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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罪] 仙魔變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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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9:0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八章 霸道

    這一聲和周圍清淨不搭的厲喝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柳子羽的身上。

    事實上柳子羽並不是心胸特別狹隘的人,他那名陵督老爹能在壯年便馬上要晉陞一方行省省督的高位,且其中沒有經過其它副職的等待,這種大大越級的陞遷,除了以前必定不凡的軍功積累和在陵督位置上的卓絕表現之外,的確是真正有才能,十分睿智的非凡人物

    這種卓絕的人物,自然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子侄要具備什麼樣的品質,自然會朝著那方面去培養

    然而柳子羽畢竟年輕,而且不知為何,林夕越是平靜溫潤,越是不為所動,他就反而越是不能平靜,反而越是被逼得心胸狹小這就像一條大河遇到了一條大江,被迫顯出了小來

    秦惜月的身影一頓,臉上不喜的神色終於掩飾不住的泛了起來,玉臉上如同覆上了清晨薄冰,她回答柳子羽只是出於同系學生的禮節,然而柳子羽卻是藉著和她交談的內容,大聲的喝了出來,這對於她來說,自然也是十分的無禮

    事實上柳子羽話一出口,便也是手腳一冷,也頓時大為後悔

    和林夕約定的時限也只不過剩餘了十餘天,自己為何又如此按捺不住,而且這句話一出口,他自然也感覺出了秦惜月明顯的不快

    而這,自然讓他的心中加的惱怒

    所以他不能退,因為只有揭穿這個一直淡然,一直裝模作樣的九十斤天選的真正面目,才能讓秦惜月她們對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觀

    林夕一直覺得吵架鬥嘴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吵得很開心,而對方卻是氣得要吐血,看著自己自從見到之後就不喜歡的柳子羽,林夕心中一笑,開口便想說:「這是我和惜月的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但是他還沒有開口,他一旁的薑笑依卻是大皺眉頭,冷冷的看著氣勢洶洶的柳子羽,道:「他如何證明給秦惜月看,也是他和秦惜月之間的事,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薑笑依此言一出,柳子羽和秦惜月都是一呆

    若是蒙白說出這句話,沒有任何人會覺得驚訝,因為絕大多數學生都知道蒙白這個資質不錯的土包是林夕的朋友

    但薑笑依這名天工系學生和林夕應該並沒有什麼接觸,而且在林夕風評如此差的情形之下,卻是為林夕出頭,這情形便是有些詫異了

    因為不能退,被薑笑依這句話氣得渾身有些發抖的柳子羽蠻橫的上前一步,逼視著薑笑依道:「你又是什麼人,我和林夕說話,輪得到你多說什麼?」

    「算了,薑笑依,不要和他吵了」正在這時,林夕卻是拍了拍也是氣得臉孔微紅的薑笑依,點了點白子厚等人手中已經皮毛去盡的狼獾,又點了點遠處:「柳子羽,白子厚他們是你禦藥系的同學,又是你的好友,既然如此,你要想我證明什麼,恐怕也得幫他們先解決要來的麻煩再說?」

    所有人順著林夕手指所點的地方看去,只見一抹濃厚的金色在一座山丘後顯露出來,那是一行不下十人的隊伍,都是身穿同樣的金色勁裝

    秦惜月玉臉微寒,看著有些呆滯的白子厚等人問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是雷霆學院的人」白子厚有些失神道:「怎麼會有這麼多雷霆學院的人在登天山脈中?」

    「雷霆學院?」

    林夕一怔,而秦惜月等人也都是一時心中驚疑不定

    雲秦帝國三大學院,便是青鸞學院、雷霆學院和仙一學院

    雖然在雲秦所有修行者的心目中,青鸞學院自然是唯一的聖地,雷霆學院和仙一學院這兩大學院不可能有青鸞學院的聲望和底蘊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尤其是最近這十餘年之間,雷霆學院和仙一學院出的人才,已經不在青鸞學院之下按照吏司和正武司的統計,這些年晉的官員之中,來自於這三大學院的學生,已經處於真正的三足鼎立之勢

    而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地方、邊軍之中,出自雷霆學院和仙一學院的學生,也不見得對青鸞學院的學生有多少敬意,一些衝突也實有發生

    ……

    林夕不動聲色的看著那批雷霆學院的人越來越為接近,他們身上柔軟輕薄的金色勁裝上的花紋在他的眼中也徹底變得清晰

    一共是十二個人,都是和他們差不多的年紀

    現在的林夕已經不是初出鹿林鎮那個幾乎沒有接觸過這個世界的懵懂少年,雖然夏副院長並未讓他接觸這個世界的真實和暗流,但他至少也已經知道,雷霆學院是在中州皇城往西五百里的雷鳴山裡面,即便是什麼修行,也不太可能穿過小半個雲秦,跑到這登天山脈裡來

    從一開始的所有學院生突然全部到這半雪荒原之中修行,又看到這雷霆學院的學生,林夕只是其中似乎有些必然的聯繫…而且很有問題

    對於柳子羽此種金勺來說,雖然家中的權勢還不足以知道為什麼會有雷霆學院的學生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雷霆學院的學生出現在這裡代表著什麼,但是出身於軍方世家的他卻是比在場的其餘人都要清楚,這些年雷霆學院和仙一學院的學生越來越盛氣淩人,而且青鸞學院一些出去的學生,在和這兩大學院學生的明爭暗鬥之中也不見得能佔到便宜,而這正是外界覺得青鸞學院這些年在逐漸衰弱和另外兩外學院能和青鸞學院並列的原因

    十二名雷霆學院的學生中,領頭的是一名額頭寬闊,濃眉大眼的男生,他的腰間插著一片像寬刀一樣的木片,一端用布條纏成了刀柄,橫掛在腰間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十分平靜,但是隨著走進身前,所有的人卻都是呼吸微頓,因為誰都可以感覺得出他身上的驕傲,那份深藏在體內,不屑於展露出來的驕傲

    林夕的眉頭微皺,因為雖然同為年紀差不多的學生,但是這批人卻讓他覺得和他們這些青鸞學院的學生不同,身上竟然讓他覺得有些類似趕車帶他來青鸞學院的劉伯身上的氣息

    然而劉伯是老邊軍,他的經歷必定比唐可還要豐富,也經過過加兇險的屍山血海,但這些只是學院的學生,為什麼卻是給他帶來這樣的感覺?

    …….

    這一行人在距離白子厚和另外兩名禦藥系學生十幾步之遙的荒草坡中站定

    為首這名額頭寬闊的領頭男生拱手行了一禮,然後出聲他舉止有禮,但是聲音卻是說不出的霸道,開口便直接對著白子厚問:「這登天山脈是你家的?」

    白子厚也是眼睛長在額頭上的金勺,聞言也頓時臉色一變,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額頭寬闊的雷霆學院學生直視著白子厚「這狼獾是你家養的?」

    他這句話依舊霸道至極,而且語有種說不出的霸氣味道,而且又不管白子厚的話,讓白子厚一滯,一時不知如何介面

    「既然這登天山脈不是你家的,這裡面的狼獾也不是你養的,你們從我們的手中搶了去,那我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搶回來」這名舉止有禮,語氣卻是說不出霸道的雷霆學院學生也不管白子厚等人的反應,只是又重重的說了一句

    「這是什麼話」雖然對方人多,但是和林夕所說的一樣,白子厚是柳子羽的好友,即便是秦惜月不在場,見著好友勢弱,他也不可能不站出來,所以看到白子厚氣勢被對方逼住,對方又是如此霸氣的說出一句,柳子羽頓時緩步上前,冷眼掃過林夕帶著的小半烤兔,掃過這些雷霆學院身上帶著的一些燒製的陶罐和肉條等物:「按你們這麼說,即便是你們用於燒製這些陶罐的土,也是這登天山脈之中的,也不是你家的,那麼你們身上的這些東西,我們也可以隨便搶奪了?」

    「本來這世間就有些規矩,但是你們不講規矩在先,便也沒有了什麼規矩」這名雷霆學院的學生很乾脆的點頭,直直而鄙夷的看著柳子羽:「我們身上的東西,只要是登天山脈之中的,你們自然也可以隨意搶奪,只要你們有這個實力」

    「我們也不會依仗人多」沒有什麼停頓,這名額頭寬闊的雷霆學院學生微微轉頭,對著他身旁一名面容冷峻,顴骨很高的雷霆學院學生道:「樂平江,你去把屬於我們的東西取回來」

    「好」這名面容冷峻、顴骨很高的雷霆學院學生腰間也掛著一柄木刀,他肅冷而拘謹的對著額頭寬闊的領頭學生行了一禮,沒有任何廢話,便朝著白子厚走去

    柳子羽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冷然道:「你是想和我們為敵?」

    「我聽說過你們青鸞學院一些可笑的規矩,但按照你們的規矩,面對學院之外的人,應該是可以隨意動手的」額頭寬闊的雷霆學院學生冷漠道:「若是不敢的話,你們便退開一邊,不要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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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9:05: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九章 不過如此

    「你們哪一個先上,還是一起上?」面目冷峻、顴骨很高的雷霆學院學生樂平江對著柳子羽和白子厚等人躬身行了一禮,舉止很是守禮,但是語氣卻是也極為霸道

    一躬身之後,樂平江不給柳子羽和白子厚說話的機會,一拂衣袖,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按照雲秦禮儀,這拂袖做請,便已是正式決鬥的邀請

    秦惜月的秀眉深蹙,方才聽白子厚和這些雷霆學院學生的對話,她原本還覺得白子厚等人可能確實有些理虧,然而此刻這些雷霆學院的學生卻是太過霸道,而且不留任何迴旋餘地,就連她的心中也微微有了些火氣

    畢竟這是在登天山脈之中

    雖然不能說這登天山脈是青鸞學院私有,然而這畢竟是青鸞學院的所在地,就如同雷霆學院所在的雷音山一樣,在這登天山脈之中如此不留情面,無疑就像是打上門來

    「這些是什麼人,白子厚,這些人氣勢洶洶的想要做什麼?」

    正在這時,隨著一陣踩踏枯草的腳步聲,一聲囂張的喝聲響了起來

    原本也正皺著眉頭想事情的林夕霍然一驚,轉過頭去卻是頓時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真是不喜歡的人又多來了個一個,這從一個土包上正下來的是一開始就和他不對牌的止戈系同學暮山紫

    「呀,九十斤天選,你也正好在這裡啊,這麼巧」

    發出了那一聲囂張的大喝,一眼看到林夕,暮山紫又是哈哈的一笑,等對林夕說了這一句之後,他才看清因為他一聲囂張的大喝而不明所以,略微僵在那裡的樂平江的手勢,他才有些反應過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樂平江等人道:「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冒出來的?居然敢在這登天山脈裡面挑戰我們青鸞學院的人?」

    白子厚先前和暮山紫已然認識,低聲道:「他們是雷霆學院的人」

    「什麼,雷霆學院的人?」暮山紫頓時一愣:「怎麼可能,雷霆學院的人怎麼可能會在這?」

    「就算是雷霆學院的人,在我們登天山脈裡面,也要安分守己一點,這麼囂張,難道是想討打不成?」愣了一愣之後,暮山紫頓時又氣勢囂張的大喝了起來

    不僅是雷霆學院的人,就連秦惜月和薑笑依等人都是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人如此不知所謂,對方都已經邀請決鬥了,難道還怕討打,這樣的智商和判斷力,到底是如何進入青鸞學院的?

