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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rtk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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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海牛小白】風流王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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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3 22:28: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七章樓閣論畫(下)

  劉淵心想這畫倒不是偽作,不過是我劉淵畫的,但是卻不能說出來,裝做仔細地看了一遍,道:“三哥收藏的畫,哪裏還是什麼偽作?不過皇妹說的也有些道理!”
  他說的摸稜兩可,安樂公主奇道:“那到底是不是偽作?”

  劉淵目光望向慕容清雪,笑道:“我看慕容清雪小姐另有高見吧!”慕容清雪雖然一直沉靜不語,但是目光流轉,顯然是有所想法,這一點兒劉淵還是看得出來的,想必這位名震京華的大才女也不會毫無所見,只是不方便說出來而已。

  平王劉淪笑道:“我倒是忘了,這樣的事還不請教一下我們的大才女!慕容小姐,你也來看看這幅畫!”

  龍城也附和道:“這是自然,慕容小姐萬勿推脫!”他恐怕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學武而不學書畫了,想要博得美人歡心,倒還困難。看到他的直率天性,劉淵倒是頗為欣賞。

  慕容清雪這才盈盈起身,將完美的身姿完全展現,看她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劉淵雖然定力頗足,但也是心神激蕩。

  更何況這美女像是計算好了一樣,每一個動作都美得無以複加,真是天生尤物。

  看來那些形容美女的詞語並不過分,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能夠將美發揮到極致的女人。

  龍成就不用說了,早就看得直了眼,就連賈敏這樣行將入木的老人都不能免俗,不過平王劉淪對畫的興趣似乎勝過對美女的興趣,並沒有有絲毫反應。

  慕容清雪將這幅《春滿江南》看了一遍,微笑道:“福王說的十分有道理,這幅畫確實高妙無比,若不是張養易這樣的宗師級人物,未必畫的出來,而公主所說的區別卻也存在,尤其是畫這山石用的皴法,在我見過的畫中,似乎並無印象!”

  眾人紛紛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有的看得懂的,有的看不懂的,都點頭表示同意。

  劉淵心道這京城才女果然不是吹的,就連熟悉書畫的平王劉淪也不能看出這細小的差別來,而她卻一眼看出。

  慕容清雪又道:“我看福王是另有高見吧!”又輕輕盈盈地把球拋了回來。

  安樂公主疑惑道:“九哥你就直說吧!三哥他這幅畫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著她有點撒嬌的樣子,劉淵笑道:“我才疏學淺,不過卻認為這畫是真的,看這畫筆法醇厚,確實與張養易的畫風有所區別,而且在許多細節處也有所不同,慕容小姐方才所說的皴法只是一例,你看這樹幹的畫法,張氏往往顯得幹瘦,這幅卻顯得豐厚飽滿,而且最大的不同處就是落款的文字,並非正統的字法……”

  平王劉淪露出驚奇的目光,顯然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厲害,他本來也只想讓這位福王給自己作個證而已。

  “正統的字法?這細看來確實有所不同!”慕容清雪就連思索的神情也十分誘人,讓劉淵心神一蕩,差點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福王確實是細心之人,我也覺得這字法有點兒不同,用筆更加簡潔,而且蒼勁有力,就像……”賈敏對此道顯然研究頗多,他的話一出口,平王劉淪馬上點頭表示同意。

  “就像鳥於空中,振翅一擊!”劉淵笑道。

  “確實如此,福王此喻甚得此書精妙!”

  劉淵心想還用你來評價,這可是我寫的行楷,繼續道:“不過我說這畫是真的,卻也有自己的根據!”

  方才那一番評論,已經讓眾人折服,此時哪個不傾耳准備聽他的高論!

  劉淵開始侃侃而談。

  “張養易所傳的畫作,大部分都是他中年所畫,而他真正成名其實是在四十四歲,六十九歲終老,在五十六歲到六十九歲這十幾年裏,幾乎沒有畫作問世,恐怕應是史家遺漏掉了,而且我們細看他的畫作就會知道,其實這幅《春滿江南》的境界遠遠高於他的傳世畫作,慕容小姐說的有理,若不是張養易畫的,恐怕這世上還真難找出第二個人有如此高的造詣!”

  為自己吹牛的感覺倒也很不錯。

  這點沒有人表示異議。

  劉淵繼續道:“我猜想可能是張氏晚年的畫風改變,用筆更加老道,構畫也顯得大膽一些,不過從畫家用筆的改變角度來說,這也是必然的……”

  慕容清雪眼中欽佩的目光一閃而逝,她顯然是個極為內斂的人,不肯輕易透露自己的情感,但是這一幕已經被劉淵看到,已經足夠欣喜了。

  想到自己來了這半天,就是為了博美人的一個動心,也不禁暗笑起來,道:“在各位行家面前獻醜了!”

  結果當時迎來各種各樣的客氣話。

  這回平王劉淪確實是對劉淵刮目相看,態度變得極為熱情,馬上引為知己。

  劉淵倒有點兒不好意思,自己所得的財富,大部分都是從這位哥哥手裏騙來的。

  接下來連續幾天,劉淵都在“平王府”裏和各式各樣的人談天說地,由於自己從21世紀帶來的幾首破詩,加上對書畫古董方面的精深造詣,使得福王之名馬上聲名鵲起,尤其是幾句名言更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譬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就使得數位貴公子把劉淵引為知己,又加上劉淵揮金如土的氣勢,很快就搞定了這些太子黨;又如:“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又讓那些才子們看到了希望,而“十年一覺東都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則讓京城的青樓女子們翹首企盼福王的駕臨……

  劉淵在財富的收集上體會到了坐火箭的感覺後,又在人氣的提升上感覺到了坐飛機的快感!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八章慕容清雪(上)

  “青山隱隱水迢迢,春盡江南草未凋!”劉淵舉起酒杯,笑道:“現在雖然是秋時,不過平王府的景色還像是春盡的時候,算是得造化之功了!”
  “福王出口成章,清雪佩服了!”慕容清雪也舉起了酒杯,道:“清雪不勝酒力,還請福王見諒!”

  自從從平王府見過慕容清雪之後,劉淵與她還是第一次見面,這段時間雖然自己的名聲鵲起,遺憾的卻是沒有走出“平王府”的大門。

  原因有兩個,劉淵不想再去那些比平王地位更低的官宦之家,更高的太子府又去不了,當然也沒有進入青樓的打算,至少現在還不打算欣賞青樓春色。但是無論如何劉淵心裏還是惦記著這位美妙動人的才女,今日見了,自然馬上靠上前去。

  這時平王和眾多高官也紛紛談笑起來,大家談古論金,倒也熱鬧無比。

  劉淵微微地靠進了慕容清雪,小聲道:“清雪小姐對書畫的精通實在讓本王佩服,你看平王,雖然研究書畫多年,但也未必趕得上小姐的聰慧呢?”

  慕容清雪毫不介意地和他如此親近,淺笑道:“王爺過獎了,這話要是被平王聽到,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劉淵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這一笑威力更增,要不是還把持的住,說不定馬上就被迷住,只好歎了口氣道:“慕容小姐,我有一句話實在是不得不說!”

  慕容清雪露出驚奇的神色,道:“什麼話!”

  “小姐蘭心慧質,的確讓人心折!酒不醉人人自醉!”劉淵灑脫地喝了一杯酒,把話說出,心裏倒是痛快之極,自從珠兒那天在鏡湖旁對自己的一番話後,他就決定無論什麼目標都需要努力去爭取。

  像慕容清雪這樣才貌雙全的動人尤物,劉淵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只是不知道她對自己的觀感如何!

  別人都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紛紛投來探詢的目光。

  慕容清雪微微低下頭去,不敢看劉淵的目光,平靜而小聲道:“我是該多謝福王的贊美呢?還是該認為這是一個玩笑……”

  劉淵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看來這女子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笑道:“兩者都不是,難道清雪沒有感覺到我這是在向你表達情意麼?”

  慕容清雪抬起頭來,笑著直視劉淵的眼睛,端起一杯酒來,笑道:“福王表達的方式雖然直接,不過卻不是第一個了,清雪還是感謝福王的贊美吧!”

  說著自己把酒喝了下去。

  劉淵一愣,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這種拒絕方式倒是他沒有想過,馬上有些失魂落魄。但是還是舉起酒來陪她喝了一杯。

  旁人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但是看到兩人喝酒,又笑了起來。

  這個酒宴劉淵始終提不起精神來,心裏失落的感覺揮之不去,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慕容清雪給拒絕了。

  慕容清雪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她那從容不迫的氣質,那種大家之氣,讓自己想耍無賴也不成。

  散宴之後,劉淵坐上馬車,神情還是頗顯得落寞,這倒是件不小的挫折,剛走了沒有多遠,霍烈在旁道:“王爺,慕容小姐馬車靠近了,要不要停下來!”

  劉淵本想賭氣不理的,但是想了又想,還是點了點頭。

  慕容清雪一襲白色大氅,在夜色中顯得如傲然獨立的一株蘭花,站到車下。

  劉淵無奈只好走了過去,道:“慕容小姐,這是……!”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王爺落魄的樣子而已!”慕容清雪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將劉淵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道:“沒有想到連王爺也會如此簡單的就喪失信心,這可不是清雪心目中的英雄福王呢?”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如此自然動人,在夜色中更是如此。

  劉淵愣在當場,心裏像是融化堅冰一樣的起了變化,馬上就變成了心花怒放,原來慕容清雪並不是對自己無情,方才只是試驗自己而已。

  這種能夠讓人掉眼淚的心理變化實在要命,以劉淵的抵抗力,也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讓美女饒有興趣的將自己打量一番。難道上天真的如此眷顧我劉淵,先是有了珠兒和田柔這樣的可人,又有了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絕世美女麼!

  劉淵心裏剛剛升起將她擁入懷中的念頭,慕容清雪卻淡淡道:“王爺陪我走走好麼?”

  劉淵只好從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是徹底地失去了對待珠兒時的從容。

  兩人沿著鏡湖邊上漫步,走了半晌,劉淵的心裏才算平靜下來,道:“清雪你嚇了我一跳,其實我正准備投湖自盡,幸虧你及時出現……”他本想說句笑話軟化場面,不過看到慕容清雪平淡的表情,倒並沒有說下去,似乎事情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慕容清雪淡淡道:“王爺現在也可以投湖,要知道讓清雪動心容易,但是想娶清雪的話,恐怕未必會那麼簡單!”

  劉淵忙道:“難道還有條件!”

  “當然!”慕容清雪抿嘴微笑,道:“清雪早就立下宏願,除非中原一統,否則的話絕不嫁人!”

  劉淵心情馬上沮喪下來,這個時代怎麼竟然還有這樣的女人,還想靠自己的美色來激勵男人,要想統一中原,至少也要數十年,說不定幾百年都完成不了。

  他本想勸說一下這美女關心自己的幸福更為重要才是,但想到這種女人的情操,話還是不要出口才好,說出來反倒會使她看不起自己,可是就算這樣,劉淵也無法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慕容清雪雖然已經表示並不是看不上自己,卻表示了絕對不會嫁給自己,這個女人確實有著與眾不同的想法,絕非自己可以輕易了解的。

  慕容清雪看到他的神色,笑道:“這是清雪自己的事,所以福王不必放在心上,我之所以要對福王說這些話,也只是認為福王有必要知道這一點兒而已!”

  劉淵苦笑道:“看來我真的要跳湖自盡了!”

  慕容清雪淡淡道:“王爺是值得任何女子傾心的男人,清雪也不能例外!況且清雪並不否認已經對王爺動了心,只是清雪已經有了誓願,不想破壞王爺的心情,也不想讓王爺因為我而有所不快,所以才將這事說清楚!話已到此,我要回去了……”

  劉淵突然伸出手去,一下子把這美女摟到懷裏,然後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

  慕容清雪顯然並未料到劉淵會如此直接,稍微掙紮一下,卻馬上就被熱吻征服。

  她確實是足以讓男人消魂的尤物,劉淵知道不可錯過這樣的機會,馬上施展自己在珠兒身上練就的手法,輕輕挑動著懷中美女的熱情,慕容清雪顯然並無經驗,片刻之間已經陶醉在劉淵的擁吻之中,身子也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

  良久唇分。

  劉淵充滿深情地看著懷中美女,慕容清雪的眼神無比清澈,與劉淵的目光相對,那裏面不是熱情,而是一種出奇的冷靜。

  劉淵心知不能再讓她這樣看下去,否則的話自己肯定沒有把握將她占有,這美女內心的修養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不會被情欲所支配。

  慕容清雪實在太過誘人了,如此放在眼前,不放手采摘的話,實在說不過去,至於她那統一中原的誓願——以後再說吧!

  劉淵下定主意,再次吻上了慕容清雪的香唇,盡情地感受這香消蝕骨的醉人感覺,同時雙手也已經開始探入美人的衣衫……

  慕容清雪突然掙紮了一下,終於擺脫了劉淵的熱吻,喘息道:“王爺!”

  劉淵停下手來,現在的慕容清雪的臉上擁有一種類似於聖潔的光芒。

  “王爺若是對清雪強來的話,清雪想必也不能逃脫,但是那樣王爺得到的將僅僅是我的身體!”

  劉淵馬上想起了自己的名言:“你可以侮辱我的靈魂,但不能侮辱我的肉體!”心裏突然平靜下來,笑道:“清雪想用這話來激將我麼?”

  慕容清雪哼了一聲,並未答話,但是臉上的堅定神色還是不容質疑。

  “好吧!”劉淵放開懷中美人,“我早就知道清雪不是平常的女子,看來我這個破落王爺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說罷,哈哈大笑地往自己的馬車走去,心想也不能所有的美女都屬於自己吧!

  慕容清雪望著他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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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八章慕容清雪(下)

  轉眼既是中秋,宮裏傳旨,所有皇子都要入宮晉見皇上稫種稯窨,劉淵心裏一陣激動,來到古代之後綼綪綱緁,還是第一次得到見到皇上的機會,這位貴為天之子褉褋複裹,並是自己名譽上父親的人,究竟是副什麼樣子呢?
  天之子塾墐墋墅,多少人的夢想!劉淵心裏確實有著自己的打算,雖然這些日子在平王府中結識了不少權貴,但是這只是天下握有權勢的人中極少的一部分而已,而自己擁有一個王爺的身份,竟然不能從皇帝那裏撈到點兒好處,確實說不過去。

  經過珠兒幾天的精心准備,劉淵穿上了屬於自己王爺身份的新裝,樣子倒還不錯,方詠也放棄享受,跑來認真地將宮裏的規矩又講了一遍,劉淵揀有用的記了幾條,心想自己還真不算個皇子,連對父親都是如此陌生。

  其實皇上對他們這些兒子又何嘗不是同樣陌生。

  方詠叮囑道:“每年中秋,皇上都會出題考察各位皇子,王爺千萬不要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以你現在的才學,肯定可以一飛沖天”

  看著方詠類似於祈禱的樣子,劉淵心裏也並不平靜,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在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只要能有一言得了皇上的意,就馬上能夠有所作為,這就是擁有王爺身份的好處,別的人想要進階,恐怕一定要經過層層篩選,但是自己卻是大大不同。劉淵幾天都在思索這件事,也准備了一下宮裏的資料,只不過方詠知道也並不多,只能見機行事了。

  這時楊英求見,為了秘密,楊英一般都是從後門進入,然後由霍烈通報,這些日子已經極少踏足福王府,劉淵放下手中的書,心想楊英定是有什麼事,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急忙在書房召見!

  楊英連坐都沒有坐下,道:“王爺,煙雨樓出了大事,我們請來的兩位鑒定古董的先生失蹤了!”劉淵一愣,道:“什麼時候的事?”

