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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罪] 仙魔變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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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3 11:31:42
第五卷:出世第五章 考核只是手段

此次各系本身就是提前大考,但各系講師的考核標準卻是沒有降低,所以在場絶大多數各系學生主修課目和選修課目加在一起也都只過了一兩門,有人過三門就已經算是成績很好,聽到有人連過五門,自然都是大為吃驚,佩服和羨慕嫉妒兼而有之。

青鸞學院的學分獎勵直接是和稀少丹藥和兵刃甲衣掛鉤,雖然此次考不過今後還可以回學院再考,但是出學院之前得到學分越多,出去之時更厲害,當然便也更有可能取得大的成就,將其他學生遠遠拋在後面。

即便往年青鸞學院出去的學生必定是拔尖的人才,但哪怕是同屆的學生,二三十年下來,高低也拉得很開。

譬如聞人蒼月那一年的學生,有些低的可能才到從七品的閒散官員,但聞人蒼月卻已經是位置極尊的鎮西大將軍,權傾朝野,人人欽羨的傳奇。

“原來是許三少。”

等到循聲看清是誰,周圍大多數學生卻反而自嘲的笑笑,平靜了下來。

就目前絶大多數學生所知,他們這一屆之中,有三個人的出身最為金貴。

文軒宇、冷秋語和宇化天極。

除了這三人之外,便是要輪到許箴言等幾人了。

這些人哪怕再差,只要不捅什麼大的漏子,將來官至二品肯定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成就注定在大多數學生之上。

人就是這樣,看著先天還不如自己的人爬到自己上面,心中肯定是羨慕嫉妒皆有,心胸狹小者還要憤恨不已,設法取而代之,但若是先天就在自己上面的人走得再上,心中反而就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覺得這理所當然。

聽到周圍的一些低聲議論和覺察到那些包含各種情緒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許箴言心中自負,臉上卻是謙和的微微一笑,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夕:“那也未必,說不定他的確有過人之處,考得比我好也不一定。”

王靈輕搖玉扇,微笑道:“許兄你已連過五門,這樣佳績已經讓我們自慚形穢,你還要自謙比他不如,那和他一比,豈不是要映襯得我們蠢笨如豬了?”

周圍幾名學生頓時都是一笑,許箴言眼中笑意滿溢,但看著越走越近的林夕,不知為何,卻總是覺得對方身上有種令他不舒服的氣息。

平時上無論哪一門課,所見的各系學生見了他哪怕不巴結,眼中也總是有些討好或是敬畏瑟縮之意,但這林夕卻是始終當他空氣,就如現在他得意之時,在眾人的誇耀和讚美,眾人的環衛之中,就像一朵光輝耀眼的花朵在綻放著,但林夕卻似乎根本沒有覺得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哪怕眼神觸及他這邊,也根本沒有特別的意味,平淡的一掠而過。

“走吧,我們先行進去考試。”

因為不想極佳的心情因為林夕而變得有些煩躁,許箴言轉過頭不去看走來的林夕,對著身旁的幾名好友點了點頭,便朝著前方入口處行了過去。

原本有幾名學生在考場入口處前方,已經等著前面的學生考完之後進去,但是見到許箴言等人過來,這幾名學生卻是都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來,以免因為此種小事而對自己出學院之後的仕途產生一些不利的影響。

這二三十年來的事實證明,能有不俗成就,在帝國佔有一席之地的學院學生,不是本身便有很大靠山的金勺,便是那些真正悍勇無雙,不惜性命的厲害人物,除此之外,便是左右逢源,看得出形勢的八面玲瓏人物。

交友和趨福避禍,編織自己的關係網,在絶大多數人看來,這本身也是朝堂之中一種必不可少的重要智慧。

……

在許多人欽羨的目光之中,許箴言走入了通靈課目的考場。

原本負責教授這通靈課目的講師姓柳,單名一個顏字,年紀尚輕,但不知為何,今日負責這考試的卻是靈祭系的一名老教授,頭髮雖然乾枯稀疏,但是卻是耀眼的金黃色,每一根髮絲都好像黃金一般。

他面前紅柳木長案上排列著五個不知道是何種異獸的蛋,黑色殼子,有些稀疏的白色斑點。

許箴言對著柳顏和明顯出身於宇化家的老教授謙恭的行了一禮,而負責此門考試的老教授不發一言,只是微微頷首回禮,示意許箴言開始。

許箴言在五枚黑殻蛋前盤坐了下來,微閉上眼睛,伸手緩緩的在五枚蛋上方一寸處滑過,片刻之後,他睜開了眼睛,臉上卻是飛快的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色。

他點了點左起第二枚,看到老教授點頭,他便起身再對著講師和老教授躬身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許兄,怎麼樣?”

看到許箴言出來,王靈等人頓時關切的出聲問道。

許箴言搖了搖頭,微皺著眉頭輕聲道:“這五枚不知道是什麼蛋,以我的感知,也根本一點都感知不出來,沒有絲毫的把握。”

“老師,這對於他們而言,會不會太難了?”此時,考場之中,剛剛將五枚黑殻蛋取下隨意調換了下順序的靈祭系講師柳顏也是皺著眉頭,低聲對身旁的老教授道:“尤其我們已然告訴他們這裡面有一個是好的,這本身對他們就有了很大的誤導作用。”

老教授臉上的神色本身嚴肅而沉靜,聽到身旁弟子所言,他卻是也微微皺了皺眉頭,面露一絲不喜的神色,道:“柳顏,你雖然才晉階講師一年,但之前已經跟了我兩年,你應該明白,我們靈祭系的最終目的便是要為雲秦培養品行高潔的祭司。而哪怕只是剛夠合格的祭司,也必須具備不畏強權,敢於質疑和自行判斷事物的能力。感知不過關,自然無法通過這考核,但若是感知過關,卻因我們一開始的話而不敢做出正確判斷,那自然也無法通過我們靈祭系課目的考核。考核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這次考核可以讓他們多明白些道理,記憶更深刻一些,那遠比白送他們兩個學分有用得多。”

柳顏面色微微一緊,點了點頭,不再發一言。

……

許箴言身旁的幾名好友也逐一進入課堂考核。

原本幾人還暗中有些擔心,萬一自己感知清楚,通過了,但許箴言卻沒有通過,這便可能讓許箴言有些難堪,折了他的面子,但進出考場之後,王靈等幾人卻反而都鬆了一口氣。

因為這五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蛋,憑藉他們的感知,也根本無法分辯出來有任何的不同,都只是毫無把握的隨手點了其中一枚。

看著許箴言並沒有離開的打算,王靈等人就自然明白他是想看看林夕的考試情形到底如何,便都不懷好意的看了排在人群中的林夕一眼,退開了一邊。

林夕並沒有注意到王靈等人異樣的眼光。

從資質驗出來是二,又稱為止戈系天選開始,他就一直處在各種異樣眼光的包圍之中,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許箴言的身份背景。在走進考場的時候,他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麼這通靈課程的考核居然和先前靈夏湖畔入試時的靈祭考核差不多。

抱著這樣的念頭,林夕步入了空曠的課堂,和先前進入的學生一樣,先行恭謹的對靈祭系的講師和老教授行了一禮,然後在長案前盤坐了下來。

閉目感知了片刻之後,林夕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

他也不急著下論斷,而是恭謹的請教道:“老師,這是何種靈獸的蛋?”

神色肅靜的老教授也不心急,看了他一眼,緩聲道:“這是我們登天山脈中的寒鴉的蛋。”

林夕認真的繼續問道:“若是不能孵化的死蛋,裡面應該和能夠孵化的蛋有很大不同吧?”

老教授蹙眉,似有些不悅的抬頭,冷然看了林夕片刻,方才點頭,“是有不同,色澤都能看得出來。”

“多謝老師解惑。”

林夕微微一笑,接著卻是伸出手來,屈了兩根手指,“喀嚓”一聲裂響,敲破了一個寒鴉蛋。

濃黑如墨的蛋清和一顆微紅的蛋黃流了出來,氣味有些微微發臭,而且流出來的蛋黃馬上散開,這明顯已是一顆無法孵化的死蛋。

但即便是敲破了一顆死蛋,林夕的這種行為也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為了一些。

一時之間整個考場內外全部都是一滯,許箴言等人聚集這課堂大門最近,一看到林夕這樣的動作,手持玉扇的王靈震驚過頭,直接就一聲驚聲厲喝出口:“你在做什麼!….林夕,你竟然敢直接毀壞這考核用物!”

林夕完全不顧外面所有人的反應,敲破了一個寒鴉蛋之後,直接又朝著第二個敲了下去。

“等等!”但就在此時,老教授卻是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著他認真的吐出了兩字。

看著這名老教授和柳顏都似乎沒有明顯震怒的表情以及要出手阻止自己的樣子,林夕停了下來,看著這名老教授,聽他有什麼話說。

老教授眯著眼睛看著林夕,認真的說道:“按我這考核規矩,考生自然是不允許敲破這寒鴉蛋的。”

林夕點了點頭,道:“學生知道。”

老教授也點了點頭:“那你接下來還要不要敲?”

林夕點頭:“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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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4 19:29:37
第五卷:出世第六章 宇化家的人情

“你這麼有把握?”老教授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他看著林夕道:“我不妨告訴你,寒鴉相當於別的異獸來說十分稀少,而且實力很強,所以對於靈祭祭司來說極其有用。我先前便對你們說過,這裡面有一個好的寒鴉蛋,若是你把四個壞的寒鴉蛋敲掉,我尚且可以不處罰你,但若是敲掉了一個好的,按照這寒鴉蛋的價值,我會扣除你十個學分,而且應該不會有任何人會為你求情的。”

“十個學分?”

所有在場的學生聽到老教授的這話頓時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林夕還是點頭,“我要敲。”

老教授突然笑了笑,道:“好,你敲。”

林夕驟然感覺到了什麼,但是不能肯定,但他也沒有什麼猶豫,伸出手來,喀嚓,喀嚓,喀嚓,又連續敲開了三個蛋之後,就連最後一個都沒有停止,屈指敲了下去。

“他瘋了麼!”

絶大多數學生都是變了臉色,林夕再敲三個蛋,流出的蛋清和蛋黃都是和前面一個蛋一樣,也就是說,他是連敲了四個壞掉的寒鴉蛋,這麼一來,這最後一顆蛋自然是好的。但眼下林夕竟然是連最後一顆蛋都要敲掉。他是想自罰十個學分麼?

但就在此時,幾個反應機敏的學生,包括許箴言和他身旁的周天水在內,卻是都反應過來了什麼,臉色都是驟然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喀嚓!”

最後一顆寒鴉蛋也被林夕敲開,一灘的散黃。

五個寒鴉蛋,全部是壞的。

“你做的很好。”頭髮金黃的老教授看著林夕點了點頭,一抹已經被他深藏了一會的讚賞之意,此刻不加掩飾的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這五顆寒鴉蛋全部都是壞的!”

直到此時,所有的在場的學生都徹底反應了過來,一片嘩然。

“都是壞的,那為何還說有一個是好的,讓我們感知!這讓我們如何通得過!”當下有學生感覺受了愚弄,激憤出聲道。

“自昨日到現在,已經有足足三十七名學生參加了我這考核,但是沒有一人和林夕一樣,發現並肯定這五顆寒鴉蛋全部是壞的,你們的表現實在令人失望。”面對這種激憤的聲音,老教授卻是宛如沒有聽到,只是冷淡而又帶著一些嘲諷出聲:“若是你們不清楚,在你們離開學院之前,我便再給你們上最後一課,通靈課程最為側重的是感知和溝通,在我們靈祭系的第一課就肯定給你們講過,靈獸的感知往往都在我們之上,它們更能感覺得出我們的心境。要和靈獸溝通交流,哪怕只是讓對方感覺你沒有敵意,互不侵犯,也必須直接,懷著坦蕩的赤誠之心,哪怕只是猶豫、懷疑、畏縮,恐怕都會被它敏鋭的感知,理解為惡意。若是連這種直接面對的赤誠之心都沒有,感知再好,又有什麼用?哪怕我承認你們中有感覺出來沒有一顆是好的,但因為我的話而隨便誤會點了其中一顆,但你們連自行判斷和懷疑我說的話都不敢,難道能通過這通靈課目的考核?”

