯槍仿製品的情景。這也是他們一路打馬揚鞭的原因,此刻他們恨不得一步跨出,就能夠回到修道院。

  翻過一座山崗,阿德蒙特的影子已經依稀可見,路克突然間發神經似放聲長嘯起來,帕爾姆和梅特洛受了路克的影響,也跟著一起怪叫,只有伊斯特用看白癡的目光掃了三個人一眼,他比較注重儀錶,特別是經歷過之前那件事,他現在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舉止。

  “馬上就要到修道院了,現在我們都已經變得非常有錢,一回去,我就要申請成為見習騎士。”路克宣佈道,他挺著胸脯,一臉躊躇滿志。

  “我也一樣。”帕爾姆和梅特洛也跟著說道,這一次他們不是應和路克的話,而是發自心裡這樣想。

  “成為見習騎士之後呢?接下來怎麼辦?你們想過嗎?”伊斯特並沒有顯得特別興奮,在他看來,這是情理中之事,當初還沒出發,他們就已經有這樣的計畫。

  出發的時候因為前途未卜,所以只想到回來之後,並沒有想得更加久遠,此刻,當初制訂的目標不但已經全部達到,而且還超出不少,自然就要為下一步籌謀一番了。

  “我打算在修道院裡面再待一段時間,反正現在有錢了,我打算把那些教練壓箱底的東西,掏一點出來。”帕爾姆居然是第一個想好答案的人。

  “我要經常來往于阿薩克斯和修道院之間……”梅特洛為自己找了個理由,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塊什麼料,在這個團體裡面,論戰力,他僅僅排在尼斯的前面。

  本來他還有一點可以自豪,他的腦子不錯。

  但是這一次的聖地之行,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打擊,他發現自己在這方面和尼斯有一些差距。

  更讓他沮喪的是,他發現自己擁有的只不過是小聰明,尼斯卻隱約有點智者的感覺,這是層次上的差距。幾天來,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定位,最後發現,他最適合的還是打探消息兼跑腿。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路克。

  “你們有什麼建議嗎?”路克很為難,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而是想不出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成為見習騎士,就意味著他們可以搬出修道院,也意味著他們將會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讓他們自由使用,同樣也意味著一切都要靠自己。

  路克盯著伊斯特,他知道伊斯特既然提出這個問題,肯定是已經有了什麼打算。

  “我想和尼斯一起住一段時間,當初幫他造房子時,我就有這個想法了。”伊斯特的答案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為什麼?”路克驚問道,他迫切想要知道理由。

  “我打算學一些煉金方面的東西,順便看看那些隱修士手裡掌握著哪些有價值的技術。”伊斯特倒也沒打算隱滿。這和他一直以來的想法有關。他一直想隨便弄一塊土地當領地,就算往裡面貼錢也在所不惜,這樣一來,他就必須有其他的賺錢門路。這一次的聖地之行,讓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技術的價值。

  辛辛苦苦弄回來的聖土,居然及不上幾袋生石灰。

  怪不得有那麼多人熱衷於煉金,這和成功煉製出黃金來,沒什麼兩樣。

  “那麼你呢?”路克轉頭問尼斯。

  尼斯感覺莫名其妙:“我和你們又不一樣。”

  他是教會的人,不可能追求什麼領地和頭銜。

  “我們現在是一夥的。”路克開始慫恿小傢伙。

  “我首先要考慮的是實力,我的實力連你們都不如。”尼斯一邊說,一邊已經在琢磨下一步怎麼走了,抄經是賽門老人當初提過的捷徑,不過絕不是唯一的捷徑,也不是最好的捷徑。

  以前他沒錢,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現在他可以換一條更快、更方便的路。

  路克皺起眉頭,他已經聽出來了,這四個人的想法其實是一樣的。帕爾姆和尼斯說得比較直接,明著說,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另外兩個人沒有明說,不過伊斯特想要學一些新東西,同樣也是為了提升實力,只不過不是戰鬥力罷了。

  至於梅特洛,路克並不認為他是去港口玩,累積訊息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以往梅特洛只是對阿德蒙特的人和事瞭若指掌,現在這個傢伙顯然打算把範圍擴得更大一些。

  這下子方向有了,現在應該定下心來提升實力。

  仔細一想,也確實如此。不管是錢還是人脈,他們都已經有了,反倒是本身的實力有些不太夠。

  可惜他仍舊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在武技方面,他沒有什麼天賦,提升的空間有限,所以他學不了帕爾姆;他也沒什麼特長,不可能像梅特洛那樣,難道和伊斯特一樣學一些別的東西?路克陷入了沉思。

  阿德蒙特已經近在眼前。

  一進入鎮裡,尼斯就和另外四個人打了聲招呼,他打算先去一趟賽門老人那裡。

  除了他確實需要老人的指點,需要老人告訴他最適合的捷徑,也是為了不想和路克他們一起回修道院。這四個傢伙,每人拿著一杆朗基努斯槍,就像是四頭開屏的孔雀昂首而行,這實在太顯眼了。

  他不希望自己也那麼顯眼,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如果整天暴露在別人的注視之下,總有一天會曝光。

  從馬上下來,尼斯取下一個口袋,裡面都是他的隨身物品,他不打算騎著馬去倉庫,那邊根本就沒有拴馬的地方。更何況,他和老人有很多秘密要說,不想有別的生靈在一旁聽見,哪怕只是一頭畜牲都不行。

  他又隨手從馬鞍前面的褡楗裡,拿出一隻扁扁的盒子遞給路克。

  “見到院長的時候,把這東西給他,這是捐獻給修道院的。”尼斯說道。

  去了聖地一趟,現在的他愈來愈擅於交際了。

  在教會裡,想要混得好,就必須和各方面打好關係。教會最強的地方並不是武力,也不是財富,而是遍佈各地的教堂、數以億計的信徒和廣泛的人脈。

  他的目標就是成為一個擅長運用三寸不爛之舌,游走四方,在各國間連橫合縱的人。

  “裡面是什麼?”路克猶豫著是否要拆開。

  “是極品的虔誠首飾?”伊斯特的腦子明顯比路克好一些。

  尼斯點了點頭,不過他仍舊擔心這份禮被看輕了,所以特意叮囑道:“這裡面總共有五套首飾,如果院長不明白其中意義的話,你們向他解釋一下。”

  一聽到這些,路克和伊斯特全都明白了,尼斯是想讓他們在院長的面前,提一下他們和艾瑪爾紅衣主教的合作。

  對於修道院長來說,對於主教這種等級的人已經看不上眼了,不過紅衣主教還是有點分量的。

  那座倉庫仍舊是老樣子,裡面的東西卻已經換了一批,厚重的被褥、毛毯全都少了很多,夏天用的薄被和草席之類的東西則堆滿了小半個倉庫。除此之外,鹹肉、臘肉、火腿、香腸之類的乾貨一下子多了許多,顯然是為了過冬在做準備。

  因為東西太多,倉庫顯得頗為擁擠,連路都不好走。

  和倉庫差不多,賽門老人開闢的那片菜園現在也頗為繁盛,當初搭的架子上現在爬滿絲瓜、黃瓜和葡萄,地上滿是韭菜、萵苣、蘆筍和花椰菜,黃的、綠的、紫的,煞是好看。

  “看得出來,你這一次非常順利。”老人笑著說道,聖殿騎士團的人來找他時,他就知道尼斯已經到了聖地。

  “也不能說完全順利,這一路上也頗有風險。”尼斯打開口袋,從裡面取出了一顆如拳頭般大小的黑色圓球,用兩隻手攏住猛地一擰,那顆球立刻一分為二。

  圓球裡面居然有一本書,一本被揉成一團的書。

  老人的眼睛頓時瞪大,他認得這東西。

  稍微愣了一下,他立刻醒悟過來,迅速地從口袋裡掏出了十幾塊刻著符文的石頭,扔在院子的四周。

  那本書上散發出來的神聖氣息,頓時被牢牢地圈在院子裡面。

  “你居然把《聖諭書》揉成這樣……”老人已經無話可說,知道這是神器,還敢這樣做的人除了尼斯之外,他絕對沒有看過第二個。

  神器畢竟是神器,皺成一團塞在那個球裡已經有一個多月,但是現在一放開,它立刻逐漸恢復原狀,居然連一點皺褶都沒有。

  外面封著的那層柔軟黑色物體是鉛。這種軟而重的金屬,和經櫃的作用差不多,再塞進聖土之中,才讓尼斯蒙混過關。

  “他們讓你帶這東西回來?”老人的神情異常陰沉,負責和他聯絡的那個人根本沒提到此事。

  他雖然早就猜到聖殿騎士團可能不會接受尼斯這個新成員,卻沒有想到他們會做得如此過分。

  以他對騎士團的瞭解,他甚至可以猜到,騎士團的那些人根本沒指望小家夥能夠把東西送回來。《聖諭書》只是一個誘餌,用來吸引注意力的誘餌,其他的寶藏肯定是走另外一條路。

  老人正琢磨著怎麼替尼斯討回一個公道,用這本《聖諭書》換取些什麼,突然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尼斯一番,最後把目光停在小傢伙的腦袋上。

  “你的收穫不錯啊!這不是騎士團那幫人給你的吧?”老人頗有些驚詫,他用手揭開尼斯的帽子,露出底下那個佈滿利刺的頭箍。

  這東西戴在腦袋上,絕對不會讓人感到舒服,那尖利的刺紮進頭皮裡面很痛。

  不過和它帶來的好處比起來,這點痛苦就算不上什麼了。

  荊棘冠的仿製品,絕對是最適合苦修士的法器。

  “在半路上遇到一位紅衣主教,我們和他做了一筆交易,最後換來四把朗基努斯槍和這東西。”尼斯沒有特意說是仿製品,因為沒有解釋的必要,就算不是教會的人也知道,像朗基努斯槍和荊棘冠這種等級的神器,絕不可能落到個人的手裡。

  “如此說來,他應該很賞識你們,不然的話,就算有再多的錢,也別想換到這些東西。”老人現在對尼斯這次的旅行終於有點感興趣了,想知道尼斯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

  想要得到一位紅衣主教的好感很不容易,更何況,即使有足夠的好感,沒有兩、三萬金幣的話,也別想換到這些東西。

  一把朗基努斯槍仿製品的成本,差不多要一千兩百金幣,荊棘冠的成本更高,接近兩千金幣,當初聖殿騎士團花了二十萬弗洛林金幣,從教會那裡購買了一批朗基努斯槍,也僅僅只能滿足一線騎士的需要,平均下來每把朗基努斯槍差不多花了三千弗洛林。

  突然,老人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已經想好讓騎士團補償什麼東西給尼斯了。

  小傢伙最需要的是一件聖器。騎士團如果打算討回《聖諭書》的話,就必須拿一件聖器交換,用聖器換神器,只要不是白癡,肯定會答應這筆交易。

  不過就算聖器到手,他也不打算太早交給尼斯,強大的壓力會帶來巨大的動力,小傢伙的實力提升得很快,速度遠遠超出他的預料,如果讓尼斯知道自己已經有了一件聖器,壓力也就沒有了。

  再好的聖器,也不如自己擁有實力來得實在和可靠。

  老人正在思索,就聽到尼斯問道:“我現在覺得,抄經的效率仍舊有些低,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現在有錢了,所以想換一種輕鬆的辦法?”老人微笑著問道,他並沒有因而有什麼想法,這是人之常情。

  正是因為拼命地尋求捷徑,人類的文明才一點一點地進步。

  尼斯看到老人沒有回答,立刻誤會了,他以為老人責怪他偷懶,連忙解釋道:

  “當然,抄經的工作我仍舊會繼續做下去,至少要拿到抄寫員的資格。”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

  “你有沒有感覺,去了一趟聖地之後,聖力提升的速度加快了許多?”