    但白子厚和柳子羽卻是發現暮山紫一邊這麼囂張的大喝,一邊卻是偷偷朝著他們擠眼睛,兩人頓時明白了暮山紫的用意能夠進入青鸞學院的也絕對是才智機敏的人物,暮山紫這麼大呼大叫,明顯是想讓週遭多青鸞學院的人聽見,到時就算白子厚等人不敵,有其他青鸞學院厲害的人物過來,也能夠找回場子

    牽涉到兩個學院的學生,這已經不是一頭狼獾的事,而是事關兩個學院的聲譽

    「不過如此」

    伸手微僵在地的樂江平卻是已經失去了耐心,很有深意的冷冷吐出四字,直接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踏草飛騰一般,朝著那頭架在火堆上的狼獾躍了過去

    ……

    就和暮山紫雖然囂張跋扈,但能夠進入青鸞學院的決計不會是飯桶一樣,眼見樂江平一動,白子厚臉露凝重神色的同時,也馬上對柳子羽點了點頭,一步跨出,迎了上去

    他和另外兩名禦藥系學生的戰力都比柳子羽要低出不少,而對方既然如此強勢,又決計不會是弱者,在他想來,若是柳子羽出手不敵的話,恐怕在場都沒有人是對方的對手,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先上去試探一下,至少讓柳子羽可以看清楚對方的實力和出手套路

    面對躍步而來,敏捷如狡兔的樂江平,白子厚橫在火堆前方,心中略有緊張的擰身,將自己擰成一股繩索一般,猛然發力,朝著樂江平一拳搗出

    一抹難言的冷笑浮現在樂江平的嘴角,他根本沒有改變去勢,依舊一爪抓出

    「啪」

    空氣和血肉相撞的聲音同時震響

    白子厚一拳擊於樂江平的掌心,樂江平身體猛的一震,如同一塊稱砣一般重重落地,而白子厚卻是噔噔噔連退三步

    一股驚駭的神色同時佈滿白子厚的臉上,他的整條右臂已然被震得全部麻木,一時連抬都抬不起來,而且拳背上出現了五條深深的抓痕,鮮血淋漓

    就在此時,樂江平的整個身體,卻是已經毫無停歇的飛騰了起來,他的身體橫在了空中,剛剛騰空之時,身體弓如彎蝦,然而瞬間,他的身體便已經藉著離地時的一磴之勢,整個身體在空中猛然伸直,雙手依舊成爪,同時朝著白子厚的胸口抓落

    白子厚立足還未穩,面對這淩厲一擊,他做出了十分正確的防禦,連麻木的右臂都硬生生的抬了起來,和左臂交叉在身前,做了一個十字防禦封擋式

    「蓬」

    白子厚臉色一白,整個人連連倒退,他的身後本身便是燃著的火堆,他自己也有明顯感知,但是卻是根本站不住腳,連續五步之後,一腳踏入了火堆之中,無比狼狽的一聲驚呼,跳了出來

    這過程之中,穩穩落地的樂江平沒有追擊,只是凝立當地,一臉冷笑的看著

    他的手上有數條灰色的布條,正是從白子厚的禦藥系灰袍上抓落,而白子厚的兩條手臂上鮮血淋漓,一條條血痕觸目驚心

    「不過如此」雷霆學院學生之中,那名額頭寬闊的領頭學生毫不留情的吐出了四個字讓忙著踩熄腳上火焰的白子厚臉色為難堪

    「你也來了?」

    林夕驀地聽到身旁的響動,轉過身去,卻是看到花寂月也不知從哪裡趕了過來,已經走到了自己身旁

    「我剛剛走來時已經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話,這些雷霆學院的學生,應該是故意的,這幾個禦藥系的聰明一時,卻是正好中了對方的圈套」花寂月點了點頭,對著林夕輕聲說道

    林夕一怔:「故意的?」

    「這名雷霆學院學生的修為遠在白子厚之上,而且肯定也在我之上」花寂月看了有些不解的林夕一眼,微眯著眼睛解釋道:「你看那頭狼獾腿上的創傷…就算以我的修為,在那頭狼獾已經被我擊傷成這樣的話,還能逃得出幾步?難道會放任跑到這幾名禦藥系的人面前來?」

    林夕頓時轉過頭去,只是看了一眼那頭已經剝了皮的狼獾腿上一處劍傷般的傷痕,他便明白了花寂月的意思

    「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來?或是換別人?」

    就在此時,樂江平卻是已然看了白子厚一眼,然後看著柳子羽一眼,冷漠而驕傲的說道

    「在下青鸞學院禦藥系一年生柳子羽」心中微寒的柳子羽伸手拔起原本白子厚等人插在地上的木矛,上前一步,對著樂江平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對白子厚的修為和戰力十分瞭解,他也十分清楚,即便是自己,也絕無可能這麼乾淨俐落連連擊退白子厚,而且從方才交手的情形來看,對方完全是用力量徹底壓住了白子厚

    對方的魂力修為,恐怕還在他之上,所以柳子羽自認用兵刃可能獲勝的幾率會比雙方空手要大些,畢竟在試煉山谷之中,他們也都是用兵刃交手

    看到柳子羽持矛而進,樂江平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抹譏誚的神色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他也取下了懸掛腰間的木刀,對著柳子羽揮了揮刀,同時也肅聲道:「雷霆學院一年生樂江平」

    柳子羽也不再說話,微微點頭示意,隨即雙膝微屈,足尖連連點地,雙方之間的距離被瞬間拉進,尖利木矛隨著他的一個擺身,以詭異的線路斜刺樂江平的咽喉

    此刻雙方都沒有青鸞學院的黑甲護身,以木矛的尖銳程度,若是此種,也足以洞穿樂江平的血肉之軀

    然而面對呼嘯而至的尖銳矛尖,樂江平卻是一動不動,似乎連絲毫閃避的心念都沒有

    柳子羽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緩,而就在他這微微一緩之時,「喝」樂江平雙手持刀,吐氣揚聲,一刀橫斬

    只是一刀,「咄」的一聲悶響,柳子羽手中木矛被斬得垂落地下

    樂江平一步近身,再次揮刀

    柳子羽棄矛,疾退

    樂江平不停,疾進,揮刀

    「你使詐」臉色極其難看的柳子羽嘶聲大叫

    「啪」

    木刀斬在柳子羽的右臂之上,柳子羽身體一傾,隨即自己翻滾出去

    樂江平收刀停下,冷笑道:「是你自己不敢…你以為就算你沒有心有猶豫,我就避不開你那一矛?」

    「吼」

    柳子羽臉色雪白,狀如瘋虎,撲向樂江平,「啪」木刀準確無誤的斬在了他的脖間,一條觸目驚心的粗大血痕瞬間出現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柳子羽想要再往前跨出一步,但是他大腦之中的血液卻似乎被瞬間抽空,他的整個身體失去了力氣,軟軟跪倒在了樂江平的身前不遠處

    「赫…赫…」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雙手摸在了自己脖子上,卻是都一時難以喘過氣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領頭的額頭寬闊雷霆學院學生平靜而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柳子羽,再次吐出四字:「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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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所謂權術 第二十九章 不過如此

    「你們哪一個先上,還是一起上?」面目冷峻、顴骨很高的雷霆學院學生樂平江對著柳子羽和白子厚等人躬身行了一禮,舉止很是守禮,但是語氣卻是也極為霸道

    一躬身之後,樂平江不給柳子羽和白子厚說話的機會,一拂衣袖,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按照雲秦禮儀,這拂袖做請,便已是正式決鬥的邀請

    秦惜月的秀眉深蹙,方才聽白子厚和這些雷霆學院學生的對話,她原本還覺得白子厚等人可能確實有些理虧,然而此刻這些雷霆學院的學生卻是太過霸道,而且不留任何迴旋餘地,就連她的心中也微微有了些火氣

    畢竟這是在登天山脈之中

    雖然不能說這登天山脈是青鸞學院私有,然而這畢竟是青鸞學院的所在地,就如同雷霆學院所在的雷音山一樣,在這登天山脈之中如此不留情面,無疑就像是打上門來

    「這些是什麼人,白子厚,這些人氣勢洶洶的想要做什麼?」

    正在這時,隨著一陣踩踏枯草的腳步聲,一聲囂張的喝聲響了起來

    原本也正皺著眉頭想事情的林夕霍然一驚,轉過頭去卻是頓時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真是不喜歡的人又多來了個一個,這從一個土包上正下來的是一開始就和他不對牌的止戈系同學暮山紫

    「呀,九十斤天選,你也正好在這裡啊,這麼巧」

    發出了那一聲囂張的大喝,一眼看到林夕,暮山紫又是哈哈的一笑,等對林夕說了這一句之後,他才看清因為他一聲囂張的大喝而不明所以,略微僵在那裡的樂平江的手勢,他才有些反應過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樂平江等人道:「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冒出來的?居然敢在這登天山脈裡面挑戰我們青鸞學院的人?」

    白子厚先前和暮山紫已然認識,低聲道:「他們是雷霆學院的人」

    「什麼,雷霆學院的人?」暮山紫頓時一愣:「怎麼可能,雷霆學院的人怎麼可能會在這?」

    「就算是雷霆學院的人,在我們登天山脈裡面,也要安分守己一點,這麼囂張,難道是想討打不成?」愣了一愣之後,暮山紫頓時又氣勢囂張的大喝了起來

    不僅是雷霆學院的人,就連秦惜月和薑笑依等人都是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人如此不知所謂,對方都已經邀請決鬥了,難道還怕討打,這樣的智商和判斷力,到底是如何進入青鸞學院的?

    但白子厚和柳子羽卻是發現暮山紫一邊這麼囂張的大喝,一邊卻是偷偷朝著他們擠眼睛,兩人頓時明白了暮山紫的用意能夠進入青鸞學院的也絕對是才智機敏的人物,暮山紫這麼大呼大叫,明顯是想讓週遭多青鸞學院的人聽見,到時就算白子厚等人不敵,有其他青鸞學院厲害的人物過來,也能夠找回場子

    牽涉到兩個學院的學生,這已經不是一頭狼獾的事,而是事關兩個學院的聲譽

    「不過如此」

    伸手微僵在地的樂江平卻是已經失去了耐心,很有深意的冷冷吐出四字,直接腳尖輕點,整個人如同踏草飛騰一般,朝著那頭架在火堆上的狼獾躍了過去

    ……

    就和暮山紫雖然囂張跋扈,但能夠進入青鸞學院的決計不會是飯桶一樣,眼見樂江平一動,白子厚臉露凝重神色的同時,也馬上對柳子羽點了點頭,一步跨出,迎了上去

    他和另外兩名禦藥系學生的戰力都比柳子羽要低出不少,而對方既然如此強勢,又決計不會是弱者,在他想來,若是柳子羽出手不敵的話,恐怕在場都沒有人是對方的對手,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先上去試探一下,至少讓柳子羽可以看清楚對方的實力和出手套路

    面對躍步而來,敏捷如狡兔的樂江平,白子厚橫在火堆前方,心中略有緊張的擰身,將自己擰成一股繩索一般,猛然發力,朝著樂江平一拳搗出

    一抹難言的冷笑浮現在樂江平的嘴角,他根本沒有改變去勢,依舊一爪抓出

    「啪」

    空氣和血肉相撞的聲音同時震響

    白子厚一拳擊於樂江平的掌心,樂江平身體猛的一震,如同一塊稱砣一般重重落地,而白子厚卻是噔噔噔連退三步

    一股驚駭的神色同時佈滿白子厚的臉上,他的整條右臂已然被震得全部麻木,一時連抬都抬不起來,而且拳背上出現了五條深深的抓痕,鮮血淋漓

    就在此時,樂江平的整個身體,卻是已經毫無停歇的飛騰了起來,他的身體橫在了空中,剛剛騰空之時,身體弓如彎蝦,然而瞬間,他的身體便已經藉著離地時的一磴之勢,整個身體在空中猛然伸直,雙手依舊成爪,同時朝著白子厚的胸口抓落

    白子厚立足還未穩,面對這淩厲一擊,他做出了十分正確的防禦,連麻木的右臂都硬生生的抬了起來,和左臂交叉在身前,做了一個十字防禦封擋式

    「蓬」

    白子厚臉色一白,整個人連連倒退,他的身後本身便是燃著的火堆,他自己也有明顯感知,但是卻是根本站不住腳,連續五步之後,一腳踏入了火堆之中,無比狼狽的一聲驚呼,跳了出來

    這過程之中,穩穩落地的樂江平沒有追擊,只是凝立當地,一臉冷笑的看著

    他的手上有數條灰色的布條,正是從白子厚的禦藥系灰袍上抓落,而白子厚的兩條手臂上鮮血淋漓,一條條血痕觸目驚心

    「不過如此」雷霆學院學生之中,那名額頭寬闊的領頭學生毫不留情的吐出了四個字讓忙著踩熄腳上火焰的白子厚臉色為難堪

    「你也來了?」

    林夕驀地聽到身旁的響動,轉過身去,卻是看到花寂月也不知從哪裡趕了過來,已經走到了自己身旁

    「我剛剛走來時已經聽到了他們的一些話,這些雷霆學院的學生,應該是故意的,這幾個禦藥系的聰明一時,卻是正好中了對方的圈套」花寂月點了點頭,對著林夕輕聲說道

    林夕一怔:「故意的?」

    「這名雷霆學院學生的修為遠在白子厚之上,而且肯定也在我之上」花寂月看了有些不解的林夕一眼,微眯著眼睛解釋道:「你看那頭狼獾腿上的創傷…就算以我的修為,在那頭狼獾已經被我擊傷成這樣的話,還能逃得出幾步?難道會放任跑到這幾名禦藥系的人面前來?」

