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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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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舒志琪]浪子江湖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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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0:28: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卷 第十三章 生之血戰

   「娘的!」許久未見的三字經又搬了出來,黃羽翔看著明亮的月色,不禁又罵開了。

    原本期盼晚上是個月黑風高的殺人夜,沒想到竟會月朗風清、繁星點點!鄭仕成似是猶覺這些月色仍不夠,又將許多火把給了進來,將整個山谷映得一片光明,便是連人的眼睛眨動一下,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從午後到晚上,黑煞軍又發到了七次進攻,雖然只是小規模的幾次騷擾,但仍是消耗了神機營很多的弓箭,如今他們每個人箭壺中的弓箭頂多只有十支,形勢愈發得危險!

    因是對著滿地屍體,每個人都沒有胃口吃飯。南宮楚楚懷有身孕,受了這些血腥氣後,更是嘔吐連連。黃羽翔雖是心痛莫名,但卻也沒有辦法可施。

    黑煞軍分成了兩隊,輪流休息,打定主意似要將他們困死,並不急於進攻。黃羽翔和單鈺瑩的殺傷力恐怕讓鄭仕成心驚不已,縱是能將他們全毀在這裡,黑煞軍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且,萬一黃羽翔不顧一切地脫身,以後伺機暗算的話,那還真是個大麻煩!要知道,黑煞白魔軍這兩萬鐵騎可是鄭家全部的家當,耗費了鄭家幾代人的心血,才算建立起來!每死一名,便是少了一員,沒有十來年的功夫,絕對培養不出另外一批來!

    因是想到了此節,又要將這支軍隊的秘密保存下去,因此鄭仕成才沒有發動猛攻,改成慢慢消磨他們的鬥志。

    林綺思皺眉道:「臭小子,現在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原先的計劃?」

    黃羽翔看了看身邊的諸女,道:「我們的糧食只有一天的量,而留守在朱老伯家的那幾個錦衣衛縱使能夠能發現異常,跑出去求救的話,有重兵把守的城鎮,最近的便是荊州,往返至少要兩天!想來要調動一支能夠打敗兩萬人的部隊,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吧!」

    林綺思點點頭,道:「父皇為限制各地藩王的權力,對調動軍隊有很多的限制,最少也要三天,才能讓軍隊出發!」

    「也就是說,即使有救兵,我們也等不到了!」張夢心接口道,「所以鄭仕成不急於殺了我們,反倒和我們耗了起來!」她從前雖然不諳武功,但心性卻極是堅韌,反倒比老是顫抖不止的司徒真真來得正常。

    黃羽翔溫柔地伸手在她的臉上輕撫一下,道:「所以說,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突圍!神機營的弓箭還頗有威懾力,現在他們尚有鬥志,若是被困長久的話,恐怕便會消磨殆盡,只求一死而已!」

    趙海若扁扁嘴,道:「可惜我的小灰小熊不在,不然的話,便將他們全部吃了!」

    「呀!不錯!」黃羽翔猛地眼睛一亮,轉過身體,將雙手搭在趙海若的肩上,道,「小丫頭,你還真是聰明!」

    趙海若向左右看看,將雙手一攤,道:「我都跟你說了我的小灰小熊都不在這裡!」

    黃羽翔突然仰天長嘯一聲,聲音宏亮之極,直如九天龍吟!這一聲長嘯之上聚集了他全部的內力,嘯聲如潮,當真是一波連著一波,直震得四野八方齊齊回應,每個人都是耳朵轟轟地一陣亂響,幾欲將耳膜震破!

    「臭小子,你在發什麼瘋啊!」趙海若將兩手捂在耳朵上,「好了好了,知道你嗓門大還不行嗎,趕緊閉嘴!」

    黃羽翔終是收住了長嘯,輕笑道:「小灰小熊雖然不在,不過還有一個活寶留在朱老伯的家中!這傢伙可是馬中之王,呵呵,讓它吃喝玩樂了這麼多天,總算可以派上一些用場了!」

    只是嘯聲過後,過了許久仍是不見小白的蹤影,黃羽翔猛地一掌拍地,怒聲道:「這個傢伙這時候給我搞失蹤!娘的,回去之後非要好好修理它!」

    此時已近三更,再過一個時辰的話,東方便要開始發白,要突圍的話,正是最佳的時間。

    大踏步地走到眾人面前,黃羽翔高聲道:「各位兄弟,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叛賊欲圖謀反,絕不會放我們逃生,必要將我們斬盡殺絕以消後患!如今救兵難至,唯一能夠幫我們脫身就只有我們自己了!」

    黃羽翔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復道:「這一次我們並不是護衛國土,並不是為了保衛皇帝,也不是為了後世留名,陞官發財,而是為了我們的生存!」

    先斷了眾人期盼援兵的希望,將自己趕到絕路,再以生之希望點燃眾人的一線生機,激發起百來人的死志!

    見眾人的臉上的鬥志漸盛,黃羽翔的神情愈發顯得鎮定,激昂地道:「月光將被血色染紅,大地將鋪上鮮血,屍體將橫滿山谷!大丈夫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乃是每個戰士的光榮!」

    他突然振臂大呼道:「我們可以流血,我們可以受傷,但我們的性命今天還不能留在這裡!我們還要遠赴邊關,我們們還要抗擊蒙古韃子,我們還要保衛家園,今天我們絕不能死!今天,是我們殺敵突圍的日子!今天,我們為自己而戰!」

    百來個神機營士兵中覺熱血激昂,心中充滿著無窮的鬥志,便是流光了鮮血,也要死戰到底!

    「突圍!」百來名熱血男兒都是大叫道。

    「鏘!」黃羽翔將傲天劍抽了出來,高舉過頭,厲聲道,「勇士們,隨我殺敵去!殺!殺!殺!」

    彷彿注入了無窮的力量,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通紅無比,眾人都各將兵器高舉過頭,齊聲應道:「殺!殺!殺!」

    熱血激湃,鬥氣衝冠,連司徒真真也跟著大叫起來,整個山谷都是眾人激昂無比的叫聲。李梓新更是興奮,右手緊握長劍,連五指都捏得發白了!

    黃羽翔轉過身體,面向谷外,傲天劍直指黑煞軍,道:「衝鋒!」緩步而行,已是向谷外走去。

    眾人跟在他的身後,兀自在「殺殺殺」地叫個不停。百餘人走出山谷,與黑煞軍不過三十丈的距離!

    「瑩兒、海若,你們保護心兒、楚楚、真真、林公主和赤蓮香小姐,餘下的人隨我殺敵!我們是要脫圍,不可戀戰,大家首要的目標便是搶奪他們的坐騎!」黃羽翔大聲道。

    「是!」百來人齊齊響應!

    「嗚——」急促的號角聲響起,在一片整齊劃一的聲音中,黑煞軍已是將長矛握在身前,馬蹄漸踏,向眾人緩緩移來!

    「殺啊!」黃羽翔虎吼一聲,趁著他們的速度還沒有催發到頂點,也只有這時候才是最佳的攻擊時間,「勇士們,為自己的生命而戰,為自己的生存殺敵!」

    輕飄飄的身影閃動中,黃羽翔疾如閃電,已是狂捲向急馳過來的馬匹。

    轟轟的馬蹄聲如同雷鳴一般,山崩海嘯般的狂掩而至!黑煞軍彷彿黑夜中的惡魔,長矛如同死神的鐮刀,正閃著寒冷的光芒,急欲擇人而噬。

    「呀!」黃羽翔大吼一聲,身形已然縱起,對方疾刺過來的長矛頓時刺了個空。傲天劍閃著淒厲的寒光,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縱橫的劍氣閃過,當先五個騎士已是被他霸道的劍氣掀飛出去。

    他身為主帥,自是要為部下謀取生路,況且眾人之中,數他的功力最高,自是要再接再厲,身形復又縱起,向後急聲道:「大家快上馬!」

    寒光急閃,又有七八人死在他的劍下。

    黑煞軍最厲害的地方便是如同暴雨一般的衝鋒,任你武功再強,再百來匹奔馬的衝擊之下,恐怕也要支撐不住。黃羽翔藉著超人一等的輕功,避重就輕,自然游刃有餘。

    四五個起落後,已有四十幾個黑煞軍死了他的劍氣之下。

    神機營的軍兵在黃羽翔撲出的同時便開始射箭。他們的箭法卓絕,弓箭又極富穿透性,再加上黑煞軍因是雙手握矛,盾牌便沒有派上用場,利箭之下,每輪箭雨過後,便有近百名黑煞軍從馬上摔下,在亂蹄之下被踏成了肉泥!

    但奔馬的速度是何等之速,神機營前後兩箭的攻擊間隔極短,幾乎是不停歇地在射箭,但在射出四輪之後,黑煞軍終於突到跟前!

    長矛猶如怒龍出海,挾著無比的威勢,刺在最前面的那名神機營士兵的身上!「啊!」一聲淒厲的叫聲中,那名士兵彷彿射出去的怒矢,竟是被長矛上的大力給平空掀飛起來,掛在長矛之上叫了許久,這才死去。馬上的黑煞軍將長矛一抖,把屍體甩了下來,安矛馬身,又把腰間的長刀抽了出來,調轉馬頭,準備新一輪的廝殺!

    一道道人影被掀飛起來,轉眼之間,已有三十幾名神機營士兵在這一波衝鋒之下丟了性命。

    「上馬!」單鈺瑩嬌叱一聲,左手挾著司徒真真、右手抱著南宮楚楚,已是縱到了空身的馬背之上,身形停也不停,立刻又向赤蓮香撲去,將她也丟到了另一匹馬上!

    趙海若與她合作無間,也將張夢心和林綺思接到了馬背上。

    「我們去接應小賊!」單鈺瑩自己也上了匹馬,馳到了趙海若的身邊,纖手伸出,已是將她拉上了馬身。

    「你來控韁!」單鈺瑩在馬身上一個翻身,自己折到了後面,雙掌猛然推開,一道道火熱冰冷的勁風下,掌風所及,中掌無不一一斃命!

    身後南宮楚楚、張夢心、赤蓮香也各駕馬急追而去,李梓新、朱常、劉恆跟在最後面,餘下的六十幾名神機營士兵終於也翻到了馬背之上。

    但逆水行舟時,若是不敵逆流之力,舟便只能退而不前。千軍萬馬之中,他們區區百來匹奔馬怎麼敵得過萬馬奔騰,才踏出幾步,坐下的駿馬便不由自主地調過馬身,順著大流而動。

    一片黑影之中,幾十個身著各色服裝的人彷彿汪洋中的幾艘孤舟,隨時隨刻都有舟覆人亡的危險。眾黑煞軍都將長矛收了起來,改用長劍與他們廝殺!

    好在單鈺瑩他們才一奔出,便被打亂了前進的勢頭,眾人相隔的也不甚太遠。單鈺瑩與趙海若武功可謂出類拔萃,當即棄馬而起,向張夢心諸人躍去。

    論到近身搏戰,神機營的士兵可就吃了大虧,他們的騎射技能幾可與蒙人相抗,但動到刀劍,卻遠非所長,轉眼之間,已是死了二十來人。但他們的鬥志當真是旺盛無比,便是被敵人刺中,兀自苦戰不休。有些人甚至不顧一切地縱撲出去,將敵人推下馬來,在亂蹄之下同歸於盡!

    慘烈的氣氛籠罩開來,殺伐之氣充斥著四野八方。

    張夢心身懷「紅日照天下」大法,在緊急關頭,已將功法激發,一片片黑色光華翻動中,中者無不內腑燒燼而亡。但她的功力未見精醇,幾十掌之後,已是大顯不支,額上已是香汗淋漓!

    「嘿!」單鈺瑩如同蒼鷹一般,已是急閃而至,兩道勁氣打出,擋在身前的十餘名黑煞軍立時倒斃在地,連掙扎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看劍!」趙海若如影隨行,她知道黑煞軍的盔甲極厚,利劍難穿,純以凌厲的劍氣殺敵。雖然此舉大耗內力,但此時此際,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在她們兩個的拚殺之下,眾人都是聚到了一起。只是他們諸人已被黑煞軍團團包圍,要想衝出去又談何容易!雖然黑煞軍已是分出了一半的人馬在休息,剛才一波衝擊之下,敵人也死了四五百號人,加上中午已死了幾百人,將他們包圍的黑煞軍約有四千左右!

    單鈺瑩雙掌吞吐不定,殺敵效率以她最高,隨著她身形的游移,地上已是多了百來具屍體,但長時間如此耗費真氣,已是讓她了一身細汗。

    「小賊呢!」黃羽翔始終是掛在她心頭最重要的人,單鈺瑩轉了幾圈,兀自沒有看到黃羽翔,不禁急問起來。

    「大哥剛才衝在最前面,此時卻不知道在哪裡!」張夢心雖然也極是擔心,但芳心卻是絲毫不亂,調整一下氣息後,復又推掌迎敵。

    「喝!」一聲暴喝之中,幾十條人影突然沖天而起,直飛起了七八丈高,這才重重地落在人堆中,一番撞擊之下,又有好些人被撞落馬下!

    「是大哥!」南宮楚楚的武功其實並不差,只是比起單鈺瑩、趙海若,卻要遜了好多,是以平時難得見她動上一次手!此時她雙手持劍,雖然刺不破對手的盔甲,但每次重劍削砍,必能讓對手猛地向後退出幾步!

    「喝!」黃羽翔再度大喝一聲,「浩然一劍」的劍意已是發揮到了極點,浩蕩的劍氣之下,竟是無一人能衝到他身前半丈之處,隨著他的每一劍的揮動,都有二三十人被他掀飛起來。

    他原本衝在最前頭,一直凌空翻折,待到黑煞軍停下來的時候,他倒是衝出了重圍。只是單鈺瑩等人都在包圍之中,他又豈能獨自逃生。但此時要衝進包圍圈子,卻當真是難上加難。

    戰局僵持起來,隨著時間的消逝,在眾人、尤其是在黃羽翔、單鈺瑩以及張氏門徒的廝殺之下,黑煞軍已從四千銳減至三千,但黃羽翔他們卻已近強弩之末,都是耗損了極大的元氣。

    「踏踏踏」,另半支的黑煞軍終於上場了,踩著沉重的馬蹄聲,等著衝鋒的號角。

    「哎呀!」趙海若突然收回袖劍,站在一旁發呆起來。

    「滾一邊去!」單鈺瑩打出一道掌風,將欲趁機偷襲趙海若的黑煞軍打發,喝道,「海若,你在發什麼呆啊?」

    趙海若搔搔頭髮,自語道:「我把它們放哪來著?」

    「小丫頭,這當兒你還要添亂嗎!」重重一劍劈出,十餘名黑煞軍齊齊飛起,黃羽翔終於還是殺了進來,一身青衣滿是血跡,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染上了敵人的鮮血。

    「想起來了!」趙海若突然將背上的包袱解了下來,右手伸到包中一陣亂摸,取出一個約摸蛋黃大小,滾圓通紅的珠子來。

    衝到趙海若的身前,黃羽翔滿臉的凶神惡相,道:「小丫頭,你還在玩什麼!大家不要在這裡硬耗,跟我往前走!」

    趙海若突地一笑,猛地將手中的珠子隨便往人群裡一丟。

    「你還在玩——」

    話聲未完,猛然聽到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百來個黑煞軍被齊齊炸飛起來,濃烈的火藥味頓時傳了過來。

    「這個是——」黃羽翔一臉驚喜的樣子。

    「雷震子啊!」趙海若嘻嘻一笑,將包袱解開,只見小小的包袱內竟有三四十粒圓滾滾的珠子。

    黃羽翔大喜過望,猛地將她抱住,在她的唇上重重地親了一下,道:「小丫頭,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對了,這玩意怎麼用的?」

    趙海若摸摸嘴唇,喃喃道:「叫我不要玩,自己倒是玩得起勁!」取過一粒雷震子,放在掌心,道,「先用內力輕輕震盪一下,聽到『卡』地一聲,便說明火藥已經點燃了,然後你就把它扔出去!」

    嘴裡說著扔出去,纖手也同時一揮,細小的黑影閃過,頓時又是一陣亂響,又有近百名黑煞軍被炸得縱飛起來。

    看著這炸藥的威力,黃羽翔已經想到了初見這小妮子的時候,便是將姑蘇城的一家百年老店給炸飛了!只是渾沒有想到,這妮子竟然帶著這麼危險的東西與他們同行了這麼多天,黃羽翔心有餘悸,想道這一枚雷震子的威力便如此之在,如果幾十粒同時炸開的話,恐怕他們連屍骨也休想剩下來!

    拿過十來粒雷震子,黃羽翔如法炮製,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同時灑出了五粒雷震子。

    「轟轟轟」,巨響之中,血肉橫飛,破碎的盔甲如同飛刀,在空中激射開來,又擊倒了很多人。黑煞軍的盔甲雖然堅硬,但終究敵不過火藥的威力!

    「嗚——」號角聲響起,黑煞軍突然後退,向遠處疾退而去。看來鄭仕成捨不得將黑煞軍如此浪費,終是退兵了。原先苦戰了半夜,黑煞軍不過折了五百來人,但在最後雷震子的威力下,竟是拆了近千的人馬!不知道鄭仕成此時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黑煞軍退出的同時,已是彎弓搭箭,在十餘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散佈得很開,猛然向黃羽翔他們亂弓疾射!

    黃羽翔一見他們撤退,便知道這是突圍的絕好機會,一聲大喝中,已是領著餘人緊追其後。待見他們回身射箭,左手輕揮,又擲出了五六粒雷震子。

    「轟轟轟」,巨響之中,大地輕顫,灰塵瀰漫之下,黃羽翔帶領著眾人,如同尖刃一般,刺入了黑煞軍散亂的陣形中。

    黑煞軍散佈開來,原就是為了避免集中在一起,會被他的雷震子波及。沒料到黃羽翔他們會趁勢追來,反藉著駿馬的奔行之速,迅速插入了他們的陣形之中。

    劍氣勁風縱飛之中,這隊黑煞軍終是大見慌亂。他們一旦分割開來,又沒有速度的優勢,哪裡配做黃羽翔他們的對手,終是陣形漸亂,相互撞擊起來。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一聲,領著眾人突出黑煞軍的這道防線,猛然向另一隊黑煞軍急馳而去。

    「嗚——」號角聲再變,再度急促起來。

    「鏘」,整齊劃一的聲音傳來,黑煞軍俱是取出了長矛,準備新一輪的進攻。

    黃羽翔騎在最前頭,道:「跟著我,切切不要戀戰!」

    「踏踏踏」,馬蹄聲揚起,黑煞軍已是向他們衝了過來。看來鄭仕成是不惜血本,縱是犧牲了這一支黑煞軍仍要將他們全部消滅!

    收劍歸鞘,黃羽翔左右手各握著三顆雷震子,見黑煞軍已然撲近,雙手一甩,拇、食指兩指間已是各自捏燃了一顆雷震子,猛然甩了出去。

    轟轟的響聲中,攔在前頭的黑煞軍已是被炸得橫飛到了一邊。

    他雙手不停,又將兩粒雷震子甩出,連續扔了三輪之後,終是將整齊劃一的黑煞軍炸開了一個口子。此時他們身下的駿馬正好奔到了豁口之處,趁著黑煞軍還未收攏,已是從缺口之中突了出去。

    「黃羽翔,本座今天不將你碎屍萬斷,千刀萬剮,本座誓不為人!」鄭仕成憤怒的聲音彷彿吃了無數的火藥,語氣狠毒無比。

    縱是萬馬奔騰,但鄭仕成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聞,顯然在這一句話上,他已用上了畢生的修為了,足見他心中的恨意。

    黃羽翔聳聳肩,道:「與其浪費力氣與他說話,還不如留些力氣多殺幾個敵人!小丫頭,你還有幾粒雷震子?」

    趙海若吐吐舌頭,道:「剛才一興奮,全部扔出去了!」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還有六粒,不知道能不能憑著這些突破白魔軍的包圍!若是黑煞白魔前後夾包的話,真要如鄭仕成所願了!哎呀,那倒正好——」

    說話之間,白魔軍已是遙遙在望。明朗的月光下,雪白的盔甲閃動著森森的白光,彷彿一片冰晶的雕石,萬餘人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身後的黑煞軍終是調整好了陣形,結合著殘餘的人馬,又向黃羽翔他們衝來。

    「嘟——」另一個號角聲響起,白魔軍也開始動了起來,緩緩向黃羽翔他們移去。

    黃羽翔突然勒停馬匹,沉聲道:「先等一下!」

    趙海若大是不解,嚷道:「現在不逃的話,等他們兩邊一齊趕來,那就糟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相信我,我絕對會讓你替我生七八個孩子的!」

    趙海若向身邊的單鈺瑩看了一眼,道:「生孩子與相信他有什麼關係啊?」

    「鏘鏘」,兩邊的人馬齊齊將長矛握在身前,看來似是要在前後夾擊下將黃羽翔他們刺個粉身碎骨!

    「踏踏踏」,兩邊的人馬同時向黃羽翔他們高速馳去,大地在這些駿馬的鐵蹄之下,發出了無力的呻吟,飄揚的灰塵將月亮也遮蔽起來,轟轟的馬蹄聲是山中唯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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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第一章 神駒顯威

    見身後的黑煞軍與他的距離僅有五丈之遠,黃羽翔突然大力策馬,喝道:「大夥兒跟我走!」座下黑馬猛然狂馳起來,向白魔軍衝去。

    單鈺瑩幾女自是唯他馬首是瞻,雖然不解他的計劃,仍是毫不猶豫地跟著策馬其後。神機營的軍士早將他當作神一般看待,自也是緊隨其後。李梓新、赤蓮香、劉恆反倒跟在了最後面。

    轟轟轟,馬蹄聲震得四野迴響,「殺!」前方的白魔軍猛然都是大喝起來,丈餘長的巨矛直指黃羽翔幾人!兩邊的馬匹相向而馳,若是一旦相撞的話,可遠比白魔軍單獨衝鋒要強得多!

    萬餘人齊聲大喝,聲勢當真是極其驚人,一下子竟連巨大的馬蹄聲也全部掩蓋住了!

    黃羽翔等人的騎術雖然及不上黑煞白魔軍,但好在他們的輕裝上陣,沒有一身重重的盔甲,急馳了五六十丈後,背後的黑煞軍仍是相隔在五丈之外。

    從遠處看來,一片黑雲與一團白雲迅速接進,形成兩個尖錐形,奇快無比地衝向中間幾點異色擠去。十丈、七丈、五丈……三團顏色越來越是接近。

    黃羽翔雙手連揮,夾在手指間的雷震子連續不停地擲出,一連三波之後,白魔軍厚實的陣型已是被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在一片人仰馬翻、哭爹喊娘中,黃羽翔等人的坐騎飛馳,已是衝進了缺口之中。

    若是白魔軍也只出一半的兵力,剛才三枚雷震子連發,必能成功地炸出一條通道,但由於白魔軍萬人部隊齊齊上陣,又將陣線壓擠,每排隊不過百人,陣型之厚,幾有百丈之長,雷震子的威力雖大,但也只打開了一個二十丈深的缺口。

    中間的缺口一形成,兩邊的白魔軍的戰馬卻是不由自主往中間填補進去。

    白魔黑煞軍的陣型原本都成尖錐形,鋒芒所指,正是黃羽翔諸人。只要兩邊合擊,必能將黃羽翔他們撞成一團肉泥!但此時黃羽翔他們將白魔軍炸開了一個缺口,兩邊的白魔軍一經填補,倒變成了白魔軍與黑煞軍的直面交鋒!

    黑煞軍相隔黃羽翔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根本就無從煞得住急馳的奔馬,頓時將往白魔軍撞去。

    「嘿!」擋在最前頭的白魔軍都是大喝一聲,長矛挑出,毫不留情地向黑煞軍刺去,一道道人影縱飛中,百來個黑煞軍連著座下的駿馬都被白魔軍給挑飛起來。

    接連幾波撞擊之後,白魔黑煞軍都是各自收住了陣形,收起長矛,拔出利刃,將黃羽翔他們又團團圍困起來。

    原以為兩軍相撞,必然會引起大騷動,但沒想到白魔軍的實力竟還在黑煞軍之上,竟硬是將陣形給穩住了!此一撞擊中,黑煞軍總共死了五六百人,但白魔軍卻是僅死傷了數十人,實力對比,當真是清晰無比。

    黃羽翔看得暗暗心驚,沒有想到白魔軍的戰力竟還在黑煞軍之上!他卻不知,黑煞軍擅長突擊偷襲,以速度、詭異取勝;而白魔軍卻是沙場正規戰的主力軍,不但盔甲之厚還在黑煞軍上,每個軍士的膂力也是奇大無比。

    「嘟——」「嗚——」兩聲號角聲後,原來只是略顯慌亂的黑煞白魔軍越發顯得鎮定,一片片慘厲的刀影翻動中,黃羽翔諸人又陷入了重圍。

    好像身邊的法寶都使盡了,黃羽翔覺得自己彷彿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便是再神通廣大,也變不出什麼花樣,止不住地一陣心竭!傲天劍卻是停也不停,劍氣縱橫中,又有好些白魔軍喪身在他的劍下。

    「小丫頭,你還有什麼法寶嗎?」黃羽翔大聲喝問道。

    趙海若身形撲起,護在張夢心諸女的身邊,扁著嘴道:「人家又不是開店的,哪會這麼多東西!」紫氣翻湧中,又有好幾個人死在了她的劍氣之下。她自服食了過量的補藥後,經脈實是擴充了不少,她原本的修為已是極高,想要更進一步的話,已是難上加難,不過受到此噩之後,反倒打開了另一條通道。這幾日她的內力增長迅猛,實可說是一日千里。

    「臭小子,你快想些辦法,不然的話,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林綺思雖然身穿刀槍不入的寶衣,但偶被利刃刺中,雖然刺不破護衣,但身上卻是一陣陣巨痛,疼得這嬌生慣養的公主大皺柳眉,心中自是將這些反賊恨得入骨,實是抽筋扒皮也不能削減心中的惱恨!