  尼斯一陣疑惑,說實話,他還真沒有這樣的感覺。

  原因其實很簡單。去聖地的時候,他整天都用符記會秘傳的冥想術,吞噬桅杆頂上那個聖光標記所攜帶的聖力,修煉的效果居然和抄經差不多,難度卻比抄經小得多,而且不會感覺累。

  有這種不勞而獲的好事,聖力提升的速度自然不可能會慢。

  回來的時候,船上多了將近三百個撒拉森人,為了利益,大家摒棄了信仰上的差異,全都和平相處,在這種情況下,他總不好意思爬到別人的頭頂上,整天在那裡祈禱。

  “看來,你因為什麼原因而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老人很遺憾,這原本是最好的例子,比乾巴巴的解釋要強得多了。

  “你知道為什麼教會的人對朝聖那麼在意?每到一個地方,必然會去當地著名的教堂朝拜,如果有望彌撒的機會也絕對不會錯過?”老人再一次發問。

  尼斯理所當然地搖著頭,他甚至沒想過這件事,在他看來,去教堂朝拜和望彌撒,根本就是教會中人的權利和義務。

  老人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他開始解釋起來。

  “因為聖性,每一個牧師都有聖性,每一次祈禱都會增加聖性,你抄經的時候,每寫一個字,聖性也會增加一點點,施展神術也會增加聖性。一個牧師擁有的聖性愈多,聖力提升的速度也就愈快。”

  他此刻所說的這些,在教會裡面一向是口耳相傳,絕對沒人會在公開場合說出來,在任何典籍裡面也絕對不會出現,因為教會一直覺得聖性的存在,雖然是上帝信仰戰勝異教諸神的關鍵,但是它實在太過功利了,很容易讓別人產生異想。

  聽老人這麼一說,尼斯頓時想起,他在修道院禮拜堂裡早禱時的情景。

  當時分配到他頭上的聖力少得可憐,原本他以為是實力太差的緣故,現在想來,他缺少的其實是聖性。

  “聖力是表像,聖性是根本?”尼斯已經領悟了老人的意思。

  老人一臉孺子可教的神情:“所謂的聖器或聖物,就是某件東西擁有了聖性。有可能是人為的,也有可能是長期受到信仰力的浸漬,而產生某種異變。而那些被教會冠以聖名的人,則是因為在他們死後,聖性也不會散去。朝聖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瞻仰和緬懷,而是為了沾染那股殘留的聖性,這是獲取聖性最簡單、最直接,也最容易的辦法。”

  “怪不得駐守聖地的你們,實力全都這麼強。”尼斯恍然大悟。

  “那倒不是,能夠沾染到的聖性是有限的,你在聖地逗留了一個星期,差不多已經得到了所有的好處,就算在那裡待得更長,你的收穫也不會再增加多少。至於那些供奉聖器的著名教堂,能夠給予你的聖性就更少了,你只要在裡面待夠半天,差不多就已經達到極限。”老人連忙指正尼斯認知上的錯誤。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到處旅行?”尼斯有些發愁了,以他這年紀,四處遊歷好像太早了一些。

  老人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以後的事,我告訴你這些,只是讓你在有機會的時候,別錯過了機會,我知道你連鎮上的那座教堂都還沒有去過,這可不像是一個牧師。”

  尼斯的臉一紅,在這件事上,他確實功利了一些。每一次來鎮上,不是為了星期天晚上的約會,就是為了聖地之行而去找路克他們商量事情,從來沒想過要去教堂看看,更沒有想過,他這個牧師居然一次都沒有進過那座教堂,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那麼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尼斯問道,他並不認為經常去教堂就能夠讓他的實力提升得更快。

  “你可以去申請下層服事。”老人早已替尼斯想到今後的路。

  “下層服事?”尼斯從來沒有聽說過。

  “其實就是傳教,你有沒有注意過,一座城鎮有多少人會去教堂?有沒有注意過,去教堂的都是些什麼人?”老人覺得有必要給小傢伙補補課了。

  一個正常的牧師,很小的時候就會被送進神學院,等到他們成為正式的牧師,對於教會的一切全都瞭若指掌。尼斯卻是一個特例,他是家裡唯一的繼承人,原本應該繼承父親的領地和爵位,不可能加入教會。他成為牧師完全是意外,所以沒有接受過系統的教育。

  尼斯知道,老人又要開始上課了。對於老人這套啟發式的教育方式,他再熟悉不過,老人從來不會直接說出答案,總是會讓他自己先尋找答案。

  他想了想,隱約有了些印象。

  在家鄉的時候,去教堂的好像都是有點地位的人,至少也是經營小買賣的店主,那個教堂本來就不大,容納不下多少人,而那些真正需要拯救的人,比如農夫、苦力和各家的奴僕,是從來不去教堂的。

  “看來你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明明有很多人在教會的勢力範圍之內,卻完全被教會忽視,原因很簡單,他們沒錢,從他們的身上撈不到任何好處,所以沒有聖職者願意‘拯救’他們。”老人嘲諷的意味非常濃。

  “苦修士不能擔任聖職者,但是可以傳教……”尼斯喃喃自語著,他以前就一直感覺有些奇怪,為什麼會專門列出這一條?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這是為了下層服事而存在的,申請這項工作就相當於變相地擁有屬於自己的教區。

  “這和聖性又有什麼關係?”尼斯感覺疑惑不解。

  “任何一座教堂,哪怕是再小的教堂,都會自然地凝聚信仰力,並且生成一絲聖性,隨著人們對教堂的敬畏增加,聖性會變得愈來愈強烈,而建造教堂的那個人,可以分享其中的一部分聖性。”老人說出其中的關鍵所在。

  尼斯頓時明白了。

  與此同時,他也想起一件事,在教會裡面,從主教到普通神父,似乎都很喜歡修建教堂。以前他猜測這是借機斂財,但是現在他卻知道,那些錢真的是被用在修建教堂上面,就算有一部分被挪用了,比例也都很少。

  現在他總算知道其中的奧妙了。

  同樣他也從這番話裡,聽出一些隱含的意思。教堂能夠凝聚聖性的多少,和人們對教堂的敬畏有關,而不是和教會,或者和申請下層服事的他有關。

  這豈不是說,他幹得再出色也沒什麼用處,反倒是建造一座氣勢恢弘的教堂更有意義一些。

  高大恢弘的建築物總會讓人產生敬畏感,所以那些著名的大教堂全都建造得又高又大,讓人無形中覺得自己很渺小。而建造一座大教堂,需要的是大量的人力和大筆的金錢,他的手裡恰好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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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15 22:47:32 |只看該作者
深秋季節的山裡,一片金黃。

  那狹窄的山間小路鋪滿落葉,走路的時候要更加小心,因為那些落葉底下不知道會隱藏著什麼。

  幸好現在的尼斯已經不同往日,他的實力不但提升許多,還多了一分自信,更關鍵的是……他的身上穿著鎖鏈甲。

  此刻,他的手裡拎著一根纖細的荊條,兩公尺多長,輕若無物,但是隨著他手腕每一次抖動,荊條抽打在地上時,發出的“啪啪”聲卻異常刺耳,聲勢也頗為驚人,比起路克拿根棍子掃來掃去絕對有氣勢多了。

  一路上,不時有蟲豸、蜥蜴和蛇之類的東西爬出來。他看到也不驚慌,就像當初的路克一樣,隨手一荊條抽過去。

  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兩眼無神,似乎琢磨著什麼。

  過了片刻,他猛地一抖手腕,那根荊條扭動了兩下,朝著前面的一片灌木穿過去。

  荊條原本就很綿軟,沒有著力的地方,如果是抽的話,聲勢倒是不小,像現在這樣刺的話,根本一點威力都沒有。

  荊條撞在灌木上,立刻被一根很細的枝條擋下來,然後扭曲了。

  尼斯又抖了一下手腕,這一次不再是刺,而是抽。

  只見枯葉亂飛,那茂密的灌木被抽出一條縫隙,就像是被刀劈開一道缺口般。

  尼斯的臉上露出若有所得的神情。

  他將手插進口袋裡,等到再拿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枚銅板。這枚銅板兩面印著的,並不是某位君王的頭像,而是一個神秘的符文。

  把銅板緊貼在荊條上,尼斯的嘴裡吐出一段神秘的咒語。

  頓時,那枚銅板軟化下來,迅速滲進荊條裡,原本才剛採摘下來不久的青綠色荊條,隨著銅液浸漬,漸漸變成金黃色,而且原本軟垂著的它,猛地一下子繃直了,還不停地震動著,發出“嗡嗡”的聲音,仿佛是一根音叉。

  尼斯又刺了出去,這一次他的目標是旁邊的一棵榛樹。

  只聽到“奪”的一聲輕響,荊條的前端插入那滿是皺褶的樹皮裡面,不過它的頂端畢竟不夠鋒利,沒有紮得很深,因為用力的關係,整根荊條彎曲得就像是一把弓。

  “成了。”尼斯心中欣喜,他終於知道,怎麼去弄一把適合他的武器了。

  看到路克他們每人一杆朗基努斯槍的仿製品,他的心裡曾經也非常羡慕,雖然他荊棘冠仿製品的作用絕對更大,但畢竟不是武器。

  雖然遇到對手的時候,他肯定會盡可能保持距離,遠遠地放暗器,但是難免會有被近身的時候,當初獵殺那群野狼時,他就發現這一點。

  蒙德的那把細劍,絕對是一件用起來非常得心應手的利器。

  在阿薩克斯港煉製虔誠首飾的時候,他就動過心思,想請紅衣主教派來的那些煉金術士,幫他打造一件這樣的兵刃。

  結果讓他失望。那些煉金術士一聽到他的要求,立刻告訴他,想要這樣一件兵刃,難處不在煉金術士的實力,而是兵刃本身。

  想要劍愈輕靈愈好,而且劍刃要鋒利,這樣的劍,必然容易折斷,如果又要兼顧結實的話,打造的難度就更高了。

  那些煉金術士甚至斷言,為蒙德打造這把細劍的,必然是一位頂尖的大師。

  尼斯原本以為完全沒希望了,但是此刻,偶然間的靈光閃現,卻讓他看到了一絲可能。

  追求輕靈和犀利,兵刃本身必然要打造得很薄,而薄必然導致強度變差。不只是劍,其他任何類型的武器都有這樣的問題。愈長、愈細、愈輕、愈鋒利,就愈是容易折斷,愈短、愈粗、愈重、愈鈍拙,就愈是結實。

  唯有一種武器是例外,那就是“鞭”。再細的“鞭”也不容易斷,就算斷,也是被削斷、拉斷,卻絕對不會折斷。

  當然帶著一根鞭子上戰場是不可能的,那樣的話,唯一戰勝對手的辦法就是讓對方笑得脫力。不過他可以借鑒“鞭”的構造,用編織和鍛打結合的辦法,替自己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刃。

  心中有了打算,尼斯加緊步伐,他要儘快趕回隱修院,那邊有得是鐵匠。

  嘴裡吟誦起一篇陌生的祈禱文,隨著祈禱文的詠唱,他的步子邁得愈來愈大,腳步愈來愈急,速度也愈來愈快。

  以巴莫特作為守護天使,再加上墨丘利賜予的天賦,他已經能夠使用那些和旅行有關的初級神術。

  兩個小時之後,他終於看到那熟悉的山谷。

  因為秋季,樹葉全都落光了,他站在山嶺之上,就可以看到伊斯特他們幫他建造的那幢樹屋。

  沿著那掉滿落葉的狹窄階梯走下去,他先去了院長的住所。

  和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一樣,房間裡面空空如也,他又跑到禮拜堂看了看,裡面也沒人。

  出於禮貌,他本來打算和格羅里爾院長先打個招呼,既然人不在,那就怪不得他了。

  下到山谷的底部,尼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子,把行李扔下之後,他立刻朝著打鐵的地方跑去,整個隱修院就數那裡的人最多,他又有事想要請那些人幫忙。

  轉過蜿蜒曲折的山坳,他感覺到十分奇怪,和之前不一樣,都快走到打鐵的地方了,居然還沒聽到打鐵的聲音。好在,當他從最後一道彎拐出來,就看到山坡上聚攏著一大群人。

  不只有人,還有一些用木頭拼成的機械。

  尼斯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從太陽的位置來看,快到正午時分,也就是說,午餐時間快要到了。

  尼斯也就不急著和大家打招呼,他信步踱到一台機械的旁邊。

  那台機械的構造看上去有些複雜,上面滑輪、杠杆一大堆,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但是功能卻很簡單,那就是穿環,把一個個帶有缺口的圓環穿在一起,連接成一張鐵鍊布。

  每一台機械的旁邊都有一個人在轉動握把,就是他提供了動力。

  所有鐵環的缺口都已經被敲扁了,上面還打了個小孔,從機械裡面出來的時候,那些小孔上全都多了一個插銷,這東西似乎是紫銅制的,因為旁邊有人正用大力鉗,把它們一個個夾扁。

  居然有這樣方便的工具,尼斯頓時對機械產生濃厚的興趣。

  當初他在弗蘭德爾看到別人製作鎖鏈甲,是靠雇傭數百名甚至上千名短工,來完成這種繁瑣的工作,現在十幾個人再加上八台機械,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同樣的工作。

  當初離開聖地時,他用三百多張凳子打造了一百五十四具弩炮,就是這些弩炮,讓他們順利返航,並且結識菲力浦王子,之後的行程才那樣順利。

  正因為如此,他知道機械學是一門很有用的學科,尼斯暗自琢磨著,除了研究煉金術,要不要再加上機械學?