  煙雨樓的古董買賣大部分都是靠這兩位先生做鑒定,若是就這樣失蹤,那損失就大了,一個是古董生意再無法做下去,從各地收集來的貨物無法出手,另外對手顯然也是有心插足於這一行,要不然也就不會專門向他們兩位下手,顯然是看中了他們兩人的才學,想要為己所用。劉淵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看來有人對煙雨樓打起了主意。

  楊英忙道:“昨夜子時剛過,兩位先生正在飛雲閣裏用餐,突然出現了六七個蒙面的人,將他們搶走,我們的手下也一死三傷。”

  劉淵沉思一下,道:“昨夜子時?看來你是已經打聽到主使的人了!究竟是誰幹的?”

  楊英眼中訝色顯現,劉淵反應之快,態度之沉著,確實讓人心折,她確實是將一切都查清楚才來見劉淵,點了點頭道:“動手的是冷於通,我找人跟蹤,確定是他們無疑!”

  劉淵眼睛一眨,冷於通是京城尉,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小官,竟然要打煙雨樓的主意,疑道:“冷於通?難道他還有什麼後台?若僅僅以他一個京城尉的職務怎麼能夠做這樣的事……”

  楊英道:“此人的背景非常大,據我所知,他背後的就是當朝太子,王爺的哥哥,不過若他知道這煙雨樓是王爺的,恐怕也未必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楊英顯然是擔心劉淵的反應,所以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劉淵的臉,想從這張臉上看出些什麼。

  劉淵明白了,原來竟然是太子,天下除了皇上,最大的自然就是太子,不過這事還有些疑問,道:“想必他是看出了這行的暴利,就算知道是我的產業,也未必就放過一馬,不過看他們暗中做事,應該還是顧忌到煙雨樓的聲名……”

  看來一切還不是那麼穩固。楊英說的有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煙雨樓崛起的太過迅速,眼紅的想必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打過它的主意,冷於通和太子只是這些人中比較有把握動手的一個。

  楊英道:“他們早該知道,像煙雨樓這樣大的組織,背後肯定有人支持,但是他們卻也知道,無論什麼人的支持都大不過太子!所以敢向我們動手就是必然的。”

  劉淵心裏突然明鏡一般,自己還是太不小心了,想的並不周全,而且這只是個開始而已,以後的風浪還會更大,想到這裏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微笑。

  楊英看他笑了出來,疑惑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你應該已經查出來冷於通手下負責買賣的商家了吧!”

  楊英道:“王爺明見,商家的名字叫保泰樓!他們本來就是風華街上做古董生意的,但是一直做不大,直到最近才出手了幾件高價的古物,確實引人注意……”

  劉淵想了想,唯一的疑問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太子還要像自己一樣斂財,到時候坐擁天下,多少錢財不都是自來的麼?這和自己一介窮光蛋只想蓋棟大房子沒有辦法來比,難道他還有什麼異圖不成……

  宮中之事詭詐,想必這背後未必簡單,說不定還大有文章。

  但文章歸文章,動了我劉淵的產業,還是要討回來,劉淵想要知道楊英的看法,問道:“你認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楊英堅定道:“一定要把人給搶回來,否則的話只能便宜了對方,不管他們的背後是誰,而且我們的貨物正在源源不斷地運到京城,若是沒有他們兩位鑒定的話,一件都不敢賣出去,因為這關系到一個信譽的問題!”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只是還有問題,笑道:“你到哪裏把人搶回來!”

  楊英似乎有點兒明白劉淵的疑問,思索片刻道:“這個倒是十分困難,兩位先生就被關在冷於通的府上,可是那是官衙,我們人手雖有,但是想要蒙面進入搶人,卻又並不實際……”

  劉淵心想幸虧你還夠冷靜,冷於通顯然是有恃無恐,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搶人了,一者“煙雨樓”並沒有公開於世,而這兩位先生也並沒有打上“煙雨樓”的記號,另外冷於通可是代表了官府,他並不怕你公然問罪……

  民與官鬥,自古勝者少。

  楊英顯然對這件事非常著急,等著劉淵的決定。

  劉淵將整件事再想了一遍,覺得應該問題不大,道:“古董到貨的事你盡快安排,將貨物全都秘密地送到新的福王府裏,本王會親自鑒定,至於那兩位先生,自會處理,保泰樓有什麼動靜,全都任他所為,我們只負責觀望!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楊英雖然疑惑,不過看到劉淵如此肯定,還是添了許多信心。

  楊英走後,劉淵馬上開始准備,看來這次自己一定要親自出手才行,不知道當初練習過的那些東西還用不用的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偷入京城尉的府裏。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霍烈、孟陽一說,兩人點了點頭,道:“我們的夜行術還有些造詣,想要偷進一個府邸應該問題不大。”

  劉淵這段時間已經和兩人形成默契,笑道:“那麼今天晚上我們就來個夜探冷於通,看看比玩暗的誰更厲害!”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九章大殿應對(上)

  順天府就是京城辦公所在地蒱蒲蒪蓐,天子腳下,自然非比尋常銩銚銠鉻,三道人影迅速從後牆越上,一個個身手敏捷。孟陽輕身術最好銔銆銌銊,領先落地,劉淵次之榭榫榩榤,霍烈跟在後面,令霍烈和孟陽感到吃驚的是劉淵是身手竟然如此之好膌膏膋膃,他們都是對武學頗有研究的人,但是也沒有看到還有人以那樣的動作越過高牆,劉淵的動作與他們一直修煉的大大不同,當然容易產生新意。
  兩人不由得對劉淵大為敬佩。沒有想到這個王爺還有這麼高的武功。他們對劉淵的佩服還在於劉淵早出門之前都對他們進行了易容,竟然讓這兩個老江湖感覺不到任何破綻。

  劉淵來到古代之後,對建築已經頗為熟悉,再說冷於通的府上並沒有什麼兵士巡查,所以輕松地就找到冷於通的書房。

  三人屏住呼吸,在書房外觀察良久也沒有見到那兩位先生,冷於通卻在一個冊子上揮毫不斷,似乎在寫什麼好東西,尤其一看到他面帶喜色,則更加肯定了這一點兒,這些小官盡以誣人為樂,加上武帝鼓勵大理寺查訪民情,百姓可以隨意狀告他人,屬實給予獎勵,不屬實也不加懲罰,導致誣告之風大盛,而像冷於通這樣的人正是其中之一,每每以誣告為樂,要不然劉淵也不會知道他了。

  始終未曾見到那兩位先生,劉淵大為失望,知道這樣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正准備去找它處,卻突然見到不遠處有兩個婢女拎著飯菜,往府後走去。

  三人忙跟了上去,孟陽的輕身術非常之好,負責給劉淵和霍烈看風,三人約定好了暗號,便分工行動。

  那婢女果然走進了一間小院子,裏面微微露出燈光,而且外面還插上鐵栓,更有四個兵士端坐在門外,看到飯菜來了,紛紛站起道:“老子餓壞了,唉,總算是吃飯了!”

  劉淵確定無疑,這裏肯定就關著那兩位先生,小聲道:“有沒有能把他們弄昏的東西,而且還不讓他們覺察得到!”

  霍烈點了點頭,道:“那就是迷魂散了,我們走江湖的都要用的!”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只噴管來,道:“王爺,什麼時候下手……”

  劉淵點了點頭,這種迷魂散應該有用,這件事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才能效果最佳,道:“稍等一下!等那兩名婢女走後馬上動手!”

  霍烈點了點頭,待兵士吃完,婢女拎著籃子走遠,才把迷魂香吹了出去,這迷魂香威力果然不小,四名兵士大概連嘴裏的飯還沒有完全咽下去,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倒了。

  劉淵和霍烈拍門而進,裏面只是一間狹小的倉庫,卻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古董,兩位老先生正在費力地借助油燈的光芒觀察上面的文理,然後用筆記下。看到劉淵突然走了進來,兩人同時露出一絲驚恐之色,道:“這位是……”

  “煙雨散人!”劉淵坐到椅子上,將這四個字緩緩吐了出來。

  兩位老先生馬上感受到了這四個字的分量,同時跪倒在地,道:“原來是樓主駕到,我們……”

  “起來吧!”劉淵示意霍烈把他們扶起來,道:“兩位受驚了,這並非是你們的錯,要不是這樣,我也不用親自來到這裏了……”

  兩位老先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顯然受到的驚嚇不少。

  劉淵早已經將周圍環境打量一番,心裏有了計較,道:“兩位既然我們煙雨樓的人,身為樓主,定然不會置之不理,不過卻想問兩位一個問題,將你們綁來時,他們可曾許諾給你們什麼?”

  其中一位老者搖頭道:“莫說許諾什麼,而且還對我們嚴刑拷打,簡直就是強盜!”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冷於通也太不會拉攏人心,還是以為恐嚇就能收到效果,這樣一來,事就好辦了,道:“我問這話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兩位究竟是想待在這裏,還是想回到我們的煙雨樓,這一點我向來都不勉強,而且就算兩位選擇留在這裏,也絕對不會追究!”

  這句話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但是語氣中卻又不容質疑的肯定。兩位先生馬上跪下道:“願回煙雨樓去,還望樓主解救!”“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你們過來!”劉淵將兩人讓到近前,低聲吩咐一番,然後道:“不利我者,我當然也不會讓他好過,兩位應該肯做這件事吧!”

  兩人驚訝地望著劉淵,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在那一刻,劉淵給了他們一種陰冷的感覺,他們都知道自己要是不按照對方的意思去做,下場肯定將會十分悲慘。

  劉淵微微笑了一笑,道:“你們放心,很快就會把你們帶回樓裏!”

  回到府中之後,劉淵馬上把楊英找了來,然後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楊英驚訝地看著劉淵,眼中充滿疑問。

  劉淵明白她的想法,這個計劃確實有些不入正統,而且還有小人之嫌疑,不過也只有用這個方才才使保泰樓關門大吉,只好解釋一下:“他對本王不仁,本王就對他不義,這是必然的,要是僅僅把我們的人偷回來,隨時都可以做到,但是誰知道以後他還會不會過來搗亂,所以做生意該下手狠一點兒的時候,就一定要狠一點兒,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才行……”

  劉淵心知誰更狠誰就更強的道理,本來楊英的經營能力十分強,但是在這一點兒上還是要和她指出來,要知道做生意不是做善事。心慈手軟只會導致失敗。

  其實做任何事何嘗不是如此。

  楊英終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劉淵知道她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觀點,強調一下道:“煙雨樓的生意做的越大,眼紅的人就越多,這只是第一次,而且只是個小角色,我們把他們扳倒了,太子根本不會出面,他也不會出面,但是誰知道以後還會遇上什麼風浪,所以我們不僅自身的實力要強,而且一定要觀察外界所有的一切,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你千萬不要忘了這條……”

  劉淵心想自己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只是希望楊英能夠下手狠一點兒,也只有這樣才能任何一個時代都屹立不倒。“做生意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朋友,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楊英淡淡道:“其實我明白王爺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做有失信譽罷了!不過王爺說的也對,這個世界上除了朋友就是敵人,在生意上更是如此,只要不是我們的朋友我都該把他們當成敵人吧!”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並不是頑固不化的人,經過這件事肯定會有所長進,道:“你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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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九章大殿應對(下)

  第二天楊英早早就來到福王府,告訴劉淵“保泰樓”果然開始行動了,他們定於中秋之夜邀請各家欣賞剛拿到的古董。劉淵點了點頭,保泰樓行動的倒是非常迅速,倒似有點迫不及待,這個所謂的欣賞會看來就是類似於拍賣會了,那時自己說不定也要參加才行。倒要看看這個保泰樓到底有什麼好東西出售,只不過中秋那天要進宮,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不過楊英倒是可以參加,於是道:“楊英你也去准備一下,那天晚上你也參加,不管怎麼樣,他最後都會知道是我們做的手腳,讓他們知道感到震驚更好,另外那兩位先生的事也要去准備了!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楊英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的貨物呢?”

  劉淵笑道:“本王已經全部鑒定完畢,等下你去拿貨,保泰樓的賣會第二天,我們就以煙雨樓的名義召開比他們規模更大的集-會,並且傳出話去煙雨散人會親自參加!”

  楊英一愣,充滿疑問地望向劉淵。煙雨散人一直是個虛幻的存在,不過其實也就是福王劉淵,只不過不知道劉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劉淵笑道:“你放心就是,我會安排一切,這也是我這個福王和煙雨散人徹底劃開界線的機會,省得我以後用錢會引起別人的疑心。”福王在朝中的地位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而現在卻出入車馬,揮金如土,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若是疑心到煙雨樓的身上就會惹來麻煩,親王斂財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只能暗中操作,不可以拿到台面上,否則的話必然被當做有異圖。

  楊英微微一笑道:“既然王爺都安排好了,那我也放心,不過不知道王爺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劉淵來了興趣,道:“哦!”

  “那是就太子的問題!”楊英壓低聲音道:“太子既然支持冷於通搞古董的生意,目標可不僅僅是打擊煙雨樓,而是為了賺錢,要是我們用這種方式使保泰樓跨掉,太子就算不會公開表示什麼,但是日後肯定會做些手腳……”

  劉淵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楊英考慮的比較周到,關鍵是太子斂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還有多少生意與自己的沖突,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說自己也不怕太子!

  說不定到時候誰是太子還不一定呢?

  但是這個目的現在還不能和楊英說出,劉淵笑道:“我們不能太顧忌這個,若想讓煙雨樓能夠屹立不倒,不花點本錢,付出點兒代價是不行的,你去辦就是了,我還不信太子只靠暗中的買賣就能讓煙雨樓跨掉,要是真的跨掉的話,那也不值得經營了!”

  楊英從劉淵的眼中看到的是堅定,而劉淵從楊英的眼中看到的卻是疑惑,疑惑之後的一種慌張和恐懼。

  劉淵自家知道自家事,看來楊英還是看出了自己的野心,笑道:“你也說過我是人中龍鳳,天下江山不是本王的,金銀財寶若是也不是本王的話,那算不上龍鳳吧!”

  ※※※

  第二天一早,方詠就急忙趕了過來,准備劉淵進宮的事,珠兒早早給劉淵換好衣服,收拾停當,這才駕車往宮裏行去。

  劉淵第一次進宮,當然要仔細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皇宮分外內城和外城,經過玄武門和朝陽門之後,便是名為太極門的內宮,這三重大門可以算上內宮的三座關卡,都有重兵把守,兵權掌握在控鶴軍的手裏。控鶴軍相當於禁軍。掌握整個皇宮的防衛,統領品級雖然不高,不過卻十分重要,一定要對皇上絕對忠心,若是被別人收買了過去,那麼這個皇上也就坐不久了。

  到了內宮之後,有旨傳下來在養心殿接見各位皇子,劉淵恰好遇到了平王劉淪,便跟在他的後面,平王劉淪知道他進宮不多,很多人都不熟悉,甚至許多皇子都不認識,便熱心地為他一一介紹,武帝劉覽共有皇子十八個,最大的便是太子劉源,今年已經有了三十七歲,最小的安王劉溫才七歲,有七個女兒,安樂公主排到第六,由於母親是曹皇後,所以最是得寵。

  看到大大小小自己的“兄弟姐妹”有如陌路地站在那裏,劉淵心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馬上想起那句:“願永世不生在帝王家”的話來,不過既然現在已經生在這裏,感歎這些都是沒有用的。

  他趁機好好打量了一下太子劉源,太子確實顯得非常老到,頗有風度,不過看起來總有些心胸狹窄的感覺,尤其是一雙眼睛,裏面總能露出一絲凶光,讓人感到殺氣十足。

  身為秦王的二皇子秦王劉浙由於鎮守邊關,所以並未回京,剩下的皇子基本都到齊了,劉淵感到最為出眾的是五皇子燕王劉渝,此人身材高大,霸氣十足,氣質不凡,其他諸如四皇子晉王劉潛文弱,六皇子均王劉沁緘默,七皇子翼王劉淮陰冷……真是各有特色。

  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片鼓樂聲中,武帝劉覽終於駕到,武帝現在已經五十三歲,看起來精神不好,似乎有病在身,行過禮之後,武帝道:“大家坐吧,今日算是難得,若不是佳節,還不能如此團圓!方才那些贊頌的話說的累了,可以先吃些點心!”

