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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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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舒志琪]浪子江湖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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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0:59: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第四章 突生變卦

    四鬼叟見身前站著五個俊男美女時,都是不由地一怔。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雖然美女眾多,但要同時見到四個如此美貌的少女,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雖然他們四人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但好美惡醜的天性卻是沒有消失,注目之下,倒是把黃羽翔這個曾經的冤家對頭給忘了。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四位老人家,可還記得我嗎?」

    四鬼叟這才驚覺五人在此處出現得大是突兀,大叟向黃羽翔上下一陣打量,遲疑地道:「你是什麼人,到此地來做什麼?」

    單鈺瑩往前一站,道:「你們這幾個傢伙怎得會出現在此處?難道是爹爹請你們的嗎?」依著單定坤的為人,凡是能人異士都不會輕易放過,四鬼叟大有傻氣,可能當日讓黃羽翔逃脫之後,便被單定坤說動留在了府內。

    大叟大是奇怪,道:「你又是什麼人?咦,三位兄弟,這個丫頭是不是看著有些眼熟啊!」

    單鈺瑩雙手插腰,輕哼道:「本姑娘便是這裡的大小姐,你們這幾個連本小姐都認識,是怎麼當下人的!」

    四鬼叟互看一眼,都是臉現薄怒之色。他們雖然被單定坤說動留在了府上,但卻是被單定坤禮遇有加,今日若不是心血來潮,到府外看看,也不會恰好遇上黃羽翔一行。他們四人素來脾氣暴躁,哪能容得別人無理,都是個個將眉毛給豎了起來。

    「哎喲,大哥,那小子不是黃羽翔嗎?」四叟當日被黃羽翔從掌下逃脫,對黃羽翔的印象最是深刻,老是覺得黃羽翔有幾分認識,看了半天之後,終於還是記了起來。

    被他這麼一說,其餘三叟也紛紛回想起來,四個人八隻眼睛齊齊向黃羽翔瞪過去!他們四人以前橫行江湖,從來都沒有吃過虧,只被黃羽翔給耍一次,都是將他恨得咬牙切齒。此時正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

    四叟突然身形一晃,猛然向黃羽翔撲了過去,道:「好你個小子,耍了老夫幾人,居然還敢到老夫的面前來!哼,看在你比較識相的份上,就給你一個痛快!」

    黃羽翔身形不動,淡笑道:「你們不是要拿了我去見張夢心小姐嗎!若是殺了我,豈不是交不了差了!」

    待到四叟躍到,單鈺瑩輕描淡寫地揮出一道掌風,雄厚的掌力頓時將四叟給逼退回去。

    受她的掌力所迫,四叟身形落地之後,身軀兀自一陣輕晃。他又退三步,方才拿穩樁,臉上滿是詫異的表情,向單鈺瑩看了看,道:「小丫頭,你使得是什麼妖法,居然能將老夫逼退!」

    在四叟的記憶裡,自然沒有如此年少便可使出能將他逼退內力的高手,那就只有單鈺瑩使用了妖法才能解釋得通!

    「哼!」趙海若玩興大起,猛然一個大翻身,縱到了四鬼叟的身前,袖劍揮出,一道凌厲的劍氣頓狂掃而出!

    這小妮子身形奇快無比,四鬼叟都是沒有防備,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然縱到了他們的跟前,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發現她驚人至極的劍氣已是打到了跟前。

    一時之間,四鬼叟哪還顧得上前輩高人的風範,都是齊齊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將這道劍氣給躲了過去。

    「轟」,浩蕩的劍氣直打到院牆之上,頓時將圍牆硬是破開了一個大洞,大大小小的磚石激飛一片,好些還重重地打在了四鬼叟的身上。饒是這些修煉內力數十年的老鬼,兀自痛得直皺眉頭。

    一個個齜牙咧嘴,看著圍牆已然被破出的一個足能讓三四人並行而過的大洞,四鬼叟都是心有餘悸。震驚之餘,卻都有些暗暗得意:小丫頭雖然暗算老夫,但以老夫的神功,又豈能被這小丫頭給傷著了!

    只是小丫頭固然傷不了老頭子,這幾個老頭子卻都色厲內荏起來,大叟道:「小丫頭,你到底是什麼人?武功倒還不差嘛,可以與我四弟比肩了!」四鬼叟藝出同門,小丫頭可以與四叟比肩,自然與另外三叟也不相伯仲了!

    四叟頓時不服,道:「為什麼要說我比肩,不說與你比肩呢,難道說我的武功還趕不上你嗎?來來來,我們比劃比劃,看看到底是誰厲害一些!」

    「喂,你們想打架的話,來找我啊!」趙海若笑得春花爛漫,若不是熟悉她的為人,誰能相信這妮子能造成多大的破壞!

    「妖——」四鬼叟齊齊說道,但「妖」字出,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們畢竟在中原武林最是淵源的少林待過十幾年,自然識得趙海若方纔所使乃是劍技中最最高明的無形劍氣,修為之深厚,已然超出當年將他們敗服的少林掌教!

    三叟訕訕而笑,道:「黃羽翔,有本事你出來,讓女人護著你,算什麼男人!」以單、趙兩女的武功之高,已非四鬼叟所能相抗!但四人吃了黃羽翔的大虧,又牽記著要將黃羽翔帶到杭州去見張夢心,豈能就此罷休!四鬼叟畢竟乃是前輩高人,立刻又想出了一個主意:兩女打不贏,難道這臭小子還能武功猛增,如有神助嗎?只需騙出黃羽翔,將他生擒,有此人做人質,又何懼二女呢?

    四鬼叟心意相通,聞聽三叟之言,都是在臉上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容,好似黃羽翔已然被他們擒住似的。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四位前輩,若是在下輸給你們,自然怪小子我學藝不精,任憑四位前輩處罰!想來四位前輩大人有大量,必然不會為難小子!」

    四鬼叟最是喜歡聽人吹訟,都是個個眉開眼笑。四叟咧嘴笑了一半,突然合起了嘴巴,嚷道:「大哥,這小子又要騙咱們了!」

    其餘三叟猛然醒覺,但吃了黃羽翔這一記馬屁,臉上的怒意顯然已經大減,大叟撫了撫頜下鬍鬚,道:「小輩,只需你能在我四弟手下撐過三十招,老夫幾個便留你一條小命,只押著你去見張家小姐!」

    張夢心微微一怔,對黃羽翔道:「大哥,他們四個幹嘛要捉你來見我啊,難道說他們……」當初她通令江湖緝捕黃羽翔,奉命而行的一般都是愛慕於她的年青俊彥,四鬼叟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難道也是對她念念不忘嗎?

    黃羽翔向她笑笑,道:「心兒,你的魅力這麼大,我以後定要將你藏好,不讓別的男人見到!」他抬步而前,走到四鬼叟的跟前,道,「好!不過,若是在下僥倖贏了四叟前輩,各位又將如何呢?」

    四鬼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笑了起來。二叟道:「小輩,你要是能贏了我家四弟,咱們就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縱是黃羽翔如何天縱奇才,但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即使功力能夠大進,又豈能贏得了他們!

    「好,一言為定!」黃羽翔沉聲大喝一聲,懾人心神的龐大氣勢頓時狂湧而出,傲然屹立之下,宛然一尊凜然不可侵犯的擎天巨柱!

    四鬼叟都是齊齊大赫,在他沛然莫名的氣勢下,頓時後退兩步。只是黃羽翔的氣勢輕發即收,又變回了那副賊笑嘻嘻的樣子。四鬼叟都是暗暗奇怪,還道自己是看花眼了。

    四叟抬步而上,一邊磨拳擦掌,將雙手骨節扳得辟啪作響,臉上浮起了快慰的神色,自然認定黃羽翔已是網中之魚,任憑他宰割了。

    「請!」黃羽翔微微一笑,傲天劍也不出鞘,只是將雙掌擺開。

    「小輩,接招!」四叟突然身形若舞,猛然向黃羽翔劈去。雙手大起大落,陰寒的掌力之中又帶著幾分浩蕩正大的博然之氣,正是揉和正反兩家的奇異內力!

    黃羽翔運起三成內力,向四叟迎擊而去,兩道掌力一經觸碰,四叟紋絲不動,黃羽翔卻是「登登登」地連退四步!其餘三叟見四叟大佔上風,都是齊聲叫好起來。雖說天下除了幾種特別傷身的速成之法外,再無別的途徑能將人的內力猛增,但見過單、趙兩女的功力,四鬼叟都是不敢再存大意,眼下見四叟比拚內力獲勝,都是心中一鬆。

    四叟雖然在這一掌上大佔上風,但被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壓逼,內腑之中當真是一片震盪,難過得幾欲嘔吐一番。他臉上仍是掛著微笑,但嘴角牽動之際,已是變成了苦笑。

    「嘿!」四叟身形又起,雙掌輕揮,矯健的身形又向黃羽翔急撲而去。

    黃羽翔腳下一錯,已是將四叟的掌力讓開。但四叟既是佔得主動,豈有罷休之理,凌厲的掌風已是團團盪開,將身周幾丈內的空氣都是壓擠得激流翻湧。

    趙海若無聊地拍拍嘴巴,道:「單姐姐,臭小子在搞什麼鬼啊,怎得還不將這傢伙解決了!你看,我還沒有吃飯,肚子都餓扁了!對了,你家廚子燒的菜好吃嗎?」

    四叟的武功已然可以算作上乘,但在幾女的眼中,卻真得是不值一提。單鈺瑩也是大感無聊,但她心中惴惴,實是怕見自己的父親,反倒希望黃羽翔打得越久越好,道:「大概小賊想要逗逗他們,引我們開心吧!」

    林綺思輕輕一笑,道:「我看未必!臭小子定然是想收服了這四個老傢伙,待會提親的時候讓他們突然冒出來,說不定能收到奇兵的效果!」

    「什麼奇兵,他們不就是四個老頭子嗎?」單鈺瑩大是不解。

    張夢心接口道:「看四人的架勢,必然是你爹爹重金卑言請回來的。若是你爹爹看到這四個他待若上賓的前輩竟然會對大哥畢恭畢敬,你說你爹爹會怎麼想呢?」

    趙海若滿臉的羨慕之色,向張、林兩女一陣打量,道:「心姐姐、林姐姐,怎麼你們都那麼聰明?可是,心姐姐的胸脯明明就沒有我的大啊!」

    張夢心又氣又窘又急,道:「海若,你都在說些什麼啊!」

    趙海若滿臉的無辜之色,道:「臭小子說,女人的胸脯越大就越聰明……」

    「怎麼辦?」單鈺瑩輕聲問道。

    「今天晚上不許他碰咱們!還有明天、後天……直到他的態度讓我們滿意為止!」張夢心難得發了一回狠心!在諸女之中,就以她和單鈺瑩、南宮楚楚的身材稍差一些,聽黃羽翔的口氣,自然喜歡胸部大的女子,豈不是敗給林綺思與司徒真真她們了。

    四女商量之間,黃羽翔與四叟已是打到了二十招開外。四叟的功力已是全部激發開來,四五丈的空間內,全部都是他陰冷無比的掌力,「十滅真陰」當初曾讓黃羽翔大吃苦頭,其威力還是不可小視。

    黃羽翔只躲不攻,任憑四叟將功力催發到極致,只偶爾拍出一掌。表面上看,自然是四叟大佔上風,但四叟卻是有苦自知,雖然黃羽翔一直在東躲西竄,但自己卻是半分也奈何不了他!這樣下去,別說三十招,便是三百招、三千招也分不出勝負來!而黃羽翔每回敬一掌,雖然掌力極弱,但卻是恁地古怪,竟能穿透他布在身周的真氣,直逼自己的心脈,折騰得自己內息如沸,幾欲吐血!

    四叟猛然連推三掌,叫道:「小輩,一昧東躲西藏的,你又想逃到何時!」

    黃羽翔身如游魚,將他的連環三掌一一躲過,笑道:「我是想讓前輩多撐幾招,也好面上有些光彩!」

    四叟大怒,道:「狂傲小輩,竟敢如此輕視老夫!今日若不讓你知道老夫的厲害,老夫便將名字顛倒過來寫!」盛怒之下,身上的衣服都是鼓蕩起來,一張老臉已是憋得通紅,看來連吃奶的力氣都已用上了。

    「嘖嘖嘖」,黃羽翔微笑一下,道,「看來前輩定然保不住自己的名字了!好了,這是第三十招,前輩可要小心了!」

    「只要你不躲開,老夫非在這一掌上讓你魂歸西天!」四叟大吼一聲,雙掌捲拂如輪,猛然向他的頭頂拍落!

    一掃嬉皮笑臉的神情,黃羽翔猛然輕吼一聲,雙掌聚起七成內力,向四叟回擊而去。

    「轟」,一聲巨響,空氣猛然一陣強烈的波動,強勁的氣流頓時將地上細小的石塊、飄落的樹葉等物全部捲拂起來,直直蕩到了空中。而四叟被黃羽翔強悍莫名的掌力一反擊,頓時往空中直飛而去。

    趙海若將右手搭在自己的額頭,抬目仰眼天空,笑道:「哎喲,都沒影了!」

    其餘三叟都是個個臉若土色,沒想到黃羽翔的一擊之威竟是如此厲害!震驚之間,四叟的身形已是落了下來。黃羽翔右手輕拂,打出一道勁氣,將四叟直落的勁道改成橫跌,向另外三叟射去。他還是手下留情,打向四叟的掌力剛中帶柔,只是將他擊飛而已,倒是沒有傷著了他。

    這顆人肉炮彈又快又急,那三叟本就震驚不已,哪裡還能躲閃得來,立時被四叟打了個正著,俱是滾落成了一片。四個老傢伙你壓著我的腿,我壓著你的手,有兩人的鬍子都纏在了一起。

    單、張、林三女都是微笑不已,趙海若卻是雙手連拍,大笑道:「哈哈哈,疊元寶嗎?」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大有摻上一腳的意思。

    待到四鬼叟都是站了起來,黃羽翔輕拍雙手,道:「願賭服輸,四位前輩還有什麼話說!」

    四鬼叟都是神情頹然,黃羽翔如此強勁的掌力,便是四人聯手合擊,也不見得能夠擋得住。雖然要屈身於黃羽翔為奴,從感情上講大是委屈,但這四人倒都是說話算說之人,都是不好意思反口。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我也用不著四位前輩一輩子都聽我的命令,只需今天一日便可,四位前輩意下如何?」

    四鬼叟面面相覷,都是不信黃羽翔會這麼好心,三叟道:「小輩,你此言可當真嗎?」

    「千真萬確,童叟無欺!」黃羽翔笑道,「不過,從現在起,四位前輩便不能稱呼在下做小輩了,而要叫黃少俠或是黃統領!」

    林綺思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襟,道:「臭小子,你明明可以收了這四個老傢伙當家奴,為什麼要這麼便宜了他們!」

    黃羽翔轉過頭去,道:「要了他們四人幹嘛,只會殺人放火,又不會做菜煮飯,養著他們還要浪費糧食,這種賠本生意還是留給你自己做吧!」

    四鬼叟稍一商量,都是齊齊向黃羽翔行了一禮,道:「黃少俠!」

    黃羽翔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向四女笑笑,道,「我們進府吧!」

    單鈺瑩低著個頭,羞答答地連腳步也不敢移開一步。張、林二女相視一笑,分處左右兩邊,一人提著她一隻胳膊,硬是架著她往府內走去。

    他們在府外打得熱鬧,府中已有好些人都跑過來看個究竟。見到單鈺瑩的時候,都是歡呼起來,道:「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四鬼叟都是大眼瞪小眼,怎都想不通剛才明明還是凶狠無比的女魔頭,如今竟然變成了大步也不敢邁出的小娘子!

    隨著叫聲的響起,整個單府都開始喧鬧起來。過不半晌,單定坤已是快步急迎而出,身後緊緊地跟著雁蕩雙傑。他看到單鈺瑩被林、張兩女架著的時候,還道她了什麼意外,搶出幾步,突然目光瞥到黃羽翔的臉上,頓時將腳步止住,沉聲道:「賊人大膽,居然還敢闖到我的府上!方明、振俠,還不將他拿下,將小姐給救了回來!」單鈺瑩乃是他唯一的愛女,平時寵愛無比,如今竟是被人擄走半年之久,想來定是受盡了奔波欺凌之苦!

    眼睛看向四鬼叟,單定坤的臉上滿是怒氣:當初卑言厚禮將四人挽留下來,自然是要他們在關鍵的時候出一把力!誰知這四人倒好像是黃羽翔的保鏢一般,難道忘了是誰給他們工錢嗎?

    於方明、言振俠緩步而出,「鏘鏘」兩聲中,俱已將手中的佩刀抽了出來。他們這些人身處官家,自然不知道黃羽翔這幾個月在武林中的聲望已經出現了多大的變化,武功之高,縱使他們的師尊百敗刀王在此,恐怕也沒有勝過黃羽翔的把握!

    「呀!」兩人都是揚刀急攻,寒光森森的利刃劃過兩道奇怪的弧線,猛然向黃羽翔的左右雙肋劈去!身為百敗刀王的弟子,這兩人在刀法上的造詣果然非同小可,一般人便是連他們使刀的線路都捉摸不清!

    黃羽翔雙手齊揚,將拇指扣住中指,待到兩股刀氣襲身之際,突然雙指齊彈,俱是打在了對方的刀刃之上。沛然莫可相抗的大力頓時狂湧而出,雁刀雙傑只覺手上一麻,佩刀已是脫手飛去。

    「叮叮」兩聲,兩把佩刀吃黃羽翔絕大的力道反擊,竟是硬生生地直插到厚實的地磚中,刀身兀自輕晃不住,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雁山雙傑臉色大變,齊齊後退一步,護在了單定坤的跟前,言振俠道:「大人,這惡賊武功太強,卑職師兄弟遠不是他的對手!大人你快撤走,這裡由我們兩人擋著!」

    單定坤向愛女看了一眼,道:「哼,老夫乃是朝廷的二品大員,豈有逃跑之理!你們兩個快去金華府,搬請人馬過來!」

    言、於兩人哪裡肯從,俱道:「大人,我們要保護您,絕對不會離開大人的!」

    單鈺瑩聽了老父之言,立時抬起頭來,掙開林、張兩女,躍到了黃羽翔與單定坤中間,向黃羽翔嗔道:「小賊,你居然敢對我爹爹不敬!哼,放馬過來,我非要讓你好看!」

    單定坤見寶貝女兒並沒有受制,心中自然大喜,道:「瑩兒,你沒事吧?」

    連孩子都有了,怎麼能算是沒事呢!單鈺瑩哪裡敢向單定坤看上一眼,羞紅著臉看向黃羽翔,自然將賬全部算到了他的頭上。

    黃羽翔走上前一步,向單定坤打了個揖,道:「黃羽翔重到府上,乃是向岳父大人提親來的!」

    真是大膽惡賊!將自己的女兒擄走,居然還敢上門提親!雖然聽瑩兒的師傅說,瑩兒極可能是想逃婚才這麼做的,但黃羽翔仍是罪魁禍首,絕對饒恕不得!

    單定坤不怒反笑,道:「你憑什麼敢向我提親!」

    光憑著瑩兒肚中的孩子,估計單定坤這個便宜外公便做定了!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岳父大人,瑩兒與我情投意合,已經在私下結成了夫妻!若是你覺得小婿身份不配的話,呵呵,小婿不才,承蒙皇上恩賜,讓小婿當了錦衣衛的大統領!另外,小婿前幾日在海上蕩平了倭寇,想必皇上又會有些什麼賞賜!」

    單定坤先是一驚,隨即便冷笑道:「哼,你以為本官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黃羽翔向林綺思使了個眼色,這個嬌滴滴的公主立時站了出來,道:「單愛卿,你還記得本公主嗎?」

    單定坤神情大震,向林綺思一陣打量,突然跪伏在地,高聲道:「臣單定坤拜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在五年前曾經追隨朱棣攻陷了應天府,對朱棣這個異姓女兒當真是熟悉無比。只是五年之前林綺思還是個青稚少女,如今卻已出落成千嬌百媚的樣子,再加上又夾在幾個同樣出色的女人中間,倒是沒有立刻發覺。

    見單定坤跪下,府中之人頓時都是跪倒一片,向林綺思三呼千歲。

    黃羽翔心中暗暗得意,想道自己還沒有向老丈兒磕頭,他倒先向自己行起禮來!只是臭小子卻是沒有想到,單定坤做了他老丈人之後,以後每次見到他都要向他行禮,豈不是更加地不划算。

    「都起來吧!」林綺思輕輕擺了擺手,道,「單愛卿,黃統領所說句句屬實!他屢立大功,本公主正想請父皇封他個大將軍呢!今日本公主來此,乃是特地來做個媒人的!」

    單定坤直起身體,臉上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向黃羽翔一陣打量,猶豫道:「回稟公主,老臣的女兒原已經許配給人!不過,既然公主殿下都親自向老臣提親,老臣也只好回絕原先那一家了!」

    想不到事情竟能如此輕易地解決!黃羽翔與單鈺瑩都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黃羽翔突然向單鈺瑩勾了勾嘴角。單鈺瑩一見,頓時臉色羞紅無比。原來這是他們夫妻間的暗號,要在晚間做些秘密的事情。

    「哦,原來單小姐已被許配給別人了!」林綺思輕輕搖了搖頭,道,「為人行事,講究得就是個信字!若是不能取信於人,又怎麼能當得好百姓的父母官呢!單愛卿,你說本公主說得對嗎?」

    這豈不是要維持原判,讓單鈺瑩仍是嫁給梅展揚!難道說林綺思又起心機,想要撇開單鈺瑩,或是以此相挾,逼迫單鈺瑩讓步,自己當黃家的大婦嗎?

    當真是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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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五章 心願終償

    當初將單鈺瑩許配給梅家,就是看中了梅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或者說,單定坤當初會娶單鈺瑩的生母為妻,也是想借用梅家的勢力。事實上,正是由於梅家的幫助,單定坤才從一個七品縣令成為了一方知府,而在靖難之役中,他憑著出色的判斷力,終是將寶壓在了朱棣身上,成了現在的一方布政使。

    沒有想到黃羽翔這個小賊居然會做了錦衣衛的大統領,而且還有機會封候拜相,單定坤為官數十年,初見女兒的時候,雖然心中頗為激動,但沒過一會便平靜下來。從女兒的反應便可知道,她確實愛著眼前的男人!

    既然黃羽翔已然飛黃騰達,寶貝女兒又確實愛著他,有朝廷公主做媒人,當可以將女兒風風光光地嫁給他,日後自己與這個新崛起的女婿合作,當可以成為朝廷紅人!

    他念頭飛轉,已然決定同意這個安排,豈料林綺思卻突然又變卦了!

    「公主殿下,這個,老臣……」他心中百念轉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竟是語無倫次起來。

    黃羽翔大怒,道:「林……公主殿下,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單鈺瑩也是又急又怒,嚷道:「我才不要嫁給梅三表哥!林綺思,你居然……哼!」秀齒緊咬,雖然在爹爹的面前不敢將林綺思怎樣,但回過頭來,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開個小玩笑,瞧你們那副認真的樣子!嘻嘻,單愛卿,你那寶貝女兒若是不嫁給姓黃的小子,我就要倒足大霉了!」

    趙海若哈哈大笑,道:「林姐姐,你真好玩,臭小子這麼小氣,肯定要找你麻煩的!」

    張夢心也向林綺思看看,笑道:「綺思,這個玩笑開得可真是嚇人,單姐姐今天晚上肯定做夢都會嚇醒的!」

    黃羽翔沒好氣地看了林綺思一眼,道:「你這個臭小娘,居然敢這麼嚇我!」長舒了一口大氣,還真是被這妮子給嚇壞了!

    單定坤哈哈大笑,道:「公主殿下果然風趣,老臣也信以為真了!來,殿下,請裡邊坐!」

    黃羽翔向四鬼叟看了一眼,道:「四位前輩,請到處轉轉,千萬不要讓賊人進來啊!」

    四鬼叟因受諾言所制,都是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一禮,這才往府門外跑去。單定坤見素來傲慢自大的四鬼叟竟是對黃羽翔如此謙卑,不禁大是驚奇,哪知道黃羽翔原就策劃好了這一切!

    黃羽翔要得就是他眼前臉上的那副震驚表情,微微一笑,故作毫不知情,跟著林綺思便往裡走。

    趙海若腳上加勁,走快幾步,與黃羽翔並肩而行,向他撇撇嘴,道:「臭小子,你可真夠壞的,居然這麼騙單姐姐的爹爹!」

    黃羽翔扭頭對她笑笑,道:「這次是見老丈兒,自然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張夢心「噗哧」一笑,道:「你還能給別人留下什麼好印象,就你那雙眼睛,就難以讓瑩兒的爹爹將女兒放心地拖付給你!」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瑩兒的爹爹只想用女兒來換一個政治資本,根本就沒有為瑩兒的幸福著想過!我是怎樣的人,瑩兒到底喜不喜歡我,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帶給他多少利益!」

    張夢心怔了一下,道:「做父親的豈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大哥你將單姐姐的父親想得太壞了!」

    「是嗎?」黃羽翔搖搖頭,道,「若是他真得疼愛瑩兒的話,又豈會把她嫁到梅家!他分明知道瑩兒根本就是討厭那個傢伙!」

    張夢心臉上滿是笑容,道:「大多數人都是憑著媒妁之言才成親的啊!便是我爹和我娘,也都是上一代做的主!瑩兒的爹爹說不定便認為梅家的兒郎要比我們的大淫賊要好上許多呢!」

    「討打!」黃羽翔佯怒道,「你到底幫誰啊?是不是昨天晚上被我欺負慘了,現在想要報仇嗎?」

    張夢心嫵媚一笑,道:「大哥,現在讓你得意!等回到蘇州,聚齊了真真她們,看你還怎麼囂張!」

    黃羽翔悚然大驚,昨天晚上自己以一對二,自然游刃有餘,殺得兩女丟兵棄甲,但張夢心屢承雲雨,已經越來越是持久耐戰,若是她與司徒真真聯「床」,恐怕自己便招架不住!況且司徒真真這幾日一直等在蘇州,久曠之女,一旦上得床來,還不將他搾得一點不剩!

