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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罪] 仙魔變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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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7:56: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風行者 第二十三章 自為自師

風行於林間。

林夕一邊無聲無息的朝着黃色圍牆快步而行,一邊深深的吸着氣。

幾天的琢磨和刻苦練習,竟然使得他在沒有弓箭在手的情況下,就擊敗了這身穿“薔薇”黑甲的對手,但馬上要面對的那直擊矛陣的恐怖,卻是讓他興奮的心情馬上被壓抑了下來。

很快,他再次站立在了布置有直擊矛陣的大殿入口處。

看了片刻牆壁上那羊皮小卷上各系曾經是新生的前輩留下的記錄,用這些記錄刺激自己克服了那長矛擊刺到身上的恐懼之後,林夕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沖入了空曠至極的大殿。

“嗡!”….

和那日一樣,隨着獨特的沉悶機括轉動聲的傳出,四壁的牆體中發出連續不斷類似弓弦震顫的聲音,一柄柄無光的黑色長矛從方形孔洞中穿出,朝着行走其中的林夕猛刺而來。

林夕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他手中比起長劍更為順手的短刀如電般不停的斬出,“當”“當”“當”…幽暗的大殿之中連續爆閃出金鐵相擊的火花。

“啪!”

突然,林夕沒有任何停滯的身體猛的一震,一柄長矛刺中他的左肩,刺得他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左一偏,踉蹌跨出一步。

就這一步之間,兩柄長矛便又已落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重重跌倒在地,痛苦呻吟出聲。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並沒有休息太久,便又從地上縱躍而起,揮刀前行。

“啪!”

幽暗大廳之中,再次有黑色長矛重重刺中林夕,林夕再次倒地。

如此連番二十餘次,渾身開裂般疼痛的林夕終於連翻動一下身體的力氣都徹底喪失,他黑色厚甲內的汗水如同小溪一般在流淌,但卻自覺自己像是一條在烈日干土上快要被晒乾的魚,而且身上還被壓了一塊大石。

在快要暈厥過去之前,他看了一眼來時的方向,在心中硬生生的喊出了回去二字。

所有不適的感覺瞬間消失了,林夕又回到了入口處,但是面對着空無一物的幽暗大殿,想到方才的感覺,他的背心還是不由得泛起了一層冷汗。

早在昨日,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反正那一天一次的能力不用的話也是浪費,還不如用來修鍊。

每日在這裏磨礪一次,然後用這能力回到出發之前,不帶任何傷痕而清爽愉快的回去...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憑他現在的修為,還無法發現山林之中任何講師的蹤跡,但是他十分清楚,必定有數量不少的講師在這山林之中行走,觀察和記錄著每名學生的表現。

大廳之中和他第一天來這裏時,截然不同的布滿坑坑窪窪孔洞的地面,更是說明這幾日之間,也有不少學院學生進入了這間大殿,只是今日時間已晚,他正好沒有在這撞到人而已…而地上沒有長矛插着,只能說明這裏時時有隱匿着的講師打理。

若是他現在就回去,那落入此處講師的眼中,他就是在這門口晃了一圈就回去….如果他每日只是在這裏晃一圈就回去,那將來他破了記錄,就是太可疑了,絕對會被深究緣由。

他的目標,自然就是破記錄,拿學分,否則身為和張院長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存在,豈不是很丟人?

所以他在昨晚冥想修行之前,便已經想好,來這裏修行,是第一次拼盡全力,拼到要多慘有多慘,把自己往死里虐的那種,這樣挑戰自己的極限,非但在這武技上面有很大好處,而且對於意志,對於冥想修行都會有很大好處…換了沒有他回到十分鐘前能力的其他新生,肯定不敢如此挑戰自己的極限,那麼在這修行之中得到的好處自然比他會少。而完成這一次之後,他便推動腦海之中的“輪盤”,回到出發前,再來一次。

這次他固然也是同樣用全力,因為在對於他而言還是那麼恐怖的陣中不可能有什麼留手,但是他不會把自己弄得那麼傷,會早些停手,這樣他用不着休息幾天才能再次進入這裏修鍊。

他是已經算計的很好,至少他這個算計,在這大殿之中,就相當於比別人多了一倍的修行時間。

但是現在他完好無缺的站在入口處,想到方才那一柄柄狠刺在自己身上的長矛,以及那最後真是痛得要死去般的感覺,他還是忍不住渾身發寒。

這也真是比別人多出一倍的折磨自己的時間。

“你們是經受了多少次這樣的折磨,才有了這樣的成績?”林夕擦掉了自己額頭上的汗珠,看着牆上的那一卷羊皮小卷,喃喃自語:“這也算是真正的勇氣吧…”

再次審視了一遍那些記錄,林夕深吸了一口氣,如同一陣風,再次沖入了空曠但恐怖的幽暗大殿。

“嗡”….

黑色長矛再次從牆體孔洞中射出。

“當!”“當!”“當!”…

林夕極速連跨幾步,同時手中短刀連連斬得刺殺而至的黑色長矛改變方向而偏出。

突然,一柄黑色長矛朝着他的左肩刺來,他的身體本身已經下意識般前傾,眼看就能躲過這一擊,但是不知為何,似是心神出現了大的震動,他的動作竟然出現了明顯的停頓。

“啪!”

這柄長矛依舊刺在了他的左肩上,接着刺來的兩柄黑色長矛將他刺得重重摔倒在地。

林夕再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和倒吸冷氣的聲音,但是他的眼中,卻反而充滿了狂喜的光芒。

就如這世上充滿太多的不可知之地,太多不可知的變化一般,一個人的思維,一個人的算計,總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而且這人的一生之中,總是會充滿一些不在預測之內的驚喜。

他這次沖入的路線和之前完全相同,他本來想着,利用能力倒退回去一次,就相當於在這裡有多一次的修鍊,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於其它長矛的擊刺,他是沒有什麼記憶,但對於每次行進之中,第一擊刺中自己的長矛,自己卻是印象深刻,而且身體還下意識的做出了閃避的動作!

這樣一來,他只要用同樣的路線行進,接下來那些長矛刺殺過來的方位,應該沒有什麼變化。這樣一來,自己非但好像成了自己的老師,知道原本躲不開的地方,要做什麼樣的調整,做什麼樣的動作更為合理…而且必定能躲開一些原本躲不開的長矛,行進得更快,更遠!

想清楚了自己可以得到何等的好處,林夕的心情越加的振奮,眼睛越來越亮,但是他卻是並沒有急着起身,反而等到確定身上的痛楚不會影響自己接下來的動作之後,他才一躍而起,疾風般前行!

“啪!”

不知道連續衝出了多少步之後,林夕終於被再次刺倒在地。

趴伏於地面喘息的同時,扭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嗅着泥土的氣息,他更是心安。

從門口到他跌倒的此處,大約只是三十餘步,但是他之前抱着將自己痛死的自虐般想法拚命的那次,也只是在這殿中行進了六十餘步的距離。

現在他只不過是第二次被擊倒而已,有三次第一次修行沒有能夠躲避掉的長矛,在這次卻是被他躲避掉了。

而之前那落於身上的長矛帶給身體的痛苦和這次的閃避,更是像在他的身體里烙下了烙印一般,他都甚至可以感覺得出來,自己的身手比起第一次明顯大有長進。

似乎每一個閃避動作,每一刀的斬殺都更快了一些。

再次靜心休息了一陣之後,林夕繼續躍起前行。

……

幽暗空曠的大殿之中,黑色長矛刺入泥地之中的聲音,林夕手中短刀和長矛斬擊時的聲音,他重重墜地的聲音,痛楚嘶吟聲….不停的響起。

直至林夕自覺再進行下去,自己的傷痛會使得明後天都未必能夠再進入試煉山谷修行而停止時,他已經距離大殿門口近百步,幾乎到了大殿正中的位置。

“如果時間還來得及的話,看看能不能採到些安老師說的那些草藥…”

接下來林夕又很不講究美觀的像一條蚯蚓一樣往殿門口慢慢回挪的時候,還在考慮安可依的那張藥單上的東西對自己會不會還有些幫助,他卻是沒有想到,此時一雙正在盯着他的眼中,卻是充滿了震驚和驚喜之意。

林夕慢慢“扭”出了這個石殿,走出了黃色圍牆,“喀”的一聲,這間大殿中的牆壁上彈出了一扇暗門,方才用充滿震驚和驚喜之意的雙眼看着林夕的人從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名有些駝背的年輕黑袍講師,左臉頰上有着一條青黑色蜥蜴的刺青。

他的動作也如同黑夜中的蜥蜴一樣敏捷而無聲,一柄柄深深插入泥土之中的黑色長矛被他全數重新插入了四周牆上的方形孔洞之中。這些黑色長矛插回去之時,牆壁之中也發出沉悶的鉸鏈轉動的聲音。

隨後,這名年輕黑袍講師在已經降臨的夜色之中狂奔起來,一個縱躍便輕鬆翻過了黃色圍牆,直直的到了這片試煉山谷的一側盡頭,一片高聳的崖壁之前。

他沒有停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狂奔起來,就直直的一步步踩踏在這崖壁上,朝着天空狂奔。

這段山崖的中部,有幾個簡陋至極的洞窟,只擺放着一些極其簡單的飲食起居之物,但是從這洞窟,卻是可以看到大半個試煉山谷的山林。

身着老舊學院講師黑袍的學院守護羅侯淵正閉目盤坐在其中之一的洞窟之中,面前無甚遮攔,唯有長空。

就在駝背年輕黑袍講師如同黑色蜥蜴一般敏捷的掠入洞窟的瞬間,他睜開了眼睛,平靜的看着年輕講師道:“李五,何事?”

“止戈系天選林夕,第二次進入直擊矛陣大殿,便通過了近百步。”沒有絲毫氣喘的李五對着羅侯淵行了一禮,呈報道。

“知道了,先不用管他。”羅侯淵點了點頭,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青鸞學院這六十年來從來不乏天才的學生,但是這林夕的進步…也實在是足夠值得李五的震驚與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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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7:56: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風行者 第二十四章 金勺、土包,天生的對立

        林夕沒有見到羅侯淵,他原本想著羅侯淵或許會給他一些關於那幾個古怪動作的解釋,但是這次接引他卸甲出穀的卻是一名他從未見過的絡腮胡講師。

  在試煉山谷外的一塊空地上,林夕卻是看到聚集著許多學生,各系都有。

  “嘿,林夕,怎麼,你今天也進了試煉山谷?”就在林夕停下腳步,好奇的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用調戲的語氣大聲對著林夕打招呼,使得這片空地上的許多學生都紛紛的轉頭,目光聚集在林夕的身上。

  林夕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故意大聲的喊得所有人聽見的人長著一張漂亮稚嫩,卻是有著和年紀不符的狡詐陰險的臉,正是一直和他不對的裘路。

  興許是在試煉山谷裡也消耗了不少體力的關係,裘路的臉白得和白瓷一樣,甚至有點微微的發青。

  看著一時不出聲的林夕,裘路對著身旁一名同樣長得很秀氣,五官也很漂亮的學生,哈哈一笑道:“子羽兄,這就是我們止戈系服用了一顆明真丹,結果只把弓開出了三指寬的天選林夕。”

  五官漂亮,甚至讓林夕覺得他長得很像年輕時的林志穎的學生身穿灰袍,是禦藥系的新生。

  聽到裘路的話,這名五官漂亮,身材和林夕差不多高的禦藥系新生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用一條雪白的絲巾擦了擦額頭。他的手上戴著一枚祖母綠戒指,閃動著真正珠光寶氣的深綠。

  光是這一枚戒指估計可以買下小半個鹿林鎮的店鋪,再加上他身邊裘路少見的謙和姿態以及天生的那一份雍容傲然,這毫無疑問是一個真正的金勺。

  林夕並沒有表示出土包和金勺之間固有的那種敵意,他也沒有理會裘路,心平氣和的走來,卻是看到這片空地上面多了一塊簡陋的木制公示牌。

  他比裘路多了一份這個世界的人想像都不可能想像得出來的記憶,本身又比裘路大了幾歲,他怎麼會和他眼中的這一個“小屁孩”糾纏不清。

  在鹿林鎮的時候,他看著那些和他年紀差不多,但卻明顯比他愚笨了許多的年輕人,就會忍不住想:這個世界的孩童有時候真慘…就連聽個故事,都要看家裡有沒有樂意講故事的老爹老娘,他們從外界獲取資訊的方式是那麼的單調,即便是私塾裡最勤奮的學生,也只能從私塾老師的口中得到一些小鎮外的知識。雖說私塾老師也都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但是真正行過萬裡路的私塾老師有幾個?哪比得上他和張院長所熟知的那個世界,有電視機,網路,還有約伯斯咬了一口的蘋果….

