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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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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00:22
卷八 夢魘神獸 第六章 一天一夜(上)

 宋玉風死前的一天一夜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呢?

    為了調查此事,我跟蓁蓁到交警隊找到一年前宋玉風那宗車禍的記錄。從事故現場的照片看來,這宗車禍還真嚴重的,車子在高速公路的拐彎處撞斷防護欄,衝到高架路下面,整個車頭都變形了,但車尾則比較完整。從事故調查紀錄上說,車禍發生時車速必定超過時速150公里,要不然就不可能把防護欄撞斷。對於造成車禍的原因,紀錄是只是簡單地說是當事人宋玉風酒後魯莽駕駛,以致發生交通意外。而這個宗車禍中除當事人當場死亡外,並無造成其他人員傷亡。不過最奇怪的是,這宗車禍是發生在一條通往外地的高速公路上。

    看了部分車禍記錄後,我就能肯定這宗車禍中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首先,小燕說國土局裡曾經流傳宋玉風開車比騎自行車還要慢的笑話,而芷瑤也說他開車很小心,那麼怎麼會以時速超過150公里的車速風馳電掣呢?其次,出事地點是一條通往外地的高速公路,他走這條路幹嘛?他在出事前一在就已經徹夜未歸,如果出事當日是要到外地出差,那麼起碼也得給家裡打個電話。這宗詭異的車禍還真是疑點重重。

    就在我思量著車禍中的種種疑點時,蓁蓁指著其中一張現場照片跟我說:「你看看這裡,他當時會不會是被人追趕呢?」

    她所指的照片能清楚地看見車尾有輕微損壞,應該不是車子衝下防護欄後造成的。車子是插水式衝下高架路的,並沒有翻車的跡象,因此雖然車頭嚴重變形,但車尾則相對完好。也就是說,車尾應該沒有受到碰撞。

    芷瑤說她父親開車很小心,之前並沒有把車子刮花,也就是說車尾的損壞是在他離家之後造成的。所以,蓁蓁的猜測也並非不無可能,車尾的損壞有可能是被人追趕時造成的。不過,當我仔細看清楚之後,又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因為車尾只是被刮花了些許,如果當時是在高速追逐,就算是一次小碰撞應該也會很嚴重,而這點損壞更像是在慢速行駛時造成的。再者,如果宋玉風當時是被人追趕,那麼他應該會逃到一些人多的地方,而不是逃到更容易讓對方傷害他的高速公路上。

    我把自己的分析告訴蓁蓁,她思索片刻後竟然撩起衣袖向我揮拳。我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知道如果我不避開,馬上就會多了個像國寶那樣黑眼圈,於是便連忙往一邊閃。然而由於過度慌張,我並沒有注意身旁的椅子,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慘叫一聲就絆倒在地上。這一摔幾乎要把我骨頭也摔散了。

    我呻吟著爬起來,蓁蓁居然看著我哈哈大笑,我便板著臉問她幹嘛故意整我,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我是想讓你知道什麼『慌不擇路』。在正常情況下宋玉風當然不會跑到高速公路上去,但是如果當時他真的被人追趕,那麼就可能會見路就走,就像你這樣。」

    難道他當時真的正被人追趕,那麼追趕他的人會不會就是高衛雄呢?這個問題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為繼續翻閱記錄時,我發現這宗車禍的報案人就是高衛雄跟黃兆。根據記錄所說,他們本來跟宋玉風剛吃完飯,打算開車到一個位於外地的度假村泡溫泉。他們的口供很曖昧,暗示此行是為討宋玉風的歡心,以便他們公司在買地的事情上得到對方的支持。他們更隱諱地提及此行的目的是尋花問柳,還說宋玉風在之前的飯局上喝了不少酒,認為他可能是太過心急,所以把車開得太快以致發生車禍。

    我想這宗車禍之所以被定性為意外,處理該案的警員不是智商太低就是收了黑錢,因為這兩人口供明顯有問題。試想一下,他們的行為嚴格來說在對宋玉風進行賄賂,那有人會這麼笨,賄賂別人還敢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再者,就算當時他們真的是吃完飯想去尋花問柳,一來用不著到外地;二來吃飽喝足的人大多都不想太費神,更別說開長途車,他們三個人要真的是到外地玩,開一輛車就已經足夠了,為何要開兩輛?而且,還要他們的討好對象自己開車?

    就算撇開這些疑點不說,單是宋玉風是否會去尋花問柳也已經是個疑問。從小燕及芷瑤對他的評價看來,他應該不是個會去鬼混的人。就算假設他真是想去鬼混,那也至少也會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但他從離家後到車禍前的一天一夜裡都沒有給家裡打過電話。

    綜合以上種種疑點,我推測他在離家赴約時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次日雖然得以脫身,但卻被高衛雄及黃兆發現,並對他進行追截。他因為過於驚慌,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逃到高速公路上,最終釀成車禍。

    要知道我的推測是否正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問案中的當事人。可惜該案的三名當事人中,已有兩名先後去世,雖然黃兆還活著,但是我想他應該不會再為我提供任何線索。不過也沒關係,他跟高衛雄只是小嘍囉而已,我就不信沒有人指使他們。而指使他們的人,除了他們的老闆趙松,我想不會有第二個。或許,我應該從趙松身上尋找突破口,不過他是否會合作可是個疑問。

    我們來到趙松的公司,發現他的業務也挺繁忙的,有六個人在他辦公室外呆著,應該都是來跟他談生意的。本以為要等上半天才能跟他見面,可是他那位姓程的秘書為我們通傳後,他就指示秘書帶我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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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00:49
卷八 夢魘神獸 第六章 一天一夜(下)

 進入趙松的辦公室時,發現有個男人正纏著他,從他們的談話內容得知,這個男人應該是個承建商,是來討工程款的。不過,他看見我們進來後就馬上敷衍幾句,把對方打發走了。

    「小高的案子是不是有進展了?」趙松十分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還讓秘書為我們沏茶,跟剛才對待承建商的不耐煩完全是兩個樣。正所謂無奸不成商,看來他也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奸商。不過這樣也好,從他的態度能看出我們對他還是有點用處,要不然我們也會得到與承建商相同的待遇。

    我品嚐了一口秘書遞上的香茗後便表明來意︰「我們正是為高衛雄的案子而來,希望趙老闆為我們提供一些信息。」

    「好的好的,小高咋說也是我的下屬,要是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忙。你們需要知道些什麼呢?」他說著就給我發了根煙。我稍微注意了一下,他給我的竟然就是莫局長抽的那種高價煙,這一根就能頂我平時抽的那種一包了。

    我沒有急得發問,先把煙點上抽了一口。然而,這高價煙給我的感覺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就是比我平時抽那種要純一點而已。看來我不太適合過有錢人的奢侈生活,還是認真做好自己工作好了,於是便問︰「你認識宋玉風嗎?」

    他露出茫然的神色,思索良久才開口︰「宋玉風……噢,我想起了,就是宋局長吧!他不是已經過世了嗎?」他表現得跟宋玉風很生疏似的,但我發現他的眼神中有微僅可察的閃爍。

    「嗯,他在一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不過根據我們的調查,高衛雄的死似乎跟他有關。」我特別留意他的眼楮,發現他的雙眼再一次閃爍。

    「不會吧,人都已經死了這麼久,怎麼會跟小高的事情有關呢!」他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並向秘書揚了下手︰「小程,你先出去做事吧,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別人讓人進來打擾我們。」

    小程點頭答應後便退出門外,並把門關好。待秘書走後,趙松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比較膽小,我怕會把她嚇壞了。」他略顯驚懼之色,又道︰「真的是宋局長的鬼魂作祟嗎?」

    我忽然覺得他似乎想向我套話,於是我便給他打官腔︰「身為一名刑警,我只能跟你說這世上根本沒有鬼。可是在這宗案上,實在有太多以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所以這個問題我恐怕不能給你明確的答案。」

    「這個我能理解,政府提倡無神論嘛!」他尷尬地笑著。

    「理解就好,不過我希望你能在理解之餘,還能積極配合。」

    「你們要我怎麼配合呢?」

    「據我所知,宋玉風出事時是跟你的兩名下屬黃兆及剛剛去世的高衛雄在一起,我想你應該會知道他們當時為何會在一起吧!」

    「這個嘛,知道是應該知道,不過都已經一年前的事情了,讓我好好想想。」他的表情雖然並無不妥,但卻不自覺地從煙盒裡取出一根煙點上。然而,他放在煙灰缸上的那根煙只抽了一半而已。他心裡肯定是十分緊張。