    「小賊,雖然有你在一起,便是去地獄我也無所謂!但這個世界還有爹娘在,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單鈺瑩嬌叱道,「快想想辦法!」

    黃羽翔在心中苦笑一下,想道:怎得大家都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來了!其實他剛才帶著眾人死裡逃生,已是成功地在眾人心中刻下統帥的印象,是以眾人一遇難題,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顧不得了!」黃羽翔猛然縱到單鈺瑩的身側,道,「瑩兒,幫我看一下!」

    傲天劍舉天,「滅世之劍」已是發動!無邊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捲襲過來,黃羽翔的氣勢在一瞬間上升到了最頂點,浩蕩的霸氣彷彿江水拍岸,一波波永無止境地向敵人湧去。

    傲天劍承受著黃羽翔聚合潛能的完全力道,卻沒有像前幾把劍一般發出明亮的光芒,反倒越來越是黯淡,原本雪白的劍身已是黑黝無比,在明月之下,仍是模糊不可分辨。

    黃羽翔這邊少了他這個大高手,頓時露了個大破綻出來,虧得李梓新與劉恆兩人奮力反攻,才勉強維持了己方的陣型。

    單鈺瑩暴喝一聲,「紅日照天下」大法已是被催運到了頂點,達到了「紅日大圓滿」的境界。在她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奇特的力場,兩道無形氣流彷彿是個無底的渦漩,向周圍散發著無窮的吸引之力。

    在她身週三丈之處,右邊是炙熱無比的暴炎,左邊卻是寒冷無比的嚴凍,寒炙氣流交擊下,左邊的土地已隱隱現出赤紅之色,而右邊的土地卻是嚴霜密鋪,空氣中的水份受到寒氣所侵,立時變成冰雹落下,重重地打到了地面之上。

    白魔黑煞軍彷彿全無感情,饒是一波波人衝到她的跟前,便再也無一人可以站得起來,卻是依然前仆後繼,一點猶豫也沒有!

    單鈺瑩的攻擊沒有敵我之分,力道壓擠之下,張夢心已是遠遠地退出,只留下她和黃羽翔兩人還處在原來的位置。

    蓄勢完成,「抱樸長生」真氣流轉之下,單鈺瑩的功法雖然霸道,比起他來,卻仍是小巫見大巫,對他產生不了什麼影響!黃羽翔猛然身形一縱,向敵人最密集的地方撲去,身形落下之際,右手已然揮出,傲到劍劃過一道灰光!

    身形還未落地,毀滅性的力道已是狂湧而出,首當其衝之下,底下五六匹駿馬連同馬上的騎兵已被狂霸的力道壓擠得不成樣子,連堅硬的盔甲也被壓成了扁扁的一片!

    「通!」黃羽翔終於落到了地上,傲天劍重重地插進了厚實的山巖之中。

    彷彿旭日爬出了雲海,彷彿流星劃落了長空,黯淡無比的傲天劍突然暴發出無窮的光亮,以黃羽翔為中心,向周圍輻射了幾近十丈!

    「轟」!,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亮光所及的土地突然一一爆裂開來,地面上的騎兵紛紛被浩大莫名的力道給掀飛起來,向四周翻騰而去!

    石塊泥土彷彿被貫注了無窮的力道,向周圍的騎士一一激打過去。

    「叮叮叮」,一連串的脆響中,雖然騎兵的盔甲極厚,利刃難破,但石子聚積的力道實在太大,竟是將馬上的騎兵硬生生地給彈飛出去。無數駿馬遭到石塊的襲擊,俱是長嘶不已,有些已是骨節斷裂。馬匹亂踏之下,陣容整齊的黑煞白魔軍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還沒有完!

    黃羽翔猛然拔起了傲天劍,一波無形氣勁頓時向四周八方推擠過去,彷彿尖銳無比的利刃,將欲偷襲過來的騎兵、馬匹一一斃命!

    濃重的灰塵漫天飄搖,黃羽翔執劍傲然挺立,身形高大魁梧得一如上古魔神!夜風輕拂,滿頭的黑髮飄揚不止,黃羽翔的臉上目無表情,但眼中隱隱泛出幾絲赤色!

    在他這一波的波擊之下,他身周十丈處的敵人全滅,再加上碎石、最後的氣勁,死傷在他「滅世之劍」下的敵人,竟幾有五百之眾!滅世之劍,當真有著毀天滅地的莫大威力!

    所有人都被他赫人的殺傷力所震驚,饒是不動情感的黑煞白魔軍,都是大叫道:「魔鬼!他是魔鬼!」

    「他娘的,這傢伙才是名符其實的殺神!」終是聽到了李梓新的罵人之語,他將手中的長劍捏得更緊些,喃喃道,「真想與他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

    「喂,你說什麼!」赤蓮香滿臉的嗔怒之色,道,「你要是再敢說粗話,小心我再也不理你!」

    「哈哈哈,」趙海若拍手大叫道,「臭小子,好厲害啊,簡直可以抵得上十顆雷震子了!」

    在眾人的眼中,黃羽翔已不是一個人,而是魔神一般的存在!

    但當事人卻是有苦自知,他已劇戰了大半夜,雖然真力綿綿,但終是大有折耗,如今迫出全身潛力,釋放了這一招驚人至極的「滅世之劍」後,渾身經脈幾無半分內力剩下,這當兒雖是站住,但雙腿卻在微微發顫!

    單鈺瑩對他最是瞭解,身形已是急撲而出,躍到了他的身邊。好在黃羽翔身周十丈處已無半個敵人剩下來,她只是輕輕一躍,便毫無阻攔地躍到了他的身邊。

    右手按到黃羽翔的背上,渾厚的真氣已是泉湧到他的體內,單鈺瑩冰冷的眼神向四周無情地掃視著,寒炙交織的氣流依舊盤旋在她的周圍,任何敢於逼近她的敵人,莫不化成枯骨或是冰屍。

    「真是一對魔鬼般的夫妻!」劉恆輕歎一聲,道,「若是他們兩人要作惡江湖的話,世人還有誰能攔得下他們!」

    本身的內力便充沛莫名,得到單鈺瑩之助,黃羽翔體內的先天真氣已是流轉開來,才一個周天,便已經恢復了五六成的功力。他伸手抓住單鈺瑩的纖手,道:「瑩兒,我們快溜!」

    「什麼?」單鈺瑩剛才看到黃羽翔如此強悍的威力,心想只要再使出十幾次來,必能將這些白魔黑煞軍全部消滅,還要溜作什麼!

    「小笨蛋,你當我是鐵打的!」黃羽翔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思,道,「『滅世之劍』我只使了這麼一次,便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了似的,你道我能連續使上十七八次嗎?」

    腳下用力,帶著單鈺瑩已是向已方諸人縱去。

    「瑩兒,你斷後!」知道單鈺瑩的功法獨特,若是讓她守在中間的話,自己人都要被她不分敵人地燒死凍死!黃羽翔鬆開手,丟下單鈺瑩,身形停也不停,已是縱到己方隊伍的最前頭。

    隨著他一劍劃出,將身前的六七人劈開後,黑煞白魔軍才算反應過來,又與眾人纏鬥起來。

    白魔軍只損耗了五百多人,黑煞軍也尚有六千多人剩下,黑白兩色交織中,縱然黃羽翔狠狠發了一回威風,但終是於事無補,己方又陷入了苦戰!

    「臭小子,我有句話對你說!」林綺思被一名騎士狠狠地砍了一刀,雖然只是刺到了她的胸骨上,但依舊痛得她淚水直流。

    「有什麼話留到脫圍後再說!」黃羽翔見她頗有交代遺言的味道,忙制止她擾敵軍心!此時人的鬥志最是容易被撼動,只要有一人露出怯戰的意思,必然會帶動所有的負面情緒。

    「不行,我怕沒有機會了!」林綺思將眼角的淚水抹去,道,「臭小子,我雖然很壞,很囂張,很傲慢,但是、但是我是真得喜歡你!雖然以前當你是敵人,還狠狠地刺了你一劍,但就是那一劍,讓我一刻也忘不了你!每次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是你滿是責怪的臉龐狠狠地瞪著我!」

    淚水復又墜下,林綺思卻是顧不得擦了,只是盯著黃羽翔,道:「我不要死在別人手裡,我要你親手殺了我,就當我還你以前的那一劍!我要你也時時刻刻地記著我!」

    黃羽翔又是感動又是惱怒,雖是承她的一片心意,但在她悲傷的情緒帶動下,恐怕眾人都會鬥志大減!

    「好了,只要今日不死,我也娶你為妻,免得你再胡思亂想!綺思,為了做我的小嬌妻,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啊!」黃羽翔嘴裡說著柔情之語,但手中的傲天劍卻是冷酷無情地放出一道勁氣,又殺了七八個騎士。

    「矮冬瓜,我也有話對你說!」赤蓮香始終與李梓新站在一塊,低低道,「其實我早就許婚給龍師兄了,但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我就對你有很奇怪的感覺!那一天,我把所有一切都交給你之後,我心中湧起的不是對龍師兄的羞愧,而是無邊的喜悅!我很高興我能做你的妻子,矮冬瓜,你說,下輩子的時候,你還會比我矮嗎?」

    她口中一說話,精神立時分散不少,四五把長刀斬劈之下,她終是被一刀劈中,在左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呀!」李梓新大怒,手中長劍猶如怒龍出海,寒光閃動之中,已將擋在赤蓮香身前的六七人全部劈飛!他大聲道:「你是我的妻子,沒有我的允許,你絕不能死,也不准有死的念頭!」

    這個男人還真是霸道,但赤蓮香卻偏偏吃這一套,手中的長鞭復又盤旋起來,將自己團團護住!

    黃羽翔暗暗叫糟,此時眾人已近極限,實是無法再撐上多久!

    「嘶」,一聲嘹亮的馬鳴聲響起,聲音響亮無比,直欲衝破開雲霄般的激昂。所有的駿馬在聽到這聲長嘶之後,無不一一立定,仍憑馬上的主人如何驅使,都是一動不動。

    黃羽翔大喜過望,嘴裡卻是罵道:「死小白,這麼晚才來!老子要是死在這裡,便是做了鬼,也要將你拖過來陪我!」

    小白立在山頂之上,潔白的身段彷彿天上降下的神馬,長長的鬃毛在夜風中飄蕩不定,傲然的氣勢一如帝皇般尊崇。

    「該死!」黃羽翔越打越狠,傲天劍流轉自如,又將十餘名騎兵磕飛,「都什麼時候了,還盡顧著爽威風、擺姿勢!老子若是不將你好好修理一頓的話,老子就不姓黃!」

    月光之下,小白突然前蹄揚起,人立起來,對著明月長嘶一聲,身形彷彿黑夜中的流星,猛然向黃羽翔他們直衝過來。里許地的距離在小白的腳下彷彿一個跨步般,才見它身形竄起,下一瞬間它已是突到了眾人的眼前。

    攔在前面的馬匹無不一一讓開,為這匹馬中的皇者讓出一條道路來!小白昂首闊步,直直衝到了黃羽翔的跟前。

    「嘶」,小白馬嘴大張,對著黃羽翔一個勁地點著大腦袋,似是在譏笑他一般。

    這些黑煞白魔軍與自己的坐騎配合已有三四年了,達到了「人馬合一」的境界,只需自己跨間使力,便能指揮坐騎的快慢方向。只是此時自己的坐騎彷彿泥塑一般,別說「人馬合一」,便是要它走上一步也是不能!

    他們剛才見到黃羽翔發威,已是將他當作魔神般看待,此時更見連這匹天神般的駿馬似也是為他所有,無不在心中刻下了此人乃是人力不可匹敵的印象,個個都是大顯驚恐之色。

    黃羽翔猛地一個翻身,已是縱到了小白的背上,回頭對單鈺瑩等人道:「趁這個機會,大家快走!」

    只是群馬都被小白的皇者氣息所懾,任是單鈺瑩他們如何驅使坐騎,那些馬兒仍是聞絲不動。這個情形倒是一如小白當初戲耍駱三元,也是讓他那匹追風馬動彈不得。

    黃羽翔伸手在小白的頭上一拍,道:「不要玩了,快讓瑩兒撤走!」

    小白原就是獸中之王,哪裡能夠容忍他的無理,立時暴跳如雷,想要把他翻下馬背。奈何黃羽翔比之初遇它時,功力又有了大增長,小白縱使狂野,不過吃黃羽翔雙腿緊夾,哪裡能夠甩脫得他。

    它暴怒之下,頓時將氣撒在其餘的人馬身上,身形猛然暴起,向黑煞白魔軍中躥去。它的速度太快,馬上的騎士只覺眼前一花,已是被小白躥到了群馬中間,一陣四肢亂蹬之下,所有的馬匹頓作鳥獸散,向四面八方逃去。

    單鈺瑩諸人終是躍下了馬背,沿著來路來回疾退。他們死裡逃生,吃足了這些黑煞白魔軍的苦頭,個個都是心有餘悸,除了單鈺瑩和趙海若、張夢心外,每個人都是或多或少帶了點傷,而神機營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二十來個。

    一陣騷亂之後,慌亂的馬匹終是安定下來,黑煞白魔軍重新排好陣勢,無邊的殺氣狂湧而出,看來勢必要將黃羽翔他們趕盡殺絕。

    此時單鈺瑩諸人已是脫出重圍,只需挑陡峭的山路走,便不會有被騎兵追上之虞。

    黃羽翔將小白安撫下來,突然哈哈大笑,道:「小白,看我們來大鬧一場!」兩腿微微一夾,小白突然長嘶一聲,四野八方頓時齊齊響應。

    雖然小白乃是畜牲,不通人言,但終究還是分得清敵友,一陣長嘶之後,所有的駿馬的都是人立起來,將馬背上的騎兵掀下馬來。

    這一招事出突然,眾騎兵都是沒有料到,除了小部分馬術特別精通的騎士外,幾有七成的騎兵都被自己的坐騎翻下馬背。在小白一聲聲急厲的長嘶之中,還未將主人摔下來的駿馬都是在原地上下一陣大跳,勢必要將騎在身上之人摔下來不可!有些馬性子極烈,跳動了十餘次後,見身上之人兀自沒有跌下,竟是朝著山石猛撞過去。

    人說馬生溫良,但沒想到它們也有性烈的時候,為了小白這個馬中之皇的命令,竟是可以如此壯烈的死去!一聲聲慘嘶聲中,撞死了三百來匹駿馬之後,所有的騎兵都被自己坐騎摔了下來。人血和著馬血,流淌在這一片山土之間,散發著無比淒烈的氣息。

    黃羽翔只覺心底燃燒起了熊熊怒火,不管是人也好,馬也好,造成今日這般殺戮的,便是鄭家的狼子野心!他突然悲嘯一聲,聲音悲壯之至,也浮雲似也要變了顏色。

    受到他情緒波動的影響,小白又人立起來,也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山間的群馬突然狂亂起來,猛然在人群中一陣亂踏。隨著小白嘶聲的停止,這些馬的狂性終是升到了最頂點,都以極高的速度,在山間猛地亂跑起來,將黑煞白魔軍踩得慘呼四起。

    這些黑煞白魔軍身上的盔甲沉重無比,若是下到地上,當真是連走動也是比較困難,哪裡躲得開群馬的亂蹄,紛紛被踩翻在地,任馬匹橫踩豎壓。

    盔甲雖厚,但終是禁不住無數次的踩壓,塵土飛揚之中,黑白兩色的盔甲慢慢被生生踩進了堅土之中。

    好些騎士見自己的同伴被如此活埋,都是嚇得膽戰心驚,紛紛將沉重的盔甲脫下,向四面八方逃去。但他們都不是武林高手,怎麼逃得過四條腿的快馬!沒有了盔甲的遮護,他們只有死得更快。不過能夠痛痛快快地死去,終是比生生埋在地下,一點點被擠壓到肺部沒有絲毫空氣來得痛快得多!

    不過一柱香的時候,鄭家培養了百年,被鄭家引以為傲的黑煞白魔軍便在第一亮相中幾近全軍覆沒,生還者不過四五百人,整個山頭都飄揚著無比慘烈的血腥氣。

    群馬奔馳,向山間四處奔散,跑到小白跟前的時候,都是長嘶一聲,復又跑得無影無蹤。

    「哈哈哈」,一個淒慘的聲音響起,鄭仕成發瘋似的衝到了黃羽翔的跟前,戟指於他,道,「好!好!好!我鄭家處心積慮百年之久,沒想到竟被你毀於一旦!上天既然讓我鄭家得了魯班神匠的技法,又何必再生出個黃羽翔這個小輩來破壞鄭家的雄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猛然向南面跪倒,大叫道:「鄭家的列代祖宗,我鄭仕成無顏以對各位,將百年基業毀於一旦!鄭仕成這就向各位祖宗請罪!」話聲才落,上身已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地上撲去。

    黃羽翔身形撲出,已是搶救不及,伸手在他的脈門一探,知道他已自斷心脈而死。抬頭看一下明麗的月色,映著滿地的鮮血屍首,山谷已然沉寂下來,但每個人的心卻依舊激跳不止。

    手足相殘,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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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0:30: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卷 第二章 血腥屠戮

    「哇——」眾人紛紛大叫大嚷著向黃羽翔衝去,俱是滿臉死裡逃生的興奮,嘴巴裡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沒有想到當初讓自己諸人吃足苦頭的黑煞白魔軍竟被如此輕易地擺平了!黃羽翔也是頗不敢相信,只是看著滿地的屍體,也不由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見眾人已經撲近,黃羽翔哈哈大笑,從小白的背上一躍而下,張開雙臂向當先奔來的眾女迎去。

    經過此一役後,自己應該在眾女的心目中刻下鐵血英雄的形象了吧!想像著眾女爭相投懷的樣子,黃羽翔不禁搖搖頭,學起了趙海若的口吻,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好了!」

    人影閃動,香風撲過,眾女都是一窩蜂地從黃羽翔的身邊穿過。

    「等等,你們在搞什麼鬼!」黃羽翔轉過身子,只見眾女俱都抱著小白,滿臉的笑容,將小白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剛才還神威凜凜的小白此刻差不多連腳都軟了,低著個大腦袋,在眾女的身上聞來聞去,惹得眾女一陣陣地嬌笑,哪裡有半分上古神駒的威嚴!

    「臭小子!」趙海若和林綺思卻是走在最後面,沒有跟上前面四女的狂潮。

    「呀!小丫頭、還有我的小公主,還是你們對我最好!」黃羽翔感激得快要流出眼淚來了,伸手便向兩女抱去。

    林綺思身形一矮,將他的雙手讓了開來,道:「臭小子,你少噁心了!若不是我被這些逆賊砍得全身酸痛,這時候早就騎到小白頭上去了!」

    趙海若卻是嘻嘻一笑,道:「臭小子,小白有什麼好的,它又不會和人家玩親親!」

    咦,什麼時候這丫頭竟連「玩親親」這麼有難度的詞都學會了!黃羽翔終是將不躲不避的趙海若摟到了懷中,心中卻沒有半分成就感,突然念頭轉過,道:「小丫頭,我的寶貝小海若,我的親親海若,我們以後可以天天玩親親,不過你以後都要聽我的話,你什麼單姐姐、心姐姐跟你說了什麼話,都要源源本本地跟我說!」

    千里長堤,尚且潰於蟻穴!強大的敵人肯定是從內部開始瓦解的,此時要在她們的內部打進一顆刺探的棋子,再加進一個與她們唱反調的!趙海若與林綺思顯然是不二的人選,雖然此舉有礙黃家內部的穩定,但比起他大權旁落,夫納不振,還是值得一試的!

    趙海若被他一連串的肉麻稱呼迷得七暈八素,睜著大眼問道:「我的名字叫趙海若,什麼叫親親海若,寶貝小海若!再說了,我怎麼成了你的呢,我是我自己的啊!」

    哪裡能跟這妮子糾纏不清,黃羽翔忙道:「我這樣叫你,你覺得好聽愛聽嗎?」

    趙海若將黑白分明的大眼一陣亂眨,突然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你說那些詞的時候,就像和你在玩親親,渾身都熱熱得,好像有隻大老鼠在肉體裡爬來爬去,癢癢的,說不出的奇怪!」

    「只要你愛聽,我以後一直跟你說!」黃羽翔收懾心神,向滿地支離破碎的屍體看去,輕歎一下,道:「除惡務盡,我們再進山,將鄭家餘孽全部消滅!」

    劉恆原本就跟在後面,但見他與趙海若的樣子如此親膩,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擾,聽到他後面的一句話的時候,便猶豫道:「黃兄,此時我們人人疲憊不堪,別說是打鬥,便是連站著也是頗費精神!去找鄭家餘孽的話,恐怕便是送死罷了!」

    林綺思恨恨地在地上一副盔甲上重重踹了幾腳,欲消消心中的惡氣,誰知這盔甲的硬度實是太強,林小姐的金蓮豈能匹敵,不但沒有解恨,反倒將右足給踢傷了,抱著腳邊哼著邊挪了過來。聽到兩人的話,道:「鄭家沒有想到他們倚為長城的黑煞白魔軍會在一夜間全部折滅,此時不追擊他們的話,他們定要覓地再躲,想要再找到他們的話,想來更加困難了!」

    黃羽翔走了過去,將林綺思一把給抱了起來,道:「我的小公主說得有理,剛才鄭仕成臨終之時曾提到魯班之名,想來這些盔甲、長矛的製造技術都是出自魯班神匠的遺技,若是不將這份製造術得到手的話,恐怕還有後患!」

    林綺思在他的胸上砸了一拳,道:「臭小子,誰是你的小公主!」目光流轉,紅潤的櫻唇輕輕咬了一下下唇,露出少許雪白的牙齒,「人家還小嗎?」

    這妮子!黃羽翔暗歎一聲,真是不分輕重場合,竟在這時候對他施展媚術!不過,還真是被她挑逗得有些蠢蠢欲動,連他自己都有些奇怪,明明力拼了幾近一天一夜,為何還有「精」力呢!

    若是沒有外人在場,黃羽翔定要將這個惹火的嬌氣公主給就地正法了!但此時此刻,卻也只好將她的嬌軀放直,笑道:「不是有人說過什麼喜歡我之類的話嗎,難道我聽錯了?哎喲!」

    林綺思將輕捏黃羽翔的纖手收了回來,在自己的鬢邊輕輕一掠,湊嘴在他的耳邊,道:「小淫賊,你可要加把勁!再立幾個大功,我就可以求父皇將我賜婚給你了!」

    明明身邊已是不缺美女,但黃羽翔聽到她如泣似吟的聲音後,還是止不住地渾身都是一抖,扭頭向她看了一眼,道:「喂,我到底是娶你還是娶你的父皇,怎麼要這麼麻煩?」

    林綺思「噗哧」一下,道:「當然是娶我了!你這個傻子,難道堂堂大明公主,可以賜婚給一個大浪子嗎?嘻嘻,叫你考狀元吧,你又笨得可以,恐怕孔孟之學看都沒有看過!只好讓你立立戰功,封個大將軍什麼的,這才有資格讓父皇賜婚!」

    黃羽翔一拍雙手,道:「要我當官的話,那可真是件大難事!我只喜歡嘯傲山林,遊走塵世,看遍眾生百態,可理不了朝中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你要是不肯嫁我的話,我們就一拍兩散了!」

    所謂漫天叫價,坐地還錢。林綺思已經開出條件來了,就看黃大浪子怎麼還價了!

    「黃羽翔,你納命來!」

    討價還價的不是林綺思,還是從山黝裡鑽出來的百來個人影,俱是向他們這些人奔來!

    林綺思卻是看都沒有向他們看上一眼,將柔軟的嬌軀也貼在了黃羽翔的身上,糯聲道:「小淫賊,難道你不想要我!」吐氣如蘭,清新的口氣吐在他的耳邊頸部,將他撩得全身都是一熱。

    「小騷貨!」黃羽翔在心中暗罵一聲,身形卻是向前移去,向疾奔過來的百來人看去,只見這些人中有幾張面孔依稀記得,正是當日在鄭家見到的幾個中年漢子。除了這幾個人外,卻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鄭雪英卻是不在其中。

    「除了鄭冶劍和鄭雪英,鄭家的殘餘人馬應該都來了吧!」黃羽翔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色,輕歎道,「為了一些人的野心,卻要讓這些年輕的生命來承擔代價,爭霸天下,真得那麼讓人嚮往嗎?」

    血腥的大屠殺已經讓每個人都身心俱疲,再也不想見到鮮血染紅大地的情景!

    李梓新扭頭對赤蓮香道:「你到那邊去,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向這邊看!」他指了指單鈺瑩諸女,她們都已經停止了與小白的親熱,眼睛俱望向了疾奔過來的人群。

    赤蓮香知道他想要做得是什麼,雙手抓住他的右手,道:「你小心些!」

    李梓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將她的雙手掙脫,「鏘」地一聲,將長劍抽了出來,大踏步地向黃羽翔走去,道:「事情總要有個了結,既然今夜已經血流成河,老天爺也不會介意再添上幾條性命的!」

    諸人之中,以他的心性最是好殺,能這麼快聚起殺意的,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黃羽翔點點頭,所謂「除惡務盡」,若是等到春風再吹,野草重生的時候,那時候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

    他將趙海若與林綺思都推到單鈺瑩四女的身邊,道:「你們都將眼睛閉上吧,剩下的事情,便交給我們這些男人了!」

    百來人中,實力最強的也不過與鄭仕成比肩,實是不配做眾人的對手!既然他們明知此點,還是跑了出來,自然是抱著必死之心!接下來,不是打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雙方都是無辜的,雙方都是身不由己!但既然選擇了背叛國家,就要承擔必然要降臨的懲罰!

    「殺!」百來名鄭家人向他們衝來,在二十幾名神機營軍士的強弓之下,能夠衝到他們面前的,不過六十多人!

    年輕的臉龐還未經歷過生活的苦辛,還未知道生命的意義,但在他們的臉上卻是找不出半絲恐懼,彷彿隨著黑煞白魔軍的覆滅,一切的害怕也都煙消雲散了!

    剩下的,只有無比的仇恨與殺意!

    黃羽翔將眼睛輕輕閉上,讓心情平靜一下,待到兵刃破空聲傳來之時,方才將雙眼睜開,傲天劍劃過一道淒厲的白光,五個青年在他的劍下已是沒有絲毫痛苦的死去!

    他們的心神已被仇恨佔滿,便是時間這個世上最好的治療心病的良藥都無法化解如此充滿咒毒的眼神!發了瘋的人,是無法預測他們的舉動,無從知道他們的破壞力!若是現在心慈手軟,等於將更多無辜生命棄之不顧。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沒有痛苦的死去!