  他是一個少年,卻是和這個世界的其他少年有很大不同的少年,所以很多講師才會覺得他有些不同,而在他的眼中,裘路這樣的金勺,也就是一個真正的小屁孩而已。

  但是他無視漠然的態度,卻是反而讓裘路感到了輕視,心中沒來由的惱怒起來,沖著林夕尖聲道:“林夕,看你這樣子,又被人打得不輕…你湊過來幹什麼,難道還想從榜上看到你自己?”

  “恩?”

  林夕謙和的對著公示牌旁身邊幾名其他系的學生點頭,在裘路的聲音響起時,他卻是微微的一怔,發現這告示牌上貼著的卻是這幾日新生試煉山谷之中的排名前十的戰績。

  “流螢”,五星三次。

  “雷蟒”,五星三次。

  “白翼虎”,五星三次。

  “銀狐”,五星兩次。

  ……

  除了黑甲標記的名字之外,還直接畫著標記的圖案,一目了然。

  在這榜上,他還真是看到了自己的代號。

  銀狐,排在第四。

  “看來這連續五星五次,的確也不是那麼容易啊…”聽到耳中周圍一些學生的議論聲和充滿熱血的發誓聲,林夕在心中喃喃自語,幾乎馬上就明白了學院在這裡樹立這樣一面告示牌的意思。

  很多學生都從榜上看見了曾經擊敗過自己的對手,很多都在立誓要報仇,終止這榜單上對手的連勝戰績。

  有些沒有和這榜單上的人物交過手的,也都在議論,要和這些高手交手,從他們手中奪過一枚金五角徽章,想必會是更加的具有榮光。

  而這試煉山谷對新生已經開放許多天了,最高戰績也就是五星三次,除了排名最前的那三名之外,其餘七名都是五星戰績兩次,看來林夕的運氣的確算是已經好的,因為哪怕是這些五星戰績三次的人物,只要明日輸一場,戰績也就清空,就得重頭再來了。

  “看來明天開始,就要被很多人追殺了。”林夕撇了撇嘴,覺得有點淒慘。

  “怎麼樣,只有瞻仰別人榮光的份吧?”就在這時,裘路冷冷的看著他,鄙夷道:“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就是裡面的一個。”

  若是在平時,裘路可能還不會如此緊盯著林夕不放,但今日卻是還有柳子羽在場。

  柳子羽的父親,現在雖然只是南平陵陵督,但是因為政績十分出色,按裘家在朝中得到的消息,只要今年年末,正武司就一定會下升遷令,到時柳子羽的父親便會成為陝露行省的省督。

  正式升遷令一下,以裘路現在的身份,想要和柳子羽結交,便是低了一等,多出了諸多的阻礙。

  而在現在的情形下,若是能相處得極好,培養出哪怕是帶著些虛情的友誼,也對得起那條註定花了不小代價提前得知的消息。

  妓女生怕不如身旁的妓女妖豔,而權貴往往生怕被更高的權貴看輕。

  “你是其中之一?”裘路這下的話,卻是引起了林夕的注意,他轉過頭來,有些訝然的看了一眼裘路。

  想到當日那名在劉伯手下敗得很慘的武士,林夕頓時明白,這名長著一張漂亮小臉的稚嫩金勺在家中之時,恐怕也已經接受了不少有關武技的修行。

  看到林夕終於答話,裘路臉色好看了些,冷笑道:“和你這種鄉下土包,我用得著說謊騙你麼?”

  周圍的許多學生,尤其是同樣出身土包的學生,都是眉頭一皺,直覺裘路實在太過盛氣淩人,太過無禮,然而林夕卻是並沒有動怒,而是用一種很古怪的語氣說道:“就算在這裡面…也沒有什麼了不起吧?”

  “沒什麼了不起?”裘路怒極反笑,尖聲道:“你自己根本做不到,還敢說出這樣的話,還敢嘲諷別人的戰績?”

  “林夕,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帝國的榮光!勇士的榮耀!”

  “真是白癡啊…”林夕不理會裘路,卻是在心中悠然的想著,再來三次五星戰績退場就能獲得一個學分的獎勵…這會不會有可能比破了直擊矛陣的記錄還要來得更快一點?

  他的淡漠卻是更加激怒了裘路,他重重的頓了頓腳,尖聲道:“林夕,你敢不敢和我決鬥!”

  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來,裘路身旁的柳子羽也玩味的看著林夕。

  雲秦帝國以武立國,武風極濃,一言不和而拔刀決鬥的例子比比皆是,而一名無視榮耀的懦夫比起一名飛揚跋扈的金勺更會讓人心生厭惡。

  “怎麼決鬥?”然而林夕這次卻是沒有拒絕,靜靜的看著裘路:“互相說出自己黑甲上的標記,到試煉山谷裡面約好地方麼?”

  “說出黑甲上的標記,萬一你讓唐可來對付我怎麼辦?我可未必對付得了他那種邊蠻。”裘路譏誚的看著林夕冷笑道:“你要是敢和我決鬥的話,明日我們就在這裡先行見面。然後一起進入試煉山谷,在那時我們點個決鬥的地點,我們一進去就馬上趕到那個地方。而且唐可他們明天都不准進入試煉山谷,省得你又暗中和他們約好什麼。至於黑甲上的標記…我也不想讓你知道,你也盡可以在路上找點什麼爛泥先糊住。”

  “遮住自己黑甲的標記…可以這樣麼?”林夕這下倒是一怔。

  “在平日遮住,自然是膽怯懦弱的表現,誰都不會這麼做,但是這試煉山谷也沒有規定不允許遮...既然是決鬥而不想暴露自己的標記,遮一下自然也無妨。”裘路鄙夷的看著林夕冷笑道:“你若是不敢,就在這裡直說,也不用找諸多藉口了。”

  “好啊。”林夕陽光的呵呵一笑,直接答應了下來。他回答的爽快讓裘路和柳子羽都是一怔,尤其裘路一時張開了口,有些原本準備說出的惡毒的話卻是吐不出來。此時,卻是又見林夕搖了搖頭,似是有些苦惱的自語道:“以我和唐可的關係…他應該會給我個面子,明天不進入試煉山谷的吧?”

  柳子羽不僅愕然,難道這名風聞修為和戰力都十分糟糕的止戈系天選,他都一點不擔心明日的決鬥,反而是擔心能不能說服他那名邊蠻朋友?

  他下意識覺得林夕是故作鎮定,但是林夕的語氣和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卻是一點裝的樣子都沒有…就算是他之前平日裡所見的那些行走於朝堂之上,喜怒不行於色的官員,也不可能掩飾得這麼完美,更何況對方只是一名出身于鹿林鎮的鄉下土包。

  但就在他愕然之間,林夕這名鹿林鎮的土包卻是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道:“請讓一下,不要擋著我回新生殿的路。”然後就從他身旁生硬的擠過去了。

  林夕根本就沒有看柳子羽的面色,他一開始並不覺得和裘路這種稚嫩金勺在一起的人就一定不堪,但是接下來柳子羽非但沒有勸阻,反而是看著好戲的神態,卻是讓他對這名長得甚至和林志穎有些神似的俊美少年心中失望…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用太過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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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7:57: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風行者 第二十五章 舊布條、黑長刀

止戈新生殿,和林夕一起坐在門外走廊上的唐可冷冷的掃了一眼身旁的林夕,毫無轉折餘地的道:「我不同意。」

「林夕,平日裡我一直覺得你比我們都要聰明得多,今日你怎麼會那麼愚蠢,答應和他決鬥?」不等林夕說些什麼,他又道:「裘路雖然看上去紈袴,但上次佟老師測試時,他將那弓足足開了七指,也就是說,他和我跨入修行者行列的時間都差不多,最多就是武技上不如我。」

林夕很無辜的看著裘路,叫屈道:「可是當時那麼多人看著,我不答應下來,會很沒面子的啊…」

「沒面子?你還有這個心情?」唐可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捶林夕一拳的衝動,想到邊軍之中的很多事,他的心就又變得冰寒了起來。「林夕。」他看著林夕,凝重的說道:「我在邊軍至少有三個朋友,和你一樣,因為不服氣想要證明自己,或是和人鬥氣,結果他們三個一個都沒有活下來。」

林夕有些哭笑不得:「不要說得這麼嚴肅吧…其實我…」

原本他是想說,其實我有點把握的,但是唐可卻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林夕,你知道我不願意再回邊軍的真正原因是什麼麼?我不是怕死,我也不是忍受不了潛伏於山林之中的蛇蟲叮咬,也不是忍受不了可能隨時洞穿身體的冷箭,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我的好友在我身邊死去,而我卻只能無助的看著。」

「你知道背著你的一個朋友,你想要拚命救他,但是他的身體卻是在你的背上發冷,他嘴裡的血絲在風中凝固時,心中是什麼樣的感覺麼?」唐可看著林夕,臉色變得蒼白,身體也不僅微微的顫抖。

林夕玩鬧之心頓消。

他看著唐可,和進入學院時的枯瘦相比,唐可已經壯碩了許多,可能是因為咀嚼食物太過仔細的關係,他的臉頰肌肉比起一般的人要發達,使得他現在的臉型顯得有些方,算不上好看,而他已經長了一些的短髮紮在腦後,半沖上天,使得他和一般學院的學生相比,還是顯得分外的桀驁不馴和格格不入。

他還是像一把邊軍的長刀,給人的感覺是危險而容易傷人,但是看著他,林夕卻是知道他的心或許比許多金勺少年還要柔軟。

「好了,我答應你,以後和你一起出去,我一定會更加小心些,不會死在你的前頭。」林夕拍了拍唐可的肩膀,認真的說道:「其實我想和你說的是,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我應該還是有很大可能對付得了裘路的。」

唐可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林夕,修為的差距,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雖然那黑甲壓制了修為,但是他的氣力還是比你大。」

林夕看著他,忽然輕聲道:「我也在榜上。」

唐可愣住了:「你說什麼?」

林夕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頓的輕聲道:「我——也——在——榜——上。」

唐可再次愣住。

「其實我今天對付了個對手,按我的判斷,實力應該和裘路差不多。」林夕知道自己遲早要解釋一些東西,輕聲在唐可耳邊道:「安副教授教了我些東西,很有用。」

「你真的連續兩次五星戰績退場了?」唐可終於確定林夕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當然是真的。」林夕笑了笑,突然之間他的眼睛卻是又一亮,因為他想到,唐可應該是這批青鸞學院新生之中,最為厲害的人其中之一,而且他始終帶著那柄黑刀,那從唐可的手上,他或許也能學到不少的東西?而且他本身在進入冥想修行之前,還是準備要練習一下箭術和斬殺的,於是他馬上興奮了起來,看著唐可道:「要不,我們出去練練?」

「學院禁止私鬥…但是如果不交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唐可也是徹底的被激起了好奇心,在他眼中一直有些弱不禁風的林夕,居然已經兩次五星戰績離場了?他也只不過是三次而已。

「你…你怎麼也有…」而一眼看到林夕回房拿出來的東西,唐可更是發出了一聲驚嘆。

林夕手裡提著的,是一柄黑色的邊軍長刀!