    他裝模作樣的思索了會一後,突然恍然大悟地說︰「啊,我想起了,當時他們應該是跟宋局長談豐裕花園買地的事。」

    「豐裕花園是你們公司開發的別墅區吧!」我問。

    「是啊,那裡的位置挺好的,不但環境優美,而且交通便利、旺中帶靜,就在……」他像給我推銷似的。

    他所說的位置我之前也去過,不過前功印象中那裡好像是一遍耕地,而耕地是不能隨便改變用途的,也就是說那裡應該不能用來建別墅區。因此我便說︰「哦,那個地方我知道,就是種滿甘蔗那地方吧,環境的確是個很不錯,而且聽說那附近很快就會建地鐵站,交通也很方便。」

    他似乎意識到我發現了問題所在,馬上就諂笑著說︰「第一期已經建得差不多了,你們有沒有興趣買房?現在樓市幾乎觸底了,而且這別墅區位置一流,不管是自住還是投資都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們想買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一個內部價,絕對便宜到你們不相信。」

    他這麼做分明是想賄賂我們,商人不會做虧本的投資,他既然要賄賂那就一定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這讓我更加肯定他跟宋玉風的死有莫大關聯。可是,我現在沒有任何對他不利的證據,而且他總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把他抓回來去嚴刑逼供,只能小心地向他套話,希望能從中得到些線索。於是我佯裝歡喜地說︰「真的嗎?我正想買房準備結婚呢!」

    「當然是真的,我們做生意的最講的就是信用了,我跟小程說一聲,讓她給你安排一下就行了。你們要不要現在就過去看看,我可以叫司機送你們過去參觀一下。」他還真會趁熱打鐵。

    雖然我並沒有買房的意思,不過也得配合一下他,裝出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那樣子方便嗎?」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反正我公司裡有的是人,現在我就讓小程找個人帶你們去。」他說罷就按下電話的內線,真的想找人帶我們去看樓。

    「先等一下!」蓁蓁一臉不悅地叫住他,他的臉色稍微一沉,但立刻就恢復一副諂媚相,問蓁蓁有什麼事。蓁蓁先瞪了我一眼,然後嚴肅地對他說︰「我們是來工作的,而不是來看房子。」

    他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我聳聳肩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我是想去看樓,但我的搭檔不同意。與此同時我還輕輕地給蓁蓁踢腳,示意她不要插話,讓我繼續把戲演完。然後佯裝尷尬地笑了笑︰「我還差點忘記今天來的目的,我們還是先聊完工作上的事情再去看樓好了。」

    他也稍顯尷尬地笑了笑︰「辦正事要緊,你們還想知道些什麼呢?」

    「據我所知,宋玉風在出事前一天跟家人說要去和你們談些事情,我想知道他這出事前的一天一夜裡做過些什麼。」其實芷瑤只跟說宋玉風當夜說有公事要辦,並沒有說是跟他們見面,我這麼說是為了誘導他說話。

    「我記得當時好像是讓小高和小黃去好好招待他……」他果然被我誘導了,自己說出宋玉風在死前一天就已經跟他的下屬在一起。隨後,他還告訴我這一天一夜所發現的事情——

    其實,當時豐裕花園買地的事情已經萬事俱備了,就差宋局長點頭蓋章。我做房產已經有些年頭了,當然明白內裡的規則,於是就讓小高和小黃去招待一下他,看看他還有什麼指示。當晚,他們倆在飯店裡包了個廂房,鮑參翅肚點滿一桌,還點了兩瓶洋酒。就這一頓飯,可就吃了我兩萬多。

    (我問他當有沒有在場?)

    我本來也想過去,畢竟宋局長不是我們能得罪的人,可是我當時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一時間分身乏術,所以只好讓小高跟小黃去招待他。不過我一再交代他們,花多少錢也沒關係,只要宋局長滿意就行了。結果他們還真沒讓我「失望」,第二天小高打電話告訴我,他們光吃飯就吃了兩萬多,接著到夜總會喝酒點了幾個小姐又花了兩萬多,然後去洗浴中心洗澡按摩,之後還給宋局長包兩個小姐在酒店開房過夜。

    他們一這夜就幫我花六、七萬,這還真心疼死我了。不過這也只是頭盤而已,宋局長一睡醒就叫他們去洗腳,之後又是喝酒尋歡。到了黃昏的時候,小黃給我打來電話,說宋局長要去位於外地的度假村泡溫泉,問我該怎麼辦?我說能怎麼辦,他想去就當然就得陪他去,都已經花了好幾萬,也不差再多花十來八萬。雖然是有些心疼,但這些錢不能不花。

    我本來只是想讓宋局長賓至如歸,可是沒想到最後竟然出事……

    趙老闆果然是個老江湖,他把所有的負責全都推到宋玉風身上,雖然沒有說白,但已經明顯地暗示對方吃喝卡要,甚至連車禍的責任推卸於對方要求到度假村玩樂所致。他的說法從表面上看來沒什麼問題,的確有不少官員會如此對待有求於己的商人,但此事的問題在於宋玉風離家後的一天一夜裡為何也不給家人打一個電話?

    宋玉風離家前並沒有說不回家過夜,而在此之前他從沒試過徹夜不歸。如果是手機沒電或者遺失,大可以用高衛雄或者黃兆的手機,而他所到酒店飯館也不至於沒有電話可以讓他使用,給家人打個電話報平安並不是難事。更何況從他的舊下屬小燕對他的評價判斷,他也不像是個生活作風腐敗的官員。

    而且,豐裕花園對趙松的公司來說是一項重點項目,動用的資金需以億元計算。而宋玉風是能決定這個項目成敗的關鍵人,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能讓他不親自去招待對方。他顯然沒有對我說真話,所以我也沒必要繼續問下去,於是就向他道別。離開的時候,他還問我要不要到別墅區看看,並一再強調能給我最優惠的價錢。我裝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只可惜還有要事在身,十分惋惜地說︰「等我有空再來找你。」

    走出他的辦公後,我跟他的秘書小程說了幾句,隨即便詢問有關黃兆的事情。她告訴自從高衛雄離奇死亡後,黃兆就一直請假沒有上班。我本來還想順道向他套取些線索,現在只能到他家裡找他了,於是便向小程要了他的家庭地址。

    剛步出趙松的公司,蓁蓁就怪裡怪氣地說︰「住在警察宿舍不方便帶女人回家吧!」

    我想她真的以為我打算買趙松的別墅了,便笑道︰「是啊,真的很不方便。豐裕花園那裡應該沒什麼熟人吧,下次帶你回家就不用鬼鬼祟祟了。」

    「誰會跟你回家啊!」她的臉馬上就紅了,隨即轉換話題︰「我們現在要去找黃兆嗎?」

    「先不用急,晚一點再找他也不遲。現在我倒想先弄明白,宋玉風的骨灰到底那裡去了?」其實我並不意他的骨灰被丟在那裡,只是想知道他在屍體為何在未經家屬同意思情況下被火化,因為我懷疑他生前曾經有被人限制人身自由,身上很可能會有傷痕。如果能肯定他生前曾被人毆打或捆綁,那麼我就能以此逼黃兆說出真相。

    不過,之後發生的事情讓我的如意算盤落空了,或許我應該先去找黃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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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01:10
卷八 夢魘神獸 第七章 嗜殺之夢(上)

 跟蓁蓁忙了整個下午,跑遍了救護中心、火葬場及法醫處。在救護中心只找到關於宋玉風那宗車禍的一些簡單的記錄,從中得到的信息不外乎宋玉風在車禍中當場死亡,屍體支離破碎,所以沒有送到醫院。而在火葬場中,我們雖然找到了有關他的火化記錄,但卻沒找到家屬領取沒有骨灰的記錄,也就是說家屬沒有前來領取骨灰。火葬場的工作人員翻查記錄後告訴我們,沒找到家屬的聯繫方式,所以骨灰還在火葬場裡。

    這就奇怪了,發生車禍後,交警有到現場處理,家屬也有抵達現場,火葬場怎麼會沒有家屬聯繫方式呢?這個問題火葬場的人沒有給我答案,因為記錄沒有家屬的資料不是他們的責任,叫我們到法醫處問問,因為屍體是從法醫處送來的,送來時就沒有家屬資料。我提出由我們把骨灰轉交家屬,雖然這樣做並不符合程序,但我們是警察,而且骨灰又長時間沒人認領,所以最後還是順利把骨灰帶走了,

    隨後,我們來到法醫處,直接到流年辦公室找他,讓他幫來我們翻檔案。他到檔案室找了好一會兒,才把宋玉風的驗屍記錄拿過來了。然而,當他翻開記錄時,馬上就皺起眉頭︰「負責驗屍的法醫怎麼沒有簽名?」

    我把記錄拿過來,認真看了一遍。記錄的內容大概是,死者由於車禍以致頭骨爆裂而死亡,除了欠缺一個簽名之外,似乎並沒有其它問題。正當我奇怪這份記錄為何會沒有簽名時,蓁蓁呆頭呆腦地問道︰「會不會是負責的法醫一時疏忽,忘記簽名了?」