老教授的話讓外面所有的學生都徹底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們散去吧,此次通靈課目的考核已然結束了。”老教授搖了搖頭,毫不留情的說道。

“老師,這不公平。”聽到老教授竟然是直接終止了考核,這便意味著這次只有林夕一人通過,許箴言身旁的王靈頓時一拍手中的玉扇,出頭道:“即便先前只有林夕一個人發覺和肯定此點,但接下來還有不少同學沒有參加考核,您怎知其中沒有能通過的?”

“你說的倒也不錯。”老教授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這樣吧,我再拿五個蛋出來,然後我也告訴你們,其中有一個蛋是好的,但我不保證我說的是真是假,反正你們只要敢上來敲一敲,敲上四個蛋,留下一個蛋,敲錯一個便扣十個學分的,我便讓他繼續考試。”

“若是我看得不錯的話。”微微一頓之後,老教授看了一眼王靈和他身後一些還未參加考核的學生,繼續冷聲道:“你們剩下未考的,都已經徘徊和猶豫了好久。拖到這時候還不考試的,我不相信你們敢來冒這個險。”

一時無人應聲,有些人開始低頭離開。

的確沒有任何人敢拿十個學分冒險,因為絶大多數人都甚至只有兩到四個學分在手,萬一被扣十個學分,那意味著非但不能帶任何學院的東西出去,今後回到學院得了學分,還要被扣掉。

……

“我們走。”

許箴言沉默的轉身,招呼身邊眾星捧月般將他圍著的幾名好友離開。

“就算這門通靈課目此次只有林夕一個人通過又怎麼樣?評判誰優秀,又不是一門課程做準的,難道他這次的總成績還能比得上許兄不成!”

王靈臉色難看的抓著玉扇,心有不甘的憤憤道。

他這次倒不是故意想拍許箴言的馬屁,因為方才老教授的言行是將他們其餘所有人都涵蓋了進去。一行人本來想看些好戲,卻沒想到反而看到了林夕一場真正的好戲。

“你怎麼知道林夕的總成績不行?”

就在此時,一名女子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王靈和許箴言等人眉頭一跳,轉頭,卻是見到一名身穿講師黑袍的中年婦人沿著石板路正在走來。

王靈不認得這名面相普通的女講師,愕然間申辯道:“許箴言七門課程已經過了五門,難道林夕還能比他更好?”

“你們出去之後也是一樣,在不明情況之前,就不要先急著下論斷。若是我告訴你們,除了他們止戈系此次不考的一門武技課程之外,他其餘七門課程全部通過了呢?”身穿講師黑袍的中年婦人看著王靈等人淡然的說道。

許箴言原本心境也已然平和,但是聽到這名女講師的話,他的臉色卻是頓時微白了一分。

“什麼?”王靈和周天水等人更是猛的一震,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

“當然現在嚴格意義上他是也過了五門,但是憑藉五門所得的學分,他接下來足以突破到初階魂師的修為,所以魂力修行課自然也是過了,至於我這門醫護課目,只要我告訴他免試,那他就也已經過了。”中年婦人看著王靈等人平淡的說道。

“免試?”許箴言眉頭皺了起來,看著這名女講師道:“醫護課目據說考核難度不低,老師您說他免試,似乎有些不公。”

“不公?”原本和善的中年婦人面上卻是頓時充滿了不屑一顧的桀驁和冷笑的神色,道:“鄭老傢伙因為和徐生沫的關係,可以故意刁難他,扔一本幾百頁的書考核他的速閲課目,我為什麼不能因為和他們的不對路而故意減低他的難度?這最多算是扯平而已。”

“用幾百頁的書考核速閲他都過了?”

中年婦人這句擺明了偏袒的話一出口,卻是讓許箴言等人全部垂下了頭。

學院的講師個個驕傲且古怪,和他們沒有任何道理好講。但光憑這速閲一門,若是他們參加,那考核的老師那樣故意刁難的話,他們任何一人都肯定通過不了。

七門課程全過…速閲那樣都過得了,再加上今日親眼見到的林夕在通靈課程上的表現…這幾個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似乎被人狠狠的扇了幾個巴掌。

……

“不愧是夏副院長指定的天選,果然是有過人之處。”

通靈課目的考堂之中,老教授喊住了準備離開的林夕,毫不掩飾的出聲讚賞了一句。

林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師你過獎了。”

他是真的不好意思,因為正如許箴言等人根本無法理解他的自傲一般,也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能力所在。這三日的大考之中,無論是速閲還是毒理還是這通靈課目,他都只是倚仗了自己獨特的能力,只是今日他這能力還沒有動用,卻是已經誤打誤撞的通過了這次考試。

許箴言等人暗中想要和他比,但卻不知道林夕擁有的卻是張院長的天賦。

但此刻他的不好意思落在老教授的眼中,卻又是真正的謙虛和勝而不驕,所以他蒼老的雙目之中便更是多了幾分讚賞的神色。

“你做的不錯。”再次重複了這一句之後,這名老教授看了林夕一眼,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對著林夕說道:“我身為學院教授,不能破例再給你更多的獎勵,我們宇化家從不怕為了我們心中的信仰而捐軀,但我們宇化家,畢竟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林夕微微的一愣,等到這名老教授從他身前走過,離開之時,才反應過來,宇化天極是宇化家的人,這名老教授所說的欠一個人情,應該是指他在十指嶺中表現出色,救了宇化天極的性命。畢竟沒有他的話,宇化天極不可能活得下來。

直到老教授和他的學生柳顏走出這間空曠的課堂大門,林夕也才看到,紅柳木案上留了一面三角的金絲小旗。

半個巴掌大小,用金絲編織而成的小旗上,用銀絲嵌成了“宇化”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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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4 19:29:56
第五卷:出世第七章 青鸞兵殿

林夕知道在雲秦帝國至少有一半的祭司忠於宇化家,也知道就憑此,宇化家的一名老人便成為了坐在重重帷幕之後的元老之一。

他自傲只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但他並不迂腐,知道宇化家欠他的這一個人情今後可能有大用,於是他便收起了這面金絲小旗走了出去。

在這間課堂的門外,他遇到了負責此次醫護課目考核的御藥系女講師。

和女講師講了幾句話,對著這名女講師行了一禮,看著這名女講師離開的背影,林夕忍不住嘆了口氣,越來越覺得這青鸞學院可愛。

因為學院此次大考為期三天,而毒理、速閲、通靈、醫護這四門選修課目他是一門都沒有把握通過。

所以他料想這最後一門醫護很有可能過不了,但他卻沒有想到,他不僅連今日回到十停前的能力都沒有動用便誤打誤撞通過了通靈課目的考試,而且這名御藥系的女講師還特意在經過的時候知會了他一聲,告訴他醫護課目免試。

而原因只是因為和徐生沫等人不對牌。

這種赤裸裸的愛恨他很喜歡。

但不管他喜不喜歡,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大河裡的一條小魚,以他的修為和能力,還不足以改變任何的東西。

……

青鸞學院不僅有外界沒有的一些配合魂力修煉的丹藥,還有不少獨有的魂兵、甲衣。

平時每座學生居住的山峰之中都有獎懲殿,裡面有所有學分可以兌換物品的畫冊,另外在幾座特定的山峰上,便有可以當場兌換的實物庫房。

安可依和林夕辭行時也不知林夕此次到底能夠獲得多少個學分,但是她卻是將幾種可能,最好兌換什麼東西,都量身定做,幫林夕列了出來。

在她留給林夕的小捲上,她還特別交待了一句,讓林夕自行到學院的實物庫房裡進行兌換,還特別用她娟秀的字跡做瞭解釋,是因為看過的實物總會印象比較深刻,而出院歷煉,很有可能便會見著一些魂兵或是有用的東西,別到時候見著了卻還不知道有用。

因為醫護課目免考,林夕在離開靈祭系的考堂之後,便直接到了天璣峰的這樣一間實物庫房之前。

然後林夕又被震了一下。

這間只掛著一個雲秦“兵”字牌匾的實物庫房對於他來說完全就像是一個擺滿了各種文物的博物館。

普通青玉隔成的一間間格子中,分別盛放著一件件的東西。

最靠近這間“博物館”入口的,是一件件兵刃。

“老師,這裡沒有什麼時間限制吧?我想好好看一下。”在初始的震撼過後,林夕轉頭問了一下身側不遠處的一名麻面黑袍講師。

因為學院此種實物庫房並不止一處,若是這名看上去並不怎麼好說話的麻面黑袍講師也和那名和徐生沫有交情的“午馬”一樣故意刁難他的話,他便馬上換一間去。

“無妨。”但這名看似不好說話的麻面黑袍講師卻顯然並不是徐生沫的“好基友”,聽到林夕的問話,只是和聲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林夕動步,參觀起這個“博物館”。

最先是刀,一口口的好刀。

而且除了最靠近他的一把“斬鐵”之外,其餘過去,刀身上都有各種美輪美奐的符文,都是魂兵。

斬鐵刀,烏金、玄鐵所鑄,刀身烏暗,閃耀星星點點烏光,一個學分兌換。

熾炎刀,赤銅、稀有火石淬煉,纂刻“熾火”符文,兩個學分兌換。

火靈刀,火衍鳥骨粉、赤金、百煉鋼打造,纂刻“靈炎”符文,三個學分兌換。

……

每一柄刀除了實物和簡單介紹之外,還有如同價格一般的兌換學分說明。

“天璇、破風、雷鳴….雷鳴?”

林夕一柄柄走馬觀花般看過去,陡然眉頭一跳,看到一柄通體金黃色的長刀。這柄長刀通體閃耀金黃色晶芒,分明就是當日雷霆學院講師高離人和木青對敵時,通體可纏繞耀眼閃電,讓他當時感覺極其驚艷的魂兵。

此刻這柄金黃色長刀下的銘牌上也有簡單註解,雷鳴山中天然晶鐵所鑄,可發雷鳴之聲,纂刻“金雷”符文,可發雷芒,八個學分兌換。

負責這個實物庫房的麻面黑袍講師一直跟在林夕身後不遠處,此刻感覺到林夕的明顯異常,他便平和出聲道:“怎麼?你想要兌換此柄魂兵麼?”

林夕馬上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只是此種魂兵不是雷霆學院特有的麼?”