    林夕頓時轉過頭去,只是看了一眼那頭已經剝了皮的狼獾腿上一處劍傷般的傷痕,他便明白了花寂月的意思

    「你不是我的對手,你來?或是換別人?」

    就在此時,樂江平卻是已然看了白子厚一眼,然後看著柳子羽一眼,冷漠而驕傲的說道

    「在下青鸞學院禦藥系一年生柳子羽」心中微寒的柳子羽伸手拔起原本白子厚等人插在地上的木矛,上前一步,對著樂江平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對白子厚的修為和戰力十分瞭解,他也十分清楚,即便是自己,也絕無可能這麼乾淨俐落連連擊退白子厚,而且從方才交手的情形來看,對方完全是用力量徹底壓住了白子厚

    對方的魂力修為,恐怕還在他之上,所以柳子羽自認用兵刃可能獲勝的幾率會比雙方空手要大些,畢竟在試煉山谷之中,他們也都是用兵刃交手

    看到柳子羽持矛而進,樂江平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抹譏誚的神色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他也取下了懸掛腰間的木刀,對著柳子羽揮了揮刀,同時也肅聲道:「雷霆學院一年生樂江平」

    柳子羽也不再說話,微微點頭示意,隨即雙膝微屈,足尖連連點地,雙方之間的距離被瞬間拉進,尖利木矛隨著他的一個擺身,以詭異的線路斜刺樂江平的咽喉

    此刻雙方都沒有青鸞學院的黑甲護身,以木矛的尖銳程度,若是此種,也足以洞穿樂江平的血肉之軀

    然而面對呼嘯而至的尖銳矛尖,樂江平卻是一動不動,似乎連絲毫閃避的心念都沒有

    柳子羽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緩,而就在他這微微一緩之時,「喝」樂江平雙手持刀,吐氣揚聲,一刀橫斬

    只是一刀,「咄」的一聲悶響,柳子羽手中木矛被斬得垂落地下

    樂江平一步近身,再次揮刀

    柳子羽棄矛,疾退

    樂江平不停,疾進,揮刀

    「你使詐」臉色極其難看的柳子羽嘶聲大叫

    「啪」

    木刀斬在柳子羽的右臂之上,柳子羽身體一傾,隨即自己翻滾出去

    樂江平收刀停下,冷笑道:「是你自己不敢…你以為就算你沒有心有猶豫,我就避不開你那一矛?」

    「吼」

    柳子羽臉色雪白,狀如瘋虎,撲向樂江平,「啪」木刀準確無誤的斬在了他的脖間,一條觸目驚心的粗大血痕瞬間出現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柳子羽想要再往前跨出一步,但是他大腦之中的血液卻似乎被瞬間抽空,他的整個身體失去了力氣,軟軟跪倒在了樂江平的身前不遠處

    「赫…赫…」他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雙手摸在了自己脖子上,卻是都一時難以喘過氣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領頭的額頭寬闊雷霆學院學生平靜而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柳子羽,再次吐出四字:「不過如此」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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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三十一章 說了也不會明白

   「止戈系一年新生林夕。」林夕回答,然後看著這名先前盡顯霸道的雷霆學院學生,問道:「一頭狼獾腿上被刺了那樣一個大洞,還能在你面前跑得遠麼?」

    完顏暮燁心中明白林夕這句看似很突兀的問題是什麼意思,但面上的神色卻是沒有什麼改變,淡然道:「要是餓得久了,沒有多少力氣追,便也能跑得很遠。」

    林夕看著他,道:「我要是餓了很久,也不會讓食物跑出很遠。」

    完顏暮燁撇嘴一笑,道:「那或許是林兄天賦異稟。」

    林夕看了完顏暮燁一眼,道:「你這句話很無恥,難道雷霆學院的學生都這麼無恥麼?」

    完顏暮燁也不動怒,淡然回應道:「不管無不無恥,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那這便是***裸的無恥。」林夕看了一眼完顏暮燁:「你是想和我交手?」

    完顏暮燁曬然一笑:「大約你是這些人中最厲害的一個,然而樂江平卻並非是我們這些人中最厲害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用心,但是我們只是好好的在這裡上修行課。」林夕又搖了搖頭,道:「和你交手對於我而言有什麼好處?如果我贏了你之後,你們雷霆學院還有人要找我們青鸞學院人的麻煩怎麼辦?我們的體力可是要放在尋找食物上,而不是浪費在無謂的打鬥上。」

    完顏暮燁皺了皺眉頭,直視著林夕:「你似乎沒有什麼榮辱心?」

    林夕有些無語的看了一眼完顏暮燁,道:「你們這種無恥的逼鬥算什麼?正如你覺得我是這裡面最厲害的,也只是你的猜測而已。我敢保證你要是光明正大的到青鸞學院去挑戰,肯定會被打成豬頭。」

    「你說的有些道理。」完顏暮燁看著林夕,語氣又開始顯得分外的霸道:「不過你也越來越有讓我和你交手的興趣。你不是要好處麼?你只要勝了我,那頭狼獾是你的,我們身上剩餘的食物也都是你的。而且我可以保證,不會再有雷霆學院的學生在這裡找你們麻煩。」

    林夕看了完顏暮燁一眼,道:「其實我更關心你們為什麼到登天山脈來這麼做。」

    完顏暮燁搖了搖頭,道:「這無可奉告。」

    「來吧。」林夕微微沉吟了一下,對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左手將那截略短的斷矛也撿了起來。

    完顏暮燁這下卻是有些驚奇:「這麼乾脆?」

    林夕點了點頭:「你們身上帶著的食物對我來說無法拒絕。」

    「好!」

    完顏暮燁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說,一拂衣袖,取下了腰間掛著的大木刀,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直接十幾步連踏,朝著林夕當頭一刀劈下。

    「啪!」的一聲,木刀揮出之間,刀身之前的空氣便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炸響。

    原本對林夕的實力大為驚訝,內心又隱隱充滿羞愧的秦惜月頓時面色大變。

    僅是以揮刀之勢便壓迫空氣發出炸響,這一刀的力量必定極其驚人…完顏暮燁的修為,肯定遠不止中階魂士!

    …..

    這片厚重的木片在秦惜月等人的眼中是刀,但在林夕的眼中,卻是一座急劇壓下的山。

    林夕無法躲閃,所以他也只有擰身,揮刀。

    「啪!」

    一股狂暴的力量斬得他手中的堅硬木矛和厚重木片上發出了木頭爆裂的聲音,這股遠超出他的力量使得他的整條右臂都隨著手中的劍般斷矛被蕩了開來。

    但就在身影被帶得微傾之間,林夕左手較短的斷矛也如刀般斬出,斬向了完顏暮燁的面目之間。

    完顏暮燁的氣度十分從容,他只是微微的俯身,便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這一刀,與此同時他的一步便已跨出,再次斬出一刀。

    厚重木片再次和林夕右手的如劍斷矛碰撞,林夕的身體大幅度的側傾,似乎已經徹底的失去了重心,然而他的腳步卻是令人吃驚的穩,猛的縱出一步,卻是避開了完顏暮燁從下往上踢出的陰險一腳。

    完顏暮燁的這一腳已經踢到了林夕胸口的高度,然而他的動作卻是沒有絲毫的停頓,整條腿依舊繃直,如同大斧一般劈在了地上。

    這種腿法在武技之中原本叫做高劈腿,是踢高之後變招,劈人腦袋或是肩膀時所用,但是他這一腳狠狠劈在地上,他的人卻是如同翹板一般騰空掠了起來,同時揮刀斬殺。

    這一切都是十分清晰,看似緩慢,但實則速度極快,林夕一步幾乎才落地,他就已經跟到了林夕的身前,這一刀以橫掃之勢,無比霸道的攔腰斬殺林夕。

    林夕根本來不及閃避,一擰身之間,手中兩根斷矛交錯,硬擋這一刀。

    「啪」的一聲爆響,林夕渾身一震之間,完顏暮燁已經搶入了他的中線,整個人身體前拱,如同老熊撞樹,身肩一靠之下,林夕的整個身體被撞得橫飛了起來。

    「啊!」

    姜笑依和秦惜月等人不由得一聲驚呼,完顏暮燁手中的木刀已經再次揮出。

    林夕身在空中,但是平衡感卻依舊未失,右手的斷矛依舊準確無誤的斬出,攔在木刀的前進方向之前。

    「很好。」

    完顏暮燁一聲由衷的讚賞,然而他的這一刀卻是隨著他的手腕旋轉,徹底變成了挑勢。

    用力的一挑,好像跳動了一條大魚一般,將林夕橫飛在空中的身體翻了個身。

    林夕變成了背對著他,同時,他的一腳再次踏出,蹬在了林夕的左肩胛處,將林夕蹬飛了出去,重重的墜落在地。

    姜笑依和秦惜月的臉色霎時變得雪白。

    林夕的戰力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但是對方的實力卻是太過強悍,氣力遠超林夕,只是光憑光明正大的第一刀,就已經徹底的佔據了優勢,接下來的這些進擊,全部大開大合,霸道異常,別說如此氣力的一腳肯定讓林夕的左邊半面身子無法動彈,就算林夕能夠再戰,也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

    「你的身手不錯,可惜修為太差了一些。」完顏暮燁沉穩收起木刀,十分霸氣的搖了搖頭:「你不是我的對手。」

    林夕沒有回音。

    「難道暈過去了?」許久得不到回音的完顏暮燁倒是有些意外。

    「林夕,你怎麼樣?」蒙白卻是急了,慌張的跌跌撞撞朝著林夕跑去,想把林夕扶起來。

    「不要動我,好痛。」但是林夕卻是突然冒出這一個聲音。

    完顏暮燁和其餘雷霆學院的學生頓時露出些恥笑的意味,都是忍不住搖頭,心想這人還真是沒有什麼榮辱心。

    「完顏暮燁,我想了想,應該還是有機會可以擊敗你的。」但就在這時,林夕的聲音卻是又響了起來。這讓已經到了秦惜月等人身旁不遠處,準備出聲的高亞楠都是微微的一怔。

    「哦?」完顏暮燁一愣,旋即張狂的一笑:「說說看呢?」

    但讓他的笑意又驟然消隱的是,林夕道:「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算了,有些話雖然懶得再說一遍,但我也不想多聽你說些讓我朋友們生氣的話。」接著,林夕又是說了一句讓所有人覺得莫名奇妙的話。而後林夕就又吐出了兩個字,「回去。」

    …….

    在熟悉的景物瞬間變換之中,林夕再次回到十停之前。

    這個時候柳子羽和樂江平還未交手,於是林夕便又等著,等著柳子羽敗了,他又按了按秦惜月的肩膀,又射出了一箭,然後又說了些已然說過一遍的話…然後等到了完顏暮燁取下了腰間掛著的大木刀。

    「啪!」

    「啪!」

    和上次交手相比,一開始林夕根本沒有什麼變化,兩次沉悶爆響之間,林夕便被完顏暮燁逼得一步縱出。

    隨後完顏暮燁的右腿再次如同大斧一般劈在地上,整個人飛騰起來,揮刀斬殺,一刀斬下,整個人欺進中線,一個貼身衝撞,將林夕的整個身體再次撞得橫飛而出。

    「啊!」

    姜笑依和秦惜月等人並不知道這已然在林夕的身上發生過一次,又是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與此同時,完顏暮燁手中的木刀已經變化為挑勢,直接將林夕的身體在空中挑得翻轉了過來。

    然後,完顏暮燁的一腳,便狠狠的朝著林夕的左肩胛骨蹬踏而出。

    他的動作依舊清晰而恐怖,一舉一動,無可挑剔,眼看林夕就要再次被他這一腳蹬飛出去,但是讓高亞楠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咦的是,他右手的斷矛卻是反手從他的左腋下狠狠刺出,準確無誤的刺向了完顏暮燁的腳底。

    沒有什麼言語能夠形容林夕此刻的這一擊。

    所有原本臉上都已經浮現出會心笑容的雷霆學院學生的目光瞬間凝固了。

    林夕的這一擊非但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而且出手的時機也是極其的恐怖,就好像提前知道了完顏暮燁腦海中的想法一般。

    這一瞬間,就好像完顏暮燁自己拿腳心去撞他手中的這根木矛!