「是我求木青老師給我的。」林夕呵呵的一笑。

看著有些得意的林夕,又看著林夕手中貨真價實的邊軍長刀,唐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有些無語的看著林夕道:「現在我是真的相信了。」
……
學院之中夜晚本身不限行走,而且青鸞學院學生自從二年以上起,都已經按照一些課目在外歷煉,所以整個青鸞學院是真正的地廣人稀,想要找塊無人打攪的揮舞一下長刀的空地實在太過容易。

就在穿過這座山峰中軸線的木製步道旁的一片小荒坡上,都是背著一柄黑色長刀的林夕和唐可停了下來。

青鸞學院本身就在登天山脈的高處,皓月和星星都是顯得分外的大而明亮。乘著皎潔的月光,唐可異常專注的看著林夕,林夕也異常專注的抽刀,展示安可依傳授給他的東西,跨步,斬殺,無光的黑色長刀開始在他的身側旋轉翻飛。

只在林夕第二刀砍殺出去的瞬間,唐可的眼中便已充斥震驚和敬畏的光芒,作為帝國之中最神聖之地,此間的一些講師和教授的實力,實在是外人難以想像得出,林夕現在的斬殺在他的眼中未必顯得純熟,但是這每一刀斬殺,身形步法和手臂、手腕的動作,給他的感覺,卻就像是將一把刀丟在空中迴旋,然後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加速這把刀的運動而已。這使得以林夕現在的氣力,每一刀的斬殺都擁有了不凡的速度。

他可以想像,若是配合強大的魂力…在那名看上去書呆子的文弱女副教授的手中,這樣的斬殺,會爆發出何等恐怖的速度和威力!

「怎麼樣?」

連貫的完成了諸多斬殺動作的林夕喘息著看著唐可問道,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又補充了一句:「安老師說過,她這斬殺之法,如果追求快的話,精髓是斬殺在對手兵刃或是對方身體上瞬間的調整,借助對方兵刃或是身體的衝力,使得刀身更快彈出,就像朝著水面丟瓦片,使得瓦片即擊中水面,又能很快飄滑而出。」

「在我們軍中,這種刀技已經是可以稱為神技。」唐可緘默很長時間後,看著林夕道:「我現在出刀的速度,都最多和你差不多,我的那些經驗根本無法與之相比,妄提建議或許反而起到反效果。我現在唯一可以幫你的,是看你這刀勢,如果用我們邊軍有些人會用的方法…在你搏命一擊的時候會有用。」

「搏命一擊的時候會有用?」

「你看好了。」

唐可將自己的黑色長刀提在了手中,解開了纏繞在刀把上的舊而堅韌的布條,一端緊緊的系在了自己的手上,一端依舊纏繞在刀把上。

完成了這樣的舉動之後,唐可朝著前方的空處斬出了第一刀,接著是第二刀。

林夕全神貫注,他看出唐可是在學著自己的斬殺動作,而也就是在這第三刀,就在這第三刀,唐可的動作突然比之前的兩刀都凶狠了許多,完全不顧對下一刀的影響,狠狠斬出,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長刀脫手飛了出去。

刀飛而速度更快,呼嘯斬於空中,但一斬而盡,卻是又跌落下來,被唐可抓在手中。

收刀在手的唐可看著緊蹙著眉頭的林夕,沒有出聲,不打斷林夕自己的思索。

「這是眼看傷不了對方,最後搏命的一擊…脫手而出,非但能更狠更快一些,而且還能增加一點長度,對手以為你夠不到,卻是偏偏被你斬到了…」林夕一邊思索,一邊慢慢的說道。

唐可點了點頭,將刀柄上的堅韌舊布條開始解下來,肅然道:「這試煉山谷反正不像是邊軍戰場上的亂軍之中,沒有很多人圍著你,所以這一刀出手,你也不必要練習像我一樣還能馬上很快的抓住刀…這只是邊軍之中不是修行者的小技巧,作為修行者,將來有更強大的手段,所以不用浪費時間在這上面。你所要注意的是,我們在試煉山谷裡遇到的對手,都是身穿劈不開的黑甲,所以這一刀,一定要劈在對方相對比較脆弱的地方,否則對方反擊起來,你就沒有翻身機會了。」

林夕點了點頭:「這道理我懂。」

「這東西給你。」唐可將解下來的舊布條遞給林夕,「試煉山谷裡面不准帶武器進去,這不算武器的布條纏在手上,講師是不管的。我第一日進入,也是穿上黑甲後纏在了手上。」

「謝啦…我來試試,你教我怎麼纏會牢一點,好歹不要真脫手飛得太遠,不然就算我一下子把對手砍翻了,等我把刀找回來,對方都緩過氣了,那我就慘了。」

……

木青立於不遠處鐘樓的樓頂,不做聲的看著林夕和唐可的練習,她的嘴角有一絲溫暖的笑意,「希望你們一直都會成為這樣的朋友。」她在心中,為這兩名讓她想起了不少有關自己的快樂而美好的事的學生而祈禱。
下大雪的時候,我們不打傘一直走,是不是就可以一路走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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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7:57: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風行者 第二十六章 這世間所謂的公平

「聽說你等下要和人決鬥?」

彩虹般藥谷的竹樓後方山林中,不停的奔跑射箭的獨眼黑袍講師突然轉頭看著身旁一側同樣跟著他在奔跑射箭的林夕,冷冷的問道。

最強大的刺客也要防止別人的刺殺,而真正的風行者,別說是在奔跑之中,哪怕是身體翻滾著從高空墜落之時,都可以在瞬間射出無比穩定的一箭。
所以從前兩日開始,林夕和邊凌涵已經被訓練著在奔跑和身體扭轉、起伏時射箭。

無論身體在何種彆扭姿勢的情況下,獨眼黑袍講師都能無比恐怖的正中遠處的靶心,而跟著他出手的林夕和邊凌涵十箭也未必能夠有五箭能射中靶身。

「這事怎麼連老師你都知道了?」剛剛一箭脫靶的林夕聽到獨眼黑袍講師佟韋的話,頓時一愣。

佟韋停了下來,卻是又抬手一箭,「啪」的一聲爆響,他射出的黑色箭矢竟然是直接射穿了靶心,撞在後方的一塊山石上,箭身爆裂,無比的暴戾。

林夕和邊凌涵頓時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這幾日這名原本就嚴厲的佟老師道怎麼回事,似乎脾性也分外的暴烈。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們對於學院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尤其這種當著許多人面爭勇鬥狠的事!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出這麼愚蠢的話!」果然,下一息,樹林之中便爆發出了一陣毫不留情的厲聲大罵。

一陣大罵之後,好像受罵的是他,兀自氣難平一般,臉色極其陰沉的佟韋又是抬手射出一箭,再次射穿遠處一個靶心。

「下課!」

「什麼?」原本還在心裡嘀咕接下來這佟老師會接著怎麼罵的林夕,一聽到佟韋口中吐出的兩字,卻是和邊凌涵都是一怔。

「你現在趕去,別人估計都會等了你一會,估計你不敢去了!」佟韋霍然轉身,冷冷的看著林夕:「你好歹也算是我的親傳弟子,弟子丟臉,師傅的臉上難道很有光彩麼?」

林夕吐了吐舌頭,訕訕道:「多謝老師提醒,只是既然我算是老師您的親傳弟子,我要是輸了,肯定也是丟老師您的臉。這一戰,不知道老師您有什麼好的建議麼?」

佟韋看著林夕,沉聲道:「這麼短的時間,任何人都不可能再讓你的武技有實質性的提高,但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即便是修為略有差距,在戰場上,能夠活下來的一方,十有八九都是氣勢徹底壓過對方,讓對方心寒的那一個。」

「不懂得如何表現,不懂得說什麼可以讓自己的氣勢足一點,進去之後,那就最好不要說話。」佟韋的目光釘在林夕的臉上,冷道:「很多人覺得風行者可怕,是因為風行者從來都不會和對手說些什麼。」

……

……

「林夕,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哦,對了,我倒是忘記了,天選同學第一堂課就惹惱了老師,被罰去藥谷勞作一個月。」

試煉山谷外的空地上,聚著至少七八十名各系的學生。看來林夕和裘路的這場決鬥,還是吸引了許多人的關注。

和已經等候在此的唐可及李開雲等人打了個招呼之後,林夕卻是並未理會裘路刁鑽刻薄的話語,微微的一笑:「怎麼,你希望我不來麼?」

「當然不是。」裘路冷笑道:「我只是迫不及待的要揍你一頓,讓你清醒清醒了。」

「說實話。」頓了頓之後,裘路看著林夕,鄙夷道:「最讓我看不慣你的,並不是你的鄉下土包身份,而是你明明沒有什麼本事,卻是還一副不得了的自以為是嘴臉。」

林夕搖了搖頭,懶得和他眼中的小屁孩多說什麼,朝著前方的試煉山谷:「走吧。」

「走!」

裘路見林夕不回嘴,以為說中林夕痛處,頓時十分得意的揚了揚頭,趾高氣揚的前行。

原本就在裘路身邊的柳子羽等六七名金勺少年頓時嘴角露出玩味的淺笑,跟了上去。

「怎麼,你讓我的朋友他們不要進去,你卻帶著這麼多人進去?」

走在前面的林夕突然停了下來,看了前呼後擁的柳子羽等人一眼,平靜的說道,「裘路,你是不是也要讓他們在這外面等著。」

裘路微微一怔。

林夕動步,而唐可等人全部按照他昨日的要求,站在原地等著,和他們相比,獨自一人走在前方的林夕顯得十分的孤單。

「我們只是進入看看,不會做出任何影響你們對決的事。」柳子羽的腳步頓住,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十分不快,但是語氣卻是依舊十分平和。

「這我管不著。」林夕的語氣也是依舊十分平靜,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的唐可等人,道:「我也可以保證他們進去之後不會做出任何影響對決的事…

但既然裘路提出這要求,我便也答應了,所以你們也必須在這外面,這是我認為的公平。」

「林夕!」裘路想不到在這時林夕居然還要深處這麼多事來,異常惱火的尖聲道:「子羽兄他們的身份,難道是那些邊蠻和土包所能相比的麼?」

柳子羽揮了揮手,制止了裘路說出更過分的話來,淡淡的看了林夕一眼,道:「你要公平,但這世上哪裡有絕對的公平…就算同為學院學生,出去之後,還是有著截然不同的差別,你可以想想,在雲秦帝國,能夠給你們公平的人是誰?我說了我們只是進入看看,我們所能做的,便是保證你們這次對決的公平。」

柳子羽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寂靜,很多土包和邊蠻都是沉默不語,心有激憤卻不能發。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柳子羽說的是事實,在雲秦帝國,可以給予公平的,還不是那些高高座於朝堂之上的人?這些金勺少年背後擁有的人脈,勢力,原本就不是他們土包和邊蠻所能相比的。

「但這是在學院…至於出去之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但是林夕卻是依舊不動聲色,平靜的說道。

柳子羽的面上終於現出了一絲譏誚的神色:「林夕,話說了這麼多而無用,你該不是不敢吧?」

就在這時,一側突然響起一個平和而好奇的女聲:「你們怎麼確定,裘路就一定是林夕的對手?你們說這些…等會裘路根本不是林夕的對手,你們怎麼下得來台?」

這聲音一點都不尖酸刻薄,但是卻讓裘路這方所有的人都是不由得一滯。

順著聲音望去,林夕看到了公示牌旁邊,站著一名灰衣少女。

不帶任何繁華喧囂般的自然純淨,在林夕的眼中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他沒有想到她居然也到了這裡,還會為他說話。

裘路怔了一怔,他和柳子羽等人也根本沒有想到,另外一名天選,御藥系的高亞楠,竟然會為林夕說話。隨即,裘路白嫩的臉龐上更是隱隱現出一絲羞怒的血紅之色:「我會不是他的對手?我會是這種廢材的對手?」

「那也不一定吧?每年在戰場上,死於普通軍士之手的修行者還不知道有多少。萬一…萬一你輸給林夕呢?」高亞楠探討問題般的平和聲音,卻是再次使得場上一片沉靜。

新生中幾乎無人知道高亞楠的出身,但是這些時日,絕大多數人卻是都已經知曉,高亞楠和文軒宇是因為修煉資質極高而進入了天選,她在整個御藥系之中的修煉速度,也是遠超其餘人,所以她說話的份量,自然要比一般人重得多。

「既然這樣,那你們進去便是。」柳子羽臉上柔和了起來,轉頭衝著高亞楠一笑:「亞楠你很看好林夕麼?」

「同樣是御藥系的人,怎麼差別就這麼大捏?」

「你!」但是林夕的一句輕聲嘀咕,卻是讓他差點控制不住竭力表現的謙謙君子之風而額頭青筋跳起。

「學院很樂意見到可以提升實力的決鬥。所以今後你們要決鬥的話,直接和裡面的講師說就可以了,我可以保證你們絕對的公平。」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林夕心中微感驚訝,轉身畢恭畢敬的行禮:「羅老師。」

身穿老舊講師黑袍的學院守護羅侯淵不知何時出現在谷口,看了林夕一眼,點頭算是回禮:「你們全部可以進去,我會安排十停的時間讓林夕和裘路各自在山谷之中尋找兵刃,然後在大家看得見的地方公平決鬥。」

看到羅侯淵身上老舊的講師長袍,看著這名老人的年紀,原本柳子羽的眼底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色,但是聽到羅侯淵的話,聽到他竟然有權可以在試煉山谷之中這麼做,柳子羽的心中頓時微寒。

「你們要知道,這世上的公平,本來就不是一些所謂的權貴所能給的…若是連從所謂的權貴手中要公平都不敢,你們又怎麼可能會有勇氣去站在城樓,面對三十萬大軍?」但是羅侯淵卻是未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掃過先前那些沉默的土包和邊蠻,「連挺直脊樑要公平都不敢,那就只能趴下做狗,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有些土包和邊蠻臉膛赤紅,握緊拳頭,有些卻是心中羞愧,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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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行者 第二十七章 沉默、果然更像高手

    隨著其餘學生朝著試煉山谷行進,李開雲忐忑的問身邊的三個人:“你們真的相信林夕,覺得他能贏?”