麻面黑袍講師道:“你說的不錯,此種魂兵的確是雷霆學院特有,但我們青鸞學院的庫房裡自然不止侷限於我們青鸞學院特有的東西,若是你們出去歷煉,得到魂兵,自己用不著又帶回學院的話,也一定會獲得學院的獎勵。”

微微一頓之後,麻面黑袍講師又看著林夕耐心的解釋道:“我們青鸞學院的這庫房裡,除了一些製造方法已然失傳的孤品魂兵,或是一些材料獨有,知道方法也極難煉製出來的魂兵之外,基本上世間常見的魂兵,也全在這裡面了。”

林夕聽麻面黑袍講師這兩句,便知道對方就算不是極其認同夏副院長觀點的佟韋一樣的人,便至少是處事極其公正,對自己沒有什麼偏見的人。

於是他談吐也隨意了一些,讚歎道:“這麼說,我們青鸞學院的這庫房,就已經相當於是天下兵器陳列館了。”

麻面黑袍講師似乎也很喜歡聽林夕這種說法,驕傲的微微一笑,道:“也可以這麼說…要不是因為丹藥等物比這兵刃更容易消耗,存不住之外,否則我們青鸞學院的這兵殿,應該便可說是天下兵器和靈丹陳列館了。”

斬鐵、熾炎、火靈、天璇、破風、雷鳴、斷魂、血飲、劈風、寒光、冷月、狂龍、狂龍翅、寒蟬逆刃、修羅、七星巫月、傲世降龍、孤星悲鴻、毀天滅地。

林夕數了數,這青鸞兵殿之中,光是刀就有十九種。

光是雷鳴刀就已經需要八個學分兌換,越到後面,這用以兌換的學分就越高,到最後那柄名為毀天滅地,按簡單介紹是用上古遺留下來的血魄金摻和魂晶打造,有六根鳳凰尾羽和一雙鳳眼般符文的血色長刀,竟然是要足足六十個學分才能兌換。

先前林夕見到雷霆學院高離人手中的雷鳴刀時就已經眼熱的不得了,而眼下這兵殿裡面,有五六把長刀光是品相看上去就已經比雷鳴刀好看了不知多少。

譬如那冷月刀,刀身通體晶藍,卻是又發出皎潔白光,在刀身上形成一輪冷月流轉,那狂龍翅更是刀身就像一條烈龍,刀光更是在刀身兩旁形成兩條赤紅色的翅膀,而且這還是沒有貫注魂力的情況下,要是貫注魂力進去,還不知道要驚人到何種程度。

林夕七門課程全過,但是魂力修行課程還是得從這裡兌換到的丹藥提升到初階魂師之後才能再行兌換兩個學分,先前他進這兵殿之時已經問過這麻面黑袍講師,麻面黑袍講師也是和他說得很清楚,他現在可以用來兌換的就是先前剩餘的兩個學分再加已然出結果的六門課程一共十四個學分。

這十四個學分對於一般學生而言自然是十分驚人了,但是現在在這兵殿之中行走,林夕卻是只能感嘆自己實在是太窮了。

似是看出了林夕此刻所想,麻面黑袍講師又出聲勸誡道:“這些魂兵對於任何修行者而言,自然是極大誘惑,但再厲害的魂兵,自身修為不夠,無法動用便也是廢物。就如你方才所問的雷鳴,也至少要到魂力可以加持的大魂師級別才能發揮出一些真正的威力。所以最關鍵的還在於挑選最適合自己使用的東西。”

這道理自然不難懂。

“多謝老師提醒。”聽出這名麻面黑袍講師的好意,林夕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實不相瞞,先前安可依教授已經給了我一些兌換東西的建議,學生應該會聽從她的建議,只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我們學院這兵殿,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時失態,讓老師見笑了。”

“有安教授的指點,便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麻面黑袍講師放下了心來,卻是又有些疑惑的看著林夕問道:“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此話是什麼意思?”

林夕頓時忍不住笑了,知道自己又一時不小心說了一句“胡話”,他馬上解釋道:“這是我們鹿林鎮那邊的一句土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意思就是相當於說鄉下老太太進了京城裡面,感覺什麼都是新奇的。”

麻面黑袍講師疑惑頓解,微微一笑,真心道:“你們鹿林鎮的這土語還是有些意思,那你繼續劉姥姥進大觀園吧。”

林夕笑著點了點頭,繼續看起這青鸞“博物館”。

刀下面卻是戰斧。

一柄柄巨斧看上去特別的威風霸氣,看來在戰陣之中,這種武器因為極適合修行者用,所以地位也是極高。

開山、狼齒、震天、碎骨、玄黃、刑天、鬼王、孤煞龍騰…林夕也細點了一下,目前這青鸞兵殿之中一共有的斧類魂兵是二十一種。

最龐大的一柄“冥鬼持日”,大的嚇人,差不多有兩個林夕的高度,斧柄是四個冥鬼絞合在一起,斧身是兩個圓形,一片斧刃都比林夕的身體龐大。

斧下面便是劍。

劍名青鈺、斬妖、晨光、紫玉、驚睨、獨幽、太一、靈雀、鳳淵、玉龍、炫靈六陽、縈波颶風、北斗玄星、赤霄龍吟、炫落青雲,一共是十六種。

在這裡面,林夕就見到了安可依建議自己兌換“晨光”長劍。

“晨光”長劍,沉鐵淬煉製成,纂刻“天星”符文,兌換四學分。

這柄星光長劍通體淡青色,劍身上纂刻的是一個個深深淺淺的細坑,無論是劍體本身和符文看上去都是十分的普通。

但為什麼讓林夕選擇這柄劍,安可依也做了細緻的註解。

作為一名“風行者”,林夕必然也是要配備合適的弓箭,但除了弓箭之外,也必定要有常用的近身兵刃。

這柄“晨光”雖然普通,而且和絶大多數的魂兵一樣,也要到大魂師級別才能開始將魂力注入符文,使其發揮真正威力。

但是這“晨光”長劍的天星符文卻是有些特殊…能夠御使飛劍的聖師修為的修行者,在沒有合適的飛劍時,這“晨光”長劍也能勉強湊合用用。

並非所有纂刻了符文的魂兵長劍能夠用來御劍,能夠作為飛劍的,反而是其中符文特別的少數。

簡單而言,這“晨光”,便是最為低階的飛劍。

要想御使飛劍,不僅至少要到聖師修為,魂力足夠強大,而且還要對天地元氣,飛劍符文的感知有著獨特的理解。

多用用此種長劍,或許將來能夠御使飛劍的機會便會更多一些,這便是安可依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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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4 19:30:15
第五卷:出世第八章 太有信心還是太弱?

“老師,我想兌換這柄‘晨光’長劍。”

因為對安可依的信任,因為安可依在留給他的小捲上的註解十分清楚,所以林夕也沒有什麼猶豫,微微側轉身體,點了點這柄淡青色的長劍,對著麻面黑袍講師說道。

“好。”麻面黑袍講師看著那柄長劍點了點頭,拿出一卷小卷記錄下來,並同時道:“兌換‘晨光’一柄,扣除四個學分,你還有十個學分可以用以兌換,按學院規定,在這兵殿中兌換的東西,將會在晚些時候送入你在止戈新生殿的房間之中。”

林夕微微躬身致謝,繼續前行。

劍下面便是弓和箭。

林夕臉上的神色又開始精采了起來。

先前從佟韋的口中,他便已然知道除了一些制式弓箭之外,還有許多十分特殊的魂兵弓箭存在。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些特殊的魂兵弓箭,和前面的刀、斧、劍等兵刃一樣,也是這番的威武霸氣…這番的好看。

弓名“銀雪”,弓身修長,純銀和雪紋鋼百鍛而成,配雪狼筋,遠遠看去真是如同白色冰雪雕砌而成,兌換一學分。

弓名“玄音”,弓身墨黑,玄鐵軟鋼鍛造而成,弓身有十六個孔,纂刻“玄鳴”符文,控弦施射之時,弓身能發齣劇烈嘯叫,在亂陣之中也攝人心魄,兌換兩學分。

弓名“金冥”,用數種稀有金屬鍛造成絲,絞合成弓,弓弦亦然,纂刻“金風”符文,對箭矢有強大推進功用,兌換四學分。

弓名“神梨”,用龍蛇山獨有神梨木製成,配綠籮絲絞合弓弦,纂刻“清風”符文,對箭矢同樣有強大推進功用,而且激發無聲,兌換六學分。

這名字也不見驚人的“神梨”弓的弓形和一般強弓相差無幾,弓身像是微黃色的老梨木,上面纂刻這一條條細小藤蔓狀的符文,弓弦卻是翠綠色。

這柄長弓,便是安可依要林夕兌換的。

除了這幾具長弓之外,後面還有需要兌換的學風越來越為驚人,從弓身上就看上去氣勢越來越足的“含光”、“連珠”、“攝魂”、“影誅”、“七殺”、“八鑒滅音”、“琉璃碧璽”、“冷月銀杏”、“淒辰吟雪”、“天光雲影”“攬月灼星”等一共足足二十一種長弓。

作為這個世上普通修行者所用的幾乎是唯一的遠程兵器,弓箭在這個世界,的確也是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而這,也正是風行者顯得尤為重要的原因。

“老師,我要兌換這柄‘神梨’長弓。”基於同樣的原因,在看過所有的長弓之後,林夕回到了“神梨”長弓的面前,對著麻面黑袍講師說道。

麻面黑袍講師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也不發異議,只是說了個好字。

“但這具長弓我想留到最後再兌換。”因為看出這名講師對自己充滿好意,所以林夕也沒有什麼顧忌,解釋道:“按照安老師的預估,我至少要五個學分兌換的靈丹才能進階到初階魂師,這樣才能得到魂力修行課程的兩個學分。若是先行兌換了,便只剩下了四個學分。”

麻面黑袍講師沉吟了一下,看著林夕道:“按你的意思,便是想用五個學分換取靈丹,六個學分換取這長弓,那將會剩餘的一個學分,按照安教授的意見,你是準備用來換取什麼。”

林夕認真回答道:“是要用以換取箭矢,換取兩枝晶鋼箭和兩枝黑金破甲箭,按安老師的指點,說這些箭矢是要便宜一些,四枝正好一個學分。”

便宜一些…林夕這句話說得似乎有些不雅,好像青鸞學院這不知道代表何等武力的兵殿像菜市場一樣,但是這名麻面黑袍講師卻是並不在意這些,他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看著林夕道:“按理來說,我不應該質疑安教授對你的意見,但你是否知道,即便你到了初階魂師的修為之後…因為這神梨弓本身的特性,弓弦極其難開,需要一點點拉動,以你的修為和肉身的承受力來看,應該最多只能射出兩箭。”

“只能射出兩箭麼?”

林夕微微一怔,嘴角卻是反而泛出了點笑意。他知道雖然自己課時沒有顯露,但自己想學習一下“荊無命”的做法估計還是沒有瞞得住佟韋,以至於安可依也知道了自己的底細。

“多謝老師提醒,這我也知道。”

“既然如此,那便按安教授的意思來。”看著林夕的神色,麻面黑袍講師心中一動,知道有些自己不明白的隱情,於是他的眉頭反而舒展了開來,溫和的看著林夕道:“那安教授建議你這次換取什麼丹藥?”

林夕點頭道:“葉靈芝。”

“學院兌換物品,主要是為了保密,以免從換取的魂兵上面透露一些你有關修行的消息。所以這些魂兵送到你房間之後,也會用木匣裝著,你出去之後也儘量小心一些。”麻面黑袍講師看著林夕道:“因為丹藥都是隨身攜帶或是馬上煉化,按照規定,卻是現在就可以兌換給你。葉靈芝藥性溫和,在體內是自然發散,你是要和你選定的這些魂兵一起送回你房間,還是就在這裡服用,同時再看看這裡面其餘的東西?”

微微一頓之後,麻面黑袍講師看著林夕接著說道:“若是你在這裡的魂力修為晉陞到了初階魂師,我可以替你傳訊給佟韋,到時兩個學分自然就會幫你記上,你就省得再來一次,你要的這些東西我會配給你。”

“多謝老師,我便在這裡服用葉靈芝,同時再看看其它魂兵。”林夕再次認真的對這名麻面黑袍講師行禮。

雖然進入這兵殿中之後,他已經數次對這名麻面黑袍講師行禮,但是對方對自己的真誠回護,卻是讓他覺得行這個禮很有必要。

“稍等片刻。”

麻面黑袍老師也不多說什麼,快步走入殿中一條迴廊之中,片刻之後,便取了一個水晶丹瓶出來,瓶口用蠟封著,內裡卻是一片五角星狀的翠綠肥厚葉子。

林夕已經在給安可依做幫手時從她一本介紹靈丹的冊子中看過,知道這葉靈芝便是用一種奇特靈藥的葉子加其它靈藥泡製而成,所以此刻倒是也沒有什麼驚奇,打開這個水晶丹瓶之後,細細的嚼了幾下,便將這團入口苦澀的東西全部吞下了肚去。

好像有一絲絲溫和的氣旋從腹中升騰了起來,開始朝著全身瀰漫。

有過幾次煉化靈丹經驗的林夕習以為常,繼續徜徉在這青鸞兵殿之中。

這一批列長弓之中,最後面那具“攬月灼星”外觀最為驚人,弓身是一種半透明白玉狀奇特精金不說,弓身上還嵌著幾條金色和銀色的晶石,內裡纂刻著一圈圈霞光般的符文。

而且這具弓的弓身足有成人手臂般粗細,整具弓比林夕的身體還要高大,微銀色琥珀狀透明的弓弦之中遠看像是有一個個氣泡,但近看卻只是雕刻著一個個橢圓形的符文,這弓弦也只有手指般粗細,這樣的巨弓,讓林夕實在是難以想像,要什麼樣的巨漢才能夠將之拉開。

“這具‘攬月灼星’的製造方法也已經失傳了,是我們雲秦以前的修道者遺留下來的,要大國師修為,而且本身身材特別魁梧的箭手才能使用。”看著已經走過一遍的林夕在這具巨弓前再次停留下來,麻面黑袍講師又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魂士、魂師、大魂師、國士、大國師…”林夕忍不住在心中重複了一遍這個世界對於修行者實力的劃分,感慨道:“大國師修為才能用,這樣威武霸氣的巨弓射出的箭矢,是不是已經是這世上威力最強的箭矢了?”

