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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罪] 仙魔變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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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10:5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章 奇特的測試  

    林夕推開厚厚的簾子走入七名學院長者所在的帳篷,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就讓他大吃了一驚。

    一張半人多高的雕花長條案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各種顏色的精鐵,各種各樣的羊皮卷,有一些長相奇異的植物,乾草,有形形色色的銀色器皿,各種樣式的兵刃,這些兵刃裡面有短刀、有長矛、有劍,有峨眉刺一樣的奇形武器,還有弓箭。

    不過最為嚇人的是一個個透明瓶子裡面泡著的內臟和眼珠。

    十幾個裝著暗紅色藥水的大大小小透明瓶子裡面,泡著各種奇特的內臟和大大小小的鼓鼓眼珠,看上去非常的瘮人。

    這些藥瓶的後面坐著的卻是一名面容和藹的中年胖婦,親和的神態和這些透明瓶子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中年胖婦的身旁是一名瞳孔是褐色,留著一大把灰白色鬍子的長者,面無表情,看上去十分嚴肅。

    灰白色鬍子長者的旁邊是一個英俊高大的男子,頭髮烏黑,用一根古簪盤著,形容第一時間讓林夕想起了唱“冬天裡的一把火”的費翔。但是讓林夕感到很古怪的是,年紀在這名英俊高大的黑髮男子身上似乎成了個謎題,這名英俊高大的男子外表看上去很年輕,但是林夕卻直覺這名黑髮男子的年紀很大,而且這名黑髮男子的眼神冷漠、空洞,使人想到兩條漆黑的隧道。

    和這名黑髮男子的眼神對視的一瞬間,林夕的眼睛竟然有些微微的刺痛。

    在不自覺的轉頭避開這名黑髮男子的目光時,他看到了坐在角落旁聽一般的那名獨臂老人,也注意到了那名獨臂老人雖然也是穿著一模一樣的學院黑袍,但是他的胸口和袖口上還有著與眾不同的麒麟和鴛鴦狀的標記。

    “你叫林夕?有修過魂力麼?”就在這個時候,林夕還沒有來得及打量長條案後除了中年胖婦、灰白大鬍子長者和黑髮男子之外的其餘三人,入試已經開始。

    首先出聲的就是那名說不出的冷峻的黑髮男子。

    他的聲音只比耳語略高一些,而且似乎不想浪費任何的時間,說了那一句的同時,嚴肅的點了點他身前的一堆各種各樣的兵刃,“你上來看看這些兵刃,感覺最趁手的是哪一件?”

    “我是林夕,沒有修過魂力。”

    林夕定了定神,也不再打量其他的學院長者,上前了幾步,走到了長條案前,開始專心致志的打量起黑髮男子面前的兵刃起來。

    學院的奇特,以及那名令他心生古怪感覺的傳說中的張院長,再加上和那名金勺少年的賭注,這使得原本只是打算來看看這外面世界的林夕,已經在心中下了決定,一定要進入這青鸞學院。

    這些都是魂兵...這是林夕第一時間浮現在腦海之中的念頭。

    和張平的那柄匕首一樣,這一共十來件兵刃,包括那柄黑色長弓的弓身,也都是用一種黑色的精鐵打造而成,表面雕刻著一層奇妙的紋理。

    “快些,馬上挑一件!”黑髮男子突然出聲。

    林夕的眉頭一跳,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那一堆兵刃中的劍。

    這柄劍有六尺來長,劍身很薄,簡直就只有幾片竹葉疊加的厚度,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出奇的堅韌,劍身上除了那些奇妙的紋理之外,還有一層層鍛打的雲紋,細密而氤氳。

    黑髮男子冷峻的點了點頭,“好,放下劍。”

    林夕不明所以的將剛剛抓在手裡的劍放下,這柄劍的分量並不太重,只有十來斤的樣子。

    “你看看這幾塊東西,還有這幾卷小卷上的紋理,你直覺這幾塊東西和哪副小卷上的紋理比較相配?你把你認為相配的放在一起。”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出聲,聲音沙啞,但同樣嚴肅。

    林夕馬上轉頭過去。

    出聲的是他剛才還沒來得及打量的三個人裡面的其中一個。這是一名黑袍老太婆,灰白色的頭髮亂糟糟的,頭髮末端全部是焦黃的顏色,她的身形瘦小,臉上全是皺紋,一對三角小眼,微微的凹陷,臉皮也是有些焦黃色的。最為關鍵的是,她的指甲有些發黑,這給林夕的第一個感覺,就像是一個老巫婆。

    她說的是四塊精鐵和四張攤開的羊皮小卷。

    四塊精鐵都是正方形,半個拳頭大小,兩塊是黑色的,一塊是赤金色,還有一塊是銀色。四張攤開的羊皮小卷上畫著紋理也都各不相同,其中兩幅像是扭曲的藤蔓,有一副像是鳳凰的尾羽,還有一副卻像是水紋。

    “這些應該就是用來打造魂兵的紋理,每種精鐵有最適合的紋理對吧?您是要看我有沒有這樣的直覺,為這些材料挑選出最適合的紋理?”微微沉吟了一下,林夕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配對,卻是先看著這名老巫婆一樣的黑袍老太,認真的問了這一句。

    黑袍老太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似是不悅,但看著林夕的目光之中卻是多了一些奇特的意味出來,“你說的不錯,專有的符紋和專有的精鐵配合,才能打造出魂兵。”

    “符紋…這說法倒是也一樣,只是不知道是本來的叫法,還是張院長的叫法。”林夕的嘴角也出現了一絲玩味的意味,心中如是想,不等有人說他廢話,他馬上又飛快的看著這名黑袍老太說道,“這應該也算是測試天賦,如果我全然答錯,您能告訴我最正確的答案麼?我從鹿林鎮來,趕了足足一個月…這樣就算落選,我也至少可以從您的口中學到一點東西,不至於有太大的遺憾。”

    “好。”黑袍老太看了林夕一眼,點了點頭,“等會我可以告訴你最匹配的答案,現在,你馬上開始。”

    林夕溫潤的一笑,很明顯這名黑袍老太的心地並不想外貌那麼可怖,他也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將兩幅畫著扭曲藤蔓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到了兩塊黑色的方塊精鐵旁邊,然後將那副畫著鳳凰尾羽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在了赤金色精鐵旁,將剩餘畫著水紋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在了銀色精鐵旁。

    “全是瞎胡鬧。”黑袍老太頓時就怒斥了一聲,原本她似乎對於林夕有些好感,但是林夕的這些舉動卻似乎讓她異常的不滿。“這是黑水金,只有水雲紋才能與之相配。這是黑王鐵,要用金凰紋才能相配,赤鐵用長青紋配,銀耀金用古藤紋配。”

    她一一的指出了正確的答案,惱怒的看著林夕,“就算是瞎蒙,也至少能蒙對一兩個,沒想到你居然全部都錯了…看來你是連一絲天分都沒有,根本不適合‘天工’。”

    “一個都沒對?”林夕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這的確太差了點。

    不等他做出什麼回應,那名面前堆著許多透明瓶子和一些植物,乾草的中年胖婦張了張口,“看我這邊。”

    “看清楚了吧?”

    林夕的目光只是剛剛轉到她那裡片刻,這名面目和善的中年胖婦就伸手一抖,一張大白布將她面前的那些瓶瓶罐罐和植物、乾草類的東西全部遮了起來。

    “說一下除了那些瓶罐,一共有多少株藥草,外觀分別如何,在我這桌上分別位於什麼位置。”接著,這名中年胖婦看著林夕問道。

    林夕怔了怔。這是測試記憶力?他剛剛的注意力可是都在這名中年胖婦和那些瓶瓶罐罐上,對於桌子上擺放著的藥草,他卻是沒有什麼留意。

    怔了怔之後,林夕很乾脆的搖了搖頭,“一株都沒記住。”

    中年胖婦臉色微變,欲言又止的張嘴,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也只是暗中惱怒的搖了搖頭。

    事實上一開始林夕的表現讓她也是有些滿意,先前進入的那麼多名考生之中,也只有林夕面對那些她故意擺上的內臟和眼球等物顯得最為鎮定,可此刻林夕的表現卻是讓她極其的失望。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五顆蛋之中只有一顆是活的,可以孵化,你看看能不能把它挑出來。”

    這次發出聲音的是林夕還沒仔細打量過的兩名學院長者的其中之一,一個結著辮子的乾瘦老頭,身材矮小,臉上全是皺紋,但是結成辮子的頭髮卻是金黃色的,看上去一塵不染,十分光順。

    他的面前擺放著五顆大小不一的蛋,最大的一顆有鴕鳥蛋大小,青黑色蛋殼,最小的一顆只有麻雀蛋大小,灰褐色。

    “看來您是負責靈祭系入試的。”林夕露出了個純真的笑容,“如果我答錯了,您能告訴我正確答案麼?”

    頭髮金黃色乾瘦老頭看了一眼林夕,沒有絲毫廢話,點了點頭。

    “我猜是這個。”林夕點了點其中一個紅殼子雞蛋般的蛋。

    乾瘦老頭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林夕,“那個蛋是普通雞蛋…已經煮熟了,是裡面唯一一個煮熟了的蛋。”

    “咳咳…”極其嚴肅的氣氛下,聽到乾瘦老頭的這句,也只有一個人沒有笑出點聲音出來。

    唯一一個沒笑出聲音的是還沒有發過任何聲音的戴著一頂灰色皮帽的古板中年人。他長著一張長方形的平板臉,面色蒼白,一直是一副沒有表情的古板神色。

    “你倒是還笑得出來。”乾瘦老頭看著也是忍不住在笑著的林夕,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那個最大的蛋才是可以孵化出來的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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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11:00: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一章 天下何人不識君  

      雕花長條案後的六名學院長者之中,剩餘的那名灰白鬍子老頭和頭戴灰色皮帽的古板中年人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下一位。”

    然後灰白鬍子老頭就對著林夕點了點這個帳篷的另外一個出口,同時喝了一聲。

    林夕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想了想,卻似想起什麼似的,飛快的朝著那個出口走了過去。

    那個出口連接著的是一個個打通的帳篷,應該是防止考試的內容洩露出去的緣故,所有之前考過的人都在裡面呆著。

    只是掃了一眼,林夕就看到了盤坐在左側角落的張平。

    張平一臉沮喪和失神的樣子,看上去就是考的很不好。不管其他人的眼光,林夕直接走到張平的面前,飛快的問道:“張平,你考的是什麼內容?也是幾塊精鐵和符紋的配對,讓你挑選一下兵刃,還有記憶一下藥草,還有看看哪個蛋是活蛋麼?”

    “是的。”張平臉色發白的看著林夕說道,“我考的很不好,聽那教授的話,四種配對我只對了一種,可能就算能進入學院,我也進不了‘天工’了。”

    林夕點了點頭,微蹙著眉頭,說了兩個字,“回去。”

    ……

    景物驟然一變。

    “林夕,你真這麼有信心進入學院,而且入試成績還比他好?”

    林夕和張平不再置身于安置考生的大帳篷之中,而在之前那幾名教授的帳篷之外,張平的身旁還有蒙白,兩人正懷疑的看著林夕,低聲問道。

    一旁那名金勺少年正鄙夷的看著林夕,冷笑著。

    “放心,除非我想故意輸。”林夕微微一笑,道:“否則我贏定了。”

    “林夕,這可不是兒戲..”

    正在此時,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嚴肅的喊道:“張平!”