    稀裡糊塗之間,已是進到了府第之內,林綺思自然坐到了首位之上,單定坤陪坐在側,黃羽翔他們則坐在下首的位置。

    單鈺瑩剛坐下,便聽單定坤道:「瑩兒,你娘親一直牽記著你,你快些去看看她吧!她為了你,還生了幾次病,哼,你倒還知道回來!」替女兒的憂心一旦解除,自然開始責怪起她為何不早回來了!

    單鈺瑩本就對自己的父親十分得害怕,再加上也非常想念自己的母親,當下拉著張夢心,道:「張妹妹,你陪我去看看娘親!」

    張夢心向黃羽翔看了看,點了點頭,道:「好!大哥,你可千萬要注意說話!」

    黃羽翔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你道我是專門找人吵架的嗎?」

    兩女嘻嘻一笑,俱是往內堂走去。

    單定坤向林綺思道:「恭喜公主,海上蕩平倭寇,去除了聖上一塊心腹之患,實乃是社稷之喜,黎民之福!」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我哪有什麼功勞,還不是你的女婿立下的大功勞!單大人,你還是快定下一個日子,若是單姐姐不出閣的話,連我都嫁不出去!」

    單定坤這下子才真得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皇帝最寵愛的公主竟然也會喜歡上了黃羽翔!而且聽她的口氣,顯然自己的女兒乃是眾妻之首!

    一時之間,單定坤心中念頭急轉:隨黃羽翔而來的另外三女,林綺思乃是當朝公主,身份尊崇無比;而另外兩女看來也是極有氣度,出身應該非富即貴!自己有此女婿,當可以在朝中大展拳腳,位權更重了!

    他心中大喜,但臉上卻是半點聲色也不露出來,反倒是將臉龐給板了起來,道:「黃羽翔,你究竟將瑩兒置於何地!除了瑩兒之外,你到底還有多少妻妾!」

    黃羽翔對這個老狐狸的心思倒也有幾分知曉,明白他是想探究一下自己有多少的根底!他微微一笑,道:「回稟岳父大人,小婿對瑩兒愛之入骨,今生今世,必然與她相敬如賓!只是小婿還有些紅粉知己,都是對小婿情深意重,小婿也不能辜負了他們!」

    單定坤點點頭,轉而對林綺思道:「公主殿下,既然鳳駕到此,自然一切由您作主!下個月初八好像是個好日子,若是公主覺得可以的話,就選在那一天讓小女出閣!」

    林綺思向黃羽翔看去,後者略一思索,覺得初八成婚後,雖然要在十天之內趕赴邊關有些匆匆,但還是來得及的。況且自己還有任雨情一事還沒有解決,也需要時間來處理,便點了點頭。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好,就依單愛卿之言!」

    單定坤心中愈發地認定這門親事了,連林綺思兀自要看黃羽翔的眼色行事,那她必然對黃羽翔言聽計從。以自己寶貝女兒那架勢,顯然頗有制束這個男人的把握,以後自己有事,只需通過瑩兒來傳達命令便行了。

    趙海若湊頭過來,在黃羽翔的耳邊輕聲道:「臭小子,瑩兒的爹爹看上去好陰險!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條毒蛇在盯著你瞧,讓人家的心裡一陣發毛!」

    黃羽翔轉過頭去,鼻子輕嗅一下她發上清新的香味,道:「小妮子,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嗎?嗯,好香啊!到了下個月初八,你也要一起嫁過我了,開心嗎?」

    趙海若攤攤手,道:「嫁給你和不嫁給你有什麼不同嗎?我聽別人說,只有成了親的女人才能生小孩,可是單姐姐、心姐姐、楚楚姐姐都已經有了小寶寶了!」

    幸虧這小丫頭的聲音說得不大,若是讓單定坤知道自己先斬後奏,不但奪了他寶貝女兒的身心,還讓她婚前有子,恐怕非給自己穿小鞋不可!黃羽翔一身冷汗,忙將她的小嘴摀住,道:「小丫頭,關於瑩兒她們有小寶寶的事情,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突然見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出如此親膩的舉動,單定坤不禁頗具薄怒之色,一張威嚴十足的老臉已是板了起來,不過此地卻還有個朝廷公主在此,他倒也不敢當著林綺思的面呵斥兩人,只是向林綺思微微瞥了一眼,希望她能讓兩人收斂一下。

    誰知林綺思卻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兩人,看上去好似早已習慣了!單定坤微怒之餘,更是對黃羽翔捉摸不透。常人若是娶了個公主為妻,恐怕便要將她當菩薩一般給供了起來,但黃羽翔卻如此放浪形骸,難道說林綺思竟是對他如此死心塌地嗎?

    趙海若雙手一拍,已是將黃羽翔摀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給推開,睜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大聲道:「單姐姐她們有寶寶的事情不能告訴哪些人知道?」

    真是越堵越漏!黃羽翔乾笑一下,向單定坤看去。只見老狐狸已經氣得渾身直發抖,好半晌才平靜下來,沉聲道:「公主殿下還沒有用過餐吧?請容老臣為殿下準備酒菜!」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好,如此就麻煩單愛卿了!」扭轉過頭,向黃羽翔扮了一個鬼臉。

    黃羽翔苦笑一下,對趙海若狠狠道:「小丫頭,你可害苦我了!」

    趙海若臉上滿是可愛無比的笑容,道:「好了,好了,乖,不哭,等一下買糖給你吃!」脖子伸得長長得,顯然對正要上桌的飯菜頗有期望。

    酒上三巡,單鈺瑩與張夢心卻仍是沒有出來。估計她母親見到久別之女,自然有好些話要說,此時說不定已是水漫金山,哭得一塌糊塗。他剛剛才被人揭發了「姦情」,自然不好意思開口說要去看看她們兩女,只是低著個頭悶吃。

    趙海若卻是毫不忌生,吃起來一點兒也沒有顧慮,而且胃口奇大,整桌菜倒起碼有一半落進了她的肚中。雁蕩雙傑顯然是單定坤的親信,也陪在席邊同他們一道喝酒。林綺思不擅酒量,才飲了兩杯便紅暈上臉,酒氣蒸蔚之下,將一張俏臉映得彷彿鮮花初綻一般,格外地誘人心神。

    於方明向趙海若看看,轉頭向黃羽翔問道:「黃統領,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個高人的門下!」雖然她吃相頗為猴急,但舉手抬足之間,自然有一股只有絕世高手才能展現的氣度。於方明乃是「百敗刀王」的弟子,自然還是有幾分眼光。

    「什麼高人!」趙海若嘴裡兀自塞著兩塊雞塊,含含糊糊地說道,「師父他還沒有秦師兄高,若是他是高人的話,那麼秦師兄豈不是高高人了!『

    小妮子雖然喜歡裝瘋買傻,但對於打開氣氛卻是頗為有用,席中諸人都是微笑起來。黃羽翔朗聲大笑,道:「她叫趙海若,乃是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張華庭張宗師的小弟子!」

    雁蕩雙傑齊齊哦了一聲,滿臉的震驚崇敬之情,便是單定坤的臉上也頗是動容。他雖然不識張華庭,但久與梅家、雁蕩雙傑相處,自然知道張華庭的威名!

    林綺思端起酒杯,道:「不但是這個小妮子,連張宗師那兩個寶貝女兒也被這小子騙了過去!」嘻嘻一笑,便要將酒一飲而盡。

    黃羽翔正坐在她的身邊,見她已經頗有些醉意,忙伸手將她的酒杯給搶了下來,道:「綺思,不要再喝了!」

    林綺思格格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沒有醉,你急什麼?」

    於方明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張宗師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不過,即使他心中有所懷疑,也不敢去質問林綺思這個公主,只道她喝醉了酒,一二不分了。

    不過單定坤終是知道這個便宜女婿來頭甚大,朝廷中有林綺思撐腰,武林中又有張華庭作為後盾,前途當真是無可限量!他哈哈大笑,道:「羽翔,瑩兒到出嫁前便留在這裡了!一來婚前便與你待在一起,未免要引人閒話,再者瑩兒已經有了身孕,現在雖然還看不出來,但再過些日子,身形就會大變,便讓她留在娘家吧!我和瑩兒的母親也要同瑩兒好好聚聚!」

    知道單定坤不無以此懲戒自己先前的放蕩之舉,黃羽翔理虧,自然不敢同他爭辯。好在此時已是十一月初四,只需忍上個把月,便能名正言順的將單鈺瑩抱回家了。他點點頭,道:「羽翔一切都聽岳父的吩咐!」

    打開了局面之後,一頓飯吃得自然是極為融洽。單定坤心疼女兒,自然百般叮嚀黃羽翔絕不能欺負了單鈺瑩。趙海若格格格地嬌笑不已,道:「單伯伯,你就放心吧,單姐姐厲害得不得了,臭小子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生氣!」

    單定坤一怔之後,也是哈哈大笑,想到自己的這個女兒自小就刁蠻成性,她不去欺負別人也就不錯了,哪裡有人敢欺負於她!想到此處,便也不再說要黃羽翔善待女兒的話,反倒想要找女兒談談,要她收斂一些,免得凶過了頭,讓人家給休回家中,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久居官場,自然知道如何引導話題,稍稍點了幾句,便將話頭扯到了嫁妝和婚事的安排上。

    這頓飯吃了足有一個時辰,才算賓主盡興,撤了宴席。單定坤又引著眾人在府中參觀,雖然此地比不上皇宮內院的壯觀,但卻是勝在幽靜曲折,也頗有一番風味。

    聞聽公主鳳架到此,單定坤的四個妻妾,外加上兩個兒子、以及兩個兒子的九個妻室都是一塊迎了出來。單鈺瑩則羞答答地跟在一個紫衣婦人的後面,那婦人看來四十來歲,容貌與單鈺瑩頗有幾分相似之處,看來便是她的生母了。張夢心牽著單鈺瑩的胳膊,同她行在一起,見到林綺思等人時,突然向黃羽翔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在臉上輕輕刮了刮。

    看來自己偷香竊玉之事已是傳遍單家後院了,難怪單鈺瑩那副羞窘不安的樣子,幸好自己要與她分開月餘的時間,正好可以避避風頭,不然的話,說不定便要被她罵死了。

    單府雖然不大,但儘是曲曲折折的庭院,要逛遍整個院子倒也頗為耗時。直到未辛相交之時,單定坤因為有事要去杭州,才吩咐府中諸人好生伺候林綺思等人,自己則帶著雁蕩雙傑去了杭州。

    本來到單府提完親,便應該到魔教去調撥軍隊,但眼下這個魔教教主卻成了待嫁新娘,自然不能再去崑崙。黃羽翔與張夢心略一商量,便決定多待一天,由黃羽翔到蘇州去取了小白,然後孤身到魔教傳遞號令,單鈺瑩與趙海若便留在單府陪著單鈺瑩。

    到問劍心閣乃是騙婚、逼婚,便是人去得多了,也是毫無用處。黃羽翔這天晚上自然只好孤身獨處,張夢心幾女都住到了單鈺瑩的閨房去了。他早已習慣與眾女大被同眠,眼下孤零零的一個人,卻是翻來覆去地怎都睡不著覺。他對單鈺瑩的閨房所在仍是記憶猶新,待到午夜過後,便悄悄地推窗而出,第二次向那個小閣樓掩伏而去。

    他的一身修為已是當今天下頂尖之流,刻意隱下本身的氣息,便是武功再高之人也絕難發現他的行蹤。一路潛到單鈺瑩的閨樓所在,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連只耗子也沒有驚動到。

    小閣樓之上雖然一片漆黑,但憑著黃羽翔以先天真氣修成的眼力,自然一點兒沒有影響到他偷香竊玉的大計。一路輕車熟路,已是爬到了閣樓之上。

    「嘻嘻」,一聲清脆的笑聲傳來,房中頓時燈火大亮,四個女子都是衣著整齊,坐在房中的各個角落,將手邊的蠟燭給點亮了。趙海若笑得如春花一般,道:「各位姐姐,我說得對吧,這臭小子定會來偷襲我們!」

    張夢心緩緩搖了搖頭,道:「大哥,你就不能再忍一段日子嗎?反正到了下個月,我們姐妹幾個都要嫁給你了,到時候,你想要怎樣……還不都是順著你的心思嗎?唉……」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單鈺瑩卻是神情大凶,嗔道:「死小賊,都是你做得壞事,還讓大家都知道我有了身孕!你、你……我今天被娘親罵了個狗血淋頭,哼,長這麼大,他們還從來沒有這麼罵過我!小賊,你說要怎麼賠償我?」

    林綺思卻是滿臉的嫵媚之色,道:「臭小子,你還沒有謝過我幫你說媒的事呢?怎麼著,想要賴了不成!」

    四個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當真是七嘴八舌,攪得黃羽翔的頭都大了,他訕訕一笑,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要過月餘的時間才能重見你們,這才好心過來想要安撫一下你們寂寞的心靈!誰知你們竟是這麼對待我的,唉,太讓我傷心了!」

    「嘻嘻嘻」,四女都是嬌笑起來,張夢心白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就不要在我們面前演戲了!你那幾根花花腸子,難道我們姐妹幾個還不知道嗎?」說著,雙眼輕輕一眨,萬種風情頓時狂湧而出。

    黃羽翔搔搔頭,道:「冤枉啊,我真得是捨不得與你們分別,這才偷偷地跑來此處!難道在你們眼中,本夫君就是那種看了女人就想到床的男人嗎?」

    林綺思「噗哧」一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得,可不關我們什麼事!」

    「傻子!」單鈺瑩輕輕咬了下嘴唇,道,「你想咱們,難道我們會不想你嗎?」

    黃羽翔立刻會意,原來這四個女人這麼晚了還沒有睡覺,正是在等著自己的寵幸啊!他哈哈一笑,施施然走到了秀床前,雙足連蹬,已是將鞋子脫去,合身躺在床上,向四女勾勾手指,道:「誰先過來,誰就睡在我的旁邊!」

    給他幾分顏色,他就如此燦爛!林綺思搖搖頭,道:「這小子真得是不識好歹,剛剛還一副苦哈哈的樣子,現在居然這麼囂張!姐妹們,咱們可要堅定陣腳,絕不向他的淫威屈服!」

    單、張兩女都是俏臉微紅,齊齊啐道:「綺思,什麼淫威,你也跟著他不學好!」

    趙海若打了個哈欠,眨著大眼睛道:「我困了,不玩了!」走到床邊,如同老鼠一般鑽到了被中,雙手勾著黃羽翔脖子,將身體蜷曲成了一團。

    黃羽翔壞壞一笑,道:「看在海若的份上,今天我就饒了你們!不過,等我從崑崙回來,你們可要打足精神來應付你們的夫君大人!」

    三女都是嘻嘻哈哈地爬到床上。因是明日便要分離,都是大為不捨得。除了趙海若早就睡成了一隻小豬外,四人都是一宿未睡,直說到東方發白,林綺思與張夢心才漸漸睡去。

    黃羽翔與單鈺瑩雖然功力深厚,但在海上晃蕩了許多天,都是特別貪戀穩定不動的床榻,也停口不說,直是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

    正相互看得入神時,趙海若這個小丫頭卻是醒了過來。她一旦恢復了精力,又豈肯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立時大肆搗亂起來,將剛剛才睡著的張、林二女都是吵醒過來。

    見四人都是拿著凶狠的目光瞪著自己,趙海若將一張俏臉左右連擺,突然低下頭來,道:「你們都這麼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黃羽翔將指骨捏得辟啪作響,道:「小丫頭,這一招已經沒有用了,我們再也不會上當了!」

    趙海若猛地抬起頭來,嘟著嘴巴湊了上來,道:「那我們來玩親親啊!」

    什麼時候這丫頭居然還學會了美人計!四人互相看看,都是忍不住大笑起來,原本的睡意也消失得乾乾淨淨,索性都著衣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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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六章 家有惡奴

    若是有眾女相陪,從金華到蘇州,至少也要走上個兩天。但黃羽翔此時卻是孤身一人,只用了半天時間,在雄渾的真氣支持下,六百多里路跑下來,竟是連呼吸也沒有半絲紊亂。

    進到蘇州城,按照駱三元所說,一路尋到了城東的東北街,再問了兩三個口信後,終是找到了拙政園的所在。

    駱三元確實下了很大功夫,光這門面便足有尋常三四戶人家的寬度,門口兩座石獅都是比常人還高,看上去極有氣勢。朱紅色的大門之上懸有一塊牌匾,上書「拙政園」三字。只是看那幾個字東倒西歪的樣子,可能是出自駱三元之手也說不定。

    黃羽翔剛走到大門路,便被兩個家丁給攔了下來,他微微一笑,只是還沒有等他說話,便聽其中一人道:「喂,這是私人府第,你這窮小子在這裡看什麼看!」

    那傢伙身材一般,只是兩隻眼睛骨溜溜地轉個不停,好像一直在動什麼歪腦筋似的。另處一個傢伙卻是身形高大之極,雖然已入冬,但他仍是只穿著露手的短襟,暴突的肌肉好似正散發著無窮的精力。

    黃羽翔一愣,心道自己與張夢心幾女相識之後,每日都是衣著光鮮,再加上他原就長得高大英俊,實可說是風度翩翩,對女子極有殺傷力,怎麼會被人誤認為是窮小子呢?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卻見這件早上張夢心才給他換上的長衫竟是骯髒無比,東一塊灰西一塊黑的,若不是這件衣服乃是他自己的,連他都不相信這是以蘇杭上好絲綢織出來的長衫。

    念頭一轉,已然想到趙海若今日吃完早飯後,老是粘在他身後對他拍來拍去,初時還道她因為要小別一段日子,這才會對他依依不捨,現在卻是想到她早上吃得東西乃是燒雞,估計一時找不到擦手布,竟是拿他這件長衫代替了!黃羽翔暗暗搖頭,卻覺一雙手掌突然向他的胸口推來。

    他此時的武功已臻登峰造極,便是對上三大宗師也頗有一戰之力。這些天連經血腥大戰,神經的反應已是極快,右手輕揮,已是向對方的脈門扣去,雄厚的內力狂湧如潮,已是將周圍三尺之內全部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下。

    「窮小子,還不快滾!」那家丁見他竟站在府門口發傻,忍不住便伸手去推搡於他。

    黃羽翔猛然反應過來,對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若是他一記擊實的話,恐怕對方的一雙手是保不住了。他對內力的操控已是得心應手,念頭轉過,已是將掌力收了回來,五指微曲,在那家丁的掌心輕輕一拂,正好將他揮退。

    那家丁原本是街頭一霸,喚做丁阿毛,平日裡便與幾個手下做些偷蒙拐騙的事情。駱三元徵聘家丁之時,正好被這個傢伙看到。因是欺駱三元人生地不熟,便想混入府中順手牽羊。一個月前,駱三元與陳天劫趕去長沙,他就與幾個手下將府中的古董之物一點點偷了出來。

    二十多天前,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先是回到了府中,頓時讓這個惡霸賊心大起,想要將兩女給擄走。至於是當小妾還是賣到窯子裡當妓女,那便要看丁大爺的心情如何。

    但司徒真真雖然是個不通世事的小丫頭,南宮楚楚卻是久在虎狼之穴待過的女子,行事極其小心謹慎。丁阿毛在偶爾見識過兩女練習武技後,立時嚇得不敢輕舉枉動。但兩女實是生得太美,丁阿毛見識過兩女的美貌後,頓覺自家的妻子簡直就如同母豬一般。他們原就偷了許多東西,本該撤走銷贓,但丁阿毛卻是對兩女極難死心,每日都是照常上工,欲謀想個好主意來。

    待到駱三元一行人回到府中,他自然更加沒有機會。好在他們幾人所盜之物都是在偏屋之中不常用的東西,拙政園又奇大無比,一時半會之間絕不會被人發現。見到美艷猶勝南宮楚楚的赤蓮香後,這丁大爺更是奇癢難耐,這一日正在苦思妙計之時,卻突然看到了一身骯髒的黃羽翔,他正想得煩心,惱恨之下,便想拿黃羽翔出氣。

    丁阿毛在黃羽翔的揮拂之下,身不由己地連退三步。他原就是個潑皮,自然不肯吃虧,當下已是將眉毛挑得老高,大聲道:「他媽的臭小子,居然敢與老子動手!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你也不打聽打聽,我丁阿毛可是這一帶的主!」

    本來黃羽翔必然不會與他這個不會武功的人計較,正想將自己的名字報了出來,誰知這傢伙竟然口齒如此不乾淨,頓時將他惹得有些生氣,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既然是這戶人家的家丁,便要做得像個家丁!依你這副樣子,客人豈不是都要被你嚇跑了!」

    丁阿毛將頭一昂,捋了捋袖子,道:「就你那個窮樣,算哪門子客人!老子告訴你,管你上門的是什麼客人,只要老子心情不好,一律給老子滾蛋!他媽的,你看什麼看,小心老子將你揍得連卵蛋都流出黃來!」

    縱是脾氣再好之人,被他如此辱罵的話,恐怕也會有三分火氣!便何況黃羽翔原本也是個地痞出身,雖然與幾女相處時已是大大地收斂,但所謂江湖易改,本性難移,被他罵得結棍,兩道濃眉已是皺了起來。

    他微微壓下心中的怒氣,道:「看來你今天是心情不好了!嘿嘿,我會讓你的心情變得好些的!」

    丁阿毛略略一怔,道:「哦,你這個窮小子還會變戲法嗎?」

    兩人吵吵鬧鬧,大街上已是聚起了好些人。好些人平時吃過丁阿毛的苦頭,都是在心中暗暗替黃羽翔擔心,不過真個要他們站出來的話,卻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不錯,我是會變戲法,你瞧著了!」突然右手輕輕一揮,打出一記掌風,在丁阿毛的臉頰上重重地打了一記。

    「啪」地一聲脆響,丁阿毛身形猛然轉了一個圈,吃痛之下,頓時哇哇大叫起來。

    素來只有丁大爺欺負別人的份,哪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丁阿毛初時是被打糊塗了,過了良久才算清醒過來,向黃羽翔看看,怪叫道:「窮小子,你居然敢打老子!」

    「窮小子打誰?」黃羽翔微笑一下,接口道。

    「老子!」丁阿毛話一出口,見圍觀諸人都是大笑不已,方知是上了黃羽翔的惡當!他勃然大怒,只是剛才吃得那記耳光實在是太過古怪,居然沒有看清是誰動的手,他向身邊的那個五大三粗的家丁瞧瞧,道,「小虎,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是誰打得我!」

    喚作小虎的家丁搖搖頭,道:「我只聽到『啪』的一聲,接著你就摔到地上了!」

    丁阿毛撫了撫臉,猶覺熱辣辣得痛入心肺,他靜了靜神,只覺黃羽翔煞是古怪,看來頗不是個好惹的主。但在圍觀的街坊鄰居面前,他若是就此收手的話,卻是落不下這個臉來。他拍了拍小虎的肩膀,道:「小虎,你去將他揍上一頓,讓他知道我們嘉余坊五龍的厲害!」

    小虎卻是個楞頭青,不知道丁阿毛是心存顧慮,這才遣他上場。他「噗噗」兩下,直往手心中吐了兩下口水,向黃羽翔闊步而來。他名為小虎,身體之健壯,倒真是堪比猛虎。黃羽翔雖然身量頗高,體型健壯,但與他相之起來,卻是兀自還要矮小上幾分。他鼓了鼓臂上的肌肉,粗大的胳膊幾可趕上常人的大腿了。

    平常之人不識武功,自然以為力大體壯要大佔上風。而丁阿毛平常就是蠻橫無比的人,誰若是惹了他,不死也要掉一層皮。這小虎乃是他手下頭員悍將,據說力大無比,雙臂之上有千斤之力,若是早生三十年,說不定便可上沙場抗敵,被封為大將軍也大有可能。

    雖然周圍輕吁之聲遍響,但仍是沒有半個人站出來勸阻一下。黃羽翔知道定是這兩人平時欺鄰霸裡,壓得眾人敢怒不敢言,當下已是打定主意,非要好好教訓這兩個惡奴。

    「住手!」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青天在上,朗朗乾坤,你們竟然斗膽欺負外鄉人,難道不怕王法嗎?」聲音響起,一個極其矮小的身影已是攔到了黃羽翔的跟前,卻是一個不過十歲的孩童。

    黃羽翔微微一怔,心道:「這個小孩倒也義氣!」有心看看他的膽實怎樣,也不說話,任他擋在自己身前。

    若是黃羽翔被打一頓,眾人雖然不忿,但頂多念叨兩句也就算了。但眼前這個孩童實是太過年幼,兼且一身秀儒之氣,實是不忍見他遭殃,都是紛紛替小孩說起情來,有些人更是大罵黃羽翔膽小懦弱,竟是讓一個小孩子替自己出頭。