  劉淵見他說話雖然有氣無力,而且並未出口必卿,閉口必卿,想是在家人面前的模樣,但是畢竟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平淡中露出的些許霸氣,已經足以讓人心折。

  太子劉源急忙道:“父皇若是願意,兒臣們會每天都會給父皇請安!”這裏他和平王說話最為方便,其他皇子大部分都噤若寒蟬,顯然都和劉淵一種情況。

  武帝笑道:“這倒不用,你們也都有你們的事,等下你們進宮去拜見一下皇後娘娘,她身體不好,讓她高興一下就好了,不要驚了她的身子!”

  劉淵沒有想到武帝原來是這麼隨和的人,不過想想現在畢竟是對著自己的兒子、女兒,要是也嚴肅一致的話,那倒是奇怪了!急忙跟著大家一起答應。

  武帝又和眾皇子說了幾句,便道:“太子、平王、晉王、燕王我是經常見的,其他的倒顯得生疏了,不知你們用功讀書了沒有……”

  劉淵心道機會來了,看來武帝果然准備要考一考眾多皇子的學識,這可是個冒頭的好機會,見無人上前,便踏出一步道:“父皇明示,兒臣一直緊尊父皇教導,用功讀書,不過也正是用功讀書,才知書海無涯,需以刻苦作舟才能渡過,書山有路必以勤奮為徑,乃可登頂!”

  武帝眼中一亮,向身旁太監示意,太監俯耳說了幾句話,武帝這才道:“福王果然進步不少!諸位皇子都該如他一般才對。”

  劉淵心想要問別人才知道我是哪個兒子,你這個父親做的也真夠厲害。不過他並不傷心,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都是初次相見,兩者扯平。

  平王劉淪上前道:“稟告父皇,九弟不僅出口成章,而且對書畫也甚為精通!”他能幫劉淵說話皆是現在與劉淵情投意合。

  武帝對平王顯是非常喜愛,笑道:“連淪兒也說他精通書畫,那肯定是精通的了,不知道淵兒現在讀的是什麼書?”

  劉淵想了想,自己讀書無數,但是不知道哪本能打動這個年邁皇帝,答道:“稟告父皇,兒臣現在正在讀前朝張久所著的《國論》!”

  “哦?”武帝顯然是有所意外,點了點頭,“有何所得!”

  劉淵道:“立國之本為農,立農之本為人!”這並不是《國論》裏的句子,不過裏面羅嗦地講了半天發展農業的好處,還不如概括為這句話的好。

  武帝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其他人呢……”

  劉淵回到座位上,看來武帝並不想給他過多的表現機會,自己倒把這件事給想簡單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風頭出的是不是適合?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章鑒寶大會(上)

  拜見皇後一直持續到晌午宮內擺開了宴席,劉淵只簡單的吃了點兒潃漱漪漵,便被平王劉淪拉到一旁,道:“今天晚上保泰樓有幾樣古董出售氳滱漓漎,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
  劉淵正想找個什麼機會去趟保泰樓,沒想到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褌裫裳裍,點了點頭,剛想說話榮榻槓槂,心裏卻突然升起一陣不安的感覺。

  由於練習武術的關系,他的六識超過常人,尤其是危險的感覺更是驚人,急忙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太子劉源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

  劉淵愣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太子竟然對自己有了敵意?還是……

  平王劉淪卻絲毫未覺,道:“那就說定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溜出宮去!嘿嘿,希望保泰樓不要讓我失望……”對他說來,陪武帝賞月,遠遠沒有保泰樓舉辦的這次古董拍賣會重要。

  劉淵收拾心情,雖然有意無意地去注視太子,但是又發現不了什麼,但是那種不安的感覺還是隱約存在,像是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他還感覺到了另外一雙眼睛看了自己一眼,但是卻再也沒有感覺。

  到了晚上,百官全進宮請安,群臣把宮中都塞滿了,眾位皇子倒可以清淨一下,劉淵找了認識的幾個人剛說了幾句話,就見到平王劉淪在那邊招手,急忙走了過去,平王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等下父皇還要訓話!”劉淵只好從命。

  兩人坐著平王的馬車,趁亂出宮,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風華街上的“保泰樓”。

  “幸虧來得及!”平王劉淪指了指周圍已經擺滿了的馬車,頗有得色,帶著劉淵趕快上樓,真算得上是心急如焚,劉淵心對這個三哥有些感覺可笑,本朝第一丞相,遇到古玩卻是這副樣子。

  樓上的客廳裏已經坐著幾位客人,看到平王來了紛紛起來行禮,大家寒暄一番,平王馬上進入正題道:“不知道這次孫老板帶來的是什麼貨色,可別辜負我特意從宮裏逃出來!”

  保泰樓的掌櫃孫協忙陪著笑道:“當然不會讓平王失望,等下定會讓平王滿意……”

  這時門口走進一個白須老者笑道:“平王還真是雅興,不陪皇上賞月,卻跑來這裏賞寶!”“譚老不也是一樣!”平王哼了一下,道:“這裏少不了你,當然也少不了我了!”

  劉淵知道來人是誰了,一直與平王鬥富的當朝宰相譚天青。

  譚天青雖然年紀稍大,但卻精神熠熠,在劉朝做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宰相而屹立不倒,確實是個奇跡,要知道宰相這官就是政治變化的風向標,稍有風吹草動,變的就是宰相。這也不能說明武帝專信譚天青一人,而是對他曾經立下汗馬功勞的一種犒賞,何況譚天青極懂媚上之道,而且也不是固執之人。

  他投靠的是太子劉源,有了這個靠山,所以才敢與平王劉淪爭一爭高下。

  譚天青和平王的同時存在,頓時使氣氛緊張了起來。

  過了片時,楊英來到,同來的還有其他幾個古董店的老板,另劉淵感到驚奇的是田柔父女也一起到來。

  田柔看到劉淵時還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讓劉淵大為尷尬,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表示歉意的一種方法。

  到了時辰,終於開始了這個賞寶大會。

  先是絲竹聲起,數個胡女抱著琵琶緩緩走出,彈出一首輕揚的曲子,一個宮裝麗人腳踏蓮花,在樂聲中翩翩起舞,在座眾人顯然都已經是看慣了這種場面,一個個低頭喝茶,並小聲談笑,劉淵卻是大感新鮮,起舞這女子雖算不上絕色,但姿色也在中人之上。

  到現在他還沒有去過青樓,不能說不是個遺憾。

  一曲舞罷,那女子伸手捧出一枚古玉來,輕盈地放在早已准備好的小幾上,然後悄然退了下去。

  劉淵早已經看出這是一枚和田古玉,雕成龍形,顯是配在腰間,用以辟邪,這賞寶大會做的倒也有趣,亮出寶物的方式也確實賞心悅目,明天的煙雨樓也要吸取經驗,想到這裏劉淵望向楊英,楊英點了點頭,顯然是和劉淵想法一致。

  孫協走到小幾旁笑道:“還請行家們不吝賜教!”眾人這才上去欣賞一翻,不過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這樣的大戶卻沒有絲毫動靜,只顧著喝茶,顯然對這樣的寶物還沒有看上眼。

  劉淵看著暗笑,這件古玉雖然不錯,但也不過千八兩銀子,自然不會引起大戶的注意。

  古玉果然以一千兩銀子賣給了東樂坊的掌櫃,接下來是一件銅鼎,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還是絲毫未動,一邊談笑一邊喝茶,而劉淵當然也樂得看戲,楊英大顯大家風度,儀態優雅,時不時往劉淵這邊掃過一眼。

  田柔則幹脆把目光都投到了劉淵身上,使得劉淵連看舞妓表演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又被這美女劃到淫賊那一檔去。

  到來第五件寶物出現時,終於引起了平王和譚天青的注意。

  這次還是一塊古玉,但是卻是唐朝某國的國璽。

  平王劉淪首先站了起來,來到小幾旁邊,看到他要出手,旁人倒沒有湊熱鬧的。

  平王劉淪將整塊玉仔細打量一番,又找來幾盞宮燈,盡顯專家本色,要知道“燈下美玉、月下美人”是看玉的不二法門。

  眾人都屏住呼吸看他鑒定的結果。

  尤其是“保泰樓”這次出面的孫協,更是緊張萬分,最後的兩件寶物就是為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這兩位貴人准備的,也是關系到“保泰樓”能否在古董界一炮打響的關鍵,所以特地選了這塊玉璽,只是不知道平王能不能入眼。

  平王終於放下玉璽,面帶微笑地走了回來。

  譚天青笑道:“看來平王對此寶是無意了,那我也來看看!”他走上前去端詳了玉璽半晌,伸手把孫協招了過來,道:“這塊玉到底從何處得來,孫老板也好給我們講講!”

  孫協心裏的緊張還是沒有消失,道:“這塊玉來的倒也奇怪,乃是小人從民間收集上來,經過鑒定是火國國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流落到民間罷了!”

  劉淵在旁笑了笑道:“火國是邊疆小國,白朝時倒也強盛了一段時間,原因就是制玉的工藝,這塊玉若按孫老板的話說來是火國國璽,那可真是無價之寶了,只不過……”

  眾人目光紛紛望來,沒有想到這位擅長文章的福王竟然對古玩還有研究。

  劉淵繼續說了下去:“只不過火國在唐朝僧結十二年秋被大將軍左宇所滅,左宇將火國寶物一掃而空,全部帶回西都禪城,這些寶物大部分都是玉器,而且我看過那份清單,其中就有這樣一塊玉璽!”

  除了平王劉淪和楊英外,其他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尤其是田柔這個美女,更是不能置信似地看了過來。誰都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記得如此清楚,甚至連清單這樣的東西都有印象。

  劉淵可謂是一語驚人。

  “那按照福王的意思,這塊玉璽確是真的了!”平王劉淪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倒未必!”劉淵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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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3 22:2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章鑒寶大會(下)

  劉淵道:“白朝大將軍左宇將玉璽等諸多寶物獻給永樂帝,永樂帝馬上便將包括這塊玉璽在內的三件火國玉器極品送入國庫之中,接下來百年來都沒有聽說過關於到這塊玉璽或是火國玉器的消息,直到宋同六年,我祖攻入西都時,這才有了下文……”
  劉淵頓了一頓,繼續道:“當時杜未將軍負責保護西都寶物,沿江運往東都,卻在中途發生了古陵之戰,杜末將軍戰死,西都內宮寶物被劫,全部送至梁國,其中就包括這枚玉璽,因為我看過當時明國將軍所獻寶物的單子,裏面確實有這枚火國玉璽無疑,至於後來便無所聞了……”

  全場鴉雀無聲,也說不出來話來。

  劉淵笑道:“本王也只是從書上看來而已,至於是否確實,倒不一定,各位想必還有高見!”

  平王劉淪笑道:“就算還有高見,聽到福王這番有史有據的評價,也不敢說了,哈哈……”

  眾人這才笑了起來,唯一面紅耳赤的便是孫協,他作為老板,竟然不了解貨物的曆史,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不過這倒不是他的責任,劉淵早就安排好了那兩位老先生來鑒定這塊玉璽為真,要不然也不會設下這個圈套了。

  “不過至於這塊古玉是否就火國玉璽,本王倒不是個行家,說不定梁國內亂,流落民間也有可能,還是各位精通此道,倒不妨鑒定一下!”劉淵不想自己意圖暴露的太過明顯,便將矛頭引了出去。

  當時就有幾位古董商走了上去,同平王劉淪和譚天青一樣,端詳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走了回來。有了劉淵方才那番言之確鑿的話,再加上這塊玉遠沒有達到相應的水准,自然可以斷定是假。

  孫協臉色更加難看,在這種場合下竟然拿出假貨,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倒是平王劉淪還有心看最後一件寶物,道:“孫老板這次失了眼,下次小心就是,不知道最後一件寶物是什麼,還不趕快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

  孫協急忙答應。

  看到他汗都要出來的樣子,劉淵心裏暗笑。

  隨著一陣空曠悠遠的琴聲,一位身著輕紗的女子從後面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柄古琴,劉淵眼中一亮,這女子嬌態可人,竟然擁有絲毫不遜色慕容清雪的動人氣質。

  美女以一個美的讓人心醉的姿態將琴放到幾上。

  若不是劉淵見識到了慕容清雪,恐怕單就這個姿勢就足以讓他神魂顛倒了。

  琴弦撥動,女子輕唱道:“闌珊何在,倚情無多,縱生的天香國色,仍在漂泊,算今生乾坤,想來世蹉跎,若有情素,它日偷閑而過……”

  劉淵聽的有趣,原來這歌還會如此通俗的,是自己把古人給想的複雜了。

  這美女的歌聲悠揚婉轉,確實非常動人,在座聽的如癡如醉的不在少數,就連素來不解風情的平王劉淪也是微微頷首。

  一曲唱罷,那美女盈盈起身,道:“朝雲見過各位大人!”

  平王劉淪笑道:“柳小姐風華絕代,歌聲確實讓人心醉,不知道這柄古琴有何來頭,竟能奏出如此美妙的聲音!”

  劉淵差點笑了出來,這個平王就是對美女沒有興趣,開頭還說的冠冕堂皇,到後來馬上露出了馬腳,其實最關心的還是這件古董。

  若是換成自己,還不趁機套個近乎?

  “朝雲失禮了!”柳朝雲微微頷首,退到一邊,孫協終於恢複了點神氣,笑道:“這柄古琴源自上古,從琴上刻記來看,出自造琴大師赤石之手……”

  譚天青冷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來,還是千年前的寶物了!”誰都聽出他話中不悅,大概是因為這琴沒有由柳朝雲來介紹的原因,譚天青的好色在京城大大有名,不過他也只是好色而已。

  孫協哪裏會聽不出來話裏的話,只好陪笑道:“經過鑒定,確實如此,而且上面還有唐朝大家端累的收藏印記。應該……”

  平王劉淪揶揄道:“應該不會有假是麼……”

  孫協沒敢答話,氣氛倒是有些尷尬。

  楊英突然站起笑道:“孫老板,我們煙雨樓恰好也收藏了一只赤石古琴,正想在明晚的集會中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只是不敢確認它是真是假,不如現在拿來對照一下如何!”

  楊英一言,四座震驚。

  京城買賣中雖有所競爭,但是畢竟還是暗中的,面子上誰都會小心翼翼地維護,楊英此舉無疑是向“保泰樓”挑戰。而且現在“煙雨樓”如日中天,“保泰樓”剛剛開張,誰都會想到這裏面的韻味十足。

  當然最為驚訝的是孫協,其他的人只想看看熱鬧而已。

  孫協不悅道:“既然楊樓主有這個雅興,孫某求之不得!”他也只能如此說了,方才那塊玉璽被人定為假的,其實今天的賞寶大會已經砸了,若是這柄古琴也是假的話,那恐怕保泰樓也不用開了。

  楊英自然了解他的心情,並未答話,只是微微地拍了拍手,馬上就有人送上琴來。

  這回平王劉淪和譚天青一起站了起來,打量這兩柄古琴。

  這兩只琴擺在一處,並看不出高劣來,但是當平王的手指輕觸琴弦時卻有所差別,保泰樓的琴略顯清幽,而煙雨樓的琴卻晦澀許多。

  平王劉淪顯然對古琴並不把握,笑道:“大家也過來看看!”