    完顏暮燁自己,也根本是來不及反應,無法躲開。

    「噗!」

    木矛狠狠的刺在了他的腳底,發出了一聲悶響,「啊!」一聲遏制不住的痛呼從他的口中發出,他的整個人在空中弓了起來。

    他這只腳下意識的都不敢著地,單腳落地,一時立足不穩,坐倒在地。

    而橫飛出去的林夕單手在地上一撐,卻是穩穩的站定。

    這片曾經不知道有多少荒草榮枯的荒原中又回歸一片寂靜,唯有一些沉重的呼吸聲和風吹過一些枯草的聲音。

    林夕站在齊膝深的荒草之中,他的右臂不停的顫抖,虎口已經被震裂,有殷殷的血跡。

    他右手這如劍的斷矛也已經折斷了,露出許多參差不齊的木刺,只是勉強連著,沒有直接斷成兩截。

    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淒慘,但是因為有先前那些不發一眼卻自傲到了極點的雷霆學院學生的蒼白臉色映襯,卻是顯得無比的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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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三十二章 後面去談談

         柳子羽的臉色比所有人都蒼白,以至於他脖子裡那一條紅痕顯得分外的紅。

  「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怎麼可能做到!」

  方才只是從完顏暮燁那看似清晰緩慢,但實則卻是無比迅疾和帶著強大壓迫感和霸道氣勢的出手,他便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完顏暮燁的對手,恐怕連完顏暮燁的第二刀都根本無法抵擋得住。

  然而這樣的對手,竟然敗在了林夕的手中!

  想到自己之前對林夕的盛氣淩人,想到自己和林夕之前的約定,他一時一口氣上不來,啊的一聲,竟是直挺挺的往後便倒,暈死了過去。

  「他怎麼可能做到?」

  秦惜月的一雙美目也是睜大到了極致,震驚難言的情緒已經徹底沖散了她心中先前的那些羞愧,先前林夕那令她生厭的平和表情,此刻卻是在她的眼中產生了最強烈的衝擊,那原來並不是憊懶,而是真正的自信和謙和。他為什麼能在看不到對方舉動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麼準確的預判,一刺刺中完顏暮燁的腳心?

  這和武技、力量和勇氣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即便背後長了眼睛,也不可能來得及反應,但是林夕卻偏偏做到了,而且反而是讓完顏暮燁來不及收腳。

  在場唯有一個人沒有奇怪,那就是已經見過林夕許多不可置信表現的薑笑依,看著林夕擊敗如此強大的對手,他激動和興奮得渾身發抖,心想這就是正將星的實力啊,這就是註定會成為英雄的正將星…然而這些他自然知道不能說出來,所以他憋得很難受,面色反而說不出的古怪。

  ……

  林夕刺中完顏暮燁腳心的依舊是斷矛的鈍處,但是完顏暮燁站立不穩,坐於地下,這一戰在所有人眼中自然已經徹底的分出了勝負。

  但偏偏就在連柳子羽都覺得林夕已然獲勝,羞怒至閉過氣之時,重新站起的完顏暮燁卻是看著林夕,再次擺起了手中的木刀,沉聲道:「再來!」

  頓時一片譁然!

  連最為膽小怕事的蒙白和姜鈺兒都氣白了臉,伸出了手指點著完顏暮燁:「你無恥!」

  林夕也怔住,雖然他是動用了能力才知道對方那一腳,而且他先前想了半天,也才覺得這一腳才是他和完顏暮燁整個交手過程中唯一的機會,但現在他抓住了這個機會,事實就是完顏暮燁已經敗了。

  「你有沒有一些羞恥心。」秦惜月也是氣得渾身有些輕顫,她玉臉如同結著一層寒冰一般,死死的盯著完顏暮燁,道:「你心中也應該清楚,若是大家都是真正的兵刃,想必你這腳上已經是一個血洞。」

  完顏暮燁看了秦惜月一眼,面不改色的說道:「即便是一個血洞,我戰力也未失。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上,難道只是腳上多了個血洞便不戰了麼?」

  林夕無語的看著完顏暮燁,愣愣的道:「先前我說你無恥,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居然把這樣的話都能說得這麼理智氣壯。」

  「在我們交手之前,我便說過了,不管無不無恥,終究要以實力說話,現在的情形便是你們認為我敗了,但我卻不服。」完顏暮燁依舊霸道的看著林夕,道:「若你真是能夠擊敗我,那能夠打倒我一次,便能打倒我第二次,而且我奉勸你一句,在戰場上永遠不要給對手爬起來反擊的機會。」

  弄了半天,輸了不承認,反而還教訓起林夕起來了?

  秦惜月實在是氣得糊塗了,一拉林夕的衣袖:「林夕,不要理他了,他要是再糾纏不清,我們多喊些人來,把他打得爬不起來!」

  「那我也會和林夕捉對廝殺。」完顏暮燁根本就不理會,又朝著林夕做了個請的手勢。

  「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秦惜月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方才扯林夕衣袖的動作看似十分親暱,只是氣得腦海之中只有這樣的一個念頭,但她自知不是完顏暮燁的對手,所以氣得發抖但拿完顏暮燁也沒有辦法。

  ……

  高亞楠自從和姜鈺兒一起走到花寂月和蒙白的身旁後都只是在安靜的看著。

  聽到此處,她的眉頭卻是蹙了起來,朝著完顏暮燁走了上去,點了點完顏暮燁等人身後的一個土丘,對著完顏暮燁道:「這位大哥,我們後面去談談。」

  秦惜月轉頭看到高亞楠走出,不由得一呆,林夕也是一愣,不知道高亞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當然最為發懵的是完顏暮燁。

  他看著這名高挑而青春動人的青鸞學院女學生,沉聲道:「什麼意思?」

  「你跟我來了不就知道了。」

  高亞楠直接從他的身旁走了過去,拋下了一句話:「你和我去後面談談,我就可以讓他和你再戰一場,你要是不敢來,那就算了,連女人都不如。」

  完顏暮燁眉頭大皺,也不多說什麼,轉身跟上。

  「林夕,你們不要過來了。」讓林夕也是眉頭大皺的是,高亞楠沒有轉身,卻是朝上揮了揮白生生的小手,又補充了這一句。

  「你到底要和我單獨談什麼?」跟著高亞楠翻過山丘,看著身後所有人的視線已然被遮擋,也不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完顏暮燁停了下來,看著這名好看但是舉止言行都十分奇怪的青鸞學院女學生問道。

  「也沒什麼。」

  高亞楠四下看了一眼,看著完顏暮燁道:「只是你太過討厭,想打你一頓又不想被人看到。」

  「你打我一頓?」看著俏生生的高亞楠,完顏暮燁再次呆住,有種極其荒謬的感覺。

  然而高亞楠卻是也不想廢話的樣子,直接赤手空拳的朝著完顏暮燁逼了過來,陡然加速,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也是直欺完顏暮燁的中路。

  完顏暮燁神色凝然的微微側身,無比直接的一拳朝著高亞楠轟出。

  雖然他覺得此事十分荒謬,但是面對動手的青鸞學院學生,他自然是不會站著挨打的。

  「啪!」

  高亞楠伸手為刀,斬在完顏暮燁的拳頭上。

  完顏暮燁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心頭的荒謬變成了更加的荒謬和不可置信。他的這一條手臂驟然發麻,拳頭更是疼得裂開般且失去了知覺。

  驚人的衝擊力使得他整個身體都往後不停的倒退而出,地上出現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這名看似嬌柔高挑的青鸞學院的女生,她的修為…力量,竟然遠遠在他之上!

  他的視線之中,高亞楠的身體飄飛了起來,又是一掌朝著他的胸口按落,她的面色依舊十分平靜,好像做著平時微不足道的事一般,但是此刻這樣的姿態在完顏暮燁的眼中卻是顯得出奇的可怖。他的臉色驟然發白,還能動作的左手驟然橫刀斬出,斬向迎面而來的高亞楠。

  然而讓他的呼吸徹底停頓的是,高亞楠的手刀卻只是一劃,他的木刀便如同被一截急衝而來的巨木掃中,讓他根本無法控制的被盪開。

  「啪!」

  一聲沉悶的響聲在他的胸口發出,高亞楠的另外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兩條腿驟然一軟,一股濃厚的血腥氣和劇烈的痛楚在他的體內翻開。

  驚駭和痛苦的神色在他的眼中閃現,他一張口,無法遏制的要發出一聲痛呼,但就在這時,高亞楠輕輕的一拳卻是敲擊在了他的喉嚨上。

  這看似輕柔的一拳,卻使得他的痛呼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的臉孔瞬間漲得青紫,頹然無力的重重仰面跌倒下去。

  ……

  「高亞楠到底要做什麼?」

  林夕和秦惜月等人擔心的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土包。

  就在林夕有些耐不住想要去看看之時…其實並沒有過去多少時間,高亞楠和完顏暮燁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高亞楠前面,有些一瘸一拐的完顏暮燁走在後面。

  「怎麼回事?」兩邊的人都分別問自己這方走回的人。

  高亞楠的回答十分平淡,「就和他理論了一下,他承認輸了,把身上吃的東西留給我們,然後馬上就走。」

  完顏暮燁卻是一直沉默著,偶爾張口,也是不說話,只是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完顏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至少要開口說句話讓我們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這麼不說一句,讓我們要留下身上所有的食物?」一名臉上有塊青記的雷霆學院學生在連問了數遍,得不到解答之後,卻是按捺不住,忍不住怒喝道,「難道這個女子給你喝了什麼迷魂水了麼?」

  「這位大哥。」原本已經安靜站著的高亞楠眉頭又是微微一皺,看著這名雷霆學院的學生,道:「我們去後面談談?」

  「好,我倒是要看看是怎麼回事。」這名雷霆學院學生厲聲說道,狠狠瞪了高亞楠一眼,便朝著那個土包大步走去。

  「你們不要過來。」高亞楠又是揮了揮白生生的小手。

  看著高亞楠和那名雷霆學院的學生繞向那土包之後,完顏暮燁本來一動,想要做些什麼,但是高亞楠從他身邊走過時,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卻是面容微微抽搐了一下,一動都不敢動了。

  「你要談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要打你一頓…」

  土丘後面,看著高亞楠的一掌朝著自己飄飛而至,手臂迎上卻是如同被一輛馬車撞中之時,雷霆學院這名臉上有青記的學生才終於明白高亞楠所說的到後面去談談是什麼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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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三十三章 我最怕麻煩

        高亞楠和那名臉上有青記的雷霆學院學生很快又從土包後露出身影。

  看到走在前面的高亞楠,完顏暮燁的嘴角又是抽搐了一下。  對於自己的修為,他原本極其的自信,在進入雷霆學院之前,他便已經成為修行者,而且修為已經跨過中階魂士的門檻,時至今日,他更是已經到了高階魂士的修為。

  雲秦三大學院從不缺乏修道天才,以完顏暮燁此種年紀,修到高階魂士的修為,也已經是真正的修道天才。

  所以他的確不怎麼將這些青鸞學院的學生放在眼中。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裡他卻是連連遇到了怪物...林夕明顯只是中階魂士左右的修為,力量和他有著很大的差距,但是在那種情形之下,竟然能一矛刺中他的腳心。

  他所說戰場之上真正對決不死不休,要求再戰也的確是很無恥的話,因為若是真正戰場上他的腳被刺穿一個血洞的話,林夕根本不用管他,直接離開他也不可能追得上林夕,而大量失血之下,身體必定會越來越為虛弱。

  以中階魂士左右的修為擊敗高階魂士,而且還是他這種經過了真正磨礪,並非是嬌生慣養的花朵的高階魂士。

  林夕真是個怪物。

  而接下來的高亞楠也是怪物,她的戰力竟然讓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那樣讓他根本無法阻攔的力量…他的修為已經是高階魂士,那高亞楠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魂師的修為麼?