    張平馬上下意識的從地上蹦了起來。

    “等等..”林夕拉住了這名緊張到了極點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聲好運,同時在他的耳邊道:“張平,你不是想進入天工麼?我記得我看過一點記載,說是黑水金要用水雲紋才能匹配,黑王鐵要用金凰紋才能相配,赤鐵是要用長青紋配,銀耀金是要用古藤紋配…不知道會不會對你有用。”

    張平呆了呆,他明顯不明白林夕這個時候怎麼會突然說這樣的一句話,不過此刻他也沒有時間多問,看了一眼林夕之後,他點了點頭,飛快的走入了黑袍中年講師後方的通道。

    “來了!”

    沒有過多久,林夕笑了笑,與此同時,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嚴肅的喊道:“林夕!”

    林夕再次走進了六名學院長者和那名獨臂老人所在的大帳篷之中。

    六名學院長者和在一旁旁聽的獨臂老人這一瞬間都有些微微的愕然。

    任何少年在第一眼見到這樣嚴肅的陣仗以及那些故意防止的內臟和眼珠等物,都會或多或少的流露出驚駭之意,但是林夕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的平靜,心裡竟似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

    只是這一眼之間,長條案後方的黑髮男子和中年胖婦的心中就已經有了些嘉許之意。

    “你叫林夕,有修過魂力麼?”

    依舊是冷峻的黑髮男子發聲,“你上來看看這些兵刃,感覺最趁手的是哪一件?”

    “我是林夕,沒有修過魂力。”林夕沒有什麼猶豫,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直接將那柄薄且鋒利的長劍取在了手中。

    “好,放下劍。”黑髮男子冷峻的點了點頭。

    外表有些像巫婆的黑袍老太接著出聲,“你看看這幾塊東西,還有這幾卷小卷上的紋理,你直覺這幾塊東西和哪副小卷上的紋理比較相配?你把你認為相配的放在一起。”

    林夕點頭致禮,然後上前。

    還是那四塊精鐵,還是那四張羊皮小卷。他不慌不忙的將繪著鳳凰尾羽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在了一塊黑色精鐵的旁邊,將繪著枯乾藤蔓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到了銀色精鐵的旁邊,將繪著流水和流雲狀符紋的羊皮小卷放到了另外一塊黑色精鐵的旁邊,剩餘的最後一條長著青葉的藤蔓狀符紋自然放在了那塊赤金色精鐵的旁邊。

    在林夕放下第三張羊皮小卷時,黑袍老太的眼中就已經出現了異樣的光芒。

    場面一時竟然有些微微的沉寂。

    “看我這邊。”中年胖婦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看清楚了吧?”中年胖婦看了林夕片刻,伸手一抖,一張大白布將她面前的東西全部遮掩了起來。

    “說一下除了那些瓶罐,一共有多少株藥草,外觀分別如何,在我這桌上分別位於什麼位置。”接著,這名中年胖婦看著林夕問道。

    “一共有十五株藥草,有五株是栽種在器皿裡面,是活的,還有十株是幹的…最左邊的一株是黃色的乾草,一尺長,頂部結著三顆黑色的小果,然後旁邊是一株活的藥草,栽在青瓷盆裡面,有些像薔薇花,花朵是紫色的,莖葉上都有小刺…”

    不僅是中年胖婦,就連那名頭戴灰色皮帽的古板中年男人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啞然的神色。

    林夕還在接著說下去,中年胖婦的眼中卻是已經充滿了激動甚至狂熱的神色,她突然出聲打斷了林夕的話,極其嚴肅的問道:“你一開始就有刻意記這些藥草麼?否則就算再好的記憶力,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記得這麼清楚,絲毫不差。”

    林夕心中微微的一驚,他知道自己的表現太好,反而引起了中年胖婦的疑慮,但是他卻也不慌,只是平靜的回答道:“也沒有…只是那些泡著的內臟和眼珠等物有些嚇人,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然後我看到那些藥草比較有意思,從未見過,我就多看了幾眼,所以才記得清楚。”

    “你覺得那些藥草比較有意思?”中年胖婦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林夕,聲音都有些微微的變了。

    不等林夕回答,一個蒼老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這五顆蛋之中只有一顆是活的,可以孵化,你看看能不能把它挑出來。”

    “噗”,想到之前這名外表嚴肅的乾瘦老頭的那句話,林夕忍不住就微微的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麼?”乾瘦老頭的眉頭緊鎖了起來,所有的人目光如炬,全部盯在林夕的身上。

    “沒有什麼。”林夕一臉純真的笑了笑,點了點那五個蛋之中那個紅殼子蛋,“我只是覺得那個蛋像個普通雞蛋,而且還是一個已經煮熟了的雞蛋,想到是不是您順手取了一個早餐時吃剩的蛋放在裡面了,所以才…”

    乾瘦老頭的眼睛頓時瞪大了,倒抽了一口冷氣,“你真覺得這顆就是一顆煮熟了的雞蛋?!”

    “是的。”林夕點了點頭,嘴角蕩漾著笑意。

    乾瘦老頭又深吸了一口氣,嚴肅至極的看著林夕,“那你覺得哪一顆是活的,可以孵化的?”

    “如果要我猜的話。”林夕點了點那個最大的蛋,“我就選那顆。”

    乾瘦老頭咽了口口水,看著林夕,“嗯,很好…”

    “我來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時候,面容古板的中年人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看著林夕出聲道。

    林夕頓時有些微微的緊張了起來,因為這名古板長臉中年人之前並沒有問任何的問題。

    “從你一開始走進這裡到我問你話這時,你感覺一共經過了多少時間,這段時間裡,你大概一共心跳了多少次?”古板中年人一動不動的看著林夕問道。

    林夕陡然松了一口氣,因為一絲緊張而攥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他別的東西還沒有學到多少,但是這時間…這個世上恐怕卻也沒有幾個人比他計算得更清楚,而且之前他還仔細計算過一遍,這可以說是正好問到了他最長的長處。

    這個世界的“一息”,在他之前的那個世界,叫做“一秒”。他之前的那個世界的“一分”,這個世界叫做“一停”。從一開始走進這個帳篷到現在,時間是過去了三分四十幾秒,而他的心跳,大約是一分鐘六十到六十五下之間。

    “從一開始到現在,我感覺經過了三停四十多息的時間。我的心跳一共是跳了二百二十幾次左右。”林夕淡淡的回答道。

    古板中年人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垂落了眼皮,不再說話。

    “我來考校一下你的文采。”灰白大鬍子老頭此刻方才回過神來一般,急匆匆的說話,“你來對一句詩,上半句是‘莫愁前路無知己’。”

    “…..”林夕愣住,身形微顫。

    並不是他沒有什麼學識,而是這句詩對他來說太過熟悉了一些。

    “不容易了,答不出也沒關係。”中年胖婦等人對望,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這樣的意思,尤其是中年胖婦已經想出聲安慰,讓林夕可以下去等待成績揭曉了,但讓她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似乎答不出來的林夕,卻是突然緩緩的吟道:“天下誰人不識君。”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灰白大鬍子老頭霍然站了起來,就連旁聽的那名獨臂老人的臉上也出現了明顯的震動之意,嘴唇微動,似是在吟詠這一句詩句。

    “天下誰人不識君!接的好!好氣魄!”灰白大鬍子老頭站立了片刻之後,才徹底回過神來,旁若無人的大聲叫好。

    “下去吧。”中年胖婦看著林夕,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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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11:01: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二章 劍者正直

    林夕才剛剛走出這個帳篷,這名中年胖婦就馬上一掃其餘所有人,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個林夕我們禦藥系要了。”

    “藍教授,又不只是你們禦藥系缺人才。”頭髮花白,未端焦黃,老巫婆一樣的黑袍老太安靜的反駁道:“你又不是沒有看到,他在天工方面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

    頭髮金黃色的乾瘦老頭眯眼看了一眼兩人,聲音前所未有的清脆而堅定,“兩位還是讓給我們靈祭系,我們靈祭系的人數太少,這樣下去,雲秦帝國的祭司恐怕越來越少。”

    聽到乾瘦老頭這麼說,中年胖婦和黑袍老太都是一滯,但是古板中年人卻是開口,一字一頓:“若論稀少和渴求,當然首歸我們內相系。”

    面目最為冷峻的黑髮男子也突然開口,簡單直接:“這個人我們止戈系也要。”

    “秦教授,你是要鬧哪樣?”這名黑髮男子一開口,中年胖婦和黑袍老太都受不了了,怒氣衝衝的喝道:“林夕的資質只有二級,你搶他作甚麼!”

    面對兩人的怒氣,黑髮男子的神色卻依舊冷峻平靜,淡然道:“藍教授別忘記了,他只是鹿林鎮的一名普通少年,但是面對你故意放置的那些血腥恐怖之物,他卻是與生俱來般的冷靜,而且諸位想必都看見了,這整個入試過程,他都是極其的平和,沒有絲毫的緊張和出錯。而且我讓他挑選兵刃,他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冷靜、決斷、記憶力超群,而且劍者正直,心中一般磊落,再加上本身資質不驚人,這正是我們止戈系做潛伏探子的最佳人選。”

    頓了頓之後,黑髮男子冷然道:“而且以他此種表現,我可以保證,只要加入我們止戈系,就算他的資質差點,就算不去做潛伏密探,將來也應該會有極大的成就。”

    熟知這名黑髮男子個性的中年胖婦等人都是一時口中苦澀,說不出話來,整個帳篷之中陷入了難言的沉寂之中。

    “她舉薦來的人,果然有些不同…既然如此,那就歸於天選吧,不要耽誤了他人的入試,你們也不要急著搶人,或許接下來還有其它不錯的學生。”冷眼旁觀的獨臂老人突然笑了笑,溫和的說道。

    “是。”六名明顯都是想要林夕的各系教授都覺得如此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都點了點頭。“下一位。”黑髮男子肅冷的聲音又很快傳了出去。

    ……

    “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

    林夕走進已經考過的人呆著的屋子,心中如是想著,一眼就看到了張平。

    張平還在那個角落盤坐著,只是現在臉上微紅,一副緊張和興奮的神色。

    “林夕,你考得怎麼樣?”一看到林夕走過來,張平馬上壓低了聲音,主動問道。

    林夕微微一笑,道:“好像還可以,應該能進入學院吧。”

    “這麼大把握?”張平吃了一驚,卻是又四下看了看,在林夕的耳邊耳語道:“這次全虧了你,天工那名教授的題,其中有兩個配對,似乎和你說的差不多。”

    “難道每次的精鐵和符紋,也是會換的?”林夕心中一怔,低聲問道,“天工那名教授給你出的題,是四塊什麼樣的精鐵?”

    張平低聲道:“是一塊黑色、一塊銀色和兩塊青銅色的精鐵。”

    林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無誤,臉上有些歉然道:“可惜我只見過那一點記載,幫不了你太多。”

    “這也已經是很湊巧了。”張平難掩興奮的耳語道:“我看天工那名教授的神色似乎已經滿意,加上我的資質測試也不差,我很有可能能夠進入天工系。”

    “如果能那樣就最好了。”林夕微抿著嘴,“你在那裡面考試,也是先讓你挑選兵刃,然後精鐵符紋配對,然後讓你記憶那些藥草,再讓你猜哪個蛋是可以孵化的麼?”

    張平點了點頭,“似乎每個人都是如此。”

    林夕無語道:“這可是有些兒戲,看起來不都是靠運氣麼?”

    張平馬上神色鄭重的搖了搖頭:“學院的教授們都是高人,在我們眼裡的兒戲,對於他們來說肯定有深意,只是我們無法理解而已。”

    林夕揉了揉腦袋,剛剛拼命記那些藥草的確讓他有點頭疼,同時他有些同意的點點頭:“你知道那個黑髮男子一開始讓我們挑選兵刃是什麼意思麼?”