  劉淵倒不上去湊這個熱鬧,只端著茶杯喝茶。現在大局已定,保泰樓休想在古玩界裏玩出任何風頭,煙雨樓還是煙雨樓,誰都無法撼動它的位置。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今天在宮裏遇到的事,太子究竟似乎……

  這時田柔走了過來,道:“大才子怎麼不上去高談闊論!”

  劉淵嚇了一跳,笑道:“原來是田柔小姐,本王真是失禮!”

  田柔哼了一聲,道:“沒看出來,你這個淫……還是頗有學問的!”

  她能夠把“淫賊”兩個字給省了下來,劉淵真是心存感激,忙道:“田柔小姐若是多了解本王一下,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發現!”劉淵懶得和她瞎掰,何況裏面還有個更動人的美女站在那裏,而且這個女人反複無常,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起飆來,拿起棍子收拾自己一頓。

  田柔笑了一下道:“那還要看本姑娘願不願意!哼……要不然,你跟我父親提親好了!”

  劉淵差點把嘴裏的茶噴了出去,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美女。這種風格就算在自己的那個時代都已經是難得一見,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果然夠有魄力。

  田柔轉過頭去,只給他看了一個側面,道:“你願不願意提那是你的事,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別以為我會非你不嫁……雖然你是個王爺,實話告訴你,爹爹顧忌你是個王爺,我才懶得理去,那天要不是爹爹逼我去,本姑娘怎麼會給你道歉。”

  劉淵心中大歎這世界上的事兒還真是無奇不有,前幾天還拿著棍子到處追殺自己,現在就要逼自己去提親,看來這小姑娘徹底被自己方才的風範砍倒,有點昏了頭腦,淡淡道:“我可是個王爺身份,想娶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是件容易事吧,再說……”“我不要再說,娶就娶,不娶就不娶,說那麼多廢話什麼?”田柔在燈光中分外動人,只是說話強了點兒。

  “這個……我娶!”劉淵橫下一條心,心道有這樣的美女主動投懷送抱,自己還婆婆媽媽的實在說不過去,道:“不過……”

  “不用什麼不過,今天晚上我就和爹爹說要嫁給你,明天你就要到我家去提親!我知道你是個王爺,並不想做你的正室……我!”

  劉淵輕輕地拉住她柔軟的小手,道:“那我今天晚上做一個淫賊好不好!”

  田柔正要回答,卻聽到場中有一人朗聲道:“我看孫老板這柄古琴應是仿作吧!”

  孫協坐到了座位上,臉色慘白,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一章美人恩重(上)

  劉淵剛剛和平王下了樓,霍烈早就備好馬車等在那裏,上前小聲稟告道:“珠兒小姐似乎得了急病,現在還昏迷不醒!”
  這一聲無疑是晴天霹靂,劉淵急道:“找了大夫沒有!”

  “已經找了,現在正在為珠兒針治,王爺請快回去吧!”

  方才對保泰樓大勝而歸的喜悅心情完全消失怠盡,劉淵急忙告別平王,匆匆上車。

  回到家中,但見珠兒猶如沉睡一般躺在床上,一個老大夫趕快起身行禮,劉淵擺了擺手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大夫戰戰兢兢道:“這位小姐天生體有寒症,現在又……”

  劉淵急道:“現在又怎麼了?”

  “稟告王爺,這位小姐已經了有了身孕,只是……”

  劉淵愣在當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大夫注意著他的臉色,顯然也是有點兒害怕的,生怕一言不慎,招致禍害,小心道:“只是這位小姐身子虛弱,若是有了身孕,極易小產,而且將會引來各種病症,實在是……”

  劉淵明白了,醫學他也略知一二,有些女人不適合受孕,哪想到竟會輪到這冰雪聰明的珠兒身上,歎道:“不管用什麼方法,治好她就是,至於孩子,若是力不能及的話,去掉也可!我只要保住她,你明白了麼!”

  老大夫點了點頭,但是從他眼中看不出一絲信心。

  劉淵沒再說什麼,讓他下去了。

  珠兒蒼白的俏臉在燈光中顯得無比淒美,比任何一幅錢君則的《仕女圖》更加讓劉淵心動,只可惜這心動卻是實實在在心痛。

  紅顏薄命,是否萬古一同呢!

  劉淵坐在珠兒床邊,不知不覺竟然睡著,等再醒來時,珠兒已經醒了,輕輕靠在自己懷裏。

  劉淵愛憐地摟住懷中美女,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

  老天像是在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而且這個玩笑也真的足以刻骨銘心。

  劉淵把一切事都拋在腦後,一直待在珠兒身旁,就連第二天舉辦的“煙雨樓”鑒寶大會也沒有參加,只是用易容術將一個假冒的煙雨老人抬了出來。

  楊英將一切事辦的井井有條,按照劉淵的吩咐“保泰樓”鑒寶的同時就把那兩位先生從冷於通的府上偷了出來,而且也毫不遺力地使的“保泰樓”徹底關門大吉,在古玩這行,失去了信譽就意味著失去了一切,劉淵雖然覺得這樣做有點兒對不住被坑的冷於通和孫協,不過一想起自己的那個敵人理論,有些事還是必須去做。

  “煙雨樓”的聲名如日中天,加上在對付保泰樓上玩的手段,在古玩界再也無人敢打它的主意。

  但是這些事劉淵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珠兒雖然病情有所好轉,卻還是無法行動,只能睜眼看著劉淵,連想笑一下都力所未逮。

  而楊英顯示出了超強的堅韌,珠兒相當於她的女兒,每次看過珠兒之後都會掉下淚來,但是轉過頭去,還是一樣的精明能幹。

  到了第三天,珠兒終於能夠起身走路,神色也變好了許多,加上可以正常進食,劉淵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珠兒待他用情之深,也只能他能夠體會得到。

  到了第六天,珠兒已經能夠行動自如,按照大夫的判斷,珠兒這種病是因為天氣原因,恐怕一旦氣候不對,就會生病,加上她有孕在身,更是危險,劉淵雖然數次都想把孩子打掉,不過珠兒卻死也不同意,並道:“珠兒福氣已經盡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心願,王爺何必為難珠兒,讓我死也不能合眼呢?”

  看到她淒美哀婉的神情,劉淵點了點頭,卻是心痛無比,只好把這事放到一邊。

  東都的秋天過後馬上冷了下來,這與它所處的地理位置有很大關系,不僅是福王府,全城都開始做好了入冬的准備,劉淵陪著珠兒在書房喝茶,一邊給她講些書中看來的故事,珠兒基本康複,精神猶好,若不是劉淵顧忌她的身體,說不定早就與她共效魚水之歡了。

  這時霍烈走進來道:“王爺,有客人求見!”

  福王府雖然搬到新址,不過卻並未對外公開,主要劉淵是處於不易招搖的方面考慮,所以一般人還是無法找到這裏來的,能夠找到的肯定是賄賂了自己的家人,劉淵心中有些不悅道:“是什麼客人?”

  霍烈道:“是風華街田家!”

  劉淵放下手中的書,自己倒把田柔的事給忘了,急忙站了起來,道:“請他們進來!”

  田柔那天要自己第二天就去田家提親,哪知遇上了珠兒生病,倒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一去就是十幾天,現在人家想必是找上門來,想起田柔刁蠻的習性,劉淵倒是有些頭疼,希望不是興師問罪吧。

  可惜就算興師問罪,還是要去對著,畢竟理虧的還是自己。

  田岷帶著田柔走進客廳,劉淵一看到田柔冷冷的目光,心裏知道這回肯定把這大小姐給得罪透了,急忙笑道:“兩位請坐,一切禮節都免掉吧!”

  田岷也冷著臉道:“王爺,小人有幾句話要問問!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劉淵點了點頭,道:“田先生坐下說話,其實本王也是知道田先生要說什麼的,說來真是汗顏,本王竟然無從解釋!”

  田岷昂然道:“田某雖然不才,但是為小女名節,也是渾然不顧了,我只想問問王爺,王爺那日在保泰樓上與小女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話!還只是一時輕薄之言!”

  劉淵早就看出他生性耿直,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直接,連得罪一個王爺也在所不惜,尷尬笑道:“田先生請勿急噪,還容我解釋一下!”田柔冷笑道:“解釋就不用了,你直接回答就是!”

  劉淵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她,這麼大的事竟然給忘了,忙道:“田柔小姐,我確實是有要事……”這時外面傳來了珠兒的聲音道:“我家王爺確實是有事要辦,田小姐誤會他了!”

  劉淵一愣,田柔也轉過頭去。

  珠兒慢慢走了進來,笑道:“其實都是我的錯,珠兒剛剛生了一場大病,若不是王爺悉心照顧,說不定已經不在,不知道田小姐為什麼要生我家王爺的氣!”

  劉淵小聲道:“珠兒!”珠兒從田柔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些許端倪來,笑道:“田小姐先請坐下,有什麼事不妨和珠兒說說!”

  劉淵心想這是來了救星,要不然這種場面自己還真的缺少應對。

  田柔顏色稍緩,卻不坐下,珠兒把她拉到一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田柔秀目往這邊看來,但片刻又害羞的點了點頭。劉淵心裏一寬,珠兒又幫了自己一個大忙,笑著向田岷道:“田先生若還是不肯坐下,我倒也不敢獨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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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一章美人恩重(下)

 終於將田家父女送走滿漊滷滵,劉淵不知道珠兒和田柔究竟說了什麼,心裏總是七上八下豪豩貌貍,道:“田柔的事……”
  珠兒輕聲道:“王爺不必問了,你答應人家小姐的事複裹褓褙,怎麼竟然會失約!”

  語氣裏面竟然有種前未有過的幽怨在內,劉淵方想解釋幾句嵽嶆嵹嶇,珠兒道:“王爺,晚上珠兒為你侍浴吧!”

  劉淵奇道:“可是裫裳裍覞,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王爺放心就是!”珠兒微微一笑,自己先回房去了。

  劉淵自嘲一番,這些日子由於顧忌珠兒的身子,兩人一直沒有同房,確實有些難過,看來今天晚上會有所改變。

  到了晚上,劉淵舒服地躺到木桶裏,等著珠兒,水溫無比舒適,多日以來的疲乏一掃而空,一想到珠兒那滑如凝脂的皮膚,更是忍不住心神蕩漾。

  “王爺!”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劉淵心中一驚,門前站著一個美貌少女,竟然是田柔。他瞬間明白了珠兒安排這次侍浴的用意了,可真是煞費苦心。

  田柔一改往日的刁蠻習性,慢慢走了上來,看到劉淵赤裸著身體躺在木桶,滿臉通紅,連手都不知道該往那裏放,顯得局促不安,顯然要不是珠兒的安排,她自己未必有這個膽量來到這裏。

  劉淵放開胸懷,田柔和珠兒不同,若是還讓她主動的話恐怕不行,笑道:“柔兒為什麼不靠近一點!”一個“柔兒”兩字已經讓田柔芳心大動,她剛走近兩步,劉淵笑著伸手一拉,一下便把美人拉入懷中,這幕場景竟然與珠兒當時一樣。

  田柔比之珠兒更加不堪,看來越是外向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上就越為內斂,劉淵並沒有急於給她一個擁吻,而是用手支持她和自己隔開一定距離,笑道:“柔兒還恨我麼!”

  田柔拼命的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覺得胸前一軟,已經被劉淵的大手摸上,嘴裏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嬌呼,身子如柳枝一樣軟了下來。劉淵心知好戲還在後頭,一只大手專門撫摩田柔最敏感的胸前,一手卻慢慢探入她那毫無用處的衣衫,盡情的攻城掠地,田柔哪裏承受地住如此的挑逗,嘴裏不停地發出一陣陣蕩人心魄的呻吟。

  劉淵雙手在美人臉旁彙合,輕輕的將嘴唇靠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望著床上仍然熟睡的田柔,劉淵慢慢走了出去,珠兒早已經給自己准備好了洗漱,劉淵一邊享受美人恩重,一邊在珠兒臉上香了一口,然後一把抱起早已驚慌失措的珠兒,將她抱入了房中……雙美並得,真是此生無憾啊!

  立冬這天,平王府大辦酒宴,劉淵覺得珠兒現在已無大礙,便欣然赴會,席上平王劉淪靠近他小聲道:“父皇好象對九弟特別有印象,上次跟我說過,說不定要給你官職!”

  劉淵心想定是中秋那天自己的應對起了作用,道:“三哥可以幫我美言幾句,若是真能如此的話,我將感激不盡!”這是真話,平王現在說話有分量,若能得他相助的話,自然有很大用處。

  平王笑道:“你放心就是,本來吏部恰好有一個缺,我向父皇推薦了你,只是被大哥以皇子不宜在各部任職給擋了下來!”

  劉淵心中一驚,太子看來確實是對自己有敵意,那天的感覺並不是假的,道:“雖是如此,我還要感謝三哥!”“那倒不用,我看大哥是看你我走的近了些,哼,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完全沒有什麼兄弟之情!”平王冷冷一笑。

  劉淵突然被這一句話弄得清清明明,自己的政治覺悟實在有所欠缺,要不然也不會看不到這麼大的一個漏洞。

  太子劉源對付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打擊平王,自己只是一塊擋箭牌而已。二皇子秦王劉浙戎武出身,早就立下宏志,意欲一統中原,所以退出皇位之爭,而現在唯一能都太子位置有威脅的也就是這位統領六部的當朝丞相平王劉淪了,太子當然把他當作敵人看待,尤其是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之後,將矛頭對准自己,確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劉淵心中自責,看來還是小看了這裏面的複雜性,若不是平王說出這句話,說不定還在思索為什麼會得罪太子呢?

  那麼就是說平王拉攏自己也有擴大勢力的意思!不過從平王所作所為看來,他倒並不是利欲熏心的人,除了對古玩瘋狂嗜好之外,對權力並無太大的興趣,但是劉淵也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個表面而已,至於平王劉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言之過早。

  劉淵背後有冷汗滲出,大感自己並沒有完全的掌握這其中的玄機,道:“還請三哥幫忙在父皇面前美言,只可惜我無緣覲見父皇!”

  平王笑道:“那是自然,九弟的學識人才,三哥都看在眼裏!只要三哥在的一天,就不會忘了向父皇推薦你,若是父皇願意見你,我也會馬上通知你的!”

  劉淵知道他是想自己向他表達一下效忠之意,不過這卻不是輕易許諾的時候,點了點頭,道:“那就先謝過三哥了!”

  平王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意,顯然劉淵這句話並不能讓他滿意,笑道:“今天我們只談風月不談國事!九弟,要不要作詩一首!”

  看來平王這個人倒也不是那麼簡單,不過此人的心胸倒也寬闊,與之結交總比與心胸狹窄的太子結交要舒服許多,劉淵笑著起身道:“那我就獻醜了!”

  在坐眾人大多都和劉淵熟識,聽到他要作詩,急忙安靜下來,劉淵一眼瞥到了不遠處淡開的幾朵菊花,道:“秋霜造就菊城花,不盡風流寫晚霞;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這首詩前兩句用的是李師廣《菊韻》,後兩句用的是元稹的《菊花》名句,也虧得劉淵反應敏捷,尤其是後兩句詩更是震驚全場。

  劉淵早就以名句驚人而著稱京城,這回當眾吟詩更讓座中幾位飽學之士大歎一番。

  平王笑道:“此花開盡更無花!這一句當浮一大白!”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二章黯然離別(上)

  過了兩天,平王又將劉淵邀到了府中,顯得極為氣憤道:“因為中書省範老辭官,恰好中書侍郎有缺,昨天我又向父皇推薦了你,哪知大哥卻說皇子應該多出外曆練一番,要把你派到豫州去!”
  劉淵一驚道:“父皇是否已經答應了!”