    流年笑說︰「就算法醫忘記了,記錄存檔時檔案員也會提醒他,沒有簽名的記錄是不能存檔的。」

    「那為什麼這份記錄會沒有簽名的呢?」蓁蓁又問。

    「這可不好說,我也覺得很奇怪。按理說,記錄必須有法醫的簽名才能存檔的。」流年對這個問題也搔破頭皮。

    「先別管簽名的事,看看這份記錄那裡有問題才是重點。」我說罷便把記錄交給流年,讓他檢查一下記錄是否有問題。

    他認真地查閱後說︰「如果不是少了個簽名,這份記錄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問題。不過,負責的法醫故意不簽名,也就是說他不想對這份記錄負責任,這說明這份記錄肯定有問題。」

    「你說了跟沒說還不是一樣。」我白了他一眼。

    他聳聳肩無奈道︰「屍檢不同於別的檢驗,一道細小的傷痕也可能影響到死因的判斷。如果驗屍的法醫故意隱瞞某些綠細節,現在要找出破綻是很困難的,除非你能把屍體找出來,讓我再檢驗一次。」

    「屍體就沒了,骨灰倒是有一盒,你要不要檢驗一下。」蓁蓁也白了他一眼,並把宋玉風的骨灰放到他面前。

    我說︰「問題就出在這裡,宋玉風之所以在死後第二天就被火化,肯定是因為有人不想夜長夢多。」

    蓁蓁想了想問︰「是趙松嗎?」

    「肯定跟他脫不了關係,可是他極其量只是個商人而已。而要混過屍檢,還得讓火葬場在不知會家屬情況下火化屍體,光是靠錢不見得就一定能辦到,應該有政府官員跟他狼狽為奸為他打通關係。」身為一名富有的房產商人,為了行事方便,趙松應該收買了不少政府要員。

    「如果能把這個敗類抓出來,那要抓趙松就容易多了。」蓁蓁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可我們現在連誰為宋玉風驗屍也不知道,就更別說找出為趙松做事的官員了。」我說著又把記錄拿過來再仔細地觀察。

    「要知道是誰給宋玉風驗屍其實也不沒辦法,只是程序上麻煩一點兒,要多花些時間。」流年的表情告訴我,這「麻煩」對他來說可不只是一點兒。他這人脾氣比較古怪,最不喜歡巴結領導,所以要他去查明這事還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這回似乎用不著麻煩他,因為我仔細觀察記錄後,在簽名的地方有所發現,便笑說︰「或許,我們能用一個更快捷的辦法。」說罷便去找來一支鉛筆。

    流年見我找來鉛筆便恍然大悟︰「我怎麼沒想到,沒簽名是不可能存檔的,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用鉛筆就能知道給宋玉風驗屍的是誰嗎?」蓁蓁還沒明白我的意圖。

    我懶得跟她解釋,用鉛筆在簽名的地方輕輕掃瞄,流年趁我在幹活的空檔給她解釋︰「沒簽名的記錄是不可能存檔的,就算法醫漏簽了,檔案員也會要求他補上,所以記錄存檔時是有簽名的。而現在記錄上的簽名之所以會不見了,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用於簽名的墨水筆有問題,簽名會隨著時間漸漸退色甚至完全消失。」

    「那阿慕現在在幹活什麼?」蓁蓁的腦筋轉得還真慢,流年只好繼續解釋︰「墨水雖然可以退色,但簽名時筆尖在紙面上留下的痕跡是不消失的,所以用鉛筆在上面輕輕掃瞄就能看見簽名。」

    他解釋完的時候,我也已經把簽名掃瞄出來了,雖然字跡比較潦草,但還是能看清楚「甦濟深」三字。這人我也認識,他是名老法醫,在法醫處工作了十多年。我在被調到反扒隊之前,曾經跟他合作過很多次,也算是半個熟人。然而,我被調到詭案組之後,似乎就沒有再見過他,於是便問流年,他是不是被調走了?

    「老甦提前退休了……」流年說著似乎想到些什麼,拿起記錄看了看又說︰「他大概在一年前退休,應該就是在給宋玉風驗屍之後不久。」

    「薑還是老的辣,老甦早就做好置身事外的準備。」我無奈地笑了笑又說︰「現在能聯繫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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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01:34
卷八 夢魘神獸 第七章 嗜殺之夢(下)

 「嗯,我們的交情還算不錯,他雖然回了老家,但我有他老家的電話。」流年說罷就取出手機撥打老甦家裡的電話。然而,他打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聽,看來是沒人在家了。他聳肩道︰「這老頭子大概串門去了,我晚一點再打給他好了。」

    「就只能這樣子了,有消息盡快通知我。」說罷,我便與蓁蓁離開。

    老甦用退色墨水在宋玉風的驗屍記錄上籤名,隨後更提前退休回老家,這兩件事足以說明這次屍檢很有問題。我跟他略有交情,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這人雖然談不上剛正不阿,但也不是隨便會徇私枉法的人。因此,我推測他可能受到某些人要脅,沒把宋玉風屍檢中的真實情況記錄下來,從而掩蓋某些重要的事情。而他在簽名上做手腳,目的是為了日後東窗事發時可以推卸責任。如果能從他口中得知屍檢的真實情況,甚至要脅他的人是誰,那麼這宗案子就好辦多了。

    可惜沒能立刻與老甦取得聯繫,不過也是沒辦法,畢竟他並不是在本地,總不能直接到他老家找他吧!既然沒能去找他,只好先找黃兆了,雖然他肯定不會直接告訴宋玉風死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或許能從他口中套取一些線索。

    我們按照程秘書提供的地址找到黃兆所住的地方,是一個位於住宅大廈八樓的單位。然而,一到門口我就發現出狀況了,因為門外有不少警察,而且阿楊也有在場,於是就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這宗案子好像跟你們正在調查的那宗很相似。」他說著就想帶我們進房子裡。

    我沒有立刻進屋,而是焦急問道︰「黃兆死了?」

    他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死者的名字。」

    我突然有種無力感,有氣無力地回答︰「你不奇怪我們為何會到這裡溜躂嗎?他就是我們調查的案子中其中一名關鍵人物。」

    他瞪大雙眼看著我,過了好一會才能開口︰「我想你今晚肯定睡不著。」

    「這還用你說,我現在就覺得頭大了,快帶我看看死者的情況吧!」我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阿楊聳聳肩把我們帶屋裡,並簡略地告訴我們大概情況︰「死者的妻子黃昏時外出,一個多小時後返回家中就發現丈夫已經死亡,於是便報警。我們來到的時候,發現窗戶都是緊閉的,門窗都沒有損壞的痕跡。至於詳細情況,你好最好直接詢問死者的妻子。」

    我一走進客廳就看黃兆的屍體躺在一張帶扶手的貴妃椅上,雙拳緊握,面部表情扭曲,跟高衛雄的死狀十分相似。另外,他左手的衣袖濕透,褲子也沾濕了一大遍,地上有零碎的花瓶碎片以及一些鮮花,還有一灘水。貴妃椅旁邊的櫃子上也有一圈圓形的水跡,我想花瓶原本應該放在這個位置上。

    為他驗屍的法醫告訴我們,他沒有明顯的外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很有可能是死於心肌梗塞。也就是說,他極可能跟高衛雄一樣,是被嚇死的,甚至是在夢中被嚇死。難道真是的是宋玉風的鬼魂在作祟?

    客廳中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在哭泣,阿楊說她就是黃兆的妻子黎潔馨。她是首先到達現場的人,她的證供非常重要,因此我也顧不上她的喪夫之痛,說了幾句節哀順變之類的安慰說話就直奔主題︰「你能告訴我,黃兆近日的情況嗎?」

    「他,他最近老說自己做噩夢……」黎潔馨比我想像中要堅強,把眼淚擦乾後便向我們講述丈夫近日的情況——

    其實,他大概在一年前開始就經常做噩夢,開始時還好一點,只是經常會被噩夢驚醒而已。可是後來卻越來越嚴重,近兩三個月經常都會因為做噩夢而尖叫,但卻又不會自己醒來,每次都要我把他叫醒。他因為此事感到很困擾,所以經常都會去喝酒。他以為喝醉了就不會再做噩夢,可是噩夢還是依然困擾著他。

    他的同事小高莫名其妙地死去使他感到很害怕,他跟我說下一個很可能就是他。可是,我問他為什麼的時候,他卻又不肯告訴我,只是神神叨叨地說︰「他既然把小高殺了,肯定不會放過我。下一個就是我,下一個就是我……」

    他因為這件事變得終日神經虧虧,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害怕得全身顫抖,根本不能集中精神工作,所以就向公司請了假,打算在家裡休息幾天。這兩天他幾乎沒有合過眼,因為他怕一合上眼就會做噩夢,就會像小高那樣永遠也不能醒來。不過,人是不可能永遠都不睡覺的,沒想到他只是合上眼一會兒就……