    “不知道。”張平看著林夕輕聲道:“我選的是一對長刺,你選的是什麼?”

    林夕道:“我選的是劍。”

    兩人輕聲交談著,又有兩人先後從那些教授所在的帳篷之中走出。

    “蒙白,蒙任是你的爺爺?!你居然還想進禦藥系!你….”

    就在這時,驀的,那名最為和藹的中年胖婦的一聲怒吼炸響,聲音之大,隔著重重的簾子傳了出來,就連林夕和張平所在的這個帳篷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夕和張平頓時面面相覷,光聽這聲音,就可以想像帳篷裡的那名中年胖婦此刻的表情是何等的震怒。

    過了片刻,一臉煞白,好像受了驚嚇的蒙白跌跌撞撞的出現在了林夕和張平的視線之中。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爺爺和那名禦藥系的教授有什麼糾葛麼?”林夕和張平充滿好奇的低聲問蒙白。

    那帳篷裡面長條案後面端坐著的六名教授,還有那一名旁觀的,似乎身份更高的獨臂老人,都是氣度非凡,能讓其中一個人生氣到失態的程度,也不是一般的強悍了。

    “我不知道。”蒙白的氣喘勻了,臉卻是徹底的哭喪了,“我只是主動說了一句,我喜歡禦藥系,然後她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臉,就生氣得怒叫了起來…按理來說我爺爺的年紀比她大多了,不會有什麼糾葛。”

    “她叫出了你爺爺的名字,而且按你的說法,只是看了一眼你的臉就生氣得大叫了起來,肯定是和你爺爺有關。”林夕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分析道:“有沒有可能,因為修為高的緣故,所以這些教授的實際年齡都要比外表看上去的大出許多?”

    “應該是這樣。”張平馬上連連點頭,“我聽人說,學院裡的教授都是年紀很大的老古董,看主持考試的這些…應該也都是學院的教授了。”

    “要是一般的小過節,也不該生這麼大氣。難道說你爺爺他…”林夕和張平本來都是同時反應過什麼似的,想說蒙白你的爺爺是不是和這名教授有過親密關係,又把人家給甩了。但是一看到蒙白的臉唰的就白了,兩個人也頓時同時選擇了閉嘴。

    ……

    上千名前來應試的考生,足足到了第二日接近正午,才完全入試完畢。

    連續一日一夜沒有停歇,帳篷裡的六位各系教授和旁觀的獨臂老人卻是並沒有多少疲憊之意,其中數人反倒是眼中有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

    “這次天資卓絕的可真是不少,連文家的人都來了…”等到最後一名考生走出,花白大鬍子老頭馬上迫不及待的說道,“若是那林夕天選沒有能夠進入我們文治系,那這文家的小子你們就不要和我搶了。反正他在別的方面也沒表現出太大的天賦。”

    “這種資質,修煉起來也是極快,放到我們止戈系,也是十分合適。”黑髮男子譏誚道。

    “你!”花白大鬍子老頭鬍子一抖,噎住了。

    黑髮男子悠然道:“不過如果林夕天選沒有能夠進入我們止戈系的話,我只要那姓李的小子就可以了,這個文家的我可以讓給你。”

    花白大鬍子老頭愣了愣,“哪個姓李的?”

    “是那個來自荊花陵的李開雲?”中年胖婦卻是奇怪的看了一眼黑髮男子,“他的資質是三,我倒是不明白,他有什麼獨特之處?”

    黑髮男子的眼光跳動了一下:“忠誠和榮耀,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最合格的軍人的光芒,近乎虔誠的信仰。”

    “那高家的小女怎麼辦?我想你們肯定也要搶的。”帶著帽子的古板中年人一字一頓的說道。

    “文家的文軒宇和高家的高亞楠也都加入天選吧。”一側旁觀的獨臂老人出聲:“讓林夕先行,選中什麼,下面兩人便除去什麼。林夕若是沒有中選靈祭,等到文軒宇和高亞楠選時,也將靈祭拿去。宇化教授,畢竟你們宇化家的那個小傢伙也已經是很不錯的天資了,歸於你們靈祭系,你們看我這樣的安排如何?”

    “就按夏副院長你說的辦就是。”六名教授全部站了起來,對著老人行了一禮,開始各自收拾身前長條案上的東西。

    一個時辰之後,所有的考生都集中到了一個帳篷之前。

    先前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手持著一張羊皮長卷站在了這上千名考生的面前,開始以平靜和嚴肅的聲音朗讀:“張欽,綜合15分,入選學院文治系…鄧心,綜合15分,入選學院禦藥系…王興倫,綜合16分,入選止戈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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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三章 天選 

         所有的考生都是極其的緊張,就連那些肯定經歷過許多兇險,邊軍推薦而來的一些“邊蠻”,也是雙手不自覺的有些微微的顫抖。

  青鸞學院是雲秦帝國的聖地,許多人都是抱著朝聖般的心態而來,但是除了林夕之外,恐怕所有人都清楚,青鸞學院的每年入試都是古怪而嚴苛,寧缺毋濫,最多也只有十之二三的考生能夠留下來。

  林夕、張平、李開雲、向林還有面色依舊發白的蒙白,這五個“土包”也伸長了脖子,緊盯著那名正在誦讀入選者的黑袍中年講師。

  幾乎每一個名字的響起,都會引發一聲難以抑制的驚叫歡呼聲,引起一大片羨嫉的目光。

  “向林,綜合16分,入選文治系…”

  突然之間,向林也情不自禁的驚叫了起來,快要喜極而泣,黑袍中年講師喊出了他的名字!

  “恭喜!”林夕和張平、李開雲和蒙白也都歡呼了起來,抱住了向林。

  雖說文治系在大多數懷著熱血和夢想前來的少年人心中並不是最理想的系,但是只要能夠進入學院,就已經是無上的榮耀。

  “劉華君,綜合17分,入選禦藥系…丘曉鈴,綜合17分,入選文治系….”

  突然,李開雲又忍不住的跳了起來,驚叫歡呼著,他的眼中湧出了熱烈的淚光,因為黑袍中年講師叫出了他的名字,“李開雲,綜合18分,入選止戈系!”

  非但通過了青鸞學院的考試,而且還如願進入了他最想進入的止戈系!

  黑袍中年講師還在繼續,轉眼已經連續報出了五十多人的名字,歡呼過後,張平和蒙白卻是更為緊張,尤其是蒙白,他的頭髮尖上都是汗珠,嘴唇囁嚅著,也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

  “蒙白,綜合20分,入選內相系。”

  就在這時,黑袍中年講師突然喊出了蒙白的名字。

  蒙白這個小胖子太過緊張了,以至於都有些搞不清楚狀況,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報出來時,都還恍惚覺得自己是要上去考試,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歡呼,而是驚慌的跌跌撞撞的朝著黑袍中年講師跑去,在所有人不知道他要幹嘛的時候,他還摔了一跤。

  “啊!”這一跤摔下去,他卻是摔醒了,尖叫了起來,“我通過考試了!我進學院了!我居然進學院了!”

  要是在平時,看到蒙白這副樣子,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會發出嘲笑的聲音,但是此刻,絕大多數考生卻都是緊張的鼻尖冒汗,在心中想到:“連這樣的貪嘴土包小胖子都能進入學院,還有沒有天理。”

  “裘路,綜合20分,入選止戈系。”

  就在林夕看著蒙白忍俊不止之時,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恨意的目光。

  “他也通過考試了?”林夕轉頭,發現這目光來自那名先前和他有過爭端的面相稚嫩的金衫少年。

  看這名金衫少年快意而耀武揚威的神色,黑袍中年講師剛剛喊的裘路,就應該是這名金衫少年的名字。

  林夕也不示弱的沖著這名金衫少年撇了撇嘴,然後轉過頭不再理會。

  “張平,綜合20分,入選天工系。”

  就在這時,黑袍中年講師喊出了張平的名字,而張平頓時就一聲歡呼,一下子抱住了林夕。

  林夕呵呵的笑著,拍著張平的背,卻是發現張平的背心都已經被汗徹底的濕透了。

  黑袍中年講師嚴肅的誦讀還在繼續,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尤其是很多自覺表現不盡人意的考生,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了起來,因為雖然所有考生都不太明白青鸞學院的通過和計分標準是什麼,但是所有的人都是看得出來,分數越高,就應該是考得越好,越是到後面,聽到自己名字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暮山紫,綜合23分,入選止戈系。”

  “林夕,是他。”李開雲和向林同時提醒林夕。

  叫暮山紫的,就是那個穿著一件白色繡銀花的錦袍,頭髮梳理得油光發亮,之前和林夕打賭的那名“金勺”少年。

  張平頓時臉色變了變:“他姓暮,是棲霞行省暮家的人?”

  林夕悄然問道:“暮家很厲害麼?”

  “暮家的暮良錚是棲霞行省的省督。”

  “似乎聽到現在,還沒有聽到你的名字啊。”正在這時,一臉得意的暮山紫已經走了過來,冷笑著對著林夕說了一句,張平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林夕很輕鬆的笑了笑:“應該在後面。”

  “是麼?”暮山紫怔了怔,臉上隨即油然浮現出許多掩飾不住的怒意,他沒有想到林夕竟然到了此時還是如此的反應。

  而接下來林夕的反應,卻更是讓他的小臉都氣得泛出了異樣的紅暈。

  因為林夕認真的點了點頭,理所當然般道:“是的。”

  “很好,你不要後悔。”暮山紫憋住了,慢慢吞吞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真二…”林夕轉過頭,習慣的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嘴角卻是不由得牽出了點微笑出來。

  從眼下的情形來看,黑袍中年講師報出的通過考試的考生數目已經達到了一百六十餘名,接下來通過的名額不會太多,而這一百六十名通過的考生之中,九成的考生綜合分都在20分以下,也就是說,這暮山紫的確是取得了一個很高的入試成績。

  只可惜他的對手是林夕,林夕有絕對的自信,越是到現在還沒出現自己的名字,林夕就知道自己的分數就會越高。

  ……

  “冷秋語,綜合27分,入選禦藥系…宇化天極,綜合27分,入選靈祭系…”

  等到黑袍中年講師報出這兩個人的名字時,很多考生都是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咽的聲音在湖畔連成了一片。

  絕大多數人都親眼看到了冷秋語和頭髮金黃的宇化天極的資質測試,不管再有多自傲,這些年輕人在心中也都明白,自己不可能超越冷家和宇化家的這兩個人。

  “沒有她?難道她落選了?”

  在一片哀聲和淚水之中,林夕的目光卻是穿過了人群,落在那名身材高挑的青衫少女身上。

  除了自己身邊的這幾個“土包”之外,他就一直在注意著這名讓他心跳加速的青衫少女。

  現在明顯已經接近尾聲,但是黑袍中年講師卻是一直都沒有喊出這名青衫少女的名字,而此刻讓他更加有些驚奇的是,這名青衫少女還是一副神情十分自然的樣子,青春陽光,好像隨意的在看著四處的風景。

  那讓林夕覺得無處不好看的五官,那隨意自然的神態,又讓林夕看得有些發愣。
  “你還說在後面?”一聲怒叱打斷了林夕的思緒,他轉頭,就看到暮山紫惱火的寒著臉瞪著他。

  “現在通過考試的都已經要報完了,你還有臉說在後面?”看到林夕轉過頭來,暮山紫冷笑著又說了一句。

  林夕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臉上有些愕然。蒙白和張平等人也都是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個時候黑袍中年講師已經停了下來,似乎通過考試的人,真的已經報完了。

  林夕驚愕和意外的神情落在暮山紫的眼中,讓暮山紫心生快意的同時,臉上的嘲諷神色也變得更濃,語氣也更加刻薄,“我看要不是我過來看著你的話,你肯定會乘人不注意,偷偷溜走吧?”