  平王皺了皺眉:“暫且沒有,父皇征求了我的意見,只不過太子固請,確也是件難事!”

  劉淵知道這件事非常緊急,豫州在南朝諸多州縣中,差不多是最差的,派到那裏幾乎就和發配差不多,急忙道:“三哥,不知你有沒有辦法帶我覲見父皇,我要想他面呈!”

  平王搖了搖頭,道:“九弟你是不知,帶你進去容易,但是恐怕自此以後,你就永無甯日了!”

  劉淵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為自己,還是為不想幫忙的借口,道:“三哥此言從何而出!”

  平王笑道:“太子既然嫉妒你的才學,又不想你與我一體,不管你走到什麼位置上,他都會特別在意,當然不會……唉,此事不說也罷,幸好父皇還沒有下定決心!”

  劉淵知道再說無益,可能他確實是為自己著想,也可能是他不想因為自己這個小人物而去得罪了太子,便趕緊告辭。

  想起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了太子和皇上手裏,倒也一籌莫展。

  福王府停了一輛馬車,一個宮裝麗人走下車子,眉頭一皺。

  田柔和珠兒正在替劉淵收拾書房,門人章進走進來報道:“有位小姐在門口求見王爺!”

  珠兒和田柔對望一眼,點了點頭,道:“請她進來吧,到客廳奉茶!”珠兒倒是沒有什麼,田柔卻哼了一聲,道:“王爺又不知在外面惹了什麼風流債,還要我們去替他還!”珠兒笑道:“好大醋味!”

  兩人剛到客廳,便見一個絕色美女端坐在那裏,這美女身材高佻,目似秋水,眉若遠山,而且氣質高雅平靜,就連珠兒和田柔這樣的美貌都忍不住在心裏贊了一聲,確實是人間絕色。這個風流王爺找到的女人倒不簡單。

  珠兒走上前去道:“這位小姐!可是找我家王爺麼!”

  那美女看到珠兒和田柔眼中一亮,急忙起身道:“正是,福王他……在麼!”

  “我家王爺不在,請問小姐是哪位!”田柔微微一笑,心想王爺也不知道從哪裏認識了這麼美的女子,而且這美女的氣質頗佳,談吐溫柔,真是連女人都會動心的可人!

  “那真是打擾兩位小姐了,清雪因為要遠行,所以特地來向福王道別,既然福王不在,那我就告辭了!”慕容清雪眼中閃出一絲失望之色,卻沒有瞞過珠兒的眼睛。

  劉淵回到府中已經黃昏,聽到慕容清雪來找過自己,又說是什麼道別,急忙吩咐霍烈、孟陽備車。

  慕容清雪的父親慕容強乃是當朝學士,要不然也不會培養出這麼一個聲名顯赫的京城才女了。劉淵趕到慕容府前時,正好看到慕容清雪一襲披風,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似在張望,旁邊數輛馬車已經備好,正在忙碌地搬運東西物件。

  看到劉淵快步走了過來,慕容清雪身子竟然微微顫抖,雖然馬上恢複了平常,但是還是被劉淵看在眼裏,這個才女對自己並非無情,只可惜她立了那個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完成的誓願。

  劉淵道急道:“清雪,這是……”

  慕容清雪淡淡一笑,道:“王爺陪我在府中走走好麼!王爺還沒有來過這裏吧,家父最喜建築之學,這座院子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若非遭此大難,又怎麼會驟然離開呢?他本想與此宅一起終老,現在看來是無法如願了!”

  “清雪請吧!”劉淵現在哪裏還有心情看慕容強的建築造詣,走到無人處,便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想讓我知道!”

  “時事沉浮,清雪得罪了太子,所以不能容於京城了!”

  劉淵心中一震,慕容清雪不會和自己說假話,這麼說果然是太子劉源,“清雪怎麼會去得罪到太子!”慕容清雪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樣只能使她的神態更加動人,道:“我當初和王爺說過,惦記清雪這個賤軀的並不是王爺一個……”

  劉淵有點兒明白了,慕容清雪確實是能夠讓天下所有男人動心的尤物,難道太子也對他抱有幻想,強求不到就做出這樣另人發指的事!

  慕容清雪淡淡道:“若能選擇,清雪甯願不要這副身體,要不然也不會害得父親放棄自己精心建築的傑作,在晚年還要四處奔波了!”她顯然是把自己父親放在第一位,充滿深情地望向面前的小樓。

  劉淵能夠感受到她心裏的苦痛,輕輕扶住她的肩頭,將她摟進懷裏道:“太子這件事做的太過分,我必當為清雪討回一個公道!”知道太子對自己的壓迫之後,劉淵還沒有如此的憤慨,慕容清雪實在是一個完美的化身,太子想得到她的身體,得不到就做出這樣的事,實在讓他無法容忍。“有了王爺這句話,清雪已經十分感激!不過還請王爺自己保重!”慕容清雪輕輕掙開了劉淵的懷抱,重新恢複了一向的優雅平靜,向劉淵淡淡地笑了笑,轉身走了。

  劉淵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慕容清雪在走時那個微笑總在腦中閃現,可是現在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呢?他把楊英找了過來,問道:“學士慕容強被貶到嶺南去,慕容府現在屬於什麼人!”

  楊英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慕容強只是被貶,家產應該還沒有充公,應該是變賣!”劉淵堅決道:“那好,給本王將慕容府邸買下來,然後專門找人管理,切不可毀壞一草一木!”

  楊英雖然好奇,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劉淵又想起一事,道:“慕容強此去嶺南,路上說不定會有閃失,你派十幾個好手去保護他們,到了嶺南之後,就由煙雨樓來照顧他們的全部飲食,不許有半點兒差池!”

  楊英並未追問,顯然是看到劉淵的堅定,答應走了。

  劉淵望著窗外慢慢飄落的幾片落葉,心裏歎息著:“清雪,我現在能夠為你做的事只能是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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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3 22:31: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二章黯然離別(下)

  東都下了第一場小雪。
  雪仍在下著,一個騎士沿著東都的街道飛快跑過,幸好由於下雪,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所以馬行的很快,他的焦急非常明顯,若不是帽子擋住的話,當看的到他眼中那種急迫。

  騎士終於行到了一座宅院前,將馬交給門人,急道:“樓主在麼?”

  門人點了點頭,“樓主在客廳裏與江州來的關老板談生意!”

  騎士毫不停留,直接走到了客廳,一個中年婦人坐在裏面,看到騎士趕來,起身道:“關老板請稍候!”

  兩人來到房後,騎士小聲道:“同州和順州都出事了,我們的貨被扣了三批,恐怕價值百萬!”

  婦人臉色絲毫不變:“洪州和福州,永州那邊有沒有消息?”

  騎士忙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出手的人並不是土匪盜賊,而是官差,從他們的作風上來看說不定出自軍中!”

  中年婦人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事情竟然搞了這麼大,看來這回真是有人要動煙雨樓了,楊英眉頭一皺,這種事必須馬上請示劉淵,簡單打理一下,匆匆趕去福王府。

  劉淵聽了楊英消息,知道這件事確實非常嚴重,遍布全國的采購網絡是煙雨樓的生命線,這條線別掐斷了,損失不僅僅的是那幾百萬的貨物,而會使煙雨樓失去支持,必須尋找辦法徹底解決,思索片刻道:“肯定是出自軍中,能不能查出是誰的屬下!”

  楊英搖頭道:“朝廷除了內侍禁軍之外,擁有軍隊的人不在少數,秦王實力最大,但是這件事應該不是他做的手腳,和我們有仇的人也只有太子了!其它的人未必會冒這麼大的險!”

  劉淵點頭:“看來確實是他動的手,有哪些軍隊的將領是靠向太子一邊的!”

  楊英顯然早已經調查清楚,答道:“譚州行軍總管薛苦,柳州行軍總管藍碧這兩人都曾是太子府中的家將,後來派出領兵,而且譚州和柳州靠近同州和順州,他們的嫌疑最大!”

  劉淵知道這件事麻煩了,煙雨樓現在已經成了太子全力拔掉的一顆釘子,不僅不允許它壯大,而且還不允許它存在,這已經不僅僅是洩憤,不僅僅是為保泰樓的倒閉了,太子這件事做的確實狠絕。

  若是各地的生意都遭到打擊的話,煙雨樓恐怕會被打擊的一蹶不振。

  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博,劉淵下了狠心,道:“楊英你馬上准備厚禮,記住一定要能夠打動平王的厚禮,我們必須說服平王和煙雨樓合作,其中的厲害之處,你大可和他講明,太子的事也不要隱瞞,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楊英能夠感受到他的堅決,馬上出去辦了。傳來消息說平王已經將禮物收下,但是還未答複。劉淵知道平王定不會輕易就因為一些古玩與太子作對,但是這段時間也確實難熬,而且壞消息不斷傳來。

  就在此時,平王突然邀請劉淵過去府上欣賞古玩。

  劉淵馬上意識到這和煙雨樓送給他的古玩有關,急忙來到平王府,本來以為平王還會邀請一些其他朋友,哪知只有自己一人,還奇怪時,平王早已經笑呵呵地讓人擺上滿滿一桌子古玩,笑道:“九弟來幫我看看,這些貨色如何,我現在最信得過你!”

  劉淵啞然失笑,這些古玩都是自己親自選出來送給平王的,卻沒有想到他還要找自己來再鑒定一次,但是為了不讓平王看出馬腳來,劉淵還是一件件拿起來,重新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將評語和平王一一細說。

  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平王點頭道:“這麼說來,這些古玩都是真貨!”他吩咐下人將東西搬走,然後把劉淵帶到書房,書房裏面平王的管家欒福正在收拾東西。

  平王突然道:“有人拿這些古玩給我,讓我為他們辦事,福王以為如何!”

  劉淵一愣,不知道該如何答他,只好道:“這些古玩許多都是無價之寶,那麼這人確實肯下血本,讓三哥辦的事想必也不是那麼簡單。”

  平王笑道:“事並不難,只不過我懷疑他們的居心,九弟覺得他們有何什麼目的!”

  劉淵有些摸不清他的深淺,含糊道:“大概是想結交三哥,以三哥在朝中的勢力,恐怕許多人都想能夠依靠!”

  平王忽然哈哈大笑,直的笑的劉淵莫名其妙,越來越感覺到這個印象中豪爽並無心機的三哥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平王停了下來:“那你看本王是拿還是不拿!”顯然對這些古玩動了心,但是好象卻下不定這個決心。劉淵忙道:“三哥你見過的比我更多,自然知道這東西是該拿還是不拿!”他有點兒明白平王心裏所想了,平王只是不敢下這個決心而已,這批古玩的價值確實夠驚人,已經足以使平王動心,不過他畢竟還保留點理智,知道和太子對抗必然是艱難的,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疑惑,想到這點兒劉淵稍微放了一下心,平王找來自己也許會有別的原因,但是這肯定是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這麼說平王有點太過於柔弱了。

  就在劉淵心機轉動時,平王突然喝道:“九弟,不瞞你說,近來有人屢次和我提起你和目前最盛的煙雨樓有關系,你要老實告訴我!否則的話本王並不能姑息,要知道親王從商可是犯了大罪!”他驟然提高聲音,且直揭劉淵和煙雨樓的關系,劉淵完全沒有心理准備,身子輕輕顫了一下。

  但是他的反應也夠迅速,平王這只是試探他,並不是斷定,忙道:“煙雨樓我確實也知道,但是怎麼可能和他們有關系!”

  平王看著他的眼睛,過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相信!不過那人舉出你熟悉書畫古玩的例子,也確實很有說服力,試想在京城裏,現在還有誰比你對古玩研究更加透徹,我看那個煙雨散人也未必比你高明!”

  劉淵沒有想到從這個地方露出了馬腳,看來還真有有心人,不過平王倒不是得到了確切的證據,還可以蒙混過關,忙道:“三哥明見,我對書畫雖然有點兒研究,但是古玩上並不精通,只是最近跟著三哥,學了不少倒是真的!”

  平王點了點頭,道:“不是就好,要是是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批古玩就是煙雨樓送來的!所以我當然要試你一試,你看我收還是不收,收下,煙雨樓從此就會靠著我,不收,他們也許就會投靠別人!”這後面的話他顯然是對自己說的,顯得毫無信心。

  劉淵自然知道那個別人就是太子,事已到此,也不管自己的話平王會不會懷疑,幹脆橫下一條心,道:“我以為對己有利的事就做,對己不利的事就不要去做!”

  平王哈哈大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九弟果然是我的知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是我的東西,我不會便宜別人!”

  劉淵身上幾乎都冒出冷汗,趁著這個機會,輕輕舒展一下,正好看到欒福快速地低下頭去,裝做專心掃地!

  劉淵心裏一動,這個欒福好象有些奇怪,不過不等他驗證,已經被平王拉著喝酒去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三章突遭大難(上)

  輕雪初晴,劉淵坐在軟榻之上,翻看手中從平王處得來的幾本珍藏的古書鞁韍韎韶,田柔現在雖然算是半個福王府的人,但是卻時常回家幫田岷打理生意榬樆榪榼,只有珠兒輕撥面前的小火爐,以使的爐火燃的更旺一些。
  平王確實在煙雨樓的事情上出了力維綼綪綱,被截的幾批貨都被送了回來,劉淵心裏清楚碩碞碢碳,現在的煙雨樓必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不是依附平王就要依附太子,他對太子雖然算不上仇恨,但是因為自己和慕容清雪的事,卻也厭惡非常,而自己現在又並無實權,只能選擇平王做為靠山,在楊英的安排馬上又給了平王大量的回饋。

  這雖然是權宜之計,不過卻也只能如此。

  這時霍烈走了進來,道:“平王來了!”

  平王竟然親自到了這裏,這可是破天荒的事,定是有要事,劉淵從榻上站了起來,急忙讓珠兒為自己准備。

  到了客廳以後,平王劉淪早已經站在那裏,正在欣賞廳堂前掛著的一幅字,上面是劉淵題的一首詩:“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古枯!”

  這幅字用的是楷體所寫,劉淵看到平王看的津津有味,上前笑道:“這是劉淵隨便塗畫,三哥見笑了。”

  平王劉淪笑道:“九弟總讓我大開眼界,這種書體前朝從未見過,端莊正氣,倒可以推廣一下,我看或許會使我國書藝大有進步!”

  劉淵心道他還是滿有眼光,謙虛了幾句,平王道:“這次我是來給你報喜,父皇已經決定見你!趕快准備,現在就隨我進宮吧!”

  劉淵心中狂跳,終於讓自己等來了這個機會。

  兩人剛剛坐上平王的馬車,平王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原來武帝一直都對劉淵有深刻的印象,幾次提出要他見駕,太子卻總以各種借口給推托掉了。最後一次太子又提出將劉淵派王外州,武帝便把平王找來議事。

  說到這裏,平王歎氣道:“這次九弟沒有被太子得逞,且有了覲見的機會,卻也靠了一個人的幫忙!”

  劉淵疑道:“難道不是三哥!”

  平王笑道:“我只是幫了一個小忙而已,真正幫忙的卻是我們那可愛的皇妹安樂公主,要不是她在父皇面前堅決要你進宮,並搬出了皇後的話,這次說不定我來向你報的只是一個壞消息!”