    那孩童微微一擺手,道:「各位大叔大嬸,這件事錯在這兩個家丁之上,於我身後那位大叔何干!你們要罵的話,也應該罵這兩個惡奴!」

    「惡奴!」丁阿毛與小虎俱是大惱。丁阿毛甩了一個眼色,道,「小虎,把這個小孩扔到了一邊去,好好地教訓一下那窮了小子!」

    小虎點點頭,搖擺著胳膊向那孩童走去,停在了小孩的身前,高大的身影彷彿大山一般,那孩童只到他大腿稍上。

    圍觀的諸人都是臉現憂色,但要他們跑出來與小虎、丁阿毛為敵卻是萬萬不敢,有些人不忍再看,已是掉轉過頭,還有些人卻是去報官了。

    那孩童雖然年齡稚嫩,但對著這麼一個身高馬大的傢伙,卻是絲毫畏懼之意也沒有。雙腿擺成一字馬,雙手握拳,竟是標準的少林羅漢拳。

    黃羽翔先前曾偷學百家之藝,自然識得這套拳法,見他姿勢擺得中規中矩,極有架勢,心中更是詫異,暗道這小孩不但膽實過人,在武技之上也頗有造詣。若不是他天資過人,或者勤加苦練,絕不會將這招拳法擺得如此法相嚴謹。

    小虎見那孩童人小鬼大,居然還擺了這種架勢出來,不由地哈哈大笑,右手伸出,向他的頸間捏去。

    那孩童猛地一矮身,使了個羅漢掃膛腿,向小虎的雙腳踢去,「啪啪」兩聲,已是踢了個正著。只是這小虎的身體當真是強橫之極,這一腳若是踢到常人的腿上,藉著這股慣力,說不定便能將人踢倒,但他卻是連身體也沒有晃一下,反倒是震得那孩童右足一陣陣地發麻。

    小虎一把抓空,卻見那孩童已然退到了三尺之外,他微微一怔,又向那孩童走去。

    黃羽翔看了這小孩過了這一招,知道他雖然學過一些武技,卻是不通內力,絕不可能贏得了小虎的。他右手輕招,發出一道柔和的內力,已是將那小孩拉到了自己身邊。

    他微微一笑,道:「小英雄,你叫什麼名字?」他心中敬佩這小孩的膽實勇氣,已經替駱三元動了收徒之意。

    那小孩聽他讚揚,臉上卻是絲毫得意的神情也沒有,道:「我叫于謙,大叔叔,你叫什麼名字?你是外地人嗎,在此處有親戚嗎?」明明是個小孩子,但說起話來卻如同大人一般。

    「呀!」小虎是個急性之人,一擊落空,頓時將心中的火氣給激了起來,猛然大喝一聲,雙手如同兩把大錘子一般,向黃羽翔直砸過去。

    黃羽翔輕笑一下,道:「我叫黃羽翔,就是來此地尋親的!你知道你剛才為什麼沒有能夠把他踢倒嗎?雖然你的力氣是小了些,但便是力弱之人,只要施力得法,照樣也能將他絆倒,你看著了!」

    待小虎撲近,黃羽翔也是一個羅法掃膛腿,向小虎的雙足踢去。他在這一踢之上根本就沒有用上氣力,只是窺準他新舊之力交替之際,猛然踢到了他的足踝之上。

    「通」地一聲,小虎已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跌到了地上。

    黃羽翔向于謙眨了眨眼睛,道:「知道了嗎?每個人使力的時候,總會有新舊之力交替的時候,你便要乘那個時候進攻!就像剛才那樣,他的身體固然遠要比你強悍,但身體高大,重心難免不穩,他每次抬步落腳之時,便是他新舊之力交替的時候。」

    于謙甚是聰穎,臉上已然現出恍悟的神色。適當此時,那小虎已是爬了起來,雖然他剛才摔得頗重,但以他的皮粗肉厚,倒也沒有傷著。只是他橫行蘇州城幾無對手,哪能容得下這口惡氣,「哇」地一聲大叫,又向黃、於兩人衝去。

    「你來試試!」黃羽翔在于謙的背上輕輕推出一掌,一道柔和的內力已是將他推到了小虎跟前。

    小虎見黃羽翔居然將這個孩童給推了出來,心中怒氣更增,雙手猛然向他的頭頂砸去。這雙掌若是擊實的話,于謙的小腦袋肯定會被砸得稀巴爛了。

    于謙一低身,趁他落足之際,猛然一腳向他踢去,正中他的腳踝。只是他對時機的掌握還不是很準確,卻是踢得稍晚了一些,小虎只是打了個踉蹌,並沒有摔到在地上。于謙彈身急起,雙手揮開,乘勢在他的腰上打上兩掌。

    小虎原就重心不穩,再被他順水推舟,頓時「撲通」一聲又跌倒在了地上。

    「哇!」于謙終是露出了少年人應該擁有的興奮,向黃羽翔道,「大叔大叔,我真得將他踢倒了!大叔,你看到了沒有?」興奮之下,已是將小臉漲得通紅。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不錯,孺子可教,知道舉一反三的道理!」

    圍觀諸人見他們兩人一搭一檔,居然將蘇州城不可一世的猛士給連絆了兩個觔斗,都是大奇,只是積威之下,卻也不敢大聲叫好,只是一個個在臉上露出了期盼的神情,希望黃羽翔能將這兩個惡霸好好教訓一番。

    小虎剛才那個跟斗可真是跌得不清,連門牙都是磕掉了兩顆,鮮血從口中直流而出,已是將他的嘴角全部染紅,襯著他那副高大凶狠的樣子,還真是極為恐怖。

    他將大腦袋左右搖搖,突然將目光停在了門口的石獅上,目光停處,已是抬步向石獅走去。他雙手環抱石獅,猛然大喝一聲,這座幾有兩三千斤重的石獅竟是被他生生抱了起來。

    在眾人的驚咦聲中,小虎抱著石獅猛然向黃羽翔兩人走去,地面上的磚塊雖然堅硬,但吃了這麼重的份量,被他踩到之際,都是深深地往泥地裡陷去。

    于謙見他如此神力過人,臉上倒是仍無懼色,反倒是有些躍躍欲試的表情。黃羽翔輕拍一下他的肩頭,道:「小子,這次可不能讓你鬧著玩了,還是看我的吧!」身形竄出,已是落到了小虎的跟前。

    所謂仇人見面,份外眼紅。小虎一見他這個罪魁禍首,已是哇哇大叫起來,猛然雙手慣力,將所抱的石獅向黃羽翔砸去。他沒了兩隻門牙,叫聲如同破了的風箱,呼呼地直走風。

    這小虎的神力當真是驚人至極,雙手甩揮之下,那石獅兀竟被拋起了兩尺來高,這才向黃羽翔當頭落去,黑壓壓得已是將他的身影完全遮住了。這般神力,縱是尋常練武之人,也是遠遠不及!

    圍觀諸人都是不忍目睹黃羽翔被壓成了肉泥,俱是將雙眼給閉了起來。于謙卻是大叫道:「叔叔,快讓開!」他原本對黃羽翔頗有信心,但見到石獅壓頂,卻也是心中惴惴起來。便是丁阿毛也是連連叫苦,雖然他不將黃羽翔的小命當回事,但若是小虎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他們又豈能在蘇州城再混下去!

    「哈哈」,一聲長笑聲傳來,猛然砸下的石獅卻是突然向上拋飛起來,黃羽翔輕輕收回左手,道,「于謙,你可看好了,看我耍套把戲給你瞧瞧!」

    龐大的內力展開,也不用手接觸石獅,純以內力作為引導,竟是將這座石獅揮舞得滿天直飛。

    小虎雖然自負神力驚人,但要像黃羽翔這般將這麼重的石獅耍舞得如同繡球一般容易,卻是怎麼都是無法辦到。他心思直率,當下便對黃羽翔舉起拇指,臉上也是露出了憨直的笑容。

    眾人見他如此力大,都是驚奇無比。只是看著石獅縱舞,耳中更是傳來呼呼地勁風中,都是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生怕黃羽翔一個脫手,反倒將他們給砸著了。

    丁阿毛已是嚇得腿都軟了,他膽敢橫行街坊,其實都是仗著小虎的神力。眼下見倚若長城的小虎也是敗下陣來,頓時頹然若廢,滿臉的灰敗之色。

    左手再揮,大力狂湧直下,直將石獅拋飛起了兩丈來高,眾人目光所繫,都是抬頭向上看去。黃羽翔微微一笑,待到石獅落地,猛然又出一掌,將石獅落下的大力給消去,平平穩穩地放在地上。

    黃羽翔向丁阿毛橫了一眼,道:「快去向府去稟報一聲,就說黃羽翔來了!」雙目神光四射,左手在石獅頭上輕撫一下,收手之際,這座石獅如同泥糊的一般,竟是碎成了一團粉末。

    丁阿毛只覺心臟一陣激跳,將嘴巴張得老大,腦袋中一片轟隆隆的,突然兩眼一花,竟是被嚇暈過去了。

    黃羽翔搖了搖頭,道:「膽子這麼小,怎麼當惡人來著!」轉頭向眾人看去,只見十個人中倒有九個人都是摔倒在了地上。以他如此的神通,直似鬼神無異,也難免眾人都被嚇倒了。

    于謙雙眼放光,猛然撲到了黃羽翔的腳邊,跪下道:「大叔,你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小虎也盯著那一堆石粉直發愣,聽到于謙的話,好似如夢方醒,猛然也撲到了黃羽翔的腳前,磕頭如倒蔥,道:「師父,你也收我做徒弟吧!」

    依著黃羽翔的懶惰性子,豈肯收徒弟自尋煩惱,當下便要搖頭拒絕,卻聽府門嘩地一下打了開來,駱三元已是走了出來,道:「阿毛,出了什麼事了,怎得這番吵鬧?」

    見丁阿毛軟倒在地上,還倒有人上門搗亂,眼光一轉,已是看到了黃羽翔,大嘴頓時咧了出來,道:「大哥,你不是要去昆倉嗎,怎得這麼快返回來了?咦,還有幾位嫂子呢?」

    黃羽翔向他點點頭,道:「我要先取了小白,然後再上崑崙,這麼長的路,沒有這個傢伙幫忙,可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

    「多謝師父成全!」于謙又磕了三個頭,這才爬了起來。小虎有樣學樣,也是照做了一番。

    黃羽翔大奇,撓撓頭道:「奇怪,我什麼時候答應收你們兩個做徒弟的?」

    于謙忙應道:「師父,剛才我們兩個求你收我們為徒,你不是才點頭答應的嗎?」

    黃羽翔一愣,剛才分明是自己在與駱三元打招呼,怎得被這個小鬼給藉機上坡了呢!他微笑一下,道:「好了,你在外面玩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否則的話,你爹媽都會著急的!」扭頭向小虎看去,只見這傢伙猛然對他張嘴大笑,滿是傻氣。他大感無奈,心知這種人定是心思耿直,若是認定了一件事,便是碰了個血流滿面,也是不會改變。

    于謙卻是臉色一陣失落,道:「我和爹娘原住在錢塘,但爹娘在去年都得病過世了!我到蘇州來是投靠舅舅的,但舅母老是欺負我!師父,你若是不幫我的話,我肯定要被舅母虐待死的!」

    駱三元哈哈大笑,道:「大哥,你怎得跑到哪裡都會鬧出些事情來!咦,大哥,到底是誰你惹你生了這麼大的氣,竟是將這座石獅都給震碎了!」

    黃羽翔拍出一記掌風,將地上的丁阿毛震醒,道:「駱兄,這就是你收的家丁嗎,端得凶狠!」

    丁阿毛一骨碌爬了起來,左右看看,看到黃羽翔時,這才回想起先前發生了什麼事。一張臉頓時又變得慘白無比,突然怪叫一聲,也不顧小虎,已是跑得無影無蹤。

    雖然黃羽翔他們並沒有再找他的麻煩,但他受此一嚇,整日個都是神情慌慌,兩年之後大病一場,終是一命嗚呼。

    黃羽翔向駱三元走去,道:「真真和楚楚還好吧?」

    駱三元等他走近,與他並肩而行,道:「兩位嫂子自然都是好好得!只不過,真真嫂子每天都在生悶氣,說是看到楚楚嫂子每天的肚子越來越大,自己卻是毫無動靜,怪大哥厚此薄彼!哈哈哈!」

    黃羽翔冷汗直流,若是司徒真真知道單、張兩女都是後來居上,已經有了他的子嗣,不知道又會折騰出什麼花樣來。他苦笑一下,道:「這丫頭還真是膽大,這種事情居然也敢說與你們知道!」

    駱三元咧嘴一笑,道:「這是真真嫂子私底下告訴巧巧,巧巧又告訴我的!」向黃羽翔眨了眨眼睛,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黃羽翔大喜,剛想向他道賀,卻是猛然回過頭來,道:「你們兩個老是跟著我幹嘛?」

    于謙與小虎一左一右,正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看他們那副架勢,顯然大有黃羽翔走到哪,他們便要跟到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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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七章 再上崑崙

    于謙賠著笑臉道:「我們是師父的弟子,當然師父走到哪,我們就跟到哪了!你說是不是?」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小虎說的,剛才兩人雖然處於敵對狀態,但此時利益一致,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豈有不與他大套近乎的道理。

    小虎雖然憨直,倒也不是個笨蛋,雖然被于謙一踢一推摔了個大觔斗,而且還掉了兩顆門牙,但此時卻是咧著個嘴直笑,道:「師父,你走到,我們就跟到哪!」

    兩個人眼巴巴地看著黃羽翔,生怕他突然之間便要脫身溜走似的。

    黃羽翔趕忙笑笑,道:「我現在可不想收什麼弟子!你們看這傢伙,他師父可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百敗刀王』,你們還是拜他為師吧,保你們修成一身萬夫莫敵的神功!」

    于謙將小腦袋一晃,道:「縱是刀王,既有百敗,肯定不能算是第一流的高人!師父,還是你收我們為徒吧!」

    小虎卻只是憨憨地直點頭,眼睛向駱三元瞥了下,又落回了黃羽翔的身上。眼神中的意思自然是這小子不行,師父都要百敗才能成為刀王,做徒弟的豈非要千敗才行,而他們做徒孫的更是要萬敗、億敗了,那怎麼成呢!

    駱三元嘻嘻一笑,道:「不錯,這傢伙遠要比我厲害得多,要拜師父的話,還是找他比較好一些!」

    黃羽翔大感無奈,道:「于謙,你為什麼想學武,要當個大俠客嗎?」

    于謙想了想,道:「當個俠客,只能清掃江湖一域,我要當朝廷大元帥,日後征討蒙人,讓他們永遠不敢再犯中華!」他年紀雖小,但這番話說來卻是擲地有聲,極是慷慨。

    「好!」黃羽翔拍掌叫了一聲,道,「難為你小小年紀便有這份為國之心,我便收了你為徒,日後讓你有機會為民做事!」口中雖然答應,心中卻已經開始想到讓單鈺瑩諸女幫他授徒了。

    于謙大喜,忙又跪拜磕頭,小虎有樣學樣,也是跪了下來。

    黃羽翔將他兩人扶起,對小虎笑道:「喂,我可沒有說收你為徒啊,你倒是瞎起什麼哄!」

    小虎向于謙看看,突然道:「我要學了武功保護他!」

    于謙立時道:「我要是有了師父這樣子的武功,才不要你保護呢!」

    小虎咧嘴大笑,將于謙摟到懷中,道:「要的,我以後一直會保護你的!」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好,既然這樣就讓你來保護他!從今天起,你們兩個便是我黃羽翔的徒弟了!」

    于謙小虎都是大喜,俱向黃羽翔道:「多謝師父!」

    「好了,你們兩個現在可以滾一邊去了,可不要耽誤我去見寶貝嬌妻!」黃羽翔一個連環腿,已是將兩人都踢了出來,他拉著駱三元直往府內走去,道,「這兩個傢伙還真是煩人精!」

    駱三元偷笑不止,道:「大哥,這還不是你自個兒答應的!怎麼樣,還要反悔不成!」

    黃羽翔賊賊一笑,道:「我雖然答應收他們為徒,可沒有答應親自教他們武功!」

    駱三元眼珠子一轉,道:「大哥,難道你是讓那個小丫頭來教他們不成?」

    黃羽翔哈哈大笑,與駱三元穿過幾道廊榭之後,已是到了大堂之內,道:「不錯,他們既然敢讓我頭痛,我就讓他們屁股開花!落在海若的手裡,我看他們要有好幾年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駱三元一怔,也是嘻嘻笑了起來,兩人都不是循規蹈矩的人,想到于謙、小虎日後在趙海若手中受苦的情景,臉上俱是浮起了期待的神情。

    話雖如此,但黃羽翔身為兩人之師,終還是教了他們一些日子的武功。不過,在趙海若的非人折磨下,他們終還是沒有滿師便偷偷溜走。于謙文武雙全,於永樂十九年考中進士,入朝為官。而後英宗在宦官王振的唆使下,親征瓦喇,結果反倒被俘。繼位的景帝任用于謙為兵部尚書,打退了瓦喇對京師的進犯。若不是于謙武功了得,暗中刺殺了瓦喇的多名將領,又焉能逼使瓦喇退兵,將英宗釋回!此是後話,按下不提。

    李梓新與劉恆他們都在大堂之內,與黃羽翔見面,自然都是大為欣喜。駱三元早就吩咐僕婦將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兩女給請了出來,黃羽翔還沒有坐上多久,便聽兩女一聲嬌呼,兩道纖影已是飛一般地撲進了他的懷中。

    時隔一月,南宮楚楚的小腹又微微變粗了些,她摟著黃羽翔虎腰,突然臉上一紅,道:「大哥,我現在的腰身這麼粗,是不是變醜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你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孕婦,怎麼會變醜呢!」

    司徒真真格格一笑,道:「那夫君怎得不誇我呢,人家難道比不上楚楚嗎?」

    「小丫頭,別的不學,儘是與瑩兒她們學些爭風吃醋,小心我再不也疼你了!」黃羽翔在她的臉蛋上輕捏一記,道,「自然,我的寶貝真真也變漂亮了很多!這些天有沒有好好想我啊?」

    「人家哪會不想你,當真是天天盼,日日望,夫君卻是連個音信都沒有,直到今日才返家中!」司徒真真向左右看看,復道,「咦,單姐姐她們呢,她們沒有與夫君一起回來?」

    黃羽翔暗暗一歎,將在單府求親之事簡略地說一遍。兩女都是嘻笑起來,南宮楚楚朝他刮了刮臉皮,道:「活該!誰叫你色膽包天,老是想著那回事?」

    黃羽翔噗哧一笑,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不是還有人想著這回事,光我在一邊瞎熱鬧又有什麼用?」

    南宮楚楚大羞,扯著司徒真真,道:「真真,你聽大哥在說些什麼啊!咱們還不都是正正經經好人家的女兒,若不是被這個大壞蛋欺負的話,又豈會像如今一般!」

    司徒真真卻是臉色都沒有紅一下,道:「可是,人家是很喜歡夫君陪著真真啊!楚楚,你還不是每天晚上都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黃羽翔哈哈大笑,暗道原先準備取了小白就趕路而去,但看這兩個小怨婦如此深閨難耐,當真是不好讓她們再承飢渴。當即拉著兩女便往內院走去,向駱三元等人叫道:「駱兄,我們要去好生聊聊,可管不了你們了!」

    拉著兩女走到後院的水榭廊台處,自然有一番甜言蜜語,讓兩女都是喜氣洋洋,心中甜甜的,只覺這些日子的等待都有了回報。是夜,黃羽翔自然不能馬虎了事,與兩女一番親熱後,道:「楚楚、真真,等我從崑崙回來的時候,我們便成婚好嗎?」

    司徒真真將小嘴嘟起,道;「夫君,真真都跟了你這麼久了,你卻是到此時才說這句話,真是讓真真等得急死了!」

    南宮楚楚微一猶豫,道:「大哥,能不能將我娘給接過來?」

    黃羽翔點點頭,道:「那是自然!我這個做女婿的怎麼能讓丈母娘受苦,自己卻摟著她的女兒享盡艷福呢!」

    南宮楚楚打了他一拳,道:「大哥,你又不正經了!」

    黃羽翔大笑,道:「哪裡!楚楚,你放心吧,等我從崑崙回來的時候,會順便去一趟南宮世家,將丈母娘給接了回來!」

    司徒真真幽幽一歎,道:「夫君,你到崑崙去,究竟是為了於姑娘還是任姐姐啊?」

    南宮楚楚立時在她的額上捏了一記,道:「小丫頭,你又犯糊塗的!大哥這麼風流多情,自然是兩者兼顧了!不過,我可不喜歡於姑娘,大哥你要是將於姑娘領進門來的話,少不得單姐姐、心姐姐都要與你算賬!」

    黃羽翔也頗為犯難,單鈺瑩雖然也愛吃醋,但卻極顧著他的意願,而張夢心在這一面卻極是小心眼,若是將於雅婷領過門來,還真不知道她會鬧出什麼花樣來。而且任雨情同於雅婷是天生的對頭,能讓兩女在同一張床上和睦共處嗎?

    他想了一陣,仍是沒有辦法可施,便索性放開懷抱,不去想這些煩人的事情。因為明日便要孤身上路,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了兩女,又奮起餘勇,再接再勵。南宮楚楚有了身孕之後,自然多了母性的關懷,不肯與黃羽翔過份瘋狂,沒過一會便回房睡去。

    第二天的時候,黃羽翔便關照駱三元等人先代他傳授于謙與小虎兩人武功,取過小白,在兩女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已是絕塵而去。

    他心中懸著要到魔教調兵一事,自然一路之上都不肯耽擱。好在入崑崙的路已是走過兩次,自然輕車熟路,在小白的腳程之下,萬里奔波,才不過五天而已。

    進到崑崙地界,一路都是山地,頗是難走。小白雖是神駒,但也速度大減。從進入朵甘都司到上得坐忘峰,卻又花了兩天的時間,真正趕到目的地的時候,已是第七天的晚間了。

    魔教教眾大抵都認得他這個護教法王,立時將訊息傳開,等黃羽翔上到坐忘峰,迎接他的幾有千人之眾。只是魔教四大長老卻是只有惜花婆婆一人迎了出來,陪在她身邊的還有浪風與梅若雪。

    黃羽翔哈哈大笑,快步向浪風走去,先向惜花婆婆抱拳施了一禮,便與浪風摟成了一團。還好在千餘人的面前,梅若雪倒是沒有像上次一般將他們架開,反倒是黃羽翔不時地拿眼睛看著她。

    幾人說說笑笑,直往石頭堡走去。

    待到行到堡內,幾人都是坐了下來,黃羽翔便道:「婆婆,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這次趕回本教,乃是為了調用本教的子弟,到邊關抗擊蒙人!」

    惜花婆婆點點頭,道:「只要你有掌教令符,自然可以調動教眾!瑩兒還好嗎?」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瑩兒一切都好,而且,她也快要當娘親了!」

    「哦!」三人都是輕咦一聲,都是現過驚喜的表情,只是浪風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遺憾之色,卻是立刻又喜氣滿面,道,「那便要恭喜黃兄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未必是喜啊!待明年添了這麼多的小蘿蔔頭,我便要進一步的淪落了!」

    浪風頗有同感地看了看梅若雪,輕輕歎了口氣。

    梅若雪氣得輕哼一聲,隨即又道:「黃羽翔,你還不去看看於姑娘,人家可是為了你連眼睛都快哭瞎了!」

    黃羽翔雖然不信於雅婷會為他哭瞎了眼睛,但想來這妮子也應該頗為想念自己,若是那個「七香情人草」真得有她說得那種藥效的話。他訕訕一笑,道:「她在哪,我去看看她!」

    梅若雪對他橫了一眼,道:「人家一直都住在當初你住過的那間屋子裡,說是那裡有你的味道,怎都不肯搬了出去!沒良心的臭男人,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了!」她此番話自然不是只對黃羽翔而言,眼光已是掃到了浪風身上。

    惜花婆婆忙伸手拉過梅若雪,道:「雪丫頭,浪風可不會辜負了你,你就放心吧!若是他敢欺負你的話,老身便先饒不了他!」

    黃羽翔向浪風暗暗遞過一道眼神,目光中滿是同情的笑意。他雖然頗多嬌妻管束,好在頭上還沒有雙親壓制,師父也早就一命嗚呼了,沒有如浪風這般淒慘,不但家有嚴妻,便是連師父也不幫著他。

    他起身往以前寄居的地方走去,道:「梅姑娘,你就好好地管教你的浪大夫君吧,我可不打擾你們一家人了!」不理浪風求助的目光,已是一溜煙地跑了開來。

    行到先前居住的屋子,黃羽翔微微一怔,伸手搭在門板上,卻是沒有推下去。

    「怎麼著,難道你就不想見見雅婷嗎?」嬌糯的聲音一如從前,但卻多了一股幽怨之情,「吱」地一聲中,於雅婷已是開門而開,嬌俏的身體倚在門邊,盈盈不勝輕風。

    黃羽翔憐心大起,正想跨出腳步時,卻是想到了她昔時的狠毒絕情,便硬生生地停了下來。誰知於雅婷卻是嚶嚀一聲,已是投向了他的懷中。他微微一怔之際,於雅婷已是伸臂摟住了他的身體。

    「羽郎,人家已經知道錯了,難道你還不肯原諒人家嗎?」於雅婷抬起頭來,美麗的雙眸中已是起了一層霧氣,嬌艷的臉龐上依舊艷光四射。

    黃羽翔突然一笑,道:「好了,少在我面前演戲了,你那些鬼花樣耍得還不夠嗎?」

    於雅婷嫵媚一笑,眼神中幽怨的霧氣頓時一掃而空,萬千風情頓時又回到了她的俏臉上。她抬起如玉般的纖手,在黃羽翔的臉上一陣摸索,輕喃道:「羽郎,我是真得想念你,沒有騙你,每時每刻都在想念著你!」

    怔怔地看了黃羽翔一陣,雙眸之中突然掛下了兩行淚水。

    黃羽翔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傢伙,伸手將她臉頰上的淚光輕輕拭去,道:「那你究竟想怎樣呢?是破鏡重圓、重續舊情,還是想要我補償你一個魔教教主呢?」