  不過這樣一來,他的時間就更緊迫了。

  “當當當”一陣敲擊聲將他驚醒,只見一個修士拿著榔頭,在一塊掛起來的鐵板上敲了幾下,一邊的人全都停下手裡的工作。

  午餐時間到了。

  “從聖地回來了?有什麼收穫沒有?”那個打鐵的修士笑呵呵地問道,他是除了蒙德之外,這裡和尼斯關係最好的一個。

  “收穫不小,我還帶了一些禮物回來給你們。”尼斯很會做人,這一點是學自他的父親,父親如果去過什麼地方,回來的時候總是會帶一大堆禮物,這些禮物未必很值錢,卻能夠讓每一個得到禮物的人感到很高興。

  他準備的禮物是刮鬍子用的剃刀。

  隱修院這邊全都是男修士,除了尼斯之外,其他人都長著鬍子。

  這些隱修士倒是不缺剃刀,他們自己就會打鐵,以前用的都是自己打造的剃刀,不過他們打出來的東西,不能和尼斯送的禮物相比。

  尼斯當做禮物的這些剃刀,樣子看上去很普通,酸棗木的握把,黃銅的轉軸,沒什麼稀奇。但是得到禮物的那些修士,一個個眉開眼笑,顯得十分滿意。

  原因就是這些剃刀表面隱約浮現出扭曲變幻的花紋,那些花紋如同潺潺流水,又仿若飄渺的雲煙,這是大馬士革花紋鋼,用來打造刀劍的頂級鋼材。

  撒拉森人當然不會這樣奢侈,打造這些剃刀用的,有些是剩下的材料,有些是強度不夠的瑕疵品,打造它們的也不是什麼名工大匠,只是學徒們的練手之作,所以價格並不貴,三個銀幣一把。

  當然,相對于普通的剃刀,這絕對是天價,但這畢竟是大馬士革花紋鋼,就算剩下的材料和瑕疵品也值這個價錢。

  趁著大家都挺高興,尼斯問道:“你們知不知道,申請傳承武者之魂應該怎麼做?”

  那些修士全都有些驚訝。

  “看來,你這一次真的非常順利,肯定大賺了一筆,要不然怎麼敢考慮武者之魂?”打鐵的修士哈哈笑道,他的眼睛甚至有點發亮。

  “想要傳承武者之魂,至少要花費一萬五千銀幣,你有這麼多錢嗎?”蒙德難得開口,他完全是一番好意,不想尼斯白花錢。

  傳承武者之魂,固然能夠讓一個牧師擁有一位曾經的絕世強者全部的戰鬥意識和經驗,但是本身實力不濟的話,根本沒有辦法發揮出實力,在他看來,就算要傳承武者之魂,至少也應該等到成為中階牧師之後。

  “錢不成問題。”尼斯現在是財大氣粗,現在他花的都是金幣,口袋裡面僅有的幾個銀幣,也都是買東西找錢時剩下的零頭。

  “你當然不缺錢。”遠遠地傳來格羅里爾院長的聲音,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他一晃一晃地走到尼斯的面前:“我剛聽說有四個學員結束了修業旅行回到修道院,一個個財大氣粗,每個人一杆朗基努斯槍,而且一回來就申請成為見習騎士,他們掏起錢來毫不在乎。”

  尼斯這下子總算明白為什麼院長室裡面沒有人,這位院長肯定去了鎮上。

  “朗基努斯!還整整四把!”打鐵的修士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恐怕要兩萬金幣吧?”另外一個修士估算著價錢。這不愧是墮落的時代,大家對朗基努斯槍代表著什麼根本不感興趣,關心的只有價錢。

  “不止。”又有一個修士插嘴道,以往他們都不怎麼說話,現在提到錢,而且是一大筆錢,他們就沒有了之前的冷漠。

  “你的呢?”打鐵的修士上上下下看著尼斯,他想知道尼斯把他的朗基努斯槍頭藏在什麼地方?

  尼斯將斗篷的帽子拉下來,露出那個頭箍。

  “荊棘冠……不會吧?你們這一次真的發了。”打鐵的修士眼睛都快紅了,這東西比朗基努斯槍頭還要值錢。

  他們辛辛苦苦幹上半年,每個人分到的錢恐怕還不夠買半個槍頭,更別說是這玩意兒了。

  “我剛才聽到,你想要傳承武者之魂?”院長問道,他要確認這件事。

  “是啊,不過我有一個特別的要求,我對穿著重甲、拎著盾牌、提著戰錘上戰場,並不是很感興趣,我喜歡遠射武器,特別是細小隱秘的暗器。”尼斯隨手拉開衣襟,露出底下的一排飛刀。

  只見他手指一勾,然後手腕一抖,一柄飛刀如閃電般地射出,瞬間射斷剛才系著被敲響的那塊鐵板的繩子,鐵板“噹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露了這麼一手,尼斯用不著多做解釋了。

  格羅里爾院長撓了撓頭,這個要求讓他非常頭痛。武者之魂並不是憑空出現的東西,它們是最頂級的戰士死後,從他們的靈魂之中剝離出來的一部分。

  老實說,玩暗器的人原本就少,能夠達到生成“武魂”的人,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他也不太清楚教會裡面有沒有這樣的武者之魂?

  “這恐怕要問問宗教裁判所那邊了。”旁邊一個修士嘀咕了一句。

  “對啊!宗教裁判所!”院長頓時被點醒了。

  宗教裁判所幹的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陰暗勾當,裡面肯定有人擅長使用暗器,只要有,這位院長就不擔心弄不到手。現在的教會沒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他倒也不怕宗教裁判所那邊會故意抬高價錢,玩暗器的人本來就少,玩暗器的牧師更是另類中的另類,除了尼斯,他沒有聽說過第二個這樣的人。而武者之魂並不是用了就會消失,這東西就像是韭菜,割掉一叢,還會再長出來。

  “你先拿兩萬格羅梭過來。”這位院長願意幫忙,自然是看在錢的分上,而且他名正言順地抬高了價錢,誰叫尼斯的要求那麼古怪。

  在場的人全都知道院長的脾氣,所以一個個都沉默著,沒人出聲音。

  尼斯從衣服口袋裡面掏出一個錢袋,遞到院長的手裡,他早就準備好了。

  錢袋裡面全都是金幣,總額差不多相當於兩萬格羅梭銀幣,本來就算有多,他也不打算拿回來。多餘的那些錢不管是當做賄賂也好,或是當做捐獻也好,沒想到現在居然還不夠。

  對於格羅里爾院長的貪心,尼斯有了更深的認識。

  院長接過錢袋用手掂了掂,就知道裡面大概有多少了,他笑眯眯地說道:“那麼我就辛苦一趟,趕快幫你問一問,說實話,你的要求……”他仍舊一臉苦惱地搖了搖頭,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院長走了,所有的人都看著他走遠,對於這個死要錢的傢伙,大家都沒有說什麼。一直到院長轉過山坳,尼斯才轉頭對正在吃飯的那些修士問道:“你們能不能幫我打造一套飛刀?”他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聲,唯恐又被那個擅長扒皮的院長聽到。

  “你不是已經有那麼多飛刀了嗎?”打鐵的修士感覺十分奇怪,尼斯的飛刀,當初還是他幫忙打造的。

  “人家財大氣粗了,肯定是想要能夠附著魔法的兵刃。”蒙德第一個猜到尼斯的打算,尼斯走的原本就是他的路。

  “你要打造魔法兵器啊!”那些修士一個個在那裡思索起來。

  “飛刀和刀劍之類的東西可不一樣,本來就不大,恐怕搞不出什麼名堂來。”

  打鐵的修士還有些話沒說,飛刀絕對不可能只打造一把,數量一多,價錢就很難定了。

  一般的武器都是材料費和人工費各占一半,暗器這種東西,材料用不了多少,大部分是人工費用。

  “不需要太複雜,只要在飛刀的尾部牽一根力場絲線,我發出飛刀之後,可以把它們收回來就行,要不然太浪費飛刀了,帶多少都不夠扔。”尼斯早就想好了需要些什麼,他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就算給他一件強力的魔法兵刃也沒用。朗基努斯槍的仿製品如果落在他手裡,並不會比普通的長槍厲害多少。

  他需要這種特殊的飛刀,是因為暗器必須以數量取勝,但是飛刀帶得太多又會太重。所以他才會琢磨著能不能讓飛刀射出去,再自動回到手裡?

  他會想到在飛刀的尾部牽力場絲線,就是借鑒了將絲線綁在梭鏢末端的老方法。

  不過有形的絲線會增加阻力,而且在樹林這樣的地方,根本就施展不開。

  “這倒是容易。”打鐵的修士點了點頭。

  “你根本用不著在飛刀上做文章,讓拉爾文幫你做個鎖扣,要用的時候,扣在飛刀的尾端,那裡不是有系綢帶的環嗎?就扣在上面。”蒙德的腦子動得比其他人都快。

  “要是能夠借著這根力場絲線改變飛刀的飛行軌跡,那就更完美了,就像魔弓手的導引箭、喀戎一族的風神矢。”人總會有得寸進尺的毛病,尼斯又有了新的想法。

  “這就要問拉爾文了。”這一次連打鐵的修士都沒有把握,出手之後,還要能夠控制方向,這絕對是高難度。

  “應該可以做到。”蒙德說道:“導引箭和風神矢的射程全都在兩、三百公尺以上,當然需要特殊的技巧,你的飛刀頂多射到二十公尺之外的目標,這容易多了。”

  他是這方面的專家,當年他也曾經想過讓劍離手飛出殺人,這種戰法其實早就有了。

  在召喚類魔法裡面就有一種魔法,能夠召喚出一把會自己戰鬥的魔劍。古代傳說中的精靈一族也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戰士,叫做劍詠者,他們可以讓劍離手,飛舞在空中盤旋擊刺。

  “我還打算打造一件東西……一把劍,一把特殊的劍。”尼斯再一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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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15 22:52: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二章 殘碎的記憶

  鮮血,到處都是鮮血。

  除了血,還有屍體,滿地的屍體。

  還有那無所不在的砍殺聲和慘叫聲。

  這是一個比地獄還要淒慘的地方,四處都能看到垂死的人在哀嚎。

  與之互相交映的是亂閃的刀劍光芒,和四處飛起的血光。

  他的手裡同樣閃現著刀光,不過那刀光異常黯淡,總是一閃即沒,轉瞬間對面就會有一個人倒下。

  那些倒下的什麼人都有,大部分穿著盔甲、手持武器,也有一些是隨從或者平民。

  沒有絲毫憐憫,沒有一點遲疑,只要有人出現在攻擊範圍之內,他手中的刀光就會閃現。

  他的攻擊範圍極遠,最遠的已經超過一百公尺,這麼大一片範圍完全成了屠場。

  沒有人能夠避開他的飛刀,也沒有人能夠格擋他的飛刀,甚至連那厚重的盔甲也沒用,連鋼鐵也擋不住那銳利的刀尖,已經有好幾個穿著幾層重甲的人倒在他的面前。

  突然,幾個人圍攏過來,這些人身上全都噴吐著火焰一般的光芒,他們手中握著的武器同樣閃閃發光,隱約還可以看到那上面騰起由光組成的符文。

  這幾個全都不是普通的騎士,他們手中握著的同樣不是普通武器。

  他顯然也知道遇到強敵,所以站住了。

  對面的三個人化作三道光影,朝這邊急掠過來,另外幾個騎士則四下散開,顯然打算兩邊包夾。

  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淩亂起來?那是因為他也動了起來,他的速度很快,快到一般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刀光閃爍、劍氣縱橫,大地被割裂出一道道很深的印痕,所有高於地面一尺的東西全都被摧毀,眨眼間戰場就被一片煙塵所籠罩。