  自從接觸修行開始,完顏暮燁便已知道,這世間除了青鸞學院的明真丹和西邊那個強大古國唐藏的慧靈丹之外,便沒有任何一種丹藥和方法可以讓人直接跨過對自身魂力感知的那條坎,而這兩種丹藥同樣都是特有之物,連中州皇城之中的權貴都根本無法得到。

  再加上年幼時精神和魂力較弱,更不容易感知自身魂力,所以即便是很小時候就開始修行,都是在浪費時間,很難真正成為修行者。
  所以十六七歲的年紀,修為能夠到高階魂士,已然十分驚人。

  所以當日如東陵外那名來自大莽聖地煉獄山的強者,在發現南宮未央的修為時,才會心中充滿自嘲和覺得毫無道理的荒謬,滿懷悵然的倒於泥水之中死去。

  這世間的確有些怪物,甚至在懂事之時就已經自然感知了自己的魂力,自然跨入了修行者的行列,但這種怪物,自然是百年難得一見。

  「魂師修為,恐怕只有賀蘭師兄才能對付得了了….」

  原本到達這登天山脈之時,完顏暮燁已然覺得此次輕鬆便可大墮青鸞學院的威名,然而林夕和高亞楠這兩個怪物的出現,卻是瞬間就顛覆了他的看法。

  那臉上有青記的雷霆學院學生簡庸的戰力和他相差無幾,從此刻低垂著頭走在高亞楠身後的樣子,不用問便也知道和高亞楠到後面去談一談到底是什麼結果了。

  而且問了也恐怕問不出來,因為他現在應該也和自己一樣,被打得咽喉腫脹,根本說不出話來。

  ……

  「亞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夕這一方人自然也不是笨蛋,從完顏暮燁和此刻臉色極為難看的簡庸眼中的一些神色來看,他們就隱隱知道對方肯定被高亞楠教訓了一頓。

  「難道高亞楠的戰力比這完顏暮燁還要驚人許多?」

  秦惜月呆呆的看著依舊雲淡風輕的高亞楠,再次覺得很多事的確和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

  簡庸回到雷霆學院那些人之中後,便直接將身上所有的食物全部留了下來,然後直接轉身便走。

  其餘這些雷霆學院的學生也終於讀懂了完顏暮燁和簡庸臉上的神色,將身上所有的食物全部留了下來,紛紛轉身離開。

  這些雷霆學院的學生來時飛揚跋扈,但走的時候卻是十分沉默,十分的難堪。

  一場莫名奇妙的紛爭結束,白子厚等所有人望向林夕的目光默然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們的心情十分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你怎麼教訓他們了?不僅讓他們這麼服氣,還讓他們連話都不說?」林夕沒有管別人的目光,而是十分好奇的看著高亞楠,輕聲問道:「你反正都出手了…為什麼還要那麼麻煩到那山包後面去?」

  高亞楠看著林夕,搖了搖頭,道:「我不想騙你。」

  「好吧。」林夕微微一怔,點了點頭,眉頭卻是有些微微的收緊了。

  高亞楠的那一句我不想騙你,可能旁人聽了未必明白,但是林夕卻是十分清楚這句話的意思…難道她的出手會暴露她身上的某些秘密?那以此來看,高亞楠的身份和背景,恐怕也並不簡單。

  「林夕,你說的不錯,先前我們對你的指責,都是我們沒有親見,只是建立在我們的無端臆斷上,我向你道歉。還有亞楠,我也向你道歉,先前的確是我太過偏駁。」秦惜月看著那些雷霆學院的人離開,隨後鄭重的對著林夕和高亞楠出聲道歉:「以後我自當以此事自省。」

  林夕笑了起來,道:「你不用這麼認真,我先前既然說證明給你看,就說明我已經接納了你的態度,當你是朋友。現在你這麼認真道歉,我要是多說幾句,我自己反而覺得有些虛偽,若是一句話都不說,又可能讓人覺得態度太過自傲,所以這樣實在是讓我有些尷尬。」

  說完這一句之後,林夕看了一眼高亞楠。女生在有些事上面會比較小氣一些,所以他倒是有些擔心高亞楠的態度,畢竟當天秦惜月是相當於逼著高亞楠和她絕交,然而他馬上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因為高亞楠只是看了秦惜月一眼,似乎徵求她的看法一樣,問道:「秦惜月,你說我們撿這些雷霆學院學生掉下來的東西,自己撿自己的,應該不算違反這課程的規矩吧?」

  秦惜月的肚子突然咕嚕嚕的響了一聲,她頓時微澀一笑,牽了牽高亞楠的手。

  「林夕!」

  就在此時,一聲沙啞而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讓所有人的目光彙聚了過去。

  出聲的是在白子厚等人攙扶下的柳子羽。

  他臉色異常蒼白,目光怨毒的盯著林夕,嘶聲道:「我承認這次你為我們青鸞學院掙回了面子,但是你真的很虛偽…既然你有這樣的實力,你先前為什麼不隨意證實一下,還要一直背負著九十斤天選的聲名?難道有誰會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麼,說到底,你還不就是在等待這樣一個出場,可以好好羞辱我們的機會,今天終於讓你等到了…既然你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不先行出手,為什麼還要等到我們落敗之後,你再出手對付完顏暮燁?我知道今日的事傳出去,肯定可以一下子改變很多人對你的看法,但是我更加肯定,你心裡極度陰暗和虛偽!」

  「你知不知道你真像只蒼蠅?」

  原本因為高亞楠和秦惜月的和好而心情明媚的林夕皺起了眉頭,他的不屑和平和並不代表著一直有耐心,於是他很不留情的看著這名一臉失意和怨毒的金勺,冷冷的說道:「首先,的確沒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但是若是事關一些不能透露的秘密,只是一時的名聲便自然要讓路。而且我不認為你們這種看法便代表著所謂的名聲,難道你們的看法比學院講師的看法還要權威還要重要?說到底,你是以你自己來衡量我,像你這樣的人物,你根本不能明白我的自傲和信心在哪裡。所謂的等待機會給你們羞辱,你硬要這麼說的話,那也是你自找的。那些哪怕是在背後議論我的,今日就算如此,也不會像你這麼難堪。」

  微微一頓之後,林夕接著冷笑道:「其次,你難道覺得方才我對付完顏暮燁很輕鬆?難道我就有百分之百擊敗他的實力?按你的說法,方才看見你敗了之後,我就只能呆著,不要出手,不要和完顏暮燁拚命?」

  林夕說的就是事實,方才所有人都看出完顏暮燁的修為遠在他之上,林夕那一刺也絕對是險中求生,事實上就連林夕自己,在之前都無法肯定自己一定能憑那一刺擊敗完顏暮燁。

  因為是事實,所以這話語便更為有力,再加上先前他言語之中透露出的一些深層的意思,隱隱點出柳子羽和他在學院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這更是讓柳子羽的臉色由白轉紫,渾身發抖,卻硬生生的說不出一字。

  「你和我終究都是不喜歡對方,不喜歡便是不喜歡,用不著結交,也不用多找一些貶低對方的理由。」林夕看著柳子羽,接著說道:「我總覺得這世間上有很多好看的東西,有很多自己喜歡的事要關心,所以我不想把自己的心情耗費在一些無謂的糾纏上…說到底就像一個遊園的遊人,身邊老是有個討厭的面孔出來,的確很破壞心情,我很討厭這種麻煩,所以今天既然如此了,我還是想請你記清楚我們之前的約定,今後哪怕見到我,也請你不要和我說什麼話,繞開一點好了。不說話,我當然也不可能羞辱你之類的。」

  「好!你很好!」柳子羽的臉徹底青紫了,他此刻已渾然不想自己的錯誤,只是覺得林夕的話在這些人的面前給自己帶來了更大的屈辱,他狠狠的盯著林夕,嘶聲道:「我會遵守我們的約定,但我也會記住今天你加在我身上的羞辱。」

  但讓他的身體陡然更加僵硬的是,聽到他的這句話,原本攙扶著他的白子厚和另外兩名禦藥系學生卻是也皺了皺眉頭,放開了手,離開了他的身邊,走到了林夕的身前不遠處,對著林夕行了一禮,白子厚首先出聲鄭重的道歉:「林夕,先前我們的確對你太過無禮了…而且我方才細想過了,我們對你的無禮並非只是因為你測試只有九十斤氣力,還在於你的出身和你的天選身份。我們向你道歉。」

  「你們….」柳子羽差點再次閉過氣去,只覺得自己再次被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

  「林夕,想不到你這麼厲害,不過我還是不喜歡你,你不是怕麻煩麼,我就是要讓你麻煩。」就在這時,一直沒有怎麼出聲的暮山紫卻是也突然出聲,撇著嘴衝著林夕叫道:「除非將來我弄得你也大喊三聲我是豬,估計我才會解氣。」

  林夕笑了笑,由這個囂張跋扈的金勺方才出現時到現在的表現,他突然覺得這種一直在面上的光明敵意比起暗中的計較和算計要可愛多了,所以此刻他倒是也不覺得暮山紫有多討厭。「用得著這麼麻煩呢。」所以他此刻有了些玩鬧的心思,笑了笑,便喊道:「我是豬..我是豬..我是豬。」

  暮山紫一下子就呆住,不可置信的瞪著林夕,「林夕…你夠狠!」片刻之後,他無語的說了這一句之後,便轉頭就走,吐出了一句粗話:「媽的,搞什麼…身為豬的同學,和豬一起修行,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

  就在小胖子蒙白盯著那些雷霆學院學生丟下的肉條不停的嚥著口水,又聽到暮山紫的這句話而咧嘴笑出來,差點流下一截口水之時,不遠處的一處土丘上,邊淩涵正無聲的趴在將她的身影徹底淹沒其中的荒草之中。

  她的手中也持著一具自製的長弓,手邊也有不少自製弓箭。

  包括林夕和高亞楠等人在內,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就隱匿在這不遠處,也沒有人知道她方才的弓箭一直對準著那些雷霆學院的人。

  方才完顏暮燁面對林夕不講道理,而作為刺客中最強大的風行者更不用講道理,所以方才若是高亞楠沒有在,完顏暮燁還要和林夕動手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朝著完顏暮燁射出一箭,甚至讓他們一時難以發覺這一箭是從何處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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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三十四章 捏住了風雪

    雷霆學院的學生陡然出現在登天山脈,這其中必有深層次的原因。

    就連這次各系學生全部到這半雪蒼原進行修行,這里面恐怕也有一些深意,但是林夕知道自己不可能憑空想得明白,所以他便很果斷的選擇了不去想這些,而是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的修行問題。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身前的數十條肉條、肉干和幾個簡陋至極的陶罐上。

    這些從雷霆學院學生身上獲得的戰利品雖然並不算驚人,但應該已經足夠讓他在接下來停留在半雪蒼原的兩天半時間以及接著的兩天回程途中保持溫飽的狀態。

    所以他已經不需要再花時間在尋找食物上面。

    除了利用自己那獨特的能力之外,還有辦法可以對付得了完顏暮燁這種對手麼?

    林夕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他一般不會去想一些想不明白,或是很遙遠的問題,但是完顏暮燁這種級別的對手已然出現在了他的世界之中,所以他必須花時間去想,因為張院長在留給他的石碑上就說得很清楚,這個世上誰都不可能無敵,而且他和張院長的這種與生俱來般的能力,也只有一天一次。

    就如他今天已經用過這能力的情形下,若是再遇到這種級別的對手,那又如何?

