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萬劫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舒志琪]浪子江湖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1
發表於 2012-7-19 22:07: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八章 如此序幕

無邊的攻擊彷彿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又如春水迢迢,溫柔地讓人起不了一絲抵抗之力。黃羽翔在這一招之上,已是完全融合了他新悟得來的「水之道」。然而「抱樸長生功」又是世上最為王霸的內功,讓萬物臣服的氣勢已是瀰散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這一招功意相合,已是展現出了大威力。

    當初與丁平一戰,黃羽翔擺脫了原先使用偷學招術的束縛,全憑功意揮散樹棍,兀自將丁平殺得急退不止。如今他心靈又有突悟,功力也比當初增長了不少,此一擊比之與丁平一戰,威力更是遠甚!

    枝劍之上閃著青濛濛的勁氣,猶如萬點寒芒直刺趙海若。

    趙海若雙眼之中閃過一道白光,嬌叱道:「停!」隨著她雙掌的推出,白色的勁氣突然從身上急湧而出,已然將黃羽翔萬千道枝影完全裹住。

    黃羽翔輕咦一聲,只覺手中枝劍突然之間沉重了萬倍。原本彷彿游在水中,每一劍使出,都會順水而動,圓柔無比,可是現在卻好像掉到了泥淖之中,竟是半分也揮灑不開。原本晉入「水之道」的心神頓時出現了一絲破綻!

    想不到這個妮子還真是有一手!黃羽翔心中大讚,猛地真氣一陣暴漲,向那團白光籠罩過去。

    「抱樸長生功」乃是天下第一王霸之功,豈能屈居於其它勁道之下!以功法的特性而言,首先便是要吞噬對方的力道,若是沒有足夠的時間或是力道不足,便以本身的王霸強自將之摧毀!

    黃羽翔真氣湧出,便知道對方的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當下雄渾的真氣頓時與趙海若的真氣來了個猛烈對擊。

    轟然一陣巨響,黃羽翔的枝劍已然突破趙海若真氣的防守,直刺到她的胸前。兩人的功力雖然相左,但黃羽翔的功法勝在霸道,竟將趙海若的內力生生壓下,強自攻到她的身前。

    黃羽翔面有得意之色,想到這場比鬥終於還是要以自己的勝利而收尾。誰知枝劍還未抵到她的胸前,竟是突然之間化作了一團粉末!

    原來趙海若的功法雖是及不上黃羽翔,但內力雖及,仍是將黃羽翔手中的枝劍完全摧毀。此番交戰,竟是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只不過黃羽翔枝劍之上兀自帶著強烈的劍氣,所及之處,衣裳無不破裂碎開。而趙海若有真氣護身,劍氣雖厲,卻也難以傷到她分毫。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想不到你的功夫還不錯嘛,竟比溫師兄還要強上一點!」她胸前的衣物幾有大半被劍氣所毀,白玉似的晶瑩肌膚已是露出了大半,甚至高聳的玉乳也是隱隱可見。

    她自己也不知是全無所覺,還是根本不以為意,竟是連掩都沒有去掩一下。

    黃羽翔看得雖是過癮,但心中卻想若是被瑩兒看到眼前此景的話,那可真是大大地不妙了。

    趙海若瀟灑的轉過身體,喃喃道:「打得肚子餓了,要去吃東西了!」邊說邊走,竟是沒有再理黃羽翔。

    黃羽翔大驚,心道若是讓她以這付樣子進到客棧,雖說客棧已被溫漠然早已包下,以免再出現炸樓事件,但客棧中的夥計掌櫃倒還是全在,若是被他們撞見眼前的趙海若,豈不是有損她的清白;若是讓單鈺瑩她們看見,那可更是不得了了,定會以為自己「欺負」了她。

    心念電轉之際,已是搶到了她的身前,將她攔下。

    趙海若眉頭一皺,道:「你快讓開,我肚子餓得不行了。要加架可以,等我吃完飯,一定把你揍個半死!」

    黃羽翔脫下自已的長袍,遞了過去,道:「你快些把衣裳披上!」

    「作什麼?」趙海若卻是一動不動,道,「我不冷啊!」

    「你這個樣子……」黃羽翔指了指她的胸前。趙海若低頭一看,卻是毫不驚奇,道:「咦,衣服又破了……壞成這樣子了,補不了了!」轉向黃羽翔,怒道,「你快賠我的衣服!」

    黃羽翔道:「你先將這件衣服披上,我一定賠你件新的。」

    趙海若將信將疑,卻仍是接過了衣服,輕輕嗅了一下,才披到身上,道:「看不出你一個大男人,衣服倒是不臭。」

    黃羽翔自修成「抱樸長生功」,身體之上便有異香,雖是輕微,但貼身衣物上卻還是留下了味道。

    「海若,你——」張夢心與單鈺瑩結伴而出,乍見兩人的樣子,兩張俏臉頓時齊齊色變,四隻大眼睛俱都發出恐怖的光芒,直射向黃羽翔。

    「心姐姐,他欺負人家!」趙海若投身到張夢心懷中,將身上的袍子拉開,現出早已破敗不堪的上衣,道,「你看,他把人家的衣服都弄成這付樣子了!」

    黃羽翔感覺從腳底心開始升起了一股涼氣,直向全身蔓延。果然單鈺瑩與張夢心一見她酥胸半露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剛才她們正是因為聽到一陣巨響才跑下來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對這個大色狼果然一點也不能放鬆!

    「大哥,」張夢心柔和的聲音聽在黃羽翔的耳朵裡卻是異常的刺耳,「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心兒,剛才我是和趙姑娘過了幾招,一時收不住手,才將她的衣服震碎的,不是你們想得那樣!」黃羽翔攤了攤手,做出無辜的樣子。

    「你覺得我們該相信你的話嗎?」單鈺瑩淡淡地道,眉目之中,又是嫉妒又是哀怨。

    黃羽翔歎了口氣,走到三女跟前,突然張開雙臂,將她們三人全部摟住。他心道既然百般解釋也是無效,她們兩個已經認定自己與趙海若有私情,那倒不若真得做些壞事出來。

    他一使壞起來,單鈺瑩兩女反倒沒轍了,被他一摟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氣,身體都是一陣發軟,哪有力氣掙扎。

    張夢心低聲道:「大哥,你放過海若吧,她才十六歲……你就要了心兒吧!」

    黃羽翔心中暗笑,想道:心兒對這個小頑皮還真是好,只不知是不是在吃醋啊,故意將這小頑皮甩開?他雖然抱著三女,但自己卻是戰戰兢兢,這趙海若實在太過古怪,就是她投懷送抱,他也得想想清楚。口裡卻說道:「原來十六歲了,早已經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古時女子十五歲稱及笄,過了及笄便可以嫁人了。

    「誰要嫁人啊?」肉團中的趙海若突然說道,「咦,在玩什麼,擠外婆嗎?」她嘴裡說著,身體已經開始扭動起來。

    她夾在單張兩女中間,身體一動,頓時擠得兩女在黃羽翔懷裡扭動不已。黃羽翔對著這兩人傾心相愛的女人,心中自是極易動情,哪堪如此挑逗,頓時有了反應。與他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女哪有不知之理,兩張俏臉頓時羞紅一片。

    趙海若停了下來,問道:「心姐姐、單姐姐,你們怎麼了,怎麼臉好紅啊?」

    黃羽翔也不欲做得太過份,當下將雙臂收回,道:「今日便暫且放過你們兩個,待得真真身體好了,我便要將你們一塊『吃』了。」

    「哎呀,」說到吃,趙海若立時想到自己的肚子正餓,忙掙開張夢心的摟抱,急往屋中跑去,還沒跑進屋中,已然大叫道,「老陳,快給我準備七個包子、一隻烤雞、一盤豬肝炒辣椒、一盤蒜苗炒牛肉、一碗三仙湯,哦,我還要一籠生煎小籠包!」

    黃羽翔三人互看一眼,都是「噗哧」一笑。黃羽翔道:「心兒,你放心吧,我是不會招惹你家小師妹的!我這麼窮,怎麼養得起她啊?」

    單鈺瑩嫵媚地白了他一眼,對張夢心道:「這個小賊最愛騙人,妹妹你千萬不要相信他!」

    黃羽翔看著她風情萬種的樣子,不禁心火大盛,暗道:瑩兒怎麼越來越撩人了……哎,再被她看幾眼,真得要忍不住「欺負」她了!唉,剛剛怎麼就這麼大方把她們兩個給放過了呢!

    牽著兩女的手往屋中走去,突然猛聽趙海若一聲大叫道:「老陳,我告訴過你菜裡面一定要放辣椒的,你怎麼老是記不得啊!啊,原來你竟在賭錢,怪不得老是記不住,哼!」

    三人只見眼前一花,四五個人已是被扔出了屋外,趙海若雙手插腰,站在門口,道:「若是下次再敢燒出這種菜來,我就把你丟到太湖裡去!」

    [***]

    又過了兩日,已到了七月十三,正是武林大會召開之際。到得巳時左右,黃羽翔便同單鈺瑩、張夢心、秦連往梅府趕去,淡月留下照顧司徒真真。至於趙海若這個妮子,她若是不想出現的時候,任誰也別想找到她。

    蘇州城本是天底下最為繁華熱鬧的城市之一,如今又適逢武林大會召開,一路上都是執刀佩劍的武林中人,比起往昔來,更顯熱鬧。由於人多,黃羽翔四人好不容易才雇到一輛馬車,車錢卻又比平時貴出了一倍多。好在單鈺瑩與張夢心都是有錢之人,也不將這些小錢看在眼裡,黃羽翔卻是暗暗想道:若是以後退出江湖,說不定可以開個車行,可惜張、單兩女卻都不是理財的料。

    微微撩開窗邊之幃,黃羽翔道:「好奇怪,這麼多武林人士到了城裡,怎麼沒見官府有什麼動靜?」他當日在金華府遭到武林人士的圍追堵截,全靠了當地官府將武林人士驅散,才讓他從容逃出。經此一役,使他對官府作用的認識大大地加深。

    「許是清荷劍派已經打點過了吧!」張夢心對人性的認識遠在黃羽翔之上,這一猜恐怕十有八九是正確的。

    「大哥,到了大舅父家裡該同他們說些什麼啊?我見著他們就討厭,唉,這個李劍明怎麼什麼地方不找,偏偏到大舅父家開什麼武林大會!」單鈺瑩嘟起了嘴巴,一副氣憤的樣子。

    「瑩兒,你不理他們就是了,就當他們是全不認識的人!反正你已經是我黃家的人了,管他們怎麼看你!」有秦連在一旁,黃羽翔只是伸手握住了單鈺瑩的纖手。

    「誰是你黃家的人啊?」單鈺瑩輕叱薄怒,臉上的神情卻是說不出的心動欣喜。

    「姐姐,你又強自嘴硬了,小心大哥回去後又要『欺負』你了!」張夢心也在一旁打趣著她。

    「妹妹!」單鈺瑩大羞,與張夢心摟住了一團。

    秦連微微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張夢心有個好歸宿,是他這個既父既兄最大的願望。

    「到了!」黃羽翔止住兩女的嬉鬧,當先走下了馬車,在他身後的是秦連。卻見前些日子還空空蕩蕩的梅府門口,此時已是聚滿了武林中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幾有數百之眾。

    顯然秦連在武林中的人緣極廣,他才一下馬車,就有很多人上前打招呼。

    「秦大俠,您也是為了剿滅魔教而來的吧!」

    「秦大俠,自三年前您老人家救下晚輩之後,晚輩日日都盼著能再見您一面!」

    「秦兄,可還記得小弟……」

    看著秦連不急不徐與眾人逐一招呼,黃羽翔不禁暗怕,想道:原來成了名也這麼麻煩啊,這樣每到一個地方,光是打招呼豈不是就要將人累死!

    待得單鈺瑩與張夢心並排走下馬車,立時便成了所有人的視線所在。喧嘩的吵鬧聲在短短的一瞬消失得乾乾淨淨,無論男女,都為張夢心驚世絕俗的美麗所吸引。單鈺瑩雖也是絕世佳人,但站在張夢心一塊,卻硬是被她比了下去。

    「是張仙子!」「張仙子!」「這個女子便是張宗師的愛女嗎?」「無雙玉女!」一陣靜默之後,卻是聲動震天的吵鬧聲。

    「妹妹,你真是像仙子一般。你看,所有的人都在看你啊!」單鈺瑩湊嘴到張夢心的耳邊說到。

    「我才不希罕呢,我只要大哥一個人看我就行了!」張夢心在有外人的時候,臉上總是一片冰冷,但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與她的外表截然不同。

    黃羽翔正擋在她前頭,聞言回過頭來,對著她溫柔一笑。他如此舉動一做,頓時有好些人注意到他,其中也不乏當日曾到金華追捕他之人,當下喊道:「他就是那個黃羽翔,他就是那個黃羽翔!快抓住他,張仙子說過有重酬的!」

    張夢心頓時想到她發出緝捕黃羽翔通告之事,這些天發生了如此多事,竟是忘了取消這個通告。

    雖是有些人見到黃羽翔與張夢心關係頗不一般,但更多的人卻是只想將黃羽翔擒下向張夢心邀功。很多人以前只是聽聞過「無雙玉女」容貌絕美、天下無對,眼下一見,果然見面遠勝聞名,都是蠢蠢欲動。想到某家長得如此英俊,若是能擒下那個姓黃的小賊,藉機與張仙子結識,說不定佳人就會看上自己,從此鯉魚躍龍門,立時身價百倍。

    一時之間,群情振奮,齊齊向黃羽翔湧去,勢道之大,以秦連這等大高手,兀自被擠到了一邊!

    黃羽翔知道這般人腦子中只剩下擒下自己一個念頭,說什麼他們也不會聽得,當下身形一縱,已是憑空躍起,一個觔斗翻出三四丈。他雖然知道張夢心有單鈺瑩護著,但仍怕人多擁擠,會不小心傷著了她。

    他身形落下,也不管底下的人群,腳尖在身下人的頭頂一點,復又躍到空中。

    有身份武功好的江湖人士早已經被請到了府中,現在在門外的,都只是些三流人物,怎抓得住黃羽翔。那被踩之人還未反應過來,抬頭仰望之際,正被黃羽翔一腳踩到了腦門之上。他哇地一聲大叫,罵道:「媽的個辣塊媽媽,臭小子竟敢踩你爺爺!你可知道俺是誰?你爺爺可是『名震關中、腳踩兩江、拳打三山……」這位好漢的外號還未報完,早被擁擠過來的人群推到了一邊,也不知被多少人踩到了腳跟,直痛得他在一邊抱腳直跳,嘴裡雪雪呼痛,心中更是將黃羽翔罵個半死。

    黃羽翔身形幾個起落,已是落到了十來丈外的一棵極為高大的柳樹之上。他輕功極高,腳下踩著極為纖細的柳枝,柳枝隨風輕舞,他也跟著上下起伏不定。

    場中雖有數百號人,但輕功高明之人卻是半個也沒有。有幾個眼力高明的看到黃羽翔能憑一根細柳便穩住了身形,心知此人武功奇高,自己絕非他的對手,已是退到了一邊。但更多的人卻是在樹下罵陣起來,好些急躁之人已是攀樹而上。

    黃羽翔對著單、張兩女輕輕一笑,突然臉色一沉,無邊的氣勢從他身上瘋湧而出,鋪天蓋地地向眾人湧去。魔神般的氣勢頓時籠罩全場,每個人都從心靈的最深處感受到了一股毀天滅地的王霸之氣,無可抵禦的無力感由心而生。

    驕陽掛在這個男人的身後,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色彩,天地之間,就彷彿只剩下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傲然獨立。所有的人在他面前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棵小草,只有臣服在他腳下的資格!

    當日以浪風的武功,在黃羽翔如此神威面前,兀自輕顫不止,便何況眼前這些武功低微之徒,所有的人都趴伏在地,猶如向高高在上的黃羽翔行禮一般。

    單鈺瑩與張夢心摟作一團,眼中滿是神醉心迷之色,心中俱想:這就是自己的好夫君!

    當梅望春與李劍明聞訊趕出之際,恰好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2
發表於 2012-7-19 22:07: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九章 武林大會

黃羽翔傲立枝頭,一股生殺予奪大權在握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望著底下趴伏顫抖的眾人,心中想道:怪不得古往今來這麼多人想要當皇帝,原來站在最高處是如此的威風!

    從樹上縱下,消去那股讓人心膽俱裂的沉厚氣勢,但壓迫人心的王霸之氣還是駐留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黃羽翔抱拳道:「各位英雄,在下黃羽翔,前些日子確實與張仙子有些誤會。但那只是在下與張仙子之間的私事,承蒙張仙子錯愛,誤會早已經冰解!不過竟忘了通知各位武林同道,以致有今日之誤會,在下真是抱歉之至!」說著,又行了一禮。

    武林中人大多是豪爽之人,本來被黃羽翔的氣勢嚇得動彈不得,俱都大感無顏。眼下見黃羽翔如此謙恭,都覺扳回了幾分顏面。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眾人也都道:「黃少俠,你太客氣了,都是咱們沒有弄清楚,胡亂打了起來!」

    此時正值多事之秋,黃羽翔一上來便展現了極強的武功,而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張仙子與他關係也非同一般,眾人俱都想道:若是能與他拉上關係,那麼自己豈不是有了座極硬的靠山了!即使這小子不行,背後還有中原第一高手張華庭啊!

    而當黃羽翔說出「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黃羽翔不才,今天便在秦宣樓擺下薄灑,請各位英雄務必賞光」時,每一個都是笑瞇瞇地道:「黃少俠客氣了,我們一定到場!」

    黃羽翔輕輕一笑,快步走到單鈺瑩兩女身旁,所過之處,眾人無不自動讓開一條路出來。

    「大哥——」張夢心不解為何黃羽翔既然已經化開誤會,又為何要再費周折,與這幫江湖漢子搭上關係。

    「我自有安排!」黃羽翔神情堅定地牽過兩女的手,在眾人羨慕敬畏的目光中,與秦連走向梅府門口。

    依著黃羽翔的性子,生來便是不受拘束的料。他一生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夠後宮佳麗三千,與心愛的女人每日快快樂樂地生活。但單鈺瑩與張夢心的出現,卻讓他覺得,人生有如此如花美眷相伴,已是再無遺憾,再沒有去奢求妻妾成群的打算。他最大的願望,便是將單鈺瑩的婚事推掉,然後求得張華庭將女兒許配給他,從此便退出武林,大享齊人之福。

    但魔教的出現卻極大地打亂了他的計劃,真真險些喪命的慘事更是讓他痛心不已。他已然認識到,在如今這個風波頻起的江湖,若是沒有強大的實力,永遠也難以保障自己與心愛人的安全。

    他雖說是要覆滅魔教與清荷劍派,但兩大門派勢力何等雄大,若是憑他個人的話,沒被人一腳踩死便已經不錯,更遑論還要覆滅他們。唯今之計,只有壯大自己的勢力,盡快培養出能與兩大門派匹敵的實力。

    第一步計劃,便是收服了眼前這幫武林中人。這些人雖然武功都不是極高之人,是所謂的下九流的人物,但他們卻勝在消息靈通,完全可以用他們組織起自己的情報部門。

    黃羽翔本是最討厭虛偽之人,對權力也是沒有什麼慾望,但為了保護心愛之人,卻也只能套上面具,扮起了另一個人。

    四人行到門前,卻見梅望春的一張老臉又是震驚又是憤怒,而李劍明卻是平和如常,只是雙眼望到黃羽翔身上之時,猛地精光一閃,露出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之意。

    若是黃羽翔將眼前這幾百號人全部打敗,甚至全部殺光,梅望春都不會有如此的震驚。可剛剛還是眾人之敵的小子,轉眼間竟能讓眾人紛紛膜拜,甚至傾心結納,這種武功氣度,當可以用人傑來形容了。只是這小子竟然左手牽著單鈺瑩,右手拉著張夢心,一副坐享齊人之福的樣子向自己看來,當真是忍無可忍,不管如何,單鈺瑩總是他梅家即將娶進門的准媳婦啊!

    「梅前輩、李兄,幾日不見,不知大家可都安好?」黃羽翔鬆開握著兩女的雙手,向兩人抱拳道。

    李劍明忙還禮道:「黃兄客氣了,在下一切安好。現在各大門派已經全部到齊了,就等張仙子與秦前輩了!」說話之間,將黃羽翔輕輕撇開,言下之意便是你黃羽翔是個什麼東西,若不是攀著了張夢心,你又算哪根蔥啊!