  眼睛已經徹底失去作用,但是他卻憑著某種特異的感覺,清楚地知道四周敵人的位置。

  一把飛刀脫手攤出,那一刀的速度快到極點,仿佛瞬間就跨過之間那段距離,釘在一個敵人的咽喉之上。

  刀尖碰到鎧甲的那一瞬間,爆起一顆刺眼的火球。

  那件鎧甲絕對不簡單,上面帶著很厲害的防護魔法。

  飛刀瞬間被炸成碎片,但就在飛刀崩碎的同時,那個人轟然倒下。

  在他的膀頸上有一道難以察覺的印痕,那只是一道很細的紅線。

  一個異常強悍的騎士就這麼死了,和那些被殺掉的普通人沒有兩樣,也是一招都沒有擋下。

  出手一刀,射殺一人,再出手,再射殺一人,他不停揮出致命的飛刀。

  塵埃漸漸落定,恢復剛才的景象,那些渾身冒著如火焰般的光芒的騎士已經全都不見,只留下滿地的屍體。

  尼斯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的眼前似乎仍舊滿是血光。

  過了好半天,他才恢復過來。

  他仍舊在隱修院的教堂裡,眼前除了十字架,就只有格羅里爾院長,這個長得像是屠夫的貪財鬼,此刻正笑眯眯地拿著一個錢袋。

  “感覺怎麼樣?”這位院長看在錢的分上,難得表現出一絲關切。

  “這個武者之魂不愧是從宗教裁判所弄來的。”尼斯長出了一口氣,剛才他胸口一直發悶。

  “什麼意思?”院長警戒地問道。植入武者之魂可不是一件小事,有的時候會發生意外,有些武者之魂實在太強大了,最後被植入者的意識會反過來被同化。

  偏偏他弄來的這個武者之魂,來路還有些問題。

  有關這個武者之魂的紀錄少得可憐。只知道它被取出來已經有三個世紀之久,以前從來沒人植入過,畢竟很少有牧師會選擇暗器,更別說把它當成主要武器了。

  “這個人太兇殘、太暴戻了……”尼斯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甚至覺得這個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簡直就是一個冷血的地獄死神,或者說是一個平靜的嗜血魔王。

  從殘存的記憶之中,他只感覺到對血、對殺戮的渴望,與此同時卻又很冷靜,冷得像一塊冰,沒有任何衝動,甚至大多數時間,這個人的腦子裡面是一片空白,完全處於一種無念無想的狀態。

  院長松了一口氣,他沒看過那些記憶,自然不知道尼斯所說的兇殘和暴戻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沒關係,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習慣的。武者之魂大部分來自騎士,那些人最喜歡的就是打打殺殺,對我們來說,難免會感覺兇殘和暴戻一些。”格羅里爾院長安慰道,突然,他又問道:“這個人活著的時候很強嗎?”

  尼斯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最強的那種,在記憶碎片裡有好幾段被追殺的場面,那些追殺者都是非常恐怖的傢伙。”

  院長更是鬆了口氣,植入的武者之魂愈強大,出問題的機率也愈高。一個經常被追殺的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強者。

  格羅里爾院長當然不會知道,植入尼斯意識之中的武者之魂,活著的時候或許不是當世的最強者,卻是一個能夠止小兒啼哭的可怕人物,他殺的人比當時其他的強者加起來還多。更恐怖的是,除了極少數的頂尖人物,其他人在他面前全都一刀即死。

  “這個人是在和誰作戰?”院長最後問道,他要確認這一點。

  從宗教裁判所出來的武者之魂,來歷往往也有問題,很多是死在宗教裁判所裡面的人留下的。

  “最多的是撒拉森人,還有一些帶著牛角盔、穿著魚鱗甲的野蠻人。”尼斯的回答讓院長徹底放下心。

  “你應該已經知道‘戰魂復蘇’的祈禱文了吧?如果不會的話,我現在就教你。”

  格羅里爾院長說道:“不過這是一個中級神術,就算你現在學會了,也用不出來。”

  這也是當初蒙德認為尼斯至少要達到中階之後,才需要考慮武者之魂的原因。

  “戰魂復蘇”可以直接激發體內的武者之魂,讓一個牧師瞬間化身為強力的戰士。

  雖然激發之後,實力不可能達到原來那些武者的強橫程度,不過和一般的騎士比起來,卻已經厲害許多。要知道,能夠留下武者之魂的人全都是頂級的強者,只要發揮出他們的一成實力,就已經很恐怖了。

  “我打算把這些東西轉化成自己的能力。”尼斯早就想好了,武者之魂和智慧啟蒙是差不多的東西。

  他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的身上有墨丘利賜予的天賦,武者之魂對他來說,僅僅只是一種指引,告訴他怎麼做才能變得強大,而不是作為武器直接使用。

  “有志氣,我看好你。”院長頓時高興起來,他並不在乎尼斯的志氣,他高興的是出問題的機率會小很多。

  意識吞噬全都發生在使用“戰魂復蘇”戰鬥的時候,只把武者之魂當做智慧啟蒙來用的話,絕對不會出問題。

  從教堂裡面出來,尼斯抬頭看了看天色,天已經亮了,太陽卻還沒有升起。

  他感覺到肚子似乎有些餓了,需要找點東西吃,食堂裡面有黑麵包,不過那玩意兒他絕對不會去碰。

  尼斯摸了摸腰際的飛刀,他朝著四周的群山張望著,心裡琢磨要去哪裡狩獵?

  雖然現在他有錢了,想吃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到,不過他已經習慣每天狩獵。狩獵對於他來說,既是一種修煉,也是一種娛樂,更何況,他也想知道武者之魂裡面的那些東西,是不是有用?

  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根羽毛,尼斯念起咒語,羽毛化為一片虛影,那是一雙翅膀的影子,這個虛影消失在他的體內,他感覺到身體一下子變得輕飄飄的。

  沿著那窄小的臺階,尼斯飛快地跑到懸崖頂上。

  隱修院建造在南面,北面的山坡沒有那麼陸峭,不過斜度也在六、七十度之間,只有一條蜿蜒盤旋于山嶺間的小路稍微平緩一些。

  換成以前的他,不走那條小路的話絕對會摔個半死,哪怕身上加持了“輕靈術”,結果也是一樣。但是此刻,他卻飛身縱了出去,兩隻腳飛快在山壁上輕輕點著,一開始還顯得有些生澀,身體也有些歪斜,漸漸地,他變得熟練起來,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飛鳥似的,緊貼著山壁飛掠而行,片刻間就翻過幾座山嶺。

  尼斯一個轉折,方向從傾斜落下變成平行橫移,一下子掠上樹梢。

  山裡樹木茂密,他在樹枝之間飛縱跳躍,就像是在平地上奔跑一般。

  他的腦袋就像裝在彈簧上一樣,總是晃動不停,隨著腦袋的晃動,他的眼睛四面八方地掃視著。這是從武者之魂中傳承的能力,隨時觀察四周的動靜,不讓自己有看不見的死角,尼斯不知不覺中已經學會了這招。

  至於其他的本領,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沒辦法施展出來。

  在淩亂的記憶碎片裡,他看到那個人輕輕一縱就是七、八公尺遠,閃躲的速度比強弓硬弩射出的箭矢還快。更別說那出手必中的暗器技藝,和遠達百公尺的驚人射程。

  恐怖的是,這樣的射程靠的僅僅只是臂力、腕力和指力,這樣的精准度靠的也只是眼力,並沒有運用任何超自然的力量,完全不同於魔弓手,那個人是純粹的戰士,不會一點神術,同樣也不懂魔法。

  突然,尼斯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的手在腰際一劃“咻”的一聲,一把飛刀已經射出。

  手腕輕輕一圈,然後往回虛抓了一把,一隻兔子被他淩空攝了過來,只見兔子的脖頸上插著那把飛刀。

  這不是尼斯常用的柳葉飛刀,這把刀的兩側帶著倒勾,所以飛回來時,能把獵物也一起帶回來。

  在快速的行進中也能夠精准地命中目標,這種本事是尼斯以前所沒有的。

  他不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一隻兔子足夠他吃一天了。

  調頭朝著山谷而去,他沒有走以前的老路,而是找了一片稍微低緩一些的斜坡,直接踩著山壁往上攀登。這同樣也是武者之魂殘存的記憶裡,經常出現的內容。

  那個人除了殺戮之外,似乎就只有這麼一個愛好,他攀上許多陡峭的山峰,然後從上面跳下去,落下時,那乘風飛翔的感覺似乎令他沉迷,連帶著尼斯也有了同樣的感覺。

  山坡的盡頭就是懸崖,底下便是隱修院所在的山谷。

  尼斯完全無意識地飛身跳下,等到他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傻事時,他已經在半空中了。

  尼斯嚇出一身冷汗,他覺得自己快瘋了,但是在恐懼之外,心頭還升起一陣異樣的興奮,他隱約有一種感覺,將來的他要不摔死,要不就會變得和那個人一樣。

  從樹上落下,徑直落在自己的樹屋邊。尼斯剛要進去,就聽到百公尺之外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過了片刻,就看到一股濃煙彌漫開來。

  尼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又是伊斯特搞出來的好事。

  過了一會兒,他就看到這個傢伙渾身漆黑,身上冒著煙,大聲咳嗽著朝這邊走來。

  自從這個傢伙來了之後,山谷間就不時地響起爆炸聲,不同的只是爆炸聲的強弱和冒出來的煙的顏色,冒黑煙的話,一般來說還比較安全,沒什麼毒性,就怕是冒綠色或紅色的濃煙。

  這一次冒的是黑煙。

  尼斯沒打算去幫伊斯特收拾爛攤子,這個傢伙皮粗肉厚,反應也快,自我保護能力很強,怎麼炸也炸不死,以前還要擔心實驗室和裡面的實驗器材,後來因為炸了幾次,這個傢伙就在河邊造了一間很結實的小土房作為實驗室,器材也都換成鐵制和石頭的,炸壞了也不可惜。

  以前他都是白天抄經,不過因為這個蠢蛋,讓他連續廢掉了五、六篇已經快要抄好的經文後,現在他把抄經的時間挪到傍晚。

  也幸好現在有錢了,用不著在乎那些報廢的紙張,換成以前的他,這樣的失敗率恐怕早就讓他破產了。

  “沒少什麼零件吧?”尼斯用調侃的語氣問道。

  “沒事,只是要洗個澡,然後換件衣服。”伊斯特並不在意尼斯的調侃。

  “怎麼?不打算繼續製造爆炸了?”尼斯有些意外,以往這個傢伙總是會等煙霧散去之後,立刻進行下一個實驗,反正遲早還是會爆炸,洗澡、換衣服根本就是白費工夫。

  說實話,對於伊斯特這樣特殊的天賦,山谷裡面的人全都很無語。像他這樣的,絕對和天才一樣,都屬於比例極少、萬中挑一的人物。

  “今天就算了,我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伊斯特甩了一下頭髮,滿臉漆黑的他居然還在那裡耍帥,那樣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有的是時間,就算下午去鎮上也來得及。”尼斯說道,今天是星期天,他和伊斯特自然要回修道院。

  “我打算早一點去鎮上。”伊斯特其實是被連績不斷的失敗弄得有些灰心喪氣。

  昨天晚上他就在想是不是應該放棄了?