  劉淵想起安樂公主,弄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幫自己這麼大的忙!

  二人進到養心殿,武帝端坐在案後翻看文書,劉淵慌忙行禮,武帝淡淡道:“福王起來吧!”

  太子劉源坐在左首,而平王劉淪也有自己的位子,劉淵卻只能當堂站立,可見皇子間也有巨大差距。太子冷冷地掃過來一眼,劉淵當然能夠感覺他目光中的敵意,看來這次召見果然不是他願意的,其實劉淵總感覺這件事大有蹊蹺,就算和平王走的近一點兒,太子也沒有必要對自己如此仇恨,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想起皇室中的關系複雜,劉淵自認找不到更多的原因。

  武帝放下文書道:“福王現已經是弱冠之年,朕本想等你成年後再行賜封,不過太子和平王都向朕保舉了你,看來你確實頗有才能!真乃我大漢之幸!”

  劉淵心中一陣失望,武帝和自己說話與一般的臣子說話毫無區別,忙道:“兒臣才疏學淺,都是太子和平王謬贊了!”

  武帝點了點頭:“你倒是頗為謙虛,這樣很好,這樣很好!”他站了起來,大步走了下來,背負雙手,來到劉淵面前,笑道:“你看朕給你個什麼官職合適!”

  劉淵忙道:“兒臣惶恐,能為父皇略分煩憂已是萬幸,哪敢貪戀什麼官位!”他實在摸不清武帝的意思,也不知道此事是否已經確定下來,還只是一個觀察。武帝雖然就站在自己觸手可及的位置,卻好象距離自己好遠。

  武帝道:“很好,很好!你有這孝心很好,福王先去後宮去給皇後請安,然後讓平王陪你在宮裏四處轉轉!唉,你母親去世的早,皇後便是你的親娘了!”

  劉淵急忙退了出來,跟著一個小太監往後宮走去,心裏卻十分不是滋味,雖然武帝劉覽並不是自己的父親,已經死去的藍氏也並不是自己的母親,但是父子感情陌生到了這個地步,也確實讓人失望。

  到了鳳儀宮,早有太監通報,劉淵這才亦步亦趨的走了進去。

  曹皇後身子斜躺在軟榻上,安樂公主則跪在榻前,正為母親喂藥,劉淵急忙行禮,曹皇後擺了擺手道:“起來吧,福王都長這麼大了,當年我和你母親情同姐妹,誰知道她紅顏薄命,唉,不說了,安樂,你陪你九哥在宮裏逛逛,不過要小心冷到了!”

  劉淵本想和曹皇後再說幾句,但看到她確實已是有氣無力,便跟著安樂公主退了出來。

  安樂公主今天穿了一身淡藍色的宮裝,頭發盤成朱髻,看起來清秀動人,劉淵忙道:“聽三哥說皇妹在父皇面前為我爭辯,我十分感激!”

  安樂公主臉上不知怎麼有一點兒淡淡的憂愁,一改往日清爽活潑,道:“這只是小事,大哥實在有些過分了,當年若不是他,二哥也不會三年都沒有回過京城!”

  劉淵心想原來秦王也太子也有齷齪,道:“大哥想必也有他的苦衷!”

  安樂公主哼了一下,道:“他當然有他的苦衷,他貴為太子,想幹什麼當然就會去幹什麼,要不是因為他清雪姐姐也就不會走了!”

  劉淵一愣,這才隱約把握到其中的關鍵,原來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竟然是非同尋常的關系。

  安樂公主一邊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一邊道:“我知道清雪姐姐對你動了心,要不然她也不會千裏寄來書信要我千萬保護你了!”

  劉淵心內一震,似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樂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了劉淵一番,道:“九哥可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讓清雪姐姐就算遠隔千裏也不能忘的人!”

  劉淵臉上雖然露出苦笑,但是心裏卻是心花怒放,慕容清雪竟然對自己有如此的深情,而且念念不忘,這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

  安樂公主正想再調笑他幾句,卻見平王劉淪大步走了過來,道:“母後醒了,皇妹先回鳳儀殿吧!”

  安樂公主急忙去了。

  劉淵看出平王劉淪神情嚴肅,知道事情不好,道:“三哥!”

  平王歎息道:“剛剛大哥和父皇吵了一架,竟是從未有過之事,他堅決要將你派到外城去,我從未見過他會為了一個人而和父皇不惜翻臉!”

  劉淵方才的狂喜無影無蹤,只能看著平王的臉。

  平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事已到此,我也沒有辦法,父皇已經下旨,封你代揚州刺史,即刻離京,本來太子堅決要你去豫州和同州兩地,在我的力勸之下,才改為揚州!”

  劉淵心裏平靜下來,心裏的失望卻無法去除,看來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謝過三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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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三章突遭大難(下)

  太子府。
  太子劉源怒氣沖沖地坐在椅子餂飹馜馝,書桌上的東西被扔了一地,周圍幾個僕人全部跪倒在地碫磁禡禚,一個個戰戰兢兢,全都不知道太子為什麼一回來就如此盛怒。太子的暴躁無常碨碟碲碥,府中的人都非常清楚,只是沒有看到他發過這麼大的火罷了。

  “給我傳荊先生!”

  過了片刻走進來一個微胖的中年先生蝂蜭蜩蜸,此人臉上含笑,向著這些僕人道:“你們都下去吧廙廑廜廓,沒有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僕人們如遇大赦,急忙退了下來。

  太子橫了一眼荊先生,道:“荊先生都是你幹的好事,今天為了那個福王,我和父皇吵了一架,若不是父皇顧忌我,做出讓步,說不定後果不堪設想!”

  荊先生微笑問道:“福王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被派到揚州,即刻起程,為了這個福王,我不僅得罪了父皇,還連皇後都得罪了,更別說平王,就連安樂這小丫頭也過來指責我,唉,真不知道你的相術是否確實,這個代價並不小!”

  荊先生斷然道:“這個代價非常值得,太子不要懷疑我的相法,你忘了當初……”

  太子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了下去,道:“就是因為當初我才如此相信這個福王就是我的克星,現在他已經被貶到外城,想必對我也沒有什麼威脅了!”

  “殿下,你錯了!”荊先生眼中露出一絲寒光,道:“若是他被貶到偏南之地,譬如豫州,譚州,以他的命相,可以說是必死無疑,但是揚州乃是前朝西都,未必就能得逞心願,我們千萬不能放過此人……”

  太子看了他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但是手上要幹淨點兒,千萬不能給我引禍上身!”

  荊先生笑道:“殿下放心就是!”

  東都西出百裏,便是江南大鎮杭州,杭州風景雖然未稱天下之最,但錢塘自古繁華,加上人傑地靈,使得此處成了勝地。

  杭州沿著運河而上不到百裏便是唐朝故都西都,自漢朝立足中原,把那個“都”字去掉,改為揚州。

  若說東都是漢庭政治中樞,那麼揚州便是文化心髒,江南才子足比半壁江山,將“人傑”兩字詮釋地淋漓盡致。

  劉淵坐在船上,一邊欣賞兩岸風光,一邊想著心事。

  離開東都已經約有半月,由於事出突然,加上皇令催的緊,出行可謂是倉促,只是簡單地和楊英交代一下便帶著珠兒、田柔兩女登上車駕,劉淵心裏不能不能生出一絲前途渺茫的落寞感覺,本以為會宏圖大展,誰知道僅一個回合便敗得如此之慘。

  當然這只是一時心情罷了,他不能忘了自己在鏡湖邊上的豪情,也不能忘了承諾慕容清雪要為她討回公道。

  平王雖然送行時說竭盡全力調他回京,但是劉淵心裏明白這也只是說說而已,太子既然能夠為了自己和武帝吵起來,堅決的態度已經表明,武帝斷然不會為了自己而與太子翻臉,劉淵心裏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太子自己也不過只見過兩面而已,何以會有這麼大的仇恨。

  這時田柔走上甲板,皺眉道:“王爺你怎麼還在這裏,珠兒姐姐身子不好,你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珠兒自從上船以來,身子突然變壞,一直臥床不起,大概是暈船所致。

  劉淵知道說不過這個心直口快的田大小姐,笑著站了起來,道:“我們回房間去吧,珠兒想必也該吃藥了!”

  百裏運河很快就到了終點,這一路上由於是包下來的船,並無外人打擾,所以過的倒是相當清淨,只不過苦的是珠兒。

  在霍烈和孟陽的陪同下,劉淵登上了揚州府派來的馬車,馬車沿著揚州城行過,由於這裏也下了小雪,顯得清冷很多,不過還可以見識到昔日西都的繁華之處,唐朝算是曆史上第一大朝,鼎盛到了極點,並非虛妄,到了漢國和明國隔江而治後,已經是衰敗下來,目睹西都可以更加深刻地感受到這一點兒。

  刺史府位於在瘦西湖旁,府邸與湖面連成一體,確實賞心悅目,加上現在小雪初晴,使得劉淵的心境舒服了不少。

  由太子親自指派的長史杜簡帶著手下眾人給劉淵接風洗塵,杜簡現年五十三歲,行武出身,滿頭白發,精神倒還不錯,可惜是太子劉源的人,對劉淵這個名升實貶的福王只是出於禮貌才會出面招呼。

  由於劉淵此行只是一個代刺史,朝廷有例,親王封至州縣,雖然官職上是刺史,實際上一切政務卻由長史執行,長史本來應是親王府中的幕僚之長,不過由於福王並未真正置府,所以太子很容易就能夠將劉淵控制在自己的手掌裏。

  劉淵見過杜簡之後,便長期呆在長史府裏,讀書寫字,杜簡倒也不來打擾他,每次請安也只是略談政事,不過卻以保護福王安全的借口,派了一支百人軍隊將整個長史府看管起來。

  劉淵自然知道這是太子的主意,不過也知道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至少不敢下毒手殺掉自己這個王爺,除非武帝升天,他登基做了皇帝,那就另當別論。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四章創書賦詞(上)


  珠兒的身體顯得越來越虛弱,大概是水土不服,劉淵看得心痛,但是整個揚州城最好的大夫都找來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楊英那邊每月傳來一次消息,煙雨樓的發展倒是非常迅速,只不過由於牽入了平王和太子的爭鬥,比之當初,是大有不如了。

  劉淵惦記著新建造的福王府,聽楊英說由於為了掩人耳目,年底才能落成,劉淵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棟專門為珠兒建造的宅子,不知道珠兒還能不能看到。

  不過既來之,則順之,在田柔的陪伴下,劉淵還是收拾心情讀書。江南文化之鄉,存書比京城多了許多,劉淵生平最大愛好便是尋找珍本的書來讀,這回得逞心願,倒也是件好事。

  春日到來之前,平王雖然派人詢問劉淵是否可以回都,不過出於對珠兒身體的考慮,劉淵還是婉拒了,反正對東都也沒有什麼感情,倒不如和田柔、珠兒、方詠等呆在這裏,至少溫暖許多。

  天氣終於漸漸轉暖。

  元日前,有帖子送到刺史府上,原來是江南望族李衡的請貼,江南共有四大名族,李家堪稱其中翹首,而其下的許家、風家、金家也是足以讓劉淵吃驚不小的大族,士族之風源於舊朝,也稱門閥,皆因與一家一族不同,一個士族中往往有數姓並存,而且規模宏大。

  漢國建立之初,取消了選材考慮的門閥制,也曾經考慮過將這些大族全部遷入東都,但是江南望族卻全體抵制,最後連朝廷也沒有辦法,此事不了了之,可見他們的勢力確實非同尋常。

  劉淵到來揚州,還是第一次參加江南望族所舉辦的宴會,便要方詠准備一下,珠兒由於身體不適,留田柔在家侍侯。

  杜簡也早早趕來,道:“江南大族每年元日前都要舉行宴會,其豪華不下於都城王侯,王爺到時可好好見識一下。”

  劉淵對他沒有好感,淡淡道:“本王其實是不得不赴約,杜長史要不然你代表本王去吧!”

  杜簡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答話。

  兩人到了李家的逐浪樓,劉淵大感杜簡所言非虛,這座逐浪樓的規模確實非常宏大,樓雖不高,但是占地足有數頃,周圍遍布池塘,只是由於雪日,看起來有些蕭瑟,不過顯然經過了充足的准備,周圍樹枝全是用綢緞紮成的花朵,燈火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沒有喚回點春日,卻把春意全部傾瀉到了這一方樓宇上。

  早有人招待劉淵和杜簡,這兩人畢竟是本州長官,就到高位落座,李衡發已花白,但面色紅潤,笑道:“早聞福王督管本州,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劉淵忙道:“本王也早就慕聞江南名士,心向往久矣!”

  其實他也知道像李衡這樣的江南望族根本沒有把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福王放在眼裏,要不然到任當初也不會不聞不問了。

  李衡又將其他名族的名士一一介紹給劉淵認識,劉淵在京城時早已習慣了這些應酬,此時做來,倒並不費勁,而且這些名士大部分都是氣質高雅之人,談笑有度,只是那種骨子裏的傲氣卻無論如何也去不掉。

  這些人裏面,劉淵注意到一個人,此人姓許名謹,是許族首領,年紀不過三十,於眾多望族首領中顯得最為年輕瀟灑,加上其人本身就擁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氣質,確實非常醒目。

  李衡開場完畢,便道:“福王新到江南,應是另有體會吧!”

  劉淵本來不想太過顯眼,主要是身旁坐著的這個杜簡,不過自己畢竟是一方之主,緩緩站起道:“李老抬愛,若說江南風物,恐怕本王連一分都未體會得到,不過這人傑嘛,在座各位實在給本王一個最好的答案。回宮以後,定當稟明父皇,來此選賢取士。”

  若論氣度,劉淵實在有無可比擬的天生優越在內,所以只是隨便幾句話,便使的方才對他連看都懶得看的許多名士紛紛送上驚訝的目光。

  這裏畢竟還是漢國的國土,他劉淵是一方之主,若是被這些望族在氣勢上壓下去的話,肯定不會有個好的結果,前任揚州刺史深知望族的實力,采用陰柔安撫的手段,反倒使這些望族根本不把朝官放在眼裏。

  劉淵笑道:“皇恩浩蕩,父皇在我來時,曾特地囑托於我,揚州乃是天下名士之地,端的是文采風流,若本王回京之前能夠學的一二,就是平生之幸了!”

  底下突然有人道:“王爺的才學早已聞名江南,尤其是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真是道盡文采風流啊!”

  劉淵認出這人是風家的風烈永,當然也聽的出他語氣中的諷刺之意,看來方才自己那句話,把這些江南名士給得罪了,笑道:“風三兄,恐怕還不知道這首詩的全部吧!”

  風烈永一愣,他全然沒有想到只是打個招呼,劉淵竟然能夠記得如此清楚,疑道:“不知這詩全部是怎樣的!”他本想諷刺一下劉淵提倡及時行樂,並不知為國為家,卻被劉淵問住,氣勢上馬上弱了下去。

  劉淵環視四周,笑道:“此詩只是一時戲作,行家面前,豈可班門弄斧,不過既然風三兄問起了,倒是獻醜了!不知道李老這裏有沒有筆墨!”

  看到福王要當眾寫詩,許多坐在後面的人都站了起來。

  筆墨拿來,劉淵當即揮毫,寫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李夫子,風先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首李白的《將進酒》雖然其中多有勸人及時行樂的句子,但是整首卻是盡訴心中抑郁之氣,讀來奔放豪邁,境界當然不僅僅是那兩句所能代表的。

  包括李衡在內的所有江南名士全都把目光投到了條幅之上。

  風烈永再讀一遍,道:“王爺才華絕世,烈永佩服了,方才言語得罪,還請王爺見諒!”