    於雅婷幽幽一歎,道:「我是個殘花敗柳,又是曾經想要害你之人,又能想要怎樣呢?不過,我雖然不打緊,但雅婷肚中卻是黃家的骨肉,難道要讓孩子終生都沒有父親嗎?」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好了,雅婷,你就不用演戲了!你也知道我肯定不會棄你腹中的孩兒不顧,你究竟想要怎樣,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吧!」

    「你這個冤家!」於雅婷突然嬌媚無比地笑了一下,道,「人家只是想在你的身邊,做一個無比聽話的嬌妻而已!只是想要你每天都摟著人家,陪人家說些甜言蜜語!人家只是想要你,現在就要你的寵幸!」

    檀口微張,解開黃羽翔的衣襟,在他的胸口輕輕咬了一口。

    一股說不出的麻癢感立時傳遍全身,黃羽翔暗叫這小騷娘們越來越是厲害,抬步進門,順手將木門關上,道:「你不是說若是再與我親熱的話,便要功力盡廢,還可能全身癱瘓嗎?難道你不想做魔教教主,不怕每日都只能躺在床上嗎?」

    於雅婷從他的胸口一路吻到了他的頸項中,這才抬起頭來,道:「羽郎,若是沒有你,雅婷便是當了教主,又有什麼意思!若是有你陪在我的身邊,便是每日都躺在床上又有何妨!」

    黃羽翔輕輕一歎,道:「可是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愛遠不及你要為之付出的!我還有瑩兒她們,我的心早就不完整了!」

    於雅婷美麗的雙眼一瞬不眨地看著黃羽翔,過了良久方道:「這一切都當是我當初害你的懲罰吧!羽郎,千萬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再也不要午夜夢迴的時候,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那種寂寞會讓我瘋掉的,縱使你一年只會陪我一天,但只要待在你的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拉著黃羽翔直往床邊走去,輕聲道:「羽郎,你奔波了這麼久的日子,快到床上去歇息一下。」身子一歪,已是倚躺在了床榻上,雙眼水汪汪地,直勾勾地看著黃羽翔。

    美女相邀,若是狠心不理的話,實違黃家祖訓!黃羽翔情不自禁地踢去雙靴,爬到了床上,爬上了這個久曠床第又嫵媚蕩人的女子身上。

    「轟轟轟」,天上突然起了一陣雷鳴,晴朗的夜空頓時變得一團漆黑。

    「羽郎——」於雅婷嬌滴滴地叫一聲,道,「你這下子可相信人家了吧!當初我雖然盜了你一身內力,可現在都已流失殆盡,連雅婷十餘年苦修的內力也都付之流水!」

    不過這女人雖然內力盡失,但一身媚功卻似是不因內力的流逝而有所消退,黃羽翔微微喘了口粗氣,道:「你的功力雖廢,但好像身體卻是沒有傷著!」

    於雅婷格格一笑,道:「那或許是老天爺也垂憐雅婷,不忍雅婷再受苦楚了吧!」雙手在黃羽翔的身上一陣爬動,又開始挑逗起他來。

    大手握在她豐盈的胸脯上,黃羽翔的慾望再一次燃燒了起來,狠狠地又將她壓在了身下,道:「騷狐狸,今天非要讓你俯首稱臣不可!」

    雷聲再響,房中也再度響起了於雅婷細長的嬌吟之聲。

    [***]

    第二天的時候,黃羽翔與魔門四大長老略一商議,便以七彩令符傳下號令,將教中弟子調集到開平衛。他原先還道魔教弟子數萬之眾調集起來極為困難,卻不料他們早就習練有素,俱是化整為零,兩三結伴,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潛行之後再度集結,也省卻了他先前的擔心。

    魔教的這幾個長老卻是對爭霸天下沒有什麼野心,只是想壓倒問劍心閣取得制霸武林的大權,除了惜花婆婆與朱紅俠,重九與楚心月都是不願離開崑崙。

    黃羽翔與他們商定好具體的會面日期地點後,便啟程往問劍心閣所在的九天崖行去。至於於雅婷,他已經同她商議好了,能不能將她接納還要看諸女的意思。畢竟她曾經害了黃羽翔,已是大大地傷了眾女的感情。

    浪風本想陪著黃羽翔一道去問劍心閣的,但一來梅若雪不肯放行,二來黃羽翔推說人多也是無用,便沒有再堅持己見,留在了坐忘峰上等待他帶同佳人返回。

    將事情匆匆安排好,再度啟程的時候,已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山間之路頗多崎嶇,黃羽翔便將小白留在了山間自在,自個兒展開輕功向九天崖行去。

    崑崙山脈大得驚人,他連趕了兩天,才終於行到了與任雨情描述頗合的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處。

    醇厚的「抱樸長生功」自然流轉,瞬間之後,山頭之上便起了極大的共鳴,但能夠擴展神識探知到他的,卻是僅有十餘人。但黃羽翔已經是頗為驚駭了,這十餘人個個都是足以相抗魔門長老的高手,放眼當世,已經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能夠排得出如此強大的陣勢!也難怪魔教雖然勢力雄大,但仍是不敢打破百年約戰的舊約。

    這些紛至而來的神識中,大多都是飽滿敵意,唯有一道清冷若冰的神意卻是傳過一道柔情,黃羽翔心頭一蕩,已是感覺到那是任雨情所發出的神意。只是這麼一分神,神識立刻全部收了回來,切斷了與崖頂的聯繫。

    但他一點都不擔心,上面那幫老姑婆已經知道他來,必然會下來「迎接」於他。

    過不多時,百來道人影已是從山上迅速地躍了過來,過不片刻,離他最近的僅有二十餘丈的距離。

    黃羽翔鼓足真氣,突然仰天長嘯起來,雄渾無比的內力頓時狂湧而出,一波波在山間傳蕩。

    「轟」,山頭的雪塊被他的真氣鼓蕩,都是狂瀉而下,轉眼之間,紛湧而下的雪塊彷彿一道白色的波浪,向山間的眾人狂捲而去。

    那些問劍心閣的老姑婆雖然武功甚強,但人力又豈能鬥得過自然之力,紛紛急竄之餘,也只是讓自己雪塊壓頂的時間拖延了幾下呼吸而已。白色的浪潮狂捲而過,頓時將一切都給淹沒了。

    黃羽翔早有準備,已是跳到了一個塊突起的巨石上,而他使力的頗有分寸,只是引發了一場規模極小的雪崩而已。

    「嗖嗖嗖」,一道道人影都是從雪堆中急飛而出,落到了積雪之上。從她們踏雪之處,腳沒不過半寸便可看出,來者都是武功極是高明之人。雖然她們的年齡各異,相貌差別極大,但卻有個共同點:都是滿臉的怒氣沖沖。

    到問劍心閣來迎娶任雨情,耍得便是騙和逼兩字,但在無賴之前,卻要先顯一下威風!不然的話,騙逼兩字便顯得沒有底氣了,她們也不會有心思聽自己說話,早就一劍遞來,將他這個敢奪了下代閣主芳心的傢伙給一劍穿心了!看著這些婆娘一個個柳眉倒豎的神情,便知道第一步已經成功了,將這些女人的怒氣給點了起來,也讓她們略微知道了自己的厲害!

    然後應該開始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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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八章 心閣逼婚

    魏雅心清麗的身影已是出現在了黃羽翔的身前,絕美無比的容貌,果然只有這種母親才能生得出像任雨情這般美麗的女兒來。黃羽翔笑嘻嘻地看著魏雅心,腦子裡卻滿是當年張華庭與她亂七八糟的齷齪念頭。

    他向魏雅心躬身行禮,道:「晚輩黃羽翔拜見魏前輩!」眼睛偷偷地向魏雅心身邊的任雨情瞄去,月餘時間不見,這個絕色女子更見清麗,見他眼睛瞥來,伊人卻是俏臉微微一紅,扭轉過頭不敢看他。

    魏雅心微微擺手,道:「黃少俠無需多禮!只是敝門與黃少俠素無干係,不知黃少俠今日前來,又是為了何事?」看來女人還真是天生演戲的料,若不是早從許笑天口中得知究竟,還真為以為她毫無知情。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小子在數月前行走江湖之際,對任姑娘一見鍾情,驚為天人!自此之後,便日思夜想,連飯都吃不好,晚上也睡不著,便厚顏尋到此處,懇請魏前輩能夠將任姑娘許配給我!」

    這個男人的臉皮還真是厚得可以!若是問劍心閣的傳人是說喜歡便能喜歡,說娶便能娶到,那上山來求親的都可以從這裡一直排到京城了!問劍心閣的門人都是滿臉的惱怒之色,向黃羽翔怒目而視,自是責惱這個男人不但害得任雨情險些輸了百年約戰,居然還敢跑到這裡來提親!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既入問劍心閣,便要斬斷七情,從此與世事再無關係!雨情乃是我下代閣主的繼位者,更是不可以談婚論嫁!黃少俠,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苦苦癡纏雨情呢!」

    對付這等花心放蕩之人,又哪需如此客氣!好些個五六十歲的老姑婆已是將手移到了腰間,五指按到了劍柄之上。若不是黃羽翔剛才表現出的超強武功,她們也許已經挺劍直上了。只有那些花信少女,才都是臉含同情的目光,看著他與任雨情。

    黃羽翔緩緩搖頭,道:「魏前輩,我對雨情乃是一片癡心,已是打定主意這一生非她不娶!望前輩體諒我一片真心,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天地良心,這些話以後可絕不能傳到單鈺瑩幾女的耳中,不然的話,他這輩子可就別想安心過日子了!

    魏雅心臉色一正,道:「黃少俠,本門門規乃是老祖宗原就定下來的,凡是心閣弟子都不得嫁人!我與你客氣說話,乃是敬你俠義為人,忠心衛國,你可不要得寸進尺,一昧糾纏!」

    黃羽翔嘴角上揚,帶出了一道異常迷人的笑容,道:「規矩都是人定的,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也會隨著時代的改變而需要增減修改,豈能一昧死守!」

    「大膽狂徒!」終是有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婆忍耐不住,直直跳了出來,戟指黃羽翔,道,「門主好心勸你回去,你居然敢如此放肆!你道這問劍心閣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嗎?」

    魏雅心輕皺一下柳眉,道:「莫長老,你且慢動氣!再怎麼說,黃少俠都是有大功於武林社稷,我們當要禮讓他三分!」

    「可是門主——」莫長老欲待再言,卻是被魏雅心給擺手制住,當下輕哼一聲,拿眼睛直瞄著黃羽翔,好像黃羽翔要娶的不是任雨情,而是她似的。

    「黃少俠,你請回吧!」魏雅心素手輕揮,道,「問劍心閣從不招待男客,你還是速速下山吧!」

    若是被趕下了山,豈不是什麼都要泡湯了!黃羽翔忙道:「魏前輩,你若是硬要趕我下山,卻需要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後果!」

    魏雅心還沒有說話,便聽莫長老已是搶著道:「就你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便是將你一劍殺了,也是不足掛齒!」說著,終是將腰間的長劍給拔出了鞘,寒光捲動如水,還真是一把好劍。

    黃羽翔淡淡一笑,道:「我乃朝廷錦衣衛大統領,手握天下兵馬大權,更是天魔聖教護教法王,只需令旗一揮,便有數萬教眾為我拚命!你想要殺我,還真是要好好惦量一下不可!」手握天下兵馬大權一說雖然略顯誇張,但只要趕到京城,在林綺思的幫助之下,他必能封候拜相,倒也不算亂說。

    「咦!」圍觀諸人都是驚奇無比,俱是想不到這個懶洋洋賊兮兮的英俊男人竟會有如此大的來頭。

    莫長老一怔,隨即便道:「管你是當臣宰相也好,魔教教主也罷,問劍心閣乃是修真聖地,絕不容外人踏足!」魔教教主雖然不懼,但武林門派最忌與官家為敵,她雖然口氣極硬,但已透著幾分猶豫。

    黃羽翔知道她已經色厲內荏,道:「晚輩就以魔教數萬教眾、天下兵馬做為聘禮,請魏前輩將雨情許配給我!若是不然的話,晚輩傷心之餘,難免會性情大變,說不定便會揮軍直攻京城,敵友不分,亂殺一氣也說不定!」

    魏雅心臉色微變,道:「你敢威脅我?」

    圍觀諸人也都是一臉震驚的表情,論到武功之強,魔門可遠遠不是問劍心閣的對手。但魔教卻是勝在人多勢眾,數萬人馬殺上京城的話,還真是會攪得天下大亂。

    莫長老向周圍五個年齡同她差不多的老姑婆打了個眼色,六人都是急躍而起,形成一個梅花樁,將黃羽翔團團圈住。

    魏雅心眉頭緊蹙,道:「莫長文、文長老,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語氣之中頗含責怒之意,自是怪她們六人竟然不顧她這個門主的身份,居然擅自出手。

    莫長老將一雙眼睛緊盯在黃羽翔的身上,口中道:「門主,這小子可能會威脅到天下黎民的安全,為了大局著想,只能將他囚禁起來了!」

    老太婆真是可惡到家了!黃羽翔暗暗咒罵一聲,卻是不敢輕易同她動手。他早己知道這六個老姑婆看似弱不禁風,但實則個個都是足以匹敵陳天劫的大高手,若是以一敵一,若是以一對二的話,他還能穩操勝券,同時對上三人的話,頂多也就是個平手之局。若是以一敵六的話,實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他淡淡一笑,道:「晚輩只是天魔聖教的護教法王,教主乃是晚輩的好友,若是見我身死,或是許久不回的話,照樣會揮軍直攻京師!」若是他真得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估計單鈺瑩與趙海若必會將這九天崖給生生炸了。

    莫長老陰惻惻地一笑,道:「那也好辦,只要將你擒下,讓你的好友老實一點便可以了!」

    看來不讓她們知道一下自己的厲害是不行的了!黃羽翔笑容突止,「嗆」地一聲中,傲天劍已是脫鞘而出,千古神兵映著滿地積雪,散發著森森寒光。

    「傲天劍!」莫長老的瞳孔一陣收縮,圍著他的另外五個長老也都是神情一陣大變。這幾個老傢伙倒也眼光毒辣,傲天劍已有四百年未現武林,她們居然還能認得出來!

    問劍心閣那把只有門主或是繼任者才能使用的寶劍正是毀在了這把傲天劍之下,任雨情拿著斷刃回去,這些老姑婆憑著斷刃上的煞氣,便嗅出了必是傲天劍才有如此莫大的威力!當初問劍心閣的創派祖師也曾在這把傲天劍下大吃苦頭,若不是她神功蓋世,恐怕早就死了魔門三祖師的手裡了。

    對付這把神兵,恐怕唯有以遠超對方的功力,才能以強橫莫名的真力將對方給硬生生地壓制住,方能克敵制勝!若是功力相左的話,恐怕只有落得個四下逃竄的下場。雖然還不知道黃羽翔功力到底如何,但以他剛才那聲長嘯來看,恐怕一身修為絕對不會在她們六人之下。

    想到傲天劍切金碎玉,如同刀斬豆腐,六人都是大感心寒,齊齊退後了幾步。

    黃羽翔嘻嘻一笑,早知道傲天劍竟有如此威懾力的話,自己早該將它取了出來,他將傲天劍揮舞一下,雄厚的真氣頓時狂湧而出,縱飛的劍氣已是將地上的積雪打得漫天飛舞,道:「魏前輩,對於晚輩的提議,不知你可否同意?」

    魏雅心向身後尚站立不動的幾個年長女子看去,道:「柳長老、周長老,不知你們怎麼看?」

    她身後的幾個女子早就在議論紛紛,見她問來,其中一人道:「門主,此事關係甚大,我們可要好好考慮!」

    魏雅心點點頭,揚聲道:「莫長老,你們且先退下,我們還是先回心閣商量一下,再做定論!」

    莫長老突然輕嘿一聲,猛然揮劍向黃羽翔直撲而去!同一時間,其餘五大長老也是長劍一抖,電光疾閃之際,奇快無比地向黃羽翔激射而去。雖然這幾個老太婆都是年近花甲,但身手之矯捷,實是不輸給二十來歲的青年人,六道寒芒如同天際流星劃破長空般地向他刺來。

    「絕情滅殺陣!」魏雅心的瞳孔一陣收縮!在問劍心閣,為了制約門主的權力,閣中尚設有不少長老。雖然遴選門主都是以武功為首要考慮,歷來都是閣主的武功在門中最強,但閣中長老卻練有一套「絕情滅殺陣」,專門用來對付個別高手,以防閣主一意孤行,將整個門派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雖說聽張華庭所說,黃羽翔乃是繼他之後武林中新一代的宗師級高手,據自己的觀察,也證明張華庭此言不虛,但縱是張華庭在此,恐怕也難以在這個「絕情滅殺陣」裡逃得了性命!她當初之所以沒有告訴張華庭問劍心閣的所在,就是怕他會將性命丟在這個陣中。

    黃羽翔乃是她寶貝女兒的准夫婿,又是自己授意他上到此處,若是沒了性命,自己可真是無顏再對任雨情了。只是「絕情滅殺陣」一旦展開,除非施為者主動停止,不然的話,那便只有在雙方有一方敗北之後才能停得下來,她縱是心憂,也是半點用處也沒有。

    任雨情自然也識得這套陣法的厲害,纖手已是向背上的長劍伸去,雙眼望向自己的母親,低聲道:「門主——」

    手中的傲天劍發出一聲輕吟,黃羽翔彷彿又看到當初肖無月一劍殺死「十三劍」的情形,只是當初的十三劍乃是弟子輩之流,而眼前的這六個老太婆卻是輩份猶在魏雅心之上,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言。

    六道強勁的劍氣如同狂龍怒吼,無論自己避往何處,都是處在這六股勁氣的範圍之內!黃羽翔此時的神經卻是無比的鎮定,無比浩蕩的真氣勃然而發,無微弗至的神意已是鋪滿了整個山間。

    毫無例外的,六大長老都是感到身體一熱,體內的真氣好似沸騰一般,竟是不聽自己的指揮,到處亂竄起來。凌厲的攻勢失去了內力的支持,頓時一下子變得疲軟無力。

    黃羽翔哈哈大笑,傲天劍圈過一道圓弧,將六大長老一一打發!他駐劍而立,真氣鼓蕩之下,身上的衣服都是向外撐開。他原本就身材魁梧,這下子更顯英武不凡,滿頭的黑髮在山風的吹拂下齊齊揚起,說不出的英俊迷人。

    任雨情立時雙眼迷醉,臉上也現出了意亂情迷之色。魏雅心輕輕一歎,在她的肩上輕敲一記,這才將她的神識給喚醒過來。環眼一看周圍,只見除了幾個年紀稍長點的人,其餘那些二三十歲的門人都是怔怔地看著黃羽翔,俱是流露出崇敬愛慕之色。她心下駭慌,一下子竟是說不出話來。

    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本來就對女子極有蠱惑之力,問劍心閣的這幫女子雖然長久修心,但只是強自壓抑本身的情慾而已,基本的七情六慾又豈會根除。但以她們的養心功夫,便是中了極厲害的媚藥,恐怕也能憑著本身的功力和清心術將藥力硬生生地化解!只是問劍心閣自葛洪的女兒入主後,便融入了抱樸長生功,雖然此門心法乃是旁系,葛洪的女兒又未修練完全,但以此門功法的霸道,又豈會甘居側位,長久以來,已是在問劍心閣的心法中頗占主流。

    此時在黃羽翔這個純之又純的老祖宗面前,這些雜亂的「抱樸長生功」彷彿一下子遇到生身父母一般,都是激昂跳躍,在他純正功法的激發下,每個人都是真氣如沸,年輕一些的,已是被他的功法盅動起了情慾。

    以六大長老的聯手之力,恐怕三大宗師中任意兩人聯手,也敵不過她們!可黃羽翔卻只是輕輕一揮劍,便將六人擊退,此等神功,豈非是天下第一人了!看著他那副英姿勃發的樣子,每個年輕女子的芳心中都是一片蕩漾,想道:「難怪清冷若冰的任師姐(妹)會對此人動心……」

    任雨情熟知黃羽翔的根底,知道他武功雖強,但也只是比自己稍勝一籌,怎可能一下子將六大長老擊潰!早知他如此了得的話,當初自己也用不著委屈求全,獨自回轉問劍心閣,受了這麼多些日子的孤身之苦。

    雖然被黃羽翔的劍氣揮退,但以莫長老的武功,自然只要微微一挺身,便能將身法穩住。她老臉一紅,眼神中閃過一道羞怒之意,喝道:「小子,你使得是什麼妖法?」

    想來老太婆已是六十有餘,可剛才卻幾如時光倒流四十年,心中激跳不已,好似見到了情郎一般。阿彌陀佛,老婆子都已經這把年紀了,這不是作孽嗎?

    眼看著幾如尼姑院的這幫斷情女子,如今卻都是個個春心蕩漾,黃羽翔不禁心中暗暗好笑,道:「不管晚輩用得是妖法也好,仙術也罷,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娶雨情!我的條件已經開出來了,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不然的話,我就拆了你們的問劍心閣,再將天下攪得一塌糊塗,大家都沒得好日子過!」

    他原就有幾分魔性,眼下又是威風凜凜,這番話說來倒真是頗為赫人。

    莫長老只覺心臟一陣猛跳,論情論理,怎都不該被這個小子的言語所赫。但此時真氣兀自在黃羽翔的影響下,急速流轉得幾欲脫體而出,當真是難受之極。別說是動手傷人,便是要穩住呼吸也是猶不可得。

    所謂功法相剋,黃羽翔若是孤身闖上魔門,恐怕連魔門的四大長老這一關都過不了。但此時別說對付眼前六人,便是問劍心閣的門人全部一擁而上,也只配做他功法下的奴隸而已!若不是武林中尚且還需要這幫人來制約平衡,黃羽翔便要將問劍心閣給拆了,壓著她們一一嫁人。

    若是換了一柱香之前,這些女子怎都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單槍匹馬將她們全部制服了!但此時一個個都是體熱耳躁,為黃羽翔的威風所赫,對他語中的意思竟是毫不加懷疑。

    魏雅心想了想,道:「此事危極到本門的存在,我也不好獨自作主!各位門人,依你們看又待如何?」

    莫長老脾氣卻是極拗,第一個便跳了出來,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問劍心閣豈有怕死之人!」

    原先與她並肩做戰的五個長老也都紛紛反對,都說若是被黃羽翔所逼,那問劍心閣的顏面何存。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各位,此時國難當頭,你們卻還在這裡考慮自己的面子!可別忘了,我可是有能力將大明的江山一手推翻,若是國將不國,你們要了面子又有什麼用處!其實我若是要強奪雨情的話,你們又有誰能阻攔得了我!我上門提親,本來就是對問劍心閣的尊重!若是各位還覺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向各位慎重道歉,更可以答應問劍心閣的三個要求!」

    莫長老幾個都是不為所動,但那些年輕一輩之人都是流露出意動之色,只是她們的輩份低,無人帶頭的話,不敢出聲應和。

    「我覺得黃少俠既然一片真心,雨情又對他癡情難忘,我們倒不妨行個方便,成全了他們兩個!」說話的是那個柳長老,旁邊的周長老也點點頭,表示同意柳長老所說。

    有了她們兩個帶頭撐腰,餘下的那些年輕弟子紛紛都是替黃、任兩人求起情來。

    「你們、你們都是叛徒!難道你們想要背棄祖師爺的祖訓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是寡情薄義之輩嗎?雨情乃是我下代門人中最傑出的弟子,若是嫁與了他,只會害苦了她!」莫長老恐怕年輕的時候是吃夠了男人的苦頭,說話之間,將一雙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任雨情終是忍耐不住,走前兩步,向魏雅心盈盈拜倒,道:「門主,雨情與羽郎情投意合,已在私底下結為夫婦!羽郎對雨情一片真心,雨情也絕難將羽郎忘懷,望門主開恩,成全了我們兩人!」

    莫長老一愣,道:「雨情,想不到你還是步了你娘的後塵!」任雨情乃是魏雅心的女兒,此事在長老級的門人中已是不公開的秘密,只是平時大家都是不約而同地沒有說破而已。莫長老痛心之餘,終是將簍子捅破了。

    任雨情嬌軀輕顫,輕盈地好似不勝山風,道:「莫長老,人誰無情,出世並不等於忘情!以前你雖是被那個男人騙了,可他後來還不是尋到了此間,向你誠心認錯了嗎?」

    莫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緬懷之色,隨便卻是大怒,道:「那個負心人哪是回心轉意,他只是被仇家追殺,這才記起了我,想要借我之手除去他的仇家而已!雨情,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般的薄情,若不然的話,你爹爹早就跑到這裡來了,又豈會自個兒又再婚娶,讓你娘在孤苦寂寞了二十餘年!」

    魏雅心的身軀一陣劇顫,雪白的羅衫輕輕顫動之下,好似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一般。

    任雨情搖搖頭,道:「莫長老,你將事情想得太極端了,並不是世上沒個男人都如你想像得一般!雨情已經打定主意了,今生今生都會追隨羽郎,再也不會逃避了!」

    她直起身軀,向黃羽翔微微一笑,眼神中果然沒有了當初的猶豫之色。

    黃羽翔也對她溫柔一笑,走到她的身邊,將她的纖手握住,道:「我們走!」必願得償,外釋的真氣中也帶著無比的欣喜之意,身周之人無不感受到他那股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情。

    目注兩人,除了原先的那六個長老外,每個人都是流露出由衷的祝福之意。

    魏雅心微微一歎,道:「雨情,既入問劍心閣,便要斬斷七情!你既然心生凡意,便不能再待在問劍心閣了,從此以後,你便不再是問閣的弟子了!原來還要廢去你一身武功,但念在如今異族犯邊,就留著你一身修為,上沙場殺敵,保家衛民!」

    「雨情謹遵門主的吩咐!」任雨情的臉上頗有些依依不捨之情,向周圍諸人一一望去。不管怎麼說,她總是在問劍心閣待了二十餘年,所有的情感和回憶也都在這裡,現在放棄之後,以後便再也不能回來了。

    「慢著!」莫長老見兩人已是轉身便要下山,忙高聲叫道。

    黃羽翔回頭對她瞥了一眼,道:「莫長輩,怎麼著,你還想怎樣?」

    莫長老突然臉上堆起了一團笑容,只是她的神情間卻是半分笑意也沒有,看上去說不出的彆扭,她乾笑一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將雨情嫁與了你,老身幾個再反對的話,恐怕也是無濟於事!老婆子也想開了,也就不再干預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只是雨情怎都是我問劍心閣的弟子,也不能如此隨隨便便地跟你而去!今日天色漸晚,不如都到九天崖上去坐坐,我們再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該如此操辦?」

    面面相覷,這老姑婆不阻止兩人在一起已經算是異數了,怎可能還會這麼好心,將任雨情這個已經被趕出師門的弟子再度迎回山中?任雨情向黃羽翔懇請似的看了一眼,這裡畢竟是她的家,以後說不定便永遠也回不來了,便是能多待上一天也是好的!