  尼斯看出他的心思,歎了口氣說道:“我擔心你有朝一日把自己炸成碎片。”

  聽到尼斯這樣一說,伊斯特垂下腦袋。

  他原本以為只是學一些煉金術的基礎,不需要研究得太深入,也不用接觸那些和魔法有關的東西,應該不會很難,沒有想到結果竟然會這樣。

  看到伊斯特頹然的模樣,尼斯有些過意不去,想了片刻,他突然有了主意。

  “實在不行,你就研究一下機械吧!”尼斯本來想自己學的,不過他的事情實在太多,既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又要抄經,還要研究煉金術和學習魔法,實在很難擠出更多的時間。

  伊斯特猶豫了一下。

  他在這裡待了一個星期,看到的東西絕對不少。那些隱修士對機械的運用,同樣也被他看在眼裡,這裡並非只有用來打造鎖鏈甲的機械,他還看到了新式的水車,和用水車帶動的軋棉機、紡紗機、織布機。除此之外,他還看到過沒有試驗完成的新式犁和鐮刀機。

  機械也是一門很有前途的學問,不過,和熬制細白砂糖所獲得的暴利比起來,這些東西的價值肯定小得多。這讓他感覺十分鬱悶。

  “對了,你怎麼不再繼續研究煉金術?是嫌我占了實驗室?”伊斯特突然想起,自從他來這裡之後,尼斯幾乎沒有進過實驗室。

  感覺自己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他自然把希望寄託在尼斯身上,他們是同一個團體,任何一個人的成就都能夠讓其他人受益。

  就像這一次,提煉細白砂糖的技術是尼斯發現的,頂多再加上路克,那傢伙幫過一點忙。結果卻是五個人各占一份,尼斯和路克只是象徵性地多拿了一些。

  “用不著,在港口的那段日子,我每天工作十五個小時,那些基礎的東西比如看火候、監測濃度之類的技巧,早已經熟得不能再熟。煉金術除了技巧之外,就只不過是一些配方,比較常用的配方,我手裡都有。”尼斯並沒有客氣,他替自己制訂的計畫,原本就是掌握一些基礎的煉金術,能夠自己煉製一些常用的藥劑,現在他在動手方面已經不成問題,需要增加的只是理論知識。

  “你也太沒進取心了吧!白白浪費這麼好的天賦。”伊斯特嘟囔起來,他就是這個性格,什麼都要抱怨兩句。

  尼斯不想聽這個傢伙嘟囔,所以反問道:“你練武的天賦也不錯,為什麼專修劍術?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嗎?基礎的東西多學一些沒有關係,但是專精下去,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我現在沒時間,等到以後有空了再說。”

  尼斯當然不會告訴別人,只要是對提升實力沒有幫助的事,哪怕他再有天賦,也不會花太多精力在上面。

  伊斯特先是滿臉驚訝,然後嘴角開始抽搐,整個臉變得異常古怪。

  他沒有想到尼斯竟是這樣看他。他選擇專修劍術,不是什麼遠見卓識,而是因為劍術最帥,他一直都認為,像他這樣美型的男人,除了劍,其他的武器全都配不上他。

  “洗完澡,換過衣服,我就打算去修道院那邊了,你要一起走嗎?”伊斯特連忙轉移話題,他怕繼續說下去會不小心露餡:“要不然,你仍舊當你的苦行僧。”

  他指的苦行僧,自然是去聖地之前,尼斯兩個月沒赴星期天晚上的約會一事。

  當初他、路克、梅特洛和帕爾姆都猜測,有可能是他們的惡作劇奏效了,尼斯真的按照書上寫的那樣內服外敷,並且做各種練習,那裡面有好幾種秘訣,都必須持續兩個月才能產生效果。

  不過後來在船上時,他們都從那兩個混血兒侍女那裡得知,尼斯的老二非常雄壯,別說能夠把帕爾姆這個曾經的笑料比下去,連在這方面都一直非常自傲的他也顯得相形見拙。這才放棄了那種猜測。

  “走,當然走。”尼斯立刻回答道,他也有些迫不及待。

  他已經快半年沒有見那個神秘女人了,心裡多少有些擔憂對方已經忘了他,或者已經另有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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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伊斯特去洗澡,尼斯鑽進樹屋,出來的時候,他的腰間多了一條很寬的腰帶,這就是他回隱修院的路上,靈光一閃想到的兵刃。

  腰帶實際上是劍鞘,裡面插著一把軟劍。

  這把劍是用兩條很薄的鋼片蛇形纏繞,夾住中間一片同樣薄的軟鋼,再經過反復地鍛打而成。整把劍就像是一根軟麵條,不附著魔法的話,刺出去一點威力都沒有,不過揮舞起來,那鋒利的劍刃還是很可怕的。

  一旦附上魔法,劍身變得筆直,就像是一把四尺多長的細劍,輕盈而又鋒利,卻不容易被折斷。

  身上帶著這樣一把劍,再加上三十把飛刀,別說狼群了,就算遇上熊,他也不會害怕。

  準備好東西,尼斯吟誦著祈禱文,他替自己加持了幾個神術,一股熱流在他的兩條腿上流轉著。

  剛才在樹枝跳躍,需要的是輕靈和快疾,而長途跋涉需要的則是沉穩和耐力。

  前者需要改變重量,那是魔法擅長的領域,後者和生命能量有關,正是神術的範疇。

  從隱修院到修道院這條路,他已經來回許多次了,第一次是和路克同行,那次他走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現在,同樣的山路、同樣的長度,卻仿佛是信步閒逛一般。

  不過尼斯根本驕傲不起來,伊斯特沒有使用任何神術也和信步閒逛似的,他加持了那麼多神術,居然只是和伊斯特的速度差不多。

  兩個人一路疾趕,進入阿德蒙特時,太陽剛剛升到房頂,也就八、九點左右。

  星期天的阿德蒙特顯得十分熱鬧,一進鎮裡,尼斯就感覺到人氣撲面。

  “人好像比往常多了很多。”尼斯看了看左右,不太肯定地說道。

  “很正常,現在是秋季了嘛!這些人很多是來這裡打短工的,這裡的農田需要收割,收下來之後還要打穀子,然後要磨成麵粉,有一大堆事要做,再多的人都不夠用,明年春天播種的時候也會這樣熱鬧。”伊斯特在這裡待得久了,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對了,等到收割季節快要結束的時候,會更加熱鬧。”他又加了一句。

  “是集市?”尼斯的老家也是一、座小鎮,秋收之後大家的手裡都比較寬裕,自然會想花掉一些,所以集市自然而然地出現了。在他們那裡,秋收之後的集市會持續半個月。

  “以前我們總是會趁這個機會賺上一筆……”伊斯特沒有說下去,顯然現在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們,上個星期我們回來時,我向修道院申請了下層服事,現在應該有答覆了。”尼斯說道。

  “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伊斯特並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不能和路克比,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是真正把尼斯當成了自己人。

  “我打算建一座教堂,建造的時間不能太長,但是要有點規模,至少要能夠震懾人心。”尼斯說出自己的目的。

  伊斯特頓時明白,當初他幫忙設計房子的那點本事,肯定是讓這個傢伙看中了,所以現在又想讓他幫忙。

  “難道你也打算用柳條編一座教堂?你不怕宗教裁判所的人找你麻煩?”伊斯特調侃道。

  這樣說其實有些誇張,宗教裁判所的人再空閒,也不會來管這種事,不過用柳條編的東西,不管怎麼說,都和恢弘雄偉搭不上任何關係。

  “房頂就用柳條編,需要加強的地方用木頭,立柱和牆壁全都用木頭搭,只要外面看不出來不就可以了?外面裹上砂漿,裡面抹上一層石灰……”尼斯早就想好要怎麼做了,現在的他愈來愈像是一個教會的人,都已經學會做表面文章了。

  “這樣的東西就算建起來,用不了十幾年肯定會坍塌,更別說是著火什麼的了。”

  伊斯特警告道。

  “我會在那種地方待十幾年嗎?到時候,塌了就塌了,教堂倒塌得還少嗎?”

  尼斯根本不以為然。

  他的話也確實沒錯,這年頭,不時地就會聽到某座教堂倒塌的消息。

  教堂就是為了恢弘氣派,所以拼命造得很高,為了顯示神的光輝,光線又要充足,也就是說,需要開很多窗戶,這樣建造出來的東西,不倒塌才有鬼。

  至於有多少建造者是和尼斯一樣的打算?那更是只有天知道,反正,尼斯絕對不會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夜漸漸深了,尼斯早早在那間房間裡面等候著。

  房間倒也乾淨,顯然有人負責打掃這裡,連床上的被褥都已經換成秋季用的。

  視窗則多了一條厚棉布窗簾,因為沒有玻璃,所以不得不用窗簾擋風,要不然寒風從百葉窗的縫隙裡面鑽進來,會很冷的。

  躺在床上,尼斯數著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不再做晚禱了。

  他祈禱,原本就是為了獲取聖力,所以儘管祈禱得很勤快,卻不像其他的牧師那樣遵循固定的時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腳步聲開始響起,尼斯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一次會怎麼樣?是和第一次一樣早早地到來?還是和第二次一樣快結束了才到?或者是像最後一次那樣,只有一封讓他感覺到十分失落的信?

  一陣輕細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

  尼斯從床上跳了起來,他也不管是不是那個女人,一把就拉開房門。

  仍舊是那件大斗篷,仍舊像以前那樣連臉都緊緊地遮起來,站在門口的,果然是尼斯期盼的那個神秘女郎。

  她如同一陣風似的閃進了房間。

  尼斯反手將門鎖上。

  雖然心中火熱,但他記取了前兩次的教訓,聖地之行也讓他成熟了許多,更讓他有了自信。

  他走上前去,溫文爾雅地幫那個女人脫下斗篷,然後摟住那纖細的腰肢,在床邊坐下。

  “我本來還擔心你不會來。”尼斯輕聲說道。

  那個女人沒有回答,這是一個讓她不想提起的問題,所以她轉移了話題:“你看上去變了很多,真是讓人意外,沒有想到去一次聖地,居然能夠讓人這麼快成熟起來。”

  她突然輕聲一笑:“我已經聽說了你們的經歷,現在我們那邊也在流傳你們的故事,你那四個同伴很懂得怎麼炫耀自己。”尼斯聽不出這番話到底是讚賞還是嘲諷?好像兩種感覺都有一些。

  “如果你是我們,你會怎麼做?”所以他乾脆直接發問。

  讓他意外的是,這一次他沒有得到回答,而是一張軟軟的嘴唇貼了上來。

  一陣讓他快要窒息的接吻之後,他聽到那個女人用呢喃之聲說道:“你以前總是太急色,這一次卻又太不急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後者比前者更沒禮貌,因為這很容易讓我誤會,以為我已經失去了吸引力。”

  那個女人一撩長裙,跪坐在尼斯的身上,腰彎著,臀部微微翹起,姿態仍舊是那樣充滿誘惑。

  尼斯頗為無語,不過這也讓他想起當初路克安慰他的話:“或許冷淡一段時間,她反而會變得在意起來。”

  他突然感覺到,追女人和釣魚倒是有幾分相似,魚一旦上鉤,絕對不能急著提竿,也不能將魚竿抽得太緊,必須一會兒放鬆、一會兒收緊。

  兩個人口舌相接,尼斯品嘗著那靈活的香舌,感受著那一絲津甜,他的手也沒閑著,一隻手搭在嬌嫩的玉乳之上,另外一隻手則在那個女人的腰肢上畫著圈,不時還會往下滑去。

  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他現在一點都不急,反正今天有的是時間。再說,現在的他已經有了足夠的理論知識,路克給他的那本書裡,有很多關於調情的內容,那裡面可沒有陷阱。

  撫著腰肢的那只手,遊走的軌跡毫無規則,不時會掠過那些要害部位,但是他絕對不會停留太多時間,總是一沾即走。他知道,女人對於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顯得若即若離,對於那些得不到的東西則充滿期待。

  果然,他這樣蜻蜓點水般地逗弄著,那個女人很快變得主動起來,她的身體已經做出暗示,緊貼過來,用小腹蹭了他兩下。

  尼斯仍舊裝作沒有感覺,依然沉浸於他的釣魚遊戲。

  那個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她用尖利的指甲輕輕在尼斯的老二上劃了一下,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了,她絕對不可能做得更出格。

  尼斯這一次沒辦法裝傻了,他站了起來,解開皮帶,他的老二早已經脹得厲害,現在總算是得到解脫,一下子跳了出來,在那裡輕輕地晃蕩著。

  那個女人吃了一驚,她伸出兩根手指,先是量了一下那東西的粗細,然後又量了量長度。

  “你把我嚇了一跳。”她苦笑著在尼斯的面前轉來轉去,此刻她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最明顯的感覺就是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容納下這麼粗這麼長的東西?