    黃羽翔的心突然被一片悲哀所籠罩,沉重再也動不了什麼念頭,傲天劍在不停地吞吐,鋒利的劍身遇不到絲毫的阻抗。青衫已經浴滿鮮血,隨著他身形的經過,地上留下了東倒西歪的一具具屍體。

    劉恆首先撐不住,當先退了出去。朱常從一開始便沒有動手,而神機營的士兵也終於將弓箭射完,因為功力遜得太多,他們也退到了一邊。

    場中,便只剩下黃羽翔與李梓新彷彿修羅一般的身形,還在不知疲倦的殺戮。

    一片明亮的光芒突然灑向眾人,艷麗的旭日終於爬上了東方。陽光驅散了寒冷,卻驅不走眾人心中的嚴寒!

    隨著最後一個人影的倒下,黃羽翔與李梓新同時收回了長劍,沐浴在朝陽之下。艷陽在他們的身後放射著刺目的陽光,在眾人的眼中,他們成了兩道灰暗的人形,一如剛才血腥殺戮時的冰冷。

    兩人都向小白的方向移去,隨著他們身形的偏折,終是將他們的臉容也映照了出來。

    兩張完全不同的臉上卻有著相同的表情,都是一般的煞白、無情。

    見他們越走越近,司徒真真的嬌軀一陣抖動,櫻唇在瞬間便得蒼白無比,終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顫聲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單鈺瑩諸女的臉上也都現出驚恐的樣子,赤蓮香看著李梓新,眼神中流露的也是驚懼。原先是在為自己的性命拚搏,將一切的情感都拋到了腦後,但黃、李兩人剛才簡直就是屠殺,沒有一絲猶豫、一絲遲疑的屠殺!

    黃羽翔的臉上現出了悲傷的表情,適正此時,單鈺瑩卻是撲了出來,將他緊緊的抱住,哭道:「小賊,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

    張夢心也站了出來,將兩人團團抱住,道:「大哥,我也知道你的苦心!對不起,剛才我實在太害怕了!」

    南宮楚楚怔了怔,終是沒有跨出腳步,只是將司徒真真抱住,兩人也是哭成了一團。

    赤蓮香看了李梓新一會,終是撲到了他的懷中,只是將他緊緊的抱住,一句話也不說。

    趙海若扁扁嘴,拍著司徒、南宮兩女的肩頭,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他們這些人的仇恨,那種不惜要將天地毀滅的仇恨,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化解的仇恨!臭小子只是不讓你們背上沉重的負擔,才和小不點兩個人承擔了全部的殺戮!你當他們喜歡這種屠殺嗎,你道他們的心中很好受嗎?」

    她的淚光也在眼圈裡打轉,但始終沒有流下來!

    司徒、南宮兩女對看一眼,又向黃羽翔看去,俱是滿臉羞愧的表情。她們雖然也深愛著黃羽翔,但卻沒有單鈺瑩與張夢心愛得那麼投入,那麼信任,那麼理解,那麼毫無保留。

    有時候,愛一個人,並不等於瞭解這個人!

    林綺思輕打了一個呵欠,道:「好了,哭哭啼啼幹什麼,不就是死了幾個逆賊嗎!都忙了一天一夜了,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她轉過身體,向山下走去。

    她雖然說得漫不在乎,但從她的背影看去,但依舊能感覺到她的嬌軀的顫抖。

    神機營的士兵紛紛向黃羽翔、李梓新行了個禮,才向林綺思下山的地方跑去。這是男人對男人的理解,也是男人對男人的尊重!

    黃羽翔在單、張兩女的肩上也輕拍一下,道:「我們也下山吧,這裡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向趙海若看去,揚聲道,「海若,你照顧著她們兩個!」

    恐怕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縱使知道他的用心,但心中依舊刻著他無情殺戮的影子,無法這麼快就重新與他恢復親密無間的樣子。

    黃羽翔拉著單、張兩女走在前頭,趙海若則將南宮與司徒兩女抱到了小白身上,在他們後面保持著三丈的距離。

    單鈺瑩輕聲道:「小賊,真真和楚楚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等過些日子,她們就會想清楚的,你可千萬不要埋怨她們!」

    黃羽翔苦澀地笑了一下,道:「我明白!瑩兒、心兒,謝謝你們對我的理解和支持!」

    張夢心緊緊抓住他的胳膊,道:「大哥,不但是我們兩個,還有海若,林公主,你的每一個妻子,都會永遠信任你,永遠支持你!」

    黃羽翔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聽背後馬蹄聲突然加快,他猛然回過頭來,卻見小白已是跑到了他的身邊。馬背上的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一躍而下,都是向他的懷中撲去。

    「夫君,對不起,你原諒真真吧!真真剛才真得嚇壞了,所以……所以……」司徒真真已經哭成了大花臉。

    單、張兩女都是將自己位置讓出來,將另外兩女塞到了黃羽翔的懷中。

    南宮楚楚將頭抵在黃羽翔的胸膛上,道:「大哥,我……我……」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黃羽翔拍拍兩女的香肩,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單、張兩女從外面將三人抱住,五人都是緊緊摟成了一團。

    趙海若躍上了小白的背上,喃喃道:「放完了煙口,就不要和尚了!臭小子過河拆橋,真是沒有良心,可惡透了!小白,你可千萬不要學他啊,以後找匹母馬,可要好好地對待她!」

    小白一聲長嘶,拔足狂奔,一人一馬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到營帳的時候,黃羽翔與四女也顧不得此時尚是白晝,抵死纏綿起來!似是只有男女間的大欲,才能將積壓在心頭的苦悶洗去。戰爭是殘酷的,只有女子的溫柔,包容的身體,才能將積壓的一切負面情緒一一驅走!

    [***]

    奉了林綺思的命令,留守的幾個錦衣衛到襄陽府調了一支千餘人的部隊過來,第四日的時候開始在山中搜查,將鄭家訓練騎兵的基地找到,但留下的只是被一把火燒燼的廢墟。黃羽翔他們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他們已經趕回到了荊州府。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在那裡與黃羽翔產生了一絲絲的裂隙,實是傷心之地,況且整個山間都蕩漾著血腥氣,實是無法久呆,於是,他們第二天便啟程向長沙進發。

    騎在駿馬之上,張夢心輕笑道:「綺思,鄭家在荊山都經營了這麼多年,怎得朝廷連半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衝著林綺思對黃羽翔那番血腥殺戮的理解,就足以讓眾女將她接納了!何況,林綺思身份尊貴,她要是想嫁黃羽翔的話,眾女也反對不得!畢竟,她們的父母都是有家有業,實是無力與朝廷抗爭。這幾日的相處之中,眾女與林綺思的距離都是拉近了不少。

    林綺思歎道:「太祖在位之時,天下昇平,管制極嚴,想來鄭家必是藏匿的極好!可是父皇奪位之後,雖然陸續削減了眾多藩王的權力,但湘王一派的實力太強,一直沒有對他施壓,連密探也是難以觸及到湖廣之內!至於湘王為何沒有發現鄭家的舉動,這便不是我所能得知!不過,鄭家的基地隱在荊山深處,若不是這次出動這麼多人搜查,又豈能發現!荊山之中又人煙稀少,便是不被發現也是很正常的!」

    黃羽翔心中一動,想到魔教隱匿在村落之間,若不是有人領路誰知道威懾江湖數百年的天魔聖教竟是藏在那麼不起眼的地方!心中雖是如此想著,嘴裡卻道:「會不會湘王故意瞞而不報,想要混水摸魚、或是早與鄭家有了勾結?」

    林綺思微微一怔,便道:「不會的!七皇叔雖然桀傲不馴,但對朱家卻是一片忠心,絕不會謀反!當初在靖難之役中,也是得到了七皇叔的支持,父皇才能取得皇位!便是如此,父皇才對七皇叔一直隱忍,若是七皇叔有不臣之心,依著父皇的手段,早就發兵將七皇叔滿門抄斬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小妮子,有這麼說自己爹爹的嗎?小心被打屁股!」

    林綺思的眼神突然變得嫵媚無比,向他掃過一眼,膩聲道:「格格,誰都打我?你嗎?」

    乖乖,越是和這女子處得時間長,越是能夠感覺到她發自骨子裡的嫵媚!於雅婷的「天魔魅心」大法乃是用精神力來加強自己的魅力,但林綺思卻純是靠肉體的動作,風情無比的眼神!先不管對付別人優劣如何,但放到黃羽翔的身上,呵呵,此人的精神力在「抱樸長生功」之下,已是百媚不侵,對女性的情慾純是基於肉體和情感。

    他對林綺思已是頗有異樣感情,再加上她的肉體媚功實已是登峰造極,這小子哪裡還匹敵得了,當下只覺小腹一片滾熱,連呼吸都急喘起來。

    暗暗穩住了呼吸,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公主殿下,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當附馬啊?」

    「格格」,美目流盼,說不出的嫵媚味道頓時向黃羽翔全部壓了過去,林綺思笑道,「臭小子,想要當本公主的如意郎君,你還要多說些溫柔的話,多做點讓本公主高興的事,才能打動本公主的一顆芳心!」向黃羽翔的身後看了看,道,「還有啊,等你先擺平你後院的醋罈子再說吧!」

    黃羽翔扭頭一看,卻見單鈺瑩與張夢心諸女都是俏臉含嗔,一副醋意濃濃的樣子。他勒停馬身,與單、張兩騎在一塊,左右手伸出,已是將兩女摟到了自己的身前,道:「我的瑩兒、心兒怎麼會吃這種乾醋呢!」

    司徒真真策馬上前,道:「是啊,林姐姐,你什麼時候也可以嫁給夫君啊?我們一家人找個熱鬧點的地方隱居起來,再也不要管江湖上的事了!」荊山一役讓她這個活潑好動無比的妮子都生出了退出這片泥淖的想法。

    「熱鬧點的地方?」黃羽翔呵呵一笑,道,「那還叫隱居嗎?」

    單鈺瑩撇撇嘴,道:「所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小賊連這點都不知道,還在胡說八道!」

    張夢心接口道:「一聽便知道我們的大哥只知道刀裡來劍裡去,若要考狀元的話,實是等下輩子投胎了!」

    「是呀!」南宮楚楚也笑道,「幸好,大哥還有一身武功,不然的話,我們的綺思小姐可就要一輩子獨守空閨了!」

    林綺思搖搖頭,道:「臭小子肚中無貨,可就不知道他怎得會恁多花言巧語,將我們都給哄騙住了!」

    眾女都是一怔,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哪裡花言巧語了,你們說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臭小子,你又騙我!」趙海若策著小白,衝到眾人跟前,秀足蹬起,在黃羽翔的馬身之上用力踢了一腳,馬匹吃痛,頓時人立起來,差點兒將黃羽翔給掀飛下來。

    小妮子扁扁嘴,氣鼓鼓地道:「你說小白是雄的,可我找了一匹母馬給它,為什麼它理都不理!你不是說它和你一樣好色嗎?」

    這是哪跟哪,眾人都是大笑起來。在荊山所經歷的血腥,似是都已經忘懷,或者,大家都選擇了忘記!

    遙遙地,長沙城已經在目,黃羽翔輕歎一聲,暗暗道:我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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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0:31: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卷 第三章 久別之友

    黃羽翔一行回到昔日投宿的客棧,因是他們臨走之時已經想到還要回到此地監督戰船的建造一事,因此也沒有把房子給退了。掌櫃雖是有些不大願意,但一來礙於林綺思官家的身份,二來張夢心一張銀票遞過,早讓他兩眼放光了。再說了,能看到張夢心幾女的姿容,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幸事!那掌櫃的雖然年過六旬,早就將世情看淡,但底下的夥計卻是個個年青力壯,自是希望能夠多看諸女一眼也好。

    張夢心諸人才行到客棧門口,便有三四個夥計迎了出來,道:「張小姐、單小姐、司徒小姐、南宮小姐你們可算回來了!海若小姐,劉師傅正在準備晚飯,你要吃什麼菜的話,就趕緊同他說!」這幾個傢伙雖然貪慕眾女的容色,但對林綺思卻是近而遠之,這個女人平時都是一副傲氣凌人、高高在上的樣子,也難怪這些夥計不敢跟她打招呼。

    林綺思輕啐一口,低聲道:「一群笨蛋,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好女人!」

    聲音雖低,卻是恰好讓黃羽翔聽到。這小子將眉毛一挑,扭頭對她道:「你是什麼好女人,今天晚上讓我看看成不成?」

    林綺思輕輕一咬嘴唇,向他微微呶了呶嘴,將彈挺的胸部向前挺動一下,道:「我是狐狸精變的,專門迷惑男人的心,趁他神魂顛倒的時候,便取他的小命!格格,格格格!」

    「還真是隻狐狸精!」黃羽翔在心中暗罵一聲。這林綺思當真是一代尤物,黃羽翔一路之上都是主動與她搭訕,被她撩得心頭火起,只好回去與眾女胡鬧一番,已是將單鈺瑩諸女惹得極為不滿。

    「對了!」一名夥計道,「黃公子,有兩位客人在這裡等了你們好些天了,你們前腳走,他們後腳便倒了,只比你們晚了一天!」

    黃羽翔將韁繩遞給走過來的那名夥計,道:「哦,他們是誰,知不知道他們的名姓!」

    「哈哈哈」,一個爽朗的笑聲揚起,一身白衣飄飄的浪風已是走了出來,道,「黃兄,小別數月,你連浪某都不記得了嗎?」他身後緊緊地粘著個梅若雪,雙手勾著他的左臂,一副親膩無比的樣子。

    黃羽翔大踏步地走了過去,張開雙臂欲向浪風抱去,但手伸出一半,卻見梅若雪依舊吊在浪風的胳膊上,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他乾笑一下,只覺伸手不是,縮手也是不是。

    浪風對著梅若雪微微一笑,後者立刻退開半步,乖巧無比。他也踏前一步,兩個大男人頓時抱成了一團。

    「他們……在幹什麼?」趙海若小聲道,「難道他們也要玩親親嗎?」

    司徒真真雖然比趙海若略通世事,但此女生平未出過家門幾次,自己的父親、兄長同別人打交道的時候,一般只是揖手而已,自然不會明白男人與男人之間真摯的友情。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兩個男人,心中卻是想道:「要是夫君與他玩親親的話,自己還敢要夫君親吻自己嗎?」若是允許的話,心中肯定要大為噁心;若是不允的話,又極為不捨黃羽翔的親吻帶給她的快感。一時之間,她柔腸百結,急得快要跳出去將兩人拉開了!

    單鈺瑩「噗哧」一笑,道:「海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女人和女人是不能玩親親的,男人和男人之間自然也不能!小賊和浪師兄只不過許久沒有見面了,互相都十分的牽記對方,只有通過這種熱烈的動作,才能抒發心中的感情!」

    司徒真真暗暗鬆了口氣,心中頗是奇怪自己竟會被趙海若這小妮子的胡言亂語所動。

    黃羽翔與浪風終於鬆了開來,梅若雪立即纏了上去,將浪風的胳膊勾住。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浪兄,你現在終是被梅小姐完全套住了?」

    浪風溫柔一笑,道:「若雪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現在她可是咱家的皇帝,她要說往東的話,我可不敢往西!」

    黃羽翔朝身後四女看去,卻見除了單鈺瑩之外,其餘三女都是俏臉一紅,微微扭過頭去。

    單鈺瑩衝到了梅若雪的身邊,將她硬是從浪風的身上給扯了下來,道:「表姐,你真得有寶寶了!」又扭頭對浪風道,「浪師兄,恭喜你要做爹爹了!不過,比起小賊來,你還是晚了一個月!嘻嘻,楚楚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浪師兄,你可輸了喲!」

    這種事情也能用來比賽嗎?黃、浪兩人相對苦笑,但眾女都是已經擁成了一團,齊齊往客棧中走去,便是赤蓮香也甩脫了李梓新,跟眾人混成了一團。

    黃羽翔向李梓新微微一笑,道:「李兄弟,你可要當心點!我家那幾個母老虎最是喜歡搬弄是非,拆人牆角,若是赤蓮香姑娘他日河東獅吼,騎到你頭上的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李梓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莫不是已經被她們欺負夠了,才生出這番感慨!」

    一語中的!沒有想到李梓新除了出劍犀利,言語竟也是如此善於捕人破綻!黃羽翔頓時啞口無言,他自己夫綱不振,自是無力反駁於他,只是在心中暗暗發誓,定要加快將「後院聯盟」瓦解的速度!

    硬是扭過頭來,黃羽翔露出一抹笑容,對浪風道:「浪兄,你老丈人已經同意你娶梅姑娘了?」

    浪風的臉上現出奇怪的表情,道:「不錯!我同若雪回轉梅家之後,便向岳父提親,原本他一認出我就是替他們拆家的人時,立即火冒三丈,便要命人將我拿下!不過若雪這時候卻是跳了出來,叫嚷著說,若是他們敢動我一根毫毛的話,她便要與梅家斷絕關係!我原以為岳父必不會理她,誰知岳父卻是立即軟了下來,考慮了三天之後,終是同意了我們的婚事,不過言明我一定要入贅!」

    黃羽翔啞然失笑,道:「梅姑娘還真是厲害!浪兄,小心你以後吃不住她!」

    浪風微微一笑,道:「後來我才知道,梅家這一代人丁不旺,年青一代中,也只有若雪算得上是高手!若是若雪退出梅家的話,梅家再下一代的繼承人卻還要再過十來年才能長大成材!岳父他的如意算盤,自然是將單師妹娶過門,有這個魔教教主、未來的天下第一高手坐鎮,梅家還不是一飛沖天,號令武林,誰敢不從呢?」

    黃羽翔微微一怔,道:「浪兄,你倒知道的挺清楚,連瑩兒當上教主之事也知道了?不過,你可別忘了我,我怎麼會輸給那個凶婆娘!」

    「哈哈哈」,浪風大笑起來,道,「黃兄的脾性一日不敢,便一日勝不了單師妹!黃兄,你還是認命吧!」轉過話題,復道,「我到梅家之後,便在蘇州城裡找尋你們,卻聽駱兄說你們已經遠赴長沙!等我和若雪追到長沙的時候,你和單師妹卻又去聖教了,到了聖教之後,你們卻又回轉長沙!只是這次我們可不敢追著你跑了,所以一直待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黃羽翔微微一笑,問道:「雅婷怎麼了,好些了嗎?」

    浪風點點頭,道:「我去的時候,於師妹四肢的經脈已然續接,人也恢復了神智!只不過她每日都惦著黃兄,一直在說為什麼沒有死去,再也沒有面目見黃兄了!黃兄還是盡快再赴一趟聖教,於師妹還需要千年玄玉,有些事情也要你們兩個私下處理。」

    「嗯」,黃羽翔撫了撫下巴,道,「我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等到戰般制好,便要遠赴閩、浙一帶掃蕩倭寇!大丈夫當先國後家,我豈可為兒女私情誤了國家大事!不如浪兄代我跑一趟聖教如何?」

    浪風臉上的笑意便濃了,道:「替黃兄跑一趟倒也無所謂,只不過黃兄恐怕是不知道見到於師妹之後,究竟應該責怪她,還是將她再度接受吧!於師妹現在每日都是以淚洗面,我看不消多少天,便要活活哭死了!」

    黃羽翔露出一絲關切之色,隨即便笑道:「浪兄,你道我不瞭解雅婷的心思嗎?她既然被救活回來,心中的死結必然已經解開,哪裡還會有求死之心!你說這番話,恐怕只是想誑我去一趟聖教吧!」

    浪風哈哈一笑,道:「還是瞞不過你這個花叢浪子!不錯,於師妹確實已經大顯好轉,不過她每日都惦著黃兄,這倒是千真萬確的!」

    黃羽翔將臉孔板起,道:「那便讓她好生反省一下!這臭小娘差點殺了我,又想要害死瑩兒她們,絕不能這麼輕易地饒過她!浪兄,你便替我跑一趟聖教,將雅婷的傷徹底治好,再同她說,能不能再續前緣,便要看她的表現了!」

    「哈哈哈!」浪風大笑道,「黃兄,你口硬心軟,恐怕已經投降了吧!」

    黃羽翔冷哼一聲,道:「這小娘皮將我害得著實吃了良多苦頭,怎都不能這麼便宜了她!哎喲,不好!你家那頭母老虎若是與我家那些嬌妻說些鎮夫的手段,那我們豈不是大糟特糟!」

    浪風臉上也是微微變色,梅若雪平時的手段便已經夠讓他吃不消了,若是再結合眾家之長,那自己還真是要加倍難過了,忙同黃羽翔一道往客棧裡面走去。

    感到有人緊隨其後,黃羽翔微微扭頭,卻見李梓新也緊緊地跟在他們的身後。他轉念一想,不由地失聲笑了出來:李梓新看來雖是冷酷無比,對什麼事情都是漠不關心,還道他將赤蓮香吃得死死的,原來心中也在暗自發慌,怕她跟著單鈺瑩她們學壞了!

    想到這裡,不由地對李梓新大感同情,三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頭一次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情,氣氛不由地大松。

    「要重振夫綱!」黃羽翔停下腳步,沉聲道。

    浪風也停了下來,道:「我才若雪一個人,容易處理,黃兄的難度就太高了!」

    「無聊!」李梓新的腳步卻也停了下來,頓了一下,道:「防患於未然,應該怎麼做?」

    [***]

    趙海若在山間數日,早就將大魚大肉念得口水直流。從荊山返回,又是一路急趕,沒有時間讓她好好地大吃一頓。才一回客棧,便跑到掌勺師傅那裡,讓他燒了好些菜來。眾人才剛剛坐定,這丫頭便已經吃得兩手是油,張夢心坐在她的身邊,不時地用手帕將她的嘴角拭乾淨。

    「公主殿下,不知道你那些工匠都做得怎麼樣了?」黃羽翔淺嘗了一口美酒,向林綺思問道。

    林綺思輕輕一掠秀髮,道:「臭小子的眼睛倒尖,已經看到下人來向我稟報了?不錯,當初你去巫山的時候,這些工匠便已經被我召過來了,鐵杉木一運到,他們也開始動作起來。只是鐵杉木太過堅硬,恐怕到月底的時候,也頂多能造好三艘!」

    「倭寇逞兇,黎民遭劫,況且時間已經不多,三艘便三艘吧,再配合當地的水師,當可以克敵制勝!」黃羽翔沉吟道。

    林綺思微微一笑,向單鈺瑩道:「你看,我就說吧,縱使這小子吃了這麼多苦頭,依舊不會穩紮穩打,還是性急無比!」

    黃羽翔一臉沉重的表情,道:「非我性急,而是沿海的黎民實是等不了這麼長的時候!倭寇凶殘,讓他們多活一天,黎民便要多受一天的磨難!」

    沒有想到此人竟還有如此悲天憫人之心,眾女都是面面相覷,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黃羽翔聳聳肩,道:「早一天蕩平倭寇,我也可以早一天娶到我的瑩兒和綺思啊,呵呵,我都等不及了!」

    眾女都是哈哈大笑,俱道這才是這浪子的本來面目。

    浪風道:「可惜是海上作戰,聖教的弟子都不擅長,也幫不上黃兄什麼忙!」

    張夢心道:「綺思,不知道倭寇究竟有多少人,共有戰船多少,還有他們的裝備如何?我們已經吃了一次估敵失誤的虧,這次定要弄個清楚!」

    想到在荊山發生的事情,眾人都是心有餘悸,連胃口都是大減,唯一不受影響的,恐怕便只有趙海若了。

    林綺思想了想,道:「倭寇約有十二艘戰船,每艘戰船的人員在一百到兩百之間!他們的火炮比之我們的還要遜上幾分,不過他們的戰船卻是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成的,特別經打,遠在我們尋常的戰艦之上!而且速度奇快,光是靠著風帆的話,恐怕怎都無法達到這種程度!」

    黃羽翔接口道:「倭寇既然大舉入侵,又可以在海上一直騷擾,恐怕在沿海島嶼上已建有基地,方能補給炮火,所劫的財物也有地方可以周轉!想要將他們的一舉消滅的話,便要直搗黃龍,先要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

    張夢心道:「我想他們的坐船會如此快的原因,是他們並不全靠風力推動,底部應該還有暗槳,以人力來加快航速!」

    「若是如此的話,他們的高速必然不會持久!」林綺思道,「只需我們摧毀他們的大本營,再一直跟著他們!人力總有衰歇的時候,到時候,到要看看這些化外小民如何能同我堂堂中華上國囂張!」

    趙海若突地停止了吃喝,走到黃羽翔的身邊,將一雙油膩膩的雙手在他的身上擦了擦,道:「我知道怎麼在座船裡安裝暗槳,以前不知道在哪本書裡看到過!嘻嘻,我們來比比,看誰劃得快!」

    黃羽翔還不及生氣,便站起身大喜道:「你當真知道嗎?」

    趙海若將小嘴一撇,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瞧你這個樣子,難道不相信我嗎?」

    黃羽翔哈哈大笑,回過身摟著趙海若的秀肩,道:「你們看,最最棘手的問題解決了!小丫頭還真是我們的福星啊!」

    趙海若也嘻嘻地賊笑起來,一雙纖手在他的身上擦個不停,道:「臭小子,我們要出海玩嗎?我還沒有到海上玩過呢!師父說,大海是藍色的,一眼都望不到頭,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東西比大海更遼闊了!」

    黃羽翔也僅是在海邊路過,沒有上船在海上航行過,聞言也頗是嚮往,道:「是啊!小丫頭,你明日便到制船的地方去,告訴工匠們如何安置暗槳!我想這些工匠都是經驗豐富之人,小丫頭說得對不對,他們應該馬上知道的吧!」

    眾人都是點點頭,畢竟這件事情牽涉重大,關係到無數黎民的生命,可不能兒戲視之。

    趙海若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扁著嘴巴道:「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謊!不像某個人,老是騙人!」

    想不到這個丫頭還會拐彎抹角地罵人,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好,好,小丫頭,我相信你一次,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單鈺瑩將趙海若摟到了自己懷中,道:「海若,不要去理他!這小子不識好歹,今天晚上……」聲音轉低,只讓趙海若一個人聽到。