    “應該能贏吧。。”

    “應該能贏。”

    “能贏。”

    “…..”李開雲沒有想到在這個問題上,唐可、邊淩涵和花寂月的答案竟然出奇的一致,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對林夕沒有什麼信心。

    “為什麼?”他忍不住低聲的看著唐可、邊淩涵和花寂月問道。

    唐可謙微、謹慎,就像一條剛剛馴化的孤狼,若是惹惱了他,又會顯現出骨子裡的暴戾。

    邊淩涵柔弱溫順,性情溫和,花寂月性情直爽、比許多男人還要豪氣,要是學院裡可以揍人的話,他們幾個裡面,花寂月恐怕第一個就沖上去揍裘路了。

    這三個脾氣性子都截然不同的人,居然會得出同樣的結論,尤其是花寂月從來是直話直說,絕對不會因為一點友情的因素而說違心的話,這實在讓李開雲有些想不明白。

    “我不是相信他,是相信學院的教授。”唐可壓低了聲音,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夕,答道:“安副教授教了他不少東西,我昨天晚上看過,既然安副教授幾天教給他的東西,就能比得上我幾年實戰的積累…我想要是他能正好找到一柄刀的話,擊敗裘路並不是問題。”

    “你說陵督算不算權貴?省督呢?”花寂月反問心情忐忑的李開雲。

    李開雲愣了愣:“當然算。”

    “權貴之上有權貴,屈從於權貴意志的...他的意思,都跟狗一樣,那所有的權貴,不都是為當今聖上辦事?他膽敢說出這樣的話,又能讓這麼多講師為了兩名新生的決鬥而興師動眾,他就算只是一名講師…那也不是一名普通的講師。連他都似乎看好林夕,再加上唐可說看過林夕的實力,那我有什麼理由懷疑?”花寂月伸手朝著前方點了點。。

    李開雲頓時睜大了眼睛,他看到至少有七名身穿黑袍的講師從試煉山谷中現身出來,肅立等著,準備分批安排學生入谷。

    學院在靈夏湖畔大試,才出動了多少名講師?

    而且兩個新生決鬥…這的確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

    “那你呢?李開雲張了張嘴,終於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看著身旁走著的邊淩涵問道。

    “佟老師說過,林夕也算是他的親傳弟子,如果輸了的話,他會很沒面子…既然他讓林夕來,當然也是覺得林夕不太可能會丟他的面子。”這是邊淩瀾心中的真實想法,然而她自然不能違反佟韋的訓示,告訴李開雲她和林夕正在接受風行者的特訓,告訴李開雲這樣的話,所以她也只是有些心虛的點了點身穿老舊黑袍的羅侯淵:“我也相信他們的眼光。”

    “林夕,不要打啊,你都沒修煉幾天,怎麼可能打得過…大家都是好同學,和氣生財啊。”

    就在李開雲覺得林夕的好友之中,就只有自己沒有眼光之時,一個人卻是慌張的從後面追來,沒有看清楚狀況大聲的叫著。

    “噗!”

    轉頭一看清這人,林夕就頓時忍不住笑了:“蒙白,你又胖了。”

    又胖了一圈的蒙白身後不遠還有兩名身穿紅袍的天工系學生,其中一個相貌穩重,是林夕的另外一個好友張平,另外一個瘦弱稚嫩,但看上去卻是沉默倔強,正是那個因為林夕的相救而特意到止戈系新生殿致謝的周舟。

    ……

    一股烽煙從試煉山谷之中沖天而起。

    銀面黑甲的邊淩涵看著周圍一名名和自己一樣,胸口的標記直接全部被講師用一種黑色藥液遮掩了的黑甲學生,終於徹底的明白了羅侯淵為什麼說林夕和裘路的決戰她們所有人都能看到。。

    燃起烽煙的地方是一個有叢林,有小溪,有亂石的緩坡,地形也是十分複雜,而她們所有其餘學生,卻是集中在了這片緩坡旁的一面崖壁上,居高臨下,可以十分清楚的看清這一片區域。

    十停的時間之前,林夕和裘路已經進入了試煉山谷,現在應該馬上就會出現在她們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兩抹黑色幾乎同時出現在了崖上學生的眼中。

    這兩名在林間飛奔而來的黑甲戰士此刻還互相看不到對方,但是崖上的學生卻是已經都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是把切菜刀,但好歹總算也是把刀。”唐可銀色面罩內的面色一緩。現在所有人都看到林夕和裘路已經來了,但因為兩人胸口的標記也被黑色藥液遮掩了起來,所以都還不明兩人的身份,但是唐可卻是已經從林夕手上纏著的布條認出了他的身份。

    邊軍最常見的有三種刀,一種是長柄斬馬刀,一種就是他帶入學院的三重鋼厚背黑長刀,還有一種略短的腰刀。

    邊軍把一般橫插在腰間,用於一大堆人仰馬翻擠在一起近身砍殺時所用的腰刀就叫做切菜刀。

    現在林夕手裡的,就是這樣的一柄短刀。

    而裘路手裡的,卻是一柄黑色的長槍——黑花長槍!

    “我是裘路!”

    就在兩名從林間飛奔出來的黑甲戰士第一眼互相看到對方之時,裘路就已經黑花長槍一抖,抖出了一個漂亮的槍花,同時一聲得意大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唐可、李開雲,你們真確定林夕能贏?”

    蒙白看到林夕手中長度和黑花長槍明顯不能成比例的短刀,臉都有些微微的白了。

    “黑花?”

    林夕在第一眼看到手持黑花長槍的裘路時,就是微微的一怔,心中產生了一個古怪的感覺:裘路該不就是那胸口是薔薇花標記的對手吧?

    如果是這樣,那這次裘路估計要必敗無疑了。

    因為他已經擊敗過這黑花長槍一次,而且這柄“切菜刀”雖然比邊軍黑長刀要短了一小半,但上次在直擊矛陣之中,他已經用得十分順手。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外面那公告牌的名單上,並沒有那薔薇花標記的對手。

    而此刻,胸口標記被遮掩了的薑笑依,也正在崖上看著林夕和裘路。

    一眼看清林夕手中的兵刃,裘路頓時心想林夕你可真是黴的很啊,連件像樣的兵刃都沒有搜到,他銀色面具內的唇角微微的翹起,看著林夕冷笑道:“你今天會死的很難看。”

    但是面對他這樣囂張的挑釁,從林間走出的林夕卻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冷冷的提著刀,朝著他不緊不慢的繼續跨出一步。

    “怎麼,你平時的伶牙俐齒呢?”裘路右手單手持槍,擺出了一個標準的單鞭姿勢,“你嚇得尿都尿褲子裡了吧?”

    林夕依舊沒有出聲,只是繼續朝著他不緊不慢的前行。

    裘路的眉頭一跳,沉聲道:“要是你出聲求我,我等會可以不讓你輸得太過難看。”

    但是林夕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依舊無比穩定的落步。

    所有的人心頭都是一跳,無形之中,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林夕,竟然是給他們所有人一種無比冷酷、堅毅的感覺。

    裘路的心中驟然湧出一股寒氣,他的一句話竟然是說不出口,槍尖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

    “老師…看來你說的不錯啊,不發出聲音,反而是更冷更酷,更像個高手…更容易讓對手膽寒啊…”就在仔細的觀察到裘路槍尖的震顫時,林夕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他的整個身體,邊以無比猛烈的姿勢,朝著裘路沖了過去!

    “啪!”

    裘路和林夕之間的一個小水窪在林夕的用力踩踏下,濺起一蓬污濁泥水水花,而在這一瞬間,林夕的左手猛的揮出,他首先出手的,依舊不是他的刀,而是一塊藏在手中的,半個拳頭大小的尖利石塊。

    “嘶!”

    薑笑依的銀色面罩之間,因為猛的吸氣而產生了怪異的聲音,看到林夕的這個動作,他的眼睛一下子睜大!

    裘路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下意識的側身躲避林夕手中砸出的山石,與此同時,經受過不少時日的槍術訓練的他也馬上做出了反擊,他手中的黑花長槍失重般落地,但又如同一條毒蛇一般,猛的彈起,直刺林夕的下頜!

    看著驟然跳至的黑色槍尖殘影,林夕驟然產生了無比熟悉的感覺,就如同在那幽暗石殿之中躲避無光黑矛一般,他左腳驟然用力,猛的一擰身,以極快的速度側跨了一步,“哚”的一聲悶響,他手中的短刀斬在黑花長槍的槍身上,將黑花長槍蕩開的同時,他手中的短刀卻是好像一片瓦片在水面上飛彈而出一般,滑著一條好看的弧線,直接斬殺在了裘路的胸口!

    “啪!”

    一聲沉悶的震響,所有人的心中都是猛的一跳。

    尤其是姜笑依和柳子羽等人,更是發出了劇烈的抽氣聲。

    薑笑依是因為這一刀的影子讓他覺得似曾相似,而柳子羽等人的抽氣,是因為震驚,這一瞬間林夕表現出來的敏捷,完全就像是一頭狸貓抓著一柄刀,直接撞入了裘路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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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行者 第二十八章 那斬歪鼻子的一刀

    震驚恐懼和迷茫的神色在裘路的眼中不停的變換,他不明白、也根本無法理解這一瞬間之中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明明自己的黑花長槍出手無懈可擊,為什麼對方明明是個沒有經受過什麼武技訓練的廢材,卻是非但能夠如此輕鬆的擋住自己的一擊,而且他的揮刀斬殺速度,竟然還會如此之快!

    林夕此刻卻是根本不管裘路心中是如何的想法,他只知道,若是自己的修為能夠強橫到一刀劈開這黑甲,那這一刀便已經能夠解決掉裘路,但是現在他的修為還不足以對黑鎧甲造成任何威脅,所以他便是要揮出第二刀,第三刀。

    他手中的短刀在裘路的胸甲上又如同水面上的瓦片一樣飄飛了起來,借著身影的繼續前沖,他手中的短刀斜斜往上,斬殺在了裘路的右肩上。

    蒙白的嘴張大了,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副很可怕的畫面。

    裘路刺出的長槍被蕩到了他的左邊,然後林夕一刀斬中裘路的胸口,又滑步從裘路的右側飄過,在裘路的右肩上又斬了一刀,而這時,裘路的長槍還在左邊,根本沒有來得及收回來。

    “啪!”

