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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建立隱修院的人絕對是頂級的智者,制訂的這套制度一直發揮作用,幾個世紀以來,不知道發掘出多少智慧,不知道讓多少隱修士因此而受益。與之相比,賽門老人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那就是他的目標。
打鐵趁熱,他朝著眾人說道:“大家都來幫忙怎麼樣?我讓路克他們出錢、出人、出材料,這邊負責指導,最後的收益算你們四成。”
“四成?”
打鐵的修士輕呼一聲,他並不是賺少,而是感覺有些多了,畢竟他們只是出個腦力,沒幹什麼別的。
“你打算拉我們下水?”
蒙德看出來尼斯的意思。
“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處的話,自然要考慮自己的人。”
尼斯說道,他又加了一句:“以後一起賺錢的機會還多著呢!”
他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計畫,過不了多久,等到明年棉花長出來,村裡的紡織作坊就會全力開動。到了那個時候,肯定要請這裡的人幫忙製造一批紡織機。
他倒不擔心和隱修院搶生意。
紡織是需要大量人手的工作,隱修院才這麼幾個人,織出來的布匹剛好夠自己的需要。再說布匹並不值錢,與其自己紡線織布,還不如到外面買,隱修院的人都不缺這幾個錢,所以那座紡織作坊本來就是如雞肋一般的東西。
讓這邊製造紡織機折成股份,卡奧尼那邊負責生產和銷售,然後大家坐等收錢。這絕對是穩贏的交易。
“怪不得院長說你很會賺錢,也很會做人。”
蒙德拍了拍尼斯的肩膀:“好好幹,格羅里爾有意讓你接任院長職務,對於這個提議,至少我本人不會反對。”
尼斯吃驚地張大嘴巴,他從來沒有想到居然有這種的好事。
四周那些人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居然他們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聞。
要說沒人妒忌是不可能的,不過大家對尼斯賺錢的本事實在無話可說,就連院長這個剝皮鬼也自愧不如。這裡的人都明白,一個會賺錢又不吝嗇的人當院長有什麼好處,現任院長就是最好的榜樣。
“你居然還有心想這些事。”
身後傳來院長的聲音。
尼斯的心咯噔一下,他最擔心的就是遇上這個院長。
他給隱修院這邊四成好處已經是底線了。畢竟卡奧尼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還得說服路克他們四個,這個剝皮鬼如果再狠狠宰上一刀,這筆交易根本就不可能談成。
“院長,您什麼時候來的?”
尼斯打了個招呼。
院長並沒有回答尼斯,而是招了招手叫了幾個人,然後轉身就走。
過了一刻多鐘,他們回來了,每個人的手裡都拎著好幾隻沉重的袋子。
“哇,分錢啦!”
打鐵的修士搓著雙手興奮地叫起來。
院長讓人把袋子分下去,每只袋子上都寫著名字,根本就不會弄錯。
隱修士們也不遮掩,當場就打開袋子數錢。錢肯定要當面算清,事後如果有疑問的話,剝皮鬼院長絕對不會認帳。
“我又接了一個活來。”
院長坐下來,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又有活?是不是做箭矢?”
一個隱修士問道。
“確實有這活,不過我沒接,那才多少錢?”