    這兩天我也請了假,一直都待在他身邊,他要是一合上眼,我就會馬上把他叫醒。本來我是一步也不敢離開他的,可是我姐姐剛剛生了兒子,今天要擺彌月宴。娃兒啥說也是我的外甥,他這樣子肯定是不能過去的,但要是我也不去那就太不像話了。於是我就叫他自己注意一點,我盡快回來就是了。

    我大概傍晚六點半才出去,八點鐘左右就趕快回來了。我一進門看見他躺貴妃椅上就叫他的名字,可是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我想他肯定是睡著了。我怕他會像小高那樣出事,於是我趕緊走上前想叫醒他,可是被他臉上可怕的表情嚇倒了,一不小心就把櫃子上的花瓶踫倒……

    根據黎潔馨說法,黃兆在死前應該是處於精神極度緊張的狀態,一點小小驚嚇也可能會要了他的命。而命案現場的門窗均沒有損壞的痕跡,黎潔馨又是第一個到達命案現場的人,按理說我應該對她進行重點調查,因為她是最有可能把黃兆嚇死的人。當然這並不是說她有意弒夫,因為黃兆的精神極度緊張,她一個無意舉動也有可能會把他嚇死。

    不過,我很快就排除了這個可能性,因為法醫判斷黃兆的死亡時間是在晚上七時左右,當時黎潔馨已經抵達彌月宴的現場,有眾多親友做證,不可能同時又在家裡把丈夫嚇死。

    那麼說,把黃兆嚇死的可能只有一個,就是他的夢境!可是,我要是這樣跟老大匯報,恐怕又會被他訓一頓。所以,我只好再仔細觀察一下現場的情況,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此時法醫正準備把屍體運走,我無意中看見屍體左手手腕上有一點細微的凹陷,於是便就此詢問法醫。

    法醫認真地觀察了一會後說︰「應該被竹籤之類的東西戳的,而且是在死前不久造成。」

    因為凹跡的位置在手腕的靜脈之上,所以我想黃兆在死前是不是就已經看不開,想自己了結生命。不過,我這個想法馬上就被黎潔馨否定了,她說︰「那是他自己用牙籤弄的,因為他怕我不在時自己會睡覺,所以犯時就會用牙籤戳自己的手腕,讓自己能清醒一點。」

    她指著貴妃椅旁邊的茶幾上那牙籤盒,說丈夫就是這用這些牙籤戳自己。我在牙籤盒裡取出一根牙籤交給法醫,他仔細比對死者手腕的凹陷後,以為實際情況應該就像她所說那樣,凹陷是牙籤做成的。

    法醫把屍體運走後,我們在房子其它地仔細搜索一遍,在書房的電腦裡我找到了一個可疑文檔。這個文件的最後修改時間是在黃兆死亡之前,看過這個文檔之後,我終於知道宋玉風的車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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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02:18
卷八 夢魘神獸 第八章 車禍真相(上)

 在客廳裡並沒有發現可疑的線索,於是我和蓁蓁分頭就到其它地方搜索,她進了臥室,而我則進了書房。在書房裡我並沒發現些什麼線索,正想離開的時候,卻看見電腦電源燈正在閃爍。原來電腦正開啟著,只是處於待機狀況,於是便按下開機鍵激活系統看看會不會有發現。

    系統被激活後,一個已經打開了的文檔便呈現於我眼前。仔細閱讀後,我發現這是個文檔似乎是黃兆寫的,內容竟然是宋玉風出事前的情況——

    那天,老闆因為有要事要辦,沒能親自招待宋局長,所以就交代我跟小高去招呼他。還說不管他有什麼要求也得答應,那怕叫我們去死也得死給他看,反正只要他肯定答應賣地的事情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也得給他摘下來。

    我們按照老闆的吩咐,在飯館裡像兩條狗似的對他阿諛奉承,可是他一點也不賣我們的賬。他說我們這些小嘍囉不配跟他談,要老闆親自來見他,說完就打算離開。我們給他倒酒遞煙,拍馬屁的話能說的都說上,好不容易才把他攔下來。

    小高跟他說:「老闆雖然沒能親自過來,但絕對不是不重視宋局長你,而是的確有要事在身,一時間走不開啊!」

    我也幫口說:「是啊,是啊,老闆還交代了我們,只管宋局長開心就行,花錢多少不是問題。」

    他冷笑一聲,用力地往桌子拍了一下:「好啊!他雖然說花多少錢也沒關係,那我就不必跟他客氣了。叫部長過來點菜,我今晚就要把這輩子沒吃過的東西全吃過遍!」

    他說要叫部長過來,我們當然不敢怠慢片刻,馬上就去把部長找過來。他還真是不客氣,部長一來他就豪氣地說:「你們店裡有什麼菜是最貴的,全給我拿來!」部長笑著給他介紹些鮑參翅肚,他叫部長不用說了,馬上給他上滿一桌。

    「上滿一桌?你們還有人過來嗎?」部長稍微有點遲疑,馬上就被他罵了:「你管那麼多干嘛!反正我們的趙老闆有的是錢,你還怕我們沒錢結賬不成!」

    我怕他會發脾氣扭頭就走,於是就裝作生氣把老闆給我金卡往桌子上一拍,叫部長立刻照他的意思去辦,錢我們有的是。部長連連點頭稱是,看見他像條狗似的唯唯諾諾,我忽然覺得自己跟小高在宋局長眼中也不過是兩條狗而已。

    部長沒讓宋局長失望,給我們上了一桌貴價菜,直到那張能坐十六人的桌子放不下時,已經上二十多道菜。要不是我藉口上廁所找他,叫他不用再給我們添菜,他可能還會沒完沒了地給我們加菜,真是個卑鄙的小人。我到櫃檯看了一下賬單,光是這一桌菜就要一萬多,看得我心裡發愣。不過「好戲」還在後面,我回到廂房後宋局長叫了兩瓶洋酒,那可是幾千元一瓶高檔貨。這頓飯總共花了兩萬多,而且我和小高都不敢怎麼吃,完全是宋局長一個人在大吃大喝。

    我本以為吃了這頓天價飯,宋局長應該會好說話一點,誰知道他喝了些酒後脾氣就變得更不好,像吆喝畜牲似的使喚我們。剛走出飯店他就說要去夜總會玩,我們那敢逆他的意思,於是就陪他到本地最高檔的夜總會,找來好幾個小姐陪他喝酒玩樂,這也花了兩萬多。還好,老闆把金卡給我們了,要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結賬。

    之後他還要去洗浴中心,我們還當然得跟在他屁股後。還好在這裡沒能花上多少錢,不過也只是相對之前兩個地方而言罷了。洗澡按摩之後,他說不想回家叫我們給他在酒店開間房間,還說白了太低檔的他住不習慣。我們那敢給他安排便宜的房間,只好開了間總統套房給他。當然我們也不會只給他安排房間那麼笨,還給他找了兩名高檔妓女。

    住一晚總統套房就得8888元,再加上那兩名妓女可就差不多一萬五了。刷卡的時候,我的手心還在冒汗。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給老闆打電話,告訴他前一天晚上一共花了六萬多。我想這筆錢足夠讓他心疼好一陣子,不過他還是咬牙切齒地說:「花多少錢也沒關係,反正只要他肯定點頭讓我們把地皮買下來,再多的錢還是能賺回來。」他雖然這麼說,但我跟了他好些日子,知道他肯定已經被氣得半死。

    我本以為昨晚已經安排應該能讓宋局長滿意,能讓他答應賣地的事情。因為送他進房間時,我已經向他暗示過會給他好處,而且是相當大的好處。可是到了下午他醒來後,我再向他提起這事時,他卻說:「看來這塊地趙老闆是志在必得的,不過我倒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誠意。這樣吧,我現在忽然想去泡溫泉,待會我就去溫泉度假村玩幾天。等回來的時候,看我心情怎樣再跟他好好聊一下。」

    我說這事得請示一下老闆,於是就走到門外給老闆打電話,問要不要陪他到度假村玩幾天。老闆說:「他是想看我們肯為他花多少錢,用這來判斷我們能給他多少好處,以便跟我談價錢。」

    我問老闆該怎麼辦?他非常無奈的回答我:「還能怎麼辦,他想去當然就得跟他去,都已經花了好幾萬,也不差再多花十來八萬,之後的大頭還沒來呢!」

    掛掉電話後我就回房間準備跟小高帶宋局長去泡溫泉,可是我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很吵,把門打開後便嚇呆了,小高居然在跟宋局長打架。我趕緊把門關上就衝過去拉住小高,並罵他是不是瘋了!他一邊想掙脫我一邊大聲地吼叫:「他才瘋了,以為自己是當官的就能不把別人當人看,你知道他剛才幹嘛?他剛才在我頭上撒尿!」我這時才注意到他的頭髮都濕了,而且還有一陣腥臊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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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02:42
卷八 夢魘神獸 第八章 車禍真相(下)