麻面黑袍講師眉頭一蹙,搖了搖頭:“自然還不是。”

“還有?”林夕只能再次感嘆這個世上不可知之地和不可知的強者實在太多。

“至少目前所知的還有兩種,之前都在我們學院。”麻面黑袍講師的臉上卻是驀然多出了些難明的意味。

“哪兩種?之前都在?現在呢?”林夕頓時好奇了起來。

麻面黑袍講師看了林夕一眼,“或許你今後自然會清楚。”

林夕哦了一聲,頓時就明白這應該便涉及學院的一些機密,不方便透露了。

這弓之後,便是各種各樣的甲衣、鎧甲,熾銅、沐火、碎痕、赤鱗、烈焰、玲瓏、寒絲、金蟾、夜魔….這數十種甲衣和鎧甲之中,幾乎大部分都比林夕看過的“聖鬥士星矢”裡面的聖衣還要威武和華美,他自然又是大開眼界。

只是看著這些甲衣,他陡然想到安可依竟然是一點都沒有讓他兌換這些用於防禦的東西。

雖然十分清楚再好的甲衣也是被人砍的道理,林夕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在心中想著,安老師你是對我太有信心,覺得我根本不會被人砍呢,還是覺得我太弱,被人砍的時候有甲衣和沒甲衣一個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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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出世第九章 一個黑色小卷

林夕的房間中放著一大兩小三個松木盒。

除了這三個松木盒之外,還放著一卷像是拓印出來,密密麻麻的字跡非常工整的小卷。

林夕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放在自己房間桌上的這三個松木盒,微微的怔了一怔。

他沒有先行打開這三個松木盒,而是先拿起了放在松木盒上的那捲紙卷,細細的看了起來。

將紙捲上所有的內容全部細細的看了一遍之後,他才將三個松木盒打了開來。

三個松木盒中分別是一具弓身微黃、弓弦翠綠的長弓、一柄淡青色的長劍、四根箭矢。

“神梨”弓、“晨光”劍和晶鋼箭、黑金破甲箭。

林夕緩緩的抓住了神梨弓,弓身完全是堅硬老木的凝潤觸覺,整具長弓還不如他在此次比試之中的黑石強弓沉重。

然而習慣性的將兩根手指搭在翠綠色的弓弦上時,他的眉梢便忍不住微微挑了起來。

幾乎用出了全身氣力,這根翠綠色的弓弦才一寸寸無聲的被他拉開,他的整個背部和右臂所有的肌肉群在這緩緩開弓之時都一直緊繃著,只是將弓弦拉開到不足平時施射時三分之一的位置,他便輕輕的噓出了一口氣,然後將弓弦放開。

翠綠色的弓弦微微顫動,卻像一根綠色的草莖在微風中搖動,沒有發出絲毫的響聲。

林夕明亮而清晰的眼睛中充滿了讚歎的神色,他放下了這具“神梨”弓,又從另外一個松木盒子中熟練的拈起了一根箭矢。

這根箭矢赫然是完全透明的,就像是水晶製成的工藝品,就連尾羽亦然。

但是林夕知道這不是水晶,因為這根箭尖是錐形,箭身上有導風槽的透明箭矢,要比水晶沉重得多。

這通體完全是用一種透明的金屬打造而成,尤其尾羽更是薄到了一定的程度,顯得有些略微柔軟。

……

林夕曾經自己瞭解過,張院長也曾經說過,這個世上沒有什麼適合發展火器的材料存在,然而依靠著他先前那個世界沒有的一些獨特金屬和冶煉之法,依靠著獨特的符文和修行之法,這個世界卻是也發展出了許多難以想像的強大兵器。

青鸞兵殿,的確就像是天下武器陳列館。

這種全透明的晶鋼箭,用於暗中刺殺的效果自然絶倫,而另外兩枝安可依讓他兌換的,箭頭用特別剛硬的金屬打造的黑金破甲箭,卻是可以用來對付更高級別的對手。

這兩種箭矢同樣算不上稀奇,在青鸞兵殿之中,他還看到了箭身上帶著獨特符文,激發的瞬間可以變成一團烈焰的烈火箭,還有箭身中空,內裡卻纂刻著符文,激發的瞬間中空的箭身之中依靠魂力的激發,噴射出驚人氣流的慧尾箭,甚至還有會射出一定距離之後,爆炸般裂開成無數細小碎片的孔雀箭,甚至還有箭身之中還帶著機括,隱藏著威力更加驚人的小箭的子母箭。

為了殺死強勁的對手,這個世界的修行者也從來不乏想像力。

除了這些箭矢之外,他還見到了許多稀奇古怪,想都沒有想到過的兵刃。

有纂刻著獨特符文的長琴,令強大的修行者可以真的像“六指琴魔”一樣將魂力凝成一股股元氣衝擊出來。

有綉著古怪圖案的長幡,這種奇形兵刃天生是箭矢和飛劍類的剋星。

有各種用以配合魂力凝結天地元氣的法杖,還有奇形怪狀的環、長鞭….。

按麻面黑袍講師的一些講解,這每一種兵器,或許都代表著一種不同出身的修行者和修行傳承。

雲秦的修行者偏好用刀、劍、斧。

唐藏的修行者偏好用杖、鉞、杵。

西夷有兩部的流寇和一些大莽的修行者,卻是又偏好用幡、環。

而絶大多數的西夷流寇,卻是又最愛長鞭,大莽一部分的修行者,卻是也偏愛杖甚至琴。

除了只能防止被殺的甲衣、鎧甲和盾牌之外,所有這些兵器,都是用來殺人的。

而這一件件強大的魂兵,更是讓林夕對張院長的話有著更加清晰和直觀的認識: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不可知之地,有太多的強者。這或許才是安可依一定要讓林夕進入青鸞兵殿去看一看的真正原因。

林夕帶著微凜的心情放下了手中的這枝晶瑩透明的晶鋼箭。

他接下來沒有去看以他現在的修為還尚且不能令符文亮起,展現真正威力的“晨光”劍,而是再次拿起了那張佈滿密密麻麻字跡的小卷。

“為什麼要分得這麼散呢?…不能儘量一大堆人湊一起麼?”

看著這張小卷,林夕重重的嘆了口氣,喃喃自語了一句。

這張小卷並不是什麼兵器使用說明,而是此次他們出院入職修行,所有可選的入職地。

青鸞學院一向都給學生自由選擇的餘地,所以想去哪裡,都可以自由挑選。

這份小捲上所有的入職地都是八司的一些底層下屬部門,即便是有地方軍和邊軍之中的職位,也都是些不在邊關最前線的部門,所以相對於以往青鸞學院二年生出去修行時到的地方而言,此次他們出去入職修行的危險度實在是小了許多,學院還是給了他們足夠的成長時間。

當然林夕並不認為這比在學院之中修行成長得快,學到的東西更多,他十分理解夏副院長的理念,學院首先是教人道理,然後才是修行,但是他知道肯定有一些大的變故在來臨,夏副院長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關鍵在於,雲秦帝國實在是太大了,天南海北….就和他之前那個世界的大學畢業各分東西一樣,這些入職地分得極散,都沒有什麼可以幾人同時在一個地方的某個部門的。

雖然林夕知道青鸞學院正式畢業之後也是一樣,自然不可能出現一堆青鸞學院學生擠在一處的情況,這本身是無可奈何的事,但即便如此,想到即將要至的分離,他的心中還是充滿了深深的惆悵和擔憂。

……

將三個松木盒收起之後,林夕在石床上盤坐了下來。

在青鸞兵殿之中他已經正式突破到了初階魂師的修為,否則他也不可能已然兌換到這些東西。

但此刻他盤坐下來,卻並非是要感覺自己丹田內的魂力有了多大的不同,而是要感覺自己腦海中的那一個“青色輪盤”。

因為他記得十分清楚,張院長留給他的話裡面,就有提到,這個“輪盤”是可以一點點推動的。而且張院長還特別說了,修到魂師級別的話,就會明白他說的可以一點點推動是什麼意思,還特別說了,到了國士級別,又會發現有不一樣的地方。

他所謂“將神”的特質,他不為人知的自傲,其實便在於這個青色的“輪盤”。

因為今日的通靈課目考試誤打誤撞還沒有用過這特殊的能力,所以此刻他的腦海中,這一團青色的光,閃閃發亮,如同一輪青色皓月。

林夕的意識之中,他就像是一個仰頭仔細的看著這輪青色皓月的孩子,但是讓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的是,不論他怎麼看,這輪青色皓月卻似乎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區別。

也不知道仔細“看”了多久,他陡然聽到熟悉的敲門聲。

他睜開眼,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的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站著的是木青。

“有人要見你。”木青和往常一樣溫和的看著林夕說了一句,便示意他隨自己朝著殿外行去。

“羅老師?”

在止戈新生殿外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林夕微微一怔,馬上對著等著自己的人認真的行了一禮。

來找他的是身穿舊講師長袍的學院守護羅侯淵。

而林夕也根本不知道一直在試煉山谷之中的這名學院老人有著這樣獨特的身份。

羅侯淵微微頷首回禮,等到林夕走到自己的身前,這才平和的問道:“你已經到了初階魂師的修為?”

林夕不解他的意思,但還是馬上點頭,認真回答:“是。”

羅侯淵平靜道:“你將魂力透至體表來給我看看。”

林夕點了點頭,凝神感覺著自己丹田中那一股氣流的湧動,用意念控制著這股氣流朝著自己身體肌膚滲透而出。

一股濃厚的暖意充溢他的全身,他的肌膚表面開始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黃光。

“你的意志力不錯,精神也能很快集中,一般剛剛進階到初階魂師的修行者,是無法這麼快就能將魂力透到身體表面的。”羅侯淵看著林夕說了這一句,卻又道:“但你要明白,從初階魂師開始,才真正談得上對魂力的掌控,光是能將魂力透到體表,這是最為粗淺的手段。”

林夕聽出了羅侯淵的來意,頓時徹底嚴肅了起來,道:“請老師指教。”

“這一捲上記著的東西,只限你一個人看,而且你絶對不能流傳出去,甚至不能對人提及。甚至連學院其他講師都不能告知。”羅侯淵伸手將一卷黑色牛皮小卷遞到了林夕的手中,交待道:“在你出學院之前記下,將這卷小卷燒燬。”

“學生知道。”林夕眉頭一挑,知道這卷小捲上的東西必然極其緊要,當下也不多說,直接將這卷東西收在了袖中。

“好了,有人來找你了,沒有什麼事,我便先行離開了。”

羅侯淵朝著林夕側後方遠處看了一眼,平和的說道。

林夕轉過頭去,卻看到身穿御藥系灰色院服的高亞楠正在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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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出世第十章 霸氣的說,不許打我

青鸞學院的傍晚時分最是靜謐。

已經變得異常和煦的高原陽光灑落在斑駁的石灰牆上,深深淺淺的白印染著淺淺的金黃,畫面非常有意境。

這裡距離崖邊的止戈新生殿不遠,但因為只有荒草從中這一段舊牆,周圍沒有其它建築,所以平時少有人來,十分的僻靜。

林夕看著身旁高亞楠的側臉,想到自己在靈夏湖畔第一眼看到這名高挑女生時的景象…無論是那時,還是在現在,她在他的眼中,還是一樣的好看。

先前幾次都是高亞楠主動找他,這次他本來是想著主動去找她的,但沒想到她卻還是快了一步。

兩人都有心事,一時都沒有說話,因為周圍特別安靜,腳步聲便沙沙的特別清晰起來。

“我原本這次想主動去找你的。”

想著這種事還是要主動些,林夕第一個開了口,看著高亞楠,認真的說道,“沒想到你已經過來找我了。”

“這沒什麼關係。”

高亞楠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腳尖,問道:“將來你有什麼打算,是準備要在邊軍還是去別的地方?”