  “你說什麼呢…”蒙白的臉漲得通紅,想要替林夕說話,但就在這時,已經停頓下來的黑袍中年講師卻是又開口,“高亞楠,綜合30分,天選…”

  “天選?”所有人頓時一震,林夕一愣,還沒來得及想這兩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黑袍中年講師已經連續的不斷的誦讀了下去,“林夕,綜合31分,天選。文軒宇,綜合31分,天選。”

  “什麼!林夕,你!”

  一片不可置信的驚呼聲響了起來,尤其是蒙白幾乎頓時就尖叫了起來。

  暮山紫臉上冷嘲的神色頓時僵住,臉色一片鐵青:“綜合31分…天選…怎麼可能!”

  “林夕,你是怎麼做到的?”

  張平和向林、李開雲也是陷入了徹底的震驚之中,雖然他們都希望林夕能夠通過,但是這個成績,卻實在是讓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

  “天選…怎麼可能!”

  暮山紫的臉色由鐵青變得異常蒼白,失魂落魄。

  金勺出身的他要比蒙白這種三分之一金勺和張平等土包懂得多得多。

  他知道這綜合分,是一開始的修煉資質和後面應試成績的總和,而林夕的資質只是二,這麼說來,他在後面應試的成績,反而比起高亞楠和文軒宇還要高!

  一般來說,只要面試的六名教授之中,有一兩名教授對考生很是欣賞,這名考生就基本能夠進入學院了,但這天選,卻是看中考生的教授實在太多了,爭得無法決斷,才會進入到天選!

  像他一樣的修煉資質平平的土包,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竟然引得這麼多教授爭得不可開交,要進入天選?

  “喂…什麼叫天選啊?”而更讓他差點一口血都噴出來的是,這個時候林夕還有點傻傻的,問了他一句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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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四章 不滅的榮耀

     就在林夕很不人道的問暮山紫什麼叫做天選的時候,那名神態一直很自然的青衣少女微微的一笑,小巧的鼻子微微的皺起,就像微風吹動了一池春水。

  同時,一名冷傲的黑髮少年臉上的極度自傲卻是驟然化成了震驚和不解,他的兩道目光如同利劍一樣,刷的一下掃在了林夕的身上。

  他是文家的人,即便在這整個雲秦帝國彙聚過來的上千名考生之中,也是鶴立雞群,取得了綜合31分的驚人分數,但是他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和自己達到同樣的分數,而且還是一名修煉天資只有二級的普通邊陲小鎮少年!

  “天選就是各系教授爭奪不下,由天決斷。”旁邊一名中選了的“金勺”少年一臉震驚難言的替暮山紫回答了林夕的問題。

  到了此時,通過學院考試的考生才真正報完,就連報出林夕名字的黑袍中年講師都是忍不住看了林夕一眼,不明這個來自邊陲小鎮的少年怎麼會獲得這樣的成績,並最終還要用天選的方式來決定進入哪個系。

  看了林夕一眼之後,這名黑袍中年講師才用一貫嚴肅的語氣緩緩道:“通過學院考試的考生留下,沒有通過的,請先行離開。”

  隨著他這句話的出口,場面一時變得更加混亂了起來。

  有些落選的考生號啕大哭,有些考生抱著不入此門便自絕於此的壯烈念頭,竟然要當場自裁,一行身穿學院黑袍的青鸞學院學生很有經驗的遊走在這混亂的場景之中,制止一幕幕流血慘劇的發生,並同時快速的收起一頂頂的帳篷。

  “她叫高亞楠,居然也進入到了天選?”

  透過這混亂的場面,站在原地沒動的林夕看到那名青衣少女走到了一側略微空曠的地方等著,讓他目瞪口呆的是,在這麼混亂噪雜的環境之中,這名好看的青衣少女居然斜靠在了一株湖畔的柳樹下,旁若無人的打起了瞌睡。

  “我叫劉英霆,今後我們就是學院的同學了。”先前那名替暮山紫回答了林夕有關“天選”問題的金勺少年示好的朝著林夕等人伸出了手。

  這名金勺少年有些矮壯,面目敦厚,膚色有些偏黑,身上一件青玉色澤的絲衣和腰上掛著的一個羊脂玉獅。

  暮山紫陡然羞怒了起來,沖著這名金勺少年叫道:“你在此時對他們示好,也未必太不給我面子了…就算你要和他們結交,也至少等我走開之後再說吧?”

  膚色有些偏黑的劉英霆不留情面的眉頭一挑,撇了撇嘴道:“你爹是省督,我爹也是省督,你考入了學院,我也考入了學院,我為什麼一定要給你面子?”

  暮山紫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因為這事他的確不占理,人家交友是人家的事,讓人家不要結交,的確是太過蠻橫了些。

  林夕微微一笑,伸手和劉英霆牽了牽,對於“金勺”,他也並沒有太大的成見。

  暮山紫再度張了張嘴,他的臉都快漲成了紫紅色。

  “其實有句話我早想和大家說了….”一聲如雷般抓狂的聲音從他的口中迸發而出,讓湖畔混亂的場面為之一頓。

  很多原本在哭泣的落選考生都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暮山紫,但當所有人奇怪的想聽他到底要說什麼的時候,卻是只見這名閉著眼睛大叫的金勺少見大叫道:“其實…我是豬!”

  ……

  青鸞學院的效率十分驚人,沒用多長的時間,湖畔的混亂場面便徹底的控制住了,所有未通過考試的考生全部被送離出了這片宿營地,所有的帳篷也被收了起來,折疊整齊。

  反倒是外面那個停留著許多馬車的區域變得忙亂了起來。

  一些車馬開始離開,而一些其它學院或是地方大員的人則開始忙碌的招攬起沒有通過考試的考生。

  “那是?”

  突然之間,許多在車馬旁忙碌的人凝固了,尤其是許多年歲教長的老者,在一瞬間的失神之後,都朝著湖畔躬下了身子行禮。

  這些躬下身子行禮的人大多身份不低,但是這行禮卻是行得十分心甘情願,眼中都是震撼和敬畏。

  所有的考生都感覺到了這異樣,順著這些人的目光看去,他們看到正午的陽光下,是那名滿臉滄桑的獨臂老人和六名教授從最後那頂被拆掉的帳篷之中走了出來,而那些人,卻似都在朝著這名獨臂老人行禮。

  “是夏副院長…”

  有人不自覺的喊出了這名老人的名號,隨之掀起了一片潮水般的低沉驚呼。
  “他就是夏副院長?他的手臂怎麼…”

  幾乎所有聽到這個稱呼的考生,不管通過還是沒有通過的,都是渾身如遭雷擊,都是似乎第一次看到這名老人的神色。幾乎所有人在回過神來之後,都以謙恭的姿態,景仰一座大山般,朝著這名老人行禮。

  “夏副院長?他是什麼人?”林夕有些發愣的問道。

  李開雲的腿在打顫,並非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內心的震顫,他的聲音也是發抖著的,有著難言的意味:“夏副院長就是當年墜星湖一戰,和張院長一起鎮守墜星陵的十七名青鸞學院的人之一。”

  “十七名青鸞學院的學生之一?”

  林夕怔住,雖然對於這個帝國的榮光來說,他只是個旅者,但是那激越人心的歌聲,卻是也讓他在腦海之中清晰的記住了這些傳奇的人物,在那持續很久的歌聲之中,他也不止一次的想到,那十七名青鸞學院的學生和五千邊軍在面對三十萬大軍時,是什麼樣的景象。

  而現在,這名滿臉滄桑,看不到任何鋒芒的老人,竟然就是當年十七名學院學生的其中之一。

  獨臂老人走在六名教授和一列列學院學生的前列,朝著所有人微微的點頭回禮,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從他的身上不斷的散發出來。

  “唯有勇氣和忠貞,才能鑄就不滅的榮耀,才能為人銘記。”他在通過考試的考生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突然開口,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他的聲音不高,但是卻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並非只有在青鸞學院,才能擁有勇氣和忠貞,才能獲得榮光。”

  很多臉上還有淚痕的落選考生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驟然渾身一震,很多似乎懂了,再次莊重的朝著這名老人行禮。

  說了那兩句之後,這名獨臂老人卻是用只有湖畔這些考生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歡迎你們加入青鸞學院。”

  靈夏湖畔鴉雀無聲,所有這些通過了考試的學生都有些手足無措。

  獨臂老人沒有再理會其他的人,充滿睿智的目光從林夕、高亞楠、文軒宇的身上掃過,又回到了林夕的身上:“林夕,由你開始天選。”

  林夕前面的學生自動的分開了,林夕覺得兩條腿像是灌了鉛,心中沒來由的覺得十分緊張,但是讓他啞然的是,聽到獨臂老人這樣的話後,那名黑袍中年講師只是走到了林夕的面前,取出了六張卷著的羊皮小卷,放到了林夕的手中,“你挑其中的一個。”

  林夕隨手挑了其中的一個,黑袍中年講師當眾將其打開,上面有“止戈”兩字。“天選結果,止戈系!”隨即,黑袍中年講師嚴肅而大聲的宣佈道。

  “弄了半天,還是歸於了我止戈系。”在黑袍中年講師打開羊皮小卷,露出“止戈”二字之時,難以從面目看出年紀的黑髮男子就已經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而其餘幾名教授則同時恨恨的擰過頭去,臉色難看的重重哼了一聲。

  獨臂老人的目光落在了傲然孑立的文軒宇身上:“文軒宇,接下來由你開始天選。”

  黑袍中年講師將林夕選中的“止戈”小卷收了起來,然後又將剩餘五個小卷之中取了一個出來,將剩餘的四個羊皮小卷遞到了文軒宇的面前。

  這太過簡單的“天選”方式因為青鸞學院的傳統和獨臂老人身份顯露之後的氣氛而變得十分莊嚴,所有的人都是凝神的看著結果,但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文軒宇卻是沒有馬上挑選羊皮小卷,而是抬起了頭,大聲道:“我抗議!這不公!”

  很明顯他也是有些緊張,嘴唇有些發抖,但是他的眼神卻是毫不退縮,直視著前方所有學院的人,包括獨臂老人。

  所有的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說青鸞學院的入試不公,文軒宇的膽子之大,讓許多人都心中冒出冷氣:難道他不怕因此進不了青鸞學院麼?

  “為什麼?”獨臂老人威嚴的看了文軒宇一眼,道。

  “若是公平的天選,在他選過之後,按理我也應該是六個系再選,可是止戈系被拿出,又被取出了一個系,只剩下四個系可供挑選。這樣我就失去了進其中兩個系的機會。”文軒宇依舊沒有退縮,看了林夕一眼,大聲道:“我為何不能進止戈!就算他入試成績還在我之上,但是誰都知道,接下來的修煉,很大程度還是要靠資質!他的資質只有二級,我不相信我在止戈系會不如他的修煉進境!”