    梅望春卻是將一雙老眼盯在單鈺瑩的身上,可是單鈺瑩卻是躲在黃羽翔的身後,一眼也不看他。老傢伙眉頭一皺,道:「張仙子、秦兄,快快裡邊請!」

    「夢心今日只是陪我大哥來的,所有事都由大哥作主!」張夢心已是有幾分猜到黃羽翔的用心,自是對他全力支持。眼下見梅、李兩人故意將黃羽翔與她分化,當下立即表明心意。此言一出,不啻說明她與黃羽翔的關係也是非同一般。

    說著,向黃羽翔嫣然一笑,醉人的風情頓時瀰散在所有人的心中。眾人只覺眼前一亮,俱都被她清麗所震憾,一時之間,竟都說不出話來。

    梅、李兩人都是微微皺眉,李劍明立即哈哈大笑道:「張仙子,快請進來吧,各大門派的高人都等著呢!」說罷,便同梅望春引著眾人向廳內行去。

    「張仙子——」幾人才一抬步,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起來。黃羽翔輕輕一笑,道:「是鄭大公子!」說著,低頭湊到張夢心的耳邊輕聲道,「這位大公子對你可真是一片癡情啊!」

    張夢心不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得與他如此親膩,略略偏轉了螓首,也低聲道:「心兒不管別人怎麼樣,心兒只要大哥一個人疼愛就行了!」

    說話間的當兒,鄭雪濤已是行到了幾人身前,對著張夢心喜道:「張仙子,在下在蘇州城已經找了快十天了,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還是讓我見著了仙子!」

    眾人向他看去,只見這個一向瀟灑俊逸的翩翩青年竟是滿面鬍渣,一身白衣已是灰濛濛的一片。眾人都知道他對張夢心種情甚深,只是想不到情之一物,魔力竟是如此之大,竟讓一個聲名頗著的有為青年變得如此頹廢。

    鄭雪濤一雙明亮的眼睛深情地看著張夢心,竟是絲毫不顧他人。他這幾日飽受相思之苦,每時每刻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就只是眼前這張讓他永遠也不看膩的俏臉。

    張夢心雖是大方,但被他如此盯著,仍是覺得全身好像被針紮著似的。她雖是感念鄭雪濤對她的一片癡情,但她一顆芳心,卻已經完全繫在了黃羽翔身上。在愛情面前,原無公平不公平之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緣分。

    她終是受不了鄭雪濤的視線,下意識地將身子躲到了黃羽翔的身後。鄭雪濤一見,眼中立刻出現了失望痛心之色,隨即又振奮起來,道:「李兄、梅前輩,在下忝為俠義道的一份子,雖是不才,但也願略效棉薄之力,共襄壯舉!」

    李劍明大喜,道:「鄭兄客氣了,有了鄭兄的加入,除魔的勝算又添了幾分!」鄭雪濤是鄭家的下一代繼承人,有他加入的話,不啻表明楚中鄭家也參與到了對付魔教的同盟之中。這樣一來,四大世家就有兩家加入了,實力之強,已不下於魔教了。

    眾人一塊行到大廳,卻見偌大的廳中已是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物。梅望春一進大廳,便道:「各位,老夫給大家介紹幾個人。」向張夢心一指,道,「這位是張宗師的唯一愛女,『無雙玉女』張仙子!」又指著秦連道,「這位乃是『五嶽手』秦連秦兄,哈哈,其實秦兄不用老夫介紹,大家也肯定認識!」說著,牽過鄭雪濤手道,「這位是年青一輩中,聲名最噪的『三鳳五龍』之一的『霹靂刀』鄭雪濤鄭世兄!」

    說到鄭雪濤的名字時,底下的眾人都起了一陣輕嘩。張華庭的名聲雖比鄭家要強上許多,但眾人對張夢心的參與,已是早有預料,但也不吃驚。但四大世家一向潔身自保,少有干涉武林之事,如今兩大世家竟然齊齊參加除魔大會,那是不是說明武林真得要經歷一場劇變!

    梅望春說完便領著眾人坐下,竟是對黃羽翔與單鈺瑩提也未提。黃羽翔倒是沒有什麼,仍是一副笑兮兮的樣子,但單、張兩女都是面有慍色。

    好在安排座位時,梅望春還算沒有為難,讓黃羽翔、單鈺瑩與張夢心坐在了一塊。若不是這樣,保不準單鈺瑩非要發飆不可。這小妮子現在「紅日照天下」大法已是大成,場中之人,還真沒有幾個是她的對手,若是她發威的話,這個除魔大會也就不用開了。說來好笑,她根本就是魔教的小妖女嘛!

    梅望春坐回到了主位之上,道:「各位,大家今天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誅除魔教一事,老夫也就不在囉嗦,便直入正題了!魔教這兩年蠢蠢欲動,前些日子竟冒天下之大不韙,屢屢偷襲張仙子!想當年,正是張宗師一力壓下魔教,才還給正道武林這幾年平靜。而現在魔教已然撕破臉來,不將張宗師放在眼中。八天前又更將『百劍門』滿門滅殺,手段之狠,比之當年竟是猶有過之!如若我們再不團結起來,共同對付魔教,只怕四年前的禍事又要重演了!」

    他清了一下喉嚨,又道:「清荷劍派於四年之前,一力頂住魔教的攻擊,如今更是抗擊魔教的中流砥柱。前些日子,李掌門便與老夫商量成立除魔聯盟,共同對付魔教!老夫已經決定,梅家要加入此等壯舉,諸位意下又是如何?」

    「魔教慘忍好殺,乃是天下出了名的,若是不將他們連根拔起,總有一天會殺到我們頭上來!我們『三花派』願意加入除魔聯盟,共襄勝舉!」一個四十多歲漢子站了起來,一番話說得口沫橫飛。

    張夢心低聲道:「大哥,他是『三花派』的掌門吳劍聲。三花派早幾年便已是清荷劍派的外圍組織,我原是一直奇怪李慕然為什麼不吞併了他們,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想讓人替他們的『除魔聯盟』搖旗吶喊!」

    黃羽翔眼光一溜,道:「嗯,這個傢伙雖然是個拍馬屁的料,不過他的老婆還真是漂亮!」

    單鈺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吳劍聲的旁邊果然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艷婦,容貌甚是美麗,只是頗有風騷之氣。即使端坐不動,仍是有一股妖冶的艷氣。她小嘴一嘟,氣道:「這個小賊,總是不安好心!」

    張夢心卻是輕輕一笑,道:「這個女子叫周春芳,頗有艷名,行止很是放蕩,傳聞她有剋夫命,是吳劍聲三年前續的弦,在此之前,她已經嫁過七次了!」

    鄭雪濤見三人湊在一起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只是見他們如此親膩,一張俊臉頓時頗為難看,端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這會兒的功夫,已是有很多人同意加入除魔聯盟,佔了座中幾有三分之一的人數。但同意加入的都只是些小門小派,稱得上巨頭的只是姑蘇梅家一門而已。

    座中諸人收到英雄貼趕到蘇州共同商議對付魔教,但誰都沒有提到成立『除魔聯盟』一事。如今突然扯了出來,很多人都已想到,這是不是清荷劍派故意安排的,有意要吞併各派。只是沒有想到李慕然端得神通,竟然已收伏了如此多的門派,更同梅家達成了同盟。勢力之大,已不是其他門派可以望其項背的了!

    如不同意的話,說不定沒等魔教打來,便要被清荷劍派藉機除掉;可若是同意的話,豈不是將本派的生殺大權交予外人手中。眾人都沒有料到清荷劍派會在突然之間弄出此舉來,事先又沒有半分徵兆,俱都大感頭痛。

    「鄭少俠,不知貴門有何打算?」梅望春見廳中一片緘默,便向鄭雪濤問道。

    鄭雪濤站起身來,看了張夢心一眼,道:「鄭某只是代表個人,非是家族所遣。在下一切以張仙子馬首是瞻!」

    李劍明朗笑站了起來,道:「各位,武林如今已是風波動盪!所謂合則力大,分則力弱,眼下魔教肆虐天下,當是我輩正義之士拋頭顱、撒熱血,為江湖貢獻一分微薄之力的時候!在下不才,願當除魔聯盟的馬前卒!」

    他話才說完,卻見已有四人同時站了起來,道:「青城、華山、崆峒、點蒼,願意加入除魔聯盟,為天下安危略效綿薄之力!」

    黃羽翔與張夢心同時變色。黃羽翔這幾日聽張夢心訴說天下大勢,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子了。當初南海派被魔教滅門,隨即清荷劍派壯大,代替了南海派之位,立於七大劍派之中。而清荷劍派這四年發展迅速,儼然已成了七大劍派之首。而現在隨著青城、華山、崆峒、點蒼四派的齊齊加入,七大劍派中就已有五派參與其中,再加上梅家的話,即使硬拚魔教也不見得會落敗。若是要轉頭對付其他門派的話,當真是易如反掌。

    想不到慕然處心積慮,圖謀竟是如此之大,只是奇怪為何事先沒有聽到一絲消息。

    此四人一表態,立時又有許多門派加入了除魔聯盟。這些門派雖是不情不願,但都是無可奈何。這樣一來,沒有表態的就只有張夢心與峨嵋、恆山三個舉足輕重的門派代表,還有數十個舉棋不定的小門派。

    李劍明臉上頗有得意之色,事情的發展正如預料一般,他淡淡向張夢心道:「張仙子,令尊歷來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向來嫉惡如仇,是除魔衛道的中流砥柱,凡我輩人士,無不敬仰之至,想來張仙子定會共襄此等勝舉吧!」

    他一頂頂帽子扣下來,若是張夢心說過不字的話,豈不是成了枉顧父親名聲,是非不分的不孝女了!

    「我不同意!」

    張夢心還未回答,卻聽屋頂之上傳來一個清揚的聲音。屋中眾人齊齊一驚,暗道自己這些人無不是一派掌門、護法之流,在武林之中都是可排在前百名的高手,怎會被人欺到了頭頂還不知道!

    黃羽翔與單鈺瑩對視一下,已然從對方的聲音上聽出了他的身份,而單鈺瑩更是從功意的波動上感到了對方的親切。

    是浪風。

    「什麼人?」李劍明一聲暴喝,身旁的李慕勤突然沖天而起,雙掌向屋頂擊去。

    他號稱「百花錯手」,一身功夫全在雙掌之上。這雙掌一擊,屋頂頓時破了老大一個洞來,李慕勤的身形順勢從洞口竄出。

    誰知他才探出半個身體,便突然掉落下來。李慕勤站穩身形,沉聲道:「鼠輩無類,只敢在上面偷襲嗎?有本事的就下來較量較量!」

    「好!」屋頂上那個清揚的聲音再度響起,隨即一個身影從洞口竄下。他身形還未落地,卻見李慕勤、李劍明、梅望春齊齊向他衝去,兩雙肉掌、一柄長劍飛速向他捲去。

    原本清荷劍派一意立威,想不到卻被他如此搗亂,俱都心中暗恨,存心要將他擒下。三人也顧不得身份,齊齊向他攻去。

    眼見那人身法已老,無法再避時,突然之間,眾人只覺一陣黑光閃過,那人竟奇跡般地加速,一下子脫出了三人的包圍,已是輕輕巧巧地站在了地上。

    他輕曬道:「原來所謂的正道人士竟是如此卑鄙無恥,不但連偷襲都拿出來了,而且還要以多欺少!」

    他神態瀟灑,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是浪風又是何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3
發表於 2012-7-19 22:08: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十章 峰迴路轉

清荷劍派若是組成「除魔聯盟」的話,其勢力定然大漲,於黃羽翔覆滅兩派的大計絕對不利。黃羽翔正愁如何破壞他們的聯盟,無計可施時,卻跑出了個浪風。

    他知道浪風武功也得,「九轉玄冥功」一旦展開,脫身而走應該絕無問題。當下便悄悄地在旁邊看了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大不了在危險的時候暗助他一把!

    浪風輕哂之言才一出口,梅望春與李慕勤俱是老臉一紅。李劍明卻道:「藏頭露尾之徒,有何資格說這種話!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誅之,對付你們這些人性全無的敗類,何必講什麼規矩!」

    最初擁護成立「除魔聯盟」的那些小派代表都哄然叫好,紛紛叫道:「大公子所言甚是,對付魔教之人哪用得著同他們講什麼規矩!」「大公子,用不著和他客氣,將他殺了來祭旗!」「魔教妖人快些束手就擒!」

    黃羽翔側頭看去,只見那吳劍聲的風騷婆娘正一臉春情地看著李劍明。他的花叢經驗是何等豐富,已然知道這個艷婦定然與李劍明有一腿。可憐吳劍聲平白帶了一頂綠油油帽子尚不自知,反倒還替人搖旗吶喊。

    浪風雖然臉帶微笑,但眾人卻感動一股沉重的壓力正從他的身上慢慢發出,向所有人逼去。場中之人隨便拿一個出來,放到江湖中去,也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了,但受到浪風的氣勢所逼,雖然還不至於像外面那幫人一樣對他頂禮膜拜,但心頭都是一凜:這個年青人好驚人的氣勢啊!

    一時之間,廳中的喧嘩聲倒是都停了下來。

    「在下今日前來,只是為了說明一件事而已。諸位都是前輩高人,當有容人之量,在下只求將事情說明,接下去是戰是和,在下全接著就是了!」浪風迫人的壓力突然一收,改成了一副謙恭之色。

    「魔教妖人,必然妖言聳聽,純是無聊廢話!我們的時間寶貴,哪能用來聽你胡言亂語!」李劍明對浪風大是豈憚,如此單槍匹馬闖進正道人士雲集的梅家,若真只是為了說明一件事情,也必然具有很大的殺傷力!顯然這個小子是衝著他們清荷劍派來的,李劍明豈能讓他暢所欲言,說出不利於己的話。

    「哦,我說的事情正好是關於『百劍門』的,難道這跟大家也無關係嗎?」浪風淡淡地說道,一雙明亮之極的眼睛卻是瞪著李劍明。

    李劍明突然挺劍刺出,嘴裡大喝道:「魔教殘忍無道,誅滅『百劍門』在先,如今難道還要污辱已死之人嗎?忒也欺人太甚!」他劍勢驚人,團團劍花向浪風推去。

    浪風輕笑一下,一閃身避了開去。李劍明卻是得勢不饒人,一劍接一劍逼了過去。浪風雖是身形靈便,但被他如此一來,卻也沒有了說話的機會。

    黃羽翔略一皺眉,道:「瑩兒,你看李劍明的劍法中有如此多的破綻,為何浪兄不一舉突進將他打敗,還要躲來躲去?」

    「沒有啊!」單鈺瑩仔細看了下李劍明的劍勢,道,「那傢伙的劍法好生厲害,雖然還及不上丁老頭,但也相差無幾了,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破綻!」

    「咦?」黃羽翔心中奇怪,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再看了一陣李劍明的劍法,實覺仍是有許多的破綻。他沒有再問單鈺瑩,只是在心中虛擬著擊敗對方的方法。

    他卻不知,自他悟出「水之道」綿綿不絕,無所不達,無所不至的道理,自己的攻擊也如水波一般無孔不入,眼光自是毒辣。李劍明劍法之上的破綻雖是細微,但仍是被他一一看出。只是能看出對方的破綻是一回事,怎樣破解卻是另一回事。

    這李劍明的劍法著實不錯,浪風被他所逼,所是沒有性命之危,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猛然之間,只見他身上爆出一團熾烈的黑色光焰,整個人突然不可思議的加速起來,轉瞬之間便脫出了對方的劍勢所及。

    場中雖是人多,但乍看他幾如鬼魅一般的身法,仍是從心底感到一股寒意,彷彿白日之間,突然出現了一個厲鬼一般。

    李劍明見他如此神通,驚駭之際,竟然忘了趁勢再追。

    「各位,」浪風身上的黑光淡去,又道,「難道在下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竟連說一句話的機會也不給在下嗎?難道這就是正道人士的待客之道嗎?」

    李劍明神智恢復過來,又欲挺劍攻擊,卻聽一人道:「李公子,請先讓這位小施主將話說完!不管他是不是魔教之人,但給別人說幾句話的機會難道也不行嗎?」

    換了別人他倒可以完全不理,但這人卻是七大劍派中,原先勢力最大的峨眉劍派掌門的三師弟,不但身功了得,在武林中的聲望也是極高。任他清荷劍派如今勢力雄大,但也不得不給他三分面子,李劍明只得無奈收劍。

    「多謝前輩!」浪風微微一揖,道,「各位到這裡來本為了『百劍門』滿門被滅一事,不過據我所知,誅滅『百劍門』的真兇好像是另有其人!」

    此話一出,頓時群情激動。其實百劍門覆滅一事頗有許多疑點,只是清荷劍派一口咬定是魔教下的手,若是有哪個門派提出異議的話,豈不是成了魔教鷹犬之流。而且此事若不是魔教所為,那麼嫌疑最大的就是實力僅次於魔教的清荷劍派。若是如此的話,只怕哪個門派不同意加入「除魔聯盟」的話,便要遭到百劍門同樣的下場。而且四大劍派齊齊加入「除魔聯盟」,大勢所趨之下,已是不得不為。

    現在既然有人提出質疑,那些不願加入「除魔聯盟」的人自是心中大為驚喜。如今有人搶先出頭,即使日後事敗,也有了替罪羔羊。這些人雖然心中明瞭,但臉上卻都裝出驚訝的神色,彷彿無比震驚的樣子。

    李劍明冷然道:「哼,這種滅絕人性的事,除了魔教之外,還有何人能夠做得出來!況且,大部分百劍門弟子都是死在『天魔真氣』之下的,這還不夠清楚嗎?」

    「是嗎?」浪風微微一笑,雖是臨敵對陣,但神情卻是瀟灑之至。李劍明雖是難得的美男子,但在浪風面前,卻硬是被比了下去。「『天魔真氣』只不過是聖教最普通的武功,只要略有些心思的的人,想要偷學本教武功,然後嫁禍給本教,也不是件難事!再者,我在百劍門門人中找到一具屍體,他身上的傷勢好像卻是『王龍真勁』所傷的吧?」

    「王龍真勁」乃是李慕然的獨門功夫,除了他之外,只有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兄弟會使。

    眾人又是齊齊驚呼一聲,雖是肯定了浪風的魔教身份,但看向李劍明的眼光卻也多了幾分懷疑與不信任。

    李劍明心中暗暗急惱,想道:二弟這個笨蛋,叫他小心行事,怎得出了如此大的紕漏,真是該死!回去定要讓爹爹好生責罰於他。心中想著,臉上卻是不動分毫,道:「你莫要血口噴人,可有證據嗎?」

    他心中打定主意,一待浪風取出那具屍體,便要將其毀屍滅跡,來個死不認帳。

    「要證據還不簡單!」浪風突然身形躍起,已是衝上了屋頂。眾人都想到,難道他將那具屍體放在屋頂之上?