“我還沒有想好。”

林夕搖了搖頭,看著高亞楠修長的睫毛,認真的說道:“雖然人人都覺得止戈系的學生一定是要去邊軍發展,但我真的還沒有想好是不是一定要去邊軍。”

“你呢?”看著神色平靜的高亞楠,林夕問道。

高亞楠的睫毛微顫,回答道:“我應該會去京城。”

林夕看著她,接著問道:“那這次出院入職修行呢?”

高亞楠微微抬頭,看著他,道:“那你這次呢?”

兩人的這個對話聽上去有些像針鋒相對,但卻偏偏沒有任何針鋒相對的意思。

林夕認真的回答道:“如果沒有意外,我想回東港鎮,是刑司下提捕的職位,東港鎮和鹿林鎮都屬於鹿東陵,只有半天的路程。”

高亞楠也回答:“我可能會去京輔陵,去陵衛下營務的職位。”

林夕看著高亞楠,道:“那我們應該很久見不到了。”

高亞楠點了點頭,道:“是應該很久見不到了。”

“那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特別的事要和我說麼?”林夕看著高亞楠,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高亞楠微轉過頭,一時沉默不語。

林夕看著她好看的側臉,道:“那天我說的話是認真的。”

林夕也沒有說哪些話是認真的,但是高亞楠卻似知道林夕說的是什麼,她的身體微微一僵,原本沉靜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微澀之意,靠近林夕這次的左手不自覺躲閃般往袖內縮了一縮。

“既然你是認真的,那你就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即便不是在邊軍之中,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得罪太多人。”

飛快的說出口了這一句之後,高亞楠便直接轉身離開。

…..

“不要忘記我說過的話?”

“不在邊軍之中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得罪太多人…這不是擔心我得罪太多人,所以惹上許多麻煩,官階升不上去麼?”

林夕怔了一怔,旋即反應過來高亞楠這幾句話中包含著的意思,頓時心中大喜。

這些話,對於這個異常保守的世界而言,已經無異於表白了。

這已經足夠讓林夕驚喜。

畢竟如果不是因為十指嶺之中的生死與共,不是因為現在離別在即,即便高亞楠對他也有好感,但以她的保守,也絶對不可能用如此曖昧的話袒露一絲心跡的。

“她剛剛的手有不自覺的躲閃之意,是因為生怕我牽她的手?”

“這麼說突破底線有戲?”

心中已然驚喜,但是回想到剛剛的溫馨,看著高亞楠飛也似離開的背影,他卻是覺得還不完美。

“回去!”

他開口,輕輕的吐出了這兩個字,動用了今日還沒有動用的能力。

一陣極速而又熟悉的景物變幻在他眼前瞬間閃過。

“這…?!”

但是讓他陡然之間一呆的是,他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回到十停之前,而是回到了片刻之前,高亞楠身體微微一僵,沉靜的臉上突然現出微澀之意,靠近他一側的手不自覺躲閃般往袖內縮了一縮。

“等等!”

因為這種改變太過令他心中震驚,而且他也知道這種完美的“機會”會稍縱即逝,所以他下意識的忍不住低喝出聲。

高亞楠一呆,一團勇氣想要說出些平時絶對說不出口的話,結果被突然中斷時的感覺十分不好受,這也讓她大腦一時有些混亂,不知道林夕要做什麼。

就在此時,林夕卻是已經果斷的下了決定。

他知道自己今後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試驗和弄明白這一瞬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十分清楚這肯定是因為張院長所說的自己修為突破到了初階魂師之後產生的某種變化,但是眼下這件事,卻是要馬上就做的。

所以他異常堅決的上前一步,在高亞楠被他這異常莊重和堅決的姿態嚇得倒退一步之時,他再次牽住了高亞楠的手。

再次抓住高亞楠綿軟的手時,他第一時間馬上認真而“霸氣”的對著高亞楠說道:“不許打我。”

高亞楠身體又是微微的一僵。

“我知道你平時都覺得我很大膽,或許要很久才能見到,你就讓我大膽一回吧。”就在此時,林夕卻是看著她,又低聲認真的說了這一句。

高亞楠只覺得這和煦的陽光都耀得人有些微暈。

突破巨大進展的林夕卻只覺得眼下的景象十分的完美。

“我方才已經對你說過,我上次對你說的話是認真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記憶力一直很好,所以我絶對不會忘記我說過的話,所以將來無論是我在邊軍之中還是在別的地方,我一定會小心一些。”他看著高亞楠認真的說道。

高亞楠心頭如小鹿般亂跳。

對面的這個人竟然將她想說的一些話都說了出來,而且還說得如此認真,如此煞有其事,這可讓她如何是好?

花了數十息的時間,平時什麼都不太放在心上,而且聰慧異常的高亞楠才想清楚自己的確是想不出要說什麼了,而且她也同時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被林夕牽了數十息的時間,一直落於他的掌心。

“我走了。”她便有些慌亂的要抽出自己的手,轉身離開。

林夕一時沒有放手,高亞楠微微一掙,如瀑秀髮微微跳動,林夕看著她如畫般的面容,緊抿若紅線的唇,有些慌亂而純淨的雙眸,他自己卻是有些心虛和緊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了開來。

雖然比這個世界的同齡人見過不知道多少的東西,但是在他熟悉的那個世界,他可是也沒有多少感情經歷,而且今日的能力已經用了,他自己便也有些“慫”了。

“喂…別忘記我說的話。”等到高亞楠已經離開他十幾步,林夕這才恢復了平時的鎮定,大聲衝著她的背影喊了這一句。

高亞楠的身影微微一頓,沒有轉頭,聲音微澀道:“我知道了…”

林夕笑了,笑得非常燦爛,能夠說出自己想說的,而且對方給出了這樣的回應,那至少在這離開前他便沒有什麼遺憾。

“是不是該再加深些印象?”

陡然,他眉頭微蹙,又自語道:“作為一個比柳子羽他們這群傢伙多知了一個世界的存在,我是不是在離開之前,也要給他們看一些他們這些傢伙還壓根不懂的浪漫?”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煙火啊…不過好歹有火,有蠟燭啊…”

旋即,他下定了主意,對著高亞楠的背影再次大喊道,“亞楠,明天是最後一天,明天晚上你呆在你們新生殿不要出去,我放把火給你看看!”

“放把火?”

高亞楠嚇了一跳,臉色有些微白,轉過了身來,緊張的遠遠看著林夕道:“林夕你要做什麼,不要胡來。”

“放心吧,我不會胡來的。你記住明天晚上在新生殿往外看看便是。”林夕朝著高亞楠,做了個讓她放心的手勢,笑了笑。

“我什麼時候讓老師不放心,在學院胡來過。”看著高亞楠還是有些懷疑的樣子,林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次保證道。

高亞楠便不再懷疑,有些無奈的轉過身,在繼續動步離開的時候,她終於徹底冷靜了下來,開始回憶方才的每一個片段。

“不許打我。”

回想到方才林夕握住她的手,卻是又如此“霸氣”的認真說出的這一句話,她卻是又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

“下次再敢亂來,看我不打你…”

她在心中又輕哼了這一句,腳步卻是莫名的輕快了起來。

…….

林夕目送著高亞楠離開。

後天便要離開學院,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蒙白和李開雲他們也應該有各自的選擇,他至少要知道他們接下來的下落。

“順便開個篝火晚會吧?”

想到自己決定要放把火,他便又笑著喃喃自語了一句。

他在衣袖裡的手指抓住了羅侯淵給他的黑色小卷,開始轉身朝著止戈新生殿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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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出世第十一章 明王破獄和一把火

從那幾個讓自己的雙手感知變得更加靈敏的古怪動作,林夕就知道羅侯淵這名身穿老舊講師黑袍,居於學院試煉山谷之中的老人並非是普通的老講師。

所以黑色小捲上肯定記載著一些對他極為有用的東西。

但是他很分得清主次,知道這個世上任何的武技也決計比不上自己和張院長獨有的能力重要。

所以在回到自己房間後的第一件事,他便是先要弄明白方才並沒有回到十停前是什麼原因。

幾乎只是在習慣性的閉上眼睛靜心感知的瞬間,林夕的身體就猛的一震,啊的一聲,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

以往用過一次這回到十停前的能力之後,他腦海之中的那個青色皓月般的光團便會徹底消隱,等到第二天才會再行出現。

但是這次,在他的感知之中,這個青色光團卻是沒有徹底消失,只變得模糊和黯淡了許多。

“難道還能使用?”

林夕震驚而不可置信,竭力平靜下來之後,再次輕聲道:“回去!”

但是他的眼前沒有熟悉的極快的景物變幻,並沒有起作用。

腦海之中的這個青色光團,還是那麼模模糊糊的一團。

“回去!”

等更加平靜之後,林夕再試,但是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還是如此。

林夕皺著眉頭苦苦的思索了起來。

他想著自己今日使用這次能力時的每一個細節。

“難道是因為這?”

突然之間,他有些恍然大悟般,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在當時用這次能力之時,他腦海之中想著的,都是要是回到她縮手前一秒就好了。

就是因為腦海之中是這樣的意念,所以動用這能力之時,他才真的回到了那個時候?

林夕有些呆呆的,皺著眉頭繼續努力的想著。

張院長留給他的話中,曾經將這種能力視為他們穿越到這個世間來時機緣巧合所攜帶的時空的能量,對於他們這種實際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現代人而言,對於有些東西的確要比這個世界的人要容易理解一些。

所以他很快想到了最能解釋得通的原因。

他腦海之中的這團能量,足以將他送回到十分鐘之前,這次因為顯然只是送回了幾分鐘之前,所以這團能量就沒有用光,所以他還能感覺得到。

但是這團能量又不足以發動一次這種能力,所以他現在想要“回去”也不成。

想到了這個原因,他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腦海中的想法就變得更加的清晰。

原來張院長說的可以緩緩推動,便是指可以回到十分鐘之內任何一個點?

這樣一來的話,很多時候便不用再重來一次,不用再等上很多分鐘了。

單以他這射箭為例,他便不用擔心和上次對付賀蘭悅汐一樣,退到十分鐘之前,生怕賀蘭悅汐在這十分鐘之內的身形位置發生了改變,結果他即便有了那一箭的感覺也未必射得中。

現在有了這樣的能力,那只要直接回到他還在那個點的時候,直接一箭就可以擊中對方了。

而且這還根本不用擔心時間計算出現了失誤。

對於對敵而言,的確是有著極大的好處。

那這樣的話,因為這團能量沒有完全耗盡,那這能力恢復起來會不會略微快一些,用不著和以前一樣,需要一天的時間?

而且張院長留給他的話中,還說得十分清楚,等到他的修為到了國士級以上之後,還會出現改變。

由此可見,若真是簡單的用一團能量來概括,那這團能力和他的魂力修為也有很大關係,那隨著魂力修為的增長,這一團能量會不會也增長?會不會在動用的比較少的情況下,能夠用個兩次三次?