  文軒宇的這句話一出口,很多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文家馬車中的人都是臉色一白。

  從青鸞學院出來的人,都知道青鸞學院的傳統是接受質疑,文軒宇的前半句無可厚非,但是這後半句,卻是涉及林夕,已經相當於在當面斥責林夕的修煉資質不行。

  “你要記住一點,在青鸞學院,整個群體的利益,永遠淩駕於個人利益之上。”然而獨臂老人似是依舊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看著文軒宇道:“既然你不接受我們認為恰當的安排,那我也同意,讓你自己和天來抉擇你在六個系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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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五章 那些年,離開的師兄師姐

    夏副院長的話讓文家馬車中的人都是大松了一口氣。

    六個重新準備的羊皮小卷再次遞到了文軒宇的面前,文軒宇挑選了一個,在黑袍中年講師打開的瞬間,他的臉色就變白了。

    這個羊皮小卷上的兩個字是“內相”。

    黑袍中年講師將展開的羊皮小卷給後方的夏副院長和六名教授看,同時大聲的宣佈:“內相系!”

    那名隸屬內相系的戴著帽子的古板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而中年胖婦、灰白大鬍子老頭、黑袍老太和靈祭系的乾瘦老頭卻是更加的懊惱。

    剛剛文軒宇直接斥責林夕的修煉資質差,林夕卻是沒有一絲惱怒,雲淡風輕,這份從容的態度讓他們越看越是欣賞,但是現在林夕卻已經是止戈系秦瘋子的人了!

    夏副院長的目光停留在了青衣少女的身上:“高亞楠,你是要接受我們的安排天選,還是也要和文軒宇一樣?”

    “我無所謂啊,不是進了學院之後,有興趣也可以選修其它系的課目麼?而且學院學生要是主動去邊軍也是允許的吧?有什麼關係?”青衣少女無所謂的回答,差點暈倒了一大批人。

    文軒宇也差點暈了過去:“可以這樣麼?”

    “你說的不錯。”夏副院長的臉上出現一絲難得的微笑,他對著黑袍中年講師點了點頭,後者將四個羊皮小卷放到了高亞楠的面前。

    高亞楠隨手選了一個,這次中年胖婦的眉頭舒展開了,羊皮小卷上是“禦藥”兩字。

    “不是一個系麼?”林夕聽到黑袍中年講師大聲讀出“禦藥系!”時,心中卻是不由得有些淡淡的惆悵。

    “可以選修禦藥系的課目啊…”但是旋即,他的嘴角就又微微的上翹了。

    “這些師兄師姐是要去邊軍曆煉,按照我們學院的傳統,在他們離開之前,要安排你們見一下。”夏副院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的聲音依舊不算響亮,但是林夕身邊的許多人,包括李開雲都是再次渾身一震,他們注視著在六名教授和講師身後排得整整齊齊的師兄師姐,眼中都瞬間閃耀出了灼熱的光芒。

    對於學院的傳統,除了極少數的“金勺”之外,其餘所有通過考試的新生都是沒有多少瞭解,但是李開雲等人卻是十分清楚,各方的邊軍都是十分危險,或許這麼多師兄師姐之中,便有不少人會永遠的留在那些人跡罕至的邊荒,不再回來。

    “他帶著麒麟和神鴛雲遊天下,他到過沒有人到過的荒漠,他斬過妖魔的頭顱,他在千軍萬馬中輕取大將的頭顱,他在墜星湖的榮光無人可及,…”

    莊嚴肅穆的歌聲不知何時又開始響了起來,六名教授和講師身後穿著黑袍的學院學生開始離開,形成了一條黑色的長龍,朝著四季坡外走去。

    李開雲等人挺直了胸膛,這些學院學生是在追尋前輩的榮光,他們正是帝國的支柱和堅盾,而他們現在也已經成了學院的學生,也同樣承擔著這樣的使命。

    “雲秦帝國邊境的戰事一直很緊張麼?”林夕蹙著眉頭沉思著。

    在這樣的場景之中,即便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和這帝國並沒有多少干係的他,都有些不自覺的被感染,覺得自己是要好好瞭解一下邊軍到底是如何的情形了。

    “走吧,我們回青鸞學院。”看著那條黑色長龍漸漸的消隱在視線之中,夏副院長對著林夕等所有人說了這一句,然後轉過身去,和所有的教授、講師,一齊繞著靈夏湖,往北前行。

    “要走了麼?”

    林夕霍然一驚,快步跑到了大部隊的邊緣,朝著那一大片馬車聚集的地方,用力的揮手。

    他臉上焦急的神色很快消失了,一抹開心的笑容在他臉上如同陽光一般流淌。

    因為他的視線之中,一輛破舊的馬車從那一大片車馬群眾跑了出來,伴隨他穿過了半個雲秦帝國的那名趕車老人坐在車頭,目送著他跟著學院的人離開。

    在這個世上,出鹿林鎮的時候,除了老爹老娘和老妹之外,他幾乎一個朋友都沒有。鹿林鎮上那些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懂得太少,不能理解他的太多,哪怕是真誠的交談,也把他當成異類,當成“林二”,這個劉姓的趕車老人雖然話不多,也不和他多講自身的故事,但是這一個月來,一路上卻是將他照顧得很好,無形之中,這名劉姓趕車老人卻是成了他到了這個世上之後的第一個朋友。然後才是滿臉雀斑的小胖子蒙白,才是李開雲、張平、向林。

    跟著大部隊的步伐,看著陽光將蒙白等人稚嫩的臉龐染成淡淡的金黃,林夕在溫暖的淺笑著的同時,“張院長”三個字卻是不可遏制的再次充斥他的心頭。

    這一個傳說中的中年大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為什麼他會在青鸞學院留下這麼多可以說是古怪的傳統,這麼多古怪的稱呼?

    無論是忘年交的趕車老人,還是蒙白他們,估計始終都無法理解自己的那個世界,自己要是對他們說自己那個世界的事,也肯定反而會讓他們感到緊張,讓自己不要亂說胡話,在四季坡外的杏花村,趕車老人就覺得他是在說一個荒誕至極的故事,這是從心底裡的無法理解和不相信。

    這就像是一個旅者的過往根本沒有辦法向人述說,心中有時自然會覺得莫名的遺憾和孤獨。

    長此以往下去,林夕知道自己恐怕都會懷疑自己並不是來自一個不同的世界,而會以為自己只是染受了風寒,做了一個漫長而極其荒誕不經的夢。

    “如果他是和我一樣,來自那個世界,那這幾十年間,他一定也會覺得寂寞和孤獨吧?”

    林夕的腦海之中,突然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那歌聲中描述的景象,一個中年大叔,在帶著一條奇形怪狀,如同大狗一樣的異獸以及一頭像鴨子一樣的異獸在荒野之中行走。這自然而然的想像出現的場景十分的模糊,但卻是讓林夕莫名的感懷。

    “如果真是和我一樣…他創下了這樣的傳說,該不會擁有和我一樣的能力吧?”突然之間,林夕的身體猛的一震,想到了某種可能。

    “怎麼了?”身旁的蒙白感覺到了林夕的異常,忍不住偷偷的問道。

    “沒什麼。”林夕也不想隨口扯謊,只是說道:“我在想這傳說中的張院長的事…”

    “哦。”蒙白在林夕耳邊耳語,“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事麼?”

    林夕搖了搖頭:“不知道。”

    蒙白苦著臉,朝著前面努了努嘴:“我在想我爺爺到底是什麼地方惹惱了那個教授,不知道我到了學院之後,會不會被穿各種小鞋。”

    “噗”,林夕直接就笑出了聲來。

    ……

    “青鸞學院到底在哪?我們要到哪裡去?”所有考生的年紀都不大,畢竟是少年心性,沿著靈夏湖畔往北走了小半日,看到還沒有停歇的跡象,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更多了,有人也忍不住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學院的這些教授、講師,還有令人敬畏的夏副院長,並不限制身後這些新生的私語交談,並沒有顯現出什麼嚴苛,一路上也沒有什麼話語,然而聽到有人聲音偏大的說出這句話,那名黑袍中年講師卻是點了點遠處,“青鸞學院就在那裡,我們就要到那裡去。”

    這名黑袍中年講師所點的地方,是一條半山之上覆蓋著冰雪,無比龐大,山峰在雲層之上,根本看不到山頂的龐大山脈。

    登天山脈!

    “我們要直接走到那裡去?”所有的新生一片譁然。

    新生之中不乏有人知道青鸞學院就建在那一條龐大的山脈之中,但即便是知道的最少的林夕,在進入四季平原時,也聽趕車老人介紹過,山海主脈和登天山脈是雲秦帝國境內的兩條最大的山脈,四季平原就是兩條山脈之中的一塊盆地,而從靈夏湖畔到登天山脈的山腳下,用雙腳走的話,恐怕至少也要三四天的路途。

    黑袍中年講師嚴肅的聲音卻是沒有任何的感情變化和停頓:“你們已經是學院的新生,你們的修煉,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也就是說…現在便已經開始你們的第一課。按照學院的傳統,從現在開始的表現,便已經開始記錄學分,表現優異的學生,會得到學分獎勵,反之,將會被責罰,扣除學分。”

    所有的新生都是心裡一涼。

    而黑袍中年講師略微頓了頓之後,卻是又說了一句:“夏副院長陪你們走過這段入學的路,你們應該覺得慶倖和榮耀。”

    前方的教授和講師突然停了下來,後面跟著的這批心神不寧的新生差點撞成了一團。

    “你們來領這斗篷,每人一件。”

    黑袍中年講師肅冷的聲音之中,所有的講師取下了身上背著的大包裹,之前的那些帳篷都是折疊整齊堆在了湖畔,似乎接下來會有人去整理。而這一路上,林夕本來也有揣測過夏言冰等一眾講師身上背著的大包裹裡是什麼東西,而現在他是知道了答案。

    每一名學院講師背著的大包裹裡,都是一件件純黑色,看上去很光亮的黑色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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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六章 杏花開,杏花落,他不在

    “這是學院的制服!”

  強烈的榮耀感讓這些新生的疲憊一掃而光,很多人本來早就想要穿上一件代表著青鸞學院身份的學院制服了。

  雖然每個人到手的黑色斗篷上面沒有任何的標記,但是純黑的色澤和柔軟舒服至極的材質,卻已經讓大多數心生興奮不已。

  “這是北海水獺的皮毛做的,在夜色裡面沒有任何的反光,而且有驚人的保暖和防水的功效,最為重要的是,雨滴滴上去或是快速奔跑時,也不會有什麼聲音。”有一名“邊蠻”新生認出了這種斗篷的材質,臉色微變。

  在軍隊裡面,至少也要相當於鎮督級別的精英,才有可能配備這種防寒防水的斗篷。

  “眼力不錯。”黑袍中年講師給出了正面的回應:“這是北海水獺的皮毛製成的斗篷,每一件價值五十兩黃金,而且出產不多,不在市面上流通。”

  在不少新生因為手中斗篷的價值而咋舌不已時,黑袍中年講師已經接著說了下去:“早在五十年前,學院的前輩已經證明了學院的價值,所以帝國會將大量的資源投入到三大學院,用於選拔出來的精英,也就是你們的培養之中,但帝國的資源不可能無限,這正是三大學院每年招收的新生數量有嚴格限制的原因。從現在開始,你們每一個人,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們是帝國的希望,是帝國的利劍和堅盾。”

  “我叫王亦客,是你們這第一課的講師。”黑袍中年講師轉過了身去,繼續前行。

  “你們要對得起堆砌在你們身上的東西。”這是林夕從這名講師的第一課的一開始,聽出的意思。

  很快所有新生都明白了為什麼要分發人手一件這樣的斗篷。

  暮色漸濃,當他們邁著疲憊的腳步,將靈夏湖甩在身後時,一股寒冷的季風從登天山脈的方向吹拂而來,周圍的氣候直接從夏季邁入了深冬。

  所有的新生,包括林夕都披上了黑色斗篷,寬大的斗篷抵禦住了迎面而來的寒氣,也讓每個新生的小臉顯得精神了幾分。

  在一片連綿的枯黃草地前,黑袍中年講師停了下來。

  “今天我們就在這裡紮營,你們看好我搭建這行軍帳篷的步驟,我只做一遍,等下你們每個人重複一遍,搭建不出來的,扣除半個學分。”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讓所有腳底和腳肚子都已經發疼的新生們都是大出了一口氣,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是又瞬間讓他們的心徹底的吊了起來。