    見趙海若臉上升起的奇怪笑容,黃羽翔便知道事情不對,忙道:「嗯,浪兄,我們許久不見,不若今天晚上就抵足夜談!」

    浪風微微一笑,還沒有等他說話,梅若雪便搶著道:「我有了身孕,風郎自然要照顧我,哪能同你抵足夜談!兩個大男人還要睡在一張床上,想想也噁心死了,我決不會讓我的風郎染上這種風疾!」

    明時頗盛男風,朝野之間也有以眷養男寵互相比美之風。梅若雪生在大戶人家,自然知道這些醜陋之事。

    單鈺瑩也是滿臉的嫌惡之色,對黃羽翔道:「小賊,若是你敢同男人那樣的話,你就一輩子休想再進家門!」

    赤蓮香雖然不說話,但也拿一雙眼睛在李梓新的臉上瞄來瞄去,滿臉的驚惕防範之色。李梓新長得太英俊,對女人和男人差不多都有著極強的吸引力,若是遇到喜好男風之人,李梓新肯定是塊絕世瑰寶。

    「我只要你一個人!」李梓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赤蓮香的臉上微微泛紅,從桌子底下伸手過去,捏住了他的大手,在他的掌中寫道:「我也要一個寶寶!」

    李梓新看看諸人,突然站了起來,道:「無聊!我走了!」拉著赤蓮香,兩人已是拾階而上,隨著「登登登」的聲音,他們的身影終是從眾人的視野中消失。

    黃羽翔的臉上立時露出齷齪不堪的笑容,道:「瑩兒、心兒,李兄弟和那蒙古妮子去做不無聊的事情了,那我們是不是也該回房了?」

    眾女俏臉通紅,她們都是過來人,有哪個不知道李梓新拉著赤蓮香上樓會做些什麼事情,都是暗暗嗔怪這個年青人人小鬼大,竟然也跟著黃羽翔學得如此無恥下流,但越是如此想著,就越是感覺到芳心一陣陣地跳驛,連眼神都大顯異樣。

    「咳咳!」黃羽翔也站了起來,將南宮楚楚橫身抱了起來,道:「楚楚有了身孕,自然要本夫君抱她上樓了!你們若是還想聊聊天,就呆在這裡,若是不想無聊的話,便自己上來吧!」

    當著浪風、劉恆諸人的面,單鈺瑩三女怎好意思跟著他上樓,都是對他嗔目而視。

    「心姐姐,你幹嘛拉著我!」趙海若回過頭來看看,道,「呆在這裡好無聊的,我也要和臭小子玩!」

    張夢心死命地抱著趙海若,道:「海若,大哥又在使壞,你可千萬不要去他的房間!」雖然已得張華庭的許婚,定下了趙海若的終身,但張夢心絕不想讓這丫頭在模模糊糊,還未長大成人的時候便失身給那頭大色狼。

    趙海若無奈地攤攤手,道:「唉,心姐姐你既然硬要我陪你的話,我也只好陪你聊聊了!」

    梅若雪將櫻唇輕咬,道:「哎,表妹,我們也不妨礙你們了,你們還是趕緊回房找你們的夫君吧!風郎,我們待在這裡的話,表妹她們會不好意思的,我們也回房吧!」她的眼睛並不是很大,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瞇成了一條線。但就是這條線,將浪風捆得緊緊得,一輩子都掙脫不開。

    可惡!明明是自己動了春心,還要找如此低劣地借口!單鈺瑩狠狠道:「張妹妹、真真,我們去把小賊好好教訓一頓!」向趙海若瞥了一眼,又道,「海若,你也來吧!」

    趙海若碰上這種事的時候是最來精神的,忙應聲道:「好!」一陣摩拳擦掌,是最最標準的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林姐姐,你來不來?」趙海若突然回頭對林綺思道。

    單鈺瑩三女與林綺思俱是一怔,雖然眾女已有接納林綺思的意思,但一下子便要上升到如此親膩的程度,都是有些不適應。林綺思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雖然身為公主,但在眾女眼中,只不過是個要分薄她們愛憐的插足者而已,雖然心中癢癢得,卻是沒有冒然提出什麼。

    但趙海若卻是毫無嫉妒之心,一派天真使然,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倒是讓眾女都是毫無心理準備。

    單鈺瑩與張夢心對看一眼,俱是輕輕一笑,單鈺瑩道:「綺思,你要不要隨我們上去教訓一下小賊?這小子好像也罪了你,可不能這麼平白地放過於他!」

    林綺思自然知道她這番話只不過給自己一個台階可以下,她心中也極是願意,忙道:「嗯,臭小子老是想佔我便宜,非要將他狠狠地揍上一頓!」

    卷捲衣袖,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司徒真真卻是緊張地道:「各位姐姐、海若,你們下手的時候要輕一些,可不要真個打傷了夫君!」

    眾女都是格格格地嬌笑起來,單鈺瑩拉著司徒真真往樓上走去,道:「這小賊居然敢如此戲耍我們,豈能如此便宜地放過他!不行,各位妹妹,我們定要將他揍得落花流水,對不對?」

    「嗯!」眾女都是應了一聲,雄赳赳、氣昂昂地直向樓上走去。

    「單姐姐、張姐姐、林姐姐、海若——」司徒真真拉著單鈺瑩的胳膊,一路求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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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0:32: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卷  第四章 齊聚一團

    顯而易見,以一敵六的話,黃羽翔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司徒真真是六女中最是向著黃羽翔的,不但沒有和著眾女的調,反倒幫著他對付諸女,但單鈺瑩、張夢心、趙海若外加一個林綺思,四女實在是太過厲害,而且講明了不准用上武功,黃羽翔雖是個男人,體力過人,但同時與四個精力充沛的女人硬捍,實是匹敵不住。

    但這小子卻是一臉的賊笑,但眾女中間左捏一記,右捏一把,惹得眾女都是嬌呼不已,實是過得比誰都快活。

    「呀!」林綺思一聲嬌嗔,已被黃羽翔一個虎撲,壓到了床上,「放開我,你這個臭小子,你好重啊!」

    黃羽翔不但沒有起身,反倒臀部用力,將她欲挺起的腰身硬是壓了下去,喘著粗氣道:「以後總要習慣的,不如從現在就開始吧!」

    林綺思這個小妖女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被他滿是慾望的身體壓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明麗的雙眼嬌艷欲滴,道:「臭小子,你再敢對我胡說八道,小心我真得把你送到宮裡當太監!」

    黃羽翔輕笑一下,道:「親都被我親了幾次,渾身上下也差不多被我摸了個遍!說幾句話,卻要受到如此重的懲罰,看來我還是君子動手不動口來得好些!」

    「格格」,被他搔到癢處,林綺思忍不住嬌笑起來,輕哼道,「臭小子,讓我起來,我非要揍扁你!」

    黃羽翔正待再有動作,卻覺身體一緊,已是被人一把抓了起來。還沒等他回過頭來,只覺身上一重,已被趙海若給壓在了身上。

    這個小妮子將修長卻又極富肉感的嬌軀完全貼在黃羽翔的身上,一張俏臉早已經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她急聲道:「單姐姐、心姐姐,臭小子已經被我制止了,你們快壓上來!」

    原本單鈺瑩與張夢心已經有所動作,但聽到「壓」這一詞,都是臉孔一紅,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黃羽翔哈哈大笑,身體一轉,利用男人先天上的體力優勢,已是反轉身體,反將趙海若壓在了身上。盯著她美麗無比的臉龐一陣細看,黃羽翔突然道:「海若,你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

    當黃鼠狼稱讚一隻雞生得漂亮的時候,它的用心絕不只是簡單地恭維一下,想要將對方吞入肚中才是本來的目的。

    張夢心一陣心顫,雙手抓住趙海若的雙肩,將她硬是從黃羽翔的身下給抽了出來,將她緊緊抱住,道:「大哥,海若還小,不准你打她的主意!」

    單鈺瑩也道:「是啊,小賊,你還真是沒有人性,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受害人卻是從張夢心的懷中蹦了出來,嘻嘻笑道:「心姐姐,我哪裡小了!你看,我都比你高了!」這妮子初現蘇州的時候,與張夢心的身高倒是差相左右,但幾個月的奔波日子,這小妮子竟然又長了幾近一寸!

    張夢心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的身體還沒有長好,若是現在就……嫁人的話,會妨礙你的武功!」

    黃羽翔爬了起來,從背後摟著單鈺瑩道:「你心姐姐的意思是說,你的胸部還不夠大,你的屁股還不夠圓!屁股不夠圓是說你不好生養,胸部小是怕你奶水不足,會讓小寶寶給餓著了!哈哈哈!」還想胡說一通,卻吃單鈺瑩一個肘子,雖是不痛,自己卻是歪倒在了床上,仍是大笑不止。

    趙海若將眼睛眨了眨,突然對張夢心道:「心姐姐,你把衣服解開,我們比比,我看看還要長多久,我才能算是大人?」

    就衝著她這句話,恐怕她一輩子都是懵懵懂懂,在性情上永遠像個小孩子!

    見她長得要去扯張夢心的衣服,黃羽翔早就笑歪了腰,但雙手卻是不忘將單鈺瑩緊緊摟住,不讓她去偏幫張夢心。

    林綺思顯然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不但沒有幫忙,雙手也將趕去勸阻的南宮楚楚給拉住了。

    司徒真真看了黃羽翔一眼,見他微微搖了搖頭,便老老實實地呆在一邊,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張、趙兩女已是揉成了一團。

    看著張夢心的衣物一件件被趙海若脫去,露出了雪白晶瑩的肌膚時,黃羽翔不禁暗暗慶幸自己是個男人!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當真是連女人都要動心,都能得到她的男人卻只有他一個人,一想到這裡,就讓這個傢伙渾身都開始得意起來!

    羞惱之間,哪還顧得上不能用武功的約定。「紅日照天下」自然流轉,張夢心渾身黑光鼎盛,雙眼之中黑芒頻閃,如同黑夜中的魔女一般,於美麗之中平添了幾分妖艷之氣!

    乖乖!原本的張夢心只是清麗而已,但此時此際卻是羅衫半解,紅霞撲面,黑色的氣息讓她多了幾分神秘妖艷之感,彷彿熱火一般將房中幾人的情慾都點燃起來。

    「心姐姐,你賴皮,不准用武功的!」趙海若乍不及防之下,已是被張夢心推了開來,但這妮子實在是太過靈活,嘴裡嘀咕著,身形又撲了回來。此時她也用上了上乘武功,張夢心雖然內力精醇,但怎及得上她從小就精修的功底,立時又陷入危急之中。

    隨著身上最後一件衣物也離體而去,張夢心美絕人寰的嬌軀已是纖毫畢現。因是害羞,雪白的肌膚上都泛著一層淡紅光的光暈,在燈下看來,卻是越發得艷麗動人。

    盯著她的酥胸一陣細看,趙海若突然笑道:「心姐姐,我的胸部一點都不比你小,你看、你看!」說著,伸手便去解自己的衣襟。

    黃羽翔一雙眼睛已然瞪得老大,狠狠地盯著趙海若。張夢心的嬌軀隨時都看得到,但趙小丫頭自解羅衫,卻是異數中的異數,錯過這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不准看!」單鈺瑩雖然被他抱著,但雙手還未失去自由,已是將他的雙眼給遮住了。

    黃羽翔暗暗一笑,左手在她彈挺的酥胸上輕輕一撫,立時讓她敏感的身體一陣顫抖,雙手頓時無力的垂下,一雙眼神變得慵懶不堪,向他低嗔道:「臭小子,又要使壞了!」

    黃羽翔朝趙海若看去,卻見她已然被渾身赤裸的張夢心給抱住了,不由得心中暗叫可惜。但看到張夢心嬌軀刻下的優美線條時,慾火頓時勃然而發,站起身來向她走去。

    雙手伸出,已是勾住了張夢心纖細的腰身,在她的一身驚呼聲中,黃羽翔已是將她撲到了柔軟的床上。

    「真真,替夫君寬衣!」黃羽翔笑嘻嘻地一掃林綺思和趙海若,道,「下面我們便要做些不無聊的事情,小丫頭、綺思,你們若是想提前進黃家門的話,便立刻將衣服脫下,躺在我身邊!若是要向各位前輩學些經驗,也可以在旁邊看著!哈哈!」

    林綺思水汪汪的雙眼已是一片朦朧,死死地盯著在司徒真真的雙手之下,黃羽翔漸漸露出的壯碩身體,充滿男性剛毅線條的體形彷彿充滿暴發力的獵豹,讓她一刻也捨不得將眼睛挪開一下。

    趙海若笑嘻嘻地道:「臭小子,你的胸部太小,不用脫就知道了!」

    轉眼之間,黃羽翔便只剩下一個大褲衩了,這傢伙昂然起身,向趙、林兩女勾勾手指,笑道:「我的胸部這輩子都是趕不上你們了,不過,呵呵,男人只要一個地方大就可以了!」

    毫不掩飾褲衩之下的慾望,黃羽翔的眼中閃動著情慾的光芒,不過他身體壯碩,體形極為剛健,對女子確實頗有盅惑之力。

    林綺思的下唇已是快咬得出血了,不過終是強自刻下了心中的衝動,一把拉著趙海若,拖著走出了房門。

    「喂,我還要玩呢!你要回去就自己回房好了,難道你這麼大的人還怕黑嗎?」

    聽著趙海若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黃羽翔嘻嘻笑道:「各位愛妻,如今便是我們的甜蜜時光了!」

    話剛說完,便被一個枕頭砸得頭暈眼花,抬眼看去,卻見張夢心捲了一席被單裹在身上,左手捏著被單的合口處,右手又撿起了一個枕頭。

    「你這個大渾蛋,居然讓人家出了這麼大的丑!姐妹們,你們定要替我報仇!」張夢心在林綺思與趙海若的面前被脫得精光,自是惱羞無比。

    黃羽翔哈哈大笑,身體猛地一縱,已是將她撲到了身下,道:「心兒,剛才你不也很興奮嗎?」

    張夢心的俏臉更紅了,突然低泣道:「大哥,心兒是不是個淫蕩的女人啊?不然的話,怎麼會這樣呢!」

    單鈺瑩也擠到了床上,佯嗔道:「小賊,你將張妹妹弄哭了,這下子怎麼辦才好?」

    黃羽翔將張夢心臉上的淚水添干,道:「我今天晚上定然奮不顧身,一馬當先,前仆後繼,死而後已!」

    「哪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張夢心破啼而笑,嬌羞地掃了他一眼,道,「大哥,你還不快來,想要心兒等到什麼時候?」

    果然!在男女之事上,張夢心的慾望遠超單鈺瑩幾女,甚至於雅婷也及不上她的渴望與瘋狂,看來能夠與她一較長短的,恐怕只有她同父異母的姐姐任雨情了!一想到這裡,黃羽翔的慾望更加強盛,心中想像著將來把這兩朵姊妹花同時摟在床上胡天胡帝的樣子,已是溫柔的進入了張夢心的身體,開始了猛然的征伐。

    受到兩人淫靡樣子的刺激,剩下三女都是情動不已,一個個自己寬衣解帶,往床上擠去。

    不消多說,第二天的時候,黃羽翔一陣頭暈眼花、頭輕腳重,幾次三番都向門柱上去撞去。好在他的「抱樸長生功」經過這幾日的征戰,已是加強了他某一方面的體質,如今雖然不能說游刃有餘,但比起前幾日跟頭死豬差不多的樣子,已經算是有了長足的進步。相信假以時日,以一敵四,尚能完勝的日子肯定便要來臨。只是任雨情與林綺思、於雅婷這三個此中強手都還沒有算入其中,恐怕「抱樸長生功」再怎麼神妙,以一敵七的話,無論如何都是沒有勝算的!

    ※※※※

    「嘻嘻」,趙海若看了看張夢心,「嘻嘻嘻」,轉過頭又看看單鈺瑩,再看看赤蓮香,每看向一個女子,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笑容。

    眾女都是心中有鬼,被她望來,都是頗覺不好意思,俱是將頭低了下來。

    梅若雪突然笑道:「表妹,還是風郎的本事大!你那小賊這麼多的妻妾,才只有楚楚一個人有了,算來算去,還是風郎厲害!」

    這種事情可以這麼比的嗎?而且,這娘們能夠當眾說出這番話來,倒也是驚人之至!與她「逼姦」浪風一事,當可並駕齊驅!

    單鈺瑩俏臉暈紅,停下腳步,將梅若雪的左手挽住,嗔道:「表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嗎?」聲音轉低,又道,「你讓浪師兄也娶上這麼多的妻子試試,看看有幾個能懷上孩子!」做妻子當然不能讓自己的丈夫在這方面落了下風。

    南宮楚楚卻是快行兩步,走到梅若雪的另一邊,道:「梅姐姐,我家大哥和你家夫君關係這麼好,況且你與單姐姐又是表親,不若我們親上加親,為我們還未出世的孩子配對姻緣如何?」

    黃羽翔走了上來,搔搔頭皮,道:「我是無所謂了,不過若是我家的兒子或是女兒嫌你家的女兒或是兒子長得醜或是脾氣暴躁,那怎麼辦啊?」

    梅若雪一怔,道:「你是什麼意思,別說得跟繞口令似的!」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是說,畢竟浪兄孩子的母親是個脾氣暴躁、凶巴巴的母老虎!哎喲!」話還沒有說完,已被單鈺瑩重重地捏了一記。

    「哼!」梅若雪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你家的幾個也還不是母老虎,昨天還在問我修理你的辦法呢!」

    「表姐——」單鈺瑩大為羞惱,旁邊的南宮楚楚也是一臉尷尬的表情。

    「浪兄,你看怎麼樣,若是我們兩家同生兒子,便讓他們結為兄弟,若是同是女兒,便讓她們結為姐妹!」黃羽翔見眾女「自相殘殺」,自是心中暗暗高興不已。

    「好!若是一男一女的話,便讓他們結為夫妻!」浪風是個豪爽之人,說得沒有半絲猶豫。

    黃羽翔點點頭,復道:「不過,我們也不能太左右了子女的意願,若是我家兒子嫌你家女兒脾氣暴,還要多找幾個嬌妻的話,你家女兒可千萬不能拿剪刀到處追著他跑!」

    梅若雪一愣,道:「為什麼我家的是女兒,非讓你家是兒子呢!哼,這麼花心的小子,我才不要他做我家的女婿呢!」

    完了,才剛定下的親事,這麼快便要告吹了!單鈺瑩忙道:「我們姐妹幾個,總能生出一個不像這小賊的兒子出來,表姐,你就放心吧!」

    赤蓮香拉著李梓新也走了上來,道:「我們以後的兒子要娶張家姐姐的女兒!」回頭對梅若雪道,「梅姐姐,你可不會同我們家爭的吧!」

    張夢心生得如此貌美,黃羽翔也不是個醜人,如果生個女兒出來,恐怕便是江湖上新一代的「無雙玉女」了!梅若雪暗罵自己是個笨蛋,被黃羽翔一番胡鬧,連她也認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是個女兒了!她忙道:「你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都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自然我們家排在前頭了!」

    女人一旦升級成母親,子女的幸福便在心中排到了首位,赤蓮香哪裡肯讓,道:「不行,明明是我們家先訂下的!張家姐姐,你說是不是?」

    「嘻嘻」,趙海若擠了過來,道,「你們爭來爭去做什麼,不若我也生個女兒出來,嫁給你們的兒子好了!」

    想到這個妮子古里古怪的,生出來的女兒估計也不會正常到哪裡去,若是隔三差五的便要頻頻搬家,那倒寧肯讓自己的兒子一輩子不娶!赤蓮香拉著李梓新,梅若雪扯著浪風,都是一聲不吭地退到一邊。

    說說笑笑之間,終是到了造船廠。因是造船一事牽涉甚廣,林綺思在這裡設下了重兵把守。見到他們一眾人行來,早有十來個手執長槍的兵士行了過來,將他們攔下。

    待到隨行的錦衣衛亮出身份,他們才恭恭敬敬請黃羽翔一行人進去。

    這船廠不大,但裡邊的工匠卻是不少,黃羽翔看到的時候,船身已經完全制好,只差粉漆船身,以減緩被海水腐朽的速度,整個工程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他們雖然在場地中遊逛,但忙碌的工匠卻是沒有半個看向他們一眼,都是忙著手中的活。

    黃羽翔暗讚一聲,扭頭對林綺思道:「公主殿下,不知道這種船只能夠抵抗幾顆炮彈的轟擊?」

    林綺思輕哼一聲,道:「現在你倒是把我當公主了嗎?」揚聲道,「我們可以做個試驗,看看這鐵杉木究竟有多堅厚!」她當先領路,帶著眾人行到船廠外面,向幾個衛士低低吩咐了幾聲。

    「仔細看著,可別看漏了眼!」林綺思指著前方吊起的一隻箱子,道,「那是用鐵杉木做的,等一下你們就知道它能捱上幾枚火炮了!」

    「鏘啷啷」的聲音響起,那只木箱被吊起了半丈高,箱子都是用鐵鏈綁著。

    「回稟公主,炮手已經就位,請公主下令!」一名兵士半跪在林綺思的前面。

    林綺思點點頭,道:「開始吧!」

    那名士兵從懷中取出一面小旗,在空中揮舞一下,猛然聽到「轟」地一聲巨響,火光閃動中,一道烏光閃過,一顆炮彈已是直射木箱。

    黃羽翔的眼神雖是無法捕捉到炮彈的行跡,但敏銳無比的神識卻是已經完全展開,場中便是微風的拂動,也休想瞞得過他的感應。炮彈的軌跡在他的腦海中劃出一道曲線,直向目標飛去。

    「彭」,一聲大響,那枚炮彈已是準確無比地打到了木箱之上,在鐵鏈的一陣晃當作響之中,波動的氣流彷彿巨浪一般,將眾人打得一陣亂晃。好不容易眾人才算穩定下來,抬眼望去,卻見那只木箱竟然連一道痕跡都沒有。

    「好厲害!」鐵杉木的堅硬黃羽翔是深有體會,他佩服的是炮手的眼力之準,那只木箱離火炮至少有五十丈左右,而且木箱如此之小,還能一炮中的,比之百步穿楊,恐怕還要強上幾分。

    「轟」,又一聲巨響,炮手又點然了一枚炮彈,向木箱打去。

    「彭彭彭」的連響中,木箱一陣亂晃,直到第六枚火炮過後,才猛然暴裂開來,激飛的碎片頓時灑了一地。

    眾人都是歡呼鵲躍不已,己方船身如此之堅,實已是立於不敗之地,而論到拳腳功夫,又有誰能擋得住他們一群人呢!

    黃羽翔微微一笑,對林綺思道:「這個炮手叫什麼,過幾天出航的時候,可要記得把他帶上!」

    林綺思撇一下嘴,道:「我才是你的上司,哪有你問我的道理!他是我們軍中最最厲害的炮手,我自然會將他帶去,還要你來提醒嗎?」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是不是你這幾天獨守空閨,看著我們幾個親熱,心中生氣了!我的好綺思,這可是你自己不肯過來的,可不能怪在我的頭上!」

    「呸!」林綺思啐了一口,道,「臭小子滿腦子都是這些念頭,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會喜歡你的!」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你是賴不掉的,還是老老實實地認命吧!」臉色轉正,道,「不知道這三艘船什麼時候能夠下水?」

    林綺思向船廠的外面走去,道:「快則兩天,最遲四天,必然可以交付使用!我會升你為此次行軍的總統領,你就給我好好幹,千萬不能輸給大皇兄!」

    「那是自然!」黃羽翔追了上去,道,「為了當這個附馬,我定然卯足全力,你就等著坐上花轎,進我黃家的門吧!」

    「那,我是做大還是做小?」林綺思輕咬下唇,目光中風情流轉,開始向黃羽翔使嬌邀媚起來。

    「你自然做小了!」單鈺瑩氣鼓鼓地跟了過來,對黃羽翔飛過一道惱怒之色,對林綺思正容道,「長幼有序,先入為大!不管你是公主也好,民女也罷,進了黃家的門,都是一視同仁!」

    林綺思格格嬌笑,道:「鈺瑩,我只是開開玩笑,你又何必當真呢!我還未必要嫁給這臭小子呢,你又急什麼?好了,船廠也看了,炮火也試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施施然調轉身體,領著手下的錦衣衛,已是向外面行去。

    這個女人喜怒完全不形於色,幸好現在她愛上自己,不再與自己為敵,不然的話,若是她與龍皓天聯手,自己可真要死得全無葬身之地!黃羽翔慶幸之餘,不由地納悶起來,這龍皓天自魔教現身後,便從此再無蹤跡,連赤蓮香這個未婚妻都不要了,究竟在策劃什麼驚天大陰謀?

    不過想到龍皓天幾次三番欲置自己的死地,但他的未婚妻如今卻成了李梓新的小新娘,黃羽翔不由地大感解氣!拉著單鈺瑩也向外走去,心中想道:待到將倭寇解決,便要同他了斷所有的恩怨!

    眾人回轉客棧,才行到客棧門口,便聽一人大叫道:「哈哈,大哥,總算見到你了,可把我給想死了!」

    除了幾位嬌妻外,喊他大哥的男人,便只有那個整天沒事做,只知道養馬的駱三元了!

    黃羽翔展開雙臂,與駱三元摟在一起,一陣拍肩敲背後,馬癡道:「大哥,先不要說廢話,小白呢?」

    果然是馬癡的作風,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小白找了頭母馬,上山生小馬去了,等有了小馬崽,便送你一隻!」

    駱三元大喜過望,將黃羽翔的雙手握住,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道:「大哥,你真是個大好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對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這傢伙明明應該在蘇州做生意才對,怎得跑到湖廣來了。

    駱三元微微一笑,道:「不但是我,還有陳老伯,他也來了!呵呵,這幾個月的功夫,我已經在蘇州城立下了腳跟,有了本家的支持,生意已經遍佈江浙,這一次更是與長沙的一個大布商有筆大生意,所以順便和陳老伯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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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第五章 兵行海上

    這傢伙什麼時候與陳天劫這麼熱絡了,竟然連陳老伯這種肉麻的稱呼也叫了出來,當初可是見著了他就想躲避開來,現在看他那副表情,估計便是遇上了親爹,也不會那麼親熱吧!