林夕心中感慨,若真是這樣,那這“將神”,便真的是“將神”了。

只是這能力恢復起來是否會快一些,只要明後天繼續試驗一下就可以感覺得出來,至於這能量是否會增長,那就真的只能等到他的魂力修到國士級別之後才能知道了。

國士級別,對於絶大多數修行者來說卻是又有些遙遠。

因為到了大魂師以上級別之後,這個世間的絶大多數靈丹對於魂力修為的提升效果便不大,魂力修為只能靠不斷的冥想修行或是不停挑戰自己的意志力來增長。

從大魂師到國士,這修行的時間,對於絶大多數修行者而言都是十分的漫長。

否則國士就也不能稱為國士了。

……

反正不管如何,都是只好不壞。

林夕便不再多想,展開了羅侯淵的黑色小卷。

“明王破獄”

這四個字首先躍入林夕的眼簾。

字體很小,但是說不出的蒼勁有力,每一個筆畫似乎要刺破黑色的牛皮,這一種森然強大的氣勢,不由得讓林夕的心中頓時一凝。

一副同樣細小的圖錄和註解隨即落入了他的眼睛。

這就像是一副現代醫學的解剖圖,畫著一些血脈的走向,以及標註著一個個的穴位。

上面的註解詳細的說明了如何催動魂力,沿著什麼樣的順序,使得魂力在這些血脈和穴位之間遊走。

除了這副修煉圖之外,小卷的最後寫著三列字。

“感知”

“癒合”

“絶密”

這份修煉圖對於林夕來說不難理解,肯定是某種獨門的修煉方法,但是這最後三列特別的小字,卻是讓他怔了許久。

感知?是說按照這種修煉方法修行的話,將會對感知大有好處?

那癒合呢?是指自身的自療能力麼?

這兩列字林夕還不能特別肯定,但是最後這絶密二字,卻是讓林夕清晰的再次感覺到了這名學院老人的意思,這種修煉方法,是不可對外而言的。

“明王破獄”,再次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門修行方法的名字之後,林夕開始仔細的看這副十分複雜的修行圖,開始認真的死記硬背。

這種死記硬背,可是完全沒有任何取巧的辦法。

……

與此同時,天樞峰,夏副院長的小院之中。

蕭明軒皺著眉頭:“最近龍蛇邊軍方面也不太平,死在龍蛇山脈裡的穴蠻數量多了兩成,但是失蹤和死在龍蛇山脈裡面的邊軍小隊也多了一成。”

“自古就有亂像一生天下亂的說法,而張院長也曾經有過‘連鎖反應’一說。”夏副院長點了點頭:“很多人想動,我們沒有辦法阻止,但我們至少要弄明白穴蠻如此躁動方面到底是什麼原因。”

蕭明軒點了點頭,道:“高亞楠和林夕很有問題。”

夏副院長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蕭明軒道:“像你到了這個年紀都沒有和一個女子認真交往過,那才叫有問題,像他們這種年紀,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那都不叫什麼問題。”

蕭明軒的臉色變得有些醬紫,微怒道:“可是秦惜月和邊凌涵對他似乎也很有意思。你不用跟我說如何選擇是他的事,你也明白若是在這兒女私情上面糾纏太多,肯定會大大影響修為進境。而且光是因為高亞楠和秦惜月,他便已經和柳子羽、許箴言等人結怨了。”

“張院長比他更容易結怨。”夏副院長依舊笑道:“架打得越多,他便越會打架,這正是我將他們放出去的理由。”

“你把大多數寶都押在了他的身上,說到底這次改變你都大多是因為他一個人。”蕭明軒冷哼了一聲,道:“難道你不覺得你對他的信心太過了一些?他畢竟才只有初階魂師的修為而已。”

“可能人越老,就越有種說不出的直覺。這是種悲哀,但也是種幸運。”夏副院長看著蕭明軒,感嘆道:“而且不只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信心和感覺,老羅也有,要不他怎麼會管這些事,挑選了一名守夜者,還有,你可能不知道,他今天又特意去找了林夕,應該是將明王破獄法也傳給了林夕。”

“什麼!”蕭明軒大吃了一驚,臉上的醬紫色都迅速消隱了下去而變得微白,手指在膝蓋上微微顫動了數下,“他都如此?”

夏副院長微微一笑,道:“除了十指嶺之中那一箭不可思議,讓我堅定他有張院長所說的將神資質之外,他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特別之處,你要是親自和他說上幾句,便知道他特別像張院長。”

“他今天對高亞楠說明天晚上要放一把火。”蕭明軒呆了一會,說了這一句。

夏副院長這倒是一怔:“放一把火?”

“不錯。”蕭明軒肯定點頭,道:“他讓高亞楠在御藥系新生殿呆著,明天他要放一把火給她看。”

“是麼?”夏副院長笑了起來,道:“那我們明天就去看看,他到底要放一把什麼樣的火如何?”

蕭明軒想了想,點了點頭,“好,我倒是也有興趣看看他到底放什麼火。”

夏副院長看著蕭明軒,道:“除了那些卷宗之外,你的興趣的確實在太少了。”

蕭明軒在心中冷哼了一聲,心想我的興趣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了,但是這句話他卻是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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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出世第十二章 到底誰老土?

姜笑依捏著一張普普通通的便箋。

“日落之時,御藥系新生殿下山坡見,以辭別,林夕”。

這張便箋上只寫著這一行簡單的字跡,但是姜笑依看到這一行字,卻是笑得很開心。

因為林夕是他仰慕的對象,他的朋友,而林夕也將他當成朋友,不曾將他忘記,這便夠了。

或許自己也能給他一個驚喜?

“當!”“當!”“當!”….

正在此時,一陣陣打鐵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和別系的考核一樣,天工系的所有考核也已經在昨日全部結束,今日他也是因為和幾名別系的朋友辭別回來,才正好經過了他們天工系的這幾棟教學殿。

那聲音是從他們昨日考核所用的鍛造間傳出的無誤,難道是因為昨日有人因為一點疏忽,導致差了一些考核未過,所以今日在這裡面發狠?

因為好奇,而且天工的此種爐火熱鍛對於學生而言還是有些危險,姜笑依沒有什麼猶豫便朝著教學殿中的鍛造間走了過去。

鍛造間中,一座爐火熊熊燃燒著。

一名按照規定一絲不苟的穿著白色石棉衣的天工系學生正汗流浹背的掄著一個大鎚極有節奏的鍛造著一塊通紅的金屬。

每一擊下去,通紅的金屬表面都是燃起一層明亮的光芒,十分耀眼。

“張平?”

姜笑依看清這人的面目,頓時是愣了一愣。

雖然平日裡和張平並不算熟,但因為是同一系的學生,他十分清楚來自瀟湘行省水龍陵的張平雖然在進入天工系時並沒有多少底子,但對於天工系的所有課程似乎都有著狂熱的愛好,平時最喜歡做的事也就是研究一些書本和纏著講師問一些事情。

所以張平在天工系的成績也是一向出類拔萃,十分的優秀。

姜笑依也記得十分清楚,張平這門鍛造制兵課程是令考核講師大為滿意,考核輕鬆就通過了。所以並非是有什麼人因為考核不過而在這裡發狠。

“姜笑依?”

看到鍛造間的門被推開,張平轉頭之間,也便看清了走進來的人是姜笑依。

姜笑依好奇的問道:“張平,你這是在做什麼?”

“明日就將暫且離開學院,我準備打一副護臂送給一個朋友。”張平此種鍛打似乎已經十分純熟了,一邊回答姜笑依的問題,手中的大鎚卻是未停,依舊極有節奏的噹噹噹的不停鍛打著。

姜笑依呆了呆,道:“自己鍛造一副護具送給朋友,你這想法倒是極好,只可惜我倒是沒有想到。”

張平沉穩一笑,也不多說什麼,只是不停的鍛打著。

“你用的是什麼材料?”因為暫且也沒有什麼事,姜笑依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張平道:“天鎢鋼。”

“天鎢鋼?”姜笑依吃了一驚,看著滿臉是汗的張平,“這是要用一個學分才能兌換的材料。”

張平沉穩的笑了笑,道:“若是最為普通的材料,讓人隨便用邊軍長刀便能砍出一個豁口出來,那這對於我的朋友來說也是沒有任何用處了。”

“看來你對朋友真是不錯。”姜笑依頓時對平時並不多話的張平多了幾分好感,陡然之間,他看到一側桌子上一張白紙便箋,又看到了自己手中一模一樣的白紙便箋,他便呆了呆,“張平,你說的那個朋友,該不會是林夕吧?”

張平也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姜笑依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揚了揚手裡的便箋:“想不到你和林夕也是朋友,他也約了你今天碰頭辭行?”

張平有些不太相信的看著姜笑依:“我和他在入試前便認識了…想不到你居然也和他是好朋友?”

“這真是無巧不成書。他在學院的朋友似乎並不多,想不到我們系便有兩個,而且我們之間還都不知道。”

姜笑依笑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便箋,道:“他約我今天日落之時在御藥系新生殿下方的山坡見面,你呢?”

張平也是忍不住苦笑了起來,“也是一樣。”

姜笑依笑道:“看來就算我不湊巧路過這裡,今晚我們還是會結交了。這個傢伙恐怕正是想讓大家在離開前都認識一下。”

微微頓了頓之後,姜笑依陡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看著了一眼張平鍛造的火紅金屬,道:“按你現在的進度,用這天鎢鋼一個人應該來不及在日落之前完成吧?不如我們一起,我幫你?”

張平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好。”

姜笑依穿上了白色石棉衣,也提著一柄大鎚走了過來。

“當!”

“當!”

“當!”

兩人一人一錘,以更快的頻率不停的鍛打了起來,一團團勁氣不停的在燒紅金屬的周圍爆開。

鍛打聲持久不歇。

……

日暮之時,一陣陣豪爽的大笑聲在這鍛造間中震響。

大笑著的張平和姜笑依滿身大汗淋漓的脫下石棉衣,他們前方的一個石製水槽之中,一副烏沉沉的護臂還殘留著一些溫熱的氣息。

光滑的表面上,因為鍛造淬火和金屬獨特的紋理,形成了一圈圈木紋般的氤氳紋理。

……

“時候差不多了。”

與此同時,止戈系新生殿中,盤坐著的林夕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了起來,他將黑色牛皮小卷又仔細看了一遍之後,便點燃了一根燭火,將這黑色牛皮小卷全部染成了灰燼,這才背著一個包裹走出了門,沿著一根銀絲滑索滑了下去,然後朝著一片山坡走去。

那片山坡的盡頭是一片峭壁,高高的峭壁上方,便是御藥系的新生殿。

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

林夕將身上包裹內的一根根蠟燭取了出來,然後在山坡上擺放了起來,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

在這些蠟燭的周圍和上方,他還架了許多幹柴。

這樣一來,這個心形篝火將會燃燒很久,燃燒得很旺,到時候即便熄滅,變成火紅木炭的話,從上面高處往下看,應該也會十分的壯觀。

這在他先前的那個世界,是已經很老套還很無聊的事,說不定他要是在哪個女生寢室樓下這麼做的話,說不定會被淋上許多的洗腳水,還會引來一片的噓聲。

但是他從來沒有這樣做過。

即便是無聊的事,在原先那個世界,他想做也沒有機會了。

而在這個世界,這種老套而又無聊的方式,恐怕也足以將那些從京城或是其他行省大成出來,平時將他嘲笑成鄉野土包的人鎮住了吧?

所以林夕做得很是開心。

不管如何,開心便是好的。

“林夕,你這是在做什麼?”

秦惜月和姜鈺兒第一時間趕到了,這兩名御藥系的女生也接到了林夕的便箋,她們在上面也直接看到了林夕的到來,而且上方又有銀絲滑索和這片山坡不遠處相通,所以她們很快就到了林夕的身邊。

“我到時候把這個點著,就會形成一個火堆。”

“我今天喊了我所有在青鸞學院結交的朋友,快要離開了,我想再和你們好好聚一下,畢竟我在青鸞學院中的朋友也不多,或許你們也能成為朋友。”

林夕和秦惜月、姜鈺兒解釋著,陡然間,他看到遠處的山道上顯現出了姜笑依和張平、蒙白的身影。

另外一側的山道上,又現出了花寂月、李開雲、邊凌涵和唐可的身影,但是讓他微微一呆的是,花寂月等人的身後不遠處,還大搖大擺的跟著暮山紫。

“林夕,你搞什麼鬼?”

花寂月估計是因為後面跟著的暮山紫有些心煩,過來時面色便有些不善,看到林夕擺著的蠟燭和乾柴,便沒好氣的問道。

“一起聚一下..等下你就知道了。”

林夕略微解釋了兩句,對著笑著走來的姜笑依和張平、蒙白打了個招呼,看了看天色,卻是隨口問了句,“向林怎麼還沒有來?”