  行軍小帳篷也是黑色的,看大小應該可以容納兩到三人的樣子——所有這些學院的教授和講師也只帶了一頂,明顯只是用於演示用,接下來不出意外,他們就應該是露宿在這個地方。

  蒙白抽了抽鼻子,下意識的扯了扯自己的斗篷,寒冷的空氣讓他的鼻子有點不舒服,這黑色斗篷在晚上應該就是當被子使用了。
  就在這時,止戈系那名看不出年齡的黑髮男子卻是突然冷喝道:“止戈系的新生,到我這裡集合。”

  林夕和李開雲互望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的和其他止戈系的新生一起聚往黑髮男子的身前。

  “真是秦瘋子。”其餘幾名學院教授之中,就頓時有人低聲叫駡道。

  “哈哈”,冷峻的黑髮男子卻是大笑了起來,笑得無比的狂傲,似乎這才是他的本態。他在充滿寒意的季風中轉身,身後的黑髮在風中不羈的飄舞:“走吧,止戈系的兒郎們,我們繼續上路。”

  夏副院長看著黑髮男子的這副姿態,微微一笑,沒有出聲。

  “還要繼續趕路?”止戈系的新生心都涼了,只覺得自己的雙腿瞬間變得更疼了。而其餘各系的新生大多都在心中覺得慶倖。唯有那一名出身宇化家的金髮瘦弱少年喃喃自語,“勇氣和忠貞,傷痕和磨礪,才能鑄就最耀眼的榮光。”

  他的話頓時引起了身旁一群靈祭系少年的暗中咒駡:“有毛病,不想歇息你跟著那群止戈系的人去走好了。”

  “這算是修行開始了麼?”唯有雙腳已經酸疼不堪的林夕,卻是反而有些新奇和期待。

  “林夕,給你。”蒙白突然跑了上來,飛快的塞給了林夕一包東西。

  “什麼?”林夕一愣,蒙白還沒來得及回答是什麼東西,就已經被黑髮男子和那名叫王亦客的中年講師等人看到了。

  黑髮男子看了蒙白和王亦客一眼,哈哈一笑:“小胖子,是吃的東西吧?看來你倒是不會餓著…有些人要走好運了。”

  蒙白嚇得腿腳都哆嗦了,就在這個時候,王亦客嚴肅的聲音響了起來:“行軍懂得隨時準備口糧,並支援夥伴,加半個學分。”

  “….”蒙白頓時傻掉。

  雖然他還不知道所說的“學分”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任何人都感覺得出來,得到學分是有好處的…他的確是走了好運,只是他原本哪裡是隨時準備行軍口糧,他只是貪嘴,私藏了不少好吃的東西帶在了身上而已。

  ……

  黑髮男子走在最前,身穿純黑色,下擺和袖口都繡著金邊的長袍的夏言冰跟在他身側,兩人的身後跟著林夕等一群止戈系的新生。

  現在很明顯了,夏言冰也是止戈系的講師。

  “吃飽才會有力氣,這是最根本的道理。”

  “肚子餓的時間一長,不僅會影響人的體力,還會影響一個人的思維、反應,甚至讓人做出莫名奇妙的錯誤判斷。從今天開始,你們都絕對不能忘記這點。”

  一邊頂著寒意很濃的季風不緊不慢的在前面走著,黑髮男子一邊告誡著這群止戈系的新生。

  突然他說了一句讓林夕等人都為之絕倒的話:“夏言冰,我有點累了,接下來你來和他們說吧。”

  既然累了,還要拉著他們趕路,而且還要說出來,這名秦教授,還真是有點…瘋。

  “在十分疲憊的情況下,和同伴說說話,可以分散一些注意力,讓自己走出更遠的路。同樣,在受傷較重的情況下,保持平靜,說話分散注意力,也能多幾分活命的機會。”夏言冰容顏俊逸,額頭開闊,頭髮清清爽爽的用一根青色布帶紮在腦後,神態也比較隨和,他給林夕等人的壓力,並不像黑髮男子那麼大。

  “我知道你們之中很多人對青鸞學院和我們止戈系並沒有多少瞭解,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先問我。”

  而他接下來的這句話,頓時讓包括林夕和李開雲在內的所有止戈系新生徹底興奮了起來。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林夕深吸了一口氣,第一個出聲,問出了一直想問,但是沒有機會問的問題:“張院長還在麼?…我們進入學院,可以見得到張院長麼?”

  夏言冰的眉頭猛的一跳,沒有回頭的黑髮男子的眉頭也是猛的一跳。

  “沒有人知道張院長現在的下落。”而後,夏言冰神色凝然的看著林夕道:“在十六年前的某個清晨,他離開了青鸞學院,雲遊天下。”

  這也是除了林夕之外,其餘所有止戈系的新生第一次聽到傳說中的那一個中年大叔的具體下落,所有人的身體都是微微的一震。“他不在青鸞學院…”林夕滿心失落,一時失望至有些說不出話來。

  …….

  “老朋友,你在哪裡?杏花村的杏花又開了,你也不回來看看?”林夕所不知的是,就在此時,在其餘各系的新生駐紮之地,如今在整個雲秦帝國都受人景仰的那名獨臂老人,正盤坐在一張毯子上,靜靜的看著黑袍中年講師王亦客講解如何拆解和快速組裝那頂黑色的行軍帳篷,他的目光投向遠方,心中卻是滿懷惆悵的在歎息著。

  “他雲遊了十六年,連學院都不知道他現在的下落?他為什麼不回來看看?”林夕所在的這一列行軍的佇列之中,一名對“張院長”明顯也是崇拜至極的圓臉少年有些失神的問道。

  “這真是一個蠢問題。”一名同樣對“張院長”崇拜至極的魁梧短髮“邊蠻”有些惱火的道:“像他這樣的人物,誰又能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或許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為雲秦帝國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或許深入在敵境之中,只是我們根本無法知道而已。”

  這名看上去十分健壯的“邊蠻”少年的這句話明顯有著盲目崇拜和相對貶低學院其他人的意思,但是夏言冰聽到卻是沒有生氣,反而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這的確是個蠢問題,像張院長這樣的人物,做什麼事情,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們也根本猜測不來…下一個問題。”

  “什麼是學分?”一名看上去怯怯的瘦弱少年鼓足了勇氣問道。

  夏言冰點了點頭,道:“我們各系都有很多課目,很多試煉,完成其中的一些課目和試煉,或是做了一些值得表彰的事,就會有學分的獎勵,學分的多少,按照難易程度和貢獻程度來計。累積一定程度的學分,可以進階下一階段的課程,同時也可以用於兌換學院的實物獎勵,比如修煉所需的藥物、戰鬥所需的甲衣、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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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11:0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七章 以殺止殺,方能止戈  

    “我們止戈系有些什麼樣的課目?”

    “無非是一些殺人和防止被殺的技巧,到了學院之後,你們自然就會慢慢瞭解。”

    “我們為什麼叫止戈系?”

    “以殺止殺,才能阻止動戈。”

    提問和答問繼續,有人覺得夏言冰對於課目的解釋有些太過沉重,問了一個相對輕鬆的問題,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夏言冰的回答卻是更加的森冷。

    “這是院長說的話,也是我們青鸞學院恪守的道理。”看著有些明顯無法承受的少年,夏言冰補充道:“我們青鸞學院還會教給你們許多外界並非能認同的道理,你們也可以不聽,我們學院只鋪就我們的路,你們願意怎麼走,或是走不走這條路,都是你們的自由。”

    林夕身旁的李開雲臉上瞬間佈滿難言震驚的神色,他看著夜色中根本不回頭的那名黑髮男子和堅定如石的夏言冰:“學院都不管我們認同不認同學院的道理?”

    夜色中行走的夏言冰臉上沒有什麼譏誚,但是語氣卻是不留情面:“這也是個蠢問題,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學院給你打了一柄刀,告訴你不能殺什麼人,要殺什麼人,但是你拿著這柄刀走出了學院,你想要殺什麼人,你的心裡有什麼樣的改變,學院又還怎麼能管得著?”

    “但事情總有對錯,如果學院出去的學生做錯了,難道學院就不出手懲治麼?”一個書呆子模樣的新生十分激動,大聲的辯駁道。

    夏言冰看了一眼這名新生,依舊平靜的答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一種是實力強大到可以規定對錯的人可以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一種是對錯由後來人評說。”

    這名書呆子模樣的新生躁紅了臉,還要出聲,正在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林夕卻是突然說道:“夏老師的意思,應該是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稱,對錯本身就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心中。”

    夏言冰沒有說話,卻是驚訝和嘉許的看了一眼林夕,就連那名黑髮男子都是忍不住回頭看了林夕一眼。

    林夕這個時候心中已經平靜了下來,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他自然不像這個世界的人那麼迂腐,學院這種本身接近他那個世界規則的道理,自然顯得淺顯而容易接受。

    “一門普通的課程,大約能得到幾個學分,能換取什麼樣的東西?”將身上柔軟而溫暖的黑色斗篷略微裹緊了一些之後,林夕先問了一個很實在的問題。

    “一門普通的課程,通過的話,在兩到三個學分,可以換取的東西,價值大概在一百兩黃金左右。”夏言冰一邊不停的走著,一邊回答林夕:“但學院裡這價值一百兩黃金左右的東西,和你們身上的這斗篷一樣,只是大致的成本,而且在外面通過正常途徑也是難以購買到的。”

    頓時一片譁然。

    就算對於金勺少年來說,一百兩黃金也不是什麼小數目,而且聽夏言冰的言外之意,這兩到三個學分能夠換取到的東西,很有可能都是學院獨有,那外面要想買到這樣的東西,就不是幾倍的價錢了。

    “原來這一個學分這麼值錢,怪不得這秦教授說蒙白是走大運了。”想到之前大學八十塊錢的一個學分,林夕頓時忍不住有些苦笑。

    苦笑了一下之後,林夕又馬上接著問道:“我們一開始測試的資質,到底是什麼資質?”

    很多新生頓時都暗中撇了撇嘴,林夕的這個問題在他們看來當然也是個蠢問題,但是夏言冰卻似看出了林夕心中有關這個問題的所有疑惑,非但沒有直接說這是個蠢問題,反而很耐心的解釋道:“我們修煉的力量,叫做魂力。魂力越強,對敵自然更加厲害。而有些人天生修煉魂力快,有些人修煉魂力慢,同樣吃一樣的靈藥,有些人的魂力也會增長得多,而有些人的魂力也增長的少。測魂石,可以讓我們測出修煉魂力的天資。”

    林夕微微沉默片刻,接著問道:“一開始入試時,選兵刃又是什麼緣故?”

    夏言冰緩聲道:“經過我們學院數十年的測試和統計得到的結果,在那種氣氛的壓制下,考生直覺挑選的兵刃,不僅可以看出他一定的性情,而且那時挑選的兵刃,往往就是最適合他修煉的兵刃,可以預示出某些天賦。”

    “這樣簡單的入試,竟然是涵蓋了心理學和龐大的數學統計等諸多方面?”林夕心中微驚,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學院。

    “那修煉魂力的方法是學院獨有麼?”