    黃羽翔笑道:「那個姓林的公主便在這裡,你還要大聲嚷嚷的話,恐怕她什麼都要知道了!」

    駱三元一怔,道:「大哥,玩笑可不能亂開啊!」

    說話之間,林綺思已是從客棧中走了出來,向駱三元道:「駱大哥,我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好房間了,你便住在這裡吧,不要再回原來的客棧了!」

    駱三元忙應了一聲,拿肘子輕輕碰了碰黃羽翔的胸口,曖昧地道:「大哥,又被你騙到一個嫂子了!我前腳剛踏進客棧,這位嫂子正好走進門來,一看到我,便向我打招呼,連我姓什麼都知道!大哥,看來你人在外面,心中倒還記著兄弟,把我的事都說給嫂子聽了!」

    這林綺思還真是厲害,從來沒有見過駱三元,卻能通過他的外形將他給認了出來,還真是不簡單。要知道,此時駱三元因是要與人做生意,扮得頗為正統,一掃平時不修邊幅的樣子,十分的英武,與往常的他當真是判若兩人。

    黃羽翔拍拍他的肩,道:「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朝廷的平靖公主林綺思殿下!」

    「不會吧!」駱三元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林綺思,回頭對黃羽翔低聲道,「那豈不是什麼都穿綁了?」

    黃羽翔攤攤手,道:「定是你口太快,不知什麼時候漏了口風吧?」

    「肯定不是我說出去的!看來朝廷對寒家真是勢在必得,居然連我這個離家十來年的人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兩人的聲音都是十分得小聲,沒有讓林綺思聽到,駱三元突然笑道,「不過看來大哥已經將事情解決了!這位林公主怎麼看都像是墜入愛河的小女人,定然是大哥手段了得,將百練金鋼化成了繞指柔!」

    「格格」,林綺思輕笑一聲,道,「你們兩個有什麼話便痛痛快快地說,兩個大男人粘得這麼緊,這又算怎麼回事?」

    「喂,你是什麼時候擠得與我這麼近的?」黃羽翔一想也對,忙將駱三元推了開去,道,「陳前輩呢,他在哪裡?」

    「老夫在這裡!」陳天劫也從客棧中走了出來,冷冷地道,「這些日子你的名頭越來越響了,儼然繼張華庭之後的第一高手,什麼時候陪老夫動手過上幾招?」

    跟他練劍的話,恐怕便是性命相搏吧!黃羽翔雖然不懼於他,但卻也不願打這種冤枉架,轉念之間,卻見李梓新已是走了過來,他忙道:「陳前輩,晚輩這幾天都忙得緊,不如另外找一個人陪你練劍吧!」

    李梓新踩著大步,目無表情地走了過來,行到左近之時,身形突然一窒。同一時間,陳天劫的身形也是一陣輕顫,原來懶洋洋無神的雙眼之中突然一陣精光暴閃。

    當初李梓新雖然到過蘇州,但那時陳天劫同他一般,都是深居簡出,兩人在同一客棧住了幾天,竟然沒有一次見面的機會,此次倒是他們頭一見相見。

    兩人同時轉過頭,向對方看去。四道凝重無比的目光觸在一起,既像生死大敵般得好戰,又如生死至交般得惺惺相惜。

    「鏘!」黃羽翔腰間的傲天劍感應到兩人驚人至極的戰意,這把上古奇兵頓時從鞘中自動彈了出來,劍身微顫,發出輕輕的龍吟聲。

    兩個人一把劍,便在客棧門口,將熊熊的戰意無比地燃燒起來。

    黃羽翔緩緩移動身體,將近處的林綺思拉到了一邊,伸出另一隻手來,將駱三元也拉了過去,輕聲道:「喂,你不要命啦,夾在他們兩個的中間,便算你是『百敗刀王』的外甥又能怎樣!哎喲對了,兩個月前我還見過你舅舅呢!」

    他的動作不敢太大,生怕引起這兩個殺神的氣機感應,反將劍往他身上刺去。

    駱三元點點頭,道:「我舅舅還好吧!都一年多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看來你舅舅非常仰慕問劍心閣的魏前輩啊,不過,碰到我岳父的話,便要靠一邊站了!」曾聽他說過,倪英的房中掛著一幅魏雅心的畫,顯然倪英當初曾經熱烈地追求過魏雅心。可惜美人愛英雄,魏雅心還是愛上了更加英俊有為的張華庭,更為他誕下了一女。

    駱三元也嘻嘻哈哈起來,道:「舅舅這個人天生內向,便是心中喜歡某個人,他也是不會開口的!我問過他當年為什麼沒有向魏前輩表白,你猜他怎麼說?嘻嘻,他說,他當年就用一雙深情的眼睛牢牢地盯著魏前輩看,結果魏前輩卻是一見之下立刻跑了!舅舅以為沒戲了,就只好畫了一張她的畫像,每天都看上幾眼。」

    說著,兩眼盯著黃羽翔,像條金魚似的張大了一雙水泡眼。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若換了我是魏前輩,也會被他嚇走的!當初你舅舅應該還沒有結束百敗吧,魏前輩定然以為你舅舅腦子有問題,哪有不溜之大吉的!」

    單鈺瑩將欲走向李梓新的赤蓮香的給攔了下來,道:「李兄弟與陳老頭此時鬥氣正盛,隨時都有可能出手!若是你上前擾了李兄弟的心思,恐怕對他極是不利!」

    赤蓮香本是三大宗師的高徒,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關心則亂,事情牽涉到了李梓新的頭上,容不得她不關心!

    陳天劫突然冷冷道:「你的殺氣雖冷,但卻有幾分猶豫,莫不是放心不下你身後的那個女人,不敢與我豁出去一戰?」

    李梓新眉毛也不挑一下,回應道:「你也差不多!死水般的殺氣中還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綣戀,原本的你,應該比現在更冷更強!」論功力,李梓新自是遠遠遜於陳天劫,但張華庭培養出來的弟子,眼力、技法自然都是上上之選,一眼便看出了陳天劫的破綻,毫不示弱地回應過去。

    陳天劫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道:「不錯,老夫確實改變了很多,但為了與你好好一戰,我定可以回復到原來的狀態,甚至比原來更強!」

    李梓新斜眼看了一下赤蓮香,道:「冷酷無情並不是武道的最高境界,若是能夠包容萬物,領悟萬物之心,便能結合自然,使出凌駕於一切之上的『自然之道』!若是將修為推進到先天之境,便是離神佛也是不遠!」

    陳天劫身形一震,道:「這是張華庭說的?」李梓新雖然年青有為,身手極強,但畢竟年歲尚輕,不可能領悟出此中道理。

    李梓新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孺慕之情,道:「當初師父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根本就不明白,只知道出劍要追求狠,要一擊斃命,如果對敵人存在包容之心,又怎麼能克敵制勝呢?但現在我有些明白了,當你的生命中有了需要格外珍惜的人,便是丟了性命也要保她一生平安的人後,燃燒的戰意也會更加強烈!」

    說話之間,狂暴的戰意如同洪水狂捲,將原先的氣勢成倍的加強起來。

    陳天劫的臉上終是露出了一絲敬佩之色,道:「呵呵,張華庭啊張華庭,你果然是一代宗師!老夫磨劍數十年,殺人盈千,論起武道,卻是遠遠遜色於你!」他向李梓新看了幾眼,道,「小伙子,你很合老夫的胃口。老夫有幾招自認頗為得意的招式,便傳了給你如何?老夫也不要你稱我為師,老夫年歲已老,若是錯過了你這塊良玉,恐怕這輩子都遇不上像你這般姿質的年輕人了!」

    李梓新搖搖頭,道:「武學之道,純在領悟二字!多學技藝,反倒影響修為的精進!我的武技已經定型了,無法再修習你的招式。不過,平時與你過過招倒是可以的!」

    隨著兩人談話的緩和,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是消去,赤蓮香撲到李梓新的近處,低聲道:「我可不許你和這個殺氣沖天的怪老頭打!」

    李梓新回過頭來對她溫柔地看了一眼,將她的右手握住。

    「大家還是休息一下吧,少則兩天,多則四天,我們便要遠赴海上,同倭寇決一死戰了!」黃羽翔轉頭對駱三元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駱三元嘻嘻一笑,道:「反正蘇州那裡的生意已經上了軌道,又有寒家的人照應著,決不會出什麼問題,我便同你一塊去海上玩玩!」

    黃羽翔朝他上下看了一陣,道:「你是北方人吧?」

    駱三元一怔,道:「那又怎麼樣?」

    「北方人不都是旱鴨子嗎,你上到船上,若是暈船了怎麼辦?」黃羽翔臉上滿是笑容,道,「我還要照顧著幾個嬌妻,可沒有功夫理你!」

    「去你的!」駱三元在黃羽翔的胸口捶了一拳,道,「舅舅住在金州衛,平時為了監視高麗的動靜,時常混在商船裡到高麗打探消消息,我隨他同行了不下百次,豈有暈船之理!說到這個,高麗人的戰船還真是厲害,準備精良,實是不可小視!」眼珠子一轉,又道,「倒是你,這次不會是頭一趟出海吧!哈哈,別說照顧嫂子,你能照顧好自己便算不錯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沒有出道的時候,可是號稱『浪裡小白條』,水裡來雨裡去,哪會有什麼問題!」

    張夢心卻是走了過來,道:「大哥,海上不同江河,波瀾起伏,浪頭特大,非可等閒視之!年前我與秦師兄、淡月遊歷江湖的時候,曾經從雷州府坐船到了溫州府,浪頭之大,連秦師兄都是上吐下嘔的!」

    提到這兩個已然不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張夢心的臉上滿是哀傷的表情。淡月還可以說是咎由自取,但秦連死得還真是冤枉!

    黃羽翔將她的俏肩輕輕摟住,道:「心兒,莫要難過了!秦師兄的人這麼好,便是在另一個世界,也會同樣過得很好的!」

    張夢心點點頭,將頭靠在黃羽翔的胸口,道:「大哥,人死之後,真得還會到另一個世界去嗎?我、我想我的娘親,我出生沒多久她就已經死了,我真得好想看看她的樣子!」

    黃羽翔輕撫著著她的秀髮,道:「有沒有另一個世界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們還活著!你看,你的母親一直活在你和岳父的心裡,這樣,她其實便一直活著!你的身體裡流淌著她的血液,只要你還活著,便能將這份血脈一直流傳下去!」

    駱三元在旁邊偷笑起來,道:「大哥,你和嫂子好生恩愛啊!看得我都心癢癢得,也想找一個伴來陪我度過餘生!」

    張夢心輕輕一笑,道:「駱大哥,瞧你說的,你才三十來歲,正是而立之年,男兒此時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再說憑著你的家業人品,若是發出徵婚的消息,恐怕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使人來說媒的定要將你家的門檻給踩爛了!」

    駱三元哈哈大笑,突然搖頭道:「可惜我從遼東趕回的日子晚了些!不然的話,像嫂子這般人品的好姑娘,又豈會讓大哥揀了便宜!」

    給他三分顏色,他便想開起染房來了!黃羽翔拉過張夢心的纖手,道:「我們回房去,懶得理這個人!」

    浪風只再待了一天,便同梅若雪啟程回轉崑崙,臨行時又為於雅婷說情,希望黃羽翔能夠不計前嫌,將她重新接納!黃羽翔自是唯唯喏喏,卻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今的江湖經過鄭家一役,都知道蒙古、高麗、扶桑三國將聯合犯華之事,門派間的紛爭已基本停止,不少熱血漢子已經趕赴邊關,替國出力去了。因是外患當前,整個武林倒是空前的安寧與團結。

    原本兩天之後,戰船便能交付使用,但因為要安裝趙海若提到的暗槳,便又多耗了兩天的時間。四天之後,戰船終是順利下水。黃羽翔等人無暇多等,已是催船遠行。走湘江,過廣東,由珠江直入南海。

    因是吃了荊山那次的虧,黃羽翔這一次可不敢再將眾女留在身邊,原想將林綺思、張夢心、司徒真真、南宮楚楚留在客棧,但林綺思卻擺出了公主的身份,硬要一同前往,黃羽翔倒也不能對她指手劃腳。

    張夢心推說她武功已然小成,在荊山中死在她手裡的黑煞白魔軍,倒也不比趙海若少。況且論到行兵打仗,她自認熟讀兵書,無人可以贏得了她,非要一同前往不可。黃羽翔無奈,只好讓隨駱三元同行之人陪著司徒、南宮兩女先行回轉蘇州。

    林綺思又調來了一批神機營的兵士,約有五百人左右,連著黃羽翔諸人、水手、廚子等人,共有六百多人。船行五天,終是進入了南海。

    海河交匯處存在一個壓力差,戰船甫進南海之時,整艘戰船都是一陣大震。黃羽翔原來正躺在甲板上與眾人聊天,巨震之下,頓時將他憑空拋起,直往海中飛去。若不是他輕功了得,應變神速,早就跌到了海中。

    隨著船隻遠離陸地,海中的浪頭漸大,將船身打得彭彭作響,老是不停地顫抖。黃羽翔終是知道了海上行船的滋味,還是步了秦連當年的後塵,一直嘔吐不停,惹得駱三元偷笑不止。

    男子的氣力雖然遠勝女子,但在這等惡劣的環境之下,反倒是女子更容易適應。雖然頭一天入海的時候,單鈺瑩諸女都是病懨懨的,但到第二天,便一個個恢復了精力!尤其是趙海若,雖然是頭一次出海,但卻是一點不適的反應都沒有,像隻猴子似的整天從頭跑到西,又從西跑到東。不是爬桅桿,便是在腰間懸根繩子下海捕魚,一點也看不出是要趕赴沙場之人。

    黃羽翔卻是一直到了第三天,才算停止了嘔吐,但神智依舊昏昏沉沉的,整日個躺在地板上曬太陽。趙海若原還道他想同自己玩扮死人的遊戲,與他一塊躺了半天,終是甘心認輸,又蹦蹦跳跳地去捕魚去了。

    「大哥,你有點精神好不好!你這個樣子,一點統帥的樣子都沒有,哪裡還能指揮大軍殺敵啊!」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出人投頭,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張夢心終是忍不住去勸黃羽翔了。

    「噢……」黃羽翔低低應了一聲,兩眼依舊無神地望著頭頂一塵不變的景致。

    「小賊,你也到處走走,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單鈺瑩將他的半邊身體給拉了起來。

    「噢……」當事人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臭小子,你倒是給我起來啊!」林綺思扯住了另外半邊的身體,將他硬生生地拉了起來。

    「噢……」

    「看我的!」趙海若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縱到黃羽翔身後,便是一腳踢出,將這傢伙踢得在地上直打滾,好半晌才摸著腦袋站了起來。

    眼神從迷茫到清澈,黃羽翔終是在這一記狠狠地腳踢之下恢復了精神,頓時暴跳如雷,道:「小丫頭,你給我過來,我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見他凶得如此怕人,趙海若忙將身體躲到了單鈺瑩的身後,方才將腦袋探了出來,道:「嘻嘻,想要教訓我嗎?先過了心姐姐、單姐姐、林姐姐這一關再說!等你過了這一關,還要再過陳伯伯、駱大哥他們一關!等你過了這一關,還要過了小不點、赤蓮香姐姐這一關!若是這三關全部過了,單姐姐、心姐姐、林姐姐肯定休息好了,你便要再過她們這一關,嘻嘻,嘻嘻嘻!」

    說到繞口之處,連她自己也惹不住笑了起來。

    黃羽翔也不會同她真得生氣,不然的話,早被她氣死很多次了。他走到單鈺瑩的身邊,將趙海若一把拎到自己的身前,道:「小丫頭,我們來來比比閉氣功!」

    趙海若一怔,道:「什麼閉氣功?」

    黃羽翔壞壞一笑,將嘴巴壓下,已是將趙海若的小嘴吻住。

    「哎,這個傢伙,一天到晚腦子裡只有這些壞念頭!」林綺思搖頭歎道。

    單鈺瑩輕咬嘴唇,道:「張妹妹,我們要對小賊好生管制,絕不能讓他再這麼胡來!」

    張夢心攤攤手,道:「我是怕你心軟,被大哥軟語一求,立刻就鬆了!對付大哥這種無賴之人,絕不能有姑息之情,所謂快刀斬亂麻,不下痛手,又豈能藥到病除!」

    單鈺瑩一臉堅毅的表情,道:「這一次我是下定決心了,一定要將小賊那副流氓的脾性給根除了!不然的話,若是被爹爹知道了,非要將他趕出家門!」

    張、林兩人頓時臉含微笑,原來單鈺瑩如此急迫地想要根除黃羽翔的惡劣習性,原是怕自己的父親會不允這場婚事。林綺思格格格地笑道:「鈺瑩,你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幫你給單大人施壓,讓他同意將你許給臭小子!」

    單鈺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道:「當初你不就答應掃除鄭家餘孽之後,便替我和小賊說親嗎?怎得現在又要加條件了!」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消滅鄭家餘孽,還不是靠了我的人馬,可不能算是臭小子的功勞!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皇帝還不是有東宮西宮嗎?嘻嘻,你當東宮娘娘,我來當西宮娘娘!」

    繞了半天,原來還是要與單鈺瑩平分大婦的地位。只是這次她自願退讓,還是承認讓單鈺瑩作了東宮。

    張夢心也不是省油的燈,道:「這怎麼成!將鄭家的人馬覆滅,還不是靠了大哥和小白,你和你那些錦衣衛的性命還是大哥救的,哪有討價還價的本錢!大哥也說了,我們嫁進黃家,都是不分彼此,只是單姐姐跟著大哥最久,所以我們都要稱她為姐姐,其他的便按年齡互稱姐妹!」

    「嘻嘻,好歹我也是當朝公主,總不能讓我作妾吧!」三個女人說到爭風吃醋的時候,一個個都是為己力爭,沒有露出絲毫臉紅之色。

    「好了!這些事留給小賊決定吧!畢竟他是我們的一家之主,他想怎麼著,就全聽他的安排!」單鈺瑩盡顯大婦的威嚴,將兩女的爭論按下,突道:「對了,小賊和海若怎麼還是粘在一塊啊!」

    「怕有一柱香的時間了吧!」張夢心喃喃道,「單姐姐,大哥有沒有吻你吻得那麼久?」

    三女的臉上都是露出嫉妒的表情,都是暗怪黃羽翔厚此薄彼,居然這麼寵著趙海若。

    「哎喲!」黃羽翔終是抬起了頭來,道,「小丫頭,告訴你多少次了,千成不要再用牙齒,咬得我的嘴唇都出血了!」

    趙海若一陣頭暈目眩,她的閉氣功比起黃羽翔來,還是差了好多,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吸到新鮮空氣,已是讓她頭暈腦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是你先鬆開的,是你輸了!嘻嘻!」

    「海若!」張夢心摟過趙海若,道,「大哥剛才是在佔你的便宜,可不是真想同你比試什麼!以後,他若是還要這麼做的話,你就用力打他,可不能再讓他得逞了!」

    「為什麼,可是我也覺得很開心很興奮很好玩啊!」趙海若茫然不解,將一雙大眼瞪著張夢心。

    張夢心湊嘴在趙海若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看著趙海若臉上升起的驚恐之色,黃羽翔暗叫不妙,忙道:「海若,你可不要聽你心姐姐亂說!無論她說什麼,都是騙你的!」

    「小賊,你給我待在一邊安靜一些!」單鈺瑩與林綺思一左一右,將黃羽翔給包了起來,不讓他有機會向趙海若移去。

    回過頭來看了單鈺瑩一眼,黃羽翔皺著眉道:「瑩兒,你們又想搞什麼鬼?」

    單鈺瑩與林綺思對看一眼,齊聲道:「我們要把你訓練成一個知書達禮、文質彬彬的謙謙君子!」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想要你們的夫君變成了謙謙君子,簡直就像在汪洋大海中搜尋倭寇一般困難!」

    「報!」一個兵士快速跑了過來,半跪在黃羽翔的跟前,道,「千里眼看到前方有七八艘戰船,正在向我方迅速迎來!」

    不會吧,說曹操曹操便真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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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0:34: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卷  第六章 皇子威風

    「他們可有旗號,是倭寇嗎?」黃羽翔忙急問道。

    那兵士道:「回稟統領大人,對方的艦只好像是大明的樣式,但旗號還沒有看清!」

    黃羽翔點點頭,道:「再探!」又對四女道:「我們也到前艙去看看!」後艙人少,他又利用職權,將這裡劃為了禁區,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公然在這裡與幾女調情。

    五人來到前艙的甲板上,卻聽瞭望臺上的兵士道:「統領大人,對方的帥旗已然可以看清,是大皇子的旗號!」

    林綺思輕啐一下,道:「這傢伙在海上晃蕩了好些時間,正好向他探聽一下情報!」

    黃羽翔嘻嘻一笑,扭頭對她道:「這不就是我的大舅子了,可要好生拍一下他的馬屁!」

    林綺思飛了他一道白眼,道:「我那大哥跟父皇非常得像,老是板著張臉,扮出一副威嚴無比的樣子,讓人看了就生氣!你要跟他套近乎,被碰了一鼻子灰的話,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黃羽翔扭頭看了看單鈺瑩幾女,笑道:「你們三個還是在一邊躲著吧,萬一被這個大皇子看到了,必然要搶你們到後宮去!我這個窮小子無權無勢,怎都鬥不過他,還是把你們藏起來比較保險!」

    林綺思噗哧一笑,道:「你以為天下每個男人都和你一樣好色嗎?我大哥心中只有權勢兩個字,其他的東西在他的眼裡,只同草木無異!」

    「我才不信呢!」黃羽翔搖搖頭,道,「我的心兒、瑩兒、海若,都是千中挑一,人世間難尋的美人,我就不信你大哥會不動心!哼哼,若是大舅子敢動他妹婿嬌妻的歪腦筋的話,我便將他『卡察』一下,送進宮當太監!」

    單、張兩女俏臉羞紅,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老是胡說八道!」林綺思卻是媚眼流轉,道:「就鈺瑩她們長得美,難道我不漂亮嗎?」

    趙海若眨巴著大眼眼睛,問道:「什麼『卡察』一下,就當太監了?太監是陪著皇帝的人,可為什麼要卡察一下才能陪皇帝呢?」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皇帝老頭特別愛吃醒,身邊的妻妾也多!若是哪個妃子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的話,豈不是要讓皇帝戴綠帽子了?將男人卡察後,那男人便使不了壞,皇帝自然也安全了!」

    趙海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對單鈺瑩道:「單姐姐,你聽懂臭小子的話了嗎,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單鈺瑩在黃羽翔的胸口輕輕捶了一下,道:「不許你教壞小孩子!你要是再對海若說些瘋言瘋語的話,我們姐妹便要對你實施宵禁,禁止你晚上碰我們!」

    「那白天呢?我是無所謂的,你們要喜歡白天同我親熱的話,我也沒有意見!」黃羽翔低笑在她的臉上輕捏一下。

    說話之間,對面駛來的戰船已是行近了好多,雙方不過十來丈的距離。船上的風帆已經收了起來,速度減緩了好多。

    對方共有八艘戰船,都是十五六丈長,比他們的戰艦要長上好些!居中那艘戰硯更是幾有二十丈長,比其餘幾艘來得還要長,旗桿上懸著飛虎樣式的帥旗,在海風中獵獵作響,十分的威風。

    見對方又接近了五丈,黃羽翔笑道:「咱們去迎接客人吧!」

    還沒有等到四女答應,卻見對方那艘帥船上猛然撲起了五條人影,如同大鳥一般在空中盤起一道圓弧,已是落到了甲板之上。

    黃羽翔自語道:「看來,連這道工序也可以省下來了,這個大舅子倒真是熱情!」

    對方五人,形成了一個小方陣,四個灰衣老者將中間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高大青年護在其中。雖然這四個老者俱是兩眼半瞇,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但黃羽翔毫不懷疑,這四人每一個都是與陳天劫在同一檔次的大高手!

    那名高大青年一身錦衣,雖然不是十分的英俊,但身體著實是十分的壯碩,體形比之黃羽翔兀自還要勝上一籌!

    「臣等拜見大皇子!」甲板上眾人已是拜倒了一地,向那高大青年行禮。

    除了那個便宜師父外,黃羽翔僅在求婚的時候向張華庭拜了一回,他雖然出身貧寒,但最恨的卻是同樣是人,卻要比人矮上一截的曲辱,雖然見眾人跪了一地,但仍是笑兮兮地看著那個錦衣青年朱高熾。

    「大膽!見了大皇子殿下,竟然還不下跪請安!」左首的那個黑衣老者雙眼猛然暴閃出一道精芒,向黃羽翔投射過去。

    沉厚的壓力如同潮水般狂湧向黃羽翔,便是身處一側的單鈺瑩幾女也感覺到了莫名的壓迫感。若是換了個人的話,早在他如此霸道的氣勢之下丟兵棄甲,嚇得手腳發麻,動彈不得了吧!

    不過,光以精神修為而言,黃羽翔已是不下於三大宗師級的水準,內力更是充沛莫名,雖然比之張華庭之流還要遜色幾分,但以質而論,卻是還在張華庭之上!這灰衣老者雖然修為甚深,但與黃羽翔相比,已是差了幾分!別說是黃羽翔,便算是趙海若,經過幾次三番的劇戰,又以靈藥加擴了本身的經脈,修為之深,恐怕猶在這四個灰衣老者之上!

    淡然一笑,雖然敵人給他來了個下馬威,但一來給林綺思幾分面子,二來也不想太張揚,蓬勃的氣勢盈而不張,只是將灰衣老者的壓力停在體外,黃羽翔仍是淡笑著看向朱高熾。

    黃羽翔雖然光華不露,但四個灰衣老者幾十年的閱歷畢竟不是白給的,還是知道這個小伙子修為頗為不淺。但任他們如何高估黃羽翔,也不會認為他的武功已然超過己方四人,見黃羽翔只是抵禦,沒有反攻,都料他功力僅是如此。四個灰衣老者雖然不是師出同門,但幾十年的聯手合作,已是對彼此知之甚深,知道出手的老者只是用了七成力,只要再加重幾分力道,必然可以讓黃羽翔不堪跪倒!