 「你認為你們是誰啊,你們只不過是兩條狗!我在狗頭上撒泡尿算什麼,你媽的居然還敢咬我!你不給我叩一千個響頭,賣地的事情想也別想!」宋局長向我們吼完之後,就衝上來踹了小高一腳,把我也一起踹倒了。他踹完就想離開,我知道他這一走,買地的事情肯定就泡湯了,於是就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抱著他的腳讓他留下來。

    「給我滾!別說你像狗就真的像狗一樣纏著我!」他說著就把我踢開,想離開房間。

    「媽的,你去死吧!」我聽見身後傳來小高怒吼,隨即他就從我身旁衝過撲向宋局長,又再跟他扭打在一起。

    我本來想拉開他們,不過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就算我們真的給宋局長叩頭,他也絕對不會就此罷休。雖然老闆非常重視豐裕花園的計劃,如果買地的事情泡湯了,我們不但會失去工作,甚至可能遭到老闆的報復,但是此時已經無法挽回了。而且一想起他一再說我們是狗,我就覺得來氣,隨手拿起一盞檯燈就往他頭上砸下去……

    我們把宋局長按在地上,拳腳如雨點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給我們的屈辱全都發洩在他的身上。然而,當我們發洩完心中的怒火後,卻發現他已經一動不動了,把手伸到他鼻子前也沒有感覺呼吸。我知道出事了,我們把他打死了!

    當時我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起老闆,就想打電話給他。但是,當我把手機掏出來時,小高就十分驚慌地問我想幹嘛。我說想打電話給老闆,他竟然把我的手機搶去,衝我大吼︰「你想死啊!你想告訴老闆,我們殺了人嗎?」

    「要不然該怎麼辦?」我真的已經六神無主了。

    小高在宋局長的屍體前來回走動,像自言自語地說︰「這事一定不能告訴老闆,我們可是殺了人啊!他肯定不會幫我們,甚至還會報警。」

    「那該怎麼辦?怎麼辦?」心亂如麻的感覺讓我腦海一遍混亂,根本想不到任何東西。

    「有了!」小高忽然笑起來,把宋局長的屍體扶起來。我問他想做什麼,他說︰「你先別管,現在大家坐同一條船上,我不會害你。不想坐牢就跟我把他扶到車上。」

    「他、他已經死了,把他帶出去不就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殺人了嗎?」我忽然覺得小高是不是瘋了。

    「他渾身酒氣,我們扶著他,別人只會以為他是喝醉了。只要我們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人發現。」小高說著往洗手間指了一下,「快去拿毛巾過來,把他的臉擦乾淨,別讓人懷疑。」

    我按照小高的意思,到洗手間把毛巾打濕,回來給宋局長擦臉。可是,臉雖然擦乾淨了,但他衣服上的血跡擦不掉。於是小高就讓我馬上去買一套新衣服回來給他換上,我還買來一瓶白酒整瓶倒在他身上,這樣能讓人更加相信他是喝醉了。我們還把毛巾衣服之類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好,然後我們就一左一右地挾著他走向停車場。一路上雖然遇見不少服務生之類的人,不過他們都以為宋局長是喝醉了,沒有人對我們產生懷疑,所以我們一直來到停車場也平安無事。

    把宋局長塞進他自己的車子上後,我就問小高接著該怎麼辦?他叫我開著公司的車跟著他就行了。說完他就上了宋局長的車子,駛出停車場。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他說得對,我們是坐在同一條船上,我要是出了狀況他也不會好過。所以,我就開著公司的車跟在他後面。

    小高把車駛到一條能通往溫泉度假村的高速公路上,我本以為他是想按照原來的安排去度假村。可是,開到一段車輛較少的直路時,他就打電話給叫把車慢下來,而他也在慢慢地減速,最終竟然把車子停下在路中央。我不知道他想幹嘛,就按他的意思把車子停在他後面,還好這段路暫時就只我們的車子,不然肯定會出交通意外。

    他把車子停下後來沒過多久就下車往我這兒走過來,我放下玻璃探頭出窗外問他想做什麼,他邊打開車門邊說︰「你馬上就知道。」然後就把我推到副駕的位置上,自己來開車。他先是緩緩地駛向前,當時車頭抵住宋局長的車後,他就開始加速,而且越開越快,我瞥了一眼裡表,時速去到100公里。宋局長的車就這樣被我們推著向前走,當看見前面不久就有一個拐彎時,他就猛然踩剎車減速。

    我們的車子雖然減速了,但宋局長的車子沒有停下來,依然以極高的速度往前衝,直衝向防護欄。他的車子把防護欄撞斷後,繼續往前衝到高架路下面去……

    看完整個文檔後,宋玉風那宗車禍中的種種可疑之處終於都得到了答案,原來這一切都是黃兆與高衛雄為了掩飾他們的罪行而弄出來的。不過,雖然這份文檔為我解開了不少疑團,不過還是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譬如在車禍後屍體的處理問題,以他們兩人的能力應該沒法辦買通火葬場的人及老甦。

    雖然似乎仍然存在著一些問題,不過現在案情已經相當明朗了。這宗案子的起因是黃兆與高衛雄在買地的事情上,跟宋局長發生衝突,更因一時衝動把他殺害。事後他們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就在高速公路上用以車推車的方式製造車禍的假象,使他們能置身事外。

    至於宋局長冤魂報復這一說法,我覺得或許在心理學上能找到科學的解釋。於是便致電給小娜,向她說明這宗案子的大概情況,詢問黃高二人之所以噩夢連連是否存在心理因素。她仔細地思考了一會後,徐徐給我解釋——

    殺人是一種嚴重的罪行,就算他們能僥倖逃脫法律的制裁,也會使他們在心理上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因而製成精神緊張是必然的。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們在別人口中聽到一些鬼怪傳聞,或者觀看一些有關厲鬼索命之類的影視作品,很可能就會給予他們一些負面的心理暗示,那麼做噩夢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不過,如果他們其中一個做了噩夢,之後跟另一個說,那麼另一個也可能因此而受到心理暗示,同樣也做起噩夢。之後他們再談及這件事,互相給對方心理暗示,這樣就會造成惡性循環,不但會不斷地做噩夢,而且還會越來越嚴重。

    所以,我以為他們並非被鬼魅所害,而是互相害了對方……

    小娜的解釋很有道理,用來跟老大匯報肯定沒問題。不過,事情似乎並非我想像中那麼簡單,因為隨後我也做了一個詭異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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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03:06
卷八 夢魘神獸 第九章 冤魂夜訪(上)

 在黃兆電腦裡找到文檔記錄宋玉風發現車禍的前因後果,雖然仍有些疑問沒能得到答案,不過待流年與老蘇聯繫上後,所有事情應該就能真相大白了。然而,實際上這宗案子似乎並非我想像中那麼簡單。

    跟蓁蓁跑了一整天,離開黃兆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本想把宋玉風的骨灰還給他女兒,不過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反正這事也不急於一時,便打算送蓁蓁離開後就回家睡覺,等有空再還給她也不遲。

    去取車的時候,蓁蓁突然停下來往四周張望,我問她怎麼了?她疑神疑鬼地說︰「我覺得好像有人跟蹤我們。」

    我們處於冷清的大街上,周圍別說人就連鬼影也沒有一隻,那來人跟蹤我們,便取笑她說︰「聽說女人在某些日子會特別緊張的。」她沒有理會我的取笑,繼續往四周張望,確認這空蕩蕩的大街上就只有我們倆才和我上車離開。

    回到家中洗完澡已經是凌晨了,於是躺到床上睡覺。因為白天工作很忙,所以我通常都能一覺睡到天亮,而且往都是要有人給我打電話會能爬起來,睡眠「質量」可不是一般的好。不過,這一晚我睡得可不怎麼好,腦海裡老是浮現著宋玉風的事情,不知道是因為我就把他的骨灰放在房間。我有想過把他的骨灰放到客廳去,可是又不願起床只作罷了。還好,在床上輾轉反側了約半個小時,我終於能入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些細微的異動驚醒,但想睜開眼楮時卻覺得眼皮無比沉重,隨即發現身體也一樣不受支配,我想大概又是鬼壓床了。這幾天怎麼老是這樣,雖然我並不害怕,但身體不能彈動的感覺都不好受。不過也沒關係了,反正我還想繼續睡覺。

    正當我想繼續享受並不充裕的睡眠時間時,一下細微的腳步聲刺激著我的神經,使我睡覺全無。我意識到有人進了我的房間,但對方絕對不是蓁蓁,因為這次的感覺跟上次完全不同。雖然我依然沒能彈動,但在失去肉體感覺的同時,第六感似乎得到了空前的提升。我感覺到對方對我存在敵意,絕對不會像蓁蓁那樣只是來叫醒我那麼簡單。