  這人有一說一,倒不失為一直性的人,劉淵忙道:“風三兄客氣,能與風三兄這樣的江南才俊相交才是人生幸事!”

  這時旁邊一人道:“王爺所書這字體,前朝從未有過,奔放豪邁,欲透過紙背,不知道到底是何書藝!”

  眾人也同時露出疑惑的神情,這種字體確實從來都沒有過,一直使用的是隸書,同時將目光投向劉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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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四章創書賦詞(下)

  劉淵笑道:“這是本王自創的字體!”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聲,隸書前中原所用的的篆字傳說是上古神靈所創粼粿粽粻,而隸書更是唐朝大家諸良所創,可見創造一種字體乃是足以震驚寰宇的大事蜴蝂蜭蜩,這句話被劉淵輕輕淡淡的說了出來,又加上事實就在眼前銀銡銅銣,不僅讓這些名士目瞪口呆。

  劉淵沒有想到他們的反應,略有些尷尬道:“本王也只是試驗而已裳裍覞覡,暫定這種字體為行書(注),取其行走之勢,其實本王還創出一種楷書,一種草書,到時可請行家指教一下!”

  除了驚歎之外,全場再無別的聲音。

  劉淵將條幅捧到李衡面前,道:“元日佳節,本王實在無以為敬,僅以條幅一幅勸酒,還望李老笑納!”

  李衡大喜道:“王爺此書可以說是開宗之作,如此厚禮,實為惶恐,各位,我們共敬王爺一杯!”

  當把這杯酒倒進肚子,劉淵知道自己終於成功地折服了這些江南名士。

  杜簡站在一邊尷尬地陪酒,看到他的樣子,劉淵心裏忍不住暗笑。

  酒過三巡,開始了即興節目,先是一些歌妓表演,接下來才是隆重出場的江南名妓,這些江南名妓的地位與一般妓女無法可比,與大族門閥的關系也是頗為密切。

  一清脆的絲竹聲響起。

  周圍的幾人都露出了關注的神情,尤其是杜簡更是如此,劉淵不由得心裏大訝,也抬眼往前看去。

  門口緩緩步入一個美人,輕紗遮面,兩名俏婢抬著一只古琴,劉淵大感這一幕非常熟悉,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古琴放下,俏婢退到一旁,那美女微微行禮,便在琴前坐下,全場頓時安靜下來,這些方才還談笑風生的江南名士一個個都露出了傾聽的神情。

  那美女伸手輕輕地扶弄幾下琴弦,發出幾聲輕響,這幾下就像是撫在了人心上似的,劉淵忍不住心癢了一下,僅僅靠這樣撥弄一下就達到這個效果,技藝也夠驚世駭俗了。

  本來還以為琴聲還會響起,哪知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唱道:“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劉淵愣住了,一者他聽出了這美女是誰,就是在保泰樓上獻琴的那個絕世美女柳朝雲,一者這首詞是他填的,本來也只是在平王府裏玩的游戲,哪知竟然傳到了揚州。

  柳朝雲的聲音剛落,便有人起身贊道:“小姐的歌聲真如天籟,讓金某渾然忘世啊!”

  劉淵心裏暗笑,這個姓金的家夥擺明是想出個風頭,若是渾然把世界都忘了,還不繞梁三日?人家剛剛唱完,就起來喝彩了……看來這些所謂的名士裏面也有俗人。

  由他開頭,各種喝彩聲當然不斷,柳朝雲卻安靜地坐在琴前,雙目望著手中古琴,頭並未抬起,也並沒有把輕紗取下來的意思。

  這時有人道:“小姐的歌聲確實優美,不過這詞曲卻也幽怨動人,婉轉流暢,不知是哪位所作,前朝好象未聞此類行文!”問話的正是許謹。

  劉淵心中一動,柳朝雲柔聲道:“這作詞之人便是福王殿下了!”說著美目往劉淵望來,劉淵心道今天自己還真多發明,剛剛弄出來書法,現在又弄出了詞,只是奇怪柳朝雲自從進來後,一直沒有抬過頭,竟然一眼就望了過來,看來她早知道自己在這裏了。

  全場的嘩然就不用說了,許謹笑道:“福王果然文才風流,真讓我們這些所謂的江南名士汗顏!不知這種文體又是如何稱呼!”劉淵聽出他這話裏的自嘲之意,急忙謙虛幾句,道:“本王也沒有想好,只是一時興起所作,取名為詞好了,用以配曲,倒也相當!”

  眾人紛紛點頭,仔細體會這“詞”的奧妙。

  劉淵幹脆好事做到底,笑道:“本王以為,民間多是輕詞慢曲,多數婉轉動人,不過這詞曲子鄉土,還顯得稍差一籌,若是由才華之士按曲譜詞,再由像柳小姐一般高手唱出,定然會收到不錯的效果!”

  這些名士都是家學極為豐富之人,馬上明白其中訣竅,表示同意。

  “譬如柳小姐方才所唱的這一首,本王定名為《鷓鴣天》,詞可以不同,但曲調一致,算是一種游戲吧!”

  許謹笑道:“王爺想前人所未想,真乃是開宗創派之高手!”附和之人甚多。

  劉淵急忙謙虛幾句。

  柳朝雲又唱了幾個曲子,幾乎全是劉淵所作,然後便退了下去,這時杜簡主動起身告辭,向劉淵道:“王爺,時辰不早,我我們也該回府了!”

  劉淵也跟著站了起來,拱手告辭,兩人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卻傳來了許謹的聲音道:“王爺請留步!”

  劉淵道:“許先生還有什麼事麼?”

  許謹向杜簡笑道:“杜長史政務繁忙,何妨先行一步,許某深為敬佩福王的才學,還想與王爺請教一二!”

  杜簡知道得罪不起這些門閥望族,只好點了點頭,自己走了。

  劉淵心道看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只是個被杜簡看管起來的破落王爺,苦笑道:“許兄還算幫了我一個小忙!”

  許謹笑道:“王爺這邊請,我知道李老的好酒藏在哪裏!”

  兩人邊往樓後走去,許謹邊道:“王爺真是個令在下感到神奇的人,後世不知有多少人會把這次逐浪樓的事傳為美談!”

  劉淵道:“許先生言重了,本王自認才疏學淺,一切所得都是天意罷了!”

  許謹笑道:“當然是天意,要不然也不會讓在下結識王爺這樣超眾人物,許謹幸何如之!”

  注:行書是繼草書、楷書之後,出現的一種書體。相傳是後漢桓、靈帝時一位書法家劉德升所創,西晉時期的衛恆的《四體書勢》裏講:‘魏初有鍾(繇)、胡(昭)兩家,為行書法,具學於劉德升。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五章年輕氣盛(上)

  從逐浪樓出來已是深夜,許謹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善談,想是唐朝時流傳下來的清談傳統,那時貴族名士都以清談煉丹為樂,崇尚玄學,只不過後來國家動蕩,生靈塗炭,清談之風才被遏止,原因是許多大事都被清談所誤,便為“清談誤國”四個字的詮釋。
  揚州城裏仍然有許多燈火,劉淵坐上馬車,霍烈馬上遞上來一個手爐,道:“杜簡方才派人來過了,被我趕了回去!”

  劉淵點了點頭,杜簡肯定顧忌自己與江南大族交往,卻沒有想到僅僅一個宴會就使自己豎立了這樣一個風流才子的形象,以後他想阻攔什麼也很難辦到了。

  車轍的聲音碾過小雪,聲音清脆動人,劉淵耳中似乎響起柳朝雲甜美的歌聲,卻突然想起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絕頂美女竟然一直帶著面紗……

  正在胡思亂想間,突聽外面有人喝道:“前面可是福王!”

  劉淵一驚,駕車的孟陽已經道:“閣下是誰!”

  劉淵這才聽到馬蹄聲響,方才想的太入神了,沒有聽到有人來到跟前,難道是杜簡的人……

  那人喝道:“在下秦王座下偏將龍城,要事要請教福王殿下!”

  龍城?劉淵腦中浮現出那個英武的青年,原來就是在平王府遇上的那個試圖追求慕容清雪的將領,急忙掀開車門道:“原來龍將軍,許久不見,何不到本王府上一敘!”

  龍城瞥了一眼,果然是福王,突然冷冷道:“在下沒有這個興趣,只想問福王一個問題!”

  劉淵一愣,他口氣不善,自己並沒有與他結什麼冤仇,疑道:“龍將軍請問!”

  龍城道:“福王可知慕容小姐現在何方!”

  劉淵心裏隱約明白,原來是為慕容清雪來的,笑道:“慕容小姐的行蹤本王也不甚清楚,不知龍將軍為何找我問這個問題!”

  龍城突然哈哈大笑,伸手一拉馬 ,另一只手一指劉淵道:“都是你這個福王,才害得慕容伯父被流落嶺南,致使慕容小姐遭此磨難,我龍城看不過去你如此霸道,今天絕不放過你!”

  劉淵一愣,道:“龍將軍誤會了,且容我解釋!”

  龍城已經拉馬靠了近前,霍烈“鏜”的一聲拔出配劍,直指龍城,喝道:“何人敢冒犯王爺!”

  “放下劍!”劉淵走出馬車,示意霍烈退後,淡淡道:“龍將軍且慢動手,是誰告訴你慕容強被貶與我有關!”

  龍城道:“當然有人告訴在下,福王你貪戀慕容小姐的美色而不得,所以才將慕容家貶去嶺南,此事已經傳遍軍中,難道還會有假!”

  劉淵心想定是太子散布的謠言,如此倒也辯駁不得,尤其是在這個年輕氣盛的龍城面前,冷冷道:“龍將軍是不是想找我替清雪報仇!既然如此,我倒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劉淵面色平靜道:“本王與龍將軍單打獨鬥一場,若是本王僥幸勝了,龍將軍再聽本王的解釋,若是本王敗了,任由將軍處置!”

  霍烈和孟陽馬上靠了上來,低聲道:“王爺……”

  劉淵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把目光望向龍城。

  龍城顯然愣住了,他千裏迢迢趕來這裏就是為慕容清雪出口惡氣,完全不顧對方是不是王爺,已經覺得有些唐突,哪知劉淵還會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他鼓起勇氣,從馬上跳了下來,亮出腰間配劍道:“王爺請!”

  劉淵對自己的功夫心裏有底,伸手接過霍烈遞上的長劍,道:“霍烈和孟陽將馬車退後,本王要看看龍將軍是不是有些真本事!”說話間他手中的劍已經刺了出去,龍城見來劍又急又快,卻似乎取的是自己的手臂,不由得大為奇怪,怕還有什麼後招,身子微退,手中的劍也擊了上去,兩劍相擊,龍城手中一震,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力氣。

  劉淵根本不會用劍,看到力氣占了上風,又是連劈幾劍,龍城被他壓著只能一一硬擋,這種把劍拿來當刀使的招數他並未見過,加上劉淵又力氣奇大,根本無法還手。

  劉淵大喝一聲,身子一矮,突然蹲下,雙腳連環踢出,龍城反應倒快,快速後退,哪知劉淵趁機已經來到他的近前,手中的劍扔到地上,雙手抓住龍城肩頭,龍城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小腹上又被劉淵的膝蓋頂起,身子像是飛起來一般,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劉淵揀起劍,指在他的胸前,道:“龍將軍是不是認輸了!”

  龍城帶來的幾個侍從方想上前,霍烈和孟陽已經來到跟前,兩人聯手,四個人頓時飛了出去。

  龍城心裏很不服氣,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這麼快就將自己摔倒在地,用的雖然並不是正規的打法,不過自己畢竟還是輸了。

  劉淵看他不想認輸,撤回劍,笑道:“既然龍將軍不想聽我解釋,那本王也不勉強!若是願意到府上一坐,本王隨時恭候大駕!”

  劉淵把劍擲給霍烈,上了馬車。只把一臉不服的龍城留在了原地。

  霍烈靠上來道:“王爺何苦親自動手,這些小事由人小和孟陽來做就行了!”

  劉淵笑道:“要擊敗他容易,但是要收服他就困難的多,龍城真是年輕氣盛,要是他提出在馬上比試,本王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霍烈瞅了劉淵一眼,好象要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劉淵疑道:“霍烈你是不是想要說什麼!”

  “小人若是說了,王爺切勿怪我!”

  劉淵笑道:“不怪你就是!”

  霍烈想了想道:“小人聽方先生說,王爺今年不過才十九歲,這龍將軍雖然年輕,但說不定還比王爺要大,王爺說他年輕氣盛,這個……嘿……”

  劉淵見他認真的樣子,笑道:“霍烈你是否想奉承本王!”

  霍烈忙道:“王爺恕罪,小人不敢,只是覺得楊大嬸說的那句不錯,王爺是人中龍鳳,自然不能和平常人一樣看待!方才王爺那幾手,就是高手驟然遇上了恐怕也會措手不及,我和孟陽跟了王爺真是三生有幸!”

  劉淵淡淡一笑,望向窗外的朦朧夜色,人生是怎麼樣的向來就沒有人說得清楚,說清楚的時候都是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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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五章年輕氣盛(下)

 “娉娉嫋嫋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裏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劉淵在揚州府中已經呆了差不多兩個多月,這段時間除了和許謹等名士一起研究詩詞書法,便是和珠兒、田柔共享受溫柔之鄉,由於劉淵口中常出“名句”,馬上成為揚州最炙手可熱的名人,他每賦詩一首,幾乎頃刻間就傳遍大江南北,用洛陽紙貴形容毫不為過,而他創造出來的三大書體,更是讓南朝文人欣喜若狂,人人都以能寫一手漂亮的楷書而自傲,劉淵的所寫的條幅自然就成了最為珍貴的教材。

  不僅南朝為之瘋狂,就連大批商家也上門求字,試圖傳入北朝,刺使府一時間熱鬧非凡。

  杜簡雖然頗為不滿,但是自己也得罪不起這些大族,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劉淵卻樂在其中,一方面可以結交到一些名士大賈,一方面也可以練習自己的書法,他生來就愛好書畫,卻一直沒有機會全心求道,這次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只不過由於仿造張養易和錢君則兩位大師的畫作而撐起了煙雨樓,劉淵倒不敢公然作畫,怕別人生起疑心。

  這段時間,他終於對江南大族有了深刻的了解。

  門閥制度源於唐前,因為唐時起用了以門閥取士的制度,所以一些小的世族紛紛投靠大的門閥,或結成姻親,或幹脆就成為家人,以便使門中弟子得以順利拿到功名,而這些大族又掌握了全國大部分的生意,譬如鑄鐵、礦廠等,若不是唐庭將關系到國家安危的產業強制收回,恐怕他們的實力還會更加驚人。

  而門閥中最重要的就是門第之見,這才是望族與非望族之間最大不同。

  越是大的門閥,它內部的教育就越有自己的特色,而且由於幾百年的沉積,這些思想已經形成固定的模式,很難改變,加上同一等級門閥中人只與同一等級的名士交往,所以使得門閥顯得高高在上,類似於取得天下的皇族。

  劉淵能夠理解這種思想,也能夠明白這種高高在上的氣質確實非常難以改變,不過卻也知道正是因為這些門閥的強大實力,才使得整個中原最終於四分五裂,導致群雄逐鹿的形勢,現在的朝廷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兒,必須要不遺余力地壓制大族,否則的話,他們產生的影響力是驚人的。可以想象只要揚州四大望族登高一呼,雲集者將不僅僅百萬。

  其間的微妙確實言語難以形容。

  這些對劉淵來說產生了強大的誘惑力,只要能夠拉攏到這些大族,其實就是擁有了強大的後盾,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只不過許謹這個人雖然生性豪爽,但做事極有尺度,只是點到為止,兩人雖然整一起談書論畫,卻也難說就是什麼莫逆之交。

  初春三月,是揚州最美的日子,劉淵接到許謹的邀請,要在“醉紅樓”一聚,孟陽駕著馬車,車外楊柳新綠,春風和煦,劉淵心情暢快之極,到了“醉紅樓”,劉淵剛剛走到樓上,便看到許謹和風烈永正在談笑,旁邊有美婢相陪,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此人是一個胖子,眼睛幾乎要眯成一條縫,看到劉淵上來急忙站了起來,拱手道:“這位莫非就是福王!”