“那個土包不會來了。”旁人還沒有接話,站在一邊的暮山紫卻是大喇喇的說了這一句,看到林夕皺著眉頭看向自己,他又張狂的哈哈一笑,點了點林夕身前的李開雲,“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我聽他們說的。”

林夕轉頭看著李開雲,問道:“怎麼了?”

李開雲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惱火的低聲道:“他給我帶了個口信…大約是因為文治系不少人不喜歡你的緣故,他怕惹上麻煩,所以便不公開和你會面了。”

“我叫向林,來自大盛行省錦州陵。”

林夕微微一怔,當日向林的聲音還在耳邊,他帶來的錦州牛肉乾的味道還記憶猶新,但他現在卻是為了避嫌…而不過來了?

“算了,這樣的朋友多一個還不如少一個,有什麼意思。”正在他微微沉默之間,暮山紫卻是又囂張的看著他哼道。

林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看著暮山紫道:“那你過來幹什麼?”

“我看到他們過來,就想著應該和你有關,我就過來看看熱鬧了。怎麼,我看看熱鬧都不可以啊?”暮山紫瞪了林夕和花寂月等人一眼,“反正現在在學院裡面,你們人多也不能揍我的。”

林夕皺著眉頭看了他好大一會,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現在和我們站這麼近,就不怕被人誤會,惹上麻煩?”

“惹上麻煩?”暮山紫嗤笑了一聲,“我暮山紫什麼時候怕過別人啊?”

林夕笑了笑,看著暮山紫道:“好啊,那你敢不敢和我一起點這些火?”

暮山紫看都不看林夕,哼道:“你當我白痴啊,我就是看看,你還想讓我幫你幹活?”

林夕越發覺得這個傢伙有意思,也不浪費時間,取出一個火摺,開始將一根根蠟燭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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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出世第十三章 蕭明軒之真的有用

高亞楠在房中看著。

御藥系的新生殿雖然不像止戈系的新生殿那麼靠近懸崖,但是因為地勢高,所以看下方的山坡也看得十分清楚,林夕第一個到的時候,她也已經看到了,只是因為林夕的交待,即便下面的人越聚越多,她還是在房中等著。

“他到底要做什麼?”

她滿心忐忑的看著,就在此時,她看到一點點火光亮了起來。

“什麼東西?”

原本御藥系的很多人也並沒有發現夜色中的林夕,但是火光一點點亮起,卻是讓許多人都開始察覺。甚至很多不在殿中,在附近懸崖邊和山道上走著的御藥系學生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看這火光。

蠟燭點燃了乾柴,火燒得越來越旺。

“啊!”

突然之間很多人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尤其是御藥系新生殿房間之中的高亞楠頓時忍不住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滿臉都是說不清的神色。

燃燒的火焰在山坡上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在夜色之中顯得無比的絢爛動人,映紅了這半邊天空。

“是止戈系的林夕?這火是他點燃的?”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奇思妙想,這心形實在是太漂亮了。”

“好雅緻的心思…”

“他是燃給誰看,這是在表達他的心意麼,這可是比吟詩作賦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想不到他竟然有這樣細膩的心思。”

一時之間,一片驚呼和讚歎聲連成了一片。

“哢嚓!”一聲,一個房間之中,柳子羽用力的摔破了一個茶杯,臉色鐵青。

山坡上,看著這個完美的燃燒心形的林夕,微仰著頭,有些略微得意的笑著。他此刻看不到高亞楠的表情,也看不到柳子羽的反應,但是山崖上的驚呼聲和議論聲他卻是可以隱隱的聽到。

距離這麼遠的山崖上的驚呼聲和讚歎他都能聽見…這個保守的世界,的確是不知道什麼叫浪漫。

“連電視機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敢嘲笑我是鄉野土包…我隨便用些小手段就可以震住你們啦。”

林夕又腆著小肚子,撇了撇嘴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傲的哼了一句,不過想到自己哪怕絞盡口舌,估計柳子羽他們還是壓根理解不了什麼叫電視機,他還是又忍不住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

“你奶奶的…還真夠狠啊,居然連這種招數都想得出來。”一旁,跟來“看看”的暮山紫看得目瞪口呆,只覺得京城裡面所謂的出入花叢的雅士和這一比,簡直都是個渣。

……

夜色中,一座無人大殿長滿蒿草的殿頂之上,站著兩個人,夏副院長和蕭明軒,也正看著林夕的這一把火。

蕭明軒的身材似乎愈加的胖了。

若是有人此刻能看清他和夏副院長站在這殿頂上,恐怕都會想不明白他這樣的一個胖子怎麼會爬得上來這裡,又會擔心他會不會一不小心像個皮球一樣滾下來。

“林夕果然很厲害啊,這一把火恐是燒在了人家的心上。”

而若是此刻真有學生站在這殿頂,聽到夏副院長這一句飽含感情的話的話,恐怕自己倒是會一個腳滑滾落下去。

因為夏副院長這樣的人物,都會說林夕厲害。

“這真的很厲害麼?”看著那一個在夜色之中分外明亮和火紅的巨大心形,蕭明軒臉上的神色十分古怪,他喃喃自語般說道:“我好像覺得也不怎麼樣啊…”

“那是因為你是個男的,而且林夕這個不是給你看的。”夏副院長忍不住笑了,轉頭看著蕭明軒道:“你是男的,而且大多數時候是個只知道研究數據的男的,所以你怎麼能明白這世間女子的想法,你聽聽那些御藥系小女生的聲音,你就明白了。”

蕭明軒不說話,臉上的神色更加古怪了起來。

微微的山風中,有很多御藥系女生的驚呼,內裡驚羨的意味,分外的明顯。

……

姜鈺兒傻傻的看著火光。

她這個膽小的御藥系女生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此次出去報的也是一個普通的藥局職位,看到這火光她只是想著這心形真好看,要是以後有人也給自己燒這麼一個那就真是太好了。

花寂月覺得林夕有點創意,以前倒是沒看出這個傢伙有這樣的花花細膩心思,不過這對於從民風粗獷之地出來的她來說,依舊有些無聊,喜歡誰直接說,對方也喜歡就行了,幹嘛要這麼麻煩。

眉眼無一處不好看的秦惜月和外表柔弱的邊凌涵看著這圈火光,臉上也是有著微微的笑意。

雖然性格不同,但女孩子的心性卻都是同樣十分細膩,兩人早早的就看出林夕對高亞楠有些情愫,而她們對林夕自然也都有些好感。

此刻她們在心中想著,若是長久交往下去,她們或許有可能對林夕也會生出些什麼期許,但此刻林夕如此坦誠的袒露心跡,她們卻是明白這樣對她們是好的,對於林夕這種光明而坦誠的做法,她們的心中反而有些感激。

而且高亞楠也的確十分優秀,如果她也是和林夕一樣的心念…這便也的確是件令人快樂的事。

秦惜月知道高亞楠此刻一定在看著,所以她用力的朝著高亞楠房間的位置揮了揮手,意思是她也可以下來了。

這個世界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自然都是保守的。

女生的面子都是極薄,所以先前哪怕是牽個手都是底線。

“反正也沒喊我名字…人家也不知道這火是放給誰看的,天色這麼暗,多個人也看不出來。”

然而高亞楠猶豫了沒有多久,就還是用力的跺了跺腳,說服了自己,微紅著臉推開門飛快走了出去。

……

“林夕,這件東西送給你。”

和周圍的人都認識過了之後,張平將天鎢鋼打造的一副護臂遞給了林夕:“這是姜笑依幫忙,我們親手製出來的。雖然不是魂兵,不過除非是厲害修行者,一般的制式兵刃應該也難以斬透了。”

“你們親手製出來的?”林夕驚嘆的看著這一對護臂,他十分清楚對於修行者而言,若是陡然遇到什麼變故,一般雙手總是會第一時間下意識做出反應,在身體來不及躲閃之時,一般都是會手臂下意識先行格擋,所以對於修行者而言,護臂甚至比起胸甲更為有用。

看著這一對看上去十分精巧的護臂,林夕又忍不住看著張平和姜笑依讚歎,“你們行啊,製器都已經能到這種程度了?”

“這都是拜你所賜。”張平拍了拍林夕的肩膀,在林夕耳邊輕聲道:“若是沒有你的幫忙,我恐怕難以接觸得到我喜歡的這些東西和符文。”

“張平很厲害的。”姜笑依卻是看著林夕道:“我們天工系的四門主修課目他此次全部都過了。”

林夕也拍了拍張平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那是你天生有天賦,的確適合天工。”

“林夕,除了你之外,這裡還有一個人主修課目全部過了的。”這個時候李開雲又出聲說道。

“誰啊?”一行人頓時互相看了起來,最終目光全部落到了蒙白的身上,“不會吧?”

蒙白身上的內相系院服似乎又緊了一些,臉又更圓了一些,只是頭髮倒是長得更油光發亮,紮在腦後顯得有了些青鸞學院學生的氣度,看著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他羞愧之餘也有些惱羞了,道:“幹嘛,平時我生怕老師責罰,我學得很用功的。”

林夕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到,這個小胖子可終究也是當時入試時,資質為五的存在啊。

“林夕,你此次入職是不是選擇了靠近你們鹿林鎮的東港鎮,做鎮行司提捕的職位?”姜笑依此刻看著林夕問道。

林夕聽出了些別的意思,點了點頭,有些驚訝的看著姜笑依。

“我們可以一起走。”

姜笑依也笑了起來,拍著林夕的肩膀,“給你一個驚喜,我選了惠古鎮工司,御工處監造。平時和你大概也只有大半天的路程。”

“還有我。”邊凌涵突然也笑了起來,道:“我選了鴻升鎮典史,不僅和你們距離近,而且還和林夕一樣,屬於刑司轄下。”

林夕真正的怔住了…然後他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特別開心,特別大聲。

“邊凌涵,你居然選看守犯人?你到我們那邊,不怕不習慣,不想先回去看看?”

“實話告訴你,我一個小姨便正好嫁在那邊…我父母親有空正好會過去看我。”

“蒙白,你去的是什麼地方?”

“…..”

一行人都坐了下來,融洽的交談著,片刻之間,高亞楠也走了過來,融入了他們之間,只有跟著“看看”的暮山紫坐在一邊,依舊趾高氣揚的樣子。

……

山崖上另外一處大殿殿頂之上,靜默的站著一老一少兩條黑色的身影。

老的是試煉山谷中的學院守護羅侯淵,少的便是他親自挑選的守夜者,來自湘水行省的艾綺蘭。

這數月之間,不知道羅侯淵指引她進行了什麼樣的修行,和進入學院前相比,這名瘦弱的少女顯得更加的黑瘦,然而她的眼睛在這黑夜之中卻是顯得分外的明亮,內裡似乎蘊含著說不出的光亮。

看著那一圈火圈旁邊不遠處圍住著,分外熱鬧和諧的一群人,羅侯淵轉過了頭,淡淡的看著艾綺蘭,道:“你應該加入到他們之中,但是卻只能在這裡看著,你會不會覺得心中難過?”

“老師。”艾綺蘭對著羅侯淵行了一禮,低聲道:“難過自然是難過,我自然也想坐到他們中間去,但是這數月老師您帶我所見,卻更讓我相信我的選擇是對的。”

羅侯淵看著她讚賞的點了點頭:“這人生就是如此,唯有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才會變得有意義。”

……

因為這是在離開學院前的最後一晚,所以林夕等人聊了許多,聊了一些修行的事,一些各系之間的趣事,一些來學院之前的事…聊到後來,炭火漸熄,一行人卻是說索性都不回去,就在這便一起聊上一晚吧。

聊到深夜微倦之時,因為姜鈺兒提起,說林夕講有趣故事也有一套,一群人便哄鬧著要林夕再講一個精采些的故事來聽聽。

想到姜鈺兒當日被御藥系老師責罰自省就哭個不停的膽小,林夕玩鬧之心又起,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今天就為大家將一個午夜凶鈴的故事。”

而正當林夕開始想著用什麼東西來取代錄影帶,用什麼東西來取代電視機,好把這個故事講得又夠嚇人,他這群朋友又聽得懂之時,背著一堆蠟燭的蕭明軒卻是走到了距離哀牢峰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下。

猶豫了好久之後,蕭明軒也撿了許多幹柴,學著林夕擺放蠟燭,引燃這些乾柴,開始燒出了一個巨大的心形。

又猶豫了好久,蕭明軒咬了咬牙,抬起了頭,朝著上方山峰上喝道:“楚清教授,你看看這火好看麼?”