    眾人一念未過,浪風已是又躍了下來,手上果然提著一具屍首。他身形落下,便將手上的屍體一扔,丟在了大廳中間。夏日天熱,百劍門覆滅已有八日這久,這具屍體早已經臭氣沖天,也不知浪風是如何在清天白日將這具屍體移到梅家的屋頂之上。

    單鈺瑩一手摀住鼻子,一手按在胸口,心中想道:浪師兄竟然如此噁心,我以後定不要再認他做師兄了……黃羽翔眼光銳利,已是看到浪風的手上帶著一副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手套。

    張夢心卻從懷中取出一瓶香料,放到她與單鈺瑩中間,總算略略驅逐了幾分臭氣。

    李劍明神色凜然地向屍體走去,誰知才走出一半的路,卻見那具屍體突然爆裂開來。轉眼之間,無數塊碎肉帶著令人噁心的臭氣飛向了大廳中的每一個角落。

    單、張兩女都是驚呼一聲,嚇得直往黃羽翔懷中擠去。單鈺瑩雖是武功高強,但女子遇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卻是躲到心愛之人的懷中。張夢心雖是武功已有小成,但才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根本就不能靈活應用,再加上與單鈺瑩一樣的心思,都是避之猶恐不及。

    黃羽翔早已將鼻中呼吸止住,免得聞到這股臭味。見碎肉襲來,雙手一分,護身真氣大張,一個青色光環頓時將三人齊齊罩住。碎肉橫飛至此,莫不避道而行。

    只是可憐鄭雪濤揮刀應付著飛向自己的血肉尚且手忙腳亂,這時還要分心留意被黃羽翔護身真氣彈開射向自己的碎肉,當真是狼狽之極。好不容易應付過去了,渾身早已是大汗淋漓,比之對付一個勢均力敵的強敵尚且還要累上三分。只是見張夢心倚靠在黃羽翔身旁,一隻右手當下用力捏著刀柄,就差把刀柄捏碎了。

    這一下便可看出各人的武功高弱了,像峨嵋、恆山等七大劍派的代表,都是身週三尺之處,全無一點污血;而其他功力稍差之人,衣角褲邊都是沾到了已是發臭的屍肉。這些人雖是在刀叢中打滾慣了,但這種聞之欲嘔的味道仍是沒有一個受得了。場中頗有幾個女眷,早已經在一旁嘔吐起來。

    這麼一來,這場本來肅穆的武林大會算是被攪得一團糟了。

    李劍明大怒,他剛才運起「王龍真氣」護身,週身都環繞著一道道金色的光華,乍看起來,真得彷彿一條條金龍一般,整個人都散著霸絕無比的氣勢,道:「你這個惡賊,詐說拿出什麼證據,現在卻又自己將他毀了,分明是作賊心虛!現在不打自招,你還有什麼話說!」

    浪風的身體之上也環繞著黑色之氣,雙眼之中一片煞芒,冷冷道:「嘿嘿,作賊心虛的是你吧!如果不是,你何必急著將這具屍體毀掉呢?老實告訴你,這具屍體根本就沒有受到『王龍真氣』所傷,想你清荷劍派做事原不會留下如此把柄,是你自己心中有鬼吧!」

    兩人互相指責對方是覆滅百劍門的元兇,重點就在於到底是誰將那具屍體炸毀得。

    黃羽翔見兩人如此模樣,心中反倒浮起了另一個人的面孔,心道若是此人在這,自己定會以為剛才必是她所為無疑。

    那具屍體一旦碎開,惡臭之味更是濃重,好些人已是不顧一切跑了出去,而看來梅家這個廳堂再也開不了武林大會了。

    剛才雖是大部分門派已是答應加入「除魔聯盟」,但那只是口頭上的承諾,本來還要接著舉行喝血酒、祭旗等,但被浪風這麼一攪,恐怕是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李劍明氣極而笑,道:「魔教妖人,果然最會血口噴人!今日便要將你的性命來祭奠『百劍門』冤死的各位門人!」

    浪風輕哂道:「你也知道『百劍門』門人是冤死的!不錯,『百劍門』就是死在你們父子野心之上的!」

    李劍明不再答話,今日清荷劍派已被浪風搞得大失顏面,唯有將他擒殺,才能挽回面子。當下不再答話,挺劍便刺。他這時候已經運起了「王龍真勁」,劍上的威勢大甚,劍身之上,隱隱有金光流動。

    浪風哈哈大笑幾聲,身體之上的黑色光華也是大盛,「紅日照天下」大法已是運轉自如。身法之速,已是堪稱當世之最,眾人只覺頭暈目眩,滿眼全是他翩若驚虹的身形。

    繞了幾個圈子,浪風身形急縱而起,已從剛才進來的那個洞口鑽出。李劍明哪肯讓他脫身而去,身法也跟著迎上,劍在身先,萬道金光齊齊向屋頂轟去。

    突然之間,又是一道血紅的匹練從破開的洞口直劈下來,猛地斬向了李劍明的劍身。

    「鏘!」一聲劇烈的金屬交擊傳來,李劍明竟然被生生劈落,萬道金色劍氣齊齊打到屋頂之上,頓時掀開了一個足有兩丈見方的大洞。隨即屋頂一陣抖動,無數塊瓦片斷椽紛紛落下。

    那道血紅匹練劈開李劍明的劍氣後,餘勢仍是不消,兀自向李劍明劈去。李慕勤猛然縱身而出,左手將李劍明接住,右手一揮,一道勁氣打出,正迎上了那道血紅匹練。

    「轟」,又是一陣巨響,整個大廳發出一陣瑟瑟的抖動,竟然吃不止李慕勤與那道匹練比拚產生的勁力,已然開始倒塌。

    黃羽翔一見到那道血紅匹練,便知道此人定是丁平無疑。一時之間,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只是他現在的目標已是覆滅兩派,而不是單單殺幾個人報仇,當下忍住心中怒火,仍是端坐不動,但身體卻輕顫不止。

    眼見大廳將塌,忙對單鈺瑩道:「瑩兒,快走!」當先抱起張夢心,已是沖天而起。

    大門狹小,人多擁擠,反不如從上面走比較快捷,雖然可能遭到狙擊,但以他現在的實力,再加上秦連、單鈺瑩護衛在側,當真是天下去得。

    他的身體才躍到大廳上空,便見到了丁平一閃而逝的身影,正落在一棵大樹之下。

    黃羽翔站定地上,將張夢心輕輕放下,凝目向大樹那邊瞧去,只見浪風向他輕輕揮了下手,同丁平一起飛掠而去。

    梅望春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盯著已成一片廢墟的梅家大廳,雙眼之中,射出幾欲焚人的怒火。

    好端端的一個除魔大會,竟被對方兩人搞得雞飛狗跳,真個是顏面盡失。除開幾個真正想要成立「除魔聯盟」的人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黃羽翔心中暗暗歎服,千年魔教果然大有能耐。以浪風的本事,在大廳之中,少說也有十個左右的高手與他功力差相左右,但憑著他「九轉玄冥功」的玄奧,竟是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將除魔大會搞得屍氣熏天;丁平那一劍又將除魔大會的大本營給一舉毀掉,在氣勢之上,魔教已是遠遠超過了白道諸雄。

    「家主,家主!」一個僕丁打扮的人快步走到梅望春跟前,瞥到化作廢墟的梅家大廳,不禁露出驚訝的神色。

    梅望春本在氣頭之上,見他跑到自己跟前,卻又傻楞楞地看著惹他上火的地方,不由得更是惱怒,道:「我又沒死,叫這麼大聲幹嘛!」話一出口,便覺如此表現,實不合他四大世家家主的身份,當下又沉聲道:「出了什麼事?」

    那僕丁一愣,這才想到自己正是有事來報,忙道:「啟稟家主,少林知心大師與問劍心閣傳人正在門外求見!」

    「什麼?」梅望春彷彿沒有聽清楚一般,重複道,「少林知心大師和問劍心閣傳人正在門外求見?」

    「正是,家主!」那僕丁忙點了下頭。

    他們兩人的一問一答,像黃羽翔、李劍明、其餘六大劍派的代表都已是聽得清清楚楚,眾人俱都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

    張夢心喃喃道:「少林派重出江湖,難得現於武林的問劍心閣再度派出傳人……當今武林,果然已是風雨飄搖,危機四伏!」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4
發表於 2012-7-19 22:08: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十一章 緣起千年

梅望春愣了一下,忙道:「快請!快請!」轉頭看一下已是廢墟一片的大廳,又對李劍明道,「李世兄,隨我一道去迎接這兩位貴賓吧!」

    少林乃是武林正道的第一大派,知心大師又是少林羅漢堂的住持,早在四十年前便已經名動武林,武功之高,在少林中足可排名前三。他二十年前便已入羅漢堂當住持,不再踏跡武林,早已是謎一般的人物了。如今突然重出江湖,所帶來的震撼,絕不下於「百劍門」一夜被滅!他的出現,是否代表已經五年沒有踏跡江湖的少林一派也要重入武林了嗎?

    而問劍心閣又是世上最為神秘的地方,傳聞已經傳承百年,但從來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問劍心閣究竟在哪!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武林有大事發生的時候,問劍心閣的傳人便會突然出現,以無上的武功、智慧,化解武林中的大劫難。是以,每個江湖人的心中總有這麼一個認識:若是問劍心閣出現了傳人,那就表示武林中風波又生了。

    李劍明轉頭看了下梅望春,兩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畢竟知心大師和問劍心閣的傳人出現的時間太敏感了!

    梅望春朗聲一笑,對眾人道,「各位,今日被宵小所擾,請各位到偏廳一坐,老夫和李世兄去請知心大師和問劍心閣的這位傳人!」轉頭對那僕丁道:「帶各位大俠到偏廳去!」

    說著,便與李劍明往門外走去,那僕丁也領著眾人往偏廳行去。

    黃羽翔等人走在最後面,行了幾步,黃羽翔突然問道:「心兒,既然問劍心閣如此神秘,那別人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假冒的?」

    張夢心輕輕一笑,道:「爹爹說過,問劍心閣的傳人是誰也假冒不了的,她只要站在你的面前,你就有一種感覺:她就是問劍心閣的傳人!」

    「怎麼可能?」黃羽翔轉頭對單鈺瑩道,「瑩兒,你說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人嗎?」

    單鈺瑩嘻嘻一笑,道:「若是有人告訴大哥,妹妹是天底下最美麗的人兒,你見著妹妹之後,會不會覺得她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姐姐,」張夢心不依道,「看你說得,姐姐才真是漂亮!」

    黃羽翔搖搖頭,道:「那是不同的,心兒這樣的人,這世界上只有一個,最也不會有第二個了!那個問劍心閣的傳人怎麼能跟心兒比呢!對了,我的瑩兒也是大美人兒,若是那個問劍心閣的傳人有瑩兒的一半漂亮,那就不得了了!」

    單鈺瑩與張夢心都笑了起來,齊齊道:「這個傢伙最愛胡說八道!」不過聽心上人稱讚,心中自是高興。只是苦了鄭雪濤,他的衣角之上仍是沾到了一塊屍肉,生怕讓張夢心聞著討厭,走在黃羽翔四人三丈遠的地方。見他們談笑嫣嫣,心中當真是嫉恨交加,一腳一腳用力踩在地上,彷彿見什麼都不順眼的樣子。

    梅家的偏廳也是甚大,並不比主廳小多少,百十個人坐下,竟是一點也不嫌擁護。四人找了位子坐定,鄭雪濤卻是不敢與張夢心坐得太近,以免身上的臭氣被張夢心聞到。

    黃羽翔正與兩女說話間,也沒注意到原來繁鬧的廳中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梅望春道:「哈哈哈,告位,老夫將知心大師與問劍心閣的任姑娘請來了!」

    接著又是一個柔和動聽的女子聲音道:「任雨情見過各位前輩!」

    黃羽翔抬頭看去,只見梅望春身邊站著一個五旬左右的老和尚,身材頗是瘦矮,一副寶相莊嚴之氣,雙眼之中,隱隱有光華流動的樣子,顯然內力修為已是到了絕頂之境,生平所遇之人,恐怕只有百寂心王朱紅俠能夠差相比擬!聽張夢心說他已經七十多了,但他額頭之上竟無絲毫皺紋,若不是頷下留著半尺長的雪白鬍鬚,看起來比梅望春還要年輕好多。

    他將目光偏到李劍明身旁那個素布麻衣的女子身上,雙眼之中頓時射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問劍心閣的傳人是誰也假冒不了的,她只要站在你的面前,你就有一種感覺:她就是問劍心閣的傳人!」黃羽翔這時才知道這句話有多麼得正確。

    眼前的這個女子,年不過二十一二,但全身都散發著智慧的光芒,一雙眼眸深邃無比,彷彿一下子就能將人看穿。

    黃羽翔只道張夢心是天下第一美人,但看到此女的時候,才知道老天爺的雙手才是世上最靈巧的工具,它完完全全可以再造出一個與張夢心在容貌上不相上下,但內蘊卻又截然不同的女子!張夢心美的純甜,此女卻勝在清淡。

    她的臉龐之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但黃羽翔心中卻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子根本就沒有半絲笑意,甚至這個女子從來就沒有笑過!張夢心雖然總愛冷著張臉,但在眾人背後,與他單獨相處的時候,卻會綻放出最美麗的笑容,柔媚得彷彿一汪春水。但這個女子淡淡平和的背後,卻是萬年不化的寒冰,永遠也不會融化!

    她一身粗布麻衣,長長的頭髮只有一把木髻挽著,全身上下竟是沒有絲毫點綴之物,但在每一個人眼中,她本身就是一個最完美的存在,任何珠寶飾物帶在她身上的話,只會平白污辱了她的皎潔!

    若不是她背後負了把古色古香的長劍,任誰也難以將這清麗淡雅的女子與江湖血腥扯到一塊。

    這便是問劍心閣當世傳人任雨情嗎?

    單鈺瑩喃喃道:「妹妹,天底下竟然真得還有一個長得與你不相上下的人兒!」兩女本身就是絕美之人,又身為女子,雖是為任雨情的絕美所震驚,但卻只是短短的一瞬。轉頭向黃羽翔看去,只見這小子竟然目光滯澀,大口微張,若再不合攏的話,只怕要流出口水來了!

    兩女都是心中氣急,論容貌,兩人都是與任雨情在同一級數的,可這小子明明坐擁兩美,竟還賊心不死,還欲圖染指她人,當真是罪不可恕!

    單鈺瑩正要去擰他,卻見黃羽翔身上突然青氣大盛,剎那之間便充斥了整個偏廳,輕盈的真氣在廳中流轉不已。

    眾人大都是心性修為極深之人,雖是被任雨情的容顏所驚,但一來先前已經見過了張夢心,再見到一個美人兒,也只是感歎造物主的神奇而已。只有像吳劍聲之流,才會心中浮想連連,雜念橫生。

    但黃羽翔的真氣外瀉之際,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他的真氣流動,初時還只是如涓涓細流,但瞬間之後,竟如汪洋一般,在廳中翻騰不已。眾人齊齊色變,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不屑變成了震驚,繼而駭然失色!

    這個男人好強的實力啊!

    每個人都展開了護身真氣,將黃羽翔的真氣抵抗住。只是這真氣只是在空氣中歡躍不已,沒有絲毫傷人之意。

    知心大師身上充盈起一道白色的光華,將身旁三人團團包住,突然轉頭看了黃羽翔一眼,一道沉重無比的壓力頓時直逼過去。

    知心大師觸到黃羽翔的真氣,便知道此子內力奇高,行功的法門又是陌生無比。他的心性修為已達到了六根不動的枯禪最高境界,萬物早就不縈於心,但黃羽翔如此年輕,內力之深卻近乎有自己的六成左右,當真是駭人之極,當即使出「六合舍利」神功,純以精神壓力向黃羽翔逼去,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六合舍利」,修心為上,不戰而屈人之兵!

    黃羽翔彷彿全無所覺,竟是半分也沒有理會這凝重之極的精神壓力,只是平和的真氣突然騷動了一下,隨即便又恢復了平靜。

    知心大師的目光掃到單鈺瑩與張夢心身上之時,兩女俱是嬌軀之上黑色光華大盛,單鈺瑩更是眼眸之中黑光頻閃,氣機感應之下,雙眼已是望向知心大師。

    紅日照天下!知心大師心頭一凜,想道:魔教的「紅日照天下」大法原為天下第一剛陽的武功,根本不能讓女子修煉,可這兩個女子明明身負「紅日照天下」大法,端得奇怪!可最奇怪的還是這個少年,便是當年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修賴阿耶生受自己「六合舍利」之壓,也非得運功相抗不可,他竟然是一副毫無所覺的樣子!難道老和尚二十年不出少林,天下又出了如許多的高手不成?

    真氣化作千萬道支流,輕盈地奔騰在身體內的每一個角落,彷彿無比興奮的樣子。黃羽翔只覺全身真氣不受拘束的外流奔溢,全然失去了對內力的主宰。

    適正此時,任雨情雪白的的衣裙之上也是青光大盛,竟是衝破了知心大師護身真氣的束縛,與黃羽翔的真氣糾纏在了一起。

    知心大師略略回頭看了任雨情一眼,心道:這個女娃子武功深不可測,老和尚竟是怎也看不出她到了何種程度!

    彷彿一對戀人被化身成石,相對凝望已有千年,如今一旦身獲自由,便是要將對方擁在自己懷中。兩道青色真氣糾纏在一起,竟是絲毫沒有牴觸的地方。

    黃羽翔外溢的真氣彷彿找到了歸宿,頓時如渴馬飲泉般向任雨情流去。任雨情身上的青色光華也是越來越亮,膨脹得越來越厲害,竟是將知心大師的護身真氣全部擠到一旁,與黃羽翔的真氣更無阻礙的交揉在了一起。

    最為驚奇的是,眾人竟能感受到流轉的真氣之中,隱隱有著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脈脈柔情!

    兩道青色光華終於合為一體,揉和成了一個圓形光環,在眾人的驚訝聲中,驟然而分,重分為二團青光,退回到黃羽翔與任雨情體內。

    廳中雖有百多來人,但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只覺今日之事,一樁比一樁奇怪,就是待會看到有隻豬能飛上天,恐怕也不會再驚異了!

    真氣飛回體內的一瞬,黃羽翔只覺這道真氣全不同於往昔的霸道,於冰冷之中帶著微微的柔和,但卻又與自己原先的真氣如同水乳交融一般,竟是沒有絲毫衝突之處,一下子融合到了自己體內。

    平靜的丹田頓時波動起來,同時引發膻中、百會兩處大穴處存儲的真氣,內力在體內環繞了三個周天,足少陽膽經霍然而通。六條被封閉的經脈終於在體內真氣突變之下衝開了一道,渾身真氣頓時一陣暴漲,驚人的氣勢在一瞬間攀到了頂點。

    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黃羽翔猶如王者一般的霸氣。知心大師原本已經二十年古井不波的心靈今天第三度起了波瀾:這個年青人竟然功力在瞬間又提高了許多,奇哉怪也,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心法嗎?

    所有的內力重回丹田、膻中、百會,黃羽翔輕舒一口氣,渾身說不出的舒服。他雖然自己也不明白發生了何事,但卻從退回體內的那道真氣之上,隱隱感受到了任雨情這個才見過一面的女子的內心……

    說來也巧,任雨情的師門上可追溯到晉時,原是鮑姑一系。鮑姑與葛洪合藉雙修,原是一對神仙眷旅,所修習的功法雖是同源而異,但從本質上來講,卻是同出一脈。

    千年以降,葛洪一系的「抱樸生功功」已然失傳,鮑姑所傳的門人卻慢慢演化成了「問劍心閣」,功法也略略有了變化。而經千年之久,兩道功法重新相遇,「抱樸長生功」仍是純之又純,立時感受到了雙修之氣的牽引,自動發出了真氣,向任雨情湧去。

    任雨情修習的心法比之當初,雖已是改頭換面,變了很多,但一經「抱樸長生功」的引導,頓時引發了本源,兩股真氣當即揉合在了一起,進行了最高層次上的雙修。雖然時間短暫,但黃羽翔已是獲益良多,一舉衝開了被封閉的足少陽膽經,功力又大有精進!

    這番機緣,原是牽涉到了千年以前的人物了,在場的眾人雖不乏博聞高人,但對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還是半點不解。待得黃、任兩人各自收回了真氣,都是面面相覷,個個說不出話來。

    梅望春身為主人,自是不能冷場,當下道:「不知任姑娘與知心大師前來敝莊,是否也為了除魔一事!」

    任雨情臉色依舊清淡無比,也不知剛才與黃羽翔水乳交融的接觸對她產生了什麼影響,道:「雨情奉家師之命,前來調停魔教與各位的矛盾!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百劍門』覆滅一事,實有太多可疑之處。若是與魔教輕易起釁,實非武林之福,望梅前輩,李兄三思而後行!」

    知心大師也道:「老衲奉敝掌門之令,全力協助任施主!」

    所有人聽到知心大師之言,都是心頭大震,五年沒有動作的少林一派終於要重出江湖了,而且完全站到了任雨情一邊。這個一直孤身行走武林的門派,突然之間就有了如此強助,完全可以與魔教、清荷劍掌鼎足而立!

    黃羽翔心中念頭飛轉,想道:若是能讓此女愛上自己,那豈不是多了一支實力難以估計的強助!日後傾滅魔教、清荷兩派,當可大為容易!

    能讓任雨情這等絕色女子投懷送抱,當是每一個男人心中最大的理想。只是黃羽翔已然忘了剛才接觸到的任雨情的心神,冰冷得猶如萬載寒冰,豈會輕易融化!

    李劍明道:「任姑娘,魔教妖人陰險毒辣,剛才還在這裡大鬧了一番,若是一味容讓他們,只怕是姑息養奸,到最後,吃大虧的還是我們自己!」

    「張華庭張宗師已然身赴魔教,在他老人家的威壓之下,魔教定會大為收斂!正道武林雖經這幾年休生養息,但實力比之當年,仍是差了很多,若是現在與魔教重燃戰火,怕是勝算不大!」任雨情突然瞥了張夢心一眼,目中的神情說不出的怪異,死水般的心神突然起了一絲漣漪。

    黃羽翔幾人都是暗暗驚訝,想道:自己諸人也是得了溫漠然的消息,才知道張華庭身赴魔教一事,不知這任雨情又是如何得知的,難道她遇到了溫漠然不成?