    黃羽翔點點頭,道:「好,就依前輩之言!」心閣之中,還是贊成他和雨情婚事之人居多,憑著他和任雨情的本事,只需小心一些,又何怕別人的陰謀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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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1:03: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第九章 三道難題

    看來這些娘們還真是沒有什麼野心!黃羽翔一路行到問劍心閣所在的幾十間屋舍處,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暗歎,這些屋子與尋常人家所住毫無不同,比起李慕然所在的清荷劍派,這裡還真是不值一提。若不是此處是崑崙山中的九天崖,黃羽翔絕對想像不到這裡竟是在武林傳頌千年、神秘莫測的問劍心閣。

    扭頭向任雨情看去,這個絕麗的女子臉上掩不住的喜悅之情,見他望來,卻是如小媳婦一般地轉過臉去。白玉似的臉上升起兩股紅暈,在他臉上稍停就走的目光中,閃動著無比嬌羞的神情。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雨情,你娘都已經把你許給我了,你怎得到現在還沒有同我說上半句話啊!」

    任雨情將頭垂得更低了,只是握著他的那只纖手卻是用上了幾分力氣,若不是黃羽翔的內力還有幾分火候,這當兒恐怕就要痛得叫出聲來。饒是如此,他兀自眉頭大皺,低笑道:「我的小嬌妻,你當真想要捏死我嗎?」

    任雨情終是抬起頭來,對著他輕啐一口,道:「待會進到屋中的時候,你可千萬要老實一些!」

    黃羽翔小指微勾,在她的掌心輕輕撓了撓,笑道:「你不要老是看著我,你那些同門師姐妹都在注意你呢?」

    任雨情大羞,才抬起的頭頓時又低了下去,若不是由黃羽翔牽著,恐怕便要撞到柱子上去了。那些年輕的心閣弟子都是輕笑不已,她們好些人都是各地的孤兒,被心閣門人挑資質好的帶回來授以武功,十八九歲的花季少女,都是對感情朦朦朧朧的年紀。黃羽翔人生得英俊,又是如此的神武不凡,再加上功法上的吸引,都是讓這些花不溜丟的少女春心蕩漾。

    感覺到一道道或是含蓄或是大膽的目光一一投注在自己身上,饒是這個花叢浪子都是大起一層寒意!他知道自己的內功特殊,這些女人又沒見過什麼男人,一旦將情慾激發之後,他這個唯一的男人可就真得要玩命了!黃羽翔早就將內力收了起來,不敢再以「抱樸長生功」去刺激這些久處寂寞的女子。

    眼見魏雅心她們已經走進了一間稍微大些的屋子,原先緊隨他們身後的其他弟子都是一一停住了腳步,知道這乃是心閣中用來商議事務的地方,黃羽翔趕忙拉著任雨情便走了進去。雖然他素來不介意風流留情,但自從有了張夢心幾女之後,眼光卻是高了不少,性情也大大地收斂,遇著美貌女子反倒避之不及,恐怕這是第一遭了。

    行到屋中,只見這屋中放了二十幾張椅子,整整齊齊地排成了兩排,在排頭尚安放著一張椅子,看來比別的椅子略微大上一些,估計便是給門主留著的。

    魏雅心素手輕揮,道:「黃少俠,請坐!」

    黃羽翔自不是那種會與別人客氣之人,況且兩日山路趕來,倒確實有幾分疲倦,當下便揀了一張椅子坐下。除開黃、任兩人,共有二十四人走進了屋子,看來便是問劍心閣的二十三位長老。

    莫長老她們六人坐在了一起,以人數而論,看來不反對黃、任兩人處在一起的人較多。只是這二十三人年齡各異,達到莫長老她們這些歲數的,卻一共只有九人。魏雅心自然坐到了排頭的那個位置,任雨情對黃羽翔偷偷眨了下眼睛,走到了魏雅心的身邊,肅立在她的身後。只是原本她清麗出塵,毫不沾染喜怒哀樂之色,可如今卻是俏臉含暈,說不出的明艷照人,看得諸位長老都是暗暗搖頭。

    人是莫長老邀進來的,她自然不能沉默了事。她坐得位置僅下於魏雅心,看來在問劍心閣的身位極高,也難怪她會如此囂張,渾不將魏雅心這個門主看在眼裡。她乾笑一下,道:「黃少俠,本門已經好幾百年沒有招待外客了,更是從來沒有將門人許配給人的先歷!老身也想道,本門祖師定下了既入問劍心閣,便要斬斷七情的門規,只是希望門人弟子在選擇夫婿的問題上要多做三思,不要騙負情薄義的男子給騙了!」

    奇怪了,她先前明明是反對最激烈的,怎得現在卻是反過來幫任雨情說話了!聽她語中的口氣,大有門人即使嫁人也沒有關係,只需對方不是負情薄義之人!

    任雨情知道莫長老在問劍心閣的輩份兀自要比魏雅心還要高上一輩,上一代的高手中,一共也只有她們九人,而莫長老就是她們中最有威信之人。若是她肯同意讓自己再回問劍心閣的話,做為她母親的魏雅心,自然不會唱反調。只是她也知道,莫長老最是墨守成規,豈會一下子變得如此開明。

    她微微抬起頭來,向莫長老看了一眼,卻見她的目中閃動著幾許得意之色,不禁心中一格楞,暗想她又要打什麼主意。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依莫長老之意,又該如何處理呢?」她的年齡比任雨情大了一倍,自是更加清楚莫長老的為人。

    莫長老「嘖嘖嘖」地怪笑起來,道:「既然黃少俠口口聲聲說對雨情一往情深,此心不渝,我們倒不妨出幾個題目考考他,若是他能通過的話,我們不但允了這樁婚事,還可以將雨情重新收入門下,畢竟祖師爺也會高興自己的弟子可以有個好歸宿!若是不能的話,我們也不會為難了你們,只將你們兩個趕下九天崖,以後再也不能踏上問劍心閣半步!」

    她雖然久處問劍心閣,但心閣在江湖上卻還是有一些耳目,每隔一段時間便傳回武林中的局勢,以及當代傳人的情況。一旦某代的門人與江湖上的人物扯上感情問題,她們也好及時採取措施,免得再度發生如水玲瓏一事。

    黃羽翔的風流好色她早就通過傳回的消息瞭解清楚,依著她對任雨情的認識,怎都不會相信她竟會對黃羽翔動情。但任雨情自百年約戰歸來,便表現得與平時大為迥異,常常莫名其妙的走神。莫長老她早年也經歷過一段感情,自然知道這是墜入愛河中的表現。

    任雨情天資絕高,十餘歲後,便被定為心閣的嫡系傳人,參加百年約戰,被莫長老她們寄予厚望,許為繼葛洪之女後,心閣最傑出的傳人。如此天縱其材,莫長老又是豈能讓她毀在了情字上!再說了,黃羽翔天性風流,已經有好幾個女子與他不清不楚,其中之一還是張華庭的女兒!姐妹同侍一夫,傳出去的話,問劍心閣哪裡還有臉在江湖上行走!

    什麼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那只是好色男子想出來欺負女子的借口!姐妹同嫁一人,豈非對倫常的顛覆!莫長老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人間醜劇的發生,只是她卻是沒有什麼急智,當初見黃羽翔與任雨情要攜手下山,便情急之下將兩人硬是挽留下來。否則的話,天下如此之大,要再找到兩人,豈不是與大海撈針無異。

    她一路上山而行,便在苦思冥想對策。可惜莫老太婆年近六旬,所有的心思又全花在了練武之上,於陰謀詭計上實在是缺乏天份,想了半天也兀自沒有什麼主意。正煩惱間,卻被旁邊的文長老輕碰了下肘子……

    黃羽翔嘻嘻一笑,他雖然對莫長老所識不深,但也想到她絕不會如此好心,當下小心翼翼地道:「不知莫長老會出些什麼難題?」

    不但是他,連魏雅心與任雨情都是流露出傾聽的神色。畢竟任雨情一旦被開革出門的話,母女倆便絕難有再度相見的機會了。

    莫長老微微一笑,道:「讓老婆子想想,唉,老婆子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說著,頭頸微微向文長老那邊傾了過去,左手放到嘴邊,假意咳嗽了幾下。

    過不片刻,她便清了一下喉嚨,道:「老婆子幾個也不想為難了黃少俠,就以三個題目為限吧!第一個,便是考量黃少俠的才情!想我心閣弟子,莫不是文武全資,先要看你在文采上能不能與雨情相配!」

    黃羽翔原還道她會出個什麼天大的題目,誰知卻只是考較他的文采!他微微一笑,道:「黃羽翔雖然是個粗魯武人,但也略通文墨,願意一試!」

    莫長老點點頭,道:「好,快人快語,乾脆!不過今日天色已晚,恐怕不能將三個題目全部考完,不若黃少俠且在這裡先住上一晚,明天早上我們再開始,我們也好有時間準備一下考較你的問題!」

    此時確實已是月華初上,黃羽翔想了想,便道:「一切聽憑魏前輩與莫長老的安排!」見她一意獨斷,毫不將魏雅心放在眼裡,他便在語中提醒一下,魏雅心方是這裡的門主。

    莫長老似是毫無所覺,道:「那好,黃少俠,你就好生休息吧!明日的三個題目,可是牽涉到雨情的未來,你可大意不得!」

    黃羽翔懶洋洋地靠在椅上,道:「晚輩定然全力以赴,絕不會讓雨情失望!」

    「那就好!」莫長老輕輕一甩袖子,從椅上站起,同其餘五個長老一齊走出了屋子。

    其餘那些長老面面相覷,也紛紛向魏雅心告退而出。

    待她們都走了出去,黃羽翔頗是氣憤,道:「岳母,那些個莫長老她們怎得如此囂張,你怎麼不好好治治她們!」

    見他已是老著臉皮喚自己為岳母,魏雅心不禁輕輕一笑,道:「傻小子,你道這權力鬥爭便像表面中的那麼簡單嗎?」

    任雨情嬌嗔地飛了他一眼,道:「莫長老她們乃是門中輩份最高的幾人,本門為了制約門主的權力,規定只要老一輩的長老有半數以上同意的話,便可以廢罷門主的決定,還能任免門主!像莫長老她們一般的長老,一共才只有九個人,卻有五個站在了莫長老一邊,娘……門主即使想要反對,也是無用!」

    黃羽翔訕訕一笑,道;「那你們說,莫長老她們又會出什麼鬼主意?看老太婆原先那種狠勁,肯定是想藉機置我於死地,這樣的話,我才會永遠也帶不了雨情回去!可是,考較文采的話,即使我答不上來,她們又能將我怎樣!況且,我的功法在先天上便將她們克得死死的,她們便是想要圍毆我,恐怕也是毫無用處!」

    任雨情白了他一眼,笑道:「你這個薄情人,讓你死了也好,免得煩我!早就說要來接我,卻是讓雨情一直等到了現在!」她原就美麗萬端,這一記眼神甩飛中,當真是萬千風情齊齊湧來,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能同她在美貌上一較長短的,也只有張夢心一人而已。但張夢心雖然早已與他床第糾纏,日見風情,但還是遠遠及不上任雨情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回眸。黃羽翔張大了嘴巴,差點兒連口水也要流出來了。

    任雨情大羞,忙縱身過去,在他的腰間輕輕一捏,道:「你這個傢伙,娘還在這裡呢!」

    黃羽翔回過神來,訕訕一笑,心中暗道:「若不是你娘還在這裡的話,剛才我早就使出一招『泰山壓頂』,合身而上,再來個『老樹盤根』……」腦中一番暇想,口中道:「前些日子忙著消滅鄭家的餘孽,又趕到海上蕩寇,直到如今才空得出時間來!要不然的話,我豈會讓你等上這麼長的時間!就是你願意等,我還等不了呢!」

    任雨情輕輕一跺蓮足,扭轉過身體,不再理他。她知道黃羽翔口無遮攔,同他鬥嘴的話,只會讓他更佔便宜,索性不去理他。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你們小兩口想要打情罵俏的話,不妨等到下山之後!莫長老此人雖然固執強拗,心眼倒也不壞,也沒有什麼急智!會出難題為難你們的,應該是文長老。剛才你們也看見了,莫長老先是聽了文長老之言,這才定了這三個題目的!羽翔,你可大意不得!」

    丈母娘都這麼說了,做女婿的豈有不遵之理。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小婿一定會萬事小心,解決這三個題目,讓雨情可以免被開革出門!」

    任雨情終是恢復了清淡的表情,將一雙海波一般溫柔的目光投在了黃羽翔的身上,道:「羽郎,雨情確實不想被開革出師門。但雨情卻是更加不願看到羽郎為了雨情冒險,答應雨情,若是有什麼危險的話,千萬不要硬拚,大不了雨情不做問劍心閣的弟子便是!」

    魏雅心臉上浮起一抹微笑,道:「好個丫頭,有了情郎,連我這個娘親都可以扔得下了!」

    「娘!」任雨情飛身撲到魏雅心的懷中,道,「雨情若是被趕出師門,娘不是每年還會去見爹爹一次嗎,雨情仍是可以見到娘親!」

    魏雅心輕輕搖了搖頭,伸臂攬著任雨情,道:「女生外向,當真是顛撲不破!羽翔,我便將雨情交託給你了,你一定不能讓她受了什麼委屈!」

    黃羽翔神色一正,道:「請岳母放心,小婿一定會好生對待雨情的!」老天爺保佑,家中的幾個母老虎已經夠凶狠了,自己哪裡敢得罪了她們。

    魏雅心點點頭,道:「你今日就好生歇息吧!正如雨情所說,若是莫長老她們耍什麼詭計的話,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小婿遵命!」黃羽翔笑嘻嘻地看了任雨情一眼,見她溫情脈脈地回視於他,心中又是一蕩,「雨情、岳母,你們也早些歇息吧,小婿告退。」

    戀戀不捨地向任雨情再看幾眼,這才轉身出了屋子。

    繁星點點,明月如鉤,身處高原奇峰,原來看到的星空也不一般。黃羽翔長吸了一口清冷的夜風,將目光收了回來,輕笑道:「我的房間在哪裡,你們可準備好了?」

    眼前七八個都才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俱是滿臉的好奇之色,好似他像是從石頭裡崩出來的怪人,十幾道目光都是一瞬不眨地看著他。聽他問來,一個身穿紅衣,頭上繫著兩根麻花辮的小姑娘道:「嗯,原本只是清月替你準備!不過,我們幾個要先看看你是不是能夠配得上我們的任師姐!」

    「人小鬼大!」黃羽翔微微一笑,道,「那你們看了之後,覺得怎麼樣呢?」

    另一個身穿黃衣的小姑娘道:「咱們的任師姐可是天上的仙女變的,這個世界上又有哪個男人能夠配得上她!不過,看你居然敢闖到咱們問劍心閣來,也算有幾分膽實!雖然長相差了點,但咱們也馬馬虎虎接受了!」

    黃羽翔失聲而笑,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道:「我的長相很差嗎,怎得心兒她們從來都沒有跟我說呢?」

    「心兒?」「她們?」

    一時口誤,竟是洩露了端倪,七八個小丫頭頓時七嘴八舌起來,先前那個穿紅衣的小姑娘道:「看不出你長得不怎麼樣,居然還騙了許多姑娘,老實交代,你究竟騙了多少女子?」雙手插腰,一臉氣勢洶洶的樣子,頗有包青天大審陳世美的架勢。

    「霏霏姐,我早就跟你說了,這傢伙眉毛微挑,鼻子帶鉤,天生就不是好人,絕不能將任師姐嫁給了他!」一個穿綠衣、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跳了出來,指著黃羽翔的鼻子說道,食指輕點,快要戳到他的臉上去了。

    對付這些天真可愛的小姑娘,自然不能像對莫長老她們一般,以刀劍相迎。黃羽翔苦笑一下,索性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道:「你們可想聽聽我跟你們的任師姐是怎麼認識的?」

    話一出口,已經有六個小丫頭都是搶坐在他的身邊,唯有那個穿綠衣的小姑娘卻是輕撇一下嘴巴,道:「又要來編故事騙人了!霏霏姐,你們可不要信了他的鬼話!」話是如此說,卻將耳朵側轉向黃羽翔一邊。

    黃羽翔微微一笑,便將自己在衢州偶遇張夢心開始,與眾女結識的經過一一說了出來。這小子自然不會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合盤托出,自是將自己大大地誇了一通。

    他口才甚好,七個小丫頭早就聽得神迷不已,任他說得天花亂墜也是毫不起疑。況且這些事情都是源自事實,只是被他略略改動而已。說到自己與單、任兩女被困冰層之中,七個小丫頭都是緊張萬分,十四隻小手已是冷汗滴滴。

    聽到三人在冰底拜堂成親,七女都是滿臉的羨慕嚮往之色,「嗚嗚嗚」,黃羽翔正說得起勁,卻聽一個輕輕的抽咽聲傳來。他遊目一看,卻見那穿綠衣的小丫頭雙眼淚如泉源,已是哭得一塌糊塗。

    紅衣丫頭霏霏道:「雯雯,你別哭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可怎麼聽黃大哥說故事啊!」不知不覺間,黃羽翔在眾小丫頭中的地位猛升,已是榮列有始以來,問劍心閣弟子的第一任大哥了!

    「可是,可是……可是人家感動嘛!」綠衣小丫頭雯雯皺了皺小巧的鼻子,順手從臉上抹下了一把鼻涕淚水,便在黃羽翔的衣衫上一擦,道,「黃大哥,等雯雯長大了,也嫁給你好不好?」

    這小丫頭原本還裝做不想聽,但十句話之後,已是擠到了黃羽翔的身邊。此時一雙淚眼朦朧的目光已是凝注在黃羽翔的臉上,淚水和著清水鼻涕兀自留個不停,將一張秀氣的小臉弄成了大花臉。

    黃羽翔哈哈大笑,伸袖便要往她的臉上抹去,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改從衣袖中取出一塊髒兮兮的汗巾,猶豫一二,還是放了回去。若是用衣袖擦的話,他這件衣服估計便穿不得了。想給她汗巾吧,自己那塊白色的汗巾早就髒得不像話,說不定擦了之後,比原先更髒都是大有可能!本來他的汗巾天天有張夢心諸女幫他洗換,但自蘇州出來,自然再無人做這事,連用七八天,再不髒的話,那就沒天理了!

    他伸手在雯雯的鼻上輕捺一下,從石上站起,道:「等你長大了,我都已經老了,恐怕你就看不上我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睡了!」

    眾小丫頭哪裡肯依,霏霏拉著黃羽翔的袖子,道:「那怎麼成,你不將故事說完,我們可不會放你回去,也不會將任師姐嫁給你!」

    眼光一轉,見七個小丫頭俱是拿一雙晶瑩清澈的眼睛盯著他,黃羽翔立時舉手投降,重又坐了下來,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們,對了,剛才說到哪來著!」

    七個小丫頭都是嘻笑連連,雯雯已是破涕為笑,道:「算你識相!你可知道我們的霏霏姐可是有名的小辣椒,沒有一個人可以拒絕她的要求的!」

    霏霏將胸脯一挺,一副當仁不讓的樣子,看得黃羽翔暗笑不止。

    待到將全部事情說完,月亮已是升到中天。黃羽翔原先只是想逗逗她們幾個玩的,但說到後來,自己反倒融入其中,直到說完才發現七個小丫頭倒有三個已是靠在石邊睡著了,還有四個也是滿臉的疲倦之色。

    霏霏伸手在嘴邊輕拍一下,道:「黃大哥,你終於說完了,我們可要回去睡了。你明天給我們再說一遍吧,還有好幾個師妹沒有來呢!」說著,指揮著剩下尚醒著的三個小姑娘將已然睡著的雯雯等人背回了屋中,又讓清月帶黃羽翔到歇息的地方。

    雯雯被人驚動,小嘴輕勾一下,呢喃道:「黃大哥,說好了,雯雯以後要嫁給你,我們打勾勾!」

    黃羽翔微微一笑,不禁暗自好笑,跟著清月到了一間淡雅樸素的房間。清月甚是怕羞,將他領到房中之後,已是飛一般地跑了開來,好似黃羽翔會將她吃了似的。

    黃羽翔關好門,上床調息了三個時辰,這些天的勞累疲倦頓時一掃而空。原本他還想小睡片刻的,卻是已然聽到屋外眾女子漸漸增多的嘈雜之聲,知道眾人都已起床,便無心再睡,略略整了下衣冠,開門而出。

    炫麗的朝陽已是升到半空,暖和的陽光灑在身上,當真是格外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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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7-21 11:04: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卷 第十章 變生肘腋

    「黃少俠,可準備好了?」莫長老微笑著說道,神情之間總是說不出的怪異。

    仍然身處昨日所待的大屋中,仍然只有區區二十幾人,但莫長老卻是滿臉笑容,可以看到從心底發出的得意之情,與昨日好似從腳底擠出來的笑容大相逕庭。

    黃羽翔攤攤手,道:「請莫長老出題!」

    莫長老點點頭,道:「杜甫的《靜夜思》第二句,第三字是什麼?」

    「噗——」黃羽翔才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頓時噴了出來,好在眾女都是與他這個唯一的男人保持著較遠的距離,沒有被他給噴著了。他擦了擦嘴,道,「你說什麼來著,你確認這首詩是杜老先生寫的?」善哉善哉,雖然黃羽翔肚中的墨水不多,但也知道李大師的這首名詩。雖然李杜兩人交情甚好,卻也不能硬掛上杜老先生的招牌啊!

    莫長老老臉一紅,道:「反正就是了,快說,第二句第三字是什麼?」她乃是佃農家的女兒,幼時哪裡念過什麼書,被收進問劍心閣,卻已經是二十歲以後的事了。進到心閣後,一直勤練武功,是以文長老雖然對她言明了李白,她腦中一時稀裡糊塗,頓時將李大師給丟在了腦後。好歹她還記得李杜齊名,急智之下,卻是將杜老先生給請了出來。

    好些人都是暗笑不已,只是莫長老在心閣中資格已是最老,但是沒有人敢笑出聲來。任雨情盈盈含笑,目光流盼之際,還真是明艷照人。眾女哪見過任雨情如此嫵媚明艷的樣子,都是暗暗攝神不止。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地,是大地的地字。」

    莫長老向文長老看看,見她點了點頭,便道:「嗯,第一關算你過了!」

    有這種事情!本來還道她要出什麼嚇死人的難題出來,可如今卻也太容易了!莫不是她存心想放兩人一馬?可是看她那副德性,怎都不像個會發善心做好事的人啊!難道說,她是自己出題時出醜了,所以才沒有在這上面糾纏下去?

    不但黃羽翔大感驚奇,連魏雅心與任雨情也是大覺不可思議。她們可認識了莫長老好多年了,自然對她的性子知道的更加清楚,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

    黃羽翔雙手按在扶手上,道:「好,請莫長老出第二個問題!」

    莫長老道:「第一個是考你的文采,第二個是考你的智慧!你聽著了,有農婦欲做炊事,需取四瓢水。但手中卻只有一隻能容五瓢水的大桶和一隻能容三瓢水的小桶,問她如何用這兩隻桶得到所需的四瓢水?」

    她出題之後,好些人都是露出了沉思之色,看來是想將題目解了出來,再偷偷告與黃羽翔知道。只是她們這些人都是年過三旬,做這類算術題可非所長。若是換了昨晚的那些小姑娘,說不定三兩下便能解了出來。

    也算她背得熟了,能夠完整地將題目說了出來。黃羽翔臉上滿是笑意,道:「莫長老,你且聽仔細了!先將大桶裝滿,得五瓢水;再將大桶之水倒入小桶之內,直到小桶盛滿為止。這樣,大桶中尚有兩瓢水,小桶中有三瓢水。三,將小桶中的水倒盡,再將大桶中的兩瓢水倒入。四,復將大桶裝滿,得大桶五瓢水,小桶兩瓢水。五,以大桶向小桶注水,只需將小桶盛滿,大桶之中自然只剩下四瓢水了!」

    他解說得頗為仔細,原本還在苦思不解的眾女都是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連莫長老也是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看來雖然是她出的題目,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題。

    莫長老微微一笑,道:「恭喜黃少俠成功闖過了前兩道難題,不知可願再過第三關嗎?」

    若不是存心相讓,便是將寶押到了第三個難題上。黃羽翔大起警惕之心,只是三關已過其二,豈有退縮之理,當下緩緩道:「晚輩願意一試,請莫長老出題。」

    莫長老向魏雅心看了一眼,道:「如今黃少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才情智慧,但這只是外表,真正重要的,乃是他對雨情的心意!黃少俠,為了證明你對雨情是一片真心,你可願意到雲頂峰的降龍洞,將本門上幾代門主遺落其中的『九玉珮』給取了出來,贈與雨情!九玉珮乃是祖師爺親傳下來的寶物,能夠養顏駐老,至死容顏不改。若是你能將它取了出來,我們幾個便將雨情重新收入門下!」

    估計這洞中必是機關重重,否則的話,問劍心閣都是些女人,豈有不將這麼好的寶貝取回來的道理!先前兩個題目出得如此簡單,就是為了讓自己掉以輕心,在這道題目上若是處置不當,說不定便要將性命給丟了!