    「喲,大皇兄,你莫不是想讓綺思難堪吧!」林綺思美目流轉,道,「人家好歹也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統領,你的四個護衛也太過份了吧,他們見了本公主,還不是一樣沒有下跪嗎?」

    朱高熾哈哈大笑,道:「飛龍四衛乃是朝中重臣,專門護衛皇上的安全,只有見了父皇才需用上跪拜之禮,皇妹又不是不知道這個,不是在和孤王開玩笑吧?」

    黃羽翔一聽,想到當年建文帝敗亡京城,若是這四個飛龍衛乃是專門保護皇帝的,怎的沒有見到他們保著建文帝逃出生天,又或以身殉職,現在卻當了朱棣這個奪位者的護衛,人品之差,肯定是無以復加。說不定當初建文帝便是被他們四個出賣給朱棣的也說不定,當時朱棣兵臨城下,這飛龍四衛賣主求榮,仗著一身高明的武功,倒也不是沒有用武之地!

    想到了此節,心中不由地對這四個飛龍衛大起鄙薄之意,嘴角已是掛起了一抹輕視的笑意。飛龍四衛一見,俱是大怒,心道:這小子死到臨頭,兀自還不知道天高地地厚,居然敢小看他們!

    林綺思輕輕一掠鬢邊秀髮,道:「他將來便是我的夫君,你一見面便要他的難堪,小心我告訴父皇,讓你好看!」若是平常女子說這番話的時候,恐怕頭頸都要低到地上去了,但林綺思卻是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

    朱高熾知道這個妹子在朱棣的心中有多受寵,要是她在朱棣面前搬弄一下是非的話,恐怕自己的太子位置便要不保了!此時諸皇子競爭劇烈,朱棣在太子的人選問題上遲疑不定,他雖然身為長子,又有赫赫戰功,但所謂天威難測,誰知道他會不會為林綺思所左右。

    他哈哈大笑,道:「好了,既然皇妹都替他求情了,本王自然不會追究於他。不過皇妹,這位有幸成為你夫婿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啊?」他雖然說不追究黃羽翔未向他跪拜之事,但卻也沒有制止飛龍四衛對黃羽翔的繼續施壓。

    林綺思雖然知道黃羽翔了得,但卻不知道他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不過飛龍四衛乃是宮中最強的四個好手,當初只有錦衣衛的大統領陳天嘯方能力敵其一,黃羽翔縱使再厲害,對上這麼高明的對手,恐怕也難有勝算吧!

    她的心思既然已經全部放到了黃羽翔的身上,自然一心一意地為他謀劃起來,淡淡道:「皇兄,他叫黃羽翔,剿滅鄭家逆賊,全部都是他的功勞,這次海上蕩寇之後,我正要求父皇加封他呢!」

    「哦,如此人才,我倒想見見他的厲害,便讓飛龍四衛試試他吧!」朱高熾爽朗地大笑,看他一副真摯的樣子,一點也瞧不出異樣。他從一開始便被黃羽翔隱隱露出的王者氣息所吸引,目光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直到此時,方才將目光掃到餘下三女的身上。

    觸到三女驚世絕艷的容貌時,這個向來不好女色的大皇子不禁心中猛跳,在眾女的臉上一陣逡巡,終是停在了張夢心的臉上,眼神中止不住的神魂顛倒之色。

    林綺思正要反對,卻被黃羽翔輕輕握住了胳膊,只聽他小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皇兄輸得太難堪!」她不禁心中苦笑一下,心道這小臭小子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向宮中最強的高手挑釁!

    黃羽翔踏前兩步,正好攔在朱高熾與張夢心的中間,將他那雙迷醉的目光從張夢心的身上徹底隔絕開來,輕笑道:「既然大皇子執意要讓在下獻醜,那在下只好陪這四位玩玩了!」

    他這番話說得太過張揚,飛龍四衛頓時怒形於色,幾十年的養尊處優,還沒有幾個人敢同他們如此說話,黃羽翔只不過是區區一個錦衣衛統領,便算他是平靖公主的未婚夫婿那又怎樣,便算是大皇子也要對他們恭恭敬敬。

    被黃羽翔這麼一阻,朱高熾的心神終於收了回來,但目光仍是戀戀不捨地,似是要穿透黃羽翔的身體,再看張夢心幾眼。但這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立刻朗聲大笑道:「好,年輕人便要有志氣!不過,有時候,還是謙虛謹慎來得好些!」

    目光流轉,向飛龍四衛打了一個眼色,眼神中隱隱露出赫人的殺機。他乃是帥將之材,雖然年紀不大,但識人之能卻是高明之至!他雖然不迷醉女色,但張夢心幾女眼中流露的神色還是看得懂,那是一種全心全意將自己交付某個男人的神色。本來像黃羽翔這種人才,他向來是不惜一切地要將之召到麾下,但不知怎得,看到張夢心幾女一門心思地將心神寄托在黃羽翔的身上,心中便升起一股無名之火,恨不得將黃羽翔殺之而後快!

    他明知道此種情緒對於一個將才來說是要不得的,作為一個君主來說,更是走向衰敗的徵兆!昔時唐明皇雄才大略,可惜終是敗在一個絕世美人的手中,將好好的一片大唐江山推入到了戰火之中,使大唐就此衰落!朱高熾每每想到此節,都是心中大歎,心道自己視女子如草芥,治世經國之才又不下唐明皇,只要繼得帝位,當可將大明發展得比盛唐還要興旺!

    但在見到張夢心之後,方才瞭解到唐明皇昔時為了美女不惜江山的心情!朱高熾任憑體內掠奪的慾望越燃越熾,心道以孤王的雄才大略,定不會步了唐明皇的後塵!

    飛龍四衛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頭先向黃羽翔施壓的老者慢慢踱了出來,道:「小子,既然你這麼自信滿滿,便讓老夫陪你過上幾招!我叫馮破敵,下了地府之後,可要記得向閻王說你是死在何人手裡的!」

    他後面兩句話說得聲音極低,只讓黃羽翔一個人聽到,顯然不欲讓林綺思知道,跑過來阻止兩人的比鬥。

    「馮破敵!」張夢心驚呼一聲,道,「可是在四十年前雙掌敗五鬼的翻天掌馮破敵?」

    馮破敵回頭對餘下三衛笑笑,道:「哈哈,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有人記得老夫當年的名號!」向張夢心看了幾眼,道,「小姑娘,你是什麼人,怎得知道老夫當年的外號?」

    趙海若輕啐一聲,道:「就四個老傢伙,有什麼好威風的!」

    馮破敵四人在宮中處久了,雖然年紀越來越大,脾性反倒更是暴躁,哪能容得旁人的無理!到了他們這種年紀,女色早就丟到一邊去了,所迷戀的,僅是權勢而已!

    「小姑娘,待老夫收拾了這個小子之後,再讓你知道不尊敬長輩的後果!」馮破敵雙手擺在胸前,一手肉掌頓時變成了白玉般的顏色。

    黃羽翔輕輕一笑,突然將傲天劍解下,向單鈺瑩扔去,又向趙海若道:「小丫頭,將你的袖劍借我用一下!」

    「你自己有,幹嘛還要用我的!」趙海若嘴裡嘀嘀咕咕,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已是將袖劍取了出來,丟給黃羽翔,道,「記得要還我啊,還有,可別弄壞了!」

    林綺思擔心地向單鈺瑩看看,後者對她點了點頭,道:「沒事,便是以一敵二,小賊還是能穩操勝券!若是他們想要倚多為勝的話,嘿嘿,我正好手癢了好些天,正要找幾個人找上一架!」

    黃羽翔破繭重生、單鈺瑩練成了渦漩真氣,將「紅日照天下」大法發展成一寒一熱的奇功,以兩人的聯手而論,世上已無一人是他們的對手!飛龍四衛縱是厲害,也只不過如陳嘯天、鄭冶劍的水準,已然不是這一對魔鬼般夫妻的對手!

    林綺思知道單鈺瑩絕不會任黃羽翔冒險,當下點點頭,笑瞇瞇地向朱高熾看去,道:「皇兄,光是打鬥太過無聊,不若我們下點彩頭,你看如何?」

    宮中之人都對飛龍四衛幾有盲目的崇拜,絕不相信世上還有人能打敗他們四人!朱高熾自然也不例外,況且黃羽翔年紀如此之輕,縱使厲害,又能高明到哪去呢!

    他輕輕一笑,道:「好啊!皇妹,你若是輸了,這次蕩寇行動便要完全聽從我的指揮!」既然自己已經下令,馮破敵必然會將黃羽翔滅殺,林綺思格於這個賭約,自然不能阻止他對張夢心她們做些什麼!以他皇子之尊,只需手指一勾,天下的女人還不是立馬投懷送抱!至於黃羽翔死後,林綺思會不會有什麼過激行為,那自然另作他算。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將張夢心奪過來。

    林綺思掩口直笑,道:「好,若是皇兄輸了話,便要將你這些天打探到的情報全部告訴我們!另外,還要撥出五艘戰艦給我,光我們這三艘戰艦,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她知道朱高熾功利心極強,一心想打敗倭寇,加重自己爭奪太子的砝碼,肯定不會告訴他們情報,讓他們搶了功勞。

    「好,一言為定!」朱高熾自以為勝券在握,自然答應的爽爽快快。

    林綺思向黃羽翔招招手,道:「臭小子,你都聽到了嗎,咱們能不能找到倭寇可完全著落在你的身上了!」

    黃羽翔點點頭,將袖劍執在手中,道:「馮前輩,請!」用傲天劍的話,恐怕三兩個的功夫便要讓馮破敵血染甲板!黃羽翔雖然鄙薄他們的為人,但卻還沒有恨到要了他們性命的程度。

    馮破敵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礙著前輩的身份,不好意思搶先出手,當下只是揚揚手,道:「小輩,你出招吧!」

    黃羽翔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袖劍揮出,踏中宮直入,向馮破敵的胸口刺去。劍勢極緩,便是朱高熾這個不通武技之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馮破敵大怒,黃羽翔此舉顯然一點都不將他放在眼裡,如此踩中宮直進的招法,乃是己身比對手武功強上許多,才可以用上!老頭子氣得七竅生煙,心中暗暗打下主意,只要黃羽翔的袖劍再進數分,便要將他的袖劍捏住,再一掌要了他的小命!

    他外號翻天掌,在掌法之上實是造指極深,能夠位列飛龍四衛,當不是浪得虛名。

    但事情卻並不由自己所料般簡單,袖劍在眼前劃過,就在快要觸及到自己伸手所及時,突然折了個方向,寒光閃動中,已是向自己的雙腿圈去。馮破敵哪堪黃羽翔如此戲耍自己,當下暴吼一聲,雙掌一圈,熾烈的白光彷彿金烏墜地,將前艙映得一片明亮。

    老頭子年紀老是沒錯,但中氣倒真是十足,一聲暴吼之下,艙板上好多人都是耳中一陣轟鳴,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趙海若吐吐香舌,道:「老頭子打不過人就大吼大叫!單姐姐,你說臭小子會在第幾招上贏了他?」

    單鈺瑩輕輕一笑,道:「看小賊的架勢,顯然想要一擊分出勝負!」

    話音未落,黃羽翔整個人的神情突然一變,霸道的氣勢如同山嶽一般狂湧而出,沉厚的氣勢壓得整艘船上的人都是心臟一陣激跳。「嘿!」他也是暴吼一聲,袖劍猛然向馮破敵的雙掌揮灑過去,「浩然一劍」已然發動,狂暴的力道將劍身的周圍都蕩起了一個個真空地帶!

    馮破敵絕想不到黃羽翔的武功竟然高明至斯,雙掌劈出之際,已是用上了十成之力,打定主意要將黃羽翔毀於掌下,哪還能收得回去!念頭還未轉過,雙掌已是迎上了黃羽翔的袖劍!

    「轟」地一聲巨響,馮破敵的身體彷彿怒矢一般,在「浩然一劍」沉厚莫名的力道之下,已是被重重地彈飛起來,向船桅之上猛然撞去!又是一聲大響,馮破敵撞在鐵杉木所製的船桅之上,受到反震之力的作用,猛然「哇」一聲,吐出一鮮血,整個人都是萎頓於地。

    他身後的船桅當真是堅硬之極,馮破敵撞飛之時,已是吃足了「浩然一劍」的力道,消去了幾分大力,竟是抵住了這股力道,沒有斷折。但馮破敵卻慘了,黃羽翔原本那一劍只是讓他受了內力,如今在桅上又撞了一下,頓時把七根肋骨生生地撞斷!

    黃羽翔收回袖劍,聳聳肩,道:「哎喲,一時下手重了些,真是不好意思!」

    看他一臉賊笑的樣子,哪有半分不好意思。

    餘下的飛龍三衛都是勃然大怒,經此一劍,對黃羽翔的評估雖然在心中又加重了幾分,但他們都只道黃羽翔乃是利用馮破敵輕敵的失誤,這才能夠將他一劍敗傷。

    黃羽翔理都不理他們,向朱高熾冷冷看去,目光中滿是威懾之意!他雖然憊懶成性,但卻絕對不允許有人敢打他妻子的主意!若是朱高熾還要癡心枉想,管他是皇子也好,重臣也罷,非要打得他連張夢心的名字都不敢想起!

    沒有想到倚為長城的飛龍四衛如此輕輕易易地便被他收拾了其中一個!朱高熾不懂武功,反倒對黃羽翔的武功更是驚懼,不過他身為皇子,自然有他皇子的尊嚴,雖然頗為黃羽翔的神威所懾,但在外表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沉聲道:「皇妹,你倒真是好眼光,竟然被你找到了如此年輕有為的如意郎君!哈哈,哈哈哈!」

    雖然笑得頗為大聲,但他的臉上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

    自己的准夫婿如此威風,林綺思自然心中欣喜,俏臉之上更是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輕笑道:「好了,願賭服輸,皇兄還是把我想知道的東西都告訴給我吧!」

    餘下三個飛龍衛已將馮破敵背回了己船,這當兒又跳了過來,居中一名面白無鬚的老者道:「大皇子,剛才三弟只不過一時大意,方為這個小輩所逞,非是武功不及於他!小輩,可敢和我們再比一場!」

    林綺思格格格地嬌笑起來,道:「皇兄,你說怎麼著!是不是另外加些賭注,再比一場?」

    看著三護衛自信滿滿的樣子,朱高熾也不滿讓黃羽翔如此得意,況且看到張夢心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黃羽翔時,更是讓他心中如沸,恨不得將這個美絕天下的女子關在自己的房中,讓她永遠只看自己一個人!

    嫉怒之下,朱高熾高聲道:「好!若是我輸的話,將所有的人馬全部交由你指揮,我這就返折京城!若是你輸的話……」

    最好是將張夢心割讓給自己,但自己身為主帥,又豈可以搶了臣下的妻子,這番話又要如何措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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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第七章 輕而易舉

    「若是孤王贏了的話,皇妹便獨自返回京城,這三艘戰艦便交給孤王處理!」朱高熾終是想好了措詞,只要將林綺思趕走,以他堂堂大皇子的身份,做什麼事情還需要問什麼人、顧慮什麼嗎?

    林綺思乃是媚術高手,自然清楚朱高熾情緒的轉變,她吃吃一笑,道:「皇兄,有些東西,不是你的,便不要強求!否則,等撞到了柱子,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那就悔之不及了!」

    朱高熾雖然顧忌這個妹子,可並不代表害怕她,聞言只是笑笑,道:「孤王向來執拗,想要的東西,從來便不會放手,也絕對會弄到手!」

    林綺思將素手輕搖,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勸皇兄了!嘻嘻,皇兄,回京城的路途遙遠,你可要一路多保重啊!噢,倒忘了還有飛龍四衛保護皇兄,只希望他們到時還能夠自己走路!」

    白面無鬚的老者哪還能忍耐得住,但林綺思身為朱棣最受寵愛的公主,他雖然倚老賣老,卻也不敢對她怒顏以對,只好將怒氣全部發在黃羽翔的身上,尖聲道:「小輩,還不出來受死!」

    趙海若突然道:「單姐姐,他是不是太監啊?我從書上看到說,太監都是不長鬍子,喉嚨尖尖的!喂,老頭子,當太監『卡察』一下到底卡察了什麼?」

    前面一句話問得是單鈺瑩,後面那句話卻是對白面老者說得。

    單鈺瑩臉上一紅,忙將趙海若拉到了自己身後,小聲道:「海若,以後不要再問這種問題,很丟人的!」

    趙海若將大眼一陣亂眨,顯然不解為什麼問這些問題會丟人,道:「師父說,不懂便是不懂,不能不懂裝懂!你雖然嘴裡說懂了,但心裡沒懂的話,還是一樣不懂得,而且以後還是不懂!師父說,不懂就要問人,不要怕別人笑話你,不然的話,你就一輩子還是不懂!單姐姐,你懂了嗎?」

    一陣頭暈眼花,單鈺瑩只覺口乾舌躁,恨不得將她可愛的櫻桃小嘴給塞了起來。

    白面老者勃然大怒,他年輕的時候便進宮當了太監,當時還是在元末之時。順帝逃出京城的時候,他卻是陰差陽錯從宮中的典藉中得到了一門奇功的修練之術,專適合為太監修習。朱元璋稱帝之後,他又跟到了應天,繼續當他的太監,但二十來年之後,他那門奇門功夫已是練到了爐火純青,在一次江湖客的暗襲中,救了朱元璋的性命,由此成了飛龍四衛之首。

    他權勢在握,卻是痛恨起自己的殘缺之身來,最恨別人在他面前提到太監一詞。他平時說話,都是運功壓迫嗓音,讓聲音變粗,但適才怒急,竟忘了運功,卻是被趙海若這個頑皮妮子聽出了端倪。他被觸到了痛處,自然將趙海若恨之入骨。太監的心理都是極度扭曲的,旁人若是見到趙海若如此可愛美麗的樣子,必然起不了殺機,他卻在心中已是翻轉過無數個歹毒的厲刑之法。

    一股烏黑的氣體將他緊緊團住,白面老者緩步向黃羽翔走去,每走出一步,地上便現出一個漆黑的腳印,轉瞬之間,便將甲板腐蝕出深深的坑來,一股腐敗的味道頓時散發開來!

    乖乖,這傢伙還真是厲害!能將鐵杉木在靜止的狀態下破壞的,普天之下,恐怕除了將「紅日照天下」大法修到絕頂的單鈺瑩外,便只有他一個人了!黃羽翔雖然內力遠勝於他,但要劈開鐵杉木的話,非得使上「浩然一劍」不可!

    黃羽翔撓撓頭皮,露出一副苦惱之相,白面老者見狀,陰惻惻地笑道:「小輩,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我皮元青一出手,便沒有活口可以留下來,你認命吧!」

    黃羽翔輕歎一下,道:「你將甲板都踩壞了!娘的,早知道就應該到你們的船上去打!算了,我只好盡快將你解決,免得你再到處亂跑!」

    「什麼?」皮元青原來的白臉氣得更加白了,連眼睛也變綠了!眼珠子瞪得直直的,若不是頜下無須,當真是吹鬍子瞪眼睛了!他先被趙海若的揭了痛處,又被黃羽翔如此譏諷,當真是氣得快要爆了!

    將雙手舉起,黑氣繚繞之中,皮元青手上的黑色氣體越積越多,慢慢形成了一個球形。身上的黑氣延展到地上,如同流水一般,將身週三四尺的地方掩得一片漆黑,腐敗的氣味越來越是濃重。

    黃羽翔雖然嘴上說得漫不在乎,但心中對他這門異功著實大為忌憚,當下已是氣運百脈,渾身經脈都充盈著活潑潑的真氣,已是將功力提到了頂點!

    趙海若從單鈺瑩的懷中掙了出來,跳到林綺思的身邊,大聲道:「林姐姐,原來太監是這麼古怪的人啊!你千萬不能讓臭小子也當太監啊,不然的話,那就太噁心了!」

    皮元青的身體輕輕抖動了一下,顯然趙海若的話又讓他受激非小!「呀!」他尖叫一聲,身形突然撲起,一團黑影縱撲中,彷彿烏雲也似,直向黃羽翔的頭頂飄去。

    黃羽翔沉喝一聲,袖劍揮動中,「浩然一劍」再出,以力敵千鈞之勢向他重重揮散過去。「抱樸長生」真氣盈盈然流轉劍身,將劍身都是裹上了一層青色的光華!

    「受死!」皮元青既然知道黃羽翔劍上的力道奇大,焉會再犯馮破敵同樣的失誤!身體突在半空翻了一個觔斗,雙手連推,一道道黑色氣功團已是向黃羽翔直飛而去。

    一番動作之後,皮元青的身形已是落回了地上,他再度大叫一聲,雙足急行,十指大張,向黃羽翔急行而去。

    許久沒有和高手對陣了,黃羽翔忍不住心中有些躍躍欲試,劍意收回,左掌急吐,也是打出了幾道渾厚至極的真氣,向黑色氣團迎去。神識全面延展開來,將一切都納到了自己神意的控制之下。

    黑色氣團遇到黃羽翔青濛濛的真氣之時,立時無法再行前一分,隨著力道的散去,黑色氣體紛紛散落到了空氣之中,近處的諸人鼻中嗅到,都覺一陣頭暈腦漲,眼前黑黑的,幾欲跌倒。

    「紅日照天下」大法自行流轉,暴炎的真氣在體內一經運開,立時將這股氣體中的毒素燒成了灰燼!單鈺瑩右手輕揮,不斷地拂出真氣,將空氣中散播的毒素燒燼,叫道:「小賊,你還不將這個老毒物解決了,再讓他亂搞的話,這裡所有人都要死掉了!」

    張夢心有「紅日照天下」大法護身,趙海若的「真陽訣」也是修到了絕高境界,自保是綽綽有餘,單鈺瑩將真氣展開,已是將林綺思護在其中,但甲板上尚有許多觀戰的兵士,有幾個人已是被毒氣所侵,軟倒在了地上,臉色慢慢轉黑,若是不趕緊施救的話,估計便要一命嗚呼了!至於朱高熾三人是死是活,卻不是她需要考慮的事情。

    「好!」龐大的精神力已經無限展開,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這便是宗師級的高手與普通的頂級高手最大的區別!被黃羽翔的精神牢牢鎖定,皮元青便是每根血管的湧動擴張,都無法逃脫出他的神意。黃羽翔大喝一聲,道:「三招之內,必然要你束手就擒!」

    皮元青氣急反笑,道:「小輩,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盛怒之下,已是將功力催發到了最高點,雙眼也變得漆黑一團,連眼球眼白也分不出來!

    「好難看!」趙海若輕輕吐了一下舌頭,對林綺思道,「宮裡頭的太監都這樣嗎?」

    林綺思搖搖頭,道:「若是每個太監都像他一樣的話,恐怕這個天下便要被他們控制了!」

    「刺你中庭穴!」黃羽翔大喝一聲,身劍合一,已是向皮元青疾飛而去。

    皮元青對他劍上的力道大為忌憚,豈會與他硬拚!他的功力全在「詭」、「毒」兩個字,以力硬拚,實非他的長處。當下身形暴退,雙手卻也不忘再推出兩掌。

    浩然莫名的真氣狂湧而出,將皮元青打出的黑色氣體完全逆轉,袖劍輕顫,又向皮元青的手腕衝去,「刺你合谷穴!」

    沒有想到自己最最厲害的功夫在此人的面前竟然一點用處也沒有,皮元青大是驚恐,但敵人已是臨到身前,也容不得他再作它想,身形又是一翻,向後疾躍。

    此時此際,已然完全忘記了想要取勝挽回面子,而是思忖著怎樣躲過黃羽翔的三招!這小子既然誇下海口,倒要看看他三招落空,還認不認輸!皮大爺雖然毒功不能湊效,但身手還算俐落,難道還擋不了這毛頭小子的三招嗎?

    「腰斬!」這一劍又用上了「浩然一劍」的劍意,當真有驚天動地之功,此等排山倒海的莫大威力,除了三大宗師級的高手,當真是無一人可以力敵了!

    皮元青哪敢硬架,忙急身而起,向背後急躍而去。他在情急之下,已經來不及轉身,依舊面向著黃羽翔。黃羽翔在這一劍上的威力實在太強,皮元青在縱退的時候,自然也用上了全身的氣力,身形當真如大鷂一般,又急又猛,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

    雖然躲得是狼狽了點,但黃羽翔誇口的三招卻也是躲了過去!皮元青身在半空,已是大笑道:「小輩,三招已過,你又能拿老夫怎樣!」眼見黃羽翔等人都是露出微微的笑容,皮元青不禁大是奇怪。

    思忖之間,卻見眼前的情景已是被一片艙木擋住。他年近七旬,腦子自然有些糊塗,想了半天,才突然醒悟過來:原來我已被打出了甲板,落到海上去了!

    甲板上的眾兵士見這個平時囂張的不得了的傢伙竟然跌到了海中,都是心中欣喜,只是他們地位低下,自然不敢大聲叫喊,但一一個臉上都滿是喜悅之容。畢竟黃羽翔現在是他們的統領,自己的主子如此了得,當手下的自然也引以為豪!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大皇子,看來你只好回轉京城了,這裡便交給我們了!」右手輕揮,將袖劍扔還給了趙海若。

    單鈺瑩身形縱出,右手連連舞動,將甲板上飄浮的毒氣一一化盡,向他白了一眼,道:「小賊,你倒也狡猾,竟然這麼騙那個老傢伙上當!」左手伸出,已是將傲天劍交還給他。

    以皮元青這等實力足以與陳天劫相提並論的大高手,黃羽翔要打敗他們的話,除非對方與他硬拚,不然的話,非要在百招以外才能取勝!他以三招為限,其實誘使皮元青全力防守,利用甲板的狹窄,讓他在情急之下自己躍出了船艦。

    這傢伙臉上滿是得意之情,道:「嘿嘿,就知道這個老傢伙會上當!瑩兒,你看你夫君多聰明!」

    餘下兩個飛龍衛將真氣展開,把空氣中飄浮的毒氣完全隔除在外,護衛著朱高熾。直到單鈺瑩將毒氣掃清,這才將真氣收了回去。剛才由於真氣的阻隔,他們也聽不到黃、單兩的談話,但見黃羽翔輕描淡寫間便連敗兩大高手,單鈺瑩更能純以內力練化讓他們都頭痛不止的毒素,實是驚恐莫名,終是知道這兩個年青人的厲害,已然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若是他們見到黃羽翔使出「滅世之劍」,單鈺瑩再用上寒熱交流的真氣時,恐怕心臟便要承受不住而暈過去了吧!