    而就在他的嘴剛剛張開之時,林夕身影和裘路錯位之間,反手一刀,又是斬中了裘路的後背。

    然而裘路畢竟不是白菜,這一刀斬中他時,他終於做出了反應,整個人朝著前面猛的翻滾起來。

    在林夕很自然的滑步,轉身,要追斬上去之時,他在地上彈了起來,單手將長槍當長棍揮出了一個全圓,擋住了林夕的進勢,再次往後猛退數步,拉開了和林夕的距離,身體劇烈的顫抖。

    他看著林夕,忍不住要說些什麼,但是林夕卻是依舊沉默的往前一步跨出,這使得他又下意識的猛退了一步。

    崖上所有的黑甲學生也都沉默著,裘路的實力不容小覷,但是這天選,卻是在這一瞬間的交手之中,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柳子羽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銀色面具下他精緻漂亮的臉孔,竟然是蒼白和難看到了極點。

    “你們怎麼確定,裘路就一定是林夕的對手?你們說這些…等會裘路不是林夕的對手,你們怎麼下得來台?”

    高亞楠在試煉山谷之外說的這句話平和而不帶火氣,但是此刻對於他而言,卻是成了最大的諷刺!

    若是別人說這句話還好…但說了這句話的,是高亞楠,她的修煉資質是五!

    只是這一點,她就足以引起諸多名門大少的角逐,更何況,她光是容顏就足以讓人傾心。。

    身為一名父親即將晉升地方大員的金勺,他並沒有去想自己在這件事上做錯了什麼,而只是把這帳記在了林夕的頭上,想著若是今日自己在高亞楠的心中留下了什麼壞印象的話,那他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林夕。

    ……

    林夕依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連喘息聲都被他刻意的控制住了。

    他再次朝著裘路逼近一步。

    裘路沒有再退,但是手中的長槍卻是又抖出了一個很大的槍花。

    好看、可以體現功底但是卻無用。

    因為此刻還在他的長槍刺殺距離之外。

    “金勺畢竟是金勺,即便這些動作煉得再好,也實在是沒有見過真正的鮮血四濺…也實在是太弱小了一下。”只是一看到這樣的動作,唐可就頓時在心中發出了鄙夷的冷笑。

    若是這黑花長槍在唐可的手中,哪怕唐可只是擁有和裘路一樣的武技,也未必會輸給林夕。

    畢竟裘路的修為使得他在純粹的力量上面要高出林夕一些,擁有許多次生死搏殺經驗的他完全能夠把握住這一優勢。

    但是此刻裘路卻是已經明顯陷入了恐懼之中。

    在他經歷過的那些廝殺之中,如此容易陷入恐懼的人,就只有死。

    這些金勺,恐怕根本不會理解,在有些戰陣之中,絕大多數他們這些金勺所鄙夷的邊蠻,就算面對數倍實力的對手,哪怕對方的利刃已經透過自己的身體,都會盡可能的將恐懼從自己的體內摒棄出去,盡可能的揮刀。

    所以這一戰在他而言,已經是分出了結果。

    “這傢伙恐怕連直擊矛陣都沒有嘗試過吧?”

    不僅是唐可,就連林夕都已經覺得裘路實在是太過弱小了。。因為他今天回到十停之前的能力還沒有用,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極其的冷靜。他倒是不知道,他這樣令所有觀戰的講師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冷靜對著裘路有著多大的壓力,他只是覺得,既然如此,對付這樣的對手,就不要浪費自己寶貴的修行時間了。

    林夕並不是囂張的人,但是對於在他面前囂張的人,他是從來都不會有留手的…因為一頭獅子如果不露出爪牙的話,那終究還是只貓呀。

    透過銀色面罩,林夕看著手在微微震顫的裘路,手指感覺了一下纏在自己手上和刀柄上的木條,隨即,他突然不再沉默,而是無比森冷的發出了一個聲音:“殺!”

    隨著這一聲森冷至極的殺音從他口中迸發而出,他的整個人以一往無前之勢,跨步揮刀,斬向裘路。

    裘路身體猛的一滯,黑花長槍橫掃,“哚”的一聲悶響,只見林夕持刀,竟然是貼著他的槍身,朝著裘路中路滑了一步,再次狠狠揮刀!

    此次林夕的揮刀不再是輕盈而流動,而是說不出的兇狠,就像整個人都如同一柄刀,狠狠的朝著裘路撞去!

    “嘶…”

    崖上許多黑甲學生同時發出一陣猛烈的吸氣聲。很多人是因為這一刀的兇狠,但是也有不少人卻是看出,這一刀恐怕未必能斬得到後退一步的裘路身上。

    機會!

    渾身寒意上湧的裘路下意識的雙手猛抖槍身,但就在此時,林夕微仰頭,盯著他的鼻樑,他手中的短刀,脫手飛了出來,連著布條的短刀,狠狠的斬在了裘路的臉上,正中裘路的鼻樑。

    “啪!”

    銀色變聲面罩擁有驚人的防護能力,即便是一層層的絲質,也能起到不錯的緩衝,但是這面目和鼻樑,畢竟是人最為脆弱的部位,這脫手飛出的一刀準確的斬殺在了裘路的臉上,他的銀色面罩口鼻之處,頓時沁出了一顆顆的血珠。

    當時在靈夏湖畔,劉伯是打歪鼻子的一拳,而現在,林夕是斬歪鼻子的一刀。

    裘路鼻血長流,林夕的一腳卻是已經蹬在了他的胸口,讓他的一聲慘叫都硬生生的憋住。

    裘路往後坐倒在地,銀色面罩之間血珠不停沁出,看上去淒慘可怖,但是林夕已然用笨拙的姿態抓回了短刀,一刀斬在了想要往後翻滾出去的裘路胸口。

    “啪!”“啪!”“啪!”…..

    一刀接著一刀,黑色的刀影重重的斬殺在裘路的身上,黑花長槍已經從裘路的手中脫離,他只是在很小的一個範圍之內,徒勞的扭動著,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片刻之間勝負已分,而且落敗的還是無比驕橫,自稱在榜上的裘路,崖上的許多學生並不同情這名金勺少年,他們只是沒有想到,林夕竟然以此種淩厲的手段,這麼快就解決戰鬥,竟然是沒有給對方任何還擊的機會。

    尤其是現在和裘路一起嘲笑林夕的幾名止戈系金勺更是面色蒼白,林夕竟然有這樣的戰力,自己先前竟然還敢肆無忌憚的嘲笑他。

    “啪!”“啪!”“啪!”….

    林夕還在不斷的,如同切菜一般不停的在裘路的身上猛斬。

    裘路已經被斬得只能抱著頭在地上翻滾,但是還沒有任何一名講師出聲制止,因為以林夕的斬殺,裘路此刻未必完全失去戰力。

    “住手!夠了!”

    裘路終於被斬得發狂一樣,雙手往地上猛的一撐,爆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大吼。

    這狂躁的暴吼聲把崖上的許多學生都嚇了一跳,但是林夕卻是根本沒有理會,又是一刀重重的斬在他的身上,把他剛剛支起的身子砍翻在地。

    一刀接著一刀,林夕又是不停的砍菜一樣,朝著裘路身上猛剁。

    裘路被砍得渾身發抖,終於他絕望的尖叫出聲:“不要砍了…我認輸了!”

    林夕收刀,凝立不動,心中卻是微微一笑:“佟老師,作為你的親傳弟子,我可是沒有給你丟臉…隨隨便便就把他砍翻在地了。”

    身穿老舊黑袍的羅侯淵從山林之中走出,將裘路身上的一枚金五角徽章摘下,遞給了對他行禮的林夕。

    “你們也可以分散進入山林了,十停之後,試煉開始,你們可以自行尋找對手。”

    對著崖上懷著各種想法的學生們,羅侯淵以平靜的語氣說了這一句。

    看著林夕接過從自己身上摘下的金五角徽章,渾身都被林夕砍得疼痛欲裂的裘路羞怒攻心之下,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昏了過去。

    ……

    ……

    林夕又開始在林間無聲的飛奔,他可不想留在附近,成為眾所之的,被人圍殺。

    哪怕和他沒有什麼恩怨,想和他這個天選交手的人估計也不少。

    在儘快的遠離這處區域時,他只是在心中有些糾結的考慮一個問題:既然連續五次五星退場,就可以獲得一個學分的獎勵…那到底是先設法取得五次五星退場的戰績,還是先設法通過直擊矛陣再說呢?

    雖然因為他和裘路的決鬥,進入試煉山谷的學生遠比平日多,但是今日要取得五星戰績退場,對於他來說,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

    因為就在他現在前方不遠處的草叢之中,就有一具長弓,一個裝滿了黑色羽箭的箭囊。

    事實上早在先前那十停時間的搜索之中,他就已經找到了這具比他先前用過的黑角勁弓更加強勁一些,需要百斤力量才能拉至滿圓的黑石強弓。

    雲秦軍隊之中,普通軍士配備的就只有黑角勁弓和黑石強弓這兩種制式戰弓,臂力稍弱的用黑角勁弓,臂力強的用黑石強弓,前者一般用於守陣時攢射沖入百步之中的敵軍,而後者一般用於騎射,以行進間的拋射覆蓋打擊百步至兩百步之間的敵軍。

    以林夕現在的氣力,雖然尚且不能將黑石強弓拉至滿圓,但要放上幾箭,對付一名裘路這樣的對手,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之所以沒有動用這柄先前已經找到的長弓,只是因為他不想暴露太多,而且最為關鍵的是,用刀砍翻裘路…想必會讓對方更加的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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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7:59: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風行者 第二十九章 守夜者

     到底是先設法取得五次五星戰績還是先設法通過直擊矛陣這個問題並沒有讓林夕糾結很久。

    「以德服人啊以德服人…」

    學著雷老虎的口氣喃喃自語,將自己先前藏匿在草叢中的黑石強弓和箭囊背在身上之時,林夕便已經做出了決定。

    今日面對裘路的黑花長槍,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在直擊矛陣中磨礪的好處,和前幾日相比,他閃避這種長槍刺殺的能力已經大為提高,換在幾天之前,就算沒有練習過安可依教他的斬殺之法,那名手持黑花長槍的「黑薔薇」,恐怕也難以一個照面就刺中他一槍。

    戰力強了,面對每個對手都能勝之,那五次五星獎勵的學分便很容易就能得到,不像現在,要是遇到一些強橫點的對手,恐怕還是得動用他回到十停之前的能力,所以還是儘量將這能力用在提高他的真實戰力上再說。

    負起黑石強弓之後,林夕解下了短刀刀柄上的布條,將刀插於腰間,又將布條和那一枚從裘路身上得到的金五角徽章都先行塞入了箭囊之中,快步朝著黃色圍牆的方向行進。

    ……

    ……

    一名身上黑甲已經嵌著五枚金五角徽章的學生在距離黃色圍牆不遠處突然停頓了下來。

    他的面前不遠處有一堆人為堆起的枯枝和樹葉,旁邊還有幾個有人用樹枝劃出的歪歪扭扭的大字。

    「不好意思」

    就在這名明顯也是想進入黃色圍牆之中修行的黑甲學生滿心狐疑,剛剛看清地面上是這四個大字時,「嗖」的一聲,一枝黑色箭矢從他身後林間大樹上射出,重重落在他的右腿上。

    這淬不及防的打擊讓這名已然取得五星戰績的黑甲學生頓時一聲悶喝,單膝跪地。

    不等他做出多餘的反應,第二支黑色箭矢已然落在他的後背上,射得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超前一傾。

    箭矢衝擊在黑甲上的聲音比隨之而來的痛楚更讓這名學生心冷,他十分清楚,能以這種速度精準射出兩箭的伏擊對手絕對不會給他機會,絕對能精準的射出第三、第四箭。

    「啪!」

    和他所想的一樣,第三聲簡單至極的爆響聲在他的後腰響起,隨後便是第四聲….