    任雨情立時大驚失色,道:「羽……黃少俠,你可千萬不能答應!這降龍洞中有一條千年巨蟒,神力驚人,非是凡人所能相抗!」

    還沒過門就這麼護著人家了,以後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子了。雖然眾女也頗為降龍洞三字所驚,但見到任雨情如此情急的樣子,都是大感好笑。只有莫長老幾人都流露出惱恨之色,任雨情陷得越深,她們自然越是不喜。

    黃羽翔溫柔一笑,對任雨情道:「傻瓜,你怕什麼,我可不會做傻事!」

    任雨情頓時鬆了一口氣,但莫長老幾人卻是大皺眉頭。她們以讓任雨情重回問劍心閣為餌,就是為了激黃羽翔大逞男子意氣,慷慨為紅顏,將性命送在了降龍洞中。

    黃羽翔轉頭對莫長老說道:「請問莫長老,這雲頂峰位處何方?」

    莫長老立時轉惱為喜,道:「就在離此地不過十里之處,黃少俠可是決定為雨情冒險入洞一試?」

    黃羽翔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正是!」自己在巫山之中,好歹殺死了一條恐怕年歲也在千歲左右的怪蛇,多番死中求生,哪會怕一個畜牲。可惜小白沒有帶來,不然的話,光憑著它萬獸之王的氣息,便能將巨蟒制服也說不定。

    任雨情臉上陰晴變化不定,突然躍身而起,落在了黃羽翔的身邊,道:「羽郎,我陪你一道去!」

    莫長老大驚,道:「雨情,你可不准去!」本來就是埋下毒計,以巨蟒將黃羽翔除去,或最好是讓一人一蛇鬥個兩敗俱傷,她們好坐收漁翁之利!黃羽翔的功法在先天上對問劍心閣有克制之用,若是不將他誅除的話,萬一他淫興大發,問劍心閣豈不成了他宣淫的地方。可憐她們幾個老太婆都那麼大把年紀了,豈能任憑黃羽翔放肆!

    可若是將任雨情也搭在裡邊的話,那下代掌門人豈不是也要蛋打雞飛!

    黃羽翔也道:「雨情,你便在這裡等我,我必然會平安歸來的!」

    任雨情冷清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低聲道:「你是雨情的夫君,你走到哪,雨情自然要跟到哪了!」

    莫長老聽到這些肉麻之言,當真是氣得鼻子都快要扭歪了,她眼睛一瞪,沉聲道:「雨情,我以問劍心閣長老的身份命令你:留在這裡,耐心等黃少俠回來!」

    任雨情突然露齒一笑,道:「莫長老,你莫要忘了,雨情已經被開革出了問劍心閣,只有羽郎將九玉珮取了回來,才能重新回歸心閣!莫長老若是想以門規壓制我的話,豈非要先收心情入門了!」

    莫長老頓時啞口無言,旁邊的文長老卻是開口道:「既然他們兩個一往情深,便讓他們一塊下洞便是!」

    此言一出,莫長老連忙轉頭對她道:「那怎麼成,雨情乃是我心閣的希望所繫,豈可以輕易涉險!」

    文長老湊嘴到莫長老的耳邊,低聲說道:「雨情已經對那個男人死心塌地,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唯今之計,只有將兩人一道解決了!這個男人身懷壓制本門神功的心法,留在這世上,本門豈非要永遠臣服於他的淫威之下!門人可以再找一個,但若失去眼前這個機會的話,我們便要落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莫長老大是猶豫,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好一陣之後,方才長吸一口氣,道:「既然雨情執意與黃少俠同行,那老身就祝你們兩位平安歸來!」看來主意是拿定了。

    魏雅心大皺眉頭,道:「雨情,若是事情勉強,不妨便到山間聽風,等到心情平靜了,再行入洞。」

    任雨情點點頭,道:「雨情明白!」

    到山間聽風,便是暗指出了此間後,不妨直接回轉張華庭所在的聽風閣!既然黃羽翔懷有克制問劍心閣武功的本事,當不怕六大長老的殂殺,犯不著為了一個虛名去拚死拚活的。

    魏雅心見任雨情聽懂了她的話,便止口不言。

    莫長老道:「此時尚早,若是黃少俠與雨情快去快回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在午飯之前!」

    黃羽翔嘻嘻一笑,牽過任雨情的纖手,道:「那好,我們這就走了!」

    任雨情自然希望下到山間,便與黃羽翔遠走高飛,當下也不顧眾目睽睽,反倒回手反握於他,拉著他便往屋外走去,道:「羽郎,我們走吧!」

    莫長老陰惻惻地一笑,道:「文長老,我們還是送雨情他們到降龍洞吧!若是他們在洞裡負傷,我們也可以及時施救!」

    恐怕是要看看他們是否還有一口氣留下,若是的話,必然會一劍上來,將兩人刺個透心涼。

    任雨情拉著黃羽翔行到屋外,卻見外面早已站著好多年輕女子,見到兩人的時候,都是大叫道:「任師姐(妹),你是不是又被門主收入門下了?」

    昨天與黃羽翔耍玩的七個小女孩也擠了出來,霏霏依然一身火紅衣服,插腰道:「若是門主不肯答應的,我們便一起求她,求到她答應為止!」

    眾人知道她們幾個人小鬼大,都是笑了起來。

    莫長老她們幾個倒也走了出來,看到眾女嘻嘻哈哈,與問劍心閣沉穩靜心的宗旨大相逕庭,怒聲道:「嘻嘻哈哈的像什麼樣!還不給我都回去練武!」

    眾人對莫長老大是驚懼,見她一臉怒容,倒是沒有人再敢說上半句,都是一聲不吭地往回便走,連霏霏這個小辣椒也不例外。

    黃羽翔搖了搖頭,暗道此人刁橫、文長老陰狠,有她們兩人管著眾女,也難怪這些女孩都是變得死水也似!若不將兩人除去,長久下去,這些女孩必然性情大變,又會多出幾個像莫、文長老的人出來。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已是盤算著如何藉機除去這兩人。

    正想得入神間,卻見小姑娘雯雯突然跑了過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走到他的跟前,卻是停了下來,伸出右手,小指微勾,喘著氣道:「黃大哥,我們昨天忘了打勾勾了。我長大以後,你一定要娶雯雯!」一臉認真的樣子,小小的臉蛋上閃動著真摯的表情。

    莫長老大怒,道:「雯雯,你在做什麼,還不給我回去!」

    雯雯本來頗為膽小,此時卻像是豁出去了,竟是看也不看莫長老,只是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黃羽翔。

    任雨情輕笑一下,道:「羽郎,你怎得將我們的雯雯也騙了呀!雯雯可是我們心閣出名的小美人,你的眼光倒是煞尖!」

    天地良心,自己可從來沒有打個這個小丫頭的主意!黃羽翔苦笑一下,道:「雨情,你可不要誤會,我可絕對沒有騙雯雯,只是昨天同她們說了會話而已!小孩子的話,豈能當得了真!」

    任雨情俯下身子,雙手搭在雯雯的肩上,道:「雯雯,你為什麼要嫁給他啊?」

    雯雯想了想,將大眼睛輕輕眨了眨,道:「因為我想要和任師姐一樣的幸福開心!」

    「小丫頭!」任雨情輕笑一下,拿眼睛瞥了下黃羽翔,目光流盼,又像是嗔怪,又像是欣喜,又像是盅惑,道,「他是個害人精,你可不要被他給騙了!」

    「雯雯,你還趕快給我回去!」莫長老已是搶步過來,右手如鷹爪,直向雯雯的肩頭抓去。

    黃羽翔輕哼一聲,右手輕拂,打出一道凝厚的真氣,頓時將莫長老給逼退回去。他眉頭微皺,道:「雯雯只不過是個小孩子,莫長老犯得著這麼對她嗎?」

    俯低身子,也伸出右手,將小指勾起,道:「好,雯雯,我們打勾勾!」

    雯雯大喜,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道笑容。她雖然年紀尚幼,但這一抹笑容卻是如百花齊綻般得嬌艷動人。

    粗細迥異的兩指相勾,黃羽翔只覺天際彷彿突然響起了一記巨大的霹靂聲,竟是震得他腦門一陣發痛!他原來是氣憤莫長老的所為,故意與雯雯打勾勾,氣氣莫長老她們。豈料與雯雯小指相碰的瞬間,竟是大感心驚肉跳。他心中暗道:小丫頭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恐怕不過十幾天便是忘得乾乾淨淨,我又是在害怕些什麼!

    雯雯突然將小臉往前一湊,在黃羽翔的頰上親了一下,道:「黃大哥,我們已經打過勾勾了!等雯雯到了十八歲的時候,你可要記得上山來娶雯雯的啊!」

    黃羽翔輕笑一笑,道:「好,你快去練武吧!不然的話,莫長老又要罵你了!」

    雯雯這才突然記起了莫長老,將右手抽了回來,猛然一溜煙地跑回來了屋舍之中。

    莫長老的胸膛一陣起伏,暗自決定等到回來之後,必然要將這個小丫頭狠狠地教訓一頓。她平下呼吸,道:「黃少俠,我們可以走了嗎?」

    黃羽翔直起身來,牽著任雨情的纖手,道:「莫長老既然吩咐了,晚輩豈敢不遵,請!」

    任雨情低罵一聲,道:「莫長老是個一本正經的人,你不要老是尋她開心!」

    黃羽翔輕笑一下,道:「我哪裡敢啊!若是她一不高興,我豈不是也要被她趕到屋中去練功了!」

    「油嘴滑舌!」任雨情目光流盼,拉著他騰身而起,向山下躍去,輕啐道,「像你這種壞蛋,真該讓林公主將你領到宮中當太監!」

    黃羽翔知道她的輕功尚在自己之上,只是提氣將身體的重量放輕,任憑她帶著自己縱躍,笑道:「綺思她想嫁我都快要想瘋了,哪裡捨得將我送到宮中去當太監!即使她下得了這個狠心,難道你也捨得嗎?」

    任雨情立時大羞,道:「你要再胡言亂語,我便將你從這裡扔到山下去,免得你老是口齒不清,總想佔別人的便宜!羽郎,我看雯雯的樣子可不像是鬧著玩的,你可要當心了!」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雯雯不過十一二歲,哪裡知道什麼叫愛情!只不過昨天她聽故事的時候聽得入神,這才會心血來潮!我同你打賭,十天之內,她必然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任雨情甩了個大白眼給他,道:「你不知道,像我們女孩子從小就會有一個尊崇的人,在心裡愛慕著他!雯雯定是將你當成了她心目中的大英雄,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忘記你!」她向背後看了看,見魏雅心與心閣九大長老都跟在他們身後七丈遠處,道,「羽郎,你當真想要入降龍洞取回九玉珮嗎?」

    黃羽翔一愣,道:「那是自然,我必然會將九玉珮戴在你的頸上,每日都是親吻它一百遍!」

    吃他言語上的挑逗,任雨情的眼中頓時浮起了一絲霧氣,道:「羽郎,你不知道,這降龍洞奇險無比!本門七百年前的那代門主洛祖師曾經見巨蟒肆虐生靈,便入洞誅除巨蟒!誰知這巨蟒已成氣侯,刀劍難傷,反倒將洛祖師給重傷了!洛祖師後來硬闖回來,告示門人,以後絕不可再進降龍洞,沒過半年,洛祖師便辭世而去。而在劇戰之中,本門聖物九玉珮也遺落在了降龍洞中!後來歷代門主中武藝超越前人的,都會到洞中一試!只是六百多年來,沒有一個人成功過!雨情原打算在四十歲後,神功大成再往洞中一探的……」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我在巫山之中,也曾經殺了一條足有千年氣候的大蛇!你放心,我可絕對不會讓你成為巨蟒腹中之餐,要吃的話,也要被我吃了!」說著,抬起她的手來,放在嘴裡輕輕一咬。

    「呀!」一股又癢又麻的感覺如同電擊一般,迅速傳遍全身,任雨情二十餘年所修的道心立時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只覺渾身一陣發軟,只想躺在心上人的懷中一動不動,任憑他抱著自己。

    身形一陣大澀,黃羽翔知道她已經意亂情迷,實是無力再跑。當下自己腳下用勁,反拉著任雨情激飛而出。只是行出兩三里之後,已是到了山腳之下,他不識得道路,立時停下了腳步。

    好在任雨情已經清醒過來,一道道也分不清是白眼還是媚眼的目光不停地向黃羽翔甩飛而去,她重新使力,帶著黃羽翔向一座比九天崖略矮的山峰行去。

    「這便是雲頂峰嗎?」黃羽翔上得山峰,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死氣,好似方圓幾里之內,完全沒有半絲生命的跡象。

    任雨情點點頭,道:「羽郎,現在抽身還來得及!莫長老她們都怕你的內功,不敢拿我們怎樣的,我們這便回中原去!」

    黃羽翔淡淡一笑,道:「若是你就這麼隨我回去了,你將永遠是個師門的棄徒!縱使你現在不說,十年、二十年之後,你肯定會後悔今日沒有試上一試!與其讓你悔恨終生,還不如我們今天就去探個究竟!你們的洛祖師都能脫困而出,憑我們兩個的聯手,那就更加安全了!若是事不可為,我們便立刻出來!」

    任雨情緩緩點了點頭,但神色之間還是說不出的猶豫不決,道:「話是如此,可我……好,羽郎,無論你到哪裡,我都會隨你而去的!」一臉堅定的表情,大有即使送命在洞中,也不會棄黃羽翔於不顧。

    兩人說話之間,已是停在了一個深幽的洞口。崑崙山雖然到處積雪,氣候甚冷,縱使動物死了也不會發出腥臭之味。但兩人尚在里許之外,便聞到了一股奇腥無比的味道,走到近處時,這股味道更是濃重,任雨情已是柳眉緊蹙。

    魏雅心等人也是趕了過來,停在他們身後三丈之處。魏雅心道:「雨情,你當真想要進入此洞嗎?」

    黃羽翔哈哈大笑,回身道:「魏門主且放心,我定然會好生照顧雨情,絕不會讓她傷著一根頭髮的!」

    任雨情也向魏雅心點點頭,道:「門主,我們會萬事小心!」

    莫長老臉上既有得意之色,又有不忍隱側之情,文長老卻道:「雨情,我們便在這裡等候你們的佳音!」雖然沒有開口催他們進洞,但語中卻是這個意思。這個老太婆果然厲害,殺人都不見血。

    黃羽翔牽過任雨情的纖手,兩人相視一笑,便往洞中走去。陽光照射而下,兩人一白一藍,兩道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待到兩人走後很久,文長老突然厲聲對魏雅心道:「魏雅心,你在二十年前私通張華庭,瞞著門人生下任雨情!我們幾個念你一時糊塗,又因龍師姐臨終前的囑托,所以對你一直忍讓!但你居然又讓雨情勾搭外人,重蹈舊轍,你又將本門置於何地!」

    魏雅心向莫長老六人瞧了瞧,道:「那依文長老之意,我又該如何呢?」

    文長老將頭一昂,道:「除去門主之職,自廢武功!」

    魏雅心淡淡一笑,道:「文長老,你好深的心機!利用降龍洞對付雨情兩人,現在又以六敵四,想來應該是勝券在握!只是,降龍洞未必能取了雨情與羽翔性命,你們六人也未必對付得我們四人!」

    文長老突然一笑,道:「是嗎?」

    「嗎」字出口,只見兩道劍光閃起,原來緊隨在魏雅心身後的周、柳兩個長老突然揮劍向另一個忠於魏雅心的長老削去。那長老全神貫注在文長老幾人身上,又哪裡料到竟然禍起蕭牆,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便被兩把長劍分別從左右洞穿!幾人藝從一門,對彼此的功夫都是瞭解甚深,是以能一擊斃命。

    「現在又如何?」文長老得意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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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十一章 天擒巨蟒

    「羽郎,這裡好黑啊!」任雨情的聲音有幾分輕顫,但聽在黃羽翔的耳朵裡,卻是無比誘人的富有磁性。

    這小子原就忍了半天,這時哪還忍耐得住。右手一帶,已是將佳人拉到了自己懷中,湊嘴便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任雨情嚶嚀一聲,在這種昏暗無聲的環境中,更是能清晰無比地感受到身體的每一絲顫動。當兩片火辣辣的嘴唇吻上來時,彷彿天地都在瞬間崩塌似的,只覺腦中翻飛過無數顆星星,連呼吸也在瞬間停住了。

    心滿意足地將頭抬了起來,黃羽翔雙手摟著早就綿軟成一汪春水的任雨情,低笑道:「雨情,我想你快想瘋了!」

    任雨情急急地喘了幾口氣,方才直起身體道:「羽郎,你不要胡鬧了,可不要忘了這裡還有一個極其厲害的畜牲!嘻,是兩個畜牲。」

    「是是是,我的好娘子!」黃羽翔大笑幾聲,抬起她的纖手在嘴邊輕咬一下,道,「竟敢罵你的夫君是畜牲,便讓你看看畜牲的厲害!」

    深入洞中幾有一里之後,這個山洞倒反而更見開闊,但腥重之氣卻是愈發得厲害。雖然洞中漆黑,但以他的眼力,自然纖毫可辨,見任雨情的俏臉暈紅一片,彷彿春花初綻,沾著點點露水,說不出的美麗動人,不禁道:「雨情,以後你們姐妹都帶著九玉珮,那我以後即使老了,看著你們這些美麗的老太婆,也會精力充沛的!」

    任雨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個傢伙啊,怎得老是想些不堪的念頭!啊,原來你到降龍洞中來拿九玉珮,打得竟是這個主意,枉雨情還道你愛惜人家,不忍雨情被逐出師門呢!」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所謂女為悅己者容,你們當然要每天都為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而且,又有哪個女人不希望美麗常在、青春永駐呢!」見任雨情一臉不悅的表情,他輕輕摟過她的俏肩,湊嘴在她的耳邊低聲道,「騙你的!我當然不希望你被師門給趕了出去,至於讓你們姐妹幾個青春常在,那只是順手牽羊,一舉兩得而已!」

    任雨情在他的胸口輕輕打上一拳,道:「你老是欺負雨情,小心回去之後,叫姐妹們一塊修理你!」

    讓家中幾女做大,自己大權旁落,這已是黃羽翔心中的痛。他頗是愁惱地看了任雨情一眼,見她滿臉的取笑之意,不由地將心中的煩惱丟到一邊,道:「好了好了,我勢單力薄,可不敢惹翻你們這些娘子軍!走!」

    拉著任雨情直往洞中深處走去,才走出幾步,他突然道:「雨情,這山洞這麼深遠,九玉珮總不能像頭牛那麼大吧,我們又要如何找尋呢?」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幸虧我跟著你來了,不然的話,便是東西放在你的跟前,你都不知道去揀!」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這個清冷女子的身上可看不出絲毫的害羞忸怩之色,好似已經同黃羽翔做了十年夫妻一般的自然,「告訴你吧,九玉珮在黑暗的地方會發出明亮的光芒,而戴在身體上的時候,卻又一絲光亮都不會發出!」

    黃羽翔哦了一聲,道:「這還真是個好寶貝!以後我們一家人大被同眠,將九玉珮往帳子上一掛,既無油燈之煙,又光線充足,能夠將每我每一個嬌妻的容貌都給照出來!」

    任雨情輕搖一下螓首,道:「羽郎,你啊就是三句話離不開本性,天生就是個下流胚子!」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應該說是多情重義!若不是如此的話,你又豈能做了我的小嬌妻!」

    兩人說說笑笑,已是行進了幾有三里路程。

    任雨情腳下放緩,道:「大哥,我們差不多就要到了!根據歷代祖師所述,這條巨蟒應該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黃羽翔也不由得收起了嬉皮笑臉的神情,畢竟當時在巫山之中,那條巨蛇也是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若是掉以輕心的話,自己身上可是擔了眾多紅顏知己的所有希望,還真得是一屍七八條性命的後果。

    兩人都將內力完全展開,富有千年淵源的真氣互相溝通,將彼此的神意都是無限展開。因為在黃羽翔尚未神功大成前,兩人便有了一次高層次的雙修,是以黃羽翔如今雖然將「抱樸長生功」推進到了最高層次,但從兩人的功意上來講,卻是沒有主奴之別。不像問劍心閣的其他弟子,無不在他醇淨霸道的「抱樸長生功」之下俯首稱臣。

    繞過一道轉折處,突然眼前一片開闊,而且隱隱有明亮的光線射來。兩人都是出奇不意,無不心中微微一愣。黃羽翔環目一周,真氣突然輕輕一陣波動,任雨情與他功意相通,立時轉過頭向他注目之處看去。

    黃羽翔雙目緊盯的地方正是些許光亮發出的源頭,但好像卻是被什麼東西包圍著一般,所有的光線都是直射洞頂。兩人的目力雖好,但從黑暗之處驀然走進光亮的地方,瞳孔卻是一下子適應不過來,一時之間,卻也只看到一片柔和的白光。

    練武之人的適應能力要比常人來得強得多,黃、任兩人又是將內力推進到了頂尖之流,適應之速,更是快得驚人。才短短的數息時間,兩人便已經完全適應了此洞的環境。

    黃羽翔輕輕扭轉過頭,低聲道:「我們首尾夾攻,我刺它的腦門,你打它的七寸!」

    將那團光亮包圍住的,赫然是一條粗如水井,綿長無比的白色巨蟒!估計此時正在睡覺,而以黃、任兩人的輕功之高明,竟是讓這種聽覺最是敏銳的動物也沒有查覺出來。

    黃羽翔暗暗一歎,在巫山之中見過的那條巨蛇雖然也算夠大了,但比起眼前的這條來,卻顯然是兒字輩、孫字輩的!他話一出口,便發覺不對,這條巨蟒雖然盤圈著,看不清到底有多長,但這麼大的蛇,想要找出七寸來,還真是不好度量!即使能夠找到七寸,還真得能將它置於死地嗎?

    他忙改口道:「我去打它,引開它的注意力,你想辦法將九玉珮給取了出來!」能夠在黑暗之中發出光亮的,應該只有九玉珮了。

    任雨情向他看了一眼,見他鄭之又重地點了點頭,便道:「好,你要小心了!」

    黃羽翔抽劍在手,這把神兵在黑暗之中竟也發出炫麗無比的光芒,相較之九玉珮,倒是絲毫也不見遜色。他大吼一聲,傲天劍聚起了他全身的內力,猛然騰空躍起,向巨蟒撲去。

    任雨情蓄勢待發,只要巨蟒一動,她立刻便潛伏過去,將九玉珮取了過來。

    黃羽翔身形撲近,揮身猛然向巨蟒砍去。像蛇這種身體如此綿長的動物,刺上它一劍,卻是要不了它的性命!只有以「浩然一劍」的莫大威力下,才能將它一劈為二!

    那條巨蟒許是身形太過龐大,反應竟是奇慢無比,傲天劍已是快劈到它的鱗片上時,依然毫無反應。

    「喝!」聚集著全身的真氣,傲天劍重重地避在巨蟒白色的鱗片上。劍身本因承受了太多的真氣而顯得極為黯淡,但在真氣狂湧的同時,卻是暴閃出奇亮無比的光芒,將整個山洞照得纖毫可見!

    所有的力道全被巨蟒分毫不差地全部承受住了,黃羽翔心中大喜,想道你這條臭蛇還不給我斷成兩截!以他「浩然一劍」的狂猛威力再加上傲天劍的鋒芒,單以攻擊威力而論,環顧當世,已是無人能夠將與他比肩!

    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無堅不摧、無物不毀的傲天劍砍在鱗片之上,卻只是讓白色的鱗片多了一道印記,竟是沒有將它破開!黃羽翔猛然只覺手上一顫,自己全身的力道好似打在了一塊海綿之上,力道雖大,但卻是被海綿慢慢地消化吸收,竟是半分也傷不到對方!

    他驚駭莫名之間,猛覺蛇身之上傳出一股奇大的反彈之力,竟是將他硬生生地反彈出去。他人在半空,兀自還有些迷糊:怎得連傲天劍也傷不了它!怪不得問劍心閣的歷代祖師都是拿它沒有辦法,原來以它的皮膚之厚硬,已是當世再無剋星!

    飛退之際,只覺身後已有一人掠來,將他緊緊抱住。除了他之外,洞中唯一的人類便是任雨情了,是以他也沒做出什麼反應,讓對方抱了個正著。

    兩人身形落地,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是止不住地驚駭之色。任雨情顫聲道:「羽郎,此物乃是天上的神物,非是我們凡人所能力敵,我們還是快走吧!哎喲!」她猛然驚呼一聲,復道,「羽郎,我的全身好像都綿軟無力了,真氣也像是在流散之中!」

    黃羽翔大驚,隱隱然也覺得真氣似是不斷地在洩露出去。他沉聲道:「莫長老她們怕巨蟒還殺不死我們,居然還給我們下了斷腸散的毒!」能夠讓他們兩個大高手毫無所覺地中毒,應該只有無色無味、只會讓人三天之內動用不了真氣的斷腸散了!