院長不屑地說道。
製作箭矢和打造鎖鏈甲比起來,實在是沒什麼油水。其中材料費占了很大的比重,更讓人鬱悶的是運輸也不方便。
賺得不多,事情不少。這樣的生意他自然不會做。
“腓特烈公爵需要有人為他祈禱,祈禱他能夠在戰爭中獲得勝利。”
院長說道:“修道院那邊也接了同樣的活。”
“要打仗了。”
打鐵的修士歎息了一聲。
這些人其實早就已經知道要打仗了。不然的話,腓特烈公爵也不會給他們這樣一筆大訂單。打造數量如眾多的鎖鏈甲,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戰爭會來的如此迅速。
“反正和我們沒什麼關係。”
蒙德淡淡地說道。
打仗還要看和誰打,如果對手是撒拉森或是維爾亞人,教會絕對會要求修道院支援公爵。但是這一次,教會沒有下達增援令。
他們都能猜到公爵的目標是誰。
腓特烈公爵和他的大表兄上巴里亞的路易公爵一向關係緊張,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也不是完全和我們無關。”
院長連忙糾正大家的想法。
“教會又沒有下增援令。”
底下有人嘟囔一聲。
格羅里爾院長沒有搭理那個傢伙,他看著尼斯說道:“身為教會的成員,我們確實可以不理會腓特烈公爵的請求,但是修道院畢竟在他的轄區裡,一點表示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他說的這麼明白,大家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不得不派人過去,最合適的人還莫過於尼斯。
“你那幾個朋友拿下卡奧尼,實在沒有選對時機。”
院長搖頭歎息道。
對於這話,尼斯沒法反駁。
雖然路克只是管理者,並不是真正的領主,不過想要太太平平地做下去,就必須領兵參戰。
當然,權利和義務是相對的。既然不是領主,卡奧尼需要出兵的數量就不會很多,而且在戰場上也有更多自由,不像那些領主必須站在指定的位置上。
“也不能說時機不好。要不然,想要得到那塊土地也沒有這麼容易,更別說一下買下四周的山嶺了。”
摩根說出自己的看法,他是跟著院長過來的。
“卡奧尼又破又爛,還有鼠災……”
尼斯有些想不明白。
“在你們看來那是一塊爛地方,但是在上位者看來,那是一塊有人“搶”著要的土地。”
蒙德在一旁解釋,他對這一套實在太熟悉了。
就算是垃圾,當有人要的時候,也是一塊寶。自然要把價錢提高。如果把對方嚇退的話,那麼垃圾越發是垃圾,繼續扔在原地就是了。
萬一遇上一個冤大頭,那垃圾就真的成了寶貝,至少它賣出的價錢是寶貝的價錢。這種沒有害處只有好處的事,不這麼做才是傻瓜呢!
道理很簡單,尼斯也不是笨蛋,一點就透。這同樣也讓他又意識到,想要用花錢的方式免除戰爭的義務,恐怕難以實現。
如果腓特烈公爵是這樣一個不要臉的人,肯定會找個理由拿下卡奧尼,這樣一來,之前的那筆錢就全部白花了。說不定,這位公爵還等著路克他們做二次冤大頭,再讓他宰一刀呢!
既然事已至此,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腓特烈公爵有多大的勝算?”
尼斯問道。
“腓特烈公爵是個聰明人,就是他決定把卡奧尼扔在那裡養老鼠,情願爛在手裡,也不肯輕易給人。之前沒人願意做這個傻瓜,直到你們出現。”
“而路易公爵則是有點傻瓜。他上臺伊始就頒佈墾荒令,上巴里亞原本有很多沼澤,以前都是杳無人煙的地方,自從墾荒令頒佈之後,很多人擁到那裡抽水填土,現在那裡變成大片的農莊,但是路易本人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實在是一個大傻瓜。”
剝皮鬼院長一邊搖著頭一邊解釋,他似乎對腓特烈公爵充滿敬仰,而對路易公爵頗為不屑。
尼斯則越聽越鬱悶,他當然聽得出這是反話。
從這番話裡可以聽得出兩位領主顯然不同的風格,一個昏庸而又吝嗇,一個賢明而又慷慨,偏偏賢明的那個是敵人。
“放心,不會只有你一個人被派過去,修道院那邊也要派人……至少是兩個,他們人多。”
院長安慰道。
尼斯苦笑起來,他知道修道院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排除的肯定也是實力墊底的修士,到了戰場上恐怕還不如他呢!
或許是受了路克的影響,尼斯現在也相信“事到臨頭,自然會有辦法”父親下葬的那天,局勢比現在更嚴峻,而且那個時候的他什麼都不懂,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幫忙,但是他不是挺過來了?
剛剛到聖地的時候,前途茫茫,歸路遙遙。前有惡商攔路,身後還欠著一屁股債。最後不也沒事?