  不知道這東西進入她的身體會有怎樣的結果?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第一次,那時候好像就是這種感覺。

  但是此刻,除了害怕,她還多了一絲期待。

  畢竟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她知道性愛的滋味,知道其中的美妙,更知道,那根東西愈大,能夠給她帶來的快樂也愈多。好半天之後,她終於做出決定。

  “你不許動,一切都由我來控制。”那個女人最後還是不想放棄,不過她也防著尼斯使壞,用異常嚴厲的聲音警告道:“如果你動了的話,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了。”

  “我保證不動。”尼斯把手往腦袋後面一放,仰天躺了下來。

  那個女人很溫柔地幫尼斯把褲子脫下來,放在旁邊的擱板上,又幫他把袍子脫下,只剩下一件襯衫。然後她站在那裡,過了片刻,就看到她將一堆內衣放在擱板上,不過她的身上仍舊穿著那條長裙,頭上也仍舊戴著紗巾。

  她跨上床,兩條腿分開著跪在尼斯的身上。

  “不許動。”她再一次警告道。

  一邊說著,她一邊把身體往下壓了壓,兩腿之間的美妙之處在尼斯那根大東西上蹭了蹭。

  雖然沒有真的銷魂,兩個人卻同時感覺到一種難言的刺激。

  兩個人底下都光溜溜的,尼斯還好,那個女人就有些特別了,而且她的那裡非常柔軟,也非常豐滿,這是成熟女人的證明。

  尼斯靜靜地品味著其中的不同。

  隨從莎爾拉的身體同樣也很成熟,而且還充滿青春活力,但是那味道就是不同。

  和莎爾拉做愛,只有純粹的性刺激,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下面。但是此刻,他卻覺得心靈在震顫,雖然還沒有真正開始做,那種難以言喻的美妙已經遍及全身。

  又過了片刻,他感覺到他的老二被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握住,那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扣住他的龜頭冠,手腕輕緩地轉動了起來。

  這一招,莎爾拉和莉莉絲也都用過。

  雖然手法完全一樣,高明的程度也差不多,不過感覺卻完全不同。

  莎爾拉最用力,她的手總是一收一緊,刺激的程度是那樣強烈,就像是一團熱情的火焰,可以把一切都燒熔。

  莉莉絲則像一個調皮的精靈,用的力氣時大時小,動作也時快時慢,還會有指甲刮、牙齒咬之類的小動作,和她做愛,總是不知道下一刻會是什麼花樣。

  而這個女人又不一樣,她的手勢很軟、很輕柔,好像不是有意給予他刺激,而是為了讓他感覺舒服。被她這麼一套弄,就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心裡也麻酥酥的。

  尼斯愜意地伸了伸懶腰,鼻子裡面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龜頭碰觸到兩片軟綿綿的東西,那裡有些滑溜溜的,裡面是一個更軟的漩渦口。

  “嗯……”那個女人發出了一聲輕細的呻吟,尼斯那根大東西只是停在洞口,就已經讓她感覺很刺激了,那東西微微地跳動著,噴吐出的陽剛之氣沖得她身體一陣緊縮。

  讓自己稍微喘息了一下,她緩緩地坐上去。

  一開始微微有些痛楚,她知道,這是因為她很久沒有被男人碰過,同樣也是因為那根東西太大了。

  痛楚漸漸變成酸脹,很快又變成強烈的快感。

  她只坐下去三分之一,就不得不停下來,那根東西不只是粗,而且火燙,這樣的熱度所帶來的刺激感,絕對是她以前沒有承受過的。

  她感覺一股熱流從那根插進她身體的東西上傳來,在她的腹部四處亂竄,所到之處都催發起一陣欲浪。

  突然,那根可惡的東西往裡面猛地一頂,她“啊”地叫了起來,身體一下子繃得筆直,但是兩條腿卻徹底軟了,屁股一下子坐在尼斯的身上。

  尼斯同樣也舒服到極點,他覺得像是掉進無底的泥潭,整個人被吸了進去,正漸漸地往下沉,想要拔起來,卻又渾身無力。

  他的老二也爽透了,被緊緊地包裹著,像是有三道軟箍朝著不同的方向扭轉著、蠕動著,在最裡面的所在還有一張小嘴,時而輕吮他的龜頭,時而又吸進去一些。

  這種美妙的感覺,尼斯在其他女人身上絕對沒有品味過。

  不過更讓尼斯感到興奮的是,那個女人在他的身上呻吟著,而且軟綿綿地趴在他的身上,身體微微地發著抖。

  莎爾拉和莉莉絲也有過類似的神情,那個時候他感到的只有征服的美妙,甚至更激起他心底那一絲男性的征服欲。但是此刻,他除了征服欲之外,還有深深的憐惜。

  尼斯輕輕摟住那個女人。

  “你說過不碰我的。”那個女人有氣無力地說道,她的語調裡面有著很明顯的責怪意味。

  尼斯連忙把兩隻手放開。

  “我說的不是這個……剛才在裡面,你那東西為什麼用力往裡面頂?”那個女人白了尼斯一眼。

  可惜隔著紗巾,尼斯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神情。

  “不是我,我發誓。”尼斯兩隻手舉了起來。

  那個女人猶豫了一下,最後她選擇了相信,因為她知道,男人這玩意兒有的時候確實會自己動起來,再說,她也已經感覺那根東西又粗了一圈,撐得她更加受不了。

  “就保持這個姿勢,現在已經很刺激了,我可不想昏在這裡,更不想讓人抬出去。”她在尼斯耳邊輕聲說道。

  “這樣很無聊的。”尼斯嘟囔著。

  那個女人輕笑了一聲,很體貼地拉著他的兩隻手,把它們放在自己的臀部上:

  “我知道你喜歡這裡,可以摸,但是不許太用力。”

  尼斯的手往下一滑,在那個女人後面的小孔上輕輕碰了碰:“這裡也可以?”

  那個女人像是受了驚嚇一樣,身體微微一顫,不過她最後沒有說話,更沒有表示出不滿,顯然是默認了。

  尼斯原本只是開個玩笑,沒有想到居然得到允許,這讓他的膽子更大了,他的手不但在那個位置輕輕戳了戳,還不停地撫摸著兩個人相連的地方。

  那個女人被弄得又氣又惱,偏偏這是她親口允許的,想要拒絕也沒有力氣。再說,她也確實挺喜歡這種感覺。

  她從來沒有想過,後面那個羞恥的地方被碰觸,居然會有這麼美妙的感覺,這是一種不同於做愛的美妙。

  突然,她感覺尼斯的手指正一點一點地侵入,她不由夾緊了臀縫。

  雖然這樣的感覺更加美妙,那怪異的刺激感也更強烈,但是矜持讓她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許得寸進尺。”那個女人用十分嚴厲的聲音再次發出了警告:“我們說一會兒話吧。剛才你不是問我,如果我是你們,會怎麼辦?我可以告訴你,我會花更多的力氣結交那位王子,他遠比紅衣主教艾瑪爾更有價值。”她打算用一個有趣的話題,吸引這個小男人的注意力。

  她的辦法產生效果,尼斯皺著眉頭說道:“哥倫安特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國家。”

  “這就像做生意,你們的手裡沒有多少本錢,如果投在大商行,根本連一點漣漪都起不來,你們也別指望得到分紅,反倒有可能被商行高層的人吞掉。如果投在小商行就不同了,你們至少可以得到一些發言權,這樣一來,你們就有了表現的機會。別看哥倫安特很小很弱,實際上卻很安全,要不然不可能存在那麼久。”

  那個女人知道尼斯對生意比較瞭解,所以直接舉這個例子。

  這樣的比喻,尼斯果然一聽就懂。

  “但是,那位王子殿下只是次子。”他這樣說,顯然已經是為了理由而找理由。

  “你說這話,就證明你們根本沒有自己打聽過哥倫安特的情況。那個國家的第一繼承人、這位王子的哥哥,並不為國王和王后所喜,很多大臣也擔心王儲的魯莽和好大喜功,可能會為國家帶來威脅。而那位菲力浦王子正好相反,他溫文爾雅,卻頗有手腕,一直住在施蒂利亞家族,就是為了能夠得到認可,哪怕他未來不會取代他的哥哥成為哥倫安特國王,也肯定會得到一大片土地和相當數量的人口,讓他能夠施展手腳。”似乎怕尼斯不明白,那個女人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哥倫安特北面有的是土地,只是缺少人手開發。”

  聞言,尼斯眼睛為之一亮,他已經明白那位王子殿下為什麼對他們如此客氣,而且言語之間隱約透露出一絲招攬的意味。

  他心裡先是一陣狂喜,但是緊接著,又變得疑惑不解起來,這可不是一個修女能夠知道的。

  教會最擅長的雖然是外交,但那也是男人的工作,女修道院絕對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修女們就算有一些消息來源,能夠知道的也只是誰的東西多長,誰的東西多粗。

  難道,此刻躺在他懷裡的這個女人,是一位公主什麼的?一想到這裡,他更加興奮起來。

  貪慕虛榮、攀附權貴,這也是人之常情,尼斯同樣不能免俗。

  他的反應立刻被那個女人察覺了,不過那個女人並不知道尼斯興奮的原因,以為他又不安於現狀,所以兩腿用力一夾,緊緊箍住尼斯的腰,輕歎了一聲說道:“你不許動,想舒服的話,由我來。”

  說完這話,她的身體往後退了退,臀部微微抬起,把那根碩大的東西抽了一些出來。

  她不敢抽出來太多,幅度太大的話,她可吃不消。

  抽出來一小截,她又立刻坐了下去,頂到底的時候,她的臀部微微扭了扭。

  那強烈的快感讓兩個人同時一陣顫抖。

  那個女人停了下來,她必須等這陣快感過去,要不然的話,她肯定會昏過去。

  “這種感覺怎麼樣?”那個女人輕笑著問道。

  “有比這更美妙的感覺。”尼斯悄悄地表達他的不滿。

  “男人總是追求瞬間的輝煌,女人不一樣,我們更加現實,所以我們喜歡美好的時光能夠盡可能拖得長久,就算沒那麼強烈,也沒關係。”那個女人說到這裡時,語氣中帶著一絲幽怨,顯然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

  尼斯感覺到那絲異樣,他連忙安慰道:“如果你喜歡的只是這種程度的美妙,我絕對可以讓你一整天都保持這個狀態,可惜,我們相處的時間就只有這麼一點。”

  聽到這話,那個女人的心情好了許多,這讓她想起一切都已經過去,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用不著擔心,有機會的。”說著,她輕輕收緊花徑,夾了夾尼斯的那根東西,然後留下一串如銀鈴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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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四章 鼠災

  踏著滿地的落葉,行走在清晨的迷霧中,四周是一片如同鬼域般的樹林,耳邊除了踩踏落葉發出的沙沙聲,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這一切確實讓人感覺到很不自在。

  愈是深入山林之中,尼斯的心裡就愈感覺陰森和詭異。

  這裡不但樹木全倒,大部分灌木也被連根挖開,只剩下一些枯黃的草皮,植被遭到嚴重的破壞。別說野豬和狼這類稍微大一些的動物,就連兔子一隻都沒看見,樹上同樣看不到鳥的蹤跡,甚至連蝴蝶、蜻蜓、甲蟲之類的昆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奇怪,怎麼會連鳥都沒有?老鼠再厲害,也不至於會飛吧?”帕爾姆同樣也注意到這一點,他疑惑地問道。

  “老鼠雖然不會飛,但是它們會爬樹,抓不到鳥,它們可以掏鳥蛋。”尼斯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他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像他預料的那樣,身後那五個人的臉上全都佈滿緊張和恐懼。兩個混血兒隨從還好一些,他們跟著去了一趟聖地,一路上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和撒拉森人對峙過,還和海盜幹了一架,膽子多少練出來了一些,但那三個農夫就不行了,他們的腿都在發抖。

  尼斯暗自歎息了一聲,他原本不想浪費聖力,但現在不替這些人加持神術的話,那三個農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逃跑。

  輕聲吟誦起祈禱文,過了片刻,尼斯左手一揚,打出幾點金光。

  那五個人每個人身上都沾到一點金光,幾乎在一瞬間,他們心頭的恐懼和緊張就全都消失了:“戰鬥禱告”不愧是最好用的神術。

  雖然恐懼全消,不過尼斯仍舊從其中一個農夫的眼睛裡,看出一絲退縮,這已經不是情緒的問題了。

  戰鬥禱告可以消除一切負面的情感,並且將一些正面的情緒填充進人們的心中,即便一個懦夫也會化為勇者。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萌生退意,說明此人是在冷靜思考之後做出逃跑的打算,這同樣也說明他天生自私,永遠都只會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尼斯有些後悔,當初怎麼會招這麼一個人進來?