    他重重的跌倒在地,眼看這一名手持黑石強弓的黑甲戰士如同幽靈一般從樹上躍下,在對方於奔跑中射出第二箭之時,他痛苦而無奈的用略顯尖細的聲音道:「我認輸,手下留情…好讓我有力氣進去裡面修行。」

    林夕甩了甩略顯痠疼的右手手指,略一停頓,只見對方很是乾脆的摘下了左肩上的一枚金五角徽章,丟了過來,又想到方才這名對手的話,林夕頓時忍不住微微一笑,心想這人倒也是個有趣的妙人。

    「以你的箭術,又埋伏在這裡…你該不會已經收了許多枚金五角徽章了吧?」看著將自己的金五角徽章收入箭囊之中的林夕,在地上緩緩坐起的艾綺蘭憤憤的揉著自己大腿痛處,忍不住說道。

    因為覺著對方是個有趣的妙人,所以林夕很是老實的回答:「沒有啊,加上你這一顆,我才正好湊到了五星。」

    艾綺蘭憤憤道:「你倒是湊齊了五星,我現在卻變成了四星。」

    在黑甲的遮掩之下,林夕自然不知道對方是一名靈祭系的少女,自然也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不過對方這麼抱怨,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又是一笑,「實在不好意思了。」

    「你進去裡面修行過沒有?」看著林夕的神態,又看到一旁那用樹枝劃出的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艾綺蘭倒是也不覺林夕討厭,一邊揉著痛處,一邊又問了一句。

    林夕又老實回答:「進去過兩次,現在正準備進去了。」

    艾綺蘭看著林夕順眼,又問道:「你去的是哪個殿?」

    林夕道:「直擊矛陣。」

    艾綺蘭真正有了興趣,訝然道:「那和我去的是一個地方,你通過了大概多少步的距離?」

    林夕也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艾綺蘭:「大約九十幾步,你呢?」

    「九十幾步?」艾綺蘭一怔,隨即怒聲道:「我認真問你,你不願意和我多說也就罷了,隨意說些假話來搪塞我是什麼意思?」

    林夕愣了愣:「我沒有說假話啊。」

    艾綺蘭氣得銀色面罩下滿臉通紅,方才看這人還算老實,怎麼現在卻是這麼令人生厭呢?她惱怒至極的站起,瞪著林夕道:「我先前就聽我們系的幾個師兄說了,往年就算是那些從邊軍出來的,進入直擊矛陣三四次,能夠通過到七十步,也已經是極其了不起的戰績,兩次通過九十幾步,你還說不是說假話?」

    林夕怔了怔:「進入直擊矛陣三四次,能夠通過到七十步,已經是極其了不起的戰績了?」

    「我懷疑你到底有沒有進入過直擊矛陣。」艾綺蘭氣得大聲道:「只要進入過的,自然知道被刺倒幾次之後,行動更加不便,越是深入就行進越是困難,到後面的十步,比起前面的十步要困難不知道多少,七十步和九十步還差許多,你…」

    「你說的倒也是有道理。」林夕抓了抓腦袋,再次不好意思的一笑。他想到自己嚴格意義上也不算兩次,因為上次能通過九十幾步的距離,也是因為在動用了一次回到十停之前的能力之後。

    艾綺蘭看著林夕,銀色面罩下的雙目發出無窮的怒火:「懶惰是摧毀意志的最大原罪,謊言是令榮光墮落深淵的…」

    林夕笑了笑,看著氣憤填膺的艾綺蘭,道:「你一定是靈祭系的。」

    艾綺蘭一愣:「你怎麼知道?」

    林夕笑道:「我在大試前,遇到一個立志進入靈祭系的傢伙,說的東西就和你差不多,除了靈祭系的人,誰還會整天將這樣的話掛在嘴邊。」

    艾綺蘭的眉頭皺得能蓄下一碗水,她看著林夕,像發怒的公牛:「怎麼,難道你覺得這些話不對麼?」

    「對當然對,我也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也的確通過了九十幾步不假。」林夕也不想和艾綺蘭糾纏,耐心的說了這一句之後,便走入了前方黃色圍牆的大門。

    「你!」

    艾綺蘭被林夕的態度弄得惱怒異常,在她的心中,林夕陡然上升到和帝國異端相同的地位,但是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羅侯淵卻是讓她在微微吃驚的同時暫時閉上了嘴。

    看著這名無聲無息的沿著黃色圍牆走來的老人,她滿心的驚疑,然而這名身穿老舊講師黑袍的老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平靜的喊出了她的名字:「艾綺蘭,一名祭司若是在沒有親眼見到真相之前就急著下論斷,那反而會成為他所痛恨的那類人。你要做的,不僅是用眼睛去看這真實的世界,而且還要有足夠的耐心,哪怕是聆聽一名犯下十惡不赦罪行的人的申述。」

    「走吧。」在她說出任何話之前,羅侯淵從她的身旁緩緩走過,走向林夕剛剛走過不久的黃色圍牆大門,「我帶你看看…恐怕你會更容易明白我說的話的意思。」

    ……

    寂靜無聲的石殿之中,渾身又是如同水中撈出一般的林夕平仰在地上,從石殿入口到他身周的泥地上,一柄柄深深紮入泥地中的黑色長矛就像一片黑色竹林。

    他就平靜的平躺在幾柄長矛中間,喘息著看著殿頂。

    從幾個簡陋石窗中射入的方形光柱有些耀眼,然而也正是因為今天時光尚早,他才看清殿頂雕刻著一排字跡:「真正的勇氣,只來自於內心的堅持。」

    看到這一句話,林夕想到的不是別的什麼,卻是自己鹿林鎮的老爹老娘,還有可愛的老妹。

    「這修行…還真是要足夠勇氣才能支持下去啊…」

    端詳著這排自己第一次看到的字跡許久,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的林夕卻是微笑著發出了一聲嘆息,又慢慢的像條蚯蚓一樣朝著石殿門口扭了回去。

    「真可惜啊,這次你沒有跟來...雖然又是動用了我那能力,又多受苦了一次,但是好歹比起上次也進步了許多,這應該超過百步了吧?你要是看到了,好歹不會覺得我是說謊話騙你,也不用和我說那些大道理了。」在慢慢朝著石殿門口扭去的同時,林夕在心中有些遺憾的說著。

    和別的學生不同,林夕因為有著可以重來一次的能力,所以在這石殿之中,他自己就相當於是自己的老師,可以就上一次的動作做出最準確的調整,所以這次,他的戰績比上一次要更好…他自覺是過了百步,但事實上,這間石殿從入口到最後青銅後門的精準直線距離是一百九十八步,而他今日結束時,通過的直線距離已經是一百十七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自己的粗略估計。

    就在他終於扭到石殿的入口,站起離開,身影徹底的消失在黃牆圍著的區域之內後,一臉平靜的羅侯淵帶著銀色面具之內一臉不可置信和失魂落魄的艾綺蘭走入了這個大殿。

    讓艾綺蘭自己用腳步丈量了林夕最後倒下放棄的位置後,羅侯淵領著身體不停微微顫抖的艾綺蘭無視一名開始收拾起這殿中黑矛的黑袍講師,走出了這個石殿,停頓於這山谷中一片空曠的亂石地上,看了一眼如血般的夕陽,羅侯淵轉身,平靜的看著艾綺蘭問道:「他的身法和斬殺之法,你看得很清楚了,既然你也看過上一場決鬥,你現在也應該清楚他到底是誰了。」

    「是…」艾綺蘭垂下了頭,心中卻是兀自不相信,他怎麼可能能支撐下來這麼多步…他怎麼能夠做到這樣。

    「艾綺蘭,從學院收集到的有關你的資料而言,你的確是個十分正直,嫉惡如仇的人,你一直以你犧牲的哥哥為榜樣,想要成為一名祭司...若是你願意,我可以預見,你的確極大可能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祭司,但是我現在問你,你真願意為了心中的正義和信仰,永遠的捨棄所有的榮華富貴麼?」羅侯淵直視著她,依舊平靜的說道。

    「我…」艾綺蘭的身體猛的一震,眼中瞬間升騰起了一層霧氣,她有些說不出話來,有些不明白這名老人為什麼突然會說出這些,但是卻十分肯定、十分用力的點了點頭。

    羅侯淵看了艾綺蘭一眼,淡淡的說道:「我想挑選你做守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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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行者 第三十章 心中光明

早在五年之前聽到兄長陣亡的消息起就立志要和兄長一樣成為一名帝國祭司,將勇氣和正直行於自身,傳播於帝國最荒遠最兇險之地的艾綺蘭久久不能理清自己劇烈衝突的情緒。

她微仰頭看着看上去平凡的老人,卻是覺得他放佛可以握住自己的一生。

“什麼是守夜者?”她問道。

“我們青鸞學院有很多特殊的存在。”羅侯淵看着艾綺蘭,他知道方才的話對於這名來自湘水行省的少女而言太過突兀,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這是一名因為兄長的榮耀而獲得舉薦資格,因為自己的信念,獨自一人就穿越了一千兩百里趕到靈夏湖畔的土包少女。
他之所以出現在艾綺蘭的面前,並不是因為艾綺蘭今日正好和林夕在這裏遇到,而是因為當日停留在靈夏湖畔的那麼多輛馬車,沒有一輛是屬於這名出身平寒的少女。

“真正的勇氣,只來自於內心的堅持。”

對於這句纂刻於石殿頂部的字跡,她已經用自己的所行做出了最好的詮釋。

所以他十分溫和的看着艾綺蘭,耐心而細緻的解釋道:“比如說我,外界稱呼我們這一類人為學院守護...每隔幾年,我們學院會出一兩名風行者,一兩名正將星,一兩名鷹侯…甚至還有暗祭司。”

“簡單而言,每年匯聚帝國精英的學院不乏天才,而這些天才之中,有些人經過磨礪,便會成為一些特別頂尖的存在,比如說風行者是最強大的刺客,自從張院長給予了這個稱呼之後,我們學院走出的風行者的最強記錄是在唐藏古國皇城刺殺一名戍邊元帥全身而退,唐藏古國的戍邊元帥地位相當於我們雲秦帝國八司司首。至於正將星,你可以理解為最強大的戰將,千軍萬馬斬敵首級,戰場之中最為耀眼,最為震懾敵心的將星,這類人不是在武技上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就是天生的劍師,將來註定可以御使飛劍。”

“至於守夜者。”在微微停頓片刻之後,他繼續溫和的看着艾綺蘭說道:“就是專門行走在學院之外,暗中守護風行者、正將星這類人的存在。因為針對風行者、正將星這些人的刺殺註定極其強大而兇險,所以要想起到決定性作用,作為守夜者,絕大多數時候都只能隱藏身份,在暗中觀望,讓敵人甚至風行者、正將星這類人都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只要選擇了這個身份,絕大多數時候,守夜者都和風行者、正將星這些註定耀眼的存在創下的榮耀無關。事實上,即便是在這學院之中的絕大多數人,也根本不知道我們學院有守夜者這樣的存在。”

“那鷹侯、暗祭司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艾綺蘭的身體停止了微微的顫抖,她看着羅侯淵道:“那麼老師您呢?學院守護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相信我,你並不適合其它。”羅侯淵看着艾綺蘭,似乎他的目光能夠透過銀絲面罩看透她的內心,知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有些欣慰的解釋道:“鷹侯是最頂尖的潛隱,他們可以在內心泣血的時候,笑得很開心,也可以親手殺死已經結交了十幾年的朋友。暗祭司,是學院少數人承認,但學院大多數人,甚至雲秦帝國都不承認,甚至要除去的存在。他們殺死有確實證據,但是按照雲秦帝國的律法卻無法處決的人,他們本身被帝國認為是叛國者和異端,他們是最嚴酷的儈子手,但同時也是黑暗中宣揚正義的真正賢者。

無論是這兩種之中的哪一種…你的心都還不夠堅冷,就算你想要成為行走在黑暗之中,堅守自己正義的暗祭司,恐怕你也要先做好一名旁觀者,做好守夜者,否則以你現在的眼光和性子,恐怕自己先行墮入黑暗之中。至於我…只是經歷了太多事情,厭倦了很多事情,只想將這學院當成一個可以安度晚年的家,有人若是在我這家裡做出出格的事情,我才會動手。”

聆聽着羅侯淵的這些話,艾綺蘭的心中如同打開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暗祭司…叛國者,這種難以想象的字眼對她的衝擊比起林夕的跨出百步之上還要驚人百倍,她的背心已經全部被冷汗濡|濕,然而她的手腳比起冷汗還要冷。

“老師,既然您已經厭倦外面的事,那你為什麼還要挑選我做在外行走的守夜者?”但是她的目光,卻是反而平靜了下來。

羅侯淵笑了笑,道:“因為學院挑選出來的風行者,將星…都是真正代表學院,代表張院長意思的人,他們不亡,學院才能不亡。”

“你願意成為守夜者么?雖然我已經看出了你的意思,但是我還必須得提醒你,真正的強大,用來來自於內心,我有信心將你調教成真正的守夜者,但你要明白…自你成為真正的守夜者開始,你絕大多數時候只能在暗中守望,甚至人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而等你要出現之時,卻又是真正危險來臨之時,可能便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些榮華富貴,甚至我們學院學生追求的榮光,銘記在帝國史冊之中的功勛,或許都會和你無緣。”羅侯淵的微笑慢慢消失,他看着艾綺蘭,無比莊嚴的問道。

艾綺蘭認真點頭,道:“我願意。”

“你是想讓我保護他么?他有可能成為一名正將星么?”點了點頭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的艾綺蘭眼光複雜的望向了林夕離開的方向,問道。

“你要保護的是所有這類人,未必是他一人,但對於他而言,正將星…或許不止於此。”老人的眼中,也閃現出了一絲難以言明的意味。

“不止於此?”艾綺蘭再度被老人的話震撼。那一個被稱為青鸞學院歷史上最糟糕的天選,被自己在這黃色圍牆外指責為撒謊者的人,竟然這樣被看重…竟然承載着這樣的使命?