    “當然不是。修煉的方法都是大同小異,所不同的是,學院的一些手段和傳統,會使得進入學院的人修煉速度和運用技巧、戰鬥方面遠超其餘地方的人,使之成為帝國之中出類拔萃的人物。”

    “哪裡都能鍛刀鍛劍,但我們學院鍛造出來的刀和劍卻更快。”夏言冰從一開始就很欣賞林夕,而且在他的眼中,林夕就是一名來自邊陲小鎮,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少年,所以面對這些同樣很蠢的問題,他回答得十分溫和,甚至生怕還不夠清晰明瞭,又補充了這一句。

    林夕是不顧別人的眼光,連連發問,使得場面一時變成了他和夏言冰的問答,但是有些心高氣傲,覺得他的問題很白癡的新生卻是受不了了。

    “我們青鸞學院到底有些什麼樣的傳統?這些傳統,都是張院長留下來的麼?”那名因為馬車和林夕爭路,結果和林夕結怨,恰好也進了止戈系的稚嫩金衫少年裘路就狠狠的瞪了林夕一眼,搶著出聲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夏言冰的嘴角卻是有了一點微微的笑意,他看著遠處登天山脈的方向緩緩的說道:“張院長的確在我們青鸞學院留下了很多特別的傳統,有些是規矩,有些是習慣,你們到了學院之後,就自然會慢慢知道。”

    “這些傳統,學院的老師們都能明白是什麼用意麼?比如為什麼要叫系,要叫講師和教授?”林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搶在了裘路的前面,讓裘路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這些張院長定下的名字我們的確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但和他定下的‘止戈’一樣,都應該有特別的含義,只是他沒有告訴我們而已。”夏言冰看了林夕一眼,聲音突然肅然了起來:“說到傳統,張院長有留下兩句話,敬畏可以令人約束,傳統可以樹立信仰。我們青鸞學院最重要的傳統,便是每年入學的所有新生,都要在入學的第一天,接受張院長的訓誡。”

    林夕愕然:“不是說張院長不在學院麼?”

    夏言冰點了點頭:“張院長是不在院內,但是他在離開青鸞學院之前,留下了一塊碑,他將想要對你們說的訓誡留在了碑上。並交待每年入學新生接受訓誡,是青鸞學院最重要的傳統。”

    “碑上…碑上有說什麼?”裘路搶在了林夕前面出聲,但是出聲之後,他還沒來得及想到要問什麼,情急之下,說出了這樣一句。

    很多新生頓時都撇了撇嘴,面露鄙夷神色,張院長的訓誡,又豈能先由講師說出口?

    夏言冰搖了搖頭:“不知道,張院長留下的訓誡是一些符紋,學院至今沒有教授能參悟出其中含義。”

    “看不懂的符紋?”林夕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學院教授都弄不明白張院長是什麼意思,我們又怎麼能猜得出來。”

    夏言冰的答案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引起了一片小聲的嘀咕。

    ……

    一行身穿昂貴黑色斗篷的人在無邊的夜色和枯草秋原之中無聲的行走著,提問和答問還在繼續。

    “老師,為什麼別的系都不用走,而我們還要接著走?不是說吃飽了才有力氣麼,什麼時候吃東西?什麼時候停下來休息啊?”但因為漸漸熟稔和覺得夏言冰不難說話的關係,所以這問題也開始問得有些憊懶和調皮起來。

    “夏言冰,不要對他們太好哦,邊軍的一句老話,溫柔的鞭子不可能讓馬跑得更快。”一直沒怎麼出聲的黑髮男子,聽到這樣的問題時,卻是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夏言冰點了點頭,反問道:“你們知道為什麼大半考生都想進入止戈系麼?”

    李開雲第一個出聲道:“因為止戈系是最接近榮耀的地方。”

    “未必每個人都是像你這麼想的。”夏言冰看著這個身材不高,卻是壯懷激越的少年,搖了搖頭,道:“止戈系未必是最接近榮耀的地方,但一般而言,卻是最接近真實的死亡的地方。”

    “別系出來的人也會上戰場,也會面臨各種危險,但是我們止戈系,本身就是為了領兵、作戰、刺殺而存在,相對於其它系,你們之中將來絕大多數人,面臨生死危險的幾率更大,你們的敵人裡面,也會有受過厲害訓練的對手。在這樣的對手面前,誰能活下來,完全取決於誰平時付出更多,誰更優秀。”

    “如果說整個帝國是一張弓的話,那我們止戈系出來的人,就是這張弓射出的箭矢,最具殺傷力,然而也最容易折斷,所以你們要盡可能變得更硬一些…*越是疲憊,就越是能磨礪一個人的意志力。這本來就是修煉魂力的一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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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11:0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八章 長風浩浩持戈行

    考生們畢竟早已疲憊不堪,雖然夏言冰的話語又讓他們憑空生出了不少血性出來,但再走了近半個時辰的路之後,“啊”的一聲,終於有人遏制不住的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一名瘦弱少女痛苦的跌坐在地,抱著自己的腿,很明顯她的兩條小腿都抽筋了。

    “朱玲,童敏敏,你們扶著她,繼續。”

    但是夏言冰卻是沒有絲毫的憐惜,讓新生中的兩名女生將她攙扶起來,繼續行進。

    繼續朝著帝國的聖地前進,開始徹底變成了一場煎熬。

    林夕的兩條腿也酸疼的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腳底有幾處地方鑽心的疼,應該是磨出的血泡又破了。

    整個止戈系的新生隊伍一共有四十一人,其中一共有五名女生,三十六名男生之中,有四名是“邊蠻”出身,但是現在這四個彪勇氣息明顯超過其餘少年的“邊蠻”,卻是也不好受。或許是邊軍的習慣,他們無一例外都背著一柄長刀,而且其中有一名給人沉默寡言感覺的瘦高少年除了長刀之外,還背著一柄長弓和箭筒。

    超出一般少年的耐力在一開始成了這些“邊蠻”的優勢,但是這些額外的分量,早在繞過靈夏湖的半日跋涉之中,就已經耗光了他們的優勢,所以現在這四名“邊蠻”的腳步甚至比其他人還要沉重。

    突然,那名沉默寡言的瘦高少年跌倒在了地上,滿頭的冷汗——他的兩條腿都抽筋了。

    “任何人都要有審時度勢的能力,帶著刀是邊軍養成的習慣,但是你們要明白,在邊軍帶刀,是因為有危險,但是在這裡,你們是覺得我們青鸞學院到時候的刀會不如邊軍配備的刀,還是覺得我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夏言冰被那黑髮男子一句不要對他們太好的提醒之後,神色明顯嚴厲了很多,此時看到這名瘦高少年如此,夏言冰的語氣之中更是有了些譏誚,“你們的體力本來在所有人之中屬於翹楚,但就是因為這些累贅,所以反而弄得自己首先支持不住,難道你們不覺得愚蠢?”

    其餘三名“邊蠻”都馬上丟下了身上背著的長刀,但是這名瘦高少年卻是固執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丟下身上的任何東西。

    所有新生都奇怪的看著這名瘦高少年,就連走在最前的黑髮男子都轉過了頭來,打量著這名瘦高少年,一副要揍他一頓的表情:“小子,你叫什麼來著?”

    瘦高少年垂著頭,道:“我叫唐可。”

    黑髮男子看了一眼他:“給我個不丟你身上這些累贅的理由。”

    瘦高少年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這刀和弓箭,都是我的一個兄長留給我的…他已經陣亡了。”

    林夕的眉頭一跳,頓時記住了這名倔強的瘦高少年的名字。

    “很好。”黑髮男子的雙目之中又放出了光,又有些瘋狂的神色一般,“有情有義,有血性,我欣賞你,我加你半個學分。”

    隊伍之中頓時一片譁然,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學分的難得,這一下,半個學分就得到了?

    “秦教授,這段時間之內,除了沿途授課的王教授,其餘人沒有獎勵學分的權利。”

    “哦,我忘記了,那不算,等回到學院之後,到時候找個理由加上半個學分。”

    而夏言冰和黑髮男子的對話,更是讓這一群新生為之絕倒。

    “林夕!”暮山紫突然走到了林夕的身側。

    林夕看了惡狠狠的他一眼:“幹嘛?”

    暮山紫咬牙切齒:“我們再賭一把,誰要是先堅持不住,誰就喊我之前喊過的那句話。”

    林夕無邪的一笑:“好啊。”然後從手裡的包裹裡扯了一根肉條塞到嘴裡嚼了起來,同時塞了幾根到旁邊李開雲的手裡。

    暮山紫目瞪口呆,“咕嚕咕嚕”,他的肚子不停的響了起來。

    “不公平,不賭了!”呆了一呆之後,他馬上鬱悶的掉頭離開林夕的身旁,十分挫敗。

    林夕笑了笑,蒙白這個小胖子的確是個吃貨,塞給他的這一包東西裡面,不僅有許多烤得鬆脆而且醬味十足的鹿肉條,還有不少糕點和鮮果,其中還有一串蒙白對林夕說過,但是林夕還沒嘗到過的黑冰提。

    “啊!”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劇痛從左腳小腿肚襲來,讓他也忍不住痛呼出聲——他的左腳也走得抽筋了。

    ……

    其餘的止戈系新生都是懷著對未來榮耀的憧憬和帝國的忠誠,而林夕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動力而堅持了下來,再又走了大半個時辰,直到過半的人都幾乎無法靠自己獨立行走時,黑髮男子和夏言冰才讓他們停了下來,原地休息。

    “不要睡覺,等著吃東西,先把鞋脫下來,用自己的頭髮挑破腳上的血泡,然後塗上這種藥膏,不然明後天沒辦法走路。”夏言冰燃起了幾大堆篝火,嚴厲的大喝著。

    但是本來沒有人能馬上睡覺,腳上鑽心的疼痛倒還在其次,除了林夕和李開雲之外,其餘人從下午到現在還幾乎沒有吃任何的東西,肚子空得令人發慌,喉嚨口都有一股股酸水在攪動。

    一個裝著淡綠色藥膏的大竹筒很快傳遞到了林夕的面前,就著篝火,林夕哆嗦著戳破了腳上的五個血泡,還有六個和他料想的一樣,已經磨破了。不過這淡綠色藥膏的效果可以用驚人來形容,只是抹上的瞬間,就有一股清涼至極的感覺往上彌漫,就連雙腿的腫痛都瞬間消除了大半。

    “長風浩浩…持戈行…斬不完的頭顱…飲不完的仇敵血…”遠處有蒼涼而狂放的歌聲隱隱傳來。

    黑髮男子在一片低矮的灌木叢中走過來,他的身上扛著三頭比他的體型還要大的黃色羚羊。

    “蓬!”

    在所有新生驚到的目光之中,他將三頭加起來比他大出三倍不止的黃色羚羊扔到一個篝火堆旁。“今天你們的表現還算可以,不過你們還是看清楚了,明天開始,這收拾獵物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輕描淡寫的說了這一句之後,他用一柄匕首輕而易舉的剖開了羚羊,剝下了皮毛,清除了內臟,然後除了三頭羚羊頭顱之外,其餘部分直接切成了一塊塊巴掌大小的帶骨肉塊。

    堅硬的骨骼在他的切削下,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和豆腐一樣的嫩。

    “這至少是大魂師了,魂力可以加持到兵刃的表面,不,學院的教授,肯定不止這樣的境界。”李開雲忍不住在林夕的耳朵旁邊耳語。

    “烤肉你們自己應該會吧?”這個時候,黑髮男子卻是已經懶洋洋的說了一句,自顧自的取了三個羚羊頭烤了起來。

    肉香從篝火堆上湧起,早就已經饑腸轆轆,腹如雷鳴的新生們頓時一擁而上。

    ……

    這三頭羚羊的肉十分肥美,而且最關鍵異常新鮮,很快,茲茲的聲音和更濃鬱的肉香彌漫了整個營地。

    林夕揉著自己的雙腿,卻是看到那名先前第一個雙腿抽筋的瘦弱少女無助的坐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篝火堆旁,一副泫然欲淚的樣子,這使得性格並不內向的林夕忍不住走了過去,打了個招呼問道:“你怎麼不烤?是不會烤麼?”