    張夢心起身向任雨情走去,兩個傾國傾城的美女站在一起,如同黑暗中兩顆璀璨的明珠,散發著灼人的光芒,竟是誰也沒將誰比下去。兩人相對而立,沒有絲毫的不協調之處,彷彿同一枝頭上兩朵怒發的鮮花,既互相攀比,又相互映襯,益發顯得美麗。

    「李少俠,家父曾經說過,魔教勢力龐大,能人甚多,四年前一戰,只是略受小挫,如今的實力比之當初,只強不弱!可正道武林所受的創傷卻是甚深,要恢復昔日的元氣,恐怕非要十年以上。若是眼下要與魔教開戰,實是不智之舉!」張夢心轉頭對眾人道,「家父已到魔教調停,若是能讓魔教低頭,大家便忍一時之氣,待到正道恢復了元氣,再與魔教拚個高下吧!」

    在場人中,不願成立「除魔聯盟」的佔了一半以上,只是為了形勢所迫,才不得不加入。如今形勢急轉直下,都紛紛道:「張仙子、任姑娘所言甚是,我們且聽兩位的安排!」

    張夢心與任雨情一旦聯合,就是代表了張華庭、問劍心閣、少林三大勢力已是走到了一起,實力已是超過了清荷劍派。座中的眾人有了兩女擋在前頭,自是懼心全去,紛紛反對起成立「除魔聯盟」。

    梅望春與李劍明眉頭大皺,相互看了一眼,心道難道這「除魔聯盟」竟要如此夭折不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5
發表於 2012-7-19 22:09: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十二章 大計夭折

張夢心見梅望春兩人兀自有不肯罷休之意,又道:「當務之急,乃是調查『百劍門』覆滅的真相!如果不是魔教所為的話,便是有人躲在暗處,有心挑起正道與魔教的爭鬥,存心坐收漁利!」

    任雨情淡淡道:「張姑娘所言甚是!我與知心大師兩天前便已經驗過『百劍門』門人的屍首,雖然身體上都有『天魔真氣』的痕跡,但十有八九是在他們死後才打上去的,看來嫁禍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張夢心回身對眾人道:「各位前輩,此事顯然是有第三方在暗中搗亂,如果冒然與魔教開戰的話,豈不是趁了那幫人的心思!」

    任雨情道:「大明朝初立未久,前幾年又經歷了『靖難之役』,已是元氣大傷。蒙古族在關外蠢蠢欲動,枉圖重入中原,奴役我大漢子民!如今邊關時有戰事,我軍頗為吃緊,已有不支之象,凡我輩正義之士,滿腔熱血當撒在邊關之上,保我黎民不受外族奴役,保我中華萬年基業!」

    任雨情的聲音雖是清和,但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十分的激盪人心。

    張夢心見眾人都流露出思索之色,忙又道:「各位前輩大都經歷過當年元人統治的時期,元人殘酷好殺,生性蠻劣,若是讓他們重入中原,那我大好河山豈不是要重入虎狼之吻,我們漢人的兄弟姐妹豈不是又要淪為亡國奴了!」

    兩女雖是初次見面,但一搭一當輪番而言,竟是配合得十分的默契,將原本商議對付魔教的武林之事,一下子提升到了民族國家的高度。在場眾人,只要上到五十歲的,大都對當年元人統治時的殘酷猶記於心。好些人也曾在軍營中待過,抗擊過元軍。如今被兩女一說,都是熱血沸騰,重想了那段戎馬歲月。

    「各位前輩,」黃羽翔也站起來,道,「兩位姑娘說得正是,國難當頭,熱血之士當奔赴沙場,為民族效力!如果我們在自己家裡頭鬥得你死我活,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黃羽翔雖然身份低微,但剛剛他才展現出一身驚人的內力修為,眾人倒也不敢小看於他,聽他說得有理,都是沉思起來。

    「阿彌陀佛,小施主雖言甚是!」峨眉派的大愚和尚道,「貧僧雖是出家人,但身雖出家,卻是不敢忘國!『百劍門』之事,就請張姑娘、任姑娘等幾位代為查清,貧僧這就趕到邊關,看看能不能為我中華出一份力的地方!」

    黃羽翔、張夢心、任雨情齊齊向他恭身行了一禮,道:「大師為國為民,晚輩等一定全力查清事情真相,當不負大師所托!」

    知心大師白眉一舒,道:「苦海無邊,渡是不渡?」

    大愚和尚一愣,隨即道:「苦海雖是無邊,佛心更是浩蕩。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知心大師點點頭,道:「你去吧!」

    大愚和尚雙手捨什,道:「謹遵大師佛諭!」竟是不理眾人,獨自飄然而去。

    大愚和尚與知心大師雖不是同一門派,但知心大師成名已四十餘年,是少林碩果僅存的長老之一,大愚和尚比知心大師要晚上一輩,說出這句話來倒也不算太謙。

    大愚和尚一走,頓時讓許多門派起了共鳴,紛紛道:「在下雖是不才,但也願到邊關盡心盡力!」一一向梅望春等人辭行而去,轉眼間已是去了大半。剩下的,就只是全力支持成立「除魔聯盟」的幾個門派。

    李劍明心中怒火急升,一雙拳頭捏得緊緊的,看著眼前這兩個罪魁禍首,卻是怎也狠不起心腸去恨她們,只好將所有的怒火全部轉移到黃羽翔的身上,雙眸之中殺機四起。

    「喂,心姐姐在哪裡,你到底說不說!」一個動聽嬌嫩的聲音突然傳來。

    黃羽翔四人都是眉頭齊齊一皺,想道:麻煩又來了!

    一念未畢,只聽「撲通」一聲,想是有人被拋落水中。

    「一、二……」張夢心慢慢數道,待到「十」的時候,一個動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正是小麻煩趙海若。

    她站在廳門口,一顆美麗的螓首轉了轉,掩鼻道:「好臭啊!你們這些人怎麼都那麼髒,我的小灰都比你們乾淨多了!」

    眾人雖不知道她所謂的「小灰」是什麼東西,但料來絕對是貓啊狗啊之類的東西,都是心中暗惱。

    梅望春本就惱怒異常,聞言更是大怒,心中暗道:自己手下的人都死哪去了,怎麼會讓這個小姑娘闖了進來!正想發話,卻見門外站了十幾個家丁,手中都是執著刀劍對著趙海若,卻是沒有一個敢上前動手。他看得更是惱火,罵道:「你們是怎麼了,怎麼能讓不相干的人隨便闖進來,梅家的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他還待再罵,卻見李慕勤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道:「梅兄,這個小姑娘是張華庭的徒弟,武功甚是高明!」梅望春一怔,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再說話。

    張夢心忙走上前去,道:「海若,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趙海若見到張夢心,立即現出驚喜之色,道:「心姐姐,原來你在這兒!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張夢心兩眼一翻,道:「是你要來找我的啊?」

    「哦,是嗎?」趙海若吃驚地道,「對了,我找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啊?我怎麼記不起來了!」

    張夢心心中頓時泛起一股無力感,轉身對梅望春道:「趙師妹年齡尚幼,不懂規矩,請梅前輩萬萬不要見怪!」

    梅望春的臉上木無表情,道:「哪裡,趙姑娘天真活潑,乃是性情中人,老夫又豈會責怪她!」

    「多謝梅前輩寬宏!」張夢心略一施禮,又道,「任姑娘,不知你對『百劍門』的慘事有什麼看法?」

    任雨情道:「『百劍門』的弟子全是受奇門兵器所傷致命,我與知心大師略略算了下,大概有四十多種兵刃。」她臉上雖然總是帶著淡淡有笑容,聲音也甚是平和,但聽在耳中,卻總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

    張夢心一驚,道:「四十多種奇門兵刃?武林中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勢力門派,竟然擁有四十多個全都使用奇門兵刃的手下!」

    一般的門派,大都用劍和刀,也有用棍、槍的,但用上奇門兵刃的,一般整個門派都是使用同一種兵器。試想,師父如果用劍,又怎能教得出用刀的高手出來呢?只有像張華庭這等大宗師,才能應人施教,親授四徒中,只有第三個徒兒繼承了他的劍術,其他的都是使用別種兵刃。

    知心大師也是面有驚容,道:「老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這一點上,除了魔教之外,好像沒有一個門派能夠擁有如此博雜的門人!」

    繞來繞去,難道「百劍門」的覆滅仍是魔教所為?

    「老和尚,怎麼你也在這啊?」趙海若突然大叫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我來找心姐姐,正是要告訴她老和尚的事情!」

    眾人都是心中不解,只有知心大師道:「趙施主,昨天晚上怎麼沒有來聽老和尚講經呢?」此言一出,眾人更是詫異。黃羽翔突然想到前幾日的時候,是好像聽到趙海若說到靈巖寺去聽一個老和尚講經,想不到竟是知心大師!

    「昨天晚上?」趙海若突然現出沉思的神情,道,「心姐姐,昨天晚上我到哪裡去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去了太湖了嗎?說是要吃西山的桔子,怎麼樣,好吃嗎?」張夢心笑問道。

    「那個傢伙騙我,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桔子,若是讓我看到他,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趙海若狠狠地說道,突然雙手一拍,道,「我找老和尚是為了替司徒姐姐看病的啊!」

    「咦?」黃羽翔幾人都是齊齊驚歎一聲。

    「老和尚是他自己說會看病的,我想他都這麼老了,應該不會騙人的,不像這個傢伙!」說著,眼光瞥了下黃羽翔。

    張夢心正容對趙海若道:「海若,對知心大師要有禮貌,什麼『老和尚』的是不能再說的了!」

    知心大師擺擺手道:「張施主,老衲本就是個老和尚,趙施主這麼說也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況且,趙施主極有慧根,當是我佛門中人!」

    黃羽翔幾人都是大感驚訝好笑,天底下再也沒有比聽到有人說趙海若與佛有緣的話可笑了。只是黃羽翔聽到趙海若說知心大師也會治病,心中頓時滿懷希冀,道:「大師當真懂醫理之道嗎?」

    知心大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生平讓自己第二個看不透的人,道:「小施主,老衲確實略通岐黃之道。不知是哪位身體有恙,待老衲看過再說。」

    黃羽翔大喜,忙道:「大師,那是內子。她現在身負重傷,正在客棧養傷,萬望大師垂憐,替內子妙手回春!」

    聽到黃羽翔稱司徒真真為「內子」時,單鈺瑩與張夢心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間的事,隨即都看著知心大師。雖然知道知心大師仁慈寬愛,但心中越是希冀,越是怕聽到對方的拒絕之詞。

    知心大師雙手合什,道:「人命關天,小施主還要快帶老衲走一趟吧!」

    「多謝大師!」黃羽翔自是大喜,忙向梅望春道:「梅前輩,在下等就先告辭了!」

    趙海若嘀咕道:「怎麼不謝謝我呢!真是好心沒好報!」

    「走了。」張夢心一拉趙海若,道,「梅前輩,晚輩等先走一步!」

    梅望春被他們攪局,心中窩火之極,沉聲道:「幾位慢走,恕老夫不送!」

    幾人心情大好,哪去理他,都向外走出。張夢心看了一下任雨情,道:「任姑娘,你也隨我們一道去嗎?」

    任雨情微微一笑,道:「雨情也是略通醫道,看看能不能有效力之處。」

    張夢心大喜,挽過任雨情的右手,道:「任姑娘,我一見你就覺得投緣,真想和你好好聊聊!」

    任雨情似是不慣與人如此親熱,被她挽住後顯得有些不自然,待見她如此親熱的樣子,又恢復了一付恬退無爭的樣子,道:「好啊,我也正想和張姑娘商量一下關於『百劍門』的事。」

    單鈺瑩見兩女如此親熱,不禁有些擔心,想道:任雨情長得如此漂亮,若是與小賊長久相處,難免日久生情,這可如何是好?她以己度人,總也覺得別的女子定也會如她一般,將黃羽翔當作世上最好的男人。而任雨情如此美麗,當是大大的勁敵;如今閨中已有了張夢心,再添上一個任雨情的話,豈不是要分去了黃羽翔所有的歡心!

    「你們一口一個姑娘叫得多生疏啊,不如互稱姐妹吧!」黃羽翔這番話絕對是私心十足,名義是上拉進兩女的關係,實際是為自己親近任雨情製造基礎。任雨情有如此大的背景,若是能將她騙到手,當是除張華庭外最大的助力!他現在一心想覆滅兩派,所有能夠利用的機會便半分也不願放過。況且,任雨情如此美麗動人,若是能化開她冰山一般的掩護,其內在世界又會有多精彩呢!

    張夢心如此聰明,豈有不知之理,雖是白了黃羽翔一眼,卻道:「好啊!任姐姐,看來你應該比我大了,定然是我姐姐了!」

    任雨情只是淡淡一笑,道:「張妹妹客氣了,只怕雨情高攀不上!」

    「哪有的話!」張夢心左手牽著趙海若,右手挽著任雨情,一行六人,鄭雪濤則遠遠地跟在身後,已是出了梅家大門。

    等他們走得老遠,李劍明才湊到梅望春身邊道:「梅前輩,如今除魔事敗,這可如何是好?」

    「現在只好走第二步了,雖然四大世家還不想這麼早就跑到前台,但事已至此,若是不這樣的話,那位定然又要生氣了!」梅望春歎了口氣,又道,「想不到魔教竟是如此大膽,竟會跑到這裡來搗亂!張華庭與問劍心閣、少林都跑出來反對,嘿嘿,雖說如此,但與那位鬥得話,恐怕也是勝算不大!」

    [***]

    黃羽翔幾人行出門外,卻見眼前突地白影一閃,一個俏麗的身影已是攔在他們的面前。

    黃羽翔一愣,這個人的出現倒是怎麼也想不到,難道她竟是暗暗愛上了自己不成,現在要同自己私奔嗎?他正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張夢心道:「梅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這個白衣女子正是梅家的大小姐,「傲天玉鳳」梅若雪!

    梅若雪面冷若冰,道:「剛才在大廳中搗亂的那個魔教之人你們可認得吧?」她嘴裡雖然說著你們,但眼睛卻瞄在黃羽翔的身上。

    黃羽翔一攤手,道:「怎麼可能,我們怎麼可能認得魔教之人呢?梅姑娘可不要亂開玩笑!」

    梅若雪冷哼一下,道:「剛才他還同你揮手,你以為我沒有看到嗎?」

    「咦?」浪風站得位置極其隱蔽,黃羽翔又是第一個躍出大廳之人,這個揮手的動作,當真是不易發現。梅若雪能夠注意到,必然是一直盯著浪風,否則當時廳中一片大亂,她怎可顧及得到。

    他心中已是隱隱有幾分明白,嘻嘻笑道:「梅姑娘,這個傢伙是魔教之人,認識嘛也談不上,不過他的名字在下倒是知道的?」

    「他叫什麼名字?」梅若雪雖是冷冷地問道,但眼中卻有幾分期待之色。

    黃羽翔促狹地一笑,道:「不知道梅姑娘找他又是為了何事?」

    梅若雪掃了他一眼,恨聲道:「他在我的家裡這麼搗亂,難道我不該找他算帳的嗎?」

    「好了,你不要再逗表姐了!」單鈺瑩雖然與這個表姐難得見上幾回,但上次她竟不偏幫梅展揚,實是對她好感激增。她自己正處在熱戀之中,自然看得出梅若雪對她的浪師兄頗有好感。這番尋仇之舉,報仇是假,找藉口認識是真。

    既然單鈺瑩發了話,黃羽翔自然也不好再逗她,道:「他叫浪風,今年二十三,未曾婚娶!」

    梅若雪俏臉一紅,道:「他婚不婚娶關我什麼事,你告訴我這個幹嘛!」又對單鈺瑩道,「單表妹,爹爹已經派人到金華去通知令尊大人了,想來這幾天必然會派人或是親自將表妹架回去。你們還是先躲一陣子吧,這幾天不要再隨便走動了!」

    看了一眼黃羽翔,道:「你若是敢負了單表妹,我定然不會放過你!」

    黃羽翔一挺胸膛,道:「我一定不會負了瑩兒的!」

    梅若雪點點頭,道:「你們自己保重吧!」說著,往門裡頭走去。

    「嘿嘿,」黃羽翔賊賊一笑,道,「瑩兒,想不到你表姐竟然喜歡上了浪兄,唉,真是好生期待啊。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一個冷若冰霜的女子湊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呢!浪兄,有錯過沒放過,你可要好自為之啊!」梅若雪雖然美貌,但性子奇冷,他早被趙海若折磨得頭痛難當,實在不想再招惹一個性情古怪的女人了。

    「浪師兄才不會像你一樣花心呢!若是表姐能與浪師兄在一起,浪師兄定然不會負了她!哪像你,見一個愛一個!」單鈺瑩恨得牙齒咬得格格響。

    張夢心笑道:「姐姐,你就莫要再怪他了,不然的話,他晚上又要作怪了!」話一出口,才想到這裡頗有幾個外人,一張俏臉頓時紅成一片。

    「這位姑娘也是魔教的嗎?」任雨情看了單鈺瑩一眼,道,「難怪剛才竟使出了『紅日照天下』大法,只不知為何姑娘能以女子之身,修成了這至剛至陽的武功?」

    「紅日照天下?」黃羽翔、單鈺瑩、張夢心三人齊齊驚呼了一下,單鈺瑩道:「什麼是『紅日照天下』大法,我練得是『九轉玄冥』大法啊!」

    任雨情微一思索,道:「那可能是我看錯了。」與知心大師交換了一個眼色,便再也不談這個話題。

    一行人多,便沒有再坐車回去,直行了半個多時辰,才到了黃羽翔他們寄身的客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6
發表於 2012-7-19 22:10: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十三章 五雷轟頂

「大師,怎麼樣?」黃羽翔見知心大師終於收回了搭在司徒真真脈門上的手,頗為緊張地問道。

    「嗯,」知心大師略一沉吟,道,「司徒施主身受重創,原本生機已斷。但服了敝寺的大還丹,性命卻已無礙,只是若要將她的百脈續接,讓她重新恢復意識的話,卻是比較麻煩!」

    黃羽翔又是緊張又是驚喜地問道:「大師,你有辦法救她嗎?」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條件太過苛刻,恐怕仍是無濟於世!」知心大師兩條雪白的眉毛頓時全擠到了一起。

    「需要什麼條件?大師,我一定會辦到的!」黃羽翔現在真是恨不得捏著他的脖子,讓他將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全部一五一十的吐出來。

    「缺了三千年!」知心大師說完這句話又閉口不言了。老和尚似乎有吊人胃口的毛病,這下子不但黃羽翔,連單鈺瑩都有了痛打老和尚的衝動。只不過一來有求人,二來這老和尚法相莊相,一身佛門功夫顯然已到了絕頂境界,真還沒有制勝的把握。

    「大師,什麼是三千年啊?」黃羽翔被他這個沒頭沒腦的說法搞得又糊塗起來。

    「老和尚,你賣什麼關子,你再不說,我可要揍你了!」在座之中,也只有趙海若敢這麼對老和尚說話。

    「海若!」張夢心忙將趙海若拉住,道,「不可以對大師無禮!」知心大師生不生氣倒是次要的,萬一他老人家要與趙海若打起了禪機,豈不是又要沒完沒了了。趙海若雖然思維與小孩無異,但插訶打渾的本事卻是最大,有她在一邊胡搞,恐怕知心老和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知心大師道:「六生平等,趙姑娘一片混沌,無上無下,正合了我佛門宗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你上次背得《法華經》錯了三個字,我特意查了經書,你肯定錯了!」趙海若頗有些得意地看著知心大師。

    「阿彌陀佛,」知心大師白眉一揚,道,「趙施主竟能將老衲所背的《法華經》全部記下,還特定翻閱了經書,此等慧根,真是我佛門中的大幸!」

    「大師——」黃羽翔見兩人又將話題扯遠,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哦,老衲與趙施主談得投機,竟差點忘了司徒施主一事,善哉善哉!」老和尚又宣了一聲佛號,才道,「司徒施主需要三樣千年以上的藥材才能沉疔盡去,化險為安!首先,需要一隻千年血蛤蟆。血蛤蟆生於奇熱之地,其血有極強的粘合之力,是續接經脈最上乘的藥物。司徒施主百脈齊斷,非要千年以上的血蛤蟆不可,每日取其一點精血,塗於身上,如此一月,當可將全身經脈續接!」

    「血蛤蟆?」黃羽翔急問道,「大師,不知哪裡有這種藥物販買?」

    知心大師微微搖頭,道:「若只是尋常血蛤蟆,尚且有地方可以買到,不過已是極為少見,更何況是要千年血蛤蟆!黃施主非得要到血蛤蟆出產之地,才有可能找到千年以上的血蛤蟆。不過血蛤蟆天生善躍,平常的血蛤蟆便已經縱躍如飛,快如閃電。這千年以上的血蛤蟆更是飛行絕跡,等閒之人,便是見它躍過,也難捕捉到它的身影,難!難啊!」

    「那倒不見得!」趙海若忍不住又要抬槓了,道,「你看那些老頭老太婆,到了七八十歲,早就手腳不靈,便是走路也走不穩了。那千年血蛤蟆都活了那麼久,定然只會趴著不動,哪還能跳啊!」

    知心大師一愣,道:「趙施主所言也極有道理!老衲沒有見過千年血蛤蟆,純是推想,這倒也是大有可能!」

    黃羽翔等人都是哭笑不得,想那知心大師已是七十多歲的人了,但卻總將趙海若孩童般的言語當真。任雨情道:「凡是這等異物,能活到千年以上,本身便已經得到天地間的靈氣滋養,縱躍如飛,也是很平常的事。三年前雨情曾經隨師父上長白山捕捉過血蛤蟆,一共用去了七天時間,遇上過千年血蛤蟆三次,但它的速度實在太快,終是沒有捉到它!」

    黃羽翔雖不知任雨情的師父武功有多高,但任雨情的本事還是略略知道一些,如此推想,她的師父定是接近張華庭這等級數的大高手。以她們兩人的能力,兀自不能將血蛤蟆捉到手,可見血蛤蟆的速度有快了。

    他對自己的輕功極有信心,又想到:她們師徒只是花了七天的時間,我便花七十天也要找住它!便道:「大師,這個我知道了。還有兩個千年之物又是什麼?」他想到第一個「千年」就是如此之難,那剩下的兩個當是更為不易。

    「千年人參,千年玄玉!」知心大師道,「以血蛤蟆之血續接經脈之後,需用千年玄玉將接駁的經脈凝固住。司徒施主又為丁施主的血劍所傷,生機幾斷,雖是仗著大還丹把命吊住,但元氣大虧,非得要千年人參重培元氣不可。」

    「呀,大哥,爹爹那裡正好有一盒千年玄玉,我去問爹爹要來!」張夢心歡聲道,卻也不想想張華庭對此物甚為珍惜,只為了愛人的歡心,竟是絲毫也不想便將老爹給出賣了。

    「真的,心兒?」黃羽翔大喜過望,三物已得其一,難度大降,他自然信心大增。

    「對了,黃兄——」任雨情突然接過話頭,道,「本門也有一枝千年人參,只不過要全部拿來的話,恐怕不太容易!知心大師,一定要整根才行嗎?」

    「那倒不必,」知心大師想了想,道,「若是有整根的話,自是再好不過。不過要讓司徒施主恢復原貌的話,只需有五分之一便足夠了!」

    任雨情點一下頭,道:「這我倒可以為黃兄代為求情,想來師父她老人家定然不會吝嗇。」

    轉眼之間,天大的難題似乎都解決了。黃羽翔彷彿看到司徒真真已然站起身來,嬌媚地撲到自己的懷中,興奮地道:「心兒,我明日便出發到長白山去抓血蛤蟆,你與瑩兒便先回家。我抓到血蛤蟆後,便去找你們!」