    「啊,快來人啊!我不會游泳,快來救我!」一個尖銳、帶著異常恐懼的聲音從海上傳來,雖然海風甚大,但傳到眾人耳朵裡的時候,仍是清晰無比,足見對方的內力深厚。

    黃羽翔向朱高熾攤攤手,道:「哎喲,不好意思,原來這位老人家不識水性,罪過罪過!」

    一幫水手已是甩下繩索,開始營救皮元青。朱高熾眼睛也不望一下他們,只是看著黃羽翔,突然臉現笑容,大聲道:「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黃卿如此年青,便有此等功夫,當是社稷之福!哈哈,哈哈哈!」

    看他一臉真摯的樣子,若不是剛才見到他對張夢心虎視眈眈,恐怕這時必會為他所騙!黃羽翔淡淡一笑,道:「大皇子謬讚了!在下只不過略懂武功,哪當得起大皇子如此稱讚!」

    林綺思怕他吃虧,也走了過來,道:「來,皇兄,我們到艙裡頭坐坐!想來,你定然有好些話對我說吧!嘻嘻!」

    朱高熾輕哼一聲,當先往船艙中走去。

    林綺思對黃羽翔微微一笑,也跟著走了過去。

    黃羽翔略一思忖,對張夢心道:「心兒,你也來,我們都去聽聽,看看有沒有可用的消息。」他知道張夢心足智多謀,一肚子的鬼主意,動腦筋的事情不妨多交點給她做做。否則的話,這妮子又要夥同單鈺瑩想些什麼古怪的念頭來欺壓自己。

    張夢心走過來拉著黃羽翔的手,道:「大哥,謝謝你!」

    黃羽翔一怔,道:「你謝我做什麼?難道說,今天晚上你又想要了嗎?」

    張夢心俏臉暈紅,嗔道:「大哥,你為什麼不能正經一會!心兒知道剛才你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大哥,心兒好開心!」

    黃羽翔將臉孔一板,道:「哼,這個朱高熾居然敢打我寶貝心兒的主意,若不殺雞給他這隻猴子看看,他還不是要跳到我的頭上來撒潑!」

    張夢心噗哧一笑,道:「大哥,人同此心,你以後也不能對著別人的嬌妻亂看哦!」

    「小妮子,又要借坡上驢了!」黃羽翔也將她的纖手握住,扭頭對單鈺瑩道,「瑩兒,你們便在外邊等會,裡邊悶得緊!」他知道單、趙兩女都是急性子,絕對耐不住坐下來分析情報,索性便讓她倆留在外面,以免添亂。

    兩人轉到艙中的時候,正好皮元青也被一眾水手給救了上來,趴在甲板上一陣亂吐。頭髮蓬鬆散亂,衣服全部濕透,哪裡還有半分高手的樣子!

    剩下兩個飛龍衛並沒有跟著朱高熾進到艙中,兩人走到皮元青的身前,俱是伸出一手,搭在他的背上,內力吐出,已是將他紊亂的經脈撫平!

    皮元青原本就沒有受到內傷,只是他不識水性,在海中嗆到了幾口海水,再加上心中驚慌,乃致內息都有幾分紊亂,被另外兩人深厚的內力撫平,頓時恢復如常。只是海水苦澀,當真是說不出的難受,大吐之餘,彷彿身體中的水份都全部流失了一般。

    他們三人平時在宮中倍受尊崇,哪受過如此折辱,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實是威信大失!若是不能挽回面子,那麼他們以後也只好灰溜溜地做人了。

    權勢彷彿鴉片一般,只要一經擁有,便會上癮。他們三人雖然都是七旬左右了,但對權勢的熱衷實是猶勝少年小伙,若是從此失勢,那真是比死了還要難過。三人對看一眼,已是在心中打下了主意。

    皮元青內力深厚,真氣運轉兩周天,便已經將不適之感全部驅除,只是口中的難過卻是一時無法除去。三人形成一個品字,向單鈺瑩、趙海若走去。

    只有將黃羽翔將擒下,才能將面子給挽了回來!但單鈺瑩此女的武功也非同小可,若是讓她和黃羽翔聯手的話,便是他們三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最好的打算自然是將他們各個擊破!乘著黃羽翔隨朱高熾離開之際,制住單、趙兩女,再來對付黃羽翔的話,便可以穩操勝算了!

    皮元青對趙海若格外惱恨,一雙小眼睛中閃動著如同毒蛇一般的光芒,陰狠無比。

    將兩女圍在其中,皮元青陰森森地道:「小女娃,要怪就怪剛才的那個小子吧,可怨不得老夫!」

    單鈺瑩與趙海若對看一眼,兩女的臉上都是露出了好戰興奮的眼神。左寒右熱的氣勁已是勃然而發,明麗的眼眸中隱隱現出幾分赤色的光影,單鈺瑩渾身都流轉著淡赤色的光芒。

    飛龍三衛面面相覷,都是從心中隱隱生出了一股不安!明明己方三人是獵人,又穩佔上風,為何卻有一種反倒變成獵物的感覺呢!

    趙海若向三人左瞧瞧右看看,對皮元青問道:「喂,老太監,為什麼太監會沒有鬍子呢?」

    縱使心中再奇怪,再有猶豫,也在趙海若這一句問話中全部丟到了一邊!皮元青大吼一聲,已是向趙海若撲了過去。餘下兩個飛龍衛自然不會讓他獨自涉險,兩聲沉喝聲中,一人使劍、一人耍拳,也攻了上去。

    一時之間,甲板上又鬧成了一團。

    [***]

    「大皇子殿下,你可以說了!」四人圍在一張方桌上,黃羽翔正好與朱高熾相對而坐,張、林兩女分別坐在了兩側。但黃羽翔這小子卻恁地胡鬧,又將張夢心的位子移到自己的身側,幾與他並排而坐,氣得朱高熾半天說不出話來。

    朱高熾在心中已是翻過了無數整治黃羽翔的念頭,他八年前便隨朱棣四處征戰,心思當真是敏銳之至。才一轉念間,已是謀劃好要安排陷阱將黃羽翔滅殺的方法。雖然看著黃、張兩人親膩的樣子,心中無比的嫉恨,但仍是強自忍了下來。

    「這幫倭寇這些日子便在這一帶海域出沒!前幾天孤王得到消息,倭寇會在這裡出現,是以帶了戰艦前來巡視,沒有想到卻是遇到了你們!」朱高熾暗暗後悔,當初若是一炮將他們的船隻給轟沉了,那也輪不到黃羽翔囂張了!不過,若是張夢心也魂歸大海,那真是暴殄天珍了!

    「倭寇的艦隻不知道是用什麼木材製成的,十分得堅硬,便是火炮也難以破開!他們常利用戰船的堅固,向我們的船隻硬撞過來,將我方艦隻硬生生地撞毀!」說到這個,朱高熾立時將心中雜念丟到了一邊,神情無比的威嚴,一如指揮若定的大將軍,復道,「倭寇中有不少武林高手,在雙方撞擊之後,他們便會爬上我方的船隻,將大明的軍士屠盡!我這次帶了飛龍四衛來,原打算用他們來對付這些武林好手的!」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論到船身堅固,我們這三艘戰艦倒也不會輸給他們!我大明的火炮必然還在這些倭寇之上,只要找到他們的蹤跡,不難將他們一網打盡!」

    朱高熾搖搖頭,道:「行兵打仗,非是紙上談兵,哪有說說這麼簡單!戰場上情勢變化莫測,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大變化!」

    張夢心也點點頭,道:「沙場鏖戰,非是比拚蠻力!除非我方可以以十敵一,或是以百敵一,方能以堂堂正正之師,雷霆萬鈞地將敵人掃清!雙方實力相差無多的話,即使能勝,也是慘勝,非是智將所為!」

    朱高熾見這個絕麗女子偏幫自己,心中自是大喜,頓時將倭寇之事丟到一邊,笑道:「皇妹,這位姑娘心思靈巧,足智遠謀,實與當年你隨同父皇爭戰時無異啊!」

    張夢心不但貌美,謀智更是如此出眾,若是能得此女,日後遠征高麗蒙古,當是絕佳的謀士!一念至此,朱高熾更是心癢難止,越發地想要得到她。

    林綺思向黃羽翔輕笑一下,飛過一道媚眼,道「臭小子,就知道打打殺殺的,以後少不了要我們姐妹為你操心的!」

    黃羽翔若是還有三分火氣,這當兒也消得乾乾淨淨了,點點頭,低聲道:「有你們兩個嬌妻輔佐於我,蕩平倭寇還不是易如反掌!」

    正說話間,只聽「彭彭彭」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陣歡呼之聲,林綺思一怔,道:「出什麼事了?」

    黃羽翔將張夢心從椅上拉了起來,道:「走,我們出去看看!」

    四人從艙中走出,行到甲板之上,卻見飛龍三衛都是橫躺在地上,一個個都是緊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皮元青最是狼狽,頭髮已是被燒得精光,臉上也是黑乎乎的,也分不清是行功所致,還是被燒炙所傷!另一個飛龍衛卻是被凍成了一個大冰陀,兀自冒著絲絲寒氣,顯然這兩人的下場都是單鈺瑩的手筆!最後一人卻是衣服全被削成了片片碎碎,頭髮也被編成了兩條大花辮,顯而易見,除了趙海若外,沒人會無聊到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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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第八章 初遇敵寇

    二十年前,蒙古曾經派遣七大高手入京行刺朱元璋,七人從皇宮一路殺到朱元璋所處的寢宮,共殺了宮中高手六十二人,他們卻只死了一人,眾護衛皆以為朱元璋定要性命不保時,飛龍四衛適時而出,在百招之內將六大殺手一一擊斃!

    十年前,朱元璋龍駕鳳陽,遭到陳友諒死忠舊部的偷襲,隨行千餘人皆中埋伏,死傷大半,飛龍四衛卻是護著朱元璋且戰且走,終是等到了援兵到來,是役飛龍四衛共斬殺逆賊三百七十四人!

    三年前,忠於建文帝的舊臣發動叛變,騙開守衛的御林軍,直逼皇城!危急關頭,又是飛龍四衛挺身而出,偕同錦衣衛,保住了朱棣的性命!

    皇宮裡的人在心中深信不疑的是,只要飛龍四衛出手,天下間便沒有打不敗的敵人!

    朱高熾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看著單、趙兩女言笑嫣嫣地對著倒在地上的飛龍三衛指手劃腳,心中實是害怕得無以復加!黃羽翔是厲害,他在心中承認,但內心卻是還有一道防線:便是黃羽翔也罷,三大宗師也好,定然都匹敵不過飛龍四衛!

    但在轉瞬之間,這個神話便徹底破滅了,不可一世的飛龍三衛竟在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內敗在了兩個二十來歲的女娃兒手裡!縱使再饒上一個馮破敵,恐怕也只是在地上多添一個人罷了!

    若是黃羽翔想要行刺自己,甚至行刺朱棣的話,天底下還有人能夠攔得下這三個恐怖之極的人嗎?朱高熾終是認識到黃羽翔的厲害,連飛龍四衛都奈何不了他們,遍尋大內,也是找不出半個能人了!

    張夢心固然美麗,固然聰慧,但也要自己留得性命,才可以擁有美人!否則的話,便是讓佳人陪葬,那即使下有黃泉,從古至今的帝皇又那麼多,論資歷、能力,他又算是哪根蔥哪根蒜呢!

    想到林綺思曾經說過得不到的東西便不要強求,否則便要撞得頭破血流!朱高熾終是放棄了要奪取張夢心的念頭,心道若是自己真個惹翻了黃羽翔,恐怕躺在地上的人便要多一個了!

    甲板上的眾人都是不滿飛龍四衛的囂張,單鈺瑩與趙海若又是美麗得無以復加的頂級美人,人心的歸向自然顯而易見,初戰之時,眾人便為兩女打氣,又譏諷這三個老頭為老不尊,竟然欺負兩個年輕女子!到後來兩女得勝的時候,眾人都是為她們歡呼起來,連對面幾艘大船之上也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瑩兒、小丫頭,你們沒有把他們怎麼樣吧!呵呵,他們還要護送大皇子殿下回京,若是自個兒都要別人護送,那豈不是失職之至了!」黃羽翔嘻嘻哈哈地說著風涼話。

    單鈺瑩擺擺手,道:「哪有!我心裡有數,出手都有分寸,哪像你一般魯莽!」

    若是皮元青此時還能說話,必然要將這個火暴的女人從頭罵到腳!像她那樣的打鬥,唯恐不出人命,寒熱真氣交織中,讓他的毒掌一點用武之地也沒有,反倒真氣逆行,雖然與另一個擅長少林「隔山打牛」神拳的同伴聯手,兀自在她奇妙的功法之下毫無還手之力,只不過支撐了兩百來招,便紛紛在她「紅日照天下」大法之下俯首稱臣。

    趙海若蹦蹦跳跳地縱到黃羽翔的身邊,笑道:「臭小子,我幫你教訓了一下這幾個老頭子,你要怎麼謝我?」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好好好!今天晚上你到我的房中來,我會好好謝你的!」聲音說得極低,自然怕單、張兩女聽到。

    趙海若大大的雙眼向他微微一瞥,笑道:「臭小子,怎麼今天變得這麼爽快了,你平時很小氣的,借小白用幾天都要猶豫半天,你是不是發燒了?」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難道我平時很小氣嗎?」

    趙海若朝單鈺瑩看看,後者對她點點頭,她雙手一攤,道:「你看,連單姐姐都這麼說了!」

    「小丫頭,話可不能亂說!我哪裡小氣了?好,老天爺作證,我黃羽翔從不小氣,若是如你們說得,便打個雷劈醒我!」明明萬里無雲,又豈會睛天霹靂,黃羽翔自然說得漫不在乎。

    「轟!」一聲巨響,彷彿雷鳴一般,震得每個人都是耳朵一陣轟鳴。漫天的水花頓時飄灑開來,在船身的巨顫之中,將甲板上的眾人都是淋了一身。

    像單鈺瑩之類的高手,自然有真氣護身,不會被海水所淋。黃羽翔大驚失色,心道:「莫非抬頭三尺真得有神明嗎?可以前求他們救命的時候,他們卻是叫死都不理,如今才嘮叨一句,便立刻來了精神!看來,天上的那幫人肯定都是小氣巴拉,整日沒事幹的懶婆娘!」

    心裡一陣亂說,腦子已經反應過來,剛才必是火炮的威力。

    適正此時,瞭望台上的士兵突然大叫道:「統領大人,有敵船逼近,只有七十丈的距離!共有十艘,都插著倭寇的旗幟!」

    「混蛋!」黃羽翔在心中暗罵一聲,對方已經逼到如此近處,他卻到現在才算發現,豈不是失職之至!但此時外侮當前,實是不宜施以懲治,當下高聲道:「大家各就各位,我們的船隻經得起火炮轟擊,大家只需同平時一般!火炮手,準備還擊!」

    他卻不知,適才單、趙兩女同飛龍三衛一場大戰,已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其餘幾艘戰艦雖然離得遠了些,但瞭望臺上的探子卻是站得極高,又有千里眼(即望遠鏡)擴張視野,自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五人一番大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竟連倭寇逼近還不知道,若不是對方發了幾枚火炮,他們到現在還是懵然不知!

    朱高熾突然對林綺思道:「皇妹,送孤王回去!你對那八艘戰艦都不熟悉,還是由我先來指揮!」

    黃羽翔一想也是,當下對單鈺瑩點點頭,自己飛上縱上瞭望臺,向遠處望去。只見六十丈遠的海域處,十艘戰艦一字排開,每艘戰艦都隔了幾有七八丈,看架勢極是雄偉!他們的旗幟甚是奇怪,乃是一塊白布中間塗了一個太陽般的圓形。

    他不禁失笑起來,暗道:化外之民便是不通文化,連旗幟都是設計得如此簡單,智慧之低,實是可以想像!若是叫他們繪個飛龍飛虎的圖案來,說不定比造艘戰艦還要困難得多。

    「鄭和,對準目標,左舷七十度,六十丈!」黃羽翔威風凜凜的大聲嚷道,他內力深厚,雖然與說話人離得極遠,仍是讓他聽得清清。對陣黑煞白魔軍時,他們只不過是拚死活命,算不得征戰,如今以十一對十,算得上是勢鈞力敵,自然讓他精神大振,極想贏得此戰的勝利。

    這幾天他雖然懶洋洋的,但該學的東西還是學了一些。這鄭和便是當日試驗鐵杉木硬度的那個炮手,黃羽翔特點記住了他的名字,又將他編在自己這艘船上。

    一片忙亂之中,劉恆、駱三元和陳天劫也從休息的地方的奔了出來。不過李梓新與赤蓮香卻仍是未見動靜,估計兩人正在卿卿我我,捨不得分開。

    單鈺瑩右手伸出,已然抓住了朱高熾的衣領,內力微吐,將他丟到了來船之上。她對內力的操控自然得心應手,但朱高熾被拋飛了這麼遠,卻是心中一陣發顫,心道被這個女魔頭一扔,自己哪裡還能有性命留得下!眼見身體已經快要落到己船的甲板之上,嚇得他連眼睛也閉了起來,誰知加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大力突然變得極柔,腳下一重,已是站在了甲板之上。

    「轟!」倭寇又打了一輪火炮過來,雖然仍未打到船身之上,但海水波動中,還是讓戰艦巨顫不止。

    朱高熾原就手足發軟,船身巨顫之下,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便要摔倒。好在他雖然不懂武功,但常年征戰,自然也養出了一副好身手,馬步一穩,已是站定,高聲道:「傳我號令,將戰船分散,每每相隔七丈,以火炮還擊!」

    傳訊兵立刻以旗語將命令送出。大明水師紀律明嚴,初時雖然無人指揮,因此陣腳大亂,但在收到朱高熾的命令後,都是一一凜遵,不消多時,已將陣形穩固。

    雙方都進入了火炮的有效射程,紛紛以火炮向對方攻擊。

    論到火炮的犀利、炮手的精準,自然是大明這方遠佔上風,但倭寇的戰艦勝在船身堅固,便是捱上一兩炮,也只是掉落一些木屑而已,很難對其造成損傷。

    倭寇的炮火雖然不太精準,但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命中率卻是越來越高,而且他們都是向同一艘戰船發炮,推進了二十丈的距離後,大明方終有一艘戰艦被火炮轟擊得斷成兩截,在一片叫喊聲中,漸漸沉入海底,海面上頓時都是漂流的兵士。

    倭寇戰船上都響起了喧嘩聲,俱以火銃向海中奮力逃生的兵士射去。雖然火銃的射程有限,準星極差,但如此大規模的掃射,飄流向倭寇船隻方向的兵士頓時紛紛中彈,鮮血溢到海中,將海水都染紅了!

    「鄭和!娘的,老子叫你發炮,你都在幹什麼?」目睹倭寇如此毫無人性,黃羽翔連眼睛都有些紅了,從瞭望臺上一躍而下,向甲板上的火炮處縱去。

    鄭和沉聲道:「統領大人,大皇子他們的戰船擋在我們的前面,卑職實是無法射擊!剛才叫喊大人的時候,卻是被火炮聲所掩!」他約摸三十來歲,身形偏瘦,人也不高,但一臉沉毅的表情,一點兒也沒有慌亂的神色。只是臉色太白,頜下一根鬍鬚都沒有留。

    黃羽翔強自將火氣壓下,高聲道:「揚半帆,向敵人衝去!」拍拍鄭和的肩膀,道,「若是今日打得漂亮,我便保舉你到京中,也當個統領什麼的!」

    鄭和依舊喜怒不驚,沉聲道:「多謝統領大人賞識!」

    黃羽翔躍回諸女的旁邊,笑道:「原來打海仗還這麼好玩!」說話之間,只覺船身一顫,已是加速向前方駛去。「傳令另外兩艦戰艦,緊隨我們之後,向敵人衝去!」黃羽翔又向傳令兵大聲道。

    林綺思輕笑一下,道:「若是你喜歡的話,可以一路從扶桑、高麗一路打下去!說不定,還能當個土皇帝混混!」

    風帆揚動中,黃羽翔他們的三艘艦隻已是超出朱高熾的七艘戰艦,對倭寇迎去。朱高熾倒也聰明,知道若是雙方臨得近了,只會讓己方損失更大,只有維持雙方的距離,才能以持久的火力將對方擊潰,在黃羽翔他們的前進中,他們反倒全力後退。

    倭寇這方雖然看到有三艘戰艦急駛而來,但看他們的艦身如此狹小,還道是大明方棄卒保帥,故意犧牲這三艘戰艦,以換取逃跑的時候。一時之間,十艘大船上都是叫聲震天,射向朱高熾幾船的火力更猛!想來以黃羽翔他們的三艘小船,只需輕輕一撞,還不碎成片片木屑。

    「鄭和!」黃羽翔厲喝一聲。

    「轟!」幾聲大響中,船上的八門火炮出時開火,向倭寇的戰艦擊去。除了兩枚掉到水中外,其餘六枚都是擊中船身。其中一枚最是厲害,一炮將對方帥旗的旗桿給打斷了!以此炮的精準而言,自是出於鄭和之手。

    雖然倭寇的船身甚是堅固,沒有受到損壞,但連吃六枚火炮,船上的艙門、桅桿之類卻是碎成了一片,無復原形。站在甲板上的十餘名倭寇,在火炮的轟擊之下,立時死得乾乾淨淨。

    「八格牙魯!」喝罵聲頓時從十艘倭寇艦隻上傳來,一時之間,所有的火炮都調折了方向,瞄準了黃羽翔他們的三艘戰船。

    「轟!」又是連續幾聲炮響,卻是鄭和他們又發動了新一輪的炮轟!論到火藥之術,堂堂中華乃是鼻祖,豈是小小倭寇能夠相比!轉眼之間,第二輪炮彈已是上膛,搶在對方之前發動了進攻!

    三艘戰艦目標一致,齊向剛才受創的戰船打去,一連二十四發火炮中,除了有三枚落空處,其餘都完完全全落到了對方的船上之上!一片水花泛動中,整艘大船都是燃起了大火!

    「轟!」倭寇終於調整好了火藥,向黃羽翔他們發動了猛攻!

    「彭彭彭!」幾十枚火炮,大部份倒是打到了水中,僅有十來枚打到了船身之上。但黃羽翔他們的艦隻比起對方的來,卻是遠遠來得還要堅固,炮火之下,僅是船身起了一陣輕顫!只有一枚炮彈落到了甲板之上,造成了一些混亂。但單鈺瑩只是左手輕揮,一片冰冷的氣流之下,已是將蔓延的火勢完全熄滅!

    這一擊過後,己方自是精神大振,身後朱高熾的七艘戰艦更是發出了雷鳴一般的歡呼聲!畢竟,倭寇的堅船讓他們吃虧太多,如今見己方戰船的堅硬還在對方之上,自然都覺揚眉吐氣、一掃以前的陰霾。

    「轟」,那艘受創嚴重的倭寇戰艦突然暴閃出一團極為明亮的光芒,一聲遠超先前的巨響傳來,整艘艦隻突然爆裂開來,火光翻動中,無數塊碎片向四面八方湧去,饒是離得較遠的黃羽翔諸人,也感覺到一陣熱辣辣的勁風襲來,接著便是船身一陣巨晃。

    原來,那艘船上的火勢太大,倭寇來不及熄滅,竟是將船上的火藥庫給燒著了!任他船身再堅固,在如此強橫的炸藥之下,終是炸成了一團碎木。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起來,運起內力,大聲道:「倭寇們,你們的死期已經到了!大明的勇士們,為我們以前犧牲的兄弟姐妹報仇的時候到了!對付這些窮凶極惡之人,千萬不能手軟,大家給我加油干!」

    倭寇的戰船終是被摧毀,打破了倭寇艦隻牢不可破的神話,己方眾人越發得神情大振,紛紛都是大聲應是起來。黃羽翔的內力悠長,聲音傳來,連朱高熾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也紛紛回應起來!他們雖無內力,但幾千人合在一起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大聲,倒真是十里可聞!

    士氣大振之下,連火炮的準頭都是提高了不少,十艘戰船齊齊發炮,向倭寇猛然轟擊過去。

    這些倭寇畢竟在海上縱橫了好些年,雖然一時慌了手腳,但立刻便恢復了鎮定,全帆張起,向黃羽翔他們猛然撞擊過去,顯然要施出慣用的伎倆,在雙方撞擊的時候,乘機登上對方的艦隻,以倭寇的忍者、武士襲殺大明水師!

    說不定還能將這三艘異常堅固的戰船給奪了過來!中原人真是愚蠢,竟然讓這三艘準備精良的戰船沖得這麼遠!雖然船隻堅固,炮火精良,但畢竟體積太小,容不下多少兵士,在己方十艘、八格牙魯,只剩九艘戰船的天皇武士的衝擊之下,定能將他們斬盡殺絕。至於餘下的七艘戰艦,顯而易見是打慣了交道的大明尋常水師,豈能奈何得了天皇英勇的武士!

    倭寇戰艦的速度還真是迅捷,黃羽翔這方只來得及再發出一輪火炮,他們便逼近到不足十丈。這一輪的攻擊之下,雖然也炸傷了不少倭寇,但他們顯然也有了準備,立將大火撲滅,沒有發生同樣的事情。

    「神機營出動!聽我號令,張弓!」黃羽翔站在船頭甲板,高聲說道。海風將他的黑髮蕩起,在潮濕的空氣中飛揚不止,說不出的飄逸惑人!

    李梓新與赤蓮香終是也來到了甲板之上,看赤蓮香紅暈撲面的樣子,傻子都知道兩人剛才都做了些什麼。

    趙海若輕輕一笑,對單鈺瑩道:「單姐姐,臭小子怎麼這麼好看啊!就像師父一樣,每天他在山頂看朝陽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表情!」

    單鈺瑩自然心中欣喜,摟過趙海若,道:「海若,準備一下,我們要去殺敵了!」

    這批神機營的軍士中,尚有在荊山一役中倖存下來的四十餘人,黃羽翔當了這次蕩寇軍的主帥,他們自然都加油添醋地向同營軍士講了黃羽翔力敵黑煞白魔軍時是如何了得!當時一戰,黃羽翔以「滅世之劍」斬殺近五百來人,在常人的眼中,確實如神魔無異!眾人又目睹了他打敗了飛龍四衛,自是對他敬若神明,聞他號令,自是無不凜從。

    「射殺!」黃羽翔大喝之下,幾百枝利箭如同急雨般向對方射去,鋪天蓋地的箭影密密麻麻將天空都遮得有些失去顏色!