    “不是的…”這名瘦弱的少女陡然看到對於她來說還是陌生的林夕上來說話,頓時有些手足無措,雙手都有些不知道往哪裡擺,然而卻是更加泫然欲淚的表情:“我從小就不能吃羊肉…一吃就拉肚子。”

    “那就是天生對羊肉過敏了。”

    “過敏?”

    “沒什麼,那這些東西給你吧。”林夕把手裡的包裹遞給了這名瘦弱少女。

    “不…那你呢..”這名瘦弱少女一呆,又頓時有些慌亂了起來。

    “沒關係,我還是挺喜歡吃這些羚羊肉的,我自己去烤就可以了。”林夕笑了笑,點了點李開雲。李開雲這個時候已經在翻來翻去的烤一塊羚羊肉了。

    “看來你的人倒還算不錯。”一個聲音從林夕的後側傳來。

    林夕一轉頭,看到一名臉蛋有點方的高個少女和一名膚色白皙的圓臉少女正看著自己。看到自己轉頭,那名臉蛋有點方的高個少女又點了點他放在瘦弱少女前的那個包裹,補充道:“我原本以為你是要吃獨食的。”

    林夕覺得這個女子很豪爽,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這名嗓音有些沙啞的高個少女便沖著他自我介紹道:“我叫花寂月,來自北苗行省。”

    “我叫王小泉,來自南令行省。”她身旁那名膚色白皙的圓臉少女也沖著林夕友好的點了點頭。

    瘦弱少女有些慌亂:“我叫邊淩涵,來自錢唐行省。”

    “我叫...”林夕也學著這三個女同學介紹自己,但是卻被花寂月打斷了,“烤肉去吧,天選同學,誰不知道你叫林夕,來自鹿林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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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11:04: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十九章 他到底留下了什麼  

    晨曦中,一列披著黑色斗篷的隊伍在一片蒼茫的空曠凍土平原之中行進,天空之中飄著些許的雪花,倒也是別有意境。

    登天山脈高大的輪廓在整整三天的艱難跋涉之後,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面目,青鸞學院的所在終於在望了。

    青鸞學院那種淡綠色藥膏的功效是現代的任何藥膏都無法媲美,每個夜晚的熟睡過後,雙腳的腫痛就會全消,就連腳底的傷處都會結痂脫落,恢復如初。

    也正是有這種散發著青草味道的藥膏的幫助,林夕和所有這些止戈系的新生才能堅持下來。

    這三天的艱難跋涉下來,這四十一名止戈系新生的臉蛋都是瘦削了一圈,但是人卻是精神了不少,每個人的飯量也都大了許多。

    一開始絕大多數新生每頓都只能吃下巴掌大小一塊肉排,但現在即便是胃口最小的,一頓也差不多能吃下兩塊這樣的肉排。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狂放不羈但外表冷峻的黑髮男子在那天晚上之後的每次捕獵,都沒有再獵殺羚羊,帶回來的都是一種體型更加龐大的長角麋鹿。

    這種麋鹿的油脂更加肥美,烤起來的香氣更濃郁,這使得一行人北海水獺皮毛製成的黑色斗篷之中都繚繞著一股肉香。

    “那個中年大叔,到底在青鸞學院留下了什麼東西?”

    林夕走在隊伍的中列,遙遙的看著冰冷而神秘的登天山脈,半山之上有雪花在飄舞,雲霧在繚繞,遙遠而不可及。

    雖然他早已經接納了自己新的身份,而且很安於這個世界,但是一種說不清的情緒,或許是他和趕車老人所說的那一縷得不到排解的寂寞和不被理解,卻使得那名傳說中的中年大叔,成了他一定要進入青鸞學院的真正原因。

    而且,或許這名中年大叔能夠給他有關很多疑問的解答。

    ……

    一條只容兩三人並排行走的石徑出現在山腳下,帶著淺淺的白雪蜿蜒而上,不到半山,白雪便變成堅硬的冰層和細碎的冰棱。

    黑髮男子首先踏上了這條石徑,十分的輕鬆,和平時散佈好像根本沒有區別。

    他狂放的一笑,威脅似的掃過林夕等所有人:“看著點腳下,沿著這條路,翻過這個山頭就到了,今天太陽落山前,爬都要給我爬到,爬不到的,就在這條道上過夜吧。”

    然而所有人在踏上這條石徑,抬頭往上看時,卻根本看不到他所說的山頭頂端。

    這登天山脈實在是太高了,百級臺階過後,每上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體力,到後來除了夏言冰和黑髮男子之外,其餘每個止戈系的新生都真的是手腳並用,即便如此,每往上一段,還必須停下來大口的喘息。

    一大片茂密的巨大雪松林突然展現在狹窄的冰雪石徑盡頭,就好像又穿過了一個世界一般,所有氣喘如牛的新生在穿過這片遮天蔽日的巨大雪松林之後沉默無語。

    面前平坦的山坡對面矗立著數十個山頭,上面都聳立著一片片連綿的巍峨宮殿,一扇扇窗戶在陽光下閃耀。

    尤其是最靠近他們的一個山頭上,一座座連接在一起的宮殿都伸出了山頭外,好像直接聳立在他們頭頂的上空。

    青玉般的牆壁和金黃色的琉璃瓦的反光,讓這些新生都有些睜不開眼。

    林夕也是說不出話來,現代人的想像力和眼前的景象相比,還是太過匱乏了,光是最近這個山頭的巍峨殿宇群,都超過了魔戒之中的那剛鐸城的景象。

    “為什麼這裡面是春暖花開,而不是一片冰封地凍的世界?”有人呆呆的問道。

    “這也是個蠢問題。”黑髮男子點了點視線的盡頭,不屑解釋。

    視線的盡頭是一條橫亙著的,更加高聳入雲的山脈,就像一條巨大的城牆。這處地方和四季平原一樣,也是山脈之中的一塊盆地,北部吹來的寒流,被那條橫亙著的巨大山巒阻擋,產生的擾流使得寒風徹底從這塊高山盆地的上方滑過。

    那一座座高大數百米的山頭,在這條巨大的山脈之中,也只能算是盆地中的一個個突起。

    “繼續爬吧!”

    黑髮男子和夏言冰率領這些已經都累得邁不開腳步的止戈系新生們登上距離他們最近,也是相對最為低矮的山頭,終於到達了一扇巨大的黑漆木門前。

    “沒有人滾下去吧?”

    黑髮男子舉起拳頭,在大笑聲中,朝著巨大的黑漆木門猛砸了一記。

    “秦瘋子….”

    隨著一聲低聲的咒駡,大門頓時洞開,一名和黑髮男子一樣,穿著一件胸口和袖口上都繡著銀星標記的黑色教授長袍的馬臉高個婦人站在大門前。她的臉孔板得厲害,給所有人的第一感覺是這個婦人十分嚴厲,不好說話。

    “李教授,好久不見,我們要不要先去打一架?”黑髮男子對著這名外表嚴厲的高個馬臉婦人哈哈一笑道。

    高個馬臉婦人狠狠的瞪了黑髮男子一眼,根本不理會,輕而易舉的將足有半米厚的大門拉得洞開,同時嚴厲的對林夕等所有已經疲憊得隨時要倒下的止戈系新生道:“不要浪費東西,否則你們會有落在我手上的時候。”

    所有新生都不明白這名馬臉婦人教授說不要浪費東西是什麼意思,但只是穿過了這個深邃的門廳,所有人就頓時目瞪口呆。

    一個小型的碎鵝卵石廣場上擺著二十幾張寬大的木桌,每一個木桌上都擺滿了吃的。

    烤麋鹿肉排、烤雉雞、烤獐肉、米飯、糕點、各色菜蔬、還有形形色色,很多甚至連金勺少年都沒有見過的塊莖和水果。

    “現在你們可以隨意了,只要你們吃得下…”黑髮男子很有深意的看了這群呆住了的止戈系新生一眼,說道。

    “啊!”

    一名名止戈系新生頓時如同出爐的猛虎一樣,撲向了這些堆滿食物的桌子。

    說實話,這名黑髮男子在這一路上除了逼著他們趕路的時間太長之外,也沒有讓他們餓著,但是連續幾天不加任何調味的烤肉也僅僅只能填飽肚子而已,尤其是這木桌上的東西每樣看上去都是十分的可口。

    每個人都拿了一堆東西,放開肚子大嚼起來。

    “這算是歡迎宴會麼?不等其他系的人,會不會有問題?”有人疑慮的問道。

    “算是吧。”正直接抓著一頭烤全羊在大啃的黑髮男子隨口道:“我們止戈系每年都是這樣,你說會不會有問題?放心吃你們的吧,反正你們也吃不完,就算吃完了,那個李教授也會準備的。”

    “其他系的人也會趕到這裡麼?我們就住在這裡麼?不是說接下來有最重要的傳統,要接受院長留下來的訓誡麼…什麼時候接受張院長留下來的訓誡?”有人又忍不住問道。

    “不急,那是要到明天正午,你們就住在那片地方。”黑髮男子隨手一點,所有新生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發現是一棟至少有七層的角樓模樣的殿宇,看位置已經是在這個山頭的懸崖邊上。

    “怎麼沒有其他師兄師姐?”

    “所有的新生都會住在這個山頭,各系的師兄師姐都在別的山頭,平時你們有見面的機會。至於一年過後你們住什麼山頭,接下來你們會明白的。”

    “是要等其餘系的人全部趕到之後,才去接受院長的訓誡麼?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接下來就是吃飯,睡覺,等著他們到,你們有比他們多出一天的休息時間。”黑髮男子白了一眼所有這些新生,“不然你們怎麼會明白多付出總會多有回報這個道理?”

    “秦教授…你真是太好了!”新生們先是一呆,隨後發出了歡喜雀躍至極的尖叫聲。

    “是麼?”在歡呼聲和讚美聲中的黑髮男子卻是低頭,專心致志的啃著手裡的烤羊,心中自嘲的一笑:“只希望你們這群人之中,將來少出幾個讓我失望的人就好了。”

    “其他講師也要到明天才會過來,所以你們只能在這個院落裡面休息,等明日其他系的人趕到,接受院長的訓誡之後,便會有講師幫你們安排接下來的起居和課目。”夏言冰嚴肅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所有的人不准離開這個院落,否則直接罰出青鸞學院。”

    沒有人在意這一條是否太過嚴苛,這個堆滿吃的東西的院落比起前幾日的艱難跋涉已經是天堂,而且這批止戈系的新生也實在已經是太過勞累了,一個個吃飽喝足之後,就連唯一覺得不能馬上見到那名中年大叔遺留下來的東西而心中微微遺憾的林夕也馬上卷著厚而柔軟的斗篷進入了夢鄉,睡得人事不省。

    第二天,當止戈系第一名新生醒來時,陽光已經十分耀眼。

    那名瘋子一樣的黑髮男子,就像一根標槍一樣,站在一棟懸崖邊的殿宇頂端,眺望著遠處,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上去的。

    登天山脈腳下的冰原之中,一大群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已經像一群黑螞蟻一般,接近了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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