    「小……大哥,我同你一塊去長白!」單鈺瑩自與黃羽翔一起後,從未與他分開過半天,眼下見他要獨自上路,自是不會同意。

    「瑩兒,」黃羽翔轉頭看她,卻見她正一副堅定的神情望著他,便道,「好吧,你同我一塊去吧!」他雖是不捨單鈺瑩長途跋涉,但一來單鈺瑩如此堅定,必不會輕易聽勸;再者,單鈺瑩的功夫不在他之下,當是一大助力。略一思索,便同意下來。

    張夢心雖是不捨與黃羽翔分開,但她知道自己體質嬌弱,不但幫不上什麼忙,反倒要拖累他們兩個,便強自忍住不開口。

    「黃施主,還有一事!」知心大師慢吞吞地道,「若是拖過了三個月,司徒施主身上的百脈便要定型,即使取得了千年血蛤蟆,也是難以再將她的經脈續接。有千年人參之助,司徒施主當可以恢復神智,但卻要終身殘廢了!」

    「啊!」單鈺瑩幾人都是一聲驚呼,黃羽翔道:「大師,我一定會在三個月內取回千年血蛤蟆的!」

    「阿彌陀佛,老衲就暫先告退!」老和尚合什一宣,轉頭對趙海若道,「趙施主,老衲再與你探討一下佛法。」

    「好啊!」趙海若早就聽得無聊了,道,「這次我一定要讓你無話可說!」一老一少兩人邊走邊說,已是出門而去。

    任雨情道:「黃兄此去長白一行,來回所花時間甚長。雨情便與張妹妹先在此地調查百劍門滅門之事,等此間事情了結,雨情便回師門求取千年人參,張妹妹也向令尊大人要來千年玄玉。等黃兄回來,便可以將司徒姑娘的沉痾除盡。」

    「任姑娘此議甚好,心兒你意下如何?」黃羽翔雖也不捨得張夢心,但為了司徒真真,卻也只得忍痛割愛,暫別一段時間了。

    「嗯,大哥,你放心去吧,心兒一定會照顧好真真的!」張夢心知道與黃羽翔一別已成定局,便索性當起了聽話的小嬌妻。

    眾人商議既定,便退出了司徒真真的房間。黃羽翔仍是在房裡留了一會,才出得門外,卻見任雨情正站在門口。

    他一愣,想道要把任雨情變成自己的小嬌妻,現在真得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乍見她的俏容,心中竟是一下子全沒了主意,也不知說什麼,結結巴巴地道:「任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

    「黃兄,我有一事想要問你。」任雨情倚在門上,一雙美眸凝望在屋頂之上,突地直起身來,往外走去。

    黃羽翔受寵若驚,忙跟了上去。

    「黃兄,剛剛在梅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感到真氣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出?」

    「是啊,若不是你發出內力將我的真氣抵制住,我還不知道自己會出什麼事呢?」黃羽翔突然想到自己與她精神接觸時,所感受到的她冰冷漠然的心神,不禁微微一怔。

    「那真氣不是我自己發出來的,而來自動跑出來的,好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樣!我九歲習武,從來沒有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任雨情苦笑一下,對於心智堅毅,性格獨立的人來說,失去了對自己的身體的控制,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怎麼會這樣呢?」黃羽翔眼珠子一轉,道,「難道是我們兩個有緣,老天爺借這個機會讓我們認識一番?」

    任雨情的臉上既無害羞也沒有惱怒,只是淡淡道:「雨情乃是向道之人,只與上天有緣,不會與塵世結緣的!」

    黃羽翔尷尬一笑,好在他臉皮極老,也不以為意,道:「任姑娘有沒有覺得內力大有長進?」

    任雨情點了下螓首,道:「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內力在這一瞬間竟是增長了幾有一成。若不是如此,雨情定還要花上兩年的時候,才能達到此等境界!」

    兩人走到庭院之中,黃羽翔仰首望天,道,「要下大雨了!」此時將近午時,但頭頂天空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團團烏雲翻騰不已。他停下腳步,道:「不若我們再來試試?」

    任雨情一怔,道:「好!」她外柔內剛,性子堅毅,極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當下全身真氣已是緩緩透出,頓時一圈青濛濛的光華將她籠罩住。

    她本就是絕美之人,此時青色光華映照之下,更顯嬌嬈多姿,艷麗無比。黃羽翔竟是看得呆了,連內力也忘了運轉。

    「喂,你呀!」任雨情輕嗔道。微怒之下,俏臉已是染上一層紅霧,當真是更增明艷。

    黃羽翔心知若是此時表現得急色的話,必然在佳人的心中留下極為惡劣的印像,於自己的大計極為不利,當即靜下心神,也發動了內力。

    兩道青色光華一經接觸,頓時活躍地波動開來,猶如多年未見的老友,正婉婉而談。一種郎情妾意、舉案齊眉的恩愛味道在兩人的周圍動盪不已。

    兩道真氣糾纏在一起,瞬間之後已是難分彼此,一波波強大的內力片刻之間已是充斥到了庭院中的每一個角落。突然之間,天上猛地一陣明亮,接著雷聲轟轟,蠶豆大的雨點已是傾瀉而下。但雨點一接觸到兩人合力發出的青色光華,俱都紛紛彈開,兩人身上竟是一點雨水也沒沾到。

    「轟」又是一個巨雷劈來,熾白的閃電猛地打在庭中的一個巨樹之上。只聽「嘩啦」一聲,整棵大樹竟被一劈為二,一半的大樹已被閃電劈去。

    「抱樸長生功」乃是雙修中的絕頂之學,相傳葛洪與鮑姑曾經證道飛昇,雖是傳說,但也可見此功的威力於一斑。如今千年以降,合藉「抱樸長生功」又現於世,莫大的威力頓時引起了天地自然的共鳴,受兩人合力發出的天道之力所吸引,一道道閃電不停地向兩人周圍劈落。

    漆黑如墨的天地間,偶有驚電劈過,在黑暗的遮幕上撕開了一道明亮的口子,照得天亮間一片明亮。

    黃羽翔與任雨情發出的真氣越來越是明亮,幾不下於橫飛縱舞的閃電。庭院之中,早被兩人的青色光華、熾亮的閃電充斥一片。若是有旁人在此,必會被眼前的情景所驚。可此時不但沒有他人,便是兩個當事人也完全沉浸在功法的相互勾通中,根本沒有意識到外界發生了何事。

    劇光一閃,一道驚電終被兩人的功意所引,竟是劈在兩人的頭頂之上!

    黃羽翔雖然已是兩次抗天,「抱樸長生功」霸道無比,但與這天地間的最是悍然不可抵禦的閃電相比,還是差了甚遠,就算兩人合力,功意大漲之下也是無用。閃電還未及身,兩人只覺身體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酥麻之感,心神頓時收了回來,只是一時之間卻也不清楚眼前發生了何事。

    黃羽翔畢竟身為男子,遠較任雨情鎮定,虎吼一聲,雙掌推出,已是將任雨情推開。他雖不清楚發生了何事,但這種讓他心悸的力量卻是依稀有幾分熟悉,男子保護女子的本能立時讓他做出了反應。

    才將任雨情推開不過三寸,驚電已是急劈而下。任雨情此時已是意識到發生了何事,但閃電的速度是何等的急速,猛然只覺嬌軀一陣劇震,已被重重的彈飛出去。

    這股力道奇大無比,她的嬌軀先是撞到了一棵巨樹之上,但巨樹卻在驚電與她護身真氣的衝擊下竟是一折為二,轟然倒地。但任雨情彈開之勢卻是一點也沒有停頓下來,「彭彭彭」接連將身後的三堵牆撞出三個巨洞,身形才算停了下來,重重地跌在地上。

    任雨情慢慢支起了嬌軀,只覺渾身骨頭震痛欲裂,心頭一震,猛地吐出一血來。她雖然接連撞了四次,但在護身真氣保護之下,卻是絲毫也沒有傷到。但驚電襲身,卻是讓她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如同碎了一般,嬌軀不停地打著擺子,才支起的嬌軀頓時又無力地倒下。

    渾身的真氣彷彿失去了主宰一樣,猛地在體內亂竄,任雨情強自收懾住心神,才將紊亂的真氣重新歸於百脈。一番調息下來,終是可以站了起來。她哆嗦著向外走去,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要同每一塊肌肉做鬥爭一般,直行了十幾步,才漸漸好轉過來,但一雙手卻總是在抖個不停,怎也停不下來。

    她重新走到院中,卻見庭院中本有五棵蒼天大樹,除開一棵被她撞斷的大樹,其餘四棵竟都被閃電劈得折去了大半,庭院之中已滿是碎葉斷枝。她剛才雖是撞壞了如許多的東西,但因為外面正下著大雨,雷聲轟轟,竟沒有人注意到。庭院之中,除了黃羽翔直直地站著,竟是再沒有其他人了!

    此時天際已無閃電劈下,四週一片黑暗,任雨情眼力雖好,卻也只能看到黃羽翔黑黑的身影直直站著而已。

    任雨情見黃羽翔兀自能夠站著,心中的擔憂倒是減退了不少,想道:這個傢伙修為當真是非同小可,剛才驚電一擊,他倒是承受住了大半的力道,竟還能穩穩地站住。看來,他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

    一念未畢,卻見黃羽翔似是矮了幾分。她心中大奇,適時天際又是驚電一閃,卻見黃羽翔整個身形已是陷到了堅石所鋪的路中,齊膝以下,竟是全沒到了土中。頭頂每一根頭髮都豎了起來,根根挺直,猶似一隻豪豬。

    見他雙眼緊閉,渾然哆嗦個不停,心知他定也與自己一樣,被驚電那駭人的力道震散了全身的真氣。任雨情也顧不得好笑,一隻雪白的纖手已是按到了黃羽翔胸口膻中之上,一股渾厚的內力頓時送了過去。

    她與黃羽翔的功夫本是出自一脈,得她行功相助,黃羽翔輕呀一聲,睜開了雙目,體內真氣已是運轉如意了。

    任雨情所受的力道大半化作了橫飛的衝力,而黃羽翔體內的「抱樸長生功」卻是王霸無比,硬是要將驚電的巨大力道給同化掉。若是黃羽翔能夠修練此功萬年以上,說不定「抱樸長生功」當真有能力將驚電之力化為己有,但以他區區十來年的功夫,怎敵的過這最是霸烈的力道,「抱樸長生功」初時雖是同化了一部分驚電之力,但比之整個悍然的力道,卻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抱樸長生」真氣當即放棄要將驚電化為己有的打算,全力護住黃羽翔的心脈等大穴之處。

    狂暴的能量沒有渲瀉之處,頓時順著黃羽翔的身體往地下湧去。黃羽翔以「抱樸長生」真氣充當橋樑,竟是起了導體的作用,將巨大的能量全部導入到了地下。只是驚電之力實在是太過劇大,竟將他的身體生生打進了堅石路中,而他的神經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竟被劈得暈死過去。


                                                                   ——卷四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7
發表於 2012-7-19 22:11: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一章 勞雁雙飛


黃羽翔睜開雙目,看到卻是一副讓他差點兒流鼻血的場景。只見任雨情薄薄的素衣已被雨水全部打濕,完全貼在了她的嬌軀之上,頓時將她動人的身形纖細無缺的勾勒出來。她剛才助黃羽翔行功,自是護身真氣大撤,以致被雨淋到。

    任雨情身量不若張夢心幾女高挑,但骨肉婷勻,極有肉感。她的衣服本來頗為寬鬆,也瞧不出她的身材到底怎樣,此刻那薄薄的衣物完全沒有起到遮掩的作用,反倒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浮現了出來。豐挺的胸部之下,纖細的柳腰僅堪一握,可臀部卻又甚是飽滿。素衣貼體,雪白的肌膚也是隱隱可見。

    黃羽翔看得一陣頭暈目眩,眼光竟是怎也收不回來。好在此際天色極暗,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任雨情不若黃羽翔已是先天真氣大成,可暗中視物,渾不覺自己已是春光微洩。

    「黃兄,你感覺如何?」任雨情見他剛才捨己將她推開,不禁頗有幾分感動。

    「沒事了!」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們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樣,竟惹得五雷轟頂了,當真是罪孽不輕啊!」他嘴裡說著,心中卻拚命想著,自己倒底有沒有對哪個女子發過誓言,竟會遭到此報。

    任雨情收回纖手,淡淡道:「那定是黃兄吧!雨情倒是聽過許多關於黃兄的傳聞。」

    黃羽翔老臉一紅,心知那必是關於自己的風流韻事,當下忙扯開話題,道:「任姑娘,你感覺如何,內力有沒有增長了多少?」

    任雨情似乎根本沒有查覺到黃羽翔的尷尬,道:「好像只有第一次才有用,現在的內力還是老樣子!」說著,自己已是輕笑了起來,道,「若是每一次這麼練功都能大增長的話,那我們倆豈不是成了天下最最厲害的高手了!」

    天際一亮,又是一道閃電劈過,任雨情猛然發現自己渾身濕答答的,整個動人嬌軀近乎赤裸地展現在黃羽翔的面前。她忙收回了笑容,俏臉微微一紅,也不知黃羽翔有沒有注意到自己此時羞人的樣子,急道:「黃兄,雨情且先告退。」輕輕一揮衣袖,如雲一般輕輕飄走,護身真氣展開,渾身都籠罩在一層青色的光華中,轉眼之間,已是縱飛得無影無蹤。

    黃羽翔望著她消失的地方,心中不禁暇思飛起,又想到了她剛才動人無比的嬌羞之態,不由地脫口道:「任雨情,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小嬌妻的!」他發呆了好一陣子,才收回了心神,喃喃道:「不想她了,還是去看看瑩兒和心兒吧!」轉身往張夢心的房中行去。

    此番黃、任兩人行功引得天地交擊,將四棵大樹齊齊劈斷,而這四棵大樹卻是一株都未曾死去,反倒成了蘇州的一個景觀。時過六百餘年,這四棵大樹依舊聳天而立,因被驚電打得面目全非,不成樹形,或倒臥,或主幹已失,千枝橫生,極具奇形之美,被稱為「千奇百怪」,乃是蘇州的一大盛景,現猶存於光福。

    閃電帶來的酥麻感猶在,黃羽翔連走路都有些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才爬上樓梯,行到二樓的走道之上。

    才走到門口,便聽到房內單、張兩女的嬌笑聲,黃羽翔微感嫌疚,暗自責怪自己道:「黃羽翔啊,瑩兒和心兒待你如此之好,你為何卻要為了一個才見過一面的女子魂不守舍呢?」

    推門而入,卻見單、張兩女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單鈺瑩微微皺眉,道:「和人家聊得很高興吧?」

    黃羽翔一驚,道:「瑩兒,你在說什麼啊?」

    「妹妹,你看,這小賊還在裝腔!」單鈺瑩對張夢心道,「我早就說過這個小賊不可輕易相信,妹妹你現在可信我了吧!」

    「哼,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任姑娘找你嗎?」單鈺瑩輕哂道,「你們都說些什麼啊?」

    「哪有什麼,只是探討了一下武功而已。」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事情的本相,黃羽翔說得頗是理直氣壯。

    「姐姐,你不要逼他了,若是他不願說,任咱們百般逼迫於他都是無用的。」張夢心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把檀香扇,纖手輕搖,素手如皓,香風如麝,端得是好一派玉女揮扇圖。

    黃羽翔四肢百脈都感無力,再也不想與她們兩個爭吵,當下合衣便往床上躺去。

    「哎,你怎麼能躺在我的床上呢!」張夢心大急,忙起身走到床邊,欲將他拉起,道,「你連衣服也不脫,渾身都這麼濕,怎麼能睡到我的床上來呢!」

    黃羽翔猿臂輕舒,已是將她摟到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住,道:「你夫君剛才差點兒連命也沒了!」兩女齊齊向他看去,卻見他每根頭髮都直豎挺立,原本一張俊臉卻是焦黑也似。

    「大哥,你怎麼了?」單鈺瑩也走了過來,神色驚惶地看著他,道,「難道魔教又殺來了?」

    「不是,」黃羽翔頹然一歎,道,「剛才……剛才被雷給劈了!」

    單、張兩女互看一眼,都覺又是驚惶又是好笑。張夢心膩在他的懷中,道:「大哥,你以後定不能再花心了。你看,連老天爺都要罰你了,好在有我們姐妹幫你求請,老天爺又念著真真妹子還要靠你來解救,所以才放你一馬!」

    「鬼話!」黃羽翔伸手在她的豐臀上拍了一把,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任雨情豐滿惹火的身材,體內頓時燃起了一團火,也顧不得手腳直哆嗦著,一個翻身就將張夢心壓在身下,湊過嘴便去吻她。

    張夢心被他一抱,早就手足乏力了,哪能推得開他,只是「嚶嚀」一聲,兩片美麗的櫻唇已是被黃羽翔吸到了嘴裡,片刻之間,已是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聲。

    單鈺瑩雖是暗恨黃羽翔的急色,但卻也被房中淫靡的景象刺激得渾身發軟,倒臥在椅中,竟是半分也動彈不開。

    轉眼之間,張夢心已是羅裳半解。她星眼迷濛,檀口微張,只是低低地叫著「大哥,大哥」。

    黃羽翔突然站了起來,摟過張夢心,道:「心兒,對不起,我不該在婚前就冒犯你的!」說完,竟是回身便走,「怦」地一聲將門帶上。

    張夢心正被他攪得慾火漸升,卻見他突然甩頭便走,心中又是遺憾,又是敬佩。既恨不得將他留下來,卻又想將自己最美好的回憶留在新婚之夜。

    這當兒單鈺瑩也恢復過來,看了張夢心一眼,遲疑地道:「妹妹,小賊的反應有些奇怪!照他的性子,原不可能這麼輕易罷手的!他那個人怎麼可能去顧及理法呢?端得奇怪!」

    張夢心想了想,也覺單鈺瑩說得頗有道理,只是她心中已是認定了黃羽翔,自是將他百般美化,想道:大哥定是憐惜我,想要將這一刻留到我們成親的那一夜!

    其實最瞭解黃羽翔的人還是單鈺瑩!像他那種行事全隨心而動的人,既然已是認定張夢心是自己的妻子,怎會去管有沒有成親這等對他毫無約束力的東西。只是剛才被雷電所劈,渾身麻軟,竟連「雄風」也是難振,乃是不得已才退兵,還虧他嘴裡說得這麼動聽,當真是只能騙騙張夢心這個一墜愛河,便一心依附愛人的小女人!