    完顏暮燁一刀就震得他虎口開裂,要是不他早已經在雙臂極其酸軟的情況下提著兵刃和人為敵,要不是他已經習慣了劇烈的痛楚,那完顏暮燁一刀之下,他的兵刃恐怕就要脫手。

    若是自己一個挑劍式,也根本做不到輕易將一名修為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在空中挑個翻身。

    所以完顏暮燁恐怕是到了高階魂士的修為,魂力支持下的氣力要超出他近百斤。

    林夕坐在草叢中的一塊石頭上考慮了很久,最終皺著的眉頭松了開來。

    然後他將這些肉條都收了起來,帶著陶罐和一根燃著的木條到了附近的小溪邊,生了個火堆,煮沸了一罐水,將一塊肥厚的狐狸肉放進了里面,開始做一罐肉湯。

    等到肉湯徹底煮沸,不等變得更加濃郁,林夕就熄了火,對著遠方高處的雪線坐下,他開始小口小口的喝湯,目光卻是不停的往上,落在了雪線上方更高,高到遮掩在雲深不知處的雪峰上。

    那高過雲霧,連山峰頂部都不可能看得清楚的連綿雪峰,就是登天山脈主脈,也是林夕想要翻過去看看的未知地方。

    以他現在的修為,當然是不可能翻得過去的。

    然而小口小口的喝完了滾燙的肉湯,吃干淨了罐中的所有狐狸肉之後,林夕便站了起來,裹了裹身上的黑色披風,在地上寫了一行字︰“我去修行了”,然後便開始朝著上方高處快步行去,走向了那高處寒冷,先前避之不及的冰雪覆蓋之地。

    ……

    林夕已經想得十分清楚。

    這些時日在青鸞學院的修行中,他也已經從安可依和佟韋等人的口中了解了許多。他知道魂力的修煉就真的像是用碗去接岩縫里滴下的小水珠,靠的就是時間的累積。所以在世間,資質相差不大的修行者,一般都是年紀越大,修為便越高深。但是除了一些靈丹之外,還有一種手段,也可以令魂力修煉的效果更佳,那就是將自己的意志和精神磨礪得更為強大。在身體到達極限、精神和意志得到真正的磨礪之時,修行的效果就會更好。

    這是青鸞學院哀牢山用大量的事實和數據論證出來的真理。

    究其原因,林夕想著應該就是這魂力也就是精神和意念帶出的力量,精神和意志越為強大,修行帶出的魂力自然也就越強。

    林夕也曾經很細致的和安可依探討過一般的修行速度,按照安可依對他的魂力修為的判斷,在沒有藥物輔助的情況下,他的魂力修為提升的速度,的確是要比一般的人慢上一些,大約只有別人的八成速度,而林夕進入冥想修行的速度是所有新生之中第一,對于這點,安可依歸結出的結論自然是林夕的資質差。

    但是林夕自己得出的結論卻是截然相反,因為他是“兩碗水”,所以八成的速度,實際上是被除以了二,他真正的修煉速度,反而是一般學生的一點六倍。

    但就算一般的青鸞學院學生每天真正能進入冥想修煉的時間是四個時辰,而他多一個時辰,是五個時辰的話,最多也不可能多三成以上的修煉速度。

    所以其余多出來的速度,就應該在于他每天多受的苦…在于他每天所受的折磨和磨礪比普通學生多得多。

    歸根結底,吃苦吃得越厲害,精神和意志越強大,修煉的速度就越快。

    所以早在許久之前的直擊矛陣之中,他就已經發出過嘆息,這修煉,便是吃苦。

    完顏暮燁的確無法力敵,但安可依也對他說過,高階魂士的魂力總量比起中階魂師差不多正好多出一倍,這樣來算,“兩碗水”的林夕魂力總量實際上就已經和完顏暮燁差不多。

    那麼,只要修為再突破一些,若是真正在戰場起來,哪怕自己一天一次的能力已經用過,那面對完顏暮燁這樣的對手,他就還能有一種對付的辦法——耗光對方的魂力。

    這半雪蒼原之中,沒有直擊矛陣和刀與槍陣這種布置,但卻有著可以讓他的身體和精神同樣接近最極限狀態的惡劣環境。

    ……

    因為是為了修煉而要故意“折磨”自己,所以林夕走得很快,不惜體力的不斷爬坡,不斷朝著雪線接近。

    他是已經想得十分清楚,然而他並不知道,在學院天樞峰夏副院長小院中的一間簡陋書房的牆上,掛著一副龍飛鳳舞的大字。

    這副大字同樣是張院長留下的,一共是八個字︰“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所不同的是,這八個字是用青鸞學院誰都認識的雲秦文字所寫,而不是只有林夕所能讀懂的那個世界的簡體文字所寫。

    以不斷挑戰自己**和精神極限的方式來修行,這的確是除了一些丹藥之外,增進修為的不二法門,但是這生死之間的大恐懼,卻是所有修行者和感知自己魂力存在一樣,必須面對的一道坎。

    以真正的極限和危險來磨礪自己…萬一真的不小心死了呢?

    成為修行者,除了獲得超出一般人的能力之外,還可以隨之收獲榮華富貴。即便是最為差勁的修行者,最差也可以拜在一些權貴的門下,做衣食無憂的門客。

    這個世界的修行者畢竟是不多的,可以更容易的獲得名利…所以真的能做到為了自己一些信仰而不惜自己的生命的,便更加珍惜,所以李開雲一開始便也已經獲得了“秦瘋子”的親睞。

    能夠無視一次生死之間的恐懼,就能無視很多次生死之間的恐懼麼…恐怕真正的勇士,也無法做到真正的無畏。

    所以決定修為的,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心境。

    有些腦海之中沒有太多名利羈絆的,有些看世界看得簡單的,有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便自然安靜,自然更容易進入冥想修煉。有些信念極強,真正勇氣的人,便越能接近無畏。

    而作為一個已經死過一次,已經徹底明白什麼東西最可貴,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的想法簡單的旅者,再加上有可以重來一次的保命符,所以這“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的這道坎,對于林夕來說,便根本就不存在。

    ……

    前方道路上的水漸化為冰,呼出的白氣漸成一顆顆細小的冰株,沿途的樹木慢慢變成低矮的灌木,最終完全消失,唯有各種被山風和時間侵蝕得古怪外形的冰雪。

    入夜,林夕在一個略微避風的洞窟之中盤坐而下,進入了冥想修行。

    因為一天一次的能力還沒有恢復,所以這大半日下來他雖然也是極其疲憊,渾身始終置于冰水之中一般,卻還是留了幾分體力,並沒有直接挑戰自己的極限,跨過雪線之後,再往上攀登他也是極其的小心,幾乎每一步都是確定自己不會陷落進冰雪之中,才穩穩的進行下一步的試探。

    然而他還是發現自己低估了登天山脈的可怖。

    第二日還未日出之時,他就被硬生生的凍醒,先前留下的幾分體力似乎在一夜之間就流失得干干淨淨。

    一大片不知從何處滑落的積雪將他昨日上來時還是一個小冰谷的坑地全部填滿,變成了一個雪湖。

    刺骨的寒冷讓他渾身麻木,一時都無法動彈的同時,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初始林夕有些驚慌,但很快他的心中又歸附平靜,因為隨著他的醒來,他丹田之中那一條氣流般的魂力開始散發出絲絲的熱力,使得他被幾乎凍僵的身體也開始復甦。

    這樣一來,就算處境再過艱難,只要他能施放出求救的“臭蛋”,學院的講師也總是能帶他出陷阱。

    …..

    一抹金光灑落在巍巍的登天山脈之中,日出了。

    登天山脈的雪線之上,又飄起了鵝毛大雪,山風也掛得比昨日更甚,其中甚至夾雜著一些冰渣和破碎的冰稜。

    然而已經沒有什麼體力的林夕在吃完了一塊燻肉之後,卻是反而走出了這個略微避風的洞窟,迎向了更加凜冽和狂暴的風雪。

    因為他體內的那個可以撥動的輪盤又已經出現,而且他感覺得出來,越是在這種徹骨到了極點的冰寒之中,他雙臂血脈之中的那些震顫就越是清晰。

    在那一個雪湖前方,站在一塊凸出周圍一人多高的冰塊上,他伸出了雙手。

    他的雙手和雙臂很快就凍得近乎僵硬,但是他的掌指之間肌膚的感覺卻似反而更加的敏銳。

    驀的,他三指伸出,捏住了一縷寒風,捏住了一片雪花。

    這一瞬間,他似乎可以感知到這縷寒風是從哪里吹來,又要流經哪里,帶有多少的力量,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這一片雪花在他的指尖是以何種方式融化,吸取了他指尖多少的熱量。

    他的三指微微的抖動了一下,震飛了剛剛化成水的雪花。

    細微的水珠在空中瞬間被凍結從一縷縷的冰絲,而林夕的腦海之中,同時卻是有一根箭矢從他的指尖飛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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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三十五章 莫名的殺意

      林夕站在冰上,擁抱著風雪。

    「風行者,不僅是擁有強大的箭技,還在於對周圍天地,風向流動的感知和判斷。能夠清晰的感覺出風向的流動以及這些風力對於箭矢的影響,箭矢就會射得更加精準,射得更遠更有力。」

    佟韋說過的這句話,此刻在林夕的腦海之中回想,分外的美妙。

    他原本只是想借助這極其惡劣的環境,讓自己的體能和精神達到崩潰的極限,從而增進魂力修為,然而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捏住了風雪,對於感知和箭技有了突破性的頓悟。

    就像一名漁夫,原本走入冰湖只是想打一條魚,然而除了一條魚之外,還多捕到了一頭水獺。

    所以林夕滿心歡喜,完全不知自己的頭髮和眉毛都已經徹底被冰雪染成白色,看上去就像一個被凍僵的老人。

    「你到底要做什麼…這樣的修行,你受得了麼?」

    此刻林夕也完全不知道,在距離他並不遙遠的另外一個洞窟之中,一個凍得索索發抖的嬌小身軀正滿心不解和震驚的盯著在風雪之中若隱若現的他,真正的擔心他就這樣直接凍僵,凍死在了這裡。

    驀的,林夕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似乎有某種強大的氣息改變了上風處某股風的流向。

    他仰頭,努力的眨著眼睛朝著那處更高的冰雪覆蓋之地看去。

    宛如神蹟一般,他看到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了一截冰雪斷崖處。

    那名年輕人的面目隱隱約約和他熟悉的那個世界的吳奇隆竟然有幾分的相似,而且在冰雪之中的身影說不出的沉穩和堅毅,所以林夕第一時間便覺得優秀,接著他便感覺到光輝。

    因為這名年輕人站在上風口,不僅遮住了些風雪,而且他身上穿著的衣衫是金色的,這是燦爛的顏色…也是雷霆學院衣衫的顏色。

    這是一名雷霆學院的學生。

    竟然也有一名雷霆學院的學生,在這種極其惡劣的冰原中修行。

    就在林夕微怔之間,那名雷霆學院的學生明顯也看到了他,朝著前方走了數步,所以林夕看得更加清楚,這是一名清雅優秀的少年,他粗而黑的頭髮在腦後編了一條長長的辮子,被凜冽的風雪吹得在身後腰間不停的搖擺。

    ……

    賀蘭悅汐看到了林夕。

    就如林夕第一眼看到他的感覺一樣,他也感覺到了這名青鸞學院學生的優秀,同樣他也感到有些莫名的驚詫,竟然也有青鸞學院的學生,敢不惜性命在這種地方修行。

    修行者的面前有很多路可以走,有些路,卻只有翹楚中的翹楚才能走,原本賀蘭悅汐以為自己的路上只有自己一個人,然而就在猛然之間,卻是看到了一個並肩者。

    這是一種奇特至極的感覺,賀蘭悅汐覺得這名青鸞學院的學生,一定會成為自己宿命中的最強對手。

    所以和林夕的平和不同,他的心中一瞬間就被滔天的冰冷殺意所充斥。

    要是在別的地方,自己的身份,以及對方的身份,肯定會讓他很好的掩飾住這份殺意,然而這是在莽莽的雪山之中,人煙全無之地,而且從對方的身姿來看,對方的體能也已經接近極限,只要在對方施放求救訊號之前乾淨俐落的殺死對方,那他可以肯定,就算是青鸞學院的講師都無法發現。

    所以賀蘭悅汐這名雷霆學院中的最強者,瞬間下了一個決定,他要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殺死林夕,埋葬這名將來有可能對他造成很大威脅的對手。

    所以他不發一言,在看清楚了下方的落點之後,他便直接從冰雪斷崖上縱身躍了下來。

    一腳踏碎了一塊堅硬的冰塊之後,他的整個人再次飛騰而起,穩穩的落在朝著林夕接近的第二塊堅冰之上。

    因為賀蘭悅汐身上那股特有的腥風血雨般的肅殺氣息,因為沒有什麼言語和其它掩飾,所以林夕也馬上感覺到了這名優秀的雷霆學院學生的敵意和殺意。

    林夕馬上將身上斜掛著的簡陋長弓取在了手中,略微僵硬的手指撚起了一支箭矢。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有這麼直接的殺意,但是對方要殺他,他便要殺對方,他的做人就是這麼簡單。

    先前蜷縮在不遠處洞窟之中的嬌小身軀也感覺到了賀蘭悅汐身上散發出的殺意,對方那一個縱躍之間的實力讓她感覺林夕現在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根本沒有多想,她從冰窟之中走了出來,並用力的擊碎了數根冰棱,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賀蘭悅汐的身影陡然頓住了。