    對方的步子非常輕,輕得就像羽毛落地一樣,但此刻在我的耳際卻猶如驚雷。對方每向我移動一步,都會讓我感到遍體生寒。而且,時間定律在這一刻彷彿失去了作用,因為我感到對走到我床前應該只是用了幾秒的時間,但同時我又覺得這幾秒非常漫長,像過了好幾天一樣。

    當我感覺到對方已經走到床前時,心裡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然而,這感覺並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畏懼,有點像小時候犯錯後面對嚴肅的父親時的畏懼,但是此刻的畏懼要強烈百倍。我忽然覺得此刻所感覺到的,似乎是對神靈的敬畏。

    我很想開口詢問對方是誰,可是雙唇卻無法開啟。然而,就在我腦海裡閃現這個疑問時,答案居然立刻就出現在我腦海之中——宋玉風!我不知道腦海裡為何會突然出現這個名字,但這個名字出現我就立刻全身一震,馬上就醒來了。

    我睜開雙眼,整個人彈起來坐在床上,一陣寒意隨之襲來不由顫抖了一下,我感覺到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濕透。雖然剛才的感覺很可怕,不過還好只不過是做夢而已……

    「你不是在做夢!」一把神秘的男性聲音突然從身旁傳入耳際,差點沒把我嚇死。我連忙扭一看,發現竟然有個男人在我房間裡,他正以一個奇怪的姿態趴在睡床靠窗戶一側的地板上,看上去就像一隻慵懶但威嚴的獵豹。

    三更半夜有一個陌生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已經夠可怕的,然而可怕的是當然看清楚他的臉容後,竟然發現他是宋玉風!

    「鬼啊!」我大叫著從床上跳起來,屁滾尿流地往門外逃。可是當我剛把一條腿跨到床外時,另一條腿的腳踝突然感到一陣冰冷刺骨的感覺,似乎被一隻用冰塊做成的手抓住了。因為腳踝被抓住使我失去了平衡,像只青蛙似的摔在地上,鼻子幾乎踫歪了。往回一看發現他不知道何時溜到了床的另一側,一隻手支撐著地面,雙腿屈曲既像蹲又像坐,擺一個極其詭異的姿態。而他的另一個手,一隻像冰塊般冰冷的手則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被他嚇得半死,抓狂地用腳踢他,可是卻像踢在鋼板上一樣,骨頭也快裂開了。而且他抓住我的手就像鷹爪似的,怎樣也甩不開。掙紮了好一會兒也沒能逃脫他的魔爪,我只好認命地跟他說︰「唉,看來我是逃不掉的,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吧!」說罷便閉上雙眼,等待死神的降臨。

    然而,就在我顫抖著等待他送我上黃泉路時,他卻笑道︰「你又沒有害我,我為什麼要殺你呢?」

    知道他沒有送我上路的意思,我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隨即還是渾身哆嗦不止,他可是隻鬼啊,我能不害怕嗎?然而,當我怯弱地看了他一會兒後,卻發現他其實不像那些鬼魅傳說所描繪的那麼可怕。他看上去就活人沒兩樣,就是身體非常冰冷,彷彿是用冰塊做成似的。

    雖然他並非青面獠牙,但咋說也是隻鬼,我可不想整晚跟他呆在一起,於是便問他找我有什麼事?他面露笑容地說︰「也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說黃兆的死跟我沒關係。」

    根據小娜的推斷,黃兆跟高衛雄是因為心中有鬼,互相給對方心理暗示才導致悲劇的發生,所以他說黃兆的死跟他沒關係,我並不覺得奇怪。然而,當我仔細一想卻覺得不對勁,於是便問︰「那高衛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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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8:53:40
卷八 夢魘神獸 第九章 冤魂夜訪(下)

「他的確是我弄死的,不過我不是全心要弄死他。」他的回答猶如驚雷般在我腦海中炸開。鬼魅真的存在嗎?真的可以殺人嗎?前者我想已經有答案了,因為我眼前就是鬼魅。至於後者,我可不想親身試驗。

    他確認自己殺死了高衛雄,但卻否認殺害黃兆,那麼小娜的推斷就不成立了,也就是說黃兆是死於他殺!可是,他死亡時房子裡應該就只有他一個,而且還是詭異地死於心肌梗塞,到底是誰把他殺死的呢?這回可以真讓我頭大了。雖然腦海中思緒萬千,但現在眼前就有一名殺人犯,身為刑警有些事我必須做,有些話也必須說︰「那你是承認自己殺害了高衛雄?」

    他冷笑一聲︰「你想根據人間的法律來逮捕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人間的法律對我根本沒有意義。」

    人間的法律對虛無飄渺的鬼魅當然沒有任何意義,但我不相信鬼魅就能無法無天,要不然早就鬼魅橫行了。既然沒發生鬼魅沒有頻頻作祟的事情,那麼肯定是有一套能約束鬼魅的法律,也許是傳說中的閻王判官之類,又或者道士和尚等等,反正就一定有能懲治他們的力量。

    我強作鎮定擠出一副處變不驚的表情,道出心中所想後便嚴肅地說︰「殺人填命天公地道,就算你是鬼魅,殺了人也不可能逍遙法外。」

    「就算事實真的如你想像中那樣,你也不管著,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他的語氣很冷漠,冷漠中還帶有一份敵意。我又再為自己的安全感到擔憂。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跟他不咬弦,我也不想浪費唇舌,直截了當地說︰「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件事?」

    「我這人從來都是恩怨分明的,你不但沒有害我,而且還在調查我的案子,能說是有恩於我。所以,我想應該來給你提供些線索。」他又再露笑容,不過他的笑容卻讓我感到畏懼。

    「線索?」我愣了一下又道︰「你是想告訴我,害死黃兆的真兇是誰?」

    他冷笑了幾聲,看著我的雙眼說︰「你已經知道那混蛋是死於他殺,如果還沒能想到兇手是誰,那我就別指望你能幫我伸冤了。」

    「黃兆跟高衛雄都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冤要伸呢?」也許因為他給我的信息太震憾了,使我的思緒極為混亂一時間竟然忽略了兇手殺害黃兆的動機。

    他顯然知道我很快就會想到這個問題,所以沒有急於回答,只是面露微笑地看著我,良久才開口︰「其實,我之前並沒有想過要你們幫我伸冤,因為我有自己的方法懲罰害過我的人。」

    「你是指黃兆跟高衛雄的噩夢?」

    「沒錯,就是噩夢!」他又露出讓人畏懼的笑容,「你們人類總是認為死亡便是終極的懲罰,這是一個極度愚昧的想法。其實,死亡是一種解脫,活著往往會需要比死亡承受更多的痛苦。譬如這樣……」

    腳踝突然傳來撕心裂肺般痛楚,我彷彿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劇痛使我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一樣在地板上翻滾,並連聲慘叫。他看見我痛苦的表現,似乎感到很滿意,笑著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直接殺了你比捏碎你腳踝的骨頭更好。」

    腳踝傳來的劇痛使我額上不斷冒出黃豆大的汗珠,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你剛才不是說自己恩怨分明,我沒害你,你就不會害我嗎?」

    「我沒有害你,只是想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比死更痛苦而已。」他竟然還若無其事地對著我笑了笑。長生天啊,難道他說不會害我的意思就是不會把我殺掉嗎?從腳踝傳來感覺判斷,骨頭應該全碎了。蓁蓁經常說我是跛子,這回還真的給她說中了,我下半輩子注定要做一個跛子了。這還真是一件比死更難受的事情。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正準備對他破口大罵,實然聽見手機響起了。因為半夜裡經常會有案子需要我立刻去處理,所以我睡覺時手機都會放在床頭櫃上,可是此刻我在床頭櫃上並沒有看見手機的存在,但鈴聲依然在房間裡迴蕩。

    「還真不是時候啊!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唉……」他長嘆了口氣又說︰「我就長話短說好了,我本來是想用噩夢永無止境地折磨那些混蛋,可是高衛雄那晚不但喝多了酒,在外面玩過野女人之後,回家來玩老婆。我當時沒注意到,在夢裡玩得正高興,一時得意忘形就把他給殺了。現在黃兆也被人害死,我的玩具就只剩下一個,當然不能玩得太過火了。剛才我只是一時貪玩,所以才會稍微跟你玩一下,你可別見怪哦!有機會我會再來找你玩的。」他說著把手伸到我頭頂上,五指如爪般把我頭蓋骨緊緊地扣住,並且不斷用力。我感覺到頭骨正在裂開,劇痛難以言喻……

    「啊……」

    我從慘叫中驚醒過來,全身的衣服都有已經濕透了,窗外吹進來的寒風使我哆嗦不止。我連忙把燈打開,確定房間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才稍微感到心安一點。但當我看見宋玉風的骨灰盒後,不禁又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良久之後才能平靜下來,仔細回想剛才那可怕的一幕。

    剛才所以經歷的一切真的只是夢境嗎?可是那感覺實在太真實了,尤其是那撕心裂肺到劇痛。心念至此,我不自覺的輕撫腳踝,以確定有沒有骨折。經過一再檢查後,我終於確認腳踝一點問題也沒有,既沒有骨折也沒有任何傷痕。但是,剛才我明明感受到鑽心的劇痛。莫非這就是黃兆及高衛雄所經歷的夢魘?難道真的是宋玉風的鬼魂在作祟?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剛才他只是說「稍微跟你玩一下」就已經使我有生不如死的感覺,那麼黃兆及高衛雄所做的噩夢不就更要可怕十倍百倍。這的確是能取人性命的可怕噩夢!正當我為剛才的噩夢而陷入沉思之際,手機突然響起嚇了我一大跳。剛才在夢中不也是聽見手機鈴聲嗎?我現在到底是否還在夢中呢!