    任雨情柳眉緊蹙,道:「莫長老既然布下此局,定然會守在洞外!即使我們能夠逃到洞外,也只會遭了她們的毒手!」

    黃羽翔想了想,道:「你自個兒逃出去!她們還希望你繼任門主之位,只消你說我已死在洞中,自己願意返轉問劍心閣,她們必然不會難為你的!」

    任雨情淒然一笑,道:「羽郎,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自從回到問劍心閣之後,我便已經想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再欺騙自己的感情了!羽郎,若是沒有你,你叫我又如何活下去!我的心早就跟你繫在了一起,一個沒有心的人,便是活著,也如行屍走肉!」

    黃羽翔大是感動,忍不住伸手將她摟著。任雨情突然身體一熱,也反手將他抱住!若是兩人功力完好,當還有希望從巨蟒的蛇口脫逃,但此蛇恐怕是有史以來,自然界最最強橫的生物,外面還有絕頂高手環伺在側,當真是無處逃生。

    黃羽翔在她的櫻唇上輕吻一下,突然抬起頭來,輕咦一聲,道:「雨情,這條巨蛇縱使再年紀大,反應不靈,但被我砍了這麼一劍,都過了這麼長的時間,總該有所反應吧!」

    任雨情是個聰明人,立時反應過來,道:「莫不成它已經……」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雨情,這條巨蟒或許是天生的神物也說不定,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它還是有剋星的!它的剋星,便是時間,任它神通再大,也逃不過生老病死!」

    原本以他的神意之敏銳,在這一片地帶有無活物絕難逃出他的感應。但蛇之一物,本就是冷血動物,連心臟的起搏都要比人類慢得多。黃羽翔沒有感到活物之氣,還道這巨蟒乃是蛇類,自己對它感應不靈,誰知這傢伙卻是已經死了!

    兩人對看一眼,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到死裡逃生的欣喜之情。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莫長老她們在洞口等上個一兩個時辰,見我們沒有出來,必然以為我們中了斷腸散的毒,已經死在裡邊了!我們乘她們離開的時候,也跑到外面去。只需熬過這三天,回去之後,必然要讓她們好看!」

    任雨情點點頭,道:「想不到莫長老她們居然如此卑鄙下流!只是莫長老平時雖然待人嚴厲,卻絕不是那種會陰謀暗算別人的惡人,這件事情,看來還是文長老在背後策劃,莫長老只是擔了個惡名而已!」

    「這些個老太婆,不讓她們看看老子的手段,她們還不知道老子的厲害!」黃羽翔大是氣惱,任他再小心防備,也想不到問劍心閣中居然會有三仙教的斷腸散!這個跟斗真是栽得有些冤枉。

    任雨情見他出口粗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突然驚叫一聲,道:「糟了!文長老她們如此處心積慮想要除去我們,必然不會放過娘親!羽郎,這可怎麼辦?」

    黃羽翔撓撓頭,道:「雖然文長老她們有六個人,但岳母大人卻也有三個長老支持於她,便是真得翻臉動手,恐怕也不會有性命之危!只需她們逃回心閣,便大可以號召門人,將文長老她們拿下!」

    任雨情是關心則亂,聽黃羽翔這麼一說,也放心了不少,但母女連心,仍是有些心驚肉跳,道:「可是我們要過三天才能回去,我就怕這三天會不會生出什麼變故!」

    黃羽翔搖頭一歎,道:「既然你這麼著急,我倒還有一法,只不知你願不願意試上一試!」

    任雨情又驚又喜,道:「你這個人啊,都到了什麼時候,還要同我打花腔!你當真還有什麼辦法嗎?」

    黃羽翔笑道:「那是自然!只是,看來你得提前叫我親親好夫君了!」

    任雨情輕哼一聲,道:「雨情是在和你說正經的,你卻總是占雨情的便宜!」

    黃羽翔早就還劍入鞘,伸手摟過她的纖腰,將她完完全全地貼在自己身上,道:「我也是在和你說正經的!我的內功有拔毒療傷的作用,若是你肯與我上床雙修的話,說不定便能立馬恢復功力!」

    任雨情俏臉一陣羞紅,道:「你、你、我、我——」從司徒真真奇跡般的復原便可看出,黃羽翔的內功當真是神妙之極!而替於雅婷拔毒,更是證明「抱樸長生功」除了療傷之外,還能去毒!

    黃羽翔假意搖了搖頭,道:「原來你不願意啊,哎,那我只好等到一個月後,與你洞房花燭了!」這小子真得不是什麼好人!表面上雖然說不要,但卻是反過來說,早晚兩人都會「袒」誠相見,只是晚上一個月而已!

    任雨情大是心動,她始終覺得文長老會有此番動作,必然所圖非小,怎都對魏雅心放不下心來。她抬頭看了看黃羽翔,見他一副嚴肅無比的樣子,雖然自己心中又憂又羞,但仍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道:「羽郎,你那些鬼把戲就不用瞞著雨情!其實雨情自與你拜過堂後,便將自己當作羽郎的妻子。既然我們是夫妻,那自然什麼事都可以做得!」

    黃羽翔大喜,忙道:「對對對,我們是夫妻嘛!在驚天崖的時候,我們便已經拜過堂成了親的!唉,瞧我這腦子!」他想了想,道,「我去將九玉珮給取了過來,將我寶貝雨情的如花俏臉看個仔細!」

    [***]

    「文長老,你瘋了!」莫長老突然抽劍在手,直逼文長老,道,「你為什麼要殺了劉長老?哼,你連犯本門三大重規,還是跪地聽罪!」

    文長老淡淡一笑,道:「莫長老,不要對我說什麼門規!從今天起,我便是問劍心閣的門主了。咱們問劍心閣憑什麼要窩在這個只有風雪的地方,依著本門的實力,早就可以一統武林,號令天下!莫長老,只需你服從於我,你還是本門的第一長老!」

    「呸!」莫長老啐了一口,道,「莫秋萍活了六十七年,與你相交三十六年,竟然沒有將你的真面目給看穿!文菊心,今日必要將你帶到祖師爺的靈位前治罪!許長老、岳長老、鐘長老、錢長老,還不將三名叛徒拿下!」

    旁邊的四大長老都是冷冷地看著她,卻是一個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文長老輕笑一下,道:「莫長老,九大長老已經有七人站在了一起。我們都覺得,問劍心閣不應該只是站在暗處,我們要走到前台去,去取得原本就應該屬於我們的東西!」

    魏雅心向地上的劉長老的屍體看了一眼,臉上現過一絲悲痛之色,道:「文菊心,心閣弟子要麼是跳出紅塵,不想再回俗世的傷心人,要麼就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孩子,隱在暗處乃是自然而然的事!若是心閣現身武林,那心閣便失去了心閣存在的意義和寄托!」

    文長老哈哈大笑,道:「是啊,天真不知世事!哈哈,所以你才會被臭男人被騙上了床,將肚子搞大,還要躲著門人生下孽種!如此下賤,便是與青樓中的婊子又有什麼差別!」

    聽她說得如此不堪,魏雅心的俏臉頓時變得鐵青,她輕輕一歎,森然道:「文長老,我現在以心閣門主的身份宣佈,你已經被逐出問劍心閣!凡是問劍心閣弟子,見之必取其命!」

    她身居門主之職已有二十餘年,說話之間自有她的威嚴之氣,眾人都是被她所懾,連文長老都是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

    文長老定一下神,道:「哼哼,我們七大長老在此,你便是門主又有何用!我們還要罷了你門主之職,你哪裡還有資格去除我的長老之位!」

    魏雅心淡然一笑,道:「要革我門主之職,需要到祖師爺的面前,聽取所有門人的意見,不是你說廢便能廢的!不過,我要罷除你長老之職,只需有一個長老作證便行!是不是,莫長老?」

    莫長老恭恭敬敬地點了下頭,道:「是,門主!」

    文長老輕哼一聲,道:「同你們說什麼都是廢話!將你們送上黃泉地府後,你便去對歷代祖師告狀好了,若是她們會開眼的話,不妨讓她們都來找我!你的寶貝女兒和女婿這當兒也該成了巨蟒腹中之餐了,一路之上三人同行,想來你也不會寂寞!」

    雖然聽她說得齷齪,但魏雅心關心的卻是別個,道:「雨情和羽翔兩人的聯手之力,便是三大宗師也是奈何不了他們!要從洞中脫身,也不是件難事,除非你又使了什麼手段!」

    文長老腳步緩移,七人已是將魏雅心與莫長老齊齊包圍在了其中。她笑道:「果然瞞不過你!其實這洞中有一種瘴氣,常人聞之無礙,但練武之人卻會內力全失。這種瘴氣每月只會出現一次,我師父便恰好在那一天進了洞,便再也沒有回來!若不然的話,當年的門主之位,必然是由我師父當任,那輪得到你師祖!」

    魏雅心神情大變,道:「難道說,今天便是——」

    文長老哈哈大笑,道:「不錯!自從師父死後,我怎都不信以師父的武功,豈會連脫身而出的機會都沒有!我便在這裡連續待了三個月,終於發現了這個秘密!魏雅心,該知道你都知道了,可以安心地去了吧!」

    她陰謀計劃了已有好些年,終是得到了這次良機,心中欣喜無比。況且勝券在握,實是忍不住便想在這個敵人的眼前得意一番,看看她臉上痛苦的表情。

    魏雅心輕輕一歎,道:「既然如此,便手上見真章吧!」聲音剛落,猛然拔身向文長老疾撲而去,長劍如虹,實是威不可擋!

    「叮叮叮」,連著文長老在內,四名長老突然集結在一起,四柄長劍齊出,立時將魏雅心的攻勢給擋了下來!若是單對單,這裡可無人是她的對手,但對方只要兩人聯手,便足以與她打成平手!四把劍輕輕一彈,已是將魏雅心給擋了回去。

    魏雅心身形落地,突然對莫長老道:「我拖著她們,你立時回到問劍心閣,召集門人對付她們!」她的聲音壓得極低,自然是怕讓文長老聽到,以壞了打算。

    莫長老長劍盪開,避過另外三個長老的攻勢,道:「門主,你先走!禍是老太婆闖下的,自然要老太婆親自來抵償!」

    文長老陰惻惻地笑了下,道:「魏雅心,莫長老說得不錯!本門之人誰不知道,她乃是專與門主對著干的!你便是保著她回去,恐怕本門弟子也不會相信她的話!哈哈!」

    莫長老這才恍悟她每次都讓自己衝在前頭,原來是要自己做擋箭牌、替死鬼!她的脾氣暴躁,當下暴喝一聲,刷刷刷地連續三劍,直向莫長老刺去。

    文長老哪會與她硬拚,又是與其他三人合出一劍,將莫長老的攻勢給化解窮盡。七人陣形微變,已是將魏、莫兩人攔在了靠近山洞的一側。若是七人分開的話,萬一魏莫兩人拼起命來,說不定會讓一個人溜了出去。現在七人一起,只需展開「絕情滅殺陣」,又有誰能夠僥倖脫逃呢!

    眼下魏雅心兩人便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與文長老七人硬拚,要麼就是躲入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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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十二章 心閣之亂

    「魏雅心,若是你棄劍自殺的話,我倒還可以將你的屍首送交到張華庭的手裡!說不定,他對你戀姦情熱,會自殺殉情也說不定!這樣子的話,你們一家人倒是湊全了!」文長老陰森無比地說道。雖然魏、莫兩人已成甕中之鱉,但困獸猶鬥,若是她們拚死也要拉兩個來墊背,其餘長老也就算了,若是自己的話,可是萬萬地划不來!不過,再怎麼說,魏莫兩人都是衝著自己來得可能性要大些!

    問劍心閣的武功最講究心靜氣和,一旦心情不定,武功便會大要折扣。文長老說得如此惡毒,便是想要激怒魏雅心,讓她發揮不了全部的功力。

    果然,聽她說得如此惡毒,魏雅心頓時大顯怒氣,猛然嬌叱一聲,長劍劃過一道明麗的光芒,直向文長老的頭頸削去。

    「水月三盤!」文長老大喝一聲,道,「魏雅心,你的武功越來越是退步了,這一招怎得使得如此無力沒有神韻!依你這個樣子,怎有資格做本門的門主!」

    不用她吩咐,其餘六個長老都是揮劍向魏雅心疾刺而去。四前三後,七柄長劍駕御著無比深厚的內力,浩浩蕩蕩地向魏雅心狂掃而去。若要硬架如此巨力,那非要將三大宗師請得其二聯手方行!

    魏雅心的臉上閃過一絲極難查覺的笑意,猛然間將長劍一抖,嬌軀在空中輕輕盈盈地打了個折,已是向莫長老的方向躍回。

    「魏雅心,你便只會東躲西藏嗎?咦——」莫長老身形才一追出,卻猛地戛然而止。

    百來塊晶瑩發亮的碎片好像憑空出現,如同九天落雨一般像七大長老齊齊掃飛而去。魏雅心在折身而回之前,已是將手中的長劍振斷,以畢生功力將百來塊碎小的鐵碎向七人襲去。

    她這些暗器發得極是時候,正好揀在七大長老的劍勢還沒有合圍之前!若是待到她們的內力聯成一氣,便是以火銃之威,恐怕便是百槍齊射,也極難將鐵珠子射到她們的身周。

    面對魏雅心以全部功力迫出的攻擊,七大長老只有各自為戰,將長劍舞成了一團,「叮叮叮」的連響聲,一塊塊碎片紛紛激飛而出。

    魏雅心身形一落地,便向莫長老輕喝一聲,道:「走!」身形停也不停,足尖一點地,便又是一個大翻身,身形高高躍起,向文長老七人縱去。

    莫長老雖然年紀有些大了,腦袋瓜子不太靈光,但此時的反應倒也不慢,「走」字入耳,連一點猶豫也是沒有,身形立時縱出,反倒搶在了魏雅心的前頭。

    魏莫兩人身形騰空,齊齊向底下的七大長老推出兩掌。只需衝出這七人的包圍,憑著兩人的輕功,必可以率先回到問劍心閣。魏雅心在問劍心閣威望極高,極受尊崇,此時發生內訌,必然支持她的人較多!至於黃、任兩人已是深入洞腹,無法將他們喚出,唯有壯士斷腕,先將自己保住再說!

    這七大長老應付魏雅心的暗器已是頗見吃力,再受到兩人掌風的壓迫,自然更顯力拙。只是這七人畢竟功力都與魏雅心相差不是甚遠,雖然吃她出奇不意的妙招,但卻立刻又穩住了陣腳。

    此時魏雅心與莫長老已是竄過前面四個長老,正好夾在七個長老的中間。文長老等人吃她暗虧,自然將她恨得半死,都是齊齊怒喝一聲,騰空向魏、莫兩人迎去。只是她們的陣形紛亂,已是無法使出「絕情滅殺陣」來,但光光這七人的聯合之力,也絕非魏莫兩人所能夠力敵。

    魏雅心暗暗一歎,只需再將七大長老逼住一息的時間,她與莫長老便可以逃出重圍!只是這七人的武功端得了得,雖然吃她暗算,卻是僅僅略一慌亂便恢復了正常。

    右手一揮,背上第二把長劍來已然出鞘,猛然向身後的四個長老揮去。莫長老也鼓蕩真氣,挺劍向前面的三個長老削去。兩人身在半空,已是再無躲避的餘地,只能與七人硬拚一記了!

    「叮叮叮叮」,魏雅心連擋四劍,雖然將對方的攻勢化解,但渾身氣血卻是一陣翻騰,內腑一片紊亂,幾欲吐出血來。她身為問劍心閣的門主,一身功力當真是驚世駭俗,強提一口真氣,硬是將內息給穩定下來。

    「嘿!」莫長老擋開對方三人襲來的兩劍後,手上已是一片麻木,實是沒有餘力再格下第三劍。那第三劍乃是出自周長老之手,她平時在門中從不多話,一直沉默寡言,但內力之強,卻是僅次於魏雅心。而她此時長劍所對,卻是魏雅心毫無提防的背心。

    莫長老兩條掃把眉快要擠成一團了!她猛然一個急旋,已是護在了魏雅心的身後,雙眼向周長老怒目而視,煞是神威逼人。

    周長老吃她如此一瞪,竟是稍稍愣了一下,手中長劍來不及改變方向,頓時直直刺入了莫長老的胸膛。她想不到莫長老竟會捨命相救魏雅心,一雙眼睛也是瞪得老大,滿是不可置信之意。

    「噗」,渾身的經脈都似在一瞬間被周長老雄厚的真氣給震碎了,莫長老猛然嘴巴一張,吐出一口鮮血來。她吐出一口血之後,渾身的真氣反倒卻是一鬆,猛然左掌一豎,便要向周長老打去。

    這是她瀕死前的一擊,乃是她畢生修為所在,而周長老此時卻是出現了一怔,若是打在她身上的話,估計差不多兩人都要一同下到地府,再鬥個你死我活了!

    「啪!」莫長老卻是將左掌從右肩下拍出,厚實的真力透出,立時將魏雅心給遠遠地拋飛而去。她的經脈原就被周長老霸道的真氣給全部擠碎,此時再出這一掌,內腑立即受到強大內勁的反震,「哇哇」幾聲,連吐四五口鮮血,等摔到地上的時候,已是死得徹徹底底。

    她受文長老所騙,一直與魏雅心做對。此時局勢之危,她也要擔了絕大部份的責任。莫長老此人心思單一,負罪心一起,便求一死以謝師門,寧可丟了自己性命,也要將魏雅心送出重圍。

    「莫長老——」魏雅心悲呼一聲,向文長老冷冷望去,道,「文菊心,你的身上又多擔了一條性命!」

    文長老輕輕一笑,道:「怪了,人又不是我殺的,幹嘛又要算到我的頭上來!便是你的女兒女婿,也是死在巨蟒的口裡,於我又有什麼關係!」將手中的長劍耍了個劍花,一副悠閒無比的樣子。

    因為莫長老沖在魏雅心的身前,這一掌拍出,雖然將魏雅心送出了重圍,但卻是落在了山洞所在的一方,等於是又重回到了起點。

    魏雅心冷然不語,低頭看一下手中長劍,道:「文菊心,你想來殺我,倒是過來試試啊!」

    文長老輕哼一聲,道:「現在是以七對一,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腳下輕移,帶動著另外六人向魏雅心緩緩走去。

    魏雅心輕笑一下,道:「只怕你是不敢過來!」身形一翻,猛然向幽黑的洞中急躍而去。

    文長老一怔,道:「魏雅心,你莫非是瘋了不成!你不是知道這洞中有瘴氣的嗎,便算你能躲得了眼前這一關,待到巨蟒吃了你的女兒女婿後,聞到你的味道,自然會出來尋你!便算巨蟒吃飽了,只需拖到明天,我們幾個照樣可以進來找你!」

    魏雅心格格一陣嬌笑,道:「文菊心,我倒是頗想與巨蟒為伴,總比與你們這些人面獸心的人待在一起要好上許多!」

    文長老突然大笑起來,道,「我本想親手將你殺了,若你死在巨蟒口中的話,我便少了許多樂趣!不過,你卻是要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不知誰更倒霉一些!」

    向左右六人打了個眼色,她低聲道:「我拖著她說話,讓她所受的瘴氣將她的內力全部化去!等我打手勢給你們的時候,大家都一起將內息閉住,衝到洞中將她殺了!」

    柳長老微一猶豫,道:「可若是巨蟒衝出來的話,那我們——」

    文長老微笑道:「我們有七個人,縱使巨蟒衝出,難道還脫不了身嗎?」

    見六人都是點了點頭,她復向洞中道:「魏雅心,你知道我等這一天已是多久了嗎?」

    只聽魏雅心輕笑一下,道:「文菊心,我知道你是想等我所受的瘴氣發揮作用!哼,我這便到洞中去將那條巨蟒給引了出來,也讓你們見識一下巨蟒的厲害!」

    文長老是個行事小心之人,非要見屍之後才肯確信對方真得喪命,若是死在巨蟒之口,難免讓她不能安枕。她忙叫道:「魏雅心、魏雅心——」連叫了幾聲,卻是再也聽不到魏雅心的問答。

    她轉念一想,復道:「大家注意,說不定魏雅心想要聲東擊西,故意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趁我們不備的時候衝出來!這瘴氣之效要過一柱香的時候才會發揮作用,大家在這段時間一定要小心戒備,絕不能讓她逃脫!」

    六個長老都是點一下頭,俱是神色緊張地盯著洞口。

    文長老暗暗計算時間,等到一柱香的時候過去之後,終是神情大松。她的兩隻小眼睛微微一瞇,道:「看來魏雅心所中的瘴氣之毒已然發作,說不定這當兒已經成了巨蟒的腹中餐了!」話雖如此,但總是有些奇怪,照她們這般發出如此大的聲音,早該把巨蟒給引了出來!難道說,這傢伙當真是吃飽了不成!

    若說要減肥的話,這三人便是連塞它的牙縫都還不夠,為何還是沒有動靜呢!

    老太婆正奇怪間,卻聽魏雅心清冷的聲音道:「文菊心,你可知道天底下有一樣東西你是永遠也斗不贏的!」

    「魏雅心!」文長老又驚又喜,忙向身邊六個長老使了個眼色,道,「什麼東西?」七人蓄勢凝氣,都是準備衝入洞中,給魏雅心一記雷霆重擊。只是驚喜緊張之餘,都是沒有發現,魏雅心雖然入洞幾有兩柱香的時間了,但中氣卻仍是極足!

    「她出來了?」雖然尚還看不到魏雅心,但深洞之內隱隱有光亮傳出。任是動物再怎麼聰明,但能夠用火的,便只有人類而已。黃、任兩人應該已經死在蛇腹之中,這剩下的便只有魏雅心了。

    「天意!」魏雅心話才說完,人已經站在了洞口之處,清冷的臉上找不出一絲的感情。

    「嘿!」七大長老齊齊合身撲出,直向魏雅心縱去,七柄長劍如同蛟龍出海,呼嘯著向唯一的目標浩浩蕩蕩地擊去。

    驀然之間,只覺一股雄霸天下的真氣傳來,己身的真氣立時急躥亂跳起來,幾欲脫體而出,向對方的身上揉和而去。方今天下,唯一能讓她們幾人出現這種反應的,便是那個厚顏到問劍心閣來提親的風流小子了!

    「叭叭叭」,失去了己身內力的支持,七個長老立時從空中摔落下來。好在她們的真氣雖亂,卻還有幾分護體之效,總算沒有跌個鼻青臉腫。

    文長老一見到黃羽翔,便知道今日之事再無取勝之機,她的心思當真是靈巧之極,才剛摔落到地上,立時反彈而起,便要展開身形,往山下逃去。

    若是換了個人,她的此番計謀必然可以得逞,但在黃羽翔霸道無比的內勁面前,她的全身真氣卻都不聽指揮,身形撲起,卻只是讓她多摔了個觔斗。

    黃羽翔從洞中探出頭來,左手還牽著任雨情,道:「喲,各位,才沒過一會不見,怎得這番客氣!見了晚輩之後,然後還要跪下行禮,還真會讓晚輩臉紅!」

    文老長勉強站了起來,道:「黃羽翔,你不用在再冷嘲熱諷了!既然被你們逃了出來,我也無話可說!只是,為什麼你們竟沒有中了瘴氣之毒,為什麼你們沒有被巨蟒咬死?」

    黃羽翔搖了搖頭,道:「看來你有很多疑問啊!雨情,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她,讓她做個明白鬼!」

    任雨情淡淡道:「你高興說便說,老把我扯出來做什麼!」

    黃羽翔扭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莫不是你沒有獻身給我,此時心中憋著把火,渾身難受啊?這麼大的火氣,吃了火藥了嗎?」抬起頭看了看文長老,又從袖中取出一塊比巴掌略小一點的玉珮來。他此時猶處洞邊,玉珮取出之後,立時發出明亮無比的光芒,將幽黑的洞口照得一片光亮。

    「九玉珮!」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這九玉珮神奇作用不知道聽說過多少遍了,七大長老立時便想到了問劍心閣遺落的重寶。

    「答對了!不過很抱歉,沒有獎勵!」黃羽翔嘻嘻一笑,將手中的九玉珮把玩一下,道,「先說一下這塊玉珮吧!你們都知道這九玉珮能在暗處發光,駐顏留春,但它其實還有一項作用——」

    見七人都是流露出恍然的的神情,黃羽翔復道:「不錯,它還能去毒!」想到這個功效,這小子不禁暗罵起來。若不是這九玉珮的神奇功效,任雨情早就真真正正成黃家的人了!