    黃羽翔回到自己屋內,自是緊張得一夜未得安眠。好在第二天醒來,男性徵兆重現,才算放下了一塊大石,虛驚了一場。

    因是有著三個月的期限,黃羽翔與單鈺瑩一吃過早飯,便同張夢心依依惜別。張夢心心中不捨,與黃羽翔兩人話別了幾有一個時辰,又送了老遠,才放他們兩個走人。她知道黃羽翔兩人身上已沒了什麼盤纏,便塞給了他幾張銀票。

    黃羽翔絕不是那種死要面子寧可餓死之人,當即收了下來,等張夢心的身影走得再也見不到影子,取出一看,才知每一張銀票的數額竟都是一萬兩,共有五張。黃羽翔與單鈺瑩對看一眼,單鈺瑩道:「妹妹還真有錢啊,爹爹每個月的俸銀不過兩百兩,想不到妹妹一出手便是五萬兩!」

    黃羽翔將銀票重放入中懷中,道:「你爹爹難道沒有搜刮過民脂民膏嗎?」

    單鈺瑩怒瞪他一眼,道:「爹爹為官清廉,哪有你想得這麼骯髒!」

    「好瑩兒,你莫生氣了!」黃羽翔忙賠不是,道,「我們先去買兩匹馬吧!靠兩條腿跑到長白去,可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兩人到馬市選了兩匹馬,黃羽翔用自己剩下的碎銀付了帳,共花去了八十兩銀子。兩人並轡而行,過不多時,已是出了蘇州城。

    黃羽翔回頭看了下高聳的城牆,想道自己在這裡待得時間雖然不長,但這裡卻發生了如許多的大事,當真是印像深刻。他輕策身下之馬,對單鈺瑩道:「瑩兒,我們快些趕路吧!」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重又想起了初遇時的景象,都感動無比的溫馨。

    黃羽翔道:「瑩兒,我們共乘一騎吧!」

    單鈺瑩俏臉一紅,此時官道上行人稀少。兩人又都修成了先天真氣,天氣雖熱,卻都是毫無炎熱之感。她作風甚是膽大,以前與張夢心、司徒真真在一起,也不好與他太過親密,其實心中也甚是懷念當初的那段感情複雜的旅程,俏臉雖紅,螓首卻是微微點了一下。

    她雙腳一蹬馬鞍,嬌軀已是騰空而起,輕盈地向黃羽翔身前落去。

    黃羽翔輕舒猿臂已是將她摟在懷中,橫放在馬背之上。

    「大哥,真想就這麼一直到永遠!」單鈺瑩窩在黃羽翔的懷裡,輕喃著道。

    「瑩兒,你放心,等真真身體好了之後,我便找一處好地方讓你們安頓下來。然後將清荷劍派與魔教都連根拔起,免得他們再來找我們的麻煩!」黃羽翔一手提韁,一手輕挽著她的纖腰。

    「小子好大的口氣,竟敢枉言覆滅我天魔聖教!」一個動聽的女子聲音突然在空氣中飄蕩起來。以黃羽翔先天真氣修成的六感,竟是不知自己兩人已被人綴上了,他側耳傾聽一陣,卻是怎也聽不出這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師父!是師父!」單鈺瑩突然從他懷中直起了身子,高聲叫道,「師父,你在哪裡?」

    她的話音才落,兩人馬前三四丈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打扮的老婆婆。

    若是光聽她的聲音,沒有看到她的臉的話,黃羽翔定會以為她沒有超過三十歲。老婆婆看來已有六十多歲,雖然臉上滿是皺紋,但一雙明眸卻是顧盼有神,雖是駐立不動,卻自有一股儀態萬方之氣,若是時光倒流四十年,定也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子。

    想到百寂心王朱紅俠提到她時的表情,黃羽翔暗想這個老婆婆當年定也是個風流中人。

    「瑩兒,你還真是大膽,為師請了這麼多人讓你回去,你怎得就是不聽話呢?」惜花婆婆伸手向單鈺瑩一招,道,「還不快快隨我回去!」

    「我不回去!」單鈺瑩翻身下馬,冷冷地回答道。她生怕唯一懼怕之人只是自己的父親而已,惜花婆婆雖於她有授業之德,但每年相處的時光卻短,單鈺瑩對她的感情倒卻是不怎麼深厚。況且這時候惜花婆婆婆又是來勸她與黃羽翔分開,她豈會同意。

    黃羽翔勒停馬匹,站在了單鈺瑩的身邊。若是單鈺瑩能夠應付得了眼前的這個麻煩,便以和為上策;若是不行的話,那只能強自相抗了。他雖是站立不動,但敏銳的六感已是搜遍了方圓半里之地,已是確定只有惜花婆婆一人而已。但若是對方的功力強如惜花婆婆一般,又特意壓下自身的氣息,那也能瞞過他的氣機搜索。

    「瑩兒!」惜花婆婆將臉一板,一股威嚴之氣頓時展露無疑,道,「你莫再頑皮胡鬧下去了!一個女孩兒家,跟著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到處亂跑,豈不是要敗壞了自己的聲譽!」

    單鈺瑩最是容不得別人辱罵自己的那個小賊,當下高聲道:「師父,大哥可不是不三不四的男人,他是瑩兒的夫君,是瑩兒一輩子唯一的男人!」

    黃羽翔微微拱身,道:「前輩,晚輩雖是有個不雅的外號,但生平做人,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前輩雖是高人長輩,但此等蔑人之言,還是請你收回吧!」

    惜花婆婆大怒,冷哼道:「好一個刁滑的小子!你究竟給瑩兒灌了什麼迷湯,竟讓她如此瞎了眼睛,被你所騙!」

    「我是給瑩兒下了迷魂湯,」黃羽翔根本不去看惜花婆婆一臉詫異的表情,只是將目光深情地盯在單鈺瑩的臉上,道,「我用自己的真心給我的好瑩兒下了迷魂湯,藥方的解藥便是恩愛百年,永不分離!縱是海枯石爛,天荒地老,終是不離不棄,此情不渝!」

    單鈺瑩心神俱醉,也不顧惜花婆婆,猛地撲到了黃羽翔的懷中,雙手將他的虎腰抱住,感動得就差流出眼淚來了。

    惜花婆婆大怒,兩眼大睜,威勢猛增,隨即斂住威態,道:「瑩兒,你老老實實地隨我回去,我便饒了這小子一條小命!若是你再執迷不悟的話,我只好將他殺了,免得他再荼害於你!」

    黃羽翔傲氣大發,將單鈺瑩摟在懷中,輕拍腰間長劍,道:「前輩,我與瑩兒是絕不會分開的!你若想將她走的話,只好先跨過晚輩的屍體了!」

    惜花婆婆雙眼之間殺氣大生,沉聲道:「小子,你可不要後悔了!」說罷,慢慢向黃羽翔走去。

    黃羽翔伸手將單鈺瑩輕輕推開,將腰間的長劍拔出,遙指惜花婆婆。他右手上的傷勢終於好了,現在已換成右手執劍。他知道惜花婆婆大是勁敵,實力絕對可以比擬百寂心王朱紅俠,心神在剎那之間已是晉入了「水之道」無所不攻,無所不破的境界之中。

    「小子接招!」惜花婆婆突然一掌劈來,直襲向他的胸前。

    黃羽翔雖是對單鈺瑩師門武功的迅捷早已深諳於心,但如今惜花婆婆親自使來,速度之快,比之單鈺瑩和浪風又上了一個級數。身動掌到,速度完全可以比擬單鈺瑩全力施出「九轉玄冥」大法的高速!

    好在他「抱樸長生功」已然大成,心神雖然大震,但身體卻已經自動反應過來,猛地向後退出半丈,胸口之上,還是被惜花婆婆的掌風刮到,一陣陣的劇痛。

    惜花婆婆冷冷地看著他,道:「如何,你還要再試嗎?」

    黃羽翔是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剛才也確實吃了猝不及防的虧,當下六神歸一,眼觀鼻,鼻觀心,精氣神已是全晉入至境。「抱樸長生功」此等王霸之功,豈能容忍別人欺到自己的頭上,霸道無比的真氣已是一波波的湧出,直捲向惜花婆婆。

    惜花婆婆臉上露同一絲驚詫之意,道:「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達到了這等境界!」隨即輕輕一歎,道,「可惜你今天卻要毀在老太婆的手裡了!」

    黃羽翔面無表情,長劍一展,似水如波的劍勢已是展開,無邊無際地向惜花婆婆包圍過去。

    他自悟出「水之道」後,以進攻的犀利而言,只怕可以列入當世第一流的境界。惜花婆婆雖是武功奇高,但手上沒有兵刃,倒也不敢與黃羽翔硬捍,只是身形一擺,已是縱到老遠。身形一晃,又欺到了他的身旁,猛地向他劈去。

    兩人你進我退,一退又攻,不停地攻防易勢,一時之間,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黃羽翔在「水之道」的至境之下,雖是善於抓住別人的破綻,乘隙進攻,但惜花婆婆的招式變換實在太快,前一個破綻才現,手中的招式卻已變化了三次,令他毫無著手之處。

    一轉眼已是百招已過,黃羽翔雖是內力充盈有如泉源,但卻是越打越是煩躁,交手百招,竟是一次也沒有與她接觸,惜花婆婆只是繞著他的身形滴溜溜地打轉。他現在必殺技便是發動那晚對丁平的最後一招,轟然一擊之下,任何人也是難以逃脫,僅有強捍一途!只是這一招發出卻需凝聚好長一段時間的功力,並不是說發便能發出的。

    他雖是打得煩躁,但惜花婆婆卻越來越是心驚,黃羽翔武功之高,已然遠遠超出了她的估計。攻擊之厲,生平所遇,只有三數人達到了此等境界。劍勢凌厲,彷彿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當真是厲害異常。換了身法稍差之人,只怕早已經中了無數劍了。

    「如此打鬥下去,只怕要成僵局。這小子不知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怎得內力如此深厚!看來只有用那一招了!」惜花婆婆身法實在是太過迅速,激鬥之中,仍有閒思暇想。

    黃羽翔一劍遞出,突然眼前一花,已是失去了惜花婆婆的蹤跡。他雖是制勝不能,但氣機卻一直將惜花婆婆牢牢鎖住,便是閉上眼不看她,遞出去的劍也不會刺錯了地方。只是惜花婆婆就像是在空氣中蒸發了一般,硬是從他的氣機鎖定之下消失了!

    黃羽翔大驚,忙收劍護身,怕惜花婆婆趁隙偷襲。

    惜花婆婆驀然又現,身形已是停在了單鈺瑩的身邊,右手箕張,向單鈺瑩的肩頭抓去。

    單鈺瑩的心神全在兩人的爭鬥之上,豈料到惜花婆婆竟會將目標突然放到了自己身上。倉促之間,雙掌已然向惜花婆婆推去。但她的一身武功全是出自惜花婆婆,早被對方算到了會出什麼招式來反擊。以有心算無心,惜花婆婆對她的武功又是熟稔無比,單鈺瑩竟是一招之間就被她師父給制住了!

    惜花婆婆制住單鈺瑩之後,雙手已是將她抄起,猛地向遠處疾躍而去。

    黃羽翔大驚,想不到以單鈺瑩之能,竟會在轉瞬之間便被惜花婆婆制住,忙全力向兩人追去。

    黃羽翔的身法雖是奇快無比,在武林中足列一流好手,但與惜花婆婆相比,卻又是小巫見大巫。惜花婆婆雖是抱著一人,但移動之速,還是讓黃羽翔瞠乎其後。她的身法極是古怪,身形縱起之時,整個人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等她再現出身形的時候,已是在二十丈之外了。

    黃羽翔才追出了三十來丈,惜花婆婆卻是已經在百丈之外了,只聽惜花婆婆的聲音遙遙傳來:「小子,你要能追上我這聖教三大奇功之一的『千里一瞬間』,老太婆不但將瑩兒交還於你,還玉成你倆的好事!哈哈哈……」一聲長笑,身影終於消失得乾乾淨淨。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8
發表於 2012-7-19 22:12: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二章 玉鳳追風

黃羽翔又追出了兩三里,終於頹然而止,惜花婆婆此時的身法之速絕對可當得起天下第一人之稱。

    他原本就打得十分的窩火,如今最愛的女人卻被人擄去,不真是又惱又恨,手中長劍猛地揮舞了幾下,數道青色劍氣頓時打向路旁的樹林之中。劍氣雖及,蒼天巨樹無不紛紛斷折,直劈折了幾十株大樹,劍氣才消。

    而黃羽翔隨著這幾股劍氣的打出,人也冷靜了下來。

    「瑩兒她師父會把她帶到哪去呢?是魔教還是她爹爹那裡?我現在該去哪呢?難道就不顧瑩兒,還去長白嗎?不行,若是她爹爹逼迫她嫁給梅展揚的話,瑩兒必定不願,以她的性子,若是沒辦法逃脫的話,必會徇情!」

    黃羽翔踱來踱去,又想道:「還是先去救瑩兒吧!真真尚有三個月的時間能拖,可瑩兒卻是一天也拖不了!」

    「哎呀,不好!」黃羽翔拍了下大腿,道,「若是瑩兒被帶回自己家中,我還能尋得到她。可若是被帶回魔教的話,我又該到何處去找她呢?」

    轉念又想:「若是瑩兒被帶回了魔教,應該不會被逼著嫁人,惜花婆婆又是瑩兒的師父,也不會太難為了她!我還是先去金華吧!」

    他雖然如此寬慰自己,但想到魔教行事不按常理,毫無脈理可循。單鈺瑩若是落到了他們手中,還止不定會出什麼事呢!況且,單鈺瑩還殺了好多魔教子弟,若是遭到魔教上下的群起而攻,惜花婆婆一人又如何護得了她呢!

    一念至此,不禁心急如焚,想道:還是先去金華看一下,希望瑩兒只是被帶回了自己家中!

    他轉身便要回去牽馬,心中卻泛起一種正被人窺視的感覺。轉頭望去,揚聲道:「不知是哪位在此,容黃羽翔拜見!」

    「哈哈哈,黃兄,可還記得小弟嗎?」一個清朗的笑聲傳來,一條矯捷的身形已是竄了出來。

    黃羽翔大喜,忙衝上前將此人抱住,道:「浪兄,見到你太好了!你可知道你師父已經將瑩兒帶走了!」

    「什麼?」浪風頹然一歎,道,「唉,我還是晚到了一步。昨天師父便已經到了蘇州,說要將師妹帶回去,被我好說歹說勸住了。本想通知你們快些離開此地的,誰料卻被人纏住了,怎也脫不了身!想不到今天一早,便沒了師父的蹤跡,我從本教的情報裡知道你們要從這裡離開,所以立刻趕了過來!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黃羽翔忙問道:「浪兄,你可知道你師父會帶瑩兒去哪裡?」

    「應該是到本教的總壇!」浪風想了想,道,「師妹已經練成了『紅日照天下』的最高境界『死寂天下』,依著教規,已有了就任教主的資格!」

    「什麼?」黃羽翔雖是心憂單鈺瑩,此時卻不由得泛起了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若是讓瑩兒當上了魔教教主,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女魔頭統帥著一群大魔頭,想想都讓人頭痛!

    「黃兄,你若是想救回師妹的話,恐怕要到敝教一行了!只是敝教上下都將黃兄當作大敵,恐怕此行大大地凶險!」浪風突然搖頭而歎。

    黃羽翔一捏拳,道:「縱是刀山劍林,為了瑩兒,我也要闖闖!只是……」

    「哦,黃兄又為何事煩惱?」浪風見他突然收口不說,便問道。

    「只是我還要去尋千年血蛤蟆!」黃羽翔便將司徒真真身負重傷,非得「千年血蛤蟆」才能施救不可之事向他一一道來。

    浪風聽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黃兄,這你便放心吧!本教總部所在的西崑崙,正好盛產血蛤蟆,比之長白,恐怕要多出甚多!等事情有了了結,我便陪你去捉那『千年血蛤蟆』如何?」

    黃羽翔大喜,本來還擔心南轅北轍,去了魔教總部便不能兼顧長白之行,想不到兩次的行程可以合二為一,當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好,浪兄,我們這便起程吧!」黃羽翔道,「對了,我們先回去取了馬匹再說!」

    黃羽翔正待動身,突然道:「咦,此地怎得還有一人?」他如今靈感之能,已遠在浪風之上。

    浪風心念一動,突然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輕聲道:「難道又是那個女人不成?」

    他說得甚輕,但黃羽翔的耳力是如何得敏銳,已是聽得清清楚楚,問道:「浪兄,不知是哪位紅粉知己啊?」他現在有浪風之助,對救出單鈺瑩之事極有信心,況且聽浪風所言,惜花婆婆帶單鈺瑩回去,八九是為了魔教教主之位,單鈺瑩的安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心情已不若當初的惶急,忍不住打起了浪風的趣來。

    浪風平和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她叫梅若雪,從昨天見到我就說要報仇什麼的,卻又沒有動了殺意,只是擺擺樣子!我行走江湖,向來少與人爭,豈會惹下仇家,當真是奇怪!」

    黃羽翔一愣,忍不住一陣好笑,突然揚聲道:「梅姑娘,且出來一敘!」

    話聲落地,便見一個身著雪白長裙的女子施施然走了過來,停在兩人面前,對著黃羽翔冷冷地白了一眼,道:「你在這裡做什麼?表妹呢?」

    提到單鈺瑩,黃羽翔不禁一陣黯然,半好天才道:「她被她師父帶回魔教了!」

    梅若雪一怔,想不到自己的表妹竟也是魔教中人。只是單定坤明明是朝廷大員,他的唯一的女兒怎麼會成了魔教之徒呢?她冷冷地道:「我跟你說過千萬不能負了表妹,可昨天才說,你今天便讓表妹給擄走了!」她看到周圍的樹林有些樹都斷折了,還道是打鬥的結果,所以會有如此一說。

    「我一定會救瑩兒出來的!」黃羽翔斬釘截鐵地說道,眉宇之間一片堅定。

    梅若雪雖是不屑,但卻也沒再說話,回過頭來瞥了浪風一眼,立即又收回了目光,裝作看一邊的風景。但過不片刻,眼光又瞥了過來。

    浪風實在是忍受不住,道:「梅姑娘,你從昨天起一直跟著在下,究竟是為了何事?你口口聲聲說要報仇,可是在下記得好像沒有傷了姓梅的什麼人吧!」

    梅若雪大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難道你忘了昨天闖進梅家搗亂嗎!」

    浪風一怔,他原本就是孤身闖江湖的人,興之所致,便到處遊歷,對江湖之事,卻是沒有多大瞭解。昨天闖進梅家,原是受了教中之人的安排,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闖進了誰的家中。他性子隨意,全不將身外之物放在眼裡,自不會將昨天破了梅家大廳一個大洞當作一回事,哪會想到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美貌女子正是為此尋仇上門。

    他雖是鍾情單鈺瑩,但對女子的心思卻是怎也捉摸不定,實在搞不懂為何這個女子會為了這點小仇就離家一直追著自己。他生性平和,當下便揖了一下,道:「梅姑娘,在下昨天多有得罪,不若我陪你些銀兩,此事就此作罷可好!」

    梅若雪冷哼道:「我梅家的聲譽可是你的銀兩所能挽回!你一定要跟我回梅家,當面向我爹爹謝罪!」若是梅望春在此,一定會激動得老懷大暢,一向生性冷淡,對梅家從不掛懷的女兒竟會有如此孝心,當真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黃羽翔對女子的心思遠較浪風清楚,若是沒有單鈺瑩這檔子事,必會想辦法成全兩人。只是他現在急著要尋單鈺瑩,便不欲節外生枝,道:「梅姑娘,我與浪兄現在要去救瑩兒,你與瑩兒姐妹一場,便先將與浪兄的私怨放一放,容我們救出瑩兒,我一定親自壓著浪兄到府上陪罪!」

    浪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明明如此幫他,他卻怎得恩將仇報,反倒將自己賣給了人家。他不喜多話,見黃羽翔插口,便不再說話。

    梅若雪見黃羽翔打斷了她與浪風的說話,不禁微微有些惱怒,但聽他說來,不禁俏臉一紅,細想一下,道:「好吧!我便暫且放你們一馬!」

    黃羽翔苦笑一下,什麼時候成了「你們」了,三兩句的功夫,自己也成了她的敵人。他知道這種冷若冰霜的女子一旦戀愛起來,腦子總與常人大不相同,也不與她爭,對浪風道:「浪兄,我們快快趕路吧!」

    說著,拉著浪風便往回跑,欲先取了馬匹。

    誰知才跑出了幾十丈,那梅若雪仍是跟在他們的身後。黃羽翔停下身形,轉身對她道:「我的姑奶奶,你怎得還跟著我們啊?」

    梅若雪冷艷的俏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道:「我要與你們一塊去救表妹!」

    黃羽翔心知她救單鈺瑩是假,藉機與浪風相處是真!只是他們此刻是去救人,可不是遊山玩水,便道:「梅姑娘,你可知道我們是去哪嗎?」

    梅若雪輕搖一下螓首,輕輕瞥了下浪風。

    「我們是去魔教總壇救人,可不是去到處遊玩!」黃羽翔心知她必不會聽從自己的勸告,但仍是做最後的掙扎。

    「你看不起我們女子嗎?」想不到黃羽翔的話引來了梅若雪如此反應,她怒瞪黃羽翔一眼,道,「我便要讓你們這些自大的男人看看,沒有我們女子做不了的事情!」

    黃羽翔與浪風對看一眼,均對這個性格怪異的女子無計可施。黃羽翔只得道:「好吧,這一路上你可要自己照顧自己,我們可絕不會幫你的!」

    「哼,」梅若雪只是冷哼一聲,看到浪風的眼中頗有一絲激賞的神情,不禁心中一甜,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三人重回到黃羽翔與惜花婆婆激戰的地方,取了馬匹,重新上路。梅若雪雖是說不給兩人添麻煩,但兩個大男人又怎好意思自己騎馬,反倒讓她嬌滴滴的美人兒在地上跑。只得讓了一匹馬給他,黃羽翔與浪風合乘一騎。

    出蘇州,取道無錫,行了兩個時辰,趕到了無錫城內,這才又買了一匹馬,三人終可以一人一騎。黃羽翔與浪風都是身材高大之人,擠坐在一起,早已經渾身難受。

    黃羽翔心急趕路,匆匆吃過午飯,又趕路而去,向蕪湖進發。只是天熱路遠,馬匹行了兩個時辰之後,便已經疲憊不堪,只得在溧陽附近打尖住下。

    三人都洗了個澡,便都樓下用飯。

    黃羽翔與浪風一見梅若雪,都微微地怔了一下。原來梅若雪換穿一件火紅色的衣裙,她的容貌雖是趕不上單鈺瑩諸女,但一身肌膚卻是晶瑩如玉,最是耀人,被大紅衣裙一襯,越發顯得嬌艷。她臉上的神情仍是冷然若冰,但一身的衣服卻是惹眼之至,強烈的對比之下,更顯撩人心懷!