    「啊!」「八格牙魯!」「哪尼!」一連串的叫聲混著慘呼聲從倭寇的戰艦上不斷地傳來,一具具屍體不斷軟倒在地,或是掉進了海中,在神機營的一波攻勢之下,對方已死傷了三百來人!

    「怦怦怦」,火銃聲也響了起來,從稀稀落落到逐漸轉密,空氣中頓時瀰散著濃濃的火藥味。

    雙方的距離尚有七八丈,火銃的精準度太差,又及不了這麼遠,傷害力遠遠比不上神機營的利箭。不過這些倭寇吃了虧之後,倒也學得乖了,利用船板等物將自己遮蔽起來。

    若是換作是尋常船隻,神機營的長箭說不定能將船板洞穿也說不定,但倭寇的船隻實是堅固,饒是是鐵杉木製成的利箭,也難以將船板洞穿!不過些倭寇平時橫行海上,所向無敵,誰知今日連對方的人影都還沒看清,便已經死了幾百號人,實是出航以來最大的折損。

    隨著雙方距離近一步的拉近,火銃的威力逐漸體現出來,在死傷了十來個人後,神機營的軍士也開始尋找遮蔽的地方,再伺機射箭。

    想到當初丁平曾經一劍將鄭雪濤所租的大船劈成了兩半,黃羽翔不禁有些心動,此時離他最近的船隻不過五丈左右,已是他的劍氣能夠觸及!若是也能這麼來上一記,那對敵人來說,自然又是當頭一記重擊!

    不過,還沒有等他蓄勢,無數的火銃都是向他猛射而去!

    其他人都找了地方遮蔽起來,只有他唯恐別人看不到一般,還是站在了船頭之上。看他的架勢,又極像領軍的人物,豈有不成眾矢之的的道理!

    黃羽翔哈哈大笑,「嗆」一聲清鳴之中,傲天劍已然出鞘,浩蕩的真氣掃過,已是將襲身的所有鐵珠子一一掃清!

    「瑩兒、海若,你們保護心兒、綺思!劉兄、駱兄、李兄弟、陳前輩,隨我殺敵去!」黃羽翔大吼一聲,身形猶如流星一般,已向倭寇的船隻躍去,傲天劍劃過一道白芒,將他的身影團團護住。

    「大哥,你是主帥,要坐鎮這裡!」張夢心忙大叫道,但黃羽翔身形奇快,說話間的功夫,已是躍到了對方的甲板之上。

    林綺思輕輕一笑,道:「臭小子乃是血勇之輩,況且他才當統帥沒幾天,你哪能叫他立刻就像模像樣的!不過,這樣也好,有了他奮勇當先,必然可以將士氣再推上一個頂點!指揮的事情,便交給我們兩個吧!再說了,皇兄就在後面,轉眼即到,雙方聯兵之下,我方已是穩操勝券!」

    張夢心略一猶豫,便道:「海若,你和單姐姐還是去幫大哥吧!我的武功已有小成,綺思功夫也不差,雖然說不上是高手,但對付倭寇還是綽綽有餘!」

    「可是臭小子叫我保護你們!若是我跑過去幫忙的話,臭小子又要罵我了!」趙海若臉上的神情已然躍躍欲試,但嘴裡卻是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林綺思輕輕一笑,道:「不會的,若是臭小子敢罵你的話,瞧我們姐妹幾個不好好教訓他!再說了,我不是每人都給了你們一件護身寶衣嗎,放心吧,我們絕不會有事的!」

    「呵呵呵,單姐姐,我們就快點去吧!我們絕不能輸給了臭小子!」趙海若扯著單鈺瑩纖手,便要往前走。

    「等等我!」赤蓮香從腰中將馬鞭取下,道,「我隨你們一道去」

    張夢心柔聲道:「蓮香,你是蒙人,扶桑又與你們的大汗結盟,你若是去的話,我怕你會難做!」

    赤蓮香羞赧一笑,道:「我已經嫁給了你師弟,自然算是漢人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對他們手軟的!」錦衣飄飄,已是當先向對方的船隻上躍去。

    單鈺瑩與趙海若對看一眼,俱是輕笑一下,嬌叱聲中,也向倭寇的船隻上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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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0:38: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卷 第九章 小敗倭寇

    傲天劍閃動著明麗的光芒,森然的劍氣不停地吞吐著,黃羽翔洒然一笑,向周圍聚過來的十來個身材極矮的男子望去,冷冷地道:「算你們今天運氣好,遇到了老子,可以直接送你們去地府!」

    恨透了這些忘恩負義的賊子,更是可憐無數曲死在他們刀劍下的中華子女,呼呼的海風似是在回述著倭寇歷年來在海上的惡行,夕陽將天邊的雲彩映得一片血紅,萬道彩霞投下,海面上金蛇亂舞,如同血染一般。

    「呀!」十來個倭寇都是大叫一聲,一把把武士刀齊舉過頭,向黃羽翔的頭頂砍落,勁氣橫飛之中,倒也聲勢頗壯!

    「希望你們在死前可以反思一下自己的罪過,不過,便算到了地府,閻王也會將你們打進十八屋地獄!」黃羽翔低喃一聲,傲天劍劃過一圈寒光,暴橫的劍氣如同咆哮的惡龍,在每一個倭寇的頸上都留下了一道淡紅色的印記。

    「啪啪啪」,一連串的重物倒地聲中,十來個倭寇俱在傲天劍下一命歸西。

    這些倭寇大部份是扶桑島上的亡命之徒,因是聽聞中原的富饒,便隨同少量軍隊所組的戰硯侵略中原沿海一帶。他們仗著戰艦堅固,隨行中又有很多忍者、武士,比之尋常水師官兵來,卻要厲害許多!朱棣初統中原,正忙於應付各他的藩王,留意蒙古的舉動,實是無力再顧海上。因此這些倭寇在海上橫行四五年來,從來都沒有遇到過對手,使他們愈發得自大野蠻,視中原如同一道美餐,只需下筷,便拿挾到美食!

    十來個倭寇在一息之間便被滅殺,讓隨後跟過來的扶桑浪人都是大驚失色。像這種高明之極的武功,便只有上忍、高級武士才能使得出來!

    他們在南海一帶已經盤踞了四五年,對這片海域情報掌握之細,還尚在明朝水師之上。他們探到朱高熾帶了好些人手加進了水師,便故意在前些日子連續幾次打劫,引誘朱高熾出動!

    果然,朱高熾得到情報,立刻組織艦隊出擊。一切皆如意料,大明水師雖然人多勢眾,但船隻卻遠遠及不上他們的堅固,雙方交火之下,己方立時佔到了上風!誰知這時候卻偏偏跑出了三艘「小」船,竟是炸沉了己方的一艘戰船!這在他們的記憶中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原以為對方的船隻堅固也就罷了,只需讓己方的高手過去,必能將對方殺得乾乾淨淨,失一得三!但豈料自己這方還沒有派人過去,反倒是這個高大漢子先縱了過來,才一照面,便殺了十餘個同伴!

    這艘戰艦上只有這些尋常浪人,只有另外四艘戰船上才有武士忍者!他們雖然佔了人多的優勢,但百來個人堵在甲板上,硬是不敢向黃羽翔衝過去,久違的懼怕隨著甲板上鮮血的流敞而重新回來,心悸如同瘟疫一般蔓延。

    黃羽翔無心與他們多做糾纏,身形縱閃如電,傲天劍如同死神的鐮鉤,每一次的揮動,都帶走了無數的生命!他冷冷一笑,道:「像個男人一樣拔出刀來與我交戰,像個男人一般在我的劍下交付性命!難道你們只會斬殺婦孺嗎,難道你們只會欺負弱者嗎!好,讓我來送你們歸天!」

    「呀!」這些扶桑浪人的好戰血液終是在黃羽翔無窮的殺意中流轉開來,紛紛拔刀向黃羽翔猛砍過去。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一聲,「浩然一劍」已是勃然而發,傲天劍掃過,十來個人如同彈丸一般,一一被擊飛出去!沉重的力道貫注之下,他們又向身後的同伴撞去,在這股巨力之下,凡是相撞到的兩人,莫不是骨骼盡碎,死得徹徹底底!這股力道實在太大,在撞擊一人後,仍是不能將力道完全化去,又帶著兩人的屍首,繼續向後面的人撞去!直到連續四五記後,這才將奇大的力道消去。

    甲板上百來個倭寇,竟在他一記「浩然一劍」之下死了幾有四十餘人!屍體亂橫中,整個甲板似是一下子空出了好些!

    「這樣才像話嘛!」黃羽翔輕輕揮動著傲天劍,這把上古奇兵飲了這麼多的鮮血之後,竟是絲毫也沒有染上血跡!他冰冷的雙眼中不帶絲毫情感,冷酷得彷彿從地獄爬出來的死神。

    雖然語言不通,但這些倭寇仍是為黃羽翔的殺意所驚,為他的言語中的輕蔑所怒,無盡的殺戮反倒將他們血液中天生野蠻的侵略性徹底點燃,每一個倭寇都是雙眼血紅,死死地盯著黃羽翔,直欲將他碎屍萬斷!

    甲板狹小,只能容下百來人,艙中卻仍有兩百人來,隨著甲板上人數的不斷減少,他們也不斷地湧出,始終將人數維持在百來人左右。

    但螞蟻雖多,又豈能奈何得了巨獅!黃羽翔的身手已臻宗師級的水準,對付這一流的高手,已不是光靠人多便能取勝。黃羽翔感受到這些人釋放出來的殺氣,不由地心頭大松,將傲天劍一展,道:「傲天劍啊傲天劍,今日你便要暢飲這些賊人的鮮血了,不負你上古奇兵的美名!嘿嘿,你們越是凶殘,我便可以殺得越是沒有顧慮!」

    以他的為人,若是有倭寇投降的話,他必然不會對一個放下武器的人再下痛手,但這樣做的話,實是對不住那些手無寸鐵,卻在倭寇刀劍下殘遭殺害的同胞!可黃羽翔終非殺神,若是同他們一般凶殘的話,那與倭寇又有何異!

    既然這些倭寇戰意甚濃,便讓他們在激戰中賠償那些死去的生命吧!

    傲天劍不知疲倦地揮動著,上古神兵的鋒利、三大宗師級的水準,黃羽翔流暢的身形沒有絲毫停頓,甲板上不斷地倒下一具具屍體,速度之快,竟是連船艙中跑出來的倭寇也是難以補充外面的人數。

    渾厚的真氣終是浩浩蕩蕩地全部展開,上古神兵的煞氣也完全激發開來!傲天劍抖出了近三尺長的劍芒,連著劍身竟是比常人還要長些,如同棍棒一般,每一次舞動中,必有二十餘人被暴裂的劍氣生生將血管擠碎!

    船上雖是有近四百來個倭寇,但在黃羽翔無止境的殺戮中,才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已是殺了足有三百來人,便是窮凶極惡的倭寇,也是膽戰心驚,餘下幾十個浪人都是龜縮在船艙中,再也不敢出來。不過,這些倭寇倒真是凶悍,雖然被屠了這麼多人,卻硬是沒有投降!

    趙海若的嬌軀輕輕一顫,拉著單鈺瑩的手道:「單姐姐,看來臭小子這裡用不著我們幫忙,我們換一艘船再來打過!」

    單鈺瑩點點頭,她們兩人飛縱到這艘大船上已有一會,但黃羽翔雖是孤身大戰,卻是完全掌握了戰局,根本不需要兩女的幫忙,她高聲道:「小賊,除惡務盡,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拉著趙海若飛回己船,倭寇船多,李梓新等人雖然殺上了幾艘戰船,但仍有好些船上的倭寇爬到了黃羽翔他們的三艘大船上,與神機營展開了捉對兒的廝殺!

    神機營的兵士雖然精擅弓藝,但拳腳步功夫卻也與這些尋常扶桑浪人差不多,不過遇上武士或是忍者時,便完全落在了下風,這麼些的時候過後,已經死了幾十人了。劉恆等人見狀,都是從敵船上撤了回來,全力將己船上的敵人消滅。

    兩女乃是生力軍,武功之高又是頂尖之流,才一出手,便有十餘個倭寇死在了她們的手裡!趙海若劍術極佳,袖劍吞吐之中,嬌軀彷彿九天飛鳳,身形飛過,便留下了滿地的屍首。

    但單鈺瑩打得卻極是不痛快,她的「紅日照天下」大法同「冰封三千里」一樣,都是對付群戰最好的武功。但敵我雙方的人馬如此犬牙交錯,若是將這門心法催發到最高頂,實是要不分敵我,亂殺一氣了!

    掌下控力,將五個倭寇一一擊殺,單鈺瑩高聲叫道:「神機營的兵士,且戰且退,你們給我躲在一邊射箭!」

    眾神機營對她武技當真是敬若神明,聞言都是緩緩向後撤去,倭寇見他們退去,都是急追而去。單鈺瑩身形一縱,已是攔到了他們的身前,寒炙真氣狂湧而出,頓時將身前十來個倭寇全部擊斃!

    那些倭寇本就是亡命之徒,雖然見同伴死了好多,但卻是一點悲傷的感情都沒有。反而見單鈺瑩如此貌美,都是個個動了色心,俱是狂叫著向她衝去,生怕落在人後,讓別人將這個美貌女子給搶了去。

    單鈺瑩冷哼一聲,「紅日照天下」大法全力流轉,暴橫的真氣頓時狂湧而出,隨著她身形的撲動,已是闖入了倭人集中之處,一片片慘呼聲中,如刀割稻一般,凡是她經過的地方,莫不倒下一片片人群。

    神機營的軍士哪用指揮,紛紛搭箭便射,箭雨橫飛之中,轉眼便將襲船的百來個倭人殺得乾乾淨淨。

    趙海若吐吐舌頭,笑道:「單姐姐,你可真是厲害,我才殺了十七個人,你便將這裡掃清了!」

    清麗的眸子中赤影頻現,單鈺瑩的功意實已是發揮到了頂點,道:「我們到那艘船上去!海若,這次你可不能那麼不中用了,起碼也要殺上三十幾個!」

    趙海若輕嘟一下秀氣的鼻子,道:「若是我的雷震子還有剩下的話,才不會輸給你呢!咦,單姐姐,你看那艘船怎麼了,嘻嘻,定是臭小子使壞,將人家的船都給鑿沉了!」

    單鈺瑩轉頭望去,只見黃羽翔所處的戰船船頭已被硬生生地削去,大量的海水正急湧而進,才一會兒功夫,便下沉了好多。

    「舵手,揚帳,後退五丈!」張夢心與林綺思在場中指揮,以令旗指揮三艘戰艦的行動。己船上的賊人已清,她們自然身上一輕,張夢心順著兩女的目光看去,已然看到了那般戰艦的下沉。

    她知道巨船下沉時會形成一個極大的漩渦,拉卷之力奇大無比,若是己船靠得太近的話,說不定也要被拉扯著捲到漩渦之中,當下忙命人將坐船駛開些距離。

    黃羽翔見那些倭寇俱是躲在船艙之中,不敢出來應戰,卻也沒有那麼好的心思鑽到艙中將他們一一擊殺!況且倭寇人矮,所居的船艙也要比中原的矮上許多,黃羽翔又是人高馬大,進到艙中的話,非要矮著身體不可!

    沉吸一口氣,將真氣全部聚積到傲天劍上。原本明亮的劍身在吸納了如此多的真氣之後,反倒變得暗淡無比,隨著黃羽翔將真氣逼到了頂點,傲天劍彷彿透明了一般,肉眼極難捕捉!

    「哈!」黃羽翔大吼一聲,傲天劍無聲無息地劃過一道圓弧,重重地落到了甲板之上!

    這艘戰艦縱然船身堅固,也比不上鐵杉木,再說了,即使以鐵杉木的堅硬,兀自在他的「浩然一劍」之下斷成兩截!而且,當初用得還只是一把普通的長劍而已!

    「卡卡卡」,隨著真氣完全從劍身傳入了甲板之中,牢固的船身不斷地發出木塊斷裂的呻吟聲。混著傲天劍煞氣的「抱樸長生」真氣,實是世上最最凌厲的真氣,當真是無堅不摧!

    「轟」一聲大響傳來,整個船頭在暴橫的真氣之下竟是完全炸裂開來,片片木屑彷彿飛刀一般,在海中橫飛不止。船身巨震之中,大量的海水已是狂湧而入。

    那些倭寇都是慣行海上之人,知道若是等到座船下沉之後,那股奇大的力道定會將自己捲入海底,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以保得住性命。他們以前打劫商船、漁船的時候,通常都是將貨物錢財婦女劫走,再以火炮將打劫到的船隻炸沉,嘻嘻哈哈地看著船上之人無力的呻吟,跳到海中求生,卻在急捲的漩渦下無力逃生!

    幾十個倭人大呼小叫之下,俱是往海中跳去,欲趕在坐船下沉之前,游出漩渦所及的範圍。無論是倭寇也好,林綺思的艦隊也罷,都知道沉船的力道有多大,都是扯動風帆,向遠處駛去。

    黃羽翔輕笑一下,從船欄上折下幾片木板,突然凌空向另一艘相隔二十來丈的戰艦躍去。

    隨著內力的越發深厚,黃羽翔這一躍足有十丈左右的距離,身形才落了下來,由於船隻和海面的高度差,他又滑出兩丈,才真正落到了海面之上。

    左手輕揮,手中已是扔出了一塊木板,腳尖點出,已是借力而起,又是縱出六丈,離巨船隻不過一丈左右的距離。他如法泡製,再扔出一塊木板後,猛然將身形拔起,落到了甲板之上。

    甲板上的倭人個個都現出驚惶之色,雖然他們不知道在己方那艘戰艦上發生了何事,但只不過一柱香的時候,便突然告沉,僅只他一個人飛縱過來,想想也知道定是與此人有關!如此恐怖之人,已超脫了人的範疇,在倭寇的心目中,黃羽翔幾與魔神無異!

    好此這艘戰艦上有好多忍者,甲板上的倭人都是底氣大足,「鏘鏘鏘」地聲音中,幾十個倭人都是拔出了腰中的武士刀來。

    「嘿!」幾聲沉嘿聲中,幾十個穿著白衣的蒙面人突然出現,快速地穿插在倭人中間。雖然倭人站得極擠,但這些蒙面人卻同游魚一般,在眾人間穿梭竟是絲毫不受影響。

    黃羽翔知道他們混在眾人中只是想要借人群掩護自己,這些扶桑忍者從不光明正大地與人對陣,所使的手段便是暗殺與偷襲。明明以多欺寡,卻還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只是,他們也太笨了些!傲天劍如同破開黑暗的光明神劍,沉厚的力道將人群頓時撕裂開來,二十餘人在他煞人的劍氣之下已是橫屍倒地。黃羽翔呵呵笑道:「我只是一個人,又不用顧忌什麼,便是你們夾在眾人之中,難道我還需要有所顧慮嗎?」

    笑聲之中,傲天劍再度揮舞起來,一道道劍氣縱橫中,在傲天劍的鋒利之下,黃羽翔的手下竟無一合之敵。十來個忍者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便已經死在了他的劍下。

    「嗚——」一聲奇怪的號角聲響起,倭寇的船隻紛紛張起了風帆,看來頗有逃跑的跡象。

    「想走?沒那麼容易!」黃羽翔身形撲出,傲天劍一圈,已是將船上主桅一劍削斷,高聳的桅桿連著風帆齊齊墜下,頓時將底下的人全部砸在了一起。

    「當初你們橫行霸道的時候,可有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黃羽翔舉劍指天,胸中的憤怒隨著無盡的殺戮竟是絲毫沒有消退的跡象,竟是愈燃愈熾,終是發動了終極技「滅世之劍」!

    「你放了我們,船上搶到的東西,都給你,放,放了我們!」一個四十來歲的倭寇終是吃受不住黃羽翔越來越狂暴的殺氣,開始求饒起來。這些人在中原遊走了四五年,還是學會了一些漢話。

    「放了你們?哼哼,當初你們打劫的時候,可曾放過別人一條生路!」毀天滅地的巨大力道全部由傲天劍堅硬無匹的劍身承受住,海風吹拂之中,黃羽翔直如上古的大魔神,英俊的臉上毫無生氣,冷酷的眼眸猶如厲電一般,刺得人的眼神都發痛不已。

    雖然不是每個字都聽得懂,但話中的意思還是知道的,即使一個字也不懂,但看黃羽翔那副架勢,也知道他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諸人。倭人原就是窮凶極惡之人,只是碰到黃羽翔這個更狠的傢伙,這才會打熬不住,向他開口求饒,見他兀自不肯放過己方諸人,都是戰意大起。眼前主桅已斷,顯然己方的船隻絕對不會回來救援自己,即使逃不了性命,也要將這個罪魁禍首一道帶到地府中去!

    「你們來生便要化為畜牲,便是歷經三世的輪迴,依舊難以消去你們的罪孽!去死吧!」傲天劍暴閃出無盡的光芒,熾白得猶如旭日東昇,將一片都照得纖毫可見。

    但在甲板上的眾人卻是目中一片大盲,被明亮的光芒刺得睜睜難睹,只能感受到無窮的恐慌爬上自己的心頭!雖然甲板上有百來個人,但彼此之間卻是感到絕對的孤立,彷彿就只有一人在這片白茫茫的亮光中,完全失去了自我。

    在無比的仇恨中,狂湧的力道彷彿大海咆哮,彷彿雪山崩潰,轟轟的力道狂洩而出,推枯拉朽似的將所遇之物一一擠成了粉碎!

    縱是身在遠處的單鈺瑩、張夢心諸女,仍能感受到這股似要將天地一齊毀滅的莫大威力,氣流的湧動,諸女都是感受到了黃羽翔特有的功意波動。

    「彭」,一片亮光之後,黃羽翔所處的那艘戰船,上半截的船身竟是被硬生生地毀去,露出了裡邊的龍骨,海浪拍打之中,船身翻騰不已,覆沉只是個時間問題!

    張夢心高聲道:「將船開過去,火炮手準備,我們要乘勝追擊了!」轉頭對林綺思微微一笑,道,「看來你大哥打算讓我們與倭寇拚個兩敗俱傷啊!」

    林綺思向停在身後五十丈處一動不動的七艘戰船看了一眼,輕笑道:「皇兄定是對鈺瑩和臭小子的功夫大是忌憚,寧可將你們毀了,也不願中原有你們這麼強悍的敵人!倭寇畢竟只是小打小鬧,可你們幾個卻是能威脅到他的性命、皇位的大敵,他會這麼做,正在我的意料之中!不然的話,他便不是我的大皇兄了!」

    張夢心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道:「那我們便再讓他吃驚一下!你說,憑我們三艘戰艦,還能消滅他們幾艘戰船?」

    對方尚還有七艘戰船,己方的戰船雖然只有三艘,但在船身的質量、兵員的戰鬥力方面卻是大戰上風,林綺思略一思忖,道:「要消滅對方兩艘戰船尚有把握,三艘的話,嘿嘿,如果大皇兄能夠趕上來的話,那便可以了!」

    船上揚帆,已是快速向黃羽翔那艘船所在的地方駛去,行到殘船近處,猛見黃羽翔凌空躍起,已如飛鷹般落在了甲板之上!

    「使用暗槳,張全帆,定要將這些倭寇打得屁流尿流!」黃羽翔意氣紛發,只是剛剛全力使出「滅世之劍」,渾身的真氣都是一片鼓蕩。

    「小賊,你沒事吧?」單鈺瑩與趙海若都從其他兩艘船上躍了過來,劉恆等人也紛紛圍了過來。除了單、趙、黃、陳四人外,其他人的身上都是或多或少沾了腥紅的血跡。

    雖然又經沙場血戰,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充滿著振奮的表情。畢竟倭寇橫行海上,行徑令人髮指,將他們消滅,實是大快人心之舉,一點兒都沒有心裡負擔。

    「我沒事!」黃羽翔凝目在敵人的戰艦之上,隨著己方暗槳的使用,船速大增,離倭寇的戰艦越來越近!

    身後朱高熾的七艘戰船終於也動了起來,向倭寇急追而去。顯然見黃羽翔這方已然大佔上風,這時候便是要痛打落水狗了!只是他們的艦隻性能不比倭寇,雖然也全力追趕,但離前面兩批艦隻卻是越來越遠。

    「轟」,幾聲呼嘯聲中,倭寇突然向黃羽翔他們猛發火炮!

    張夢心輕喃道:「他們在做什麼,難道不知道這只是在白費力氣嗎?雙方隔了這麼遠,尚還差好幾丈才進到火炮的射程之內!」

    果然,每一枚火炮都是打到他們船前的海水之中,只是平空掀起了一波波水浪,讓他們的船身輕晃幾下而已。

    「糟了!這便是他們的用意!」黃羽翔輕罵一聲,道,「他們只是想阻止我們前進的速度而已!」

    海浪的掀動中,船身都是搖晃不止,底下搖動暗槳之人都是東倒西歪,船速立時緩了下來。

    而倭寇那方卻是紛紛使用暗槳,向遠處急行而去,密集的炮火仍是一刻不停,向黃羽翔他們亂轟不止,將他們追擊的步伐大大地減緩。

    等到火炮停止之時,倭寇已然遠遠駛出了百丈之遙。

    黃羽翔與眾女面面相覷,雖然己方確實取得大勝,但卻被這些倭寇如此逃逸,實是心中不甘!只是個人之力在這等汪洋大海之中卻是派不上什麼用處,便是氣惱也是於事無補。

    黃羽翔輕哼一聲,道:「回去找朱高熾好好算算賬,若不是他按下他手底的艦隻,縱使被倭寇逃去,定也只會有一兩艘,哪會如現在這般!」

    停下暗槳,降下風帆,三艘戰艦停在了夕陽之下。波動的海面漸漸平靜,映著天邊的彩霞,如同詩詞一般美麗,哪還有適才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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