    文長老滿臉的失望之色,道:「那條巨蟒呢?難道被你們兩個殺了嗎?」

    黃羽翔將九玉珮交到了任雨情的手中,道:「巨蟒是死了!而且我也很想告訴你它是我們殺掉的,不過,事實上,我們進到洞中的時候,這條巨蟒便已經死了,被老天爺請回天上去了!」

    「什麼?」明明計劃如此完美,豈料九玉珮竟有如此神奇作用,橫行千年的巨蟒卻又魂歸西天,整個事情文長老其實也計算得蠻精準了,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文長老一陣失魂落魄,喃喃道:「天意!天意!這莫非真是天意嗎?」

    魏雅心搖頭輕歎,道:「文菊心,你還不不俯首認罪!」

    「哈哈哈」,文長老突然發了瘋的狂笑起來,道,「認罪!不錯,強者為尊,現在是你們贏了,自然可以要我認罪了!」她稍斂狂態,目注艷陽,道,「我出身書香門第,本應該嫁個好人家,規規矩矩的過了這輩子!豈料我偷偷喜歡上了教書的先生,在我十七歲的那年,更是將終生托付給了他!」

    她胸膛一陣起伏,黃羽翔三人知道這些往事已經塵封於她心中很久,必是讓她將性情變成如今日這般的主因,便一聲不吭地聽她說完。

    文長老復道:「雖然他只是窮書生,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這輩子不管貧賤富貴,都會陪在他的身邊!為了他,我還離家出走,與他遠赴他鄉!在那裡,我們雖然過得很清貧,但我卻是一點也沒有感到苦!但、便這個負心人卻是耐不住清貧,居然將我賣給了當地的一個惡霸!我至死不從,但一個弱女子又豈能對付得了一群如娘似虎的畜牲!」

    她狠狠地捏了捏拳頭,道:「這個負心人便躲一邊,看著我被他們凌辱!若不是正好師父經過,我早已經被他們折辱而死了!當時他們共有十七個人,師父在救我的時候,卻因為有五個人已經發洩完了,離開了那個地方,沒有將他們殺死!我修成武功之後,花了兩年的時候,將他們一一找了出來,折磨了他們半年,才讓他們歸天!可惜那個負心人卻早被師父給嚇死了!」

    黃羽翔暗暗一歎,正想說話時,卻聽她又道:「哼,所以這個世界上強者為尊!當初我若是有一身武功的話,又豈會被這個負心人所騙,又豈會被這些畜牲所辱!若是讓我掌了武林大權,必然要將天下的男人全部變成女子的奴隸!」

    任雨情掃了黃羽翔一眼,道:「文長老,你的遭遇雖然可憐,但你也不能成為你陰謀奪權的借口!莫長老、劉長老的冤魂又該向誰申訴!」

    「成王敗寇!」文長老昂然抬頭,道,「成大事者,必然一路踏著枯骨邁向勝利!今日我敗在這個黃口小兒手裡,乃是天意弄人,非是我文菊心技不如人!」她抬起手中長劍,猛然便向自己的頸間抹去。

    其餘六大長老因為真氣受制於黃羽翔,都是無力阻攔於她。而黃羽翔三人聽到她訴說往事的時候,便知道她已然萌生死志,便是救下了她,也只是讓她晚幾天死而已!她的罪行太大,已是無可饒恕,念在她也是遭遇淒慘,也不欲多難為她,便都沒有阻止。

    一汪鮮血狂湧而出,灑在了白雪皚皚的地面上。文長老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之上,兩眼兀自睜得老大,猶似不甘心自己的大計竟會毀在一連串的意外之上!

    魏雅心向黃羽翔示意一下,道:「你們六個都隨我回去,聽候門規的裁決!」所謂樹倒猢猻散,文長老一去,她們的鬥志大減,都是沒有什麼反抗之意,齊齊點了點頭。畢竟她們是心閣的長老,由門規發落的話,還能有一條活路。若是拚死反抗的話,萬一惹怒了黃羽翔,說不定便要血濺五步。

    待到黃羽翔收回內力,她們都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魏雅心負起了莫長老的屍體,任雨情抱起了劉長老,柳長老則背著文長老,一行人悄無聲音地向問劍心閣返轉而去。

    發生了如此劇變,一路上眾人都是無心說話,十來里的路程轉眼即過,已是跑回了問劍心閣所在的幾十間大屋處。

    雪地上兀自有不少心閣的弟子在練習武技,見眾人返回,都是大嚷道:「他們回來了,他們回來了!」瞬時之間,屋中已是湧出了百來個人,紛紛擠到了屋外。看來這些原先在外面的弟子,練武只是個幌子,當偵察兵的可能性要來得高得多。

    只是待黃羽翔幾人躍近,見到他們身上或背或抱著的屍體時,才知道情況不對,都是一個個傻了眼。霏霏雖是個小女孩,但膽子倒是很大,走上前幾步,道:「門主,你們是不是遇到巨蟒了?」若不是遇到巨蟒,又有何人能夠在一眾高手間,將三大長老襲殺!

    魏雅心寒冷若冰的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道:「霏霏,你和你幾個師妹都回到自己屋子裡!齊長老,你將所有十八歲以上的門人都召到大堂去。」

    她向黃任兩人看了一眼,道:「雨情,你也隨我來吧!羽翔,你且先回自己屋中待上一會,我們要處理門中內務,不方便讓你參加!」

    黃羽翔點點頭,真氣輕發,向原先的六大長老一一拂去,將她們的經脈都封住了,免得她們狗急跳牆,趁他不在的時候,暴起傷人或是遠遁此地。

    見問劍心閣的弟子都向一間大屋走去,他也轉身回到了自己屋中。只是他剛坐到椅上,還沒有將凳子坐熱,便聽「匡」地一聲,木門已是被人用力推開。

    霏霏等十幾個小姑娘紛紛鑽了進來,除了黃羽翔昨日見到的,尚還有五六張生面孔,雯雯道:「雯雯就知道大哥會平安回來的!」

    一個穿黃衣的小姑娘道:「是是是,我們都知道黃大哥是最最厲害的人!黃大哥,你們是不是真得和大蛇打了?」

    霏霏在那小姑娘的肩頭上輕拍一記,道:「凝紅,你也太笨了!若是被巨蟒所咬的話,身上又豈會都是劍傷!」凝目黃羽翔,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眨,道,「黃大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這幫小鬼還頗是機靈,胡編亂語看來也極難瞞混過去。況且問劍心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們遲早都會知道,黃羽翔笑道:「霏霏還真是聰明,看得也挺仔細,居然被你發現了!」

    霏霏大是得意,拿手肘拱了一下凝紅,道:「怎麼樣,我說得對吧!」

    凝紅將小嘴輕嘟一下,道:「不理你,我要聽黃大哥講故事!」

    黃羽翔輕笑一下,道:「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鬧了!來,大家坐好,聽我慢慢道來!」

    十幾個小姑娘圍著黃羽翔團團坐好,近三十道目光俱是投在了他的身上。雖然黃羽翔早就習慣被人注視,但遇上這一雙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兀自大感不太自在,他清了清嗓子,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只是關係到文長老過去的那一段往事因為太過悲慘,若是說給這些小姑娘聽的話,恐怕會對她們大起誤導作用,便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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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第十三章 十媚惑天

    「看來岳父和岳母相隔二十餘年,終還有重新在一起的日子!」黃羽翔看著連綿起伏的群山,到處都是白雪皚皚,讓人的胸襟都為之一闊。

    任雨情傲立如梅,清冷的臉上閃過一道淡淡的喜色,道:「娘與爹都受了這麼多年的相思之苦,是該好好地利用下半生把臂同游,以慰這這些年的孤苦!」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岳母居然會利用這次機會修改門規!嗯,凡是兩情相悅者,只需通過問劍心閣設下的三道難題,便可以破除門規,嫁給自己的心上人!哈哈,怎地將三道難題也給扯上去了,難道問劍心閣想借此發財嗎?」

    任雨情微微一愣,道:「什麼發財?」

    黃羽翔繞到任雨情的身後,伸手搭在她的肩上,道:「我不是為了你不顧性命危險、奮不顧身、勇闖蛇穴嗎!結果撈了塊九玉珮回來,呵呵,還好岳母大人通情達理,知道我嬌妻成群,最需要此物,將它贈送給了我!以後若是還有後來者,我看岳母便沒有這麼大方了,估計定要將對方的家財全部騙光!」

    清冷的俏臉上浮起一抹微笑,彷彿大地回春一般,竟是讓黃羽翔在冰天雪地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春意,任雨情素手輕揮,將黃羽翔漸漸開始放肆的大手拍開,道:「哪有你想得這般齷齪!娘定下了三道難題的限制,也是為了測試對方是不是真心對待我們心閣的姐妹,又不是貪圖對方的錢財!這裡有個山谷專產雪蓮,若是本門想要錢財的話,只需隔些日子採些出去販賣,早就可以富甲一方了!」

    黃羽翔右手一抓,已是將她的纖手捉住,左手一合,將她的白玉也似的手掌夾在兩手之間。他將眼睛微微閉上一會,道:「那岳母可有得忙了!這問劍心閣大大小小有這麼多的漂亮弟子,以後到這裡來求親的人,恐怕會讓這裡比菜市場都要熱鬧!每年光是出難題,都會將你娘給折騰死!呵呵,雨情,若是我們以後缺錢花的話,可以辦個私塾,專門教人如何應付問劍心閣所出的難題!」

    任雨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難道不知妹妹在京城和蘇杭一帶都開了許多店面嗎,便是讓你躺著吃十世,也是吃不窮你!」

    黃羽翔將眼睛眨眨,道:「原來心兒居然這麼有錢,怪不得她出手這麼大方!不過,要讓我用嬌妻的錢,總覺得有些不大自在!」

    感受著黃羽翔雙掌中的溫暖,任雨情淡淡道:「妹妹以前只不過是閒著無聊,這才開了那些店面,嫁給你的時候,這些便是嫁妝!以後想賣想送,還不都是你說了算!」

    黃羽翔眼珠一轉,抓起她的纖手在唇上輕吻一下,道:「怪不得岳母不將九玉珮給收了回去,原來這竟還是你的嫁妝!」

    任她怎得百般矜持如何冷清,在黃羽翔具有魔力的熱吻之下,都只會融成一汪春水,任雨情白玉般的俏臉上浮起了兩片紅暈,道:「你這個大壞蛋,現在你人財兩得,開心了吧!」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開心,自然開心了!不過,等到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我會更加開心的!」

    任雨情還沒有習慣他的風言風語,雖然一向冷清慣了,但在此人的面前,卻是總難將臉孔給板了起來,臉上的紅暈越來越盛,已是快要延展到脖間去了。

    黃羽翔突然將頭一偏,道:「岳母以三個難題作為考較,是不是有私心在其中啊!你看,若是改天岳父上門來提親的話,這世上又有哪個題目能難得到岳父大人呢!」

    任雨情將螓首輕搖,道:「兩位老人家已經看破世情,即使走在一起,也不會在意人世間什麼俗規了!」

    「那倒有些可惜了!」黃羽翔臉上現出遺憾的表情,道,「我原還想在下個月初八大婚的時候,與李師弟、浪風兄、岳父大人一同成親呢!既能省下一筆開銷,又可以熱鬧一些!」

    「虧你想得出來!」任雨情拉著黃羽翔向峰下走去,道,「朝日峰看過了,該去看一下三突泉了!雨情小得時候,最愛在泉中洗腳了,無論平時練功有多苦,只要將雙腳往裡邊一伸,便什麼疲勞都沒有了!」

    黃羽翔不懷好意地向她修長的雙腿看去,嘴裡嘖嘖嘖地好似在街市上買肉一般,任雨情又道他想說些什麼羞人的話時,卻見他神色一正,道:「雨情,有件事情,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知道此人素來喜歡胡鬧,雖然他此時表情甚是嚴肅,卻是不能保證他要說得事情也如他的臉色一般,任雨情小心翼翼地道:「什麼事情?」

    黃羽翔這時候想到的卻當真是正正經經的事情,道:「雅婷已經改邪歸正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她?」

    任雨情輕撫一下自己長長的秀髮,漠不經心地道:「我接不接受重要嗎?關鍵在你自己,若是你已經拿定主意,又來問雨情做什麼?」

    這幾個嬌妻美是美得絕倫,但一個個也太聰明了些。尤其是張夢心與任雨情這對姐妹花,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宗師的女兒,以退為進,以攻代守的功夫當真已是修到了絕高境界。原本黃羽翔還想先看看她的態度,試試她的底限,卻是反被她套住了話頭。

    耍耍小把戲可以,但千萬別想欺騙了這個清麗若水的女子。黃羽翔嘻嘻一笑,道:「你自然是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心腸軟、憐香惜玉,雅婷又自廢武功,表明了對我的心意,我實在不忍心棄她不顧!」

    任雨情峨眉一挑,道:「你這個人啊,難道天下的女子只要對你好的,你都要娶進家門不可嗎?」

    黃羽翔連忙搖搖頭,道:「雅婷是不一樣的,再怎麼說,她都懷上了我的孩子,而且功力盡失,我又豈能捨心讓她在虎狼之穴久待!」

    任雨情的眼神清澈無比,閃動著靈動的光芒,道:「單家妹子身為魔教教主,只要她一聲吩咐,又有誰敢碰於姑娘一根寒毛!你若是老老實實承認自己好色風流,我待還可以考慮一二,不過你老是想著騙我的話,這件事提也休提!」

    「哈哈哈」,黃羽翔趕忙將任雨情摟在懷裡,再說下去的話,這個快要過門的妻子都要蛋打雞飛了,他涎著臉道,「雨情,我們明天回去的時候,便上一回魔教,你看了雅婷現在的情況,再決定接不接受她!」

    任雨情輕輕掙脫出他的懷抱,俏臉微紅道:「好好好,都依你總行了吧!你這個惡人,老是用這一招,你難道不明白你的真氣就如同媚藥一般嗎?」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那你有沒有想入非非嗎?」見她的臉上頗有薄怒之色,立刻改口道,「等到將蒙人擊退,我便天天陪著你們這些嬌妻,哪裡都不去。」

    兩人一路遊玩,踏遍了任雨情平時待過的地方。這小子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山水,在乎身邊女子的嬌艷嬈人也。任雨情雖然冷冷冰冰的,但既然已經被許為黃羽翔的妻子,也是放開了手腳,只要動作不太過份,都是任他大佔便宜。

    待到晚間的時候,兩人這才回轉問劍心閣。誰知才走到半山腰,便見霏霏一身火紅的衣裙,如同白雪中的一朵大紅花,正雙手插腰,滿臉怒氣地站在一塊大岩石上。

    黃羽翔拉著任雨情停下身形,落到了霏霏的身邊,笑道:「霏霏,莫非你中午辣椒吃多了,躲在這裡出火氣嗎?」

    「任師姐!」霏霏見到任雨情的雨情,立時轉怒為喜,親親熱熱地叫一聲,但眼光一挪到黃羽翔的身上時,一雙大眼立時瞪了起來,道,「黃大哥,你幹嘛一去就是一整天,雯雯為了等你回來吃飯,從中午一直等到了現在!」

    「什麼?」黃、任兩人互看一眼,都是大為驚奇,沒有想到這些個小丫頭年紀小小,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任雨情道,「她現在還沒有吃飯嗎?」

    霏霏點點頭,道:「雯雯說非要到黃大哥回來,她才會吃飯!」

    黃羽翔苦笑一下,低聲向任雨情道:「這可不關我的事,可不要記在我的頭上來!」

    任雨情惱恨似的給了他一道白眼,道:「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雯雯的錯不成!你這個傢伙,到底要害死多少人啊!」甩脫了黃羽翔,牽過霏霏的小手,兩人身形騰空,已是向峰頂急躍而去。

    「長得帥真得不是我的錯!」黃羽翔雖然臉上頗有苦笑,但心中倒也有幾分得意之情。他雖然頗是英俊瀟灑,但能讓雯雯如此年紀幼小的小姑娘也茶飯不思,當真是頭一回碰到。

    心中雖然有幾分得意,但臉上卻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萬一被這些個丫頭看到,自己可別想再將任雨情帶回蘇州了。見兩人的身形已是越來越小,當下也急展輕功,向兩人追去。

    行到山頂之時,卻見任雨情已是被十幾個小丫頭給圍了起來。他昨日見識過這些小丫頭的厲害,當下便想避開她們直接回屋。誰知清月卻甚是眼尖,他的身形才剛停下,便將他給認了出來,纖手一指黃羽翔,道:「黃大哥回來了!」

    聲音不大,但十幾個小姑娘卻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俱是一個個圍了上來,對著黃羽翔一陣指手劃腳,自是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還是霏霏義氣,道:「快帶黃大哥去見雯雯!」眾丫頭一聽,立時紛紛點點頭,讓開一條路來,讓霏霏拖著黃羽翔向一間屋子走去。

    行到屋中之時,卻見一個綠衣小姑娘正沒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兩眼怔怔,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是雯雯還有何人呢!

    「雯雯,我給你將黃大哥帶回來了!」霏霏大聲叫道,反倒讓黃羽翔心中一陣發毛,若是讓自己的幾個嬌妻知道自己竟讓一個小姑娘也大起相思之苦,說不定真得要將他活剝了!

    雯雯一見黃羽翔,雙眼頓時靈動起來,小臉上也爬滿了笑容,道:「大哥,你昨天不是答應今天中午要陪雯雯吃飯的嗎,怎得到了現在才回來!」

    昨天只是一昧在敷衍這些個小姑娘,哪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黃羽翔摸摸頭,道:「我同你們的任師姐有要緊事,所以來不及趕回來了!是不是,雨情?」這當兒任雨情也跟進了屋中。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雯雯,你現在還小,要專心練武,多看點書!不然的話,等你長大了,可就沒有人要你了!」

    雯雯將胸一挺,道:「任師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女人的!」

    滿頭冷汗,黃羽翔扭頭向任雨情看去,只見她也是頗有驚駭之情,當下乾笑一下,道:「雯雯,你中午都沒有吃飯吧,來,快些去吃飯!等明天我和你任師姐下山之後,你可要乖乖得,千萬不能再這樣了!」

    「嗯!」雯雯答應的倒是頗為爽快,從椅上一躍而下,道,「我到廚房去找吃的!」

    雯雯倒還頗有嬌妻之相,席間老是替黃羽翔挾菜盛湯,搞得這個情場浪子反倒頗有些臉紅。一頓飯雖然讓他大是尷尬,但總算將雯雯給安撫下來。

    第二天兩人辭別魏雅心,便要啟程回去。任魏兩人乃是母女,自然都是依依不捨。好在兩人都極有克制力,都是將一切放在心裡,不過那十幾個小丫頭卻是哭得一片驚天動地,都是流著鼻涕眼淚要任雨情趕快回來。

    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一支送行隊伍,黃羽翔大喘粗氣,道:「雨情,這問劍心閣我是再也不想回來了!以後你要回娘家的話,你便自個兒回來吧!哎喲不對,若是她們纏著不讓你回來,我豈不是要大大地吃虧了!」

    「你呀!」任雨情原本還頗有幾分戀戀不捨之情,但聽到黃羽翔所說,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是個害人精,人家一日不見你,就不知要將你想上多少遍,哪裡會拋家不顧!」

    「真得嗎?」雖然這個美麗女人已經答應嫁與自己,但像現在這般的露骨相思之語,卻是從來沒有說過,黃羽翔哪有不欣喜狂若的道理,捨不住雙手又開始不規矩起來,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想我!」

    「格格格」,任雨情輕輕一笑,從黃羽翔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身形如蝴蝶般輕盈起舞,道,「你來捉我啊,你要是能抓住我的話,雨情便將心底的話全部告訴你!」

    黃羽翔意氣大發,「抱樸長生」真氣勃然而動,身形若箭,立時向任雨情急追而去。

    兩人一個躲、一個逃,迢迢山路立時被他們甩在了身後。黃羽翔雖然功力不凡,但在輕功之上卻不是這個清麗女子的對手,連跑了四個時辰之後,他終是打熬不住,道:「雨情,算了,我們不比了!」先前還能摟摟腰,牽牽手,如今卻只能看著她曼妙的身段望洋興歎,豈不是大虧特虧!

    任雨情一言不發,只是往前疾奔,黃羽翔無奈,也只好尾隨其後。又行了大約三四個時辰,已是到了子夜時分,任雨情的身形終是緩了下來。黃羽翔大喜,猛然直躍兩個起落,終是落到了任雨情的身邊,兩手一圈,將她抱了起來,凌空甩了兩個圈子,道:「哈哈,你終於還是被我抓住了!」

    任雨情待他將自己放到地面上時,才淡淡道:「羽郎,你可覺得這裡有些面熟嗎?」

    原本的心思全在這個女人身上,倒是渾沒有觀察周圍的景象,黃羽翔突然輕咦一聲,道:「我們到魔教了?」原先從魔教跑到問劍心閣,足足花了他兩天的時間,是以他壓根兒沒有想到短短六七個時辰的奔馳,竟已是到了魔教。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好了,你不是想見見你魔教的情人嗎?現在遂了你的心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黃羽翔在她的瑤鼻上輕捺一下,道:「原來你騙我捉你,打得竟是這個主意!你是不是想當我的妻子都快急瘋了,是以這才急著將所有的事情都給解決了!」

    「隨你怎麼說!」任雨情白衣飄飄,向坐忘蜂上緩步而行,腳步看似緩慢,但一個跨步間卻足有三丈之遙,轉眼間便已經去遠。

    黃羽翔趕忙追了出去,道:「看你這副樣子,我還道裡這裡是問劍心閣的別院呢!你這樣上魔教,不怕他們對你群起而攻嗎?」

    「你不是會保護雨情的嗎?」任雨情嘴裡說得嬌媚,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半分也沒有變化,依舊是冷冷清清,「他們都不認得我,不妨事的!而且,你不還是魔教的護教法王嗎?」

    黃羽翔心中癢癢,但此時已是漸入魔教重心所在,隱隱查覺許多教眾向他們移來,倒是不宜做出什麼越軌之舉。他挽停任雨情,待到一支支火把都圍了過來,便朗聲道:「我是黃羽翔,各位教中兄弟辛苦了!」

    雖然在火把的照映之下,任雨情的相貌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已然可以分辨出她是個絕頂的大美人。自己的教主已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但眼前這個女子的容貌卻猶在單鈺瑩之上,眾教徒都是噓聲大起,怪叫連連,自是感歎黃羽翔艷福不淺。

    黃羽翔哈哈大笑,拉著任雨情向山上走去。這些教徒都在一邊議論紛紛,都道這位護教法王的功夫沒有見識過,但他風流的本事倒真是天下第一,男人說話自然百無禁忌,轉眼間便說到不堪的地方去了。

    進到石頭堡中,卻見浪風與梅若雪都是迎了出來。兩人的衣衫都尚有些凌亂,顯然是剛得到消息,才從床上起了沒有多久。

    黃羽翔朗聲道:「浪兄,小弟馬到功成,終是將雨情給搶了過來!」

    浪風與梅若雪都是第一次見到任雨情,自然對著她一陣上看下瞧。任雨情頗是大方,在兩人的注視之下,竟是連眼皮也沒有眨動一下,道:「這兩位便是浪兄與梅姑娘吧?小妹任雨情,早聽羽郎說過二位,今日終是有緣目睹!」

    浪風微微一笑,道:「哪裡,正是我們夫婦!」他向黃羽翔看去,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道,「黃兄,有件事情也不知是好是壞!唉,雷冬邪死了!」

    「什麼?」黃羽翔也不知是喜是驚,道,「被誰殺死的?以他的身手,除非浪兄或是那幾個長老動手,不然的話,又有誰能奈何得了他!」

    浪風將頭搖了搖,道:「黃兄,你太看得起浪某了!我與雷師弟交手的話,雖然不致落敗,但卻絕對贏不了他!嘿嘿,雷師弟如今功力大進,便是各位長老想要殺他的話,恐怕也非易事!不過,殺死他的人可不是別人,卻是於師妹!」

    「什麼!」這下子黃羽翔倒真是吃了一驚,於雅婷明明內力全失,又如何鬥得過雷冬邪這個高手!莫非又用得是犧牲色相的陰毒功夫?可惡,這個賤人,怎得這麼不將自己的貞潔當回事!

    浪風哪想得到他肚中翻過的念頭,復道:「於師妹雖然內力全失,卻不知怎得,竟修成了『天魔魅心』大法的最高境界,十媚惑天!雷師弟只被於師妹的眼神盯了一下,便自斷經脈而死了!重師叔原想將於師妹以門規處置,誰知也敵不過她的十媚惑天,現在整日個渾渾噩噩,幾與廢人無異!」

    黃羽翔不禁頗為犯傻,想不到於雅婷尋尋覓覓、苦費心機,絕難修成的「十媚惑天」竟會在內力全失的情況下達到了大成!

    任雨情的臉上也滿是慎重之色,以她對魔門的瞭解,自然知道「十媚惑天」的厲害,道:「於姑娘呢,她現在在何處?」

    驀然之間,黃任兩人同時轉頭向大堂中的一個偏門看去。

    「格格格」,一個嬌媚入骨的笑聲傳來,於雅婷柳腰如蛇,一步三搖地從黑暗的角落漸漸走了出來,道,「任姑娘,難為你還這麼惦記著小妹!」

    明明她表現的頗是風騷,但她臉上的表情卻是聖潔無比,讓人一見之下就忍不住要跪地膜拜。雪白的臉頰上彷彿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如同玉佛一般,沒有人可以將眼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彷彿只需她輕輕吩咐一聲,天下間的人都會為她赴湯蹈火。

    這便是「天魔魅心」大法的最高境界嗎?這便是可以號令天下的「十媚惑天」嗎?

    任雨情知道「天魔魅心」大法的威力完全是取於施術者與受術者之間的精神力對比,在感應到於雅婷走出的瞬間,已是緊守神意,將靈台無比堅固。她輕哼一聲,道:「於姑娘,外相著因,世事輪迴,紅粉如枯骨,萬般皆寂滅!」這幾句禪唱之間已是用上了「大悲明王咒」,整個大堂被她渾厚的真氣所鼓蕩,頓時揚溢著一片肅穆端莊之氣。

    「格格格」,於雅婷嬌笑不變,道,「任姑娘,難道你難道不知道『天魔魅心』大法修到最高境界,已是由魔入道,再無正邪之分了嗎?任姐姐,我們以後都是黃家的媳婦,自然要和睦相處,你說對不對?」

    任雨情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驀然間已是發現不對,立時神情微變,道:「於姑娘,『十媚惑天』果然是天下第一媚惑之學!」

    「哎,便是天下第一,卻還有個狠心人不肯垂憐人家!」於雅婷幽幽一歎,雙目滿含幽怨,向黃羽翔投了過去。

    任雨情大是心驚,忙將黃羽翔拉住,道:「羽郎,緊守心神,千萬不要讓她給迷惑住了!」

    「羽郎——」同樣的一聲叫喚,於雅婷可要叫得嬌媚多了,只是聽到這一聲甜膩的聲音,便足以讓人熱血沸騰,於雅婷抬起右手,食指微勾,扁貝似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唇,說不出的盅媚人心。

    黃羽翔的神情頗見麻木,輕輕推開任雨情,已是向於雅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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