    還好,剛才在夢中我沒看見手機,但現在我卻能找到,跟平時一樣就放在床頭櫃上。我本以為會是老大或者其他同事打來的電話,因為三更半夜就只有他們才會來電。可是,當我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不由感到疑惑。然而當我接聽後,更是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一股惡寒從脊樑升起,隨即擴散到全身每一個細胞。

    那是一把衰弱無力的男性聲音,猶如煉獄冤魂般在話筒彼端呻吟︰「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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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9:24:31
卷八 夢魘神獸 第十章 心理謀殺(上)

剛從噩夢中驚醒手機就聽起了,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後聽筒竟然傳出猶如煉獄冤魂般的呻吟︰「救命啊……」嚇我得整個人彈起來,差點沒摔下床。

    我使勁地往大腿捏了一把以確認自己是否還在做夢,大腿的傳來的痛感十分明確,但我隨之想起剛才在夢中所受到的痛楚要比現在強烈千萬倍。也就是說,雖然我感到痛但還是沒能分辨是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我開始體會到黃兆所說恐怖感覺,當夢境與現實幾乎完全一樣,在夢中的所有感覺皆與現實無異,那麼根本就沒有辦法劃出兩者之間的界線。而且,最讓人感到恐懼的是,既然在夢中也能感受到痛楚,那麼在夢中被殺死很可以會跟現實一樣,肉體會真實地死亡。高衛雄的離奇猝就是一個可怕的例子。

    因為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我慌亂地把電話掛掉,並隨手扔掉手機大被蒙頭。心想如果還是在做夢,就快點讓我醒過來吧!然而,手機鈴聲又再響起,猶如催命曲般不斷地折磨著我,看來這一劫是躲不過的,只好再次接聽。聽筒又再傳來冤魂般吟叫︰「你怎麼老是掛我電話啊……我可是借人家電話打的。」

    奇怪了,我只是掛了他一次電話,他怎麼會說我老是掛他電話呢?然而,此刻我正心慌意亂,那有心思來想這個問題,只是顫抖地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冤魂般的吟叫又再從聽筒中傳出︰「我是偉哥啊……」

    「靠!你幹嘛三更半夜打電話來嚇唬我!」發現把我嚇得半死的原來是偉哥這猥瑣男,心中的恐懼瞬間便轉化為怒火,恨不得立刻就讓他「木有小雞雞」。

    「我也不想這麼晚找你啊!可是怎麼除了你,就沒有人會來救我了……」他的聲音還是半死不活,不過現在卻沒有讓我感覺害怕,反正讓我越聽越惱火。

    「你要死就死遠一點,別污染環境就行了。再見!」我說罷就準備掛線。

    他趁我還沒把電話掛掉連忙說︰「你別見死不救,我現在可是醫院啊!」

    「你在醫院關我屁事!」雖然我正氣在心頭,不過還是問清楚他在那間醫院。反正都已經醒了,再睡也不見得能睡著,去看一下他死了沒也好。

    來醫院,發現衣衫不整的偉哥坐急診室門外互抱雙臂,雙腿不住顫抖。我走到他身前問他死了沒?他剛想開口,突然全身抖了一下,極其不雅地摀住屁股往廁所飛奔,待他回來時已是一副筋疲力盡的表情,有氣無力地說︰「有帶錢來沒有?」

    「你要錢幹嘛?」我問。

    「看醫生啊……」原來他半夜里拉肚子,拉得雙腿發軟,好不容易才爬到來醫院,卻發現自己錢包手機什麼都沒帶。他沒帶錢來,而且又是一副乞丐造型,醫生雖然給他開了處方,但是收費處的大媽不賣賬,一定要他付款才能給藥。他本來想回家拿錢,可是又發現自己連鑰匙也沒帶。無奈之下,只好到急診室跟醫生借電話向我求救。還好,醫生見他拉得不成樣,可憐借電話給他打,要不然他不知道要拉到什麼時候。

    幫他交了醫藥費並領藥後,我們一同來到注射室,等待護士為他打點滴。在等待護士配藥的時候,我問他到底吃過什麼了,他有有氣無力的回答︰「紅茶菌啊,我在網上看見有人賣,就買來自己做飲料。我以為做這東西很簡單,不就是把它放在紅茶糖水裡泡幾天嘛,肯定難不到我。我買回來就把它泡在紅茶裡,一泡就泡了十來天,連自己也忘記了。剛才才想起來,就倒了一杯出來喝。可能我泡的時間長了點吧,結果喝完就……」

    「你這種人也敢泡紅茶菌,不拉死你才怪。」小時候母親也泡過紅茶菌給我喝,當時聽她說做這東西最重要就是注意消毒,器皿要是不乾淨不但紅茶菌沒能養活,而且做出來的飲料還會有很多細菌,喝了會拉肚子。偉哥這種邋遢貓做出來紅茶菌飲料,沒喝死他已經算他命硬了。

    「你也太狠心了,連掛我兩次電話,要是我拉死了,做鬼也不放過你。」偉哥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

    「你三更半夜打電話來,聲音還像冤鬼似乎的,誰不害怕啊!我被你嚇過半死也沒找你算賬,你還好意思跟我抱怨!」我說著突然想起,我只掛了他一次電話,那來二次呢?於是問他是不是拉肚子拉傻了。

    「就是二次啊,不信你自己查一下通話記錄,第一次你連聽也沒聽就掛線了。」他的樣子很認真,語氣也十分肯定。

    印象中我就只掛了他一次電話,不過當我翻查通話記錄後發現,他一共打來了三次電話,其中第一次被拒接了。我突然想起在夢中也有聽見手機響起,可是當時卻沒看見電話在那裡,難道我還在夢中的時間無意地按下了拒接鍵?或許就只有這個解釋了。

    正當我為自己在夢中也會拒接偉哥的來電而感到好笑時,忽然發現手機鍵盤的間隙中有一條幼細的毛髮。我問護士借來一個夾子,把這條毛髮夾出來在燈光下仔細觀察,越看就越像在高衛雄家裡發現的那條神秘毛髮。再認真回想,高衛雄死亡時房間裡的窗戶是打開的,而我在睡前也有把房間的窗戶打開。難道,剛才有只小動物走進了我的房間,並掛掉了偉哥打來的電話?這只迷一般的生物是否與宋玉風有關呢?難道宋玉風的鬼魂附在它的身上?

    將近黎明時分的注射室非常安靜,很適合思考,於是我就讓偉哥自己到一邊涼快去,坐在椅子上閒上雙眼在腦海中整理案情。黃兆所說的可怕噩夢,我已經體驗過了,的確真實得讓我無法區別夢境與現實。所以,我相信高衛雄是被宋玉風在夢中殺死,雖然非常不可思議但也只有這個解釋可信。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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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9 19:25:01
卷八 夢魘神獸 第十章 心理謀殺(下)

倘若高衛雄真的死於鬼魅作祟,那麼小娜在心理學上的分析就失去了意義,黃兆很可能如宋玉風所說是死於他殺。既然黃兆是死於他殺,那麼在他電腦裡發現的文檔就很可疑了。因為根據文檔的內容,他的老闆趙松完全沒有參與此事,甚至全不知情。然而以他及高衛雄的能力和社會關係,肯定不能買通老甦和火葬場的人。因此,我懷疑這份文檔是趙松為了置身事外而弄出來的。

    以此推斷為前提,趙松的嫌疑就非常大了,他很可能就是殺害黃兆的兇手。可是,根據我的調查,黃兆死亡時就只有一個人在家裡,而且還是死於心肌梗塞,他到底是什麼方法把黃兆殺死呢?