許久沒有回音,正當蕭明軒的臉色變得黯淡下來之時,他的身體卻是陡然一僵。

一名身穿內相系教授黑袍,同樣帶著一副黃銅框水晶眼鏡的嚴肅婦人出現在了他身側不遠處。

“你…你怎麼哭了?”

讓蕭明軒又是一呆的是,他看到這名面容嚴肅的婦人,臉上有兩條清淚。

“你跟我到我的房間…我們好好談談。”這名內相系中年女教授轉身,聲音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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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5 01:32:33
第五卷:出世第十四章 由靈夏湖起

“不要說了好不好,太嚇人了!”

“林夕,你就算當日進不了青鸞學院,就去做個說書匠,估計也能一路說到京城,在京城開一家最大的說書樓。”

…..

“夠狠。”一邊只是“看看”的暮山紫渾身寒毛都聽得豎了起來,但是卻偏偏還要裝著一副無所謂的假寐姿態,心裡忍不住罵著:“你這小子腦袋裏哪裡來這麼多的鬼主意…什麼午夜鈴鐺聲一想,就從畫裡面慢慢爬出來一個頭髮遮住臉的女鬼…這麼瘮人。”

夜,在睡覺的時候總是很短暫,在醒著的時候總是很漫長。

雖然林夕改良版的“午夜凶鈴”依舊把薑鈺兒嚇的都快哭了,唬得暮山紫都不敢往黑色的山林裡面看,雖然一行人都做好了暢談一夜的準備,但是到後來躺在山坡上,看著頭頂的天空也星星,卻還是開始倦得抬不動眼,在黎明即將到來前的最後黑暗中,他們還是都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夕在臉上的一陣刺痛中醒來,在這種接近通宵的狀態之中被弄醒是最難受的,所以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林夕才發現打在自己臉上的是只是一根草莖,然後他就看到一個白著臉,如同鷹鷲一樣的黑袍男人森冷的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徐生沫。

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林夕卻看到這名一直給他一種十分陰險氣息,卻是又愛憎極其分明的鷹鷲般男子如平常見他一般,不喜的無聲冷哼了一聲,接著轉過了身,朝著遠處的一側山林行去,明顯是有什麼話要單獨和林夕說。

天色已然微亮,周圍的光彩就像他選擇的那一柄長劍“晨光”的色澤。

林夕沒有驚動其他人,跟了上去。

“這就是我們青鸞學院培養出來的人才?你伸出手來。”

徐生沫在林間的草地上站定,轉過身來,鄙夷的看著林夕冷笑。

林夕不知道徐生沫是什麼意思,有些奇怪的伸出了右手。

徐生沫也突然伸出了手,不等林夕來得及作出任何的反應,他的手中寒光一閃,在他的手背上掠過。

一陣劇痛瞬間讓林夕要痛呼出聲,但是同時徐生沫發出的一股勁氣卻是充盈他面前,硬生生的將他這一聲痛呼堵在了他喉嚨口。

林夕的臉色微白,睡意頓時徹底全無,他的右手手背上被划出了一條小小的傷口,鮮血淋漓,但是這條傷口卻是傷到了一些他手背上的骨骼,分外的劇痛。

徐生沫依舊鄙夷的看著林夕,接著冷笑道:“這是給你一個教訓,按理來說,這是我們青鸞學院出去的學生必須要銘記的東西,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也要始終保持警惕。雖然我始終不喜歡你,但你畢竟是我們青鸞學院的學生,我畢竟教過你,若是我教過的學生,被人隨隨便便就在睡夢中殺死了,那真是不知道丟人到何種地步。”

林夕有些愕然,他原本以為徐生沫要公報私仇,做什麼對他不利的事,但是此刻徐生沫的話,卻是讓他偏偏生不出痛恨和討厭出來。

“別以為出了學院便能輕輕鬆鬆,那邊的東西你帶著出院,每日練習。”

徐生沫也不看林夕的表情,厭惡般點了點一側林地草叢中,說了這一句之後,便轉身離開。

林夕微怔,等到徐生沫已經走出幾步,看著這名鷹鷲般男子的背影,林夕很熟練的包紮起手上刺痛傷口的同時,卻是認真的對著他行了一禮,道:“多謝。”

“用不著謝我。”徐生沫身影微頓,卻沒有回頭,冷道:“你要明白,我做這些只是因為我是學院的講師,只是遵循學院的要求,否則以我對你的觀感,若是讓我來挑選的話,你以為我會選擇教導你麼?”

林夕微微一笑,道:“若是我將來證明你的觀感錯了呢?”

徐生沫繼續頭也不回的走著,冷笑道:“那是將來的事。”

“上次我在十指嶺中的表現也沒有讓你覺得你的觀感錯了。”林夕微笑道:“那我要如何,才能讓你覺得你是錯了?至少在看我這件事上是錯了,向我認錯?”

徐生沫身影再次微頓,聲音更加冷諷:“你是像我挑戰麼?很好,只要你能成為真正的風行者或是正將星,我到時便向你認錯。”

林夕笑了笑,道:“好,一言為定。”

徐生沫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一句話,鷹鷲般的身影消失在了林間瀰漫的薄霧之中。

林夕看著徐生沫消失的地方搖了搖頭,朝著他先前所點的草叢走去。

他看到除了他平時修煉的那件內甲和幾件更為沉重的綁腿負重等物之外,還有一個半個瓷珍大小的正方形精緻青銅小箱子。

青銅小箱子的表面佈滿了並不是符文的獸紋浮雕,頂部有許多比黃豆略大的圓形孔洞。

小箱子的上面還擱著一柄普通的硬木木劍。

林夕好奇的拾起了木劍,將這個正方形青銅箱子托在手中,不知是何意。

仔細端詳了片刻,他發現這精巧的青銅箱子側面有一個羊頭浮雕特別光滑光亮,而且周圍有細微的縫隙,像是一個可以按下去的按鈕一般。

微微猶豫了一下,他便抵擋不住心中的好奇,手指落了上去。

並沒有花什麼力氣,這個羊頭浮雕按鈕被他輕鬆的按了下去,幾乎同時,這個精巧的青銅小箱之中傳出了一陣陣他熟悉的機括轉動的聲音。

林夕的眉頭微微一跳,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將這個精巧的青銅小箱馬上又託了起來,將頂部的密密麻麻孔洞全部對著自己身前上方的天空。

“噗!”

這個世界至少到目前為止是沒有煙花的,然而就在幾個呼吸之間,精巧青銅小箱就像是放煙花一般,噴出了一大蓬的彈珠。

其餘所有彈珠都是黑色的,唯有一顆是金黃色,閃閃發光,即便是在這微暗的天色,在一蓬黑色“煙花”之中,也有些顯眼。

林夕驚訝的看著這一蓬“煙花”,看著噴灑在自己頭頂上方密密麻麻的珠子,目光又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木劍上,他一下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一名修行者的強大,在於力量、平衡、速度、感知、精準等等諸多諸多的方面。

而且他已經看過天下武器庫般的青鸞兵殿,十分清楚這世間除了各種各樣極有想像力的凌厲殺人武器之外,還有各種各樣防禦力不凡的甲衣。

安可依也和他說過,在戰場上魂力消耗的速度,遠比修行者自己想像的要快,即便是十分強大的修行者,也不會不惜自己的魂力,面對身穿重甲的對手,也都只會選擇砍殺其最薄弱處。

這個精巧的青銅小箱,便是用來訓練他的反應和精準的。

徐生沫放了一柄木劍,明顯是要他平時練習時,在這青銅小箱的一蓬“煙花”噴發出來之時,刺中那一顆金黃色的小珠。這樣在單獨對敵或是在戰場之上,才能準確無誤的刺殺對方最薄弱的部位。

“你這算是有原則還是固執呢…居然連多交待我一句都不願意?”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林夕又忍不住看著徐生沫離開的方位搖了搖頭,嘀咕了一聲。

“這練習肯定是大有好處,簡直如千萬雨滴之中刺中想要的那一滴…可是這些珠子噴灑得到處都是,再收集起來,卻是也太麻煩了點吧?而且怎麼裝回去?”

看著手中的木劍和精緻青銅小箱,又看著灑落在周身一地的細小珠子,林夕卻是又蹙起了眉頭,犯難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不過他也馬上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就在他托著這青銅小箱蹲下來,準備先收拾這些珠子的時候,附近的一些珠子卻是紛紛朝著他手中的這個青銅小箱滾了過來,由原先噴出的孔洞中吸了回去。

以林夕的所知,這不難理解。

這件東西不知道是雲秦的能工巧匠還是青鸞學院的匠師製作,但是裡面的機括肯定是用了磁石的原理。這要收集起這些珠子,那便只用吸塵器一般吸過去就是。

……

就在林夕擺弄青銅小箱之時,蕭明軒的身影出現在了哀牢後山。

突然,好像腳軟一般,他坐在了山道上的台階上。

“林夕這小子的招數還真的有用啊…張院長說的不錯,女人真是老虎…吃不消啊。”他有些氣喘,有些發愁的喃喃自語了一句,脖子上面好像都佈滿了紅痕。

……

天色徹底放亮,青鸞學院的晨光清麗。

因為這日十分特殊,不等各新生殿往常的清越鐘聲響起,各新生殿的門口便已經人聲鼎沸。

林夕和唐可背著一個同樣的大木箱並肩走出了止戈新生殿的大門。

這種大木箱是青鸞學院為每個學生準備的,背在身上甚至高出頭頂一截,足以塞得下絶大多數學生挑選的兵器和甲衣。

林夕背著的大木箱中,除了“神梨”長弓、“晨光”長劍和四枝箭矢,以及徐生沫丟給他用以修行的一些東西之外,還塞了不少書籍。

除了武技課目之外,他其餘的課目都已經通過,已然可以修行其他課目,所以木青已經給他準備了一些接下來必修課目的書籍,而林夕也自然十分清楚自己在那幾門課目上是作了弊,所以那幾門課目他還是又要了不少相關的書目。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特別,但他同時明白,在一天一次的特殊能力之外,他還是要靠自己平時的不斷累積。自己的特別,只是能讓自己比別人走得更快,走得更高而已。

一陣晨風吹過,吹動了林夕和唐可的髮梢。

林夕看了一眼身邊的唐可,他的頭髮已經長了,已經看不到當日“邊蠻”的稜角。

“我想不到你會選擇去荊花陵。”林夕看著唐可平和的臉龐,認真的輕聲說道。

唐可看了林夕一眼,道:“我知道李開雲將來肯定會去邊軍…我任職的地方離他的家裡不遠,至少可以幫著他照看著些。”

林夕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去車駕局養馬弄車不太好玩。”

唐可笑了笑,道:“但好歹是軍部下的衙門,又不用去戰事,又可以和軍部的人攀上交情,好歹有人有刀,比起那些虛職有實權多了,萬一出什麼事也好辦多了。”

又微微一笑之後,唐可看著林夕,又轉頭看了一眼後面,看著李開雲還沒有走出來,他便又對林夕認真說道,“相比你和花寂月她們而言,我更擔心李開雲,因為他太正直,太過熱血和崇高。”

林夕微微蹙眉,點頭道:“但願他順利。”

唐可拍了拍林夕的肩膀,“願所有人都順利。”

……

青鸞學院的晨光之中,一列列的學生開始聚集。

所有各系的學生聚集在一起,披著黑色披風,連身上背著的大木箱都裹在裡面,開始形成了一條黑色長龍,開始下山,進入了四季平原,朝著靈夏湖畔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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