    這壓力來自於林夕手中的簡陋弓箭和那名陡然出現,同樣身披黑色披風的青鸞學院女學生。

    林夕手中的弓箭雖然極其簡陋,但是林夕的氣勢,卻是使得他感覺出這簡陋的弓箭有可能給他造成損傷,哪怕留下一絲傷口,便很有可能無法逃避青鸞學院講師的追蹤,也是不可推脫的鐵證。而且在對方陡然多了一個人的情況下,就算他真能馬上殺死林夕,那名突然出現的女學生也必定有時間施放求救的訊息。

    「真是可惜。」

    賀蘭悅汐在心中嘆息了一聲,英挺的眉宇之間出現了一絲遺憾的神色。

    他沒有再行前行,開始收斂身上的殺意,只是看著手持弓箭遠遠的對著他的林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不解對方的強烈殺意何來,但這樣好殺的人林夕自然不喜,所以他冷冷的看著賀蘭悅汐,用比冰雪更冷的聲音反問道:「你是誰?」

    「我是賀蘭悅汐,這屆雷霆學院新生之中,實力排名第一的賀蘭悅汐。」賀蘭悅汐看著林夕說道。對於一般人而言,說起自己的名字,自己加上排名第一這樣的話,必定顯得狂妄自大,但是他的神色卻是極其的自然,似乎這幾個字本來就屬於他,所以說起來理所當然一樣。

    林夕看著賀蘭悅汐,道:「我叫林夕。」

    「原來是止戈系的天選。」賀蘭悅汐眉頭微挑,沉吟了一下,道:「我們還會見面的。」

    說了這一句之後,這名將雷霆學院新生實力排名第一說得理所當然的雷霆學院新生便轉身走入了風雪之中,只是片刻的時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夕的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對方的殺意和離開時的這句話,讓他更加覺得雷霆學院的這些學生出現在這登天山脈之中有著更深層的含義。

    「不知道安可依知不知道一些隱情,願不願意和我講。」

    原本林夕並不願意花時間在考慮這些很遠的事上,但是現在卻不同,賀蘭悅汐離開時的神色,讓他明白,今後只要有機會,賀蘭悅汐恐怕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動手殺他。這恐怕是他在這個世上,所面臨的第一個真正敵人了。

    收起弓箭之後,林夕轉身,看到自己視線之中的是一名自己並不認識的靈祭系女生。黑色披風裡面隱隱是靈祭系的衣衫,這名瘦削的女生嘴唇都凍得有些烏紫,頭髮有些微微發黃,下巴有些過於尖細,從神容上來看,第一時間便給林夕對方是出身土包,而且是出身於清貧之家,以往的營養都不足的土包。

    林夕有些佩服的看著這名意志看上去也極其堅忍的靈祭系女生,忍不住道:「你是靈祭系的,叫什麼名字?…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叫艾綺蘭。」雖然十分清楚對方對於學院的意義和重要性,但想到之前林夕像瘋子一樣擁抱著風雪,又想到方才的兇險,艾綺蘭還是有些惱怒的看著林夕,道:「你又在這裡做什麼?」

    林夕微微一怔,道:「我在這裡修行啊。」

    艾綺蘭看了林夕一眼:「我也是。」

    林夕讚嘆道:「你也真厲害啊…敢到這裡來修行。」

    林夕的這句話讓艾綺蘭一時沉默無言,原來他是知道這有多危險,然而他還是到這裡來修行了,雖然這的確有些瘋狂,但青鸞學院…的確是因為許多擁有此種勇氣的人才存在著。一時之間,她的憤怒全部消隱,唯有更多異樣的情緒瀰漫。

    林夕並不知道艾綺蘭和自己一樣也有一些獨特隱秘的身份,他只是覺得這名靈祭系的女生有些內向,不太好說話,但光憑這名靈祭系女生方才現身出來的樣子,便讓他心中無法討厭,於是他轉頭看著賀蘭悅汐離開的方向,自然如同朋友閒聊一般,道:「你說剛才那個傢伙是不是想要殺我?」

    艾綺蘭身體抖動了一下,緊了緊自己的披風,凝重點頭:「應該是的。」

    「你的體力快要接近極限,方才你為什麼還想要用弓箭對付他,而不是第一時間施放訊號?」點了點頭之後,艾綺蘭看著林夕,忍不住又道:「他從斷崖上就那麼隨便的跳下來了,恐怕至少是高階魂士之上的修為,你何來那麼大自信對抗對方?」

    林夕自然無法說自己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微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他笑了笑,道:「他跳下來的姿勢實在太帥了,而且他真的很強,我剛剛又正好有些感悟,所以實在很想射他一箭,看看能不能對他造成一些殺傷。」

    「你真是個瘋子。」艾綺蘭在心中狠狠的罵了這一句,但想到即便只是正將星…都恐怕都是這樣的瘋子。她便只能搖了搖頭,想著光從外表上看,絕對想不到林夕這麼安靜和平和的外表下,竟然有著如此強硬和瘋狂的一面。

    「那你還要在這裡修行下去麼?」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看著林夕問道。

    林夕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既然有這樣的一個對手想要殺我,我當然得更加努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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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三十六章 終於到來的談判

    小溪邊。

    蒙白在煮著一罐湯。

    邊淩涵則在烤著一塊狐肉。

    雖然那日沒有好意思取雷霆學院學生丟下的肉條,但是從他們身上得到的簡陋陶罐也幫了蒙白的大忙。

    有了可以煮湯的陶罐,他就可以隨時喝讓身體更加暖和的熱水,而此刻用十幾條小魚和一些塊莖煮成的湯看上去也是十分的鮮美。

    至於和林夕一樣箭技很好的邊淩涵,獵取獵物起來也比一般學生要容易一些,這兩天她也沒有餓著。

    一罐看上去很鮮美的小魚湯燒好了。

    「林夕到底跑哪裡去了,一直都不露頭。」蒙白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聲之後,就用兩根枯木端起了這罐魚湯,準備坐到一邊好好的享受起來。

    但就在轉身的瞬間,他卻是一下子呆住了,一罐魚湯在他的身前晃晃悠悠,看起來很有可能隨時掉下。

    邊淩涵狐疑的轉頭,只是看了一眼,她便霍然的站了起來。

    沿著山坡往上,隔著幾百步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已經不見了兩天的林夕。

    林夕的黑披風、內裡止戈系的衣衫,包括他的頭髮、眉毛上都在滴水,他的臉龐顯得無比的蒼白和憔悴,看著剛剛看到自己的蒙白和邊淩涵,他露出了一絲微笑,然而就在下一個呼吸之間,他就像一塊石頭一樣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

    蒙白灑掉了小半罐魚湯,邊淩涵沒有管架在火上的狐肉,兩個人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十分蒼白,而就在兩人拚命的朝著倒下的林夕狂奔時,在一側的一片樹林之中,神情狼狽的暮山紫也是正好抓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禽鳥的蛋走出來。

    看到跌倒在地上的林夕,這名止戈系的金勺頓時也是一愣。

    「林夕,到底怎麼回事?」

    邊淩涵的心瞬間就抽緊了,她第一時間想將林夕攙扶起來,但是她一接觸到林夕的身體,卻是發現林夕的肌膚簡直就像冰塊一樣,沒有絲毫的熱氣。

    除了林夕呼出的氣有些溫熱之外,他的整個人幾乎都是冷的。

    「不用擔心,只要過去烤烤火吃點東西就行了…我是在那上邊修行了兩天多的時間,今天又沒吃東西。」林夕對著邊淩涵和蒙白勉強的笑了笑,有氣無力的道:「幫我到那火堆邊去應該不算違規。」

    「你到雪線上的雪峰中去修行了?」林夕身上散發的寒意和這句話讓邊淩涵的呼吸一頓,不由自主的抬頭去看遠處那雪線之上,雲霧繚繞根本看不到多高的巍峨冰峰。而正好看到林夕身上掛著的許多肉條的蒙白卻是徹底想不明白,下意識的問:「你身上帶著這麼多肉條,怎麼不吃?」

    「上面凍得太硬了,啃不動。」

    「….」聽到林夕的回答,蒙白猛的一呆,終於明白林夕這消失的兩天多去做了什麼。

    邊淩涵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林夕渾身就像是被冰水泡透了一般。學院的這種黑色披風擁有極佳的禦寒和阻擋雨水的效果,就算是雨水滴上去,也會馬上滑落,根本透不進去。林夕現在這樣,肯定是因為他的身上,他的頭髮、眉毛上都凍滿了冰雪,下來之後融化才會如此。

    「林夕,你瘋了麼!這麼不要命,竟然跑到那種地方去修煉兩天多的時間!」因為心驚,因為痛惜,邊淩涵一邊和蒙白飛快的把林夕往火堆旁攙扶,一邊也忍不住厲聲的喝罵。

    頓在一側樹林邊上的暮山紫看清楚了林夕此刻的景象,也聽清楚了邊淩涵此刻的罵聲,他的眼睛瞪圓了,「你媽…林夕你也太狠了點吧?」這名家教不錯的金勺在用力的乾嚥了一口口水之後,又忍不住又有些無語的說出了句粗話,然後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就在此時,身上依舊有些滴水的林夕看著已然不遠的那堆火堆,臉上卻是浮現出了有些滿足和得意的神色,他微微偏轉頭,以只有邊淩涵能聽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解釋般輕聲道:「雖然是很瘋,但是很值得。我魂力增加了不少…應該可以達到中階魂士的修為了吧…而且我還捏住了風雪,我的箭技應該會大有長進。」

    「捏住了風雪?」

    邊淩涵的身體頓時猛的一震。這句話就算是蒙白聽清楚,估計也不會明白什麼意思,但是身具真正風行者天賦,和林夕一起進行風行者特訓的她自然十分清楚其中的意味。

    ……

    天樞峰,夏副院長和有些發愁的拍著自己肚腩的蕭明軒正在看著一副小捲上的圖畫。

    圖畫一共有十幾個片段的畫面,畫得十分簡單,但連在一起卻正是林夕和完顏暮燁那一戰中最後的一刺,描繪得十分清楚。

    「你看得出他是怎麼刺得出這決定勝負的一刺的麼?」夏副院長看了許久,長呼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蕭明軒問道。

    蕭明軒搖了搖頭,他的回答依舊十分直接:「我怎麼看得出,以他的修為,這根本沒有任何的道理。」

    「看來這依舊只能歸結於天賦。」夏副院長笑了笑,道:「他的修為進步得似乎很快。」

    「不是很快,是非常快。」接觸的都是真實資料的蕭明軒看了夏副院長一眼,道:「就算沒有任何丹藥,按照真實的魂力累積,他一個月的修煉,一般人恐怕至少也要一個半月的修煉才能趕得上。」

    夏副院長點了點頭:「所以他下次遇到完顏暮燁的話,應該還是能勝出了?」

    蕭明軒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應該是。」

    「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夏副院長再次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我去見他們。」

    蕭明軒也站了起來,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好。」

    ……

    在足足等待了七天的時間之後,從中州皇城出發的車隊,吏司副司首顏少卿、正武司大統領封千寒,中州衛都統葉少楓終於見到了可以代表學院說話的夏副院長。

    地上的青色石磚彷彿漫無邊際的青色江水的空曠大殿之中,滿臉皺紋的夏副院長看著這三名雲秦權貴中的重要人物,開口問道:「你們來見我,是想要說什麼?」

    雖然對方足足的讓自己等待了七天,但是吏司的第二號人物,不知一跺腳可以震動多少人物的顏少卿卻是沒有半分不耐之意,他看著這名真正的大人物,緩緩的述說起皇城中的旨意:「想必夏副院長也早已經知道,長公主在如東陵遇襲,其中有兩名刺客便是來自大莽,究其原因,和這些年我們雲秦不復之前的強勢有關,否則大莽和唐藏這些年也不敢公然和我們為敵。聖上很是擔憂,此次遇襲的是長公主,那下次遇襲的會不會是他…所以聖上想請夏副院長,請青鸞學院再為他多分點憂,再多出些力。」

    因為這些意思對方肯定早已經猜到,而且因為被對方拖了七天,那一場刺殺陡然顯得遙遠,少了許多震撼的力量,所以現在說起來,就連顏少卿自己都感覺有些彆扭,忍不住覺得自己即便是已經跳過龍門的鯉魚,但是對方卻是一條真正的老蛟龍,依舊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然而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他懷著真正的恭謹接著道:「聖上的意思,青鸞學院的修行方法,修行所用的丹藥,都是雲秦帝國的真正瑰寶,這些年三大學院都出了許多拔尖的人才,若是將這些修行方法和丹藥賜給三大學院之中最頂尖的一批人,對雲秦貢獻最大,也最為忠心的那些學生,效果恐怕會更好,恐怕對於目前的局勢會有所改善。」