  他不由得想到,以後招募人手的時候,要不要來一場考核?把那些膽小的、自私的、沒有紀律意識的傢伙,全都剔除掉。

  一聲尖叫將他從沉思中驚醒。

  尖叫聲是一個混血兒隨從發出的,他滿臉駭然地指著一個方向,在戰鬥禱告的作用之下居然還會產生緊張的情緒,那肯定是非常恐怖的事。

  尼斯轉頭看去,他同樣也嚇了一跳,只見一波黑色的浪頭朝著這邊湧來。

  再仔細看,那根本就不是浪頭,而是數不清的老鼠擠在一起,這些老鼠跳躍著、飛跑著,淩亂中又帶著一絲整齊,所以才會給人這樣一種假像,以為那是黑色的浪花。

  還沒等尼斯和帕爾姆做出反應,身後就響起腳步聲,所有人都被腳步聲引得回頭張望,只見那個早有退意的農夫正沒命地往回跑。

  一支隊伍最忌諱的就是這種事,另外兩個農夫看到同伴跑了,他們也產生逃命的想法。

  “誰敢動,我的十字弓絕對不會客氣。”帕爾姆冷冷地說道。他眼神中的厲芒,讓那兩個農夫蠢蠢欲動的心重新平復下來。

  “背靠背,給我圍成一圈,你們只管前面,別管背後,背後由我們兩個人解決……對了,戴上頭盔,小心眼睛,其他地方倒是用不著在意。”帕爾姆儼然是一個指揮官,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也只能聽他的了。

  包括尼斯在內,每一個人都按照帕爾姆的命令,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還好他們打造的鎖鏈甲是連頭帶腳一整套,沒有一點縫隙,要不然還真的麻煩了。”帕爾姆嘟嘟囔囔說道,不過這番話很有用處,那五個人頓時感覺安全許多。

  尼斯同樣也感到慶倖,他沒有穿父親留下的那件鎖鏈甲,當初去聖地的路上,他就感覺到那件鎖鏈甲太過單薄了。

  “可惜武器不太合適。”帕爾姆掄了掄手中已經鋸短的朗基努斯仿製品。

  “你想要什麼武器?”尼斯問道,他知道了答案,回去之後,就讓村裡的人準備起來。

  “狼牙棒,刺要多,要夠結實,重量倒是沒什麼要求。太重的話,我不在乎,不過你們恐怕掄不動。”帕爾姆早就想好需要些什麼,他的脾氣不怎麼樣,腦子也不好使,但是一提到打仗,就立刻變得聰明起來。

  尼斯把這件事記在心上。賽門老人告訴過他,下等的智者,只會炫耀自己的智慧;中等的智者,則是聚攏他人的智慧;而高等的智者,會想辦法發掘別人的智慧。

  之前的聖地之行,他的表現就符合下等智者的標準,這也讓他受到許多人的關注,得到不少好處,現在他打算更進一步。

  “別發愣,就算武器不趁手,等一會兒也給我用力劈砍。”帕爾姆的一聲大吼,讓所有的人全都驚醒過來,緊接他又吼了一聲:“現在,拿起你們手裡的弓,給我射。”

  話音落下,他第一個出手,只見他抬起十字弓,猛地扣動扳機,一枝箭矢疾射而出。

  那群老鼠如同一片海浪,用箭射海浪,哪會有射不中的道理?

  尼斯清楚地看到,這一箭不只穿透了一隻老鼠,等到那波黑色的浪花過去之後,地上留下一串像糖葫蘆一樣的黑色鼠屍。

  隨手扔掉十字弓,帕爾姆將背後的短弓取下,身為一個騎士,射箭是必須掌握的技巧,他在這方面沒有天賦,不像尼斯那樣能夠百發百中,不過這種時候只要瞄得差不多,基本上不會射偏。

  那兩個隨從也猛然醒悟過來,他們也抬起十字弓開始發射,最後連旁邊的兩名農夫也跟著做了。

  所有的人裡面,效率最高的是尼斯,他根本沒用十字弓,用的是那件自製的武器,每一次都是三箭齊發,要不是管子裡只容納得下三枝箭矢,他肯定會塞更多的箭矢進去。

  這些短而細小的箭矢,威力遠遠比不上用十字弓射出的箭矢,做不到一箭過去穿透一串,不過這玩意兒勝在發射速度快,他的雙手如同彈琴一般來回撥動,細小的箭矢如同孔雀開屏,瞬間沒入那片黑色的浪花之中。

  在尼斯正對的方向,鼠群經過的地方全都留下許多黑色的小點,那都是老鼠屍體。

  一看到老鼠大軍已經進入飛刀的射程,尼斯乾脆連這件武器都不用了,他的雙手連續揮出,一道道刀光如同織布機上的飛梭,往復來回。

  他一隻手一次可以抓五把飛刀,兩隻手輪流揮舞,眨眼間,三十把飛刀就全都射了出去,然後,他一招手,飛刀就全部飛回到他的手中。

  原本倒下的老鼠還只是星星點點,現在變成一群接著一群,飛刀的威力顯然要強得多。

  那三十把飛刀也愈來愈髒,刀身上漸漸沾滿血跡。

  可惜他殺死的老鼠對整個老鼠大軍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換兵刃,準備承受衝撞,注意你們的臉,特別是眼睛的部位,那是唯一可能受到傷害的地方。”帕爾姆發出警告之後,把短弓也扔在地上,他隨手拔起剛才紮在地上的短槍。

  兩個隨從和兩個農夫也慌忙地換上獵矛,他們非常聽話地一隻手遮住眼睛,一支手拎著這件武器。

  獵矛是一種短槍,矛頭扁平可以當成刀劈砍,這東西也可以投擲,雖然扔不遠,但是殺傷力很強,扁平的矛頭可以撕裂開一道很大的口子,就算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獸被這東西所傷,哪怕傷的不是要害,也會因為流血過多而倒下。

  尼斯則抽出他那把軟劍,他並沒有啟動軟劍上附有的魔法陣,反正對眼前這些老鼠來說,有沒有魔法增強殺傷力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突然,他想起剛才帕爾姆的話,他的這柄軟劍好像也不怎麼適合眼前的情況。

  靈光一閃,他抽出二十把飛刀,攥在手裡,將它們夾在手指縫裡面,那尖銳的刀尖筆直朝外,兩隻手頓時變成兩件滿是刀鋒的猙獰兇器。

  這邊剛剛準備好,老鼠大軍已經湧了過來。

  尼斯感覺到一陣噁心,即便是戰鬥禱告也無法驅散這麼多老鼠撲到身上時的那種厭惡感,轉瞬間,他更加噁心欲吐,因為他看到十幾隻老鼠直沖著他的兩隻手而來,它們立刻被他手上夾著的飛刀開腸破肚,但是這些老鼠卻仍舊沿著他的手臂朝著他的身體爬過來,那景象已經不能用恐怖形容。

  幸好這時候,一陣刺眼的金光伴隨著無數銳利的勁風,卷過他們所在的位置,湧上來的老鼠頓時全都被勁風卷了起來,在半空中化為許多碎塊,尼斯微微一愣,不過他馬上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帕爾姆的傑作。

  帕爾姆以前絕對沒有這個能力,剛才那招很像是鬥氣,鬥氣是中階騎士才勉強能夠接觸的領域,想要自由地運用鬥氣,更是要達到高階騎士的水準,他能夠發出這招,十之八九是那把仿製朗基努斯槍的功勞。

  “尼斯,你在前面開道,我來殿后,其他人分站兩邊,伍德、塔莫爾你們一人一邊,幫一下旁邊的同伴。”帕爾姆將一連串的命令發下去,這個傢伙在戰鬥的時候,腦子就會變得異常清楚。

  剛才沒有和這些老鼠交過手,他不敢下令撤退,如果那樣做的話,兩個農夫肯定會亂跑,結果就是導致整個隊形徹底被打亂。

  現在承受過一次衝擊,又有戰鬥禱告的作用,再加上四周都被老鼠包圍,亂跑的話只會變得孤立無援,這樣才能夠保證他們聽從命令。

  帕爾姆讓混血兒隨從一左一右分開站立,也是因為他們倆一起去過聖地,膽量和紀律性都有了一些,不過那兩個農夫就不保險了。

  尼斯完全能夠明白帕爾姆的用心,他閃身到了前面,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包藥粉,猛地朝著前面揚了出去,與此同時他的嘴裡吐出一段神秘的咒語。

  至少有上千隻老鼠沾到那些藥粉,它們又把藥粉蹭到其他老鼠的身上,突然,這些老鼠的身上蒸騰起一片闇弱的紅光,轉眼間,它們身上的毛全都張開了,眼睛一片血紅,嘴角吐著白沫。它們瘋狂地撕咬起來,看到什麼就咬什麼,而且咬住就不鬆口,此刻這裡最多的就是老鼠,所以這些發狂的老鼠大多互相撕咬著。

  看到“瘋狂咒”如此有效,尼斯有些後悔,當初應該多煉一些這種藥粉。

  “跟我走。”他大喝了一聲,走在最前面。

  那兩個農夫緊隨其後,正如帕爾姆預料的那樣,他們不敢亂跑,但兩個隨從仍舊不放心,各用一隻手搭住與他們同一側的農夫的肩膀。

  走在最後面的是帕爾姆,此刻的他絕對威風無比,帕爾姆手中的短槍舞動如飛,織出一張金色的光網,這張光網猶如實質,所有撞上網的老鼠全都被割裂成碎塊,他就猶如一道海堤一樣,擋住湧來的黑色大浪。

  一片淡淡的白光在眾人的身上閃過,所有人的腳步頓時變得輕快許多,這是尼斯的傑作。

  漸漸進入狀態的他,開始擔負起一個牧師應盡的義務,除此之外,他也是這支隊伍中僅次於帕爾姆的戰力。

  他的軟劍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差勁,這件兵刃很長,比很多長柄武器還長,兩邊開刃,劍刃薄而鋒利,在老鼠群裡面來回絞動,每一次出手都帶起大片的血光。

  正當這群人愈戰愈勇,眼看就要殺出一條血路時,突然從上方跳落許多東西,那好像也是老鼠,一跳到他們的身上,就到處亂竄。

  尼斯下意識地亂拍亂打,他身後那四個人也是一樣。好半天後,他們才想起來,他們身上穿著鎖鏈甲,用不著擔心噬咬。

  到了這個時候,尼斯才看清楚,這些撲上來“嘎吱嘎吱”亂咬的全都是松鼠,這東西比老鼠好得多,至少沒那麼噁心。

  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沒有飛鳥了,這些松鼠在斜倒的樹上縱跳如飛,鳥兒如果飛得不夠高,肯定難逃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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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15 23:03:11 |只看該作者
“願主展露您的憤怒,讓世間的邪惡盡數退散,讓我面前的敵人因為恐懼而戰慄……”尼斯吟唱起另外一段祈禱文。

  念完祈禱文,他身體四周的空氣頓時蕩起一陣漣漪,與此同時,一陣“嗡嗡”的輕響朝著四面八方傳開。

  那些爬到他們身上或團團包圍住他們的老鼠,全都驚恐不安地紛紛逃離,轉瞬間,半徑五公尺之內變得空蕩蕩的。

  “幹得好。”帕爾姆大叫了一聲,緊接著他又命令道:“趁現在這個機會,大家加把勁,沖出去再說。”

  尼斯當然不會反對,這個神術有效的時間很短,老鼠大軍很快就會重新包圍上來,另外四個人現在也不怎麼害怕了,他們已經知道,只要護住頭盔前面的那些縫隙,那些老鼠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趁著身上的神術還有效,這群人拼命地朝著前方沖去,往回跑了一公里左右,連續翻過了幾道山坡,突然他們看到前方倒著一個人。

  “是瓦農。”一個農夫叫了起來,緊接著他一陣噁心,差一點暈倒在地。

  那個逃跑的傢伙,身上穿著的鎖鏈甲還是完好的,但是裡面卻已經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骸。

  “他沒帶上頭盔,沒人提醒,也沒人保護,所以才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尼斯歎息一聲,這同樣也是警告,他又轉身又為那四個人施展了一次戰鬥禱告,用來驅散剛才堆積起來的負面情緒。