    「哎呀!」偉哥的慘叫把我從沉思中拉回現實,原來護士正為他打點滴。都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會怕打針,像個小孩子似的。

    看見護士把針頭插入血管的情景,我忽然想起黃兆手腕上的細微凹陷,腦海中隨即閃現命案現象的每一個細節——帶扶手的貴妃椅、破碎的花瓶、茶幾上的牙籤盒、地上的積水、沾濕了的衣袖及褲子,還有手腕上的凹跡……

    「我知道黃兆是怎樣被人殺的!」我大叫著從椅子上跳起來,把偉哥和護士嚇了一跳。他們用看待瘋子的眼神看著我,我尷尬地笑了笑跟偉哥說︰「你慢慢打你的點滴,我有事要先走。」我從錢包掏出一百塊掉到他身上,說了一他跟我打麻將輸錢時經常說的話︰「拿去買藥。」然後就在他們異樣的目光中匆匆離開。

    走到注射室門口時,我聽見護士說︰「被你朋友嚇了一跳,針頭打歪了。」偉哥的慘叫隨即響邊整個注射室。

    我給蓁蓁打電話,本以為這麼早吵醒她會被她大罵一頓,沒想到原來她已經起床了,隨即記起她有晨練有習慣。她不知道是不是想挖苦我,語氣驚訝地說︰「真是百年難遇呢,你居然這麼早就爬起來了。」

    「什麼叫爬起來啊,把我當狗似的!」我稍微抱怨了一下就進入正題︰「我已經知道黃兆是被誰殺死的,你快跟我會合,我們馬上就去他家裡。」

    「他不是死於心肌梗塞嗎?」她略感疑惑地問道︰「你昨晚還說他是因為跟高衛雄無意間互相嚇唬對方,才會被嚇死的呢?」

    「別像個老太婆似的嘮嘮叨叨,到了他家你就知道。你現在在那裡我去接你。」

    「我正在喝早茶,就在……」她說了一間酒樓的名字,我馬上就駕車過去。

    本以為能佔點便宜,到酒樓接蓁蓁順利讓她請我喝早茶,可是到步時卻發現她原來是跟蝦叔,還有他的幾個徒弟在喝早茶。要是早知道蝦叔在這裡,我就叫她自己過去好了。

    蝦叔挺熱情的,硬要我留下來一起喝早茶,我推搪說還有工作要做,他卻硬把我按有椅了上,面露會讓我感到心寒的微笑說︰「就算要去工作也得先吃飽肚子才行啊!」正所謂盛情難卻,而且他那幾個虎背熊腰的徒弟也一再勸說我留下來聊聊天。我怕再推辭的話,他們會說我不給面子,說不定吃不了還兜著走。所以,便留下來跟他們一起喝早茶,反正我本來就是想來蹭包子吃。

    我平時甚少喝早茶,總是覺得很浪費時間,不過現在時間尚早也沒什麼關係。跟蝦叔他們一起品茗嘗糕點,並聊著些無關痛癢的家常話,表面上看來是相安無事。可是,每當蓁蓁去拿點心的時候,蝦叔的幾個徒弟就會把我圍住,像審問犯人似的審問我,一會兒問我的家庭背景,一會兒問我有沒有欺負蓁蓁,最惡毒那個竟然還問我什麼時候會跟蓁蓁結婚,是不是不想負責任?

    長生天啊!我跟蓁蓁到現在還只同事關系而已!雖然我之前跟她接吻過,也對她很有好感,但自從她發現我有些喜歡悅桐之後,就總是對我若即若離。現在我們的關係只是比朋友稍進一步,跟情侶還有不少距離,談婚論嫁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蝦叔雖然沒有像他的徒弟那樣問這問那,但也沒有阻止他們,只是面露讓我十分心寒的微笑。敢情是他授意徒弟這做麼做的!

    好不容易才熬過這頓鴻門宴,終於逃脫的蝦叔的魔掌,跟蓁蓁一起去黃兆家。途中我在一家藥店裡買了輸液管、一次性輸液加溫器及生理鹽水,並給阿楊打個個電話,要求他到黃兆家跟我會合。此時已經差不多八點了,希望黃兆的妻子黎潔馨還沒有出門就好了,不然又得多走一趟。不過,就算她已經去了上班也不要緊,反正她是在趙松的公司工作,我早晚也得找趙松這個奸商。

    來到黃兆家門前,恰好踫見穿戴整齊的黎潔馨正準備出門,便笑著問道︰「黃太太,這麼快就要去上班了,你的趙老闆沒放你幾天假,讓你辦丈夫的身後事嗎?」蓁蓁突然捅了我一下腰,似乎要怪我不該說這種話。

    黎潔馨略顯尷尬地向我們點了下頭︰「老闆讓我休息半個月,不過我還得到公司交代一下手頭上的工作。」

    「你不用過去了,待會我跟趙老闆說一聲就行了,反正我也要找他。」

    她大概對我所說的話感到莫名其妙,愣了好一會才說︰「我還是過去一趟比較好。」

    「真的不用過去,因為你已經被捕了。伸出手來」我說罷就取出手銬。

    她詫異地看著我︰「你、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沒犯事為什麼要抓我!」

    蓁蓁似乎也感覺奇怪,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對她說︰「殺死黃兆的就是她!」隨即轉過頭打起官腔對黎潔馨說︰「我現在正式拘捕你,因為你涉嫌謀殺丈夫黃兆!」

    「你別冤枉我!我老公出事時,我正參加外甥的彌月宴,有一百多人能幫我作證。」她雖然義正辭嚴,擺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樣,但卻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黃兆死亡時你的確有不在場證據,但在他死亡前半小時,也就是昨天的十八時三十分你還在家中,這一點你承認嗎?」我說著向她逼近一步。

    她又再不自覺的後退,但還是振振有詞︰「是又怎樣,我離開了半小時他才出事,能賴到我頭上嗎?」

    我冷笑道︰「如果你是在出門是之前給他放血,那麼他大概能熬半小時至一小時,這個時間你已經在宴席上跟親友拉家常了。」

    「你、你神經病!我老公是被鬼魅害死的,他根本沒有外傷,你要冤枉我也要找個合理的藉口啊!」她雖然依舊振振有詞,但臉色明顯比剛才要蒼白得多。

    「阿慕,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黃兆是死於心肌梗塞的。」蓁蓁被我說得一頭霧水。

    「我沒弄錯,黃兆死於心肌梗塞我知道,同時我也知道他為何會心肌,原因並非鬼魅作祟,而是因為他妻子巧妙的詭計!」我猛然伸手指著黎潔馨。

    「你、你、你瘋了,你有什麼證據!」她的臉色更為蒼白,幾乎毫無血色。

    我拿出剛才在藥店裡買的東西在她面前揚了揚︰「證據就在這兒!」她剛才還在死撐,但看見我手上的東西后,馬上就像個洩氣的皮球似的無力地靠在牆上。

    「阿慕,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樣啊!」身後傳來一把男性聲音,原來阿楊已經帶著下屬來了。我讓他們全都跟我進房子裡面,並讓阿楊幫個忙,躺在黃兆死亡時所躺的貴妃椅上。他不知就裡問道︰「你想搞什麼鬼啊?」

    「待會你就知道。」我把他按在貴妃椅上,然後在浴室找來四條質料柔軟的毛巾,用其中兩條把他的一雙前臂各自包裹,再用他的鞋帶把被毛巾包裹的前臂各自綁在貴妃椅的扶手上,隨後問道︰「好了,你現在試一下能不能動。」

    他使勁地動了一下兩手,並沒能掙脫捆綁,也沒能離開貴妃椅,面露疑惑之色問我︰「動是動不了,不過這跟案情有什麼關係?」

    「你很快就能知道的。」我說罷就用毛巾把他的雙眼蒙上,他雖然叫嚷著我別把他賣了,但還很配合我。接著我就讓蓁蓁幫忙把生理鹽水、輸液管等東西裝配好,然後走到茶幾前從牙籤盒裡取出一根牙籤。

    當一切都準備好後,我就跟阿楊說︰「我現在想試驗一下給你放血你會過多久才死。」

    「阿慕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他一臉微笑,似乎以為我是在跟他開玩笑。

    我換上冷漠的語氣跟他說︰「誰跟你開玩笑,我是來真的!」說罷就用牙籤戳他的手腕,並且立刻利用輸液管讓已經過加溫的生理鹽水從他的手腕緩緩地流到地上。

    「你不會是玩真的吧!我家裡還有老婆兒子啊!」他大叫著不斷地扭動。

    我用膠紙把輸液管固定好,然後把剩下的那條毛巾塞進他嘴巴裡,冷漠地說︰「讓你吵,你就乖乖地等死吧!」我跟他的下屬打了個眼色,「看你平時怎麼對待下屬,你都快沒命了,誰也不願意救你。」

    「我才不想救他呢,平時就只會罵人,以為自己是小隊長就很了不起!」

   「就是嘛,我早就忍夠了,我還等給你送殯呢!隊長。」

   「隊長,你放心去吧,帛金我們是不會省的。」阿楊的下屬配合地你一言我一語,而被我塞住嘴巴的阿楊則在不停地掙扎,可是卻沒能掙脫束縛。

    大概過了十分左右,阿楊竟然的身體竟然開始出現抽畜,我想測試已經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恐怕真的會把他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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