現在不管怎麼說,他們手裡有錢,在阿薩克斯還有一家商行和一支船隊,比起當初的局勢,絕對好得多。
就算卡奧尼被收走,上面另外派一個管理者過來,四周的山嶺仍舊屬於他們,最壞的結果也只不過是把作坊遷到山裡去。
一旦想通之後,眼前的困局也就顯得沒那麼可怕,到了晚上,尼斯毫不在意地大吃大喝起來。
他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
修士沒有妻子兒女,死後一切財產都屬於教會,所以修士全都想得很開,賺來的錢能花就花,沒必要留下。
而他們能夠花錢的地方又不多,衣食住行裡:“衣”和“住”都已經被限制住,修士們出門的機會又不多,所以只能在“食”上面花心思。
隱修院才三十幾個人,一條長桌旁,大家坐的非常輕鬆,但是桌子上卻擺滿食物,看著這一切,尼斯多少有些明白教會的奢侈的名聲是怎麼來的了。
任何一個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覺得教會奢侈。
在餐桌上,尼斯不停地發問,只要和這場戰爭有關的事,他都感興趣。
讓他失望的是,一旦說到公爵,所有的人都顯得謹慎,不肯多說什麼,就算透露一點東西,也都不肯直接說壞話,而是拐彎抹角表達出來,仿佛猜字謎一樣,說得最嚴重的一句話是:“這位公爵沒有他的祖父和父親那樣睿智和強悍,脾氣卻差不多。”
對於哈斯家族前兩任族長,尼斯頗有耳聞,那兩位都被推薦為神聖帝國皇帝。
前一位以擅長扮豬吃虎著稱,原本是被當成傀儡推上皇帝寶座,沒有想到這位裝傻充愣,最終不但坐穩了位子,還打下一片天下。
後一位以隱忍和高明的外交手段著稱,在戰場上表現糟糕,打仗輸多贏少,但是哈斯家族在他手裡擴大了近一倍。
兩位陛下都是出了名得脾氣暴躁,不容別人發出異議,因為他們都很強,壞脾氣也就被美化成“剛強果斷”換到菲特烈公爵的身上,就只能說是“剛愎自用,自以為是”了。
與之相反,打聽路易公爵的消息就容易得多了。
這些聽來的消息,讓尼斯心頭更加發涼,這位路易公爵絕對是一個厲害的人物。
一道墾荒令讓上巴里亞多了許多良田,同時增加的是大量的人口,那些墾荒者大部分是從其他地方來的,有時候甚至是整座村莊一起遷過來的。
這幾年的氣候不錯,風調雨順,所以上巴里亞每年都是大豐收,據說上巴里亞的糧價比這邊還要便宜三成。
如果只是擅長內政,還沒那麼可怕,偏偏這位公爵以禮賢下士著稱,他不只是籠絡騎士,從神職人員到學者,再到高明的工匠,只要有一技之長,都可以在他身邊找到位置,幾年下來,路易公爵陛下可以用人才濟濟形容。
兩邊的差距是如此巨大。
腓特烈公爵這邊唯一優勢就是表面上得實力更強一些,前兩代領主替哈斯家族打下厚實的根基。
知道得越多,他對這場戰爭就越不看好,到最後,他想的都是怎麼樣避免損失。說起戰爭有誰比聖殿騎士團更加瞭解?
晚餐一結束,尼斯打包一些食物,離開了隱修院,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他原本打算在隱修院呆到一月九日,但現在恐怕不可能那麼悠閒了,接下來的時間,十有八九他得在圖書館裡度過。
從隱修院到鎮上這段路,他剛來的時候要大半天才能走完,而且累個半死,此刻在雪地上飛馳,只用了片刻工夫,他已經站在倉庫門口。
門開著,老人就站在那裡。
老人不但知道他要來,還知道他的來意,把他引進去之後,還沒等他開口,就說道:“這一次,我想不出辦法。”
這話如同冰水澆頭,尼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賽門老人不知道的事。
幸好老人馬上又給了他一個定心丸。
“我只知道你可以活著回來,之前我已經幫你看過運勢,短時間內,你的運氣不錯,就算有些波折,也會逢凶化吉。”
尼斯的心情一下安定了許多。
“我替你拿一些吃的來了。”
他打開包裹,從裡面取出半隻烤雞,一條烤魚和幾塊頗為鮮嫩的肉排,這些東西都還冒著熱氣。
老人倒也不客氣,從裡面架上拿了一個大盆子下來,讓尼斯把東西放到裡面。老人捧著盆子,坐在他睡覺的木板上大嚼起來。
看守倉庫的這段日子頗為清苦,尼斯雖然也經常送點吃的東西過來,卻沒有這樣豐盛過。
“去一趟宗教裁判所,收穫不錯吧?”
老人笑著問道,他會這樣說,是因為這些食物都帶著一絲熱氣。
現在外面下著大雪,就算裹得再嚴實,時間一長,東西肯定全部都冷了,滋味會差上一大截。
“您說的沒錯,那裡確實有很多好東西。”
尼斯一想起那座圖書館就有些留戀不舍,那裡封藏的全都是古代文明的精華。
這才是教會最讓人反感的地方。
“還不到一年。”
老人歎息了一聲,他不由得想起一開始尼斯和他相遇的情景,好半天之後,老人繼續說道:“你現在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同等級的境界的其他人,這就是你最大的優勢。”
“優勢?”