  “伍德,你去把那件鎖鏈甲收回來,這可能會救另外一個人的命。”尼斯對一個混血兒隨口下令。

  被命令的那個隨從非常不情願,但是他不得不做。只見他顫顫巍巍地朝著那具屍體走去,走得十分小心。

  就在快要觸摸到的時候,突然,無數黑影從四周的陰影裡竄出,眨眼間就把他裹了起來。

  這意外的變故將伍德本人嚇了一跳,同樣也把其他人嚇了一跳。沒人想得到,這些老鼠居然也懂得佈置陷阱。

  尼斯的反應還算快,他又拽出一個小包猛地撒過去,同時吟誦起“瘋狂咒”,這個魔法對智力程度愈高的生物,效果愈不明顯,對人大致無效。當初尼斯配置這種藥劑,原本是用來對付狗的,沒想到先用在老鼠的身上,效果居然這麼好。

  又是一陣紅光蒸騰,那一大群聚攏成團、緊緊包裹住伍德的老鼠,一下子散開了,這些兩眼發紅的老鼠瘋狂地撕咬著,發出嘈雜而又刺耳的吱吱叫聲。

  被埋在底下的伍德終於露出來,只見他雙手捂著臉,用胳膊夾住腦袋,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身上居然看不出一點傷痕。

  尼斯連忙又施展了兩個神術,一個驅散伍德心中的恐懼,另外一個讓那些老鼠四散飛逃。

  “好了,沒事了。”他走過去,拍了拍縮成一團的伍德,安慰道。

  既然都已經走到這裡,尼斯乾脆彎下腰去,飛快地從那具骨骸身上剝下鎖鏈甲,又拎起扔在一旁的十字弓、短弓、兩個箭囊和一柄獵矛。

  “走,我們快點離開這裡。”他最後又看了那具骨骸一眼,心有餘悸地說道。

  從山裡面逃出來,越過最後一道山坡,六個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快,你們分頭通知在田裡幹活的人,讓他們回村裡。”尼斯命令道,沖出來的那一瞬間,他有一種非常糟糕的感覺。

  山裡的老鼠和村裡的人一直都相安無事,這種安寧恐怕要被打破了,他不敢想像,當數以億計的老鼠大軍朝著土堡湧來時,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更令他頭痛的是,這裡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準備,除了木棍和草叉,找不出第三種可以稱得上武器的東西。

  人很快就被召集過來,隨著尼斯的一聲令下,土堡的吊橋升起,那沉重的大門被關上了。

  事實上,用不著他吩咐,村裡的人看到他們慌慌張張跑回來,而且去的時候是七個人,回來的時候只有六個人,每個人的身上還都是血跡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就已經知道情況不妙了。

  “告訴大家我們在山裡面碰到了什麼。”尼斯讓那兩個農夫解釋這次搜索的經過,相對於他們這些外鄉人,本鄉本土的村民恐怕更容易獲得信任。除此之外,尼斯也打算趁這個機會喘口氣,洗個澡,換身衣服。

  現在他身上全都是血,如果是人血或許還可以忍受,但是這都是老鼠血,誰知道那裡面帶著什麼樣的疾病?

  大房子的後面就有一個水池,尼斯到那裡的時候,看到帕爾姆已經光著身子浸在水池裡面,旁邊是脫下來的鎖鏈甲,和一身同樣沾滿血跡的衣服。

  帕爾姆看到尼斯過來,立刻說道:“這件事肯定不正常,我等一會兒騎馬趕回去。”

  “能不能明天再走?我有一種感覺,今天晚上可能會不太平。”尼斯同樣想到要搬救兵,不過,他想稍微緩一下,至少等過了今天晚上這一關再說。

  “明天走?明天恐怕誰都別想走了,如果我是一個指揮官,在包圍一座城堡的同時,肯定會切斷通往城堡的所有道路。”帕爾姆很不屑地說道。

  尼斯沉默了下來,他不敢肯定那些老鼠是否有這樣的智慧?它們既然會放誘餌設陷阱,完全有可能做出其他類似人的事。

  他正琢磨著,就聽到外面響起一聲尖叫,緊接著就是大聲哭嚎。尼斯頓時想起,那個死了的農夫有一個年輕的妻子。

  “真是麻煩,如果山裡的老鼠全都跑出來進攻這座土堡的話,我擔心靠這些人根本就沒辦法支撐下去。”尼斯說出自己的擔憂,這也是他希望帕爾姆晚點走的原因。

  “主要是沒有那麼多鎖鏈甲。”帕爾姆倒是不怎麼在乎,他的實力不差,剛才那場戰鬥也讓他看出來了,再多的老鼠也拿全副武裝的士兵沒有辦法。

  “想想用什麼東西代替吧,那只不過是一群老鼠,只是數量多了一些。”他拍了拍尼斯的肩膀。

  沉思了片刻,尼斯點了點頭,他想起當初借來的那件獵甲,用的就是牛角片。

  人之所以是人,這個世界之所以由人掌控,就是因為人擁有無窮的智慧。

  帕爾姆已經洗完澡,他從冰冷的水池裡跳了起來,穿上一身新的衣服,然後把沖洗乾淨的鎖鏈甲拿了起來,回房間用布擦乾。

  尼斯則脫了衣服跳進水池。

  深秋季節從山裡引進水池的水冰冷徹骨,他又沒有帕爾姆那樣壯實的身體,所以凍得瑟瑟發抖。

  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一下身體後,他像帕爾姆一樣把鎖鏈甲拿進水裡沖了沖,把沾在上面的血跡和碎肉沖掉,剛剛從水池裡上來,他就聽到遠處又傳來一陣吵嚷聲。

  “不能走,不能讓他們走,他們觸怒了森林裡面的魔鬼,那些魔鬼原本並不在乎我們,但是現在它們被惹怒了,肯定會殺死我們,這些人現在想要一逃了之。”

  仍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就是剛才大聲嚎哭的那個。

  尼斯不敢怠慢,立刻穿上新的袍子跑了出來,他擔心出來得慢了,那個女人惹得帕爾姆凶性大發,這個傢伙可不會在意什麼女人,被逼急的話,他絕對會殺人。

  一出來,尼斯就看到帕爾姆已經騎在馬上,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攔在馬前,雙眼滿是怨毒地盯著帕爾姆。其他人則遠遠地站著。

  帕爾姆第一天來到這裡,就把一大群年輕人打了一頓,這件事在村裡人的心頭增添了一絲怨恨的同時,也讓人們對這個蠻橫魯莽的傢伙多了一絲畏懼。

  到了這個時候,尼斯反倒有些慶倖,帕爾姆一來就惹禍,這個下馬威讓村裡的人全都變得老實許多。

  “把她拉開。”尼斯轉頭對那兩個和他們一起進山的農夫說道,他下這樣的命令,是反復考量之後的決定。

  他本人絕對不能動手,那兩個隨從也不合適,畢竟他們都是外人,很容易讓有心人說成是外來者欺負本地人。

  此時此刻,這絕對是很忌諱的一件事。

  尼斯相信那兩個農夫會聽命令,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明白兩邊的實力差距,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真的惹惱帕爾姆,憑他一個人就可以血洗整個村莊。

  再說,對臨陣脫逃的傢伙,沒人會有好感,那個女人的丈夫絕對是死有餘辜。

  果然,兩個農夫猶豫了一下,然後就走了上去,一個強行插到那個女人和馬的中間,另外一個用力抱住那個女人的腰。

  尼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有兩個當地人聽從他的命令,就會有第三個、第四個人跟著回應。

  除了拉攏一部分人,同樣他也必須打擊另外一部分人。

  尼斯示意兩個村民把那個女人拉過來,他笑了笑說道:“剛才你的話沒錯,森林裡面確實藏著魔鬼,不過,那個魔鬼並不是不想招惹你們,而是他明白,如果他攻擊這座村莊,殺光了這裡的人,那麼事情就鬧大了,這裡的領主會派出軍隊,教會也會派出很多人對付他,這樣的話,他只有死路一條。”

  他並不是信口開河,這座村莊被鼠群包圍卻能夠存在至今,除了這個解釋,沒有第二種可能。

  轉過身來,尼斯面對著村民們,大聲說道:“現在,教會把我、伊斯特騎士和帕爾姆騎士,先後派到這裡,說明教會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那個魔鬼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襲擊了我們。他也是為了能夠生存下去,不得不拼命。”

  尼斯知道這番話如果被教會的人聽到,或許會扣他一個同情魔鬼的罪名,好在這裡除了帕爾姆和四個混血兒隨從,就只有一群沒什麼見識的村民。沒人能夠抓住他這些話裡面的破綻。

  他這樣一說,反而等於是把那個“魔鬼”擺在弱者的位置上。

  果然,原本惶恐不安的村民們全都鎮定下來。因為尼斯的話運用上暗示的技巧,好像軍隊和教會的人一到,那個“魔鬼”立刻會被消滅,令他們感到恐懼的鼠災也會被徹底根治。

  這招和他說服女孩一家的辦法,從本質上來說是一樣的,全都是給予一個希望,而這正是教會最擅用的手段。要不然,怎麼會有天堂的存在呢?

  教會的人都知道,天堂或許真的存在,不過那是聖性永存的人死後的歸宿,一百年也就兩、三個人有資格進入那裡。反倒是地獄之門總是敞開著,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死後都是前往那裡。

  給予了希望之後,自然是要讓人忍耐,這是教會的老伎倆,屢試不爽。

  尼斯再一次高聲說道:“你們會得到救援,但是你們必須靠自己的力量支撐到援兵到來。就和那個魔鬼一樣,為了活下去,你們只能拼命。”

  他轉身一指帕爾姆:“這位騎士現在冒著生命危險沖出去搬救兵,他做的是最危險的事。”

  尼斯用淩厲的目光掃視著那些村民,看得那些村民一個個心驚膽顫,這才說道:“你們不是說他要逃跑嗎?誰敢站出來跟著這位騎士一起去搬救兵,我們這裡有多餘的馬匹,至少可以讓三個人一起同行。”

  底下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

  人心就是這樣奇怪。剛才說帕爾姆是要獨自逃命,村民們立刻起哄,巴不得能夠一起逃出去。現在變成冒生命危險出去搬救兵,立刻沒人敢回應了。

  被尼斯的話一引導,再加上此刻緊張的氣氛,所有的人都感覺外面危險萬分,而這裡畢竟還有一座土堡,有三公尺高的圍牆,還有這麼多人,感覺要安全得多。

  “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去?”尼斯看村民們沒有反應,轉頭問那兩個雇來的農夫。

  “不、不、不……我們沒這種實力。”兩個農夫連連搖頭,他們的臉色都白了。

  此刻,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尼斯以雇主的名義逼著他們和騎士老爺一起出去求救。

  尼斯又轉頭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那個女人:“現在你明白了吧。不要把你丈夫的卑劣行徑套用在別人頭上,特別是那些勇敢無畏的人。這不只是誹謗,更是一種褻瀆。”尼斯朝著那兩個農夫看了一眼,這一次兩個農夫立刻領會他的意思。

  “沒錯,帕爾姆老爺一路上替我們殿后,他如果要逃命,根本就用不著護送我們回來,半路上就跑了。”其中一個農夫說道。

  尼斯原本就只需要一個當地人表態一下,他也怕言多有失,所以他朝著那兩個農夫招了招手。

  那兩個人疑惑不解地走了過來。

  尼斯攀住他們的肩膀,站在他們的手臂上,現在他居高臨下,俯視著所有的村民。

  “今天晚上可能是最危險的時候,從現在開始,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誤,我要想辦法武裝你們。首先要建造一個庇護所,讓女人和小孩能夠躲在裡面,男人必須用這裡能夠找到的材料,製造護甲和武器,土堡的防禦也必須加強,我還要從你們中間挑選出一些隊長。帕爾姆騎士會儘快趕回阿德蒙特,從那裡調來援兵,最快也要兩天,來回就要這麼多時間,不可能更快了,如果那邊還要召集人手的話,那麼時間還會拖得更長,在援軍到來之前,我們只能靠自己。”尼斯盡可能地把情況說得嚴重一些。

  這同樣也是教會的一貫做法,只有在黑暗中,火光才顯得珍貴,只有讓人們感覺到恐懼,他們才會順著指引前進。

  “我和我的人會和你們在一起,而上帝則會與我們同在。”尼斯最後做了一個保證,他順手把上帝拉過來充當保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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