    她長髮之上的水珠未干,一點一滴掛在她的髮際膚上,當真是如仙露明珠一般。黃羽翔雖是見慣了美女,兀是被她乍然現出的嬌艷給怔住了。

    梅若雪似是十分滿意兩人的反應,也沒對這兩個男人傻傻看著自己的表情露出不悅之情,只是當先坐了下來,輕喚道:「小二——」

    黃羽翔與浪風對看一眼,都想這冰美人到底是怎麼了,怎得這副打扮,雖是一臉疑惑的表情,但仍是圍坐了下來,一左一右夾著梅若雪。他們兩個雖都是氣宇不凡之人,但此際的梅若雪實在是太過搶眼,兩個大男人頓時風采全被她搶去,倒像是兩個保鏢一般。

    「三位,不知你們要點些什麼菜?」那小二雖是說著三位,但一雙眼睛卻是死盯在梅若雪的身上。

    「揀一些拿手的好菜送上來吧!」梅若雪淡淡道。

    那小二見她只是吩咐了這一句便沒有了下文,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又問道:「兩位大爺可要酒嗎?」

    「便來兩斤水酒吧!」黃羽翔被三女管著,已是好多天沒有飲酒了,聽小二提起,不禁有些嘴饞。

    那小二應了一聲,兀自戀戀地看了梅若雪一眼,才轉身而去。

    黃羽翔想不到這個冷若玄冰的女人還能如此大的魅力,不禁微感好笑,隨即正容道:「梅姑娘,我們此行要到崑崙,路途遙遠,你可真想清楚了!」

    梅若雪輕輕瞥了浪風一眼,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囉嗦,我既然說要隨你們一道去救表妹,豈有半途退縮之理!」

    黃羽翔見她如此說,也只得打消了最後一分勸她的念頭,便與浪風討論一下進崑崙的路線。入崑崙的話,要牽涉到出關,入蒙古境等事情,頗為麻煩。

    三人商議完畢,一頓晚飯也差不多吃完了。

    「你們可知道嗎?清荷劍派正在蘇州召開武林大會,商議除魔一事!」鄰座之上多了三個大漢,正高聲談論。

    「你的消息已經不靈通了!除魔大會開到一半,便被魔教之人搗亂,搞得一團糟了!」又一桌上的人接過了話頭。

    原先那桌上的人一愣,問道:「這位兄弟,那後來又怎樣了?」

    「後來,問劍心閣的傳人便出現了,與武林第一美人『無雙玉女』齊齊反對成立『除魔聯盟』,號召江湖漢子都到邊境之上抵抗蒙古人的入侵!奶奶個熊,當年徐達大將軍將這幫韃子打得還不夠怕嗎,竟然還敢犯我中華虎威!」

    說到抵抗暴元,客棧中頓時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句,都罵起了元人統治時的殘酷無道。蒙古人雖是已經退出中原已近四十來年,但元人的殘暴還是深深地留在每一個漢人的心中,一談起蒙古人當年的暴虐,無不咬牙切齒,痛恨莫名。

    黃羽翔向浪風打了個眼色,便欲上樓休息。卻聽一個刺耳的聲音高聲道:「最新消息,清荷劍派已與南宮世家聯婚!南宮世家的大小姐將下嫁給清荷劍派的二公子李劍英!」

    「什麼?莫老三,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啊?到底是不是真得啊!」

    「我莫老三會騙人嗎?這是我在清荷劍派當壇主的表弟告訴我的!」那個莫老三頗為義憤地道。

    「什麼?」黃羽翔心中也是一顫,四大世家之一的南宮世家將與清荷劍派聯姻,梅家又與清荷劍派一鼻孔出氣,這樣一來,四大世家之中已有兩家與清荷劍派站到了一起,又有其它四大劍派之助,實力之強,已超過了少林武當,儼然正道最大的勢力了!若是與魔教火拚的話,雖是實力仍是差了一線,但也能拚個魚死網破!此時邊關尚有強敵環伺,若是再起內亂,當真是情勢堪憂!

    他心中略一盤算,想道:還是先救瑩兒吧。外面的事有心兒和雨情頂著,以她們兩個的聰慧,定不會出什麼事情!一念至此,突然想到昨日曾經應承過請在梅府前面幾百號江湖人赴宴之事,不禁暗暗叫糟,昨天他被閃電所劈,早已是神智不清,竟將此事忘得乾乾淨淨!他有心將這幫人收伏,誰知道與任雨情合練武功,竟會惹得五雷轟頂,當真是禍不單行。

    黃羽翔心知悔也無用,索性將這放到一邊。他扭頭向浪風看去,只見他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和尚靜坐一般,若梅若雪卻是支手撐頰,正側著臉看他。他雖是滿腹心思,乍見此景,也不由得暗暗好笑,也不欲打攪他們,獨自上樓而去。

    坐在床上,遙看著天上的明月,不禁想道:心兒、瑩兒,你們是否也正看著天上的明月在想我呢?雖然我們現在不能在一起,但抬頭望月,便覺得我們同在一片星光之下,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氣。雖是隔得老遠,但想到你們也正看著明月,我便感覺到我們是在一起的。真真,你且多忍耐幾天,夫君一定會救你的!

    第二天醒來,三人重又上路,氣氛卻又有些不同。浪風像是老在躲著梅若雪的目光,而梅若雪卻是毫無顧忌地盯著他,兩人都是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用一對眼睛瞥來瞥去。

    一路行出了十里地許,黃羽翔終是受不了他們兩人的沉默,道:「浪兄,梅姑娘好像有話對你說啊!」

    梅若雪俏臉一板,道:「我怎麼可能會對這個仇人有話說呢?」

    浪風略一皺眉,道:「你我走在一起,目標太大!前天我在梅家出現,必有很多人認得我,一路之上,必有很多有找我們麻煩,不若我們分頭行走,到了崑崙在會合。」

    黃羽翔略一思索,看了梅若雪一眼,便道:「好吧,那我們在哪裡碰頭呢?」

    浪風道:「你到熱水鎮的『悅來客棧』等我,我會到那去找你的!」

    「熱水鎮?」

    「不錯,只要入了崑崙之境,隨便找個人打聽一下,便可以知道熱水鎮在哪了!『悅來客棧』是熱水鎮唯一的一家客棧,定不會找不到的!」浪風看了一眼梅若雪,道,「梅姑娘,你還是同黃兄一道吧,我就先告辭了!」

    「那怎麼行?」梅若雪急道,「你若是一走也之,再也不肯出現,我找誰報仇去!」

    浪風苦笑一笑,策馬便行。梅若雪微微一怔,對黃羽翔道:「你認得路吧?我去追那個小子,定不能讓他如此逃脫!」說罷,也是驅馬追趕而上。

    黃羽翔搖搖頭,心想: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冤家,這梅若雪外表冷若冰霜,可一動起情來,卻比任何人都放得開!一念至此,不禁又想到了任雨情,若是能敲開她冷封的外表,讓她傾心愛上自己,又會有怎樣得精彩呢?

    看著兩人一路揚起的灰塵,心中重又堅定下來,虛打馬鞭,黃羽翔重又走上了前往崑崙之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9
發表於 2012-7-19 22:13: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三章 南宮之劫

湖北多山,入了巴東,已是進了巫山之境。穿過巫山,便是到了川中。

    巫山之中,正有一個旅隊從川中出發,往巴東而去。一行十數量馬車,在山中蜿蜓而行,每一輛馬車之上,都插著「川天」的旗號。順著次序數下來第三輛馬車之上,正坐著一個丫環打扮的綠衣女子。

    她年約二十出頭,身材甚是修長,俏臉兒當真是美麗異常,一雙妙目湛湛有神,顧盼之際,足能讓人神魂顛倒。

    趕車的車伕道:「小綠姑娘,到了巴山,我們車隊便算到地頭了,不能再送姑娘你們了!唉,真是好生捨不得得!格老子的,車行的老闆幹嘛有這個規矩,竟然只准車隊在川內行走!否則的話,我張老七定然要將姑娘你們送到溫州府!」

    小綠姑娘輕輕一笑,道:「張大哥,可真要謝謝你們一路上的照顧,打退了幾批強人!」

    張老七道馬鞭虛打,道:「小綠姑娘,咱們『川天』車行在川中可是赫赫有名的,這幫不長眼的傢伙竟敢惹到太歲頭上,格老子的,不將這幫龜孫子的蛋黃都打出來,張老七就真是不用混了!」

    小綠姑娘聽他說得粗魯,不禁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覺身後的車簾已是掀了起來,一個官家小姐打扮的女子探出了頭來,道:「小綠,你進來一下!」

    那小姐看來比小綠姑娘大了約摸一兩歲,露在外面的皮膚雪白晶瑩,煞是好看,臉蛋兒卻要比小綠姑娘遜了幾分,但一身打扮甚是華麗,足夠將這個缺點彌補過去。

    小綠姑娘一鑽進了車內,那小姐便小聲說道:「小姐,你一直在外面坐著,吹風受冷的,卻讓婢子在車裡坐著,小婢實在是心中不安!」

    弄了半天,原來她只是個丫環而已。

    「小姐!」小綠姑娘先是高聲叫了一聲,隨便低聲道,「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出了南宮家,你就是小姐!你就是南宮楚楚,而我就是小綠!」

    「小姐,為什麼?咱們派出了七批人馬,每隊都有一個和小姐長得差不多的人,別人早就被弄得迷糊了!我們又何必要再喬裝呢?」

    「小綠,」原先的那個小綠姑娘便是南宮楚楚了,道,「雖說如此,但我族與清荷劍派聯姻,必然是許多勢力不容見得的事情,必然會想盡辦法破壞!爹爹安排這疑兵之計,原就是要分散敵人注意。咱們這一行,族中已出了許多高手在暗中護著。讓你假扮於我,原就是不想多事,讓那些有歹念之人以為誤中副車!」

    「可是小姐,你莫要老是在外面坐著……小婢心中不安!」真正的小綠姑娘道,「小姐,你還是到車裡坐著吧!」

    南宮楚楚略一猶豫,但看到小綠姑娘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禁笑道:「好好,我答應你便是了!」

    兩女坐到一起,小綠姑娘突然道:「小姐,你真得要嫁給那李劍英嗎?你又從來沒有見過他,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嫁給他!」

    「什麼隨隨便便?」南宮楚楚失笑道,「那可是有媒妁之言,清荷劍派李慕然親自上門送來聘禮的婚約啊!爹爹說,李劍英雖是庶子,但極受李慕然之寵,日後繼承清荷劍派掌門之位的,十有八九便是此人,於我族日後的發展大為有利!」

    「可是李劍英若是長得醜醜的,脾氣又壞的話,那小姐嫁給他,豈不是要終生受苦了!」小綠姑娘嘟著嘴道。她的櫻唇甚是紅潤,讓人見了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吻上一記。

    「李慕然我是見過的,五官端正,氣宇不凡,想來他生出的兒子也應該不會差到哪去!」南宮楚楚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迷茫之色,道,「便是他長得奇醜無比,為了我族大業,我南宮楚楚便是終日垂淚又有何妨!」

    「小姐——」小綠姑娘見這個一向性格剛毅的主子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不禁有些怔然。

    「好了,小綠,你莫要再勸我了,反正這樁婚事已成定局。若是現在毀婚的話,我以後定也嫁不出去了!反正清荷劍派的二公子也算不錯的了,多少名門閨秀想攀都攀不上,我也應該知足了!」南宮楚楚恢復一貫的冷靜。

    聽她這麼一說,小綠姑娘不但沒有寬慰之意,反倒覺得心中更加難受,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正值此時,卻聽車老大高聲道:「大夥兒下來吃飯吧!等吃過了飯,再休息一陣,咱們便再趕路,約摸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可以到地頭了!」

    「小姐,下去吃飯了!」南宮楚楚高聲道,對著小綠姑娘瞪了瞪眼睛,想道這個小丫頭總是畏畏怯怯的,每次都要自己提醒!

    隊中旅客約有三十多人,再加上車把式,共有五十來號人,一起圍在樹陰底下。有幾人已是生起了火來,取出了臘肉野味烘燒起來,不一刻,誘人的香氣便飄盪開來。

    「嗯,好香!」小綠姑娘對著南宮楚楚道,「小綠,今天這菜好像特別香啊!」

    南宮楚楚嗅了一下,道,「哪有,定是小姐你在車裡呆了一整天,所以見著了什麼都覺得比平時好!」

    小綠姑娘也是笑笑,沒有再說話。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飯菜便已經燒好,眾人紛紛上前取食。

    南宮楚楚將食物放到小綠姑娘的手中,道:「小姐,請用!」

    小綠姑娘雖然一直都是緊張萬分,但一看到食物,卻是立刻雙眼放光,也不與南宮楚楚客氣,拿起便吃,三兩下的功夫,一隻臘雞腿已是進了她的肚子。

    南宮楚楚心中暗笑,知道這個小婢天生愛吃,只要看到食物的時候,就會忘了所有其他的東西。

    眾人吃得都是極快,沒過一陣功夫,所有的食物已是一掃而光了。

    小綠姑娘第一個吃完,咂咂嘴巴,道:「咦,這麼快就吃完了,我還沒有吃過癮呢!」

    南宮楚楚雖是假冒婢女,但吃相卻是大家閨秀的樣子,細嚼慢咽的,手中的食物只吃了三分之一。當下將手前伸,道,「小姐,我這裡還有一些,你拿過去吃吧!」

    「這怎麼好呢?」小綠姑娘雖是嘴中推辭,但纖手已經抓住了一隻臘雞翅,看她的意思,只怕是兵刃加身,也是不忍棄之。

    「呔!此樹是我開,此路是我栽,欲想從此過,銀票、銀兩、金銀首飾、美貌大姑娘本大爺全要了!」隨著一聲極其古怪的喲喝聲,二十幾個黑衣打扮的漢子突然將南宮楚楚他們包圍了起來。

    「各位大爺,請問你們是何方神聖?我們是『川天』車行的,我們車行行主是『川中神龍』陸百守陸老爺子,各位莫不是有什麼誤會?」車老大見有人搶劫,也不顧吃得正飽,正想小睡片刻。

    「陸百守?陸百守是什麼東西,沒聽說過!你他媽的沒聽見本大爺說什麼嗎?銀票、銀兩、金銀首飾、美貌大姑娘,快快拿出來,本大爺急著要回去,沒空跟你們囉嗦!」說話的傢伙是個年約四十左右的瘦矮傢伙,臉蛋微黑,五官的位置極不協調。

    車老大見他敢辱罵他們車行的行主,不禁臉色有些鐵青,隨即又道:「你們可知道咱們車行護送的是誰嗎?他可是我們川中趕到溫州府就任知府大人的李正陽李大人,你們難道不怕王法,連官家也敢冒犯嗎?」像他們這一行與做趕鏢的一樣,吃得是四方飯,能不結仇便不欲惹下麻煩。

    「哈哈哈……」那黑瘦漢子怪笑道,「王法?咱們幹得這勾當還怕犯王法嗎?」

    車老大見屢說無效,也不禁臉色一板,道:「兄弟們,抄傢伙,打死這幫龜兒子!」

    車行的那些大漢早就聽得怒火急升,有幾個傢伙更是喝了些酒,酒興正大發,聽到車老大之言,已是挺了大刀向那幫黑衣人劈去。

    才奔到那幫人身前,卻見有兩個黑衣漢子突地撒出一團紅霧,將幾個衝過來的漢子齊齊包住。待到煙霧散去,那車行的幾個漢子已是摔倒在地,臉色艷紅,也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車老大心頭一震,道:「你們不是什麼劫匪,你們是『三仙教』的人!」

    「哈哈哈,你小子倒也有幾分見識!」那瘦矮漢子道,「不錯,我們是『三仙教』的。本大爺正是『三仙教』的護法,『勾魂奪命』孫伯當。」

    三仙教是川中、雲南一帶的大教,以用毒出名,手段陰狠,一般江湖人絕不願與他們結仇。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更何況是毒藥了!這「勾魂奪命」孫伯當更是三仙教的殺人魔王,死在他手底下武林人物,少說也已經上百了。

    車老大臉色大變,道:「孫大爺,我們『川天』車行與你們『三仙教』無怨無仇,貴教為何要與本行為難?」

    孫伯當哈哈一笑,道:「老子高興!哈哈,我想,你們護送得也不是什麼李知府李大人吧!」他轉頭對小綠姑娘看了一眼,眼中突地流露出淫慾的神情,道,「是不是,南宮大小姐?」

    小綠姑娘被他的目光一掃,只覺得渾身一陣難受,彷彿千百隻老鼠在身上爬過,端得難受,連手上雞翅也吃不下去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才是那個小姐,當下強忍噁心,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爹爹可是朝廷命官,你們這幫賊人,定然要讓爹爹擒下你們,將你們繩之於法!」

    南宮楚楚的那幫人中突地站起了一個五旬左右的老者,一副儒士打扮,頗有清雅之氣,向孫伯當道:「大膽賊人,見著本官當面,竟敢如此放肆!」

    「哈哈哈,」孫伯當又笑了起來,道,「毛百鳴,你道本大爺不認得你嗎?『巧手妙儒』之名,本大爺可是久仰了!」

    南宮楚楚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行蹤已被實破,左右手各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行蹤已敗,滅殺!

    南宮世家不愧是四大世家中實力最強的一派,光從他們的辦事效率便可見一二了。南宮楚楚手勢才一打出,三十幾人已是齊齊而動,各抽兵刃向「三仙教」那幫人攻去。

    論功夫,南宮世家的人顯然比「三仙教」的強上了許多,而且人數又多,若不是豈憚三仙教使毒的本領,三兩下的功夫,便可以將他們全部滅殺了。饒是如此,也已經有七八個三仙教徒被砍翻在地了。

    南宮楚楚心中大定,不禁又有幾分奇怪,憑他們二十來人的本事,還敢來襲擊自己諸人?

    「媽的,怎麼這麼慢啊!」孫伯當的功夫倒也不含糊,與毛百鳴拆了數十招,也不落下風,只是見到已有三分之一的教眾躺到了地上,不禁大怒罵了起來。突地撒出一道紅霧,人已經急躍出去。

    他大聲叫道:「雷少爺,雷少爺,你在哪裡啊?點子扎手的很!」

    南宮楚楚眉頭一皺,想道:難道他們還有伏兵?雷少爺?江湖上什麼時候出了一個姓雷的少年高手,難道是關西雷家堡的雷破天?可是雷家世代為白道中人,又與自己家族交好,怎可能偷襲自己一行呢?

    「哈哈哈,」一道奇異的笑聲傳來,「你們『三仙教』的藥不是很靈的嗎?難道沒有下給他們嗎?」

    這個聲音極富有奇異的魅力,讓人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想看看他的人長得是什麼樣子。

    話聲落地,一道人影如閃電一般縱飛到了戰成一團的眾人中,身形落地,渾身便散發出一道熾白無比的光芒,向四周推去,真個如電一般,所觸之人,莫不渾身一陣抖動,頹然倒地。

    他的攻擊不分敵我,南宮世家與三仙教都有好些人被他擊倒。南宮世家的人武功較高,躲開得也多,倒在地上的十一個人中,三仙教的倒是有七個。

    他一出場的聲勢就極其驚人,眾人都不由自主地罷手回到自己的陣營之中。

    孫伯當眼中雖是閃過一道怒色,但臉上卻是絲毫也不敢表露出來,只是恭恭敬敬地道:「雷少爺,藥已經下了,只是可能混在火中燒烤,毒發的時間比平時要慢了一些!」

    雷少爺突然微笑一下,露出了雪白的牙齒,道:「你們三仙教的本事,我還是信得過的。」他轉過身體,正對著南宮楚楚與小綠姑娘。

    他約摸二十三四的樣子,長得極是英俊,臉上掛著邪氣的笑容,乍看起來,非但沒有減損他的俊相,反倒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吸引著異性如飛蛾撲火一般向他投去。

    南宮楚楚雖是心智極堅,但一見此人,也不禁有些心簇動搖,忙提醒自己道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魔教妖人,自己怎可以為他所動!但隨即他們兩個的對話便浮上心頭:毒?他們在飯菜中下毒了?