夕陽漸落,黑暗開始籠罩試煉山谷,開始籠罩整個青鸞學院,然而艾綺蘭的心中卻是光明。

雲秦帝國…或者更貼切的說是真正的青鸞學院,從此時開始,註定少了一名在最兇險和最邊緣的地方傳播信仰和正義的忠貞祭司,但是卻多了一名將光明和正義存在心中的守夜者。
……
……
止戈系新生殿的餐廳依舊和平時一樣堆滿了吃食,但是比起平時卻是要顯得安靜許多。

自從諸多課程開始,並未表現出什麼特質,反而是成為位列後面的“廢材”,不止是裘路,至少有大半的止戈系學生都已經開始在心中多多少少鄙夷林夕,甚至憤憤不平,像他這麼平庸的人,如何能有資格成為青鸞學院少有的天選之一。

而且林夕還是一個來自鹿林鎮的普通土包。對於絕大多數離開青鸞學院就註定要踏上仕途的學生來說,站在將來註定耀眼的一些人身邊,比站在註定跌落塵埃的人身邊要好許多,然而似乎已經開始跌落塵埃的人,今日卻是以如此強悍的態勢回到了他們的眼中,以裘路的實力,竟然在他面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那斬在裘路鼻子上的一刀,也徹底把他們劈悶了,直到此刻,很多人還在沉默的想着…難道他的廢材,只是因為他的謙遜和低調?

沉重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有些一瘸一拐的林夕出現在了餐廳的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在石殿之中又飽受了黑色長矛一頓猛刺的林夕看上去依舊十分的狼狽,他的臉上都有紫紅色的印記,尤其動用了他特有的能力之後,他的身體雖然只受了一次創傷,但是他的意志,卻是多受了一次苦…經受了兩次磨礪,尤其是第一次,他也是將自己逼到極限,痛到近乎窒息昏死才停了下來。所以這兩次的折磨使得他的精神看上去特別的疲憊,臉色也是異常的蒼白。然而他的身影落在很多人的眼中,卻是轉化成了不解和敬畏。

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被人打成如此模樣,而此刻,幾乎所有的人卻是都第一時間想到,他是自己修行成了如此模樣。

林夕沒有看其餘那些眼神異樣的同窗,他為人處世的道理十分簡單,那些平日里不喜自己的人,自己自然也不用怎麼去搭理,他只是看着坐在一起等着自己的唐可、李開雲、邊凌涵和花寂月,笑了笑,然後在走到他們身邊坐下的時候,說道:“怎麼樣,沒有丟你們的臉吧?”

“吃你的吧,天選同學!”花寂月覺得林夕有些傲嬌,故作惱火的把一盆烤肉推到了他的面前。

李開雲看着林夕,眼光之中卻是露出點真正的羞愧:“林夕,有你這樣的一個朋友,將來你叫我如何是好?”

林夕剛剛抓了一塊烤肉在手中,看到李開雲這副神色卻頓時愣了愣:“你這話好像太深奧的點,我怎麼聽不太懂。”

“身為你的朋友,今日坐在這裏,看着他們的目光,的確是揚眉吐氣,心中十分的爽快。”李開雲這名自己都不知道已經被“秦瘋子”看中的土包,他看着林夕,眼中閃着異樣的光:“今日從你的身上,我的確看到了榮光,身為你的朋友,也沐浴到了你的榮光,你身為學院教授們看中的天選還修行比我刻苦…將來我若是一事無成,豈不反而讓你們丟臉?”

“咳..咳…”林夕差點嗆到了。他拍了一會自己的胸口,又忍不住拍着自己這名懷着最真摯信仰的好友,咳嗽着苦笑道:“開雲,你想得也太遠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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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行者 第三十一章 放肆的狂奔

     「流螢」,五星四次。

    「雷蟒」,五星四次。

    「銀狐」,五星三次。

    「黑蝠」,五星三次。

    「金葵」,五星三次。

    ……

    一襲紅袍的薑笑依久久凝視著面前的公示牌。和昨日相比,這公示牌上無論是戰績還是排名,都已經出現了顯著的變化。

    許多原本在榜上,但已經消失的名字,便代表著昨日落敗,戰績已經被清空。

    他所注視的「銀狐」,和昨日相比,戰績果然是又有上漲,變成了三次五星戰績。

    這便再次證實了他的某種直覺,這兩次擊敗了他的「銀狐」,便極有可能是止戈系的天選,昨日擊敗裘路的林夕!

    「如果真是你…你的實力怎麼可能提升這麼快?」

    現在他對於林夕已經不是戰敗之後的好勝,而是滿心的敬畏和好奇。畢竟如果這「銀狐」真是林夕…他可是和林夕交手了兩次,還親眼看了林夕和裘路交手一次,這前後三次,已經足以讓他肯定,林夕並不是隱藏了實力,而的確是在以驚人的速度進步著。

    「難道他就是傳說中天生具有正將星潛質的人?所以學院才將他列為天選?」

    驀的,已經朝著試煉山谷前行的薑笑依突然頓住,這個倏然在他腦海之中閃現的念頭頓時讓他的手指尖有些發麻,也頓時讓他對這前段時間風評不佳的止戈系天選的看法全部改觀。

    有些人對於超越自己的同窗是心生嫉恨,而且這種嫉恨會伴隨一生,但有些人對於那些超越自己的人卻是會心懷敬畏而崇拜,出身於書香門第的薑笑依便是屬於後者。

    傳說中的正將星即便是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是縱橫馳騁,數百重甲不能擋,讓對方的大軍眼睜睜的看著他取對方上將首級的存在。

    因為這個聯想而手腳都有些發麻的薑笑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繼續朝著試煉山谷前行,除了儘可能提升自己的戰力之外,從此刻開始,他進入試煉山谷還多了一個目的,追尋銀狐的足跡,看看他是不是擁有正將星潛質的人。

    一株龍爪槐斜斜的長在一塊奇形怪狀的山石旁,已經換上黑鎧甲的薑笑依從山石後閃了出來,和前幾日不同,進入試煉山谷的學生們都已經開始領略了戰場的殘酷,有時候哪怕你武技明明高於對手,一個疏忽或是被暗算,也是根本無可挽回,在戰場上,沒人管你武技強和弱,只有生和死。

    許多學生在設法尋找一件趁手兵刃的同時,也會儘量將自己已然發現,但是不想選擇的兵刃隱藏的更加隱蔽一些,不讓其他學生找到。所以學院佈置在試煉山谷之中的各類兵刃數量雖然很多,但是和前幾日相比,要找到一柄乘手兵刃的難度卻是大了許多。

    薑笑依已經進入了試煉山谷足足二十停的時間,但是現在卻才看到第一件兵刃,就在這株龍爪槐前方草叢之中的一柄鉤鐮槍。

    「哢嚓!」

    但就在他準備上千拾起這件兵刃時,就在他對面的山林之中,突然傳出了一聲腳步踏斷枯枝的聲音。

    隨即,一陣紛亂而無比迅速的腳步聲,如同鼓點一般,帶著一種極其緊張的氣氛,由遠及近,只在他重新隱匿在大石後的瞬間,兩名手持兵刃的黑甲戰士從林間狂奔而出,踩斷了枯枝,蹬踏在亂石之上,塵土和氣流從他們強勁的腳步下飛濺起來。

    薑笑依的瞳孔瞬間收縮,甚至沒有撿起距離他只有數十步之遙的那柄鉤鐮槍,就馬上不顧一切的朝著那兩名黑甲戰士狂追而去。

    因為他看清了這兩人黑色鎧甲上的標記,無比的湊巧…前方那名提著黑色長劍在逃的,胸口的標記就是一直在他腦海之中縈繞的「銀狐」!

    …

    ……

    薑笑依並沒有看錯,在前方逃著的,正是林夕。

    而在後面提著一柄三棱梭槍追著的,卻也是新生試煉山谷排行榜單上的人物:「金葵」。

    事實上剛剛完成了今日風行者特訓的林夕也只是比薑笑依早進入了不到十停的時間,但是進入試煉山谷之後遇到的這第一名對手「金葵」,卻是林夕自從進入試煉山谷修行以來遇到的最為強大的對手。

    在兩個人交手的一瞬間,林夕手中的長劍和對方的三棱梭槍的第一次相擊,就差點被硬生生的格飛,同時對方的一腳直接將林夕踢得往後翻滾了出去。

    一個照面就被震得發麻的右手和骨裂般疼痛的胸口讓林夕瞬間明白,自己的力量和對方有著極大的差距,即便是在對敵裘路的時候,他也沒有感覺到自己和對方在力量上有如此大的差距。

    而且從對方極其迅捷的格擋以及比他還要快的一腳來看,所以對方要麼是和唐可一樣的邊蠻,要麼就是比裘路還要早幾年踏入修行者行列的金勺或是土包。

    所以林夕第一時間選擇了逃。

    本來他第一時間選擇逃,是想在沿途看看能不能找到更為順手的兵刃,但是接下來的這追逐,對於他而言,卻是和直擊矛陣一樣,也馬上變得兇險和有意思起來。

    對方狂奔起來,完全就像是一匹烈馬,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所以林夕只有不停的依靠地形,儘量在密林之中穿行,不停的變幻奔跑方向…即便如此,他和這胸口有金色葵花標記的黑甲戰士之間,還是始終只有幾個身位的差距。

    「金葵」也和他卯上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就在這試煉山谷的一片片密林之中,盡情的如雷般狂奔!

    林夕跑得無比的暢快,他沒有想到,有著魂力的支持,自己盡然能夠盡情的狂奔這麼久,除了劇烈的氣喘之外,他的身體卻是能夠支持得住,這使得他有種說不出的酣暢淋漓的感覺。

    在之前那個世界,哪一個少年不想在午夜的街頭,在昏暗的路燈下肆意的狂奔,有如揮霍自己的青春,但正如肆意的青春看起來漫長,但轉眼間卻又會過去一樣,在之前那個世界,誰又能放肆的狂奔很久?

    薑笑依也跟在這兩人後面拚命狂奔,穿過了一片片山林,奔跑得氣喘如牛,奔跑到每一口呼出的氣都是無比的灼熱滾燙。

    但是越是狂奔,越是看著前方那兩條身影,他的心中就越發覺得不可思議。身穿這種黑色鎧甲劇烈動作,魂力會損耗得十分迅速,從第一次交手,薑笑依就感覺出「銀狐」比自己的修為要略差,氣力略有不足,這一路狂奔下來,他體內的魂力已經消耗了七七八八,但是那「銀狐」的魂力,居然也還沒有耗盡!