尼斯不覺得有什麼優勢,戰場上比他實力強的人肯定多的是。
“你最大的優勢就是欺騙性,你的那些朋友也一樣,他們的實力也都是超過同等境界的人。”
老人點撥一下。
雖然只有一點書面知識,他也知道欺騙性的好處。
“我們應該怎麼做?”
尼斯問道。
“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我這一次幫不上什麼忙,神聖騎士團打的都是硬仗,你想要知道的是怎麼在夾縫中求生存。”
老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更何況,我們只是需要考慮怎麼樣戰鬥,其他的事一概不用管。而你們這一次,需要小心的根本不是前面的敵人,而是背後射來的冷箭和指揮官的刁難。我經歷過大大小小幾十場戰爭,卻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你讓我給你什麼忠告?”
從倉庫出來,尼斯一直沉思著,這是老人第一次無法給他建議,再見多識廣的人,也有未曾經歷過的事。
尼斯琢磨著,到哪裡找有類似經歷的人?
隱修院的人肯定沒辦法,那裡上過戰場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他們都是和其他牧師站在一起,聽從指揮官的命令,跟著別人一起釋放神術,這些人還不如賽門老人呢!
摩根倒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過,但是這個傢伙的作用就是一把尖刀,在最關鍵的時候放出去,他的經歷同樣沒用。
真是正頭大無比,突然,他感覺有人窺視著他,他的心情本來就不怎麼樣,現在更糟糕了。
猛地一轉身,他的手裡已經扣住一把飛刀,不過他沒有出手,因為之前已經搞錯過一次,他不想再一次出錯。
旁邊的小巷裡又是人影一閃。
尼斯知道這次絕對沒錯。心裡沒鬼的話,不會這種反應,他飛身竄過去,到了巷口,朝著那個背影輕輕一甩。
夜色中,一道淡淡的白光飄過。那個人“啊呀”一聲倒在地上,在雪地上滑出幾十公尺遠。
那是一個老頭,身材枯瘦。一雙小眼睛裡面滿是恐懼和怨毒。
尼斯仍舊感覺眼熟,但是不記起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監視我?是不是莫妮卡那個女人叫你這麼幹的?”
他一步步走過去,厲聲問道。
“莫妮卡,誰是莫妮卡?我不認識這個人。”
那個老頭驚恐中帶著一絲疑惑,這個疑惑的神情絕對不是假的。
“那是一個邪惡的女巫,是她一手製造了卡奧尼的鼠疫,導致六十三個無辜者死亡,現在教會已經下令通緝她。”
尼斯說道。
“不,我不是女巫的同黨,我沒有見過任何女巫。”
眼前的老頭大聲喊叫著,他很清楚這個罪名有多麼恐怖。
早些年,經常有整個村子的人,因為類似的罪名被抓進宗教裁判所裡面,即使能挺得住酷刑,最終也會被送上火刑架。
“你為什麼監視我?我只有這一個敵人。”
尼斯再一次逼問。
剛才的威嚇已經發生作用,老頭頓時失去抵抗的心。
“我並不是在監視您,我盯著的是那個看倉庫的,以前這個差事是我的,但是被那個人搶走了,我盯著他,只是想看他有沒有偷拿倉庫的東西往外賣,沒有別的意思。”
老頭大哭大叫著解釋道。
尼斯終於想起來了,他確實和這個傢伙打過照面,不過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沒有太過在意。
一想明白前因後果,他又好氣又好笑。
賽門老人再落魄,畢竟也是神聖騎士團的長老,怎麼可能會偷修道院的東西往外賣,反倒是這個傢伙以前肯定幹過這種事。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意識到這絕對是一個破綻,替修道院看守倉庫卻不往外偷偷賣東西,真不太像是一個沒錢沒地位的人的行為。
冷笑一聲,尼斯踢了那個傢伙一腳,罵道:“收起你那低賤的眼光,看倉庫的人是我以前的管家,他有自己的田產,甚至還有一座規模不小的莊園,根本看不上那些東西。”
說著他掏了掏扣帶,然後隨意撒下一把錢幣,那裡面銅板和銀幣都有:“拿去吧,就當做是給你的補償,如果以後再敢監視他的話,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尼斯施恩的同時也不忘記警告,兩次遭遇背叛讓他明白許多道理。
他又釋放一個神術在老頭的身上,這個神術能夠阻止傷口感染。
尼斯自己都對那些薄鐵飛刀非常畏懼,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老鼠的血,讓它們割破皮肉的話,說不定會得什麼怪病。
小老頭連著磕了幾個頭,拾起那些錢,一邊爬著後退,轉眼間消失在小巷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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