    小綠姑娘卻是目中異彩連閃,輕聲道:「他長得真是英俊……」

    「南宮姑娘,」雷少爺向小綠輕輕一揖,道,「在下雷冬邪,素來仰慕姑娘才貌雙絕,特地請姑娘到我聖教與在下結為秦晉之好!」

    雖已是兵戎相見,但眾人聽到他的話,還是都愣了一下,心道此人怎麼竟是如此大膽!若是單鈺瑩等幾女在此地的話,必然會想到,這傢伙臉皮之厚,與黃羽翔絕對可以一拼高下。

    小綠姑娘被他奇異的魅力所吸引,聽他一說,幾乎忍不住想要一口答應下來。她心知不對,忙在腦海裡拚命想起了菜譜,想到第六十七道四川名菜後,終成功地恢復了神智,道:「你這個人懂不懂禮義廉恥,怎得可以說出這種話來!」

    雷冬邪見她剛才還神智漸迷的樣子,想不到轉瞬之間就能恢復正常,心中暗讚一聲果然不愧是南宮世家的大小姐!他輕輕一笑道:「姑娘雖是不願,但在下對姑娘的愛慕實已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實在沒有辦法,只好顧不得姑娘的意願,先請姑娘到聖教一行了!」

    南宮楚楚的心神卻全在一個「毒」字上,真氣才提,頓覺有一股懶洋洋的感覺,竟是難以聚起。她一下這真是驚得非同小可,正要提醒眾人時,卻聽「樸樸樸」已是有六七個人倒在了地上。

    「卑鄙!」南宮楚楚低罵一聲,卻仍是被雷冬邪聽到了。他俊朗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道:「哪裡,姑娘謬讚了!」他輕輕拍了下手,頓時從林中又跑出四個白衣女子,每一個都不過二十來歲,美貌異常,四人齊齊跪在雷冬邪身前,道:「少主!」

    雷冬邪拉起身邊的一個女子,毫無顧慮地將她摟在懷中,雙手在她的身上撫摸起來。過不片刻,那女子便發出了低低的嬌哼聲,而南宮楚楚這邊又倒下了十幾個人,剩下能夠站著的,都是功力最為深厚之人,強自撐著而已。「川天」車行的人卻已經全部倒地了。

    小綠姑娘早就不濟倒地,南宮楚楚略一思考,也裝作的功力全失,軟倒在地。片刻過後,南宮世家的所有高手全都趴伏在了地上。

    雷冬邪摟著懷中女子走到小綠身前,將懷中的女子鬆開,一把將小綠拉起,輕輕一笑,道:「南宮小姐,三天以後,我們就舉行婚禮!」將她向後一送,交到了緊跟上來的四女手中,道,「帶她先走!」

    四女一躬身,道:「是,少主!」白衣飄飄,轉眼已是行得老遠。

    雷冬邪看了南宮楚楚一眼,略一猶豫,又道:「孫老,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告辭了!」

    孫伯當忙道:「雷少爺,您慢走!」

    雷冬邪身上又是白光劇閃,身形縱處,已是去得無影無蹤。

    孫伯當鬆了口氣,又神氣了起來,道:「趙老四,你還不起來!」

    「川天」車行倒臥的眾人中突然爬起了一人,正是適才負責做飯之人,笑嘻嘻向孫伯當走去。這下子眾人中毒的迷底雖然解開,但南宮、「川天」車行的人只能恨得怒瞪雙目而已。

    孫伯當又道:「除了這個小娘們,將其他人全部殺了!」

    三仙教剩下約摸還有十個人左右,聞言各自提著手中的兵刃向南宮世家的人走去。突然之間,綠影閃過,南宮楚楚猛地躍起,手中長劍閃過七八個劍花,刺到走過來的幾人身上。趙老四正是首當其衝,哼都沒哼一下便死得乾乾淨淨。

    她凝神靜氣,就是等待給敵人致命一擊,可惜她此刻功力不足平時一半,長劍遞出,雖是刺死了七人,但卻仍是留下了五人,還有一個功力遠勝儕輩的孫伯當。

    南宮楚楚頹然一歎,回劍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她知道自己若是留在這幫人手中,定會清白難保,受盡凌辱。她性子剛毅,寧死也不願受辱。

    劍到頸間,卻覺劍身一震,長劍已被蕩了開來,接著身上一麻,已被人制住了大穴,動彈不得。孫伯當猥瑣的聲音在耳邊狎笑道:「小美人,本大爺還沒有爽夠之前,可不會讓你死掉的,哈哈哈!」

    南宮楚楚重穴被制,內力又被藥物壓住,當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性子雖是剛強,但此刻清白將失,也不由得清淚直湧,直欲吐血出來。

    三仙教的人下手極快,轉眼之間,除了南宮楚楚之外,遍地已無半個活口,空氣中頓時瀰散著血腥之氣。

    孫伯當眉頭一皺,道:「媽的個王八糕了,這裡的氣味這麼難聞,叫本大爺怎麼快活!還是換個地方吧!」說著,便要向地上去抓南宮楚楚。

    「各位想到哪去快活啊?」一個憊懶的聲音突然傳來。在孫伯當幾人的驚異之中,一個身著藍衣的年青人已是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不是黃羽翔又是何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60
發表於 2012-7-19 22:14: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第四章 淫賊救美

黃羽翔自與浪風、梅若雪暫別之後,每日趕路四百餘里,八天之後,已到了巴山。他那匹坐騎只是凡馬,這幾日連續的狂奔,又加上天氣太熱,哪還吃受得住,在四天以前便已經換過一匹。他不由得懷念起了當日從單府威脅來的那匹上好黃膘馬,可惜卻留在了杭州府內,這幾日事情太多,竟然忘了此事。也不知平白便宜了那家家棧,還是被王海川帶走了。

    他一路小心趕路,從不多管閒事,速度甚是快捷。他內力已是大成,這幾天雖是勞累,但精神卻仍是大好,每日只需打坐兩個時辰,身體便疲勞盡去,而且內力頗有進益。只是五條被封閉的經脈仍是固澀不通,讓他未免有些心焦。

    進了巫山山脈,因是道路崎嶇,頗不好走,出巴山已有一個時辰,卻只行進了五十里地。

    黃羽翔又策馬行了一陣,終是不耐馬匹行走之慢,當下棄馬而行。他的輕功在內力沒有大成之前便已經奇快無比,如今功力大長,速度雖是沒有增加多少,但勝在長力綿綿,便是一口氣奔上半天,只需要調息一陣,當可元氣盡復。

    才奔行一陣,突然感到了一股極其強烈的死意。他雖是不欲多管閒事,但還是身不由己地憑著感覺趕了過去,正好聽到孫伯當最後一句話。

    黃羽翔生平行事雖是放蕩不羈,是非觀念不是特別強烈,但卻是最為痛恨欺凌婦女之輩,當下急躍而出。

    孫伯當先是一驚,待看清黃羽翔只不過是孤身一人,又是個毛頭小子,便笑道:「小子,快滾一邊去!乘本大爺心情正好,放你一條生路!」

    黃羽翔瞥了南宮楚楚一眼,卻見她明眸皓齒,竟是說不出的美麗動人。他見滿地屍首,僅留她一個活口,只當是強人打劫,見南宮楚楚貌美,又起了色心。他雖是心中憤怒,但臉上卻仍是笑嘻嘻地道:「各位要到哪去快活啊,可否帶上小弟一道!」

    孫伯當見他對著滿地屍首,竟是絲毫沒有懼意,反是油腔滑調,想道這個傢伙要麼是個高手,要麼就是個傻子。他瞇著眼睛道:「好啊,反正多一個人也不多,就算你一份。」說著,對左邊的手下遞過一個眼色。

    那手下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走上前兩步,道:「這位小兄弟,要想快活一番也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說到「本事」兩字,雙手突然一揮,一團血紅色的煙霧已是向黃羽翔迎頭兜去。

    黃羽翔似是毫無所覺,竟被那團紅霧給團團包住。孫伯當心中大定,想道:原以為他是什麼高手,原來只是一個傻小子而已!他對自己教中的使毒本事極有信心,剛才打出的那團紅霧乃是「真紅血霧」,是為七種毒物培制而來,中者立死。這「真紅血霧」在三仙教是極為重要的秘藥,若不是今日的任務至關重大,也不會讓每個人都配備了這種藥物。

    待得紅霧散盡,黃羽翔卻是已從原地消失了。孫伯當大驚,想道這小子難道會土遁不成?

    六人東張西望一番,都是不見黃羽翔的蹤影。

    「各位是在找我嗎?」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黃羽翔已然又出現在了面前。

    這下子孫伯當不禁有些暗悚,對他飄忽的身法大有懼意,道:「小子,你是哪條道上的?你可知道,我們是『三仙教』的人!」

    「三仙教?」黃羽翔喃喃起來,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

    孫伯當一見,立覺此時不攻更待何時,雙手一揚,兩團紅色煙霧已是向黃羽翔捲去。他的身手顯然要比剛才那個手下要高出甚多,兩團紅霧不但飄飛得更加迅速,而且範圍極廣,一經展開,足有兩丈來寬,齊齊向黃羽翔捲到。

    「我想起來了!」黃羽翔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雙手一招,兩道極強的真氣頓時噴湧而出,道,「三仙教就是那個老愛用毒藥迷香害人的那個下三濫的教派是不是?你就是那個頗具惡名的孫伯當是不是?」

    三仙教中江湖中極具惡名,黃羽翔以前雖是對江湖之事瞭解不多,但十個江湖客卻有九個談起過三仙教,莫不是談虎色變,對其極為驚懼之。而三仙教猶以「勾魂奪命」孫伯當最具惡名,此人生性好殺,便是與他無仇無怨之人,遇著他心情不好,也會丟了性命。孫伯當又極好女色,被他姦淫過的女子,恐怕也有數百之眾。

    只是他的武功雖不是頂尖之流,但一身使毒的本事卻甚是高明。別人就是想尋他報仇,也得掂量著一二。況且,他的背後還有數百之眾的三仙教。孫伯當為惡十數年,竟是一直逍遙無事,想來老天爺當真是瞎了眼睛。

    黃羽翔雖是沒有見過孫伯當,但眼前斬盡殺絕的作風卻與孫伯當往日所為頗合,倒被他一猜便中。

    「真紅血霧」一遇上他雄厚的真氣,頓時止住了前進的勢頭。黃羽翔話一說完,雙手向內一合,散出的「真紅血霧」已是全被強橫的真氣壓逼成了一團。

    黃羽翔道:「原來你這麼大的人還是喜歡玩這種小孩子玩的東西!好,全送還給你!」

    那團「真紅血霧」被他的內力所逼,轉眼間已被壓成龍眼大小的樣子。孫伯當駭然失色,想不到黃羽翔的武功竟是如此高明,忙叫道:「快動手,殺了他!」

    幾個手下一聽,雖也是詫異黃羽翔的武功,但他們眼光卻及不上孫伯當的高明,不知道黃羽翔這一手的難度有多大,雖是心中有些害怕,卻仍是對自己手上的秘藥極有信心,都是大吼一聲,齊齊撲上。瞬時之間,漫天全是血紅一片。

    他們四面八方齊圍而上,「真紅血霧」已在剎那之間將他包圍了起來。

    「還不死心嗎?」黃羽翔護身真氣已是展開,強大的內力形諸於體外,青濛濛的光華將他籠罩住,竟是半點紅霧也擠進不去。

    山中風大,那些紅霧拋開之力已消,被山風一吹,已是消失得乾乾淨淨。

    黃羽翔仍是那副憊懶的樣子,但雙眼之中的怒火卻是越來越盛。他右手食指一彈,一道凌厲的指風已是打到了孫伯光的「頰車穴」上。

    孫伯當雖是武功不弱,但大半的精力卻是放到了藥物之上。黃羽翔真氣之強,以遠遠不是他所能想像的。指動勁到,孫伯當只覺嘴角一麻,一張大嘴已是不由自主地張了開來。

    黃羽翔單手一揮,那團濃縮成一粒的「真紅血霧」已是打到了他的嘴裡。

    孫伯當大驚,忙伸手在頰上輕點不止。但黃羽翔的內力是何等的強盛,勁力所達,任他百般敲擊,也是半分作用也沒有。他張大了嘴想要將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奈何那「真紅血霧」只是一團霧氣,入口即鑽入了他的腸胃氣管之中,哪還能吐得出來。

    他來之前已然服過了解藥,但他剛才見黃羽翔功力高深難測,打出去時候,也是用光了所有的「血紅之霧」,數量之多,足能將十頭大象全部毒死!此刻全部打入了他的體內,讓他如何承受得了,已是如殺豬一般叫了起來。

    「真紅血霧」奇毒無比,中者立斃,若不是事前服過解藥,肯定無救!孫伯當原本就是調弄毒藥之人,身體之中多少有了些抗毒的能力,又事先服過了解藥,一時半會卻是死不去,只覺渾身彷彿有千百隻螞蟻爬過,端得難受異常。

    孫伯當伸手使勁地搔撓,但這股奇癢之感全是出自體內,非是皮膚。他雖是百般用力,卻半點無濟於事,片刻功夫,渾身已被他自己抓得鮮血淋淋,兀自停不下手來。他雙手多在胸口抓撓,轉眼之間,胸口的衣服不但全部碎去,皮膚也全部抓裂,竟連肋骨也是露了出來。

    他半生為惡,死在他手底下的冤魂已是過百,而他生性好色,被他凌辱過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如今他被自己的毒物折磨,總算是天網恢恢,屢報不爽!

    黃羽翔雖是恨他殘酷狠辣,但聽他叫得如此淒厲,樣子又是此等的恐怖,還是動了側隱之心,又打出一道指風,正中他的「印堂」大穴。孫伯噹一聲悶哼,已是死得徹徹底底。

    那剩下的幾個黑衣漢子見自己頭兒竟是死得如此之慘,個個渾身發抖,突然一聲大叫,竟都四下散去。

    黃羽翔本不是殺人魔王,見他們已然散去,也不欲追殺。走到南宮楚楚的身前,輕輕一掌拍在她的肩頭,強橫的真氣所及,南宮楚楚被封住的大穴已是霍然而通,口中叫道:「姑娘,你現在沒事了!」

    南宮楚楚早在被孫伯光制住穴道之時,便悲憤交加,只看到黃羽翔淡淡的身影,便昏死過去。如今雖是要穴已解,卻仍是昏迷不醒。

    黃羽翔原先以為她只是被封穴道而已,是以輸了一道真氣給她。他此刻的真氣是何等的浩蕩,根本不用理會對方是被封住了何處穴道,渾厚的真氣衝擊之處,所有的穴道莫不是霍然而通。此刻見她沒有應掌而起,才發現她已是昏迷過去。

    他喃喃道:「怎麼辦呢?我急著要救瑩兒,若是為了她擔擱下來,豈不是要誤了瑩兒!」隨即又想道:惜花婆婆帶著瑩兒,行走的速度必定沒有他迅捷,況且自己還要等浪風,便是早到了幾天,仍是無濟於世。

    黃羽翔將南宮楚楚橫抱起來,將她背在身上,繼續往前趕路。車行的馬匹被血腥氣雖嚇,早已是跑得無影無蹤,他也不知南宮楚楚是從巴山往川中趕去,還是正好反過來。橫豎弄不清,索性帶著她往自己的行進方向走去。

    南宮楚楚身量雖高,但身體卻是極輕,背在身上,渾若無物一般。只是她胸前兩團突起重重地壓在他的背上,隨著他的奔走起伏不定,對他而言,當真是一個極大考驗。他只道她全家已死在「三仙教」手裡,著實可憐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以後如何生活,又見她昏迷不醒,實在狠不下心去侵犯於她,只是一雙大手卻總是有些不規矩,在南宮大小姐的豐臀上游移不定。

    好在南宮楚楚尚是昏迷不醒,沒有查覺他的所作所為,否則的話,說不定便要羞憤而死!

    沿著山道走了約摸半個時辰,天色卻陡得變黑,黃豆般的雨點已是狂洩而下。黃羽翔被雨水一淋,神智總算大醒。不然的話,可能便要從英雄救美變成了黃大淫賊深山霸王硬上弓了!

    他又急往前趕了一陣,正好看到一座山神廟,忙躲了進去。

    雖是夏日,但山中的氣溫卻要比外面低上許多,又被雨淋了一下,山風一吹,端得極冷。黃羽翔雖已是寒暑不侵,但卻生怕南宮楚楚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受不住。況且,身上披著濕衣,也是極難受。好在他身上所濕,但火石尚還干躁,當下在廟中揀了幾根碎木,生起了火來。

    他這個人行事無拘,三兩下便將渾身的衣物脫得只剩下大褲衩,就著火堆烘烤起來,也不管待會南宮楚楚若是醒來,見著他那副模樣,會不會又嚇暈過去。

    黃羽翔將衣服撐在木桿上,架在一邊,突然想道: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們也是渾身濕答答的,若是不趕快將她的身子抹乾,到了晚間,山中當真是奇冷無比,恐怕會生起病來。

    他又將南宮楚楚抱到火堆邊,正待伸手去解她的衣物,卻想道:我若是這樣做了,日後叫她怎樣見人呢!隨即又想道:若是不趕緊替她除去濕衣,她定會生病!以她嬌弱的體質,說不定便會一命嗚呼!那我豈不是平白誤了一條人命!況且左右無人,此事我知她知,日後她嫁她的人,我娶我的妻,怎也沒有關係了!

    想到這裡,手又往前伸了少許。

    「而且,她說不定所有的親戚家人全部死掉了,孤苦無依才會做了別人的丫環,不然我就收她做個小婢吧!心兒有淡月這個妮子,瑩兒、真真卻沒有人服侍,這個小丫頭不知道乖巧不乖巧?」

    他見南宮楚楚丫環打扮,心中便理所當然起來。盯著她的俏臉看了一會,只見她的臉蛋兒掛著星星雨珠,端得明艷,實是不在單鈺瑩之下。

    他以前有單鈺瑩壓制,一直是有色心沒色膽,如今那隻母老虎不在,況且自己又是救美在先,又是可憐她孤苦無依,如此想來,便覺此妮定會感恩圖戴,以身相報。當下全無了思想上的顧忌,大手已是伸到了她的前胸之上。

    南宮楚楚睜開雙目的一瞬,便看到一雙大手在自己的胸部上摸索個不停。一時之間,她的心中翻飛過了無數個念頭:我被人淫辱了……被人淫辱了……

    她昏迷醒來,也不知是體內的藥力漸退,還是悲憤之下氣力大增,竟能揮動右掌打到了黃羽翔的大手上,只是手上的力道太小,落到黃羽翔的手上,倒像是輕輕撫摸他一般。

    黃羽翔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道:「你醒了?」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已是將她上身衣裙的扣子全部解開了。

    南宮楚楚羞憤之下也不及辨別他的聲音,只道仍是孫伯當一夥,見他仍是在解自己的衣服,心知自己的清白暫時還未曾失去。她心中有了希望,雙手便拚命向黃羽翔打去,誓死守住每一道防線!

    黃羽翔輕輕揮開她拍來的雙手,道:「你不要這麼頑皮,我正幫你脫衣服呢,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幫你脫啊!」

    這會兒的功夫,南宮楚楚已然看清眼前的這個年青人隱隱約約是自己昏迷前看到那個青年男子。她的心思極其聰慧,已是想到了這個青年極有可能已將她救出了孫伯當的魔手。只是老天無眼,這個救星竟也是個卑鄙無恥的淫賊,自己才離虎穴,又入了狼窩,當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悲哉悲哉!

    見他要脫自己的衣服,竟還要自己別動,當真是氣得連血也要吐出來了。她知道自己手上無力,只是將雙手擋在胸前,低著頭尖叫起來。

    「你若是再這樣固執,可真得要凍出病來了!」黃羽翔伸手拉開她擋在胸前的雙手,只是四手互扯之間,黃羽翔的大手難免會碰到她的胸脯,南宮楚楚又氣又急,差點兒又昏了過去。

    黃羽翔心中一動,想道:這個妞兒看來瘦瘦得,但胸部倒也是有些料!雖是極不上真真和瑩兒,但也馬馬虎虎了。想到這裡,不禁暗罵道:「黃羽翔啊黃羽翔,你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折騰了許久,總算是將她的衣裙給脫了下來。南宮楚楚雙手按在自己鮮紅的肚兜之上,雙眼淚水直流,不停地低泣著,叫道:「不要、不要、不要……」她性子雖是剛毅,但如今事關自己的清白,任她百般堅強,仍是顯出了女子的柔弱。

    黃羽翔總算明白過來了,自己一心英雄救美,想讓美人以身相報,誰知美人兒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這個英俊男子正是她的救命恩人,還道是正要羞辱她的大淫賊!

    他苦笑一下,將南宮楚楚的衣裙架在木桿上烘烤起來,道:「姑娘,看來你有些誤會了!我不是壞人,事實上,是我剛剛把你才那幫壞人中救了出來。只是剛才你被雨淋到了,我怕你穿著濕衣服會凍出病來,所以才會替脫衣服的,你千萬不要誤會!」

    南宮楚楚見他脫了自己的外衣後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心中稍稍安定一些,聽他說完,雖是有些相信,但畢竟黃羽翔剛才的舉動委實是太過急色,而且他此刻身上只有一個大褲衩,端得難以讓人放心,當下遲疑地道:「是你救了我?」

    她其實也有十分八九肯定是黃羽翔救了自己,但兀自不能將眼前這個雙眼正放著色光的男人與救命恩人聯繫在一起。

    黃羽翔攤了下手,道:「那是自然!」他好人沒當成,反被人誤會是無恥淫賊,心中自是不好受。當下別過身不去看她,想道小娘們臭美什麼,你難道比心兒、雨情還好看嗎?非要理你嗎?

    南宮楚楚冷靜下來,頓時恢復了平時的多智,道:「妾身謝過少俠的救命之恩!」若是黃羽翔說得是真話,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是,那她此時手無縛雞之力,黃羽翔想要霸王硬上弓的話,當真是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唯有拿話將他套住,心中暗暗希望他是個愛面子的淫賊。

    「哼,不把我當淫賊就算對得起我了!」黃羽翔似是怒氣未消,轉過頭來道,「難得我長得很像淫賊嗎?」

    南宮楚楚一怔,想不到黃羽翔會問出這個問題,心中想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呢?如果我回答是,他會不會不顧一切撲上來……如果回答不是,他要是再有什麼過份的舉動,自己又當如何拒絕他呢?」

    她雖是多謀,但此刻卻是以自己的身體在做賭注,當真是不敢輕易開口,好半晌才道:「少俠仗義救下妾身,妾身感恩圖戴,怎會認為少俠是淫賊呢?」

    黃羽翔本就不是在真得生氣,又道:「姑娘,你的家人全部死在了『三仙教』手裡,不知姑娘日後有何打算呢?」

    南宮楚楚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遲疑起來,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9-28 00:4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