    姜笑依知道這必定有哪些方面出了岔子,所以才使得原本如同一加一等於二這般簡單的東西不再成立,但具體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他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

    突然,如雷般狂奔的三人都出現了一絲異樣的震動。

    這震動的來源,來自於林夕前方左側的一片灌木叢,在那片灌木叢中,斜斜的掛著一具黑石強弓和一個裝滿了黑色羽箭的箭囊。

    林夕看到了,他後方的「金葵」也看到了,而緊追在「金葵」後面的薑笑依也看到了。

    從林夕此刻的奔跑方向來看,他是明顯想要去取那具黑石強弓和箭囊,但是薑笑依卻是十分清楚,哪怕林夕能將這具黑色強弓和那個箭囊取到手中,也根本沒有用處,因為他根本無法拉開和後方「金葵」的距離。

    恐怕他在將黑石強弓取到手中的瞬間,「金葵」手中的三棱梭槍就會狠狠的刺殺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驅使,就連薑笑依自己都不明白,一股異樣的火從他灼熱的胸口燃起,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地上的一塊大石狠狠的挑起,朝著「金葵」砸去的同時,儘管手無寸鐵,但是他的整個人還是義無反顧的躍了起來,朝著前方的「金葵」猛撲上去。

    「吼!」

    原本並不將手無寸鐵的薑笑依放在心上的「金葵」一聲低沉而隱怒的咆哮,凝身避過大石,手中的三棱梭槍帶著急劇的破空上刺在薑笑依的脖頸之間,就像釘一隻蚱蜢一般,將空中的薑笑依狠狠的紮在地上。

    薑笑依的臉色瞬間雪白,強大的力量讓他根本無法呼吸。就在此時,微微轉頭看到了這一幕的林夕也丟開了手中的黑色長劍,猛的朝前躍出,在一個翻滾之間,他抓住了黑石強弓,並從箭囊之中抽出了一支羽箭。

    因為去勢太急,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平衡,狠狠的跌落於灌木叢中,使得他的銀色面罩之中發出了一聲壓抑而痛楚的悶哼,但是在背部狠狠撞擊在地面的同時,他已經拉開了手中的黑石強弓,引弦、持羽,嗡的一聲輕鳴,黑色箭矢如同閃電般飛射而出,「啪」的一聲爆響,重擊在「金葵」後背腰間。

    「金葵」的身體微微一顫,手中的三棱梭槍離開了薑笑依的脖頸之間,林夕已然崩了起來,將黑色箭囊負在身上,再次開始狂奔,一邊狂奔,一邊心中無比冰冷的射箭。

    他不知道薑笑依會什麼會幫他,他也沒有看清薑笑依身上的黑薔薇標記,但是金葵剛剛那一擊,將薑笑依狠狠的釘在地上,釘至薑笑依無法呼吸,手足都微微抽搐…釘得他的胸口燃起了一團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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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2 08:0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風行者 第三十二章 被發現的秘密

     這些時日,林夕雖然已經跟隨佟韋練習在奔跑中射箭的技巧,但命中率卻還是差強人意。

    胸口有金葵花標記的對手又在眼前不遠處,那將薑笑依一擊就釘在地上的三棱梭槍,對於他而言更是有著強大的壓迫感。

    但是這燃燒在胸口的冷火,卻是反而使得他的出箭更加的穩定。

    「啪!」

    就在「金葵」暴戾的朝著林夕踏出一步之時,林夕的第二箭已經重重的射在了他的胸口。

    林夕不停的奔跑,不停的拉弓射箭,以往以此種方式射箭,十箭最多能中兩三箭,但是今日在開弓更急的情況下,他射出的十箭,竟然至少有五六箭落在了「金葵」的身上。

    只是片刻時間,剛剛結束風行者特訓不久的開弓右臂便已經痠痛到無法拉開弓弦的地步,但是眉頭一直緊鎖著的林夕卻是沒有絲毫的停頓,將弓交於右手,左手從箭囊中抽出黑色箭矢,繼續無比穩定而快速的連射。

    「啪!」

    一支黑色羽箭重重落於「金葵」的小腹,使得這名強大的對手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整個身體都往下弓了起來。

    但是與此同時,這名強大對手將手中的三棱梭槍狠狠的投擲而出,朝著林夕投擲而出!

    「嗖!」

    在強大力量的投擲下,在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之下,這柄三棱梭槍的速度完全不亞於林夕射出的箭矢,無比準確的紮在了林夕的胸口。

    林夕的面色也瞬間蒼白,比石殿之中的黑色長矛還要強大的力量使得他的整個身體在連退了三步之後,便無比淒慘的重重跌倒在地,雙手竟然是一時失去力氣,連黑石強弓都無法舉起。

    「金葵」強橫至極的挺直身體,但就在此時,他朝著林夕逼去的身體驟然猛的一沉。

    他的右腿被依舊無力站起的薑笑依死死的抱住。

    「吼!」

    只在回首之間,「金葵」發出了沉悶而帶著無比隱怒的吼聲,「啪」,他的一拳狠狠的砸落在薑笑依的身上,使得薑笑依的整個人都似乎在地面上跳動了一下。

    但是讓他難以理解的是,薑笑依竟然是依舊沒有鬆手。

    「咳..」

    跌倒在地的林夕發出了第一聲咳嗽,他坐了起來,黑石強弓頑強的在他的手中舉起。

    「嗡!」

    弓弦震顫間,黑色箭矢劃破長風,一箭射在了「金葵」的右腿上。

    「金葵」失了重心,單膝跪地,而沉悶咳嗽著的林夕卻是站了起來,正對著他,穩定的射出了第二箭,重重的落於「金葵」的脖頸之間。

    「金葵」的驟然一僵,雙手撫於脖頸之間,整個身體驟然發寒。

    林夕朝著前方邁步,朝著「金葵」逼近,手中黑石強弓不停的震響。

    一箭。

    兩箭。

    三箭。

    十一箭,在這種無比穩定的情況下,無一錯漏,全部重重的落在「金葵」的身上。

    強悍的「金葵」在硬生生的承受了這連續的十一箭之後,重重的往後跌倒在地。

    林夕收起黑色長弓,以痠痛到近乎失去知覺的雙手撿起地上的三棱梭槍,走到「金葵」的身前,將三棱梭槍點在「金葵」的黑色鎧甲上。

    看清薑笑依身上的黑薔薇標記之後,林夕驚訝的看著依舊在不停咳嗽的薑笑依,問道:「你什麼要幫我?」

    薑笑依搖了搖頭,從地上支起身子,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這個回答讓林夕微微發怔的同時,也讓躺在地上的「金葵」感到莫名的無語。

    不過林夕接下來的一句大實話也讓他和薑笑依無語,接著讓薑笑依忍不住一邊咳嗽一邊笑了起來。

    林夕從「金葵」的身上摘下了一枚金五角徽章之後,又對著薑笑依老實的說道:「黑薔薇同學,我看到你好像沒在排行榜上,現在你這樣的情況,估計今日也沒辦法弄到五星戰績退場了…所以我要是從你身上取一枚金五角徽章,對你也沒有什麼影響吧...這樣一來我就四次五星退場的戰績了,再有一次就可以獲得一個學分的獎勵了,還有我可以多節省點力氣,好去黃色圍牆裡面修行。大不了我下次見你的時候,也幫你一回啊?」

    …….

    …….

    在「金葵」的無語和薑笑依的咳嗽聲和笑聲之中,林夕背負著弓箭,換回了黑色長劍,小心翼翼的離開,朝著黃色圍牆的方位行去。

    動用了一次在面對「金葵」都沒有捨得動用的能力,在直擊矛陣石殿之中把自己耗得身心俱疲之後,林夕又扭出了石殿,然後一瘸一拐,更加小心的走出了黃色圍牆,出了試煉山谷。

    學院最往北,最靠近後面難以踰越的巨大山脈的諸峰之中,有一座顯得比較「矮胖」的山峰。

    這座山峰的後山山腹被挖空了,有幾個燈火通明,燃著可以讓人的腦袋更加清明的清心草香油的大廳。

    這幾個位於山腹之中的大廳裡面是一張張並排的書桌,堆積著堆積如山的信箋、紙片和羊皮小卷等物,許多身穿黑袍的講師在裡面以一種興奮的姿態忙碌著,不停的翻閱或是記錄。

    有很多夾著夾子的鐵絲穿梭在這些大廳之中,一些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的紙張和小卷被夾在夾子上,通過這些鐵絲飛快的滑到這幾個大廳之中別的地方。

    哪怕是沒有電腦,這副場景依舊讓人聯想起忙亂喧囂的證券交易大廳。

    這個地方,便是哀牢峰後山,這些大廳中在堆積如山的信箋和紙片等物中奔忙著的,便是張院長戲稱的「銀河億次講師」。

    就在林夕出了試煉山谷之後不久,數張記錄著包括林夕在內的許多學生詳細表現的羊皮小卷便傳遞到了這其中一個大廳裡。

    這幾張羊皮小卷沿著鐵線傳遞,經過了數名「銀河億次講師」之手,在這幾名講師飛快的記錄了一些資料之後,又沿著這鐵線,傳遞到了山腹最深處一個大廳中的一名頭髮花白,大腹便便的講師面前。

    這山腹最深處的大廳裡面的人數要比外面少許多,只有二十幾名,但是每個人面前的書桌卻是要比外面大出一倍不止,上面堆積的東西,也是成正比。

    這名頭髮花白的肥胖講師身形高大,嘴角還有一個小小的刀疤,若是林夕看到,必定會覺得他長得和洪金寶有七八分相似,不過他的鼻樑上卻是架著一副黃銅架子,鏡片用水晶打磨,厚如瓶底,外面絕對沒有的老花眼鏡。

    若是林夕見到,這個世界極少有的這種老花眼鏡,必定又能讓林夕感觸到他之前那個世界的許多氣息。

    習慣性的,這名鼻樑上架著厚厚鏡片的肥胖老講師飛快而熟練的扯下了夾子上的這幾張小卷,一邊飛快的流覽,一邊用黑炭製成的小筆在一份冊子上飛快的記載著。

    陡然,他的面色激動了起來,原本紅潤的臉色因為呼吸的急促和心情的劇烈波動而變成了醬紫色,同時,「啪」的一聲輕響,他手中的黑炭小筆也因為他的過分用力而被折斷了。

    再次翻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冊子,對照了一下那幾張羊皮小卷,這名和洪金寶有七八分相像的肥胖老講師在一大堆書卷和冊子的簇擁中嘩啦一聲站了起來,不管一些被他弄到地上的書卷,他有些急促的摘下了鼻樑上的眼鏡,塞在了袖中,然後抓著冊子和羊皮小卷,快步跑出了大廳,跑出了大廳。

    暮色中,這名身材臃腫的老講師抓著銀絲滑索上的滑桿,以一種令人擔心的顫巍巍的姿態,飛快的趕到了和哀牢峰中間隔了兩座山峰的山峰之中,一路快奔,略微氣喘的直接奔入了一片松林之中的小院中。

    青磚黑瓦的小院之中只有一名老人的存在,這名老人斷了一臂,滿臉皺紋,但是雙目之中充滿睿智的光芒,他的榮光可以讓所有雲秦帝國的權貴敬畏,因為他是從墜星湖大戰中走回來的人,他是青鸞學院的夏副院長。

    「老蕭,你發現了什麼,這麼著急?」看著以心急火燎的態勢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肥胖老講師,夏副院長的目光好奇而充滿期許。

    肥胖老講師飛快掏出袖中的眼鏡,重新戴好,將手中的小冊和小卷遞給夏副院長:「林夕…你們這次挑選出來的止戈系天選,有古怪…」

    「有古怪?」夏副院長接過了冊子和小卷,卻是沒有急著看,眉頭皺了皺:「什麼古怪?」

    「今日第四次進入直擊矛陣石殿,他就通過了一百二十五步…上次是一百十七步,一名來自鹿林鎮,從未接觸過任何修行的少年,以他這樣的修為,第三次進入石殿,就能支持到一百十七步,這是什麼概念!」肥胖老講師深吸著氣,眼睛在厚如瓶底的水晶片後直直的盯著夏副院長:「不過這當然不足以讓我馬上趕到你這裡。讓我趕到這裡的,是因為今天他的一場對決…你看看有關他修為的記錄,和他今日狂奔的距離和時間,你就能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夏副院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凝視著小捲上細小的字跡,臉上也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震動神色,直到足足三停的時間過後,他才有些艱難的下了論斷:「你的意思是,他的魂力厚度…迥異常人?」

    肥胖老講師有些發怒道:「夏知秋!綜合這些記錄,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下大雪的時候,我們不打傘一直走,是不是就可以一路走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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