    夏副院長平淡如水的聽完,搖了搖頭,溫和的說道:「請顏副司首替我轉告聖上,我們並不同意聖上的觀點。這麼做有可能會湧現出更加厲害的修行天才,但是一些原本有可能有大用的修行者,卻有可能會夭折。我們青鸞學院在如何將這些資源提供給學生的時候,本身已經做了細緻的考量,會提供給合適的人,並讓他們發揮最大作用。」

    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顏少卿的目光停留在了身旁的葉少楓,此刻便應該是這名中州衛都統說話的時候,他只希望這名中州衛少壯派被一名在這學院之中極為普通的講師折了銳氣之後,說話還能有力一些。

    葉少楓咳嗽了兩聲,緩慢的出聲:「夏副院長,但是聖上已然下了旨,而且周首輔他們也已經同意…好和不好,作為我們臣子的,只能聽著,總歸要試了再說。」

    夏副院長依舊溫和的搖了搖頭,道:「聖上應該也會聽取我的意見。」

    「可是聖意已決。」葉少楓臉上的線條再次堅硬了起來,讓顏少卿和封千寒在心中想著周首輔派這人來,終究還是有些道理的。「不說別的,學院許多丹藥的材料,許多資源都是聖上提供的,現在聖上有危難,想讓學院多做些貢獻,難道夏副院長都不願意聽聖上的話試一下麼?」

    夏副院長聽到這番強硬的話,卻是反而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覺得我為雲秦所做的貢獻和付出還不夠多麼?若是你找一個比我做的多的,我倒是可以接受一下你此刻所說的話。」

    葉少楓頓時無言,唯有事實最難辯駁,放眼整個雲秦帝國,能比他付出更多,擁有更多榮光的,恐怕只有張院長,然而張院長如果還活著,那也更不可能接受他所說的話。

    「當今聖上賢明,也不會下毫無根據的旨意。」顏少卿恭謹出聲,看著夏副院長道:「他已然料到夏副院長會這樣的意見,他只是想讓我和夏副院長說,夏副院長和一些教授是這樣的意見,但學院還有許多教授,先前卻是已經多次提出過對青鸞學院的教學的異議。而且此次吏部和正武司也特意仔細統計了近十年的雷霆學院和青鸞學院出去的學生的軍功和陞遷。不能否認的是,這十年之中,雷霆學院出去的學生的表現是徹底的壓過了青鸞學院的學生。」

    頓了頓之後,顏少卿看著夏副院長道:「聖上認為,究其原因,是十年前雷霆學院某項機密的教學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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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9:0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所謂權術 第三十七章 任何人都有弱點

   「在十年之前,桐教授和徐講師等人就已經提過青鸞學院的教學改革,當時最重要的一項提案是利用一些無法赦免的死囚和擒拿的俘虜進行生死搏殺,以提高學生的實戰能力。這項提案當初因為您和一些教授的反對,直接被否決掉了。」顏少卿依舊恭敬而低聲的陳述道:「然而按照聖上的意思,這項教學改革在雷霆學院開始試行,這十年之中,也的確取得了顯著的效果。」

    顏少卿的這句話語氣雖然平淡,卻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封千寒、葉少楓,甚至夏副院長都是眼中驀的一寒。

    因為誰都清楚,這句話的後面,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雷霆學院的確是好手段,這種事居然都瞞過了我們。」

    夏副院長一直溫和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冰寒,他和學院的一些人,始終是張院長有關人性說法的最忠實追隨者,這是觸及到他和學院的一些底線的東西。

    有些東西外界可能難以瞭解…但是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人能比他和學院的幾個老人更瞭解張院長。在外界而言,所有的人恐怕都以為張院長當年仗劍行走於天下,便是為了雲秦那不滅的榮光,然而他們卻知道,張院長生性淡泊,他始終和這世界上一些權貴不是同一個層面的存在,這個世間所謂的名利,也根本不在他的眼中。像他這樣的人之所以站出來,只是因為雲秦帝國這方土地上有許多他在乎和必須在意的人。

    覆巢之下無完卵,他為這些人而戰。

    而他常言,一個人若是沒有對生命起碼的尊重和憐憫,那便不能說有人性,而沒有人性的人,通常會做出許多可怕的事情出來。

    當今的聖上,朝廷,一直以為學院不把至高的皇權放在眼中,只是因為學院的實力,事實上他們不明白根本…對於一直追隨著張院長的人來說,這個皇權,這個帝國,都根本不是他們所在意的東西。他們只是在意那些他們所要保護的人,以及他們心中堅持的那些光明。

    所以即便是學院一開始的教訓,所有新生宣誓時所說的忠誠,也只有說是忠於自己的夥伴,而沒有說是忠於當今的聖上。

    這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然而這就是學院許多人堅守的東西…因為若是連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都無法忠誠,那又算有什麼人性?

    「我知道聖上想勵精圖治,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沒有耐心。」

    夏副院長看著這三名從中州皇城之中走出來的朝堂之中的重要人物,道:「但你們真以為這十年來雷霆學院的學生表現比青鸞學院的學生優異,便是因為這項所謂的教學改革麼?相比十六年前張院長在的時候,我們現在得到的資源有多少?難道你們以為,這一時的表現便能說明什麼?揠苗助長長出來的苗一時雖然比別的苗看起來高,但下一個十年二十年,又一定長得高?」

    微微一頓之後,夏副院長的身上流露出一些令這個無比空曠的大廳的溫度都瞬間降了幾度的氣息:「你們也都是修行者…但恐怕有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若是自己為什麼而戰,為什麼堅持都搞不清楚…難道只是用名利刺激著的修行者,將來能夠超得過真正明白修行道理的修行者?」

    夏副院長的這一句話說得很不客氣,然而葉少楓卻是沒有絲毫的怒意,反而猛的一呆,似乎感悟到了某些對他的修行至關重要的東西。

    封千寒白眉微蹙,而顏少卿卻是苦笑了一下,看著夏副院長道:「夏副院長您所說的這些,我自然都懂…恐怕也正是因為我懂,所以周首輔才會讓我主事,來和您談這件事。您想必比我們都更加清楚,這件事最終面對的,必須要說服的是當今的聖上。即便我們明知道他是錯的,現今恐怕也只有您才能證明他是錯的…這些年,學院為雲秦做了這麼多,您肯定也不想見到雲秦墮入深淵,所以您也必須證明給聖上看。」

    「既然早在你們之前,雷霆學院的新生就已經到了登天山脈之中修行。」夏副院長看了顏少卿一眼,道:「他自然也是已經準備好了要讓我證明,他最想見到的證明方式是什麼?」

    聽到夏副院長的這句話,顏少卿這名早就已經喜怒不形於色的吏司副司首不由得面容微僵,心中嘆氣,知道對方早已經將那些根本看不清的暗流,以及朝堂之上那些人的人心摸得一清二楚,連龍榻上那名野心和智慧同樣強到極頂的人物在這名老人的面前都似低矮了一些,這樣強大的人物讓他的心中再次產生了濃厚的挫敗感。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之後,顏少卿道:「聖上的確想過夏副院長你們很難接受,必須給你們說服他的機會…所以聖上的意思,是青鸞學院和雷霆學院各自挑選五名新生,進行一場真正的實修…兩個學院現在的教學手段截然不同,越是時間短,越是看得出截然不同的效果…而且現在的局勢又很緊迫,所以聖上的意思,這對決越快越好,聽聞夏副院長您前些時日沒有見我們,昨日聖上已經親自啟程,前來登天山脈,想要和夏副院長親自商談。」

    夏副院長看了顏少卿一眼,道:「好,你們可以告訴他。在他到來之前,我們青鸞學院會挑選出五名新生出來。」

    顏少卿微微一怔,根本沒有想到夏副院長會回答得這麼輕易,因為在他和幾名坐在重重帷幕之後的人的算計,夏副院長將會表現得比這更強勢。

    但是微微一怔之後,這名吏司的司首還是馬上站了起來,極其莊重肅穆的對著夏副院長行了一禮,因為他十分清楚,夏副院長若是不答應,就必定會流更多的血,而且大多都不會是學院中人的血。無論是這些年學院還是夏副院長的所為,都足夠讓他尊敬,然而夏副院長已經很老了…而且學院有那麼多持有不同意見的人,所以不僅是當今聖上,就連他都不得不考慮,如果夏副院長等人最終離開人世,如果學院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那如果學院的處事,並不像今日一樣,要插手皇權呢?

    ……

    唐藏古國的皇宮深處。

    搖曳的乳白色酥油燈火照耀著宮廷地面赤黃色的琉璃地磚,再映照在牆壁上一些華美的佛畫上,便構成了一副平靜安和且充滿禪意的景象。

    一名身穿普通麻衣的宮女正端著一碗藥湯,小心翼翼的喂著榻上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婦人。

    老婦人明顯病重,臉上籠著一層散不去的黯淡,雙眼無力的深陷,然而卻形容慈和,手中抓著一串紅珊瑚佛珠,時而撥動。

    年幼的鳳軒皇帝的身影在重重的金黃色帷幕後出現,對著端著藥湯的宮女揮了揮手,示意不用行禮之後,便接過了藥碗,親自一勺一勺的喂著這名老婦人。

    自從他出現之後,這名老婦人很是安心的微笑著,一直十分耐心的喝完了所有的藥湯之後,她才緩緩的喘息著,用溺愛的神色看著年幼的皇帝,看著這唐藏古國的最高權勢者,問道:「今天有什麼煩心事麼?」

    「母后。」鳳軒皇帝將自己的手放在老婦人的手下,真正愛戴的看著這名在陰謀權勢和自己的傷病中沉浮了一生,最終又將一個完整的帝位傳承到自己手中的母親,微皺著眉頭道:「青鸞學院那邊的消息回來了,他們竟然拒絕了我們的提議,竟然不想用南宮陌將他交換回去…」

    看著皺著眉頭的年幼皇帝,唐藏古國皇太后唇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張了張口又想說什麼,但首先出口的卻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她渾身不停的顫動,在這個幽靜的宮殿之中,顯得特別的刺耳和令人心顫。

    鳳軒皇帝抿著嘴唇,眼中出現了自責的神色,似是責怪自己不應該來和母后討論這個問題,然而他的手微微的一緊,咳嗽的皇太后卻是略微的用了些力,反而勸慰他寬心。

    「這些年連關押他的地方,都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青鸞學院一直無法營救他回去…他們拒絕我們,自然是因為知道他在我們手中吃了許多苦,要為他找回一點代價…」咳嗽聲停之後,皇太后看著鳳軒皇帝,道:「但是我們又必須完成這個交換。」

    鳳軒皇帝思索著,問道:「母后,為什麼?」

    「南宮陌是修行天才,他身上有許多青鸞學院的修行秘密,而穀心音這麼多年不開口,我們也無法從他身上得知任何的東西,這種交換本身不算虧。」唐藏古國皇太后看著鳳軒皇帝慈和的慢慢解釋道:「而且你不要忘記你叔叔的獨子也是死在他的手中。他的身上或許有我們般若寺的一些修行秘密,所以我們可以完成和青鸞學院的這個交換,但也決計不能讓他活著回到青鸞學院,你叔叔也決計不可能讓他活著回到青鸞學院。」

    「要不是你叔叔的獨子死在了他的手中…你或許還沒這麼容易登上這帝位。但即使無後…我對他十分瞭解,要是我一死,他便不會向現在這麼安分。你此刻要令他幫你做別的事,他肯定不會真正出死力,但是穀心音是親手破壞了他的所有夢想的人...他最疼愛,花了二十幾年栽培,寄予了他所有期待的兒子死在了穀心音的手上,這份恨意,即便是換了我,都恐怕無法保持內心的平和,所以讓穀心音不能活著回到青鸞學院這件事,他必定會真正的出死力,因為這是一個他永遠的心結,可能對於他來說,在沒有解決這個心結之前…這個心結比帝位還要重要。」

    因為一口氣連續說得太長,所以皇太后休息了許久之後,才又慢慢的說道:「你要明白,再強大的人都有弱點…哪怕是我,哪怕是般若寺中的大師,都有弱點。這是你叔叔這些年來唯一的弱點,所以這次這交換必須完成…讓他和青鸞學院的人去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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