  劉淵向許謹望去,許謹笑道:“王爺來的正好,這位歐陽兄早就想拜見王爺,正好趁此機會!”

  劉淵趕忙還禮,但是想不起哪裏還有一個姓歐陽的揚州名士。

  許謹解釋道:“歐陽兄乃是北朝大賈,這次路過揚州,留在我處小住了幾日,聽聞王爺文采風流,很是仰慕,所以……”

  劉淵恍然大悟,馬上道:“歐陽先生原來是北朝第一富豪家,據我所知,歐陽家現在像歐陽兄這樣年紀又有如此氣魄也只有少主歐陽景了!”歐陽秦靠販賣馬匹起家,現在又掌控了整個北朝的兵器生意,堪稱中原數一數二的富豪,除了江南這些大族外,還真罕有匹敵。

  那人和許謹對視一眼,許謹笑道:“我早說過福王總會給人帶來驚奇,歐陽兄這回信了吧!”

  風烈永笑道:“福王果然厲害,沒有讓小弟我白白替你揚名!”

  歐陽景驚異道:“福王對我朝尚是如此熟悉,竟然能一下叫出我的名字,在下十分佩服!”

  劉淵道:“也沒什麼,這段時間多是無聊,閑翻一些書而已!歐陽兄應是揚州常客,倒不如遷到此處安家,我大漢也可多些戰馬。”

  三人知道他在開玩笑,一齊笑了起來,氣氛十分融洽。歐陽景馬上叫來酒席,四人談笑倒也非常愜意,歐陽景雖然外表不揚,不過言語卻並不比擅長清談的許謹、風烈永稍差。

  酒過三巡,歐陽景拍手道:“這次兄弟南下,帶來幾個蠻族女子,各位不妨欣賞一下!”

  許謹和風烈永眼中馬上放出光來,顯然這是期待已久,劉淵啞然失笑,看來今天晚上不能回去和珠兒、田柔瘋狂了。

  一陣奇怪而急促的琴聲響起,珠簾緩緩啟開,走出八位身材苗條的女子來,她們一邊伴著琴聲做著動作,一邊卻靠近大廳中間。

  這些蠻族女子皮膚古銅色,充滿光澤,帶給人以莫大的美感,尤其是她們的眼睛,非常勾人,比中原女子更為大膽,嘴唇豐厚性感,使人生起狠狠吻下去的沖動。

  劉淵微微觀察了一下歐陽景,此人竟然也同時將目光投了過來,目光清澈明亮,不見絲毫欲火。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分別移開。

  風烈永站起道:“王爺,小弟就不客氣了!”說罷摟起最後兩女匆匆上樓去了,三人哈哈大笑,許謹淡淡道:“蠻族女子確實獨特,在下也先行了!”

  歐陽景示意最前面也是最漂亮的兩位蠻女過來招呼劉淵,笑道:“王爺,在下性急,王爺見笑了!”說著也帶著兩位蠻女上樓去了,劉淵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向兩位蠻女微微一笑。

  其中一位上來給劉淵寬衣,用不純正的中原話道:“奴家侍侯王爺吧!”

  另外一位蠻女卻端來一小盆冰塊,待劉淵衣物除盡後,輕輕含上一塊,然後俯身到了劉淵跨間,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劉淵心道蠻女果然諸多節目,輕輕把正在為自己身後服務的蠻女摟了過來,享受口舌交纏的醉人滋味。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六章幽禁王爺(上)

  春色從江南一路北上,綠了江南之後,東都卻還有些寒意。
  太子劉源將手中的《福王詩選》撕得粉碎,怒道:“都是你幹的好事,現在把這個福王吹到了天上去!京城到處傳誦他寫的詩詞,到處談論他的書法,哼,江南第一大才子,我大漢第一大才子!”他已經怒不可遏,劉淵本來在京城雖然是小有名氣,也得到父皇的贊賞,但是還不至於出了這樣一本《詩選》,而且還被國人捧為天下第一才子,尤其不能忍受的是平王現在每天在武帝面前都拿出這些詩文來刺激自己。

  旁邊的荊先生待太子平靜下來道:“在下早就說過揚州並非福王的葬身之地,為今之計,我們也只能困住他了!”

  太子愣道:“計將安出!”

  荊先生想了想道:“太子可以給杜簡下一道手令,對外稱福王身染重病,任何人不得見他,然後將刺使府控制在手中,待他的病一久,若是驟然死去,也就不會有人過問了!到時恐怕皇上也不會起疑!這就是困計!”

  太子思索片刻道:“那要多久才能除掉他!”

  荊先生自然知道他的想法,道:“此事急之無益,他畢竟是個親王!若是事情鬧大了,杜簡逃不出去,恐怕到那時他也會把太子給……”他言下之意也十分明白,武帝雖然看重他這個太子更甚於別人,但是兒子畢竟骨肉情深,真的死了,追究起來也未必不能牽扯到太子身上。

  太子劉源點了點頭,道:“那你去辦吧!對了,安樂公主出嫁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荊先生笑道:“孟家的人已經在來京城提親的路上,不日將會到京!”

  太子劉源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歐陽景出手闊綽確實讓人大開眼界,在揚州不過三日,已經給劉淵換了三個地點行樂,而手下的花樣更是層出不窮,不說別的,光說美女就有樓蘭、蠻族、苗族三家,每日都是笙歌遍地,劉淵也是大歎這些人的享樂水准。

  許謹一直奉陪到底,只不過風烈永卻沒有這樣的福氣,要被家主訓斥在家讀書。

  三日一過,歐陽景將要回北朝去了,這回是親自登門拜訪,將一柄短劍贈給劉淵,劉淵拔出劍,但見劍身扁平,烏黑沉重,道:“這是否是烏金所制!”

  “王爺真是明鑒,這柄劍我從樓蘭得來,應是出自樓蘭的王室,確實銷鐵如泥,吹刃斷發,自古寶劍贈英雄,王爺還請笑納!”

  劉淵知道這柄劍價值不菲,讓珠兒收了起來,笑道:“歐陽兄實在太過客氣,本王倒也有件禮物送你,不過不知稱不稱歐陽兄的意!”說著讓珠兒拿出一幅字,歐陽景大喜道:“王爺墨寶現在在北朝已經被居為奇貨,在下早就希望能夠得到一幅,多謝王爺厚贈!”雖然這幅字的價值不能同那柄短劍相比,不過歐陽景還是有些欣喜若狂。

  劉淵點了點頭,這個歐陽景確實是一個厲害的商人,要不然也不會花如此力氣來結交自己這個落魄王爺,話又說回來,若是歐陽家沒有這樣的氣魄,恐怕也不會做到現在這個程度。

  歐陽景小心看了珠兒一眼,俯耳道:“王爺,那幾位異族美女,我全都留在了醉紅樓中!”

  劉淵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歐陽景走後倒冷清了幾天,劉淵看了幾天書,也覺得無趣,要霍烈准備車馬,輕裝出門,哪知剛剛走到門口,兩兵士突然將長槍架起,道:“王爺請留步!”

  霍烈面色一寒道:“你們膽敢阻攔王爺!”那兩個兵士倒毫不退縮,長槍依舊架住。

  劉淵知道事情有變,淡淡道:“本王要出府游春,還不退下!”

  “小人奉有長史令,現在揚州城中盜賊猖獗,王爺出府怕有危險!還請王爺留步!”兩個兵士迅速答道,顯然這是杜簡的口令,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有恃無恐。

  霍烈大喝道:“再不退下,別怪刀劍無情!”鏜的一聲,拔出配劍,那兵士也挺起長槍來,馬上有大批士兵湧來,頓時將門口封死。

  劉淵淡淡道:“請杜長史出來說話!”看這陣勢,自己想要出府將會困難了,杜簡竟然會如此大膽,確實是始料未及,難道這是太子的主意……

  杜簡笑呵呵地從門口走了進來,拱手道:“杜簡見過王爺,目前揚州城中出現了數名大盜,還請王爺在府中安心養病,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在下無法向朝廷交代。”

  劉淵冷笑道:“恐怕是無法向太子交代吧!既然如此,霍烈放下兵器,我們回去!”

  “王爺請安心養病,不管如何厲害的盜賊,在下保證他進不來刺使府!”

  劉淵知道他定是收到了太子的命令,要不然絕對不敢如此公然將自己軟禁在府裏,現在不是爭意氣的時候,還要考慮一下該如何逃出牢籠才好。

  想到這裏,他向霍烈道:“今天晚上你和孟陽看看能不能偷出府去!”

  可惜杜簡這次果然布下了重兵,將整個刺使府包圍個水洩不通,而且還親自坐鎮指揮,霍烈雖然覺得有可能偷出去,不過由於周圍都布滿弓箭手,實在不宜冒險,就算僥幸沖了出去,也將是得不償失,劉淵點了點頭,以他們三人的武功,雖然可以沖出重圍,不過珠兒、田柔方詠三人卻是非常困難,自己斷然不能扔下他們不管,只是杜簡這次行動實在有過可疑,竟然敢將一個王爺軟禁起來,難道不怕自己出去以後反奏他一本?

  不過想也無用,現在只能看看杜簡接下來會做什麼,然後隨機應變罷了。

  一連過了三天,杜簡在外面都是毫無動靜,劉淵突然想起他讓自己安心養病的話,心中一驚,隱約覺察出他們的陰謀,杜簡此刻定是在揚州城裏大肆宣揚自己身染重病,不能見客,時間長了,就算自己死在這刺使府中也無人會產生懷疑。

  而且杜簡只能采用用毒一項,因為就算害死自己,也會讓自己類似於重病而死,想到這裏劉淵心裏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吩咐霍烈和孟陽注意杜簡送進來的蔬菜食物,每一樣都要細心查毒。

  無論如何也要偷出刺使府去,一個計劃在劉淵心裏慢慢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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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3 22:33: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六章幽禁王爺(下)

  天剛剛到了黃昏,兩個挑著擔子的農夫,慢慢走到刺史府門口漲漞熇煽,幾個兵士馬上過來將蔬菜翻弄一翻,然後才放兩人走了進去。
  兩人一直行到院子後面的廚房熂熉熗熅,幾個婢女走了過來,將蔬菜拿了下來雃雒雌雿,其中一人道:“今天的菜好象並不新鮮,兩位大哥你們從哪裏挑來的!”

  農夫忙道:“小姐不要怪我慟慷慥戧,這是長史大人送來的!”婢女橫了他們一眼,專心揀菜,兩個農夫出了一口氣,心道這個活兒真是難做,本來以為是個賺錢的好差事,誰知道整日都要提心吊膽,正准備往回走,突然腦後遭到一擊,頓時昏了過去。

  兩個和農夫打扮地一模一樣的人挑起擔子,往門口走去。而另外一個人則把昏倒的兩個農夫拖進了房間裏。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馬上被兵士攔了下來,一個兵士喝道:“將擔子卸下來,官爺要好好檢查!”說著便靠了進來,伸手就往兩人身上摸去,竟是怕有書信帶出。

  只聽到不遠處的瘦西湖裏“撲通”響起一聲,像是有人跳了水,馬上就傳來一聲尖利的哨聲,兵士們紛紛往那邊靠了過去,刺史府與瘦西湖相通,若是走了人,那可是大罪。

  “走吧!”檢查擔子的兵士也無心繼續檢查下去,打量了兩人一眼,大聲喝道。

  兩個農夫戰戰兢兢地步出了大門,而湖邊卻探出一個人頭,對著蜂擁而來的兵士,笑道:“在下只不過想洗個澡,各位緊張什麼!”正是孟陽。兵士們哪敢放松,知道這件事可不是小事,急忙架著小船,仔細地將整個西湖再搜索了一遍,這才放心。

  兩個農夫一口氣走到了遠處,見並沒有人跟來,其中一人道:“霍烈你先回長史府交差,我和你交代的話沒有忘吧!千萬不要露出馬腳。”正是劉淵的聲音,自從被杜簡幽閉以來,他一直就想到了這個金蟬脫殼的辦法,現在能夠進入刺史府又能夠出去的也只有這兩個送菜的農夫,他們觀察這兩人幾天,將兩人的動作形態學了個神似,這才決定易成他們的樣子混出刺史府,又怕一旦被檢查露出馬腳,便讓孟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杜簡果然非常周到,就連挑菜的農夫都是從他府上直接派出的,而且晚上還一定要回到府上去,果然是老奸巨滑。

  看到霍烈走後,劉淵這才慢慢往許謹府上行去,現在能夠幫助他的也只有許謹一個人而已,他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又改成了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頗似一個商人,大步走到許府將一個紙條遞給門人,又把一塊銀子放到門人手中,道:“請把這個交給你家家主,就說在下會在醉紅樓恭候!”門人看了銀子,急忙笑呵呵地接過紙條來,將銀子揣入懷中。

  劉淵淡淡一笑,看來許謹的家人也不能免俗。

  醉紅樓上,劉淵早已恢複原狀,一邊和懷中的美女調笑,一邊享受背後蠻女的手指溫柔,不知為什麼,在女人身上劉淵總是無比冷靜,卻又充滿激情,大概自己確實有風流的天賦。

  這時許謹走上樓來,笑道:“收到福王的信,我馬上趕來,聽說送信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不知是……”

  劉淵笑道:“等下許先生就會看到那個人,現在坐下喝酒!”

  許謹仔細的將劉淵打量一翻,坐下道:“傳聞王爺生了重病,不易見人,許某和風三兄等人多次去了刺史府,都被杜簡阻攔,不過許某也略通歧黃之術,王爺根本不似生有重病之人,這樣看來許某猜的不錯,王爺是被杜簡軟禁了!”

  劉淵點了點頭,難得他敢如此說話,道:“現在本王也只有來找許先生了!”

  許謹爽快道:“杜簡這個人,許某早就看他不起,此人不學無術,偏又願越俎代庖,諸多大族也是相同意見,王爺若有驅弛,盡管吩咐就是!”

  劉淵心想他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坦白和自己說話,也不禁有些感動,此人雖然傲氣,不過卻是危難見真情,自己選擇他看來是對了,淡淡道:“許先生可知道杜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軟禁本王!”

  許謹笑了笑道:“王爺莫要以為許某一無所知,京城的事還是略知一二,王爺要不是得罪了太子的話,也不會來到揚州,這件事在我們幾個家主中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劉淵疑道:“那許先生還要幫我的忙!要知道本王得罪的可是未來的皇上!”他並不驚奇許謹知道自己和太子之間的齷齪,他只是奇怪許謹既然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莫非連太子他都不放在眼裏!

  許謹淡淡道:“王爺言重了,許某向來是一個私人感情和公事毫不牽扯的人,王爺雖然文采風流,堪稱許某的知己,但是許某卻不會因為這層關系拿全族來與王爺對抗太子,還請王爺原諒,王爺應該知道太子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漢王,所以許某只說可以幫忙王爺脫困,並試圖驅逐杜簡,並未答應還能做其他事!”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此人確實冷靜非常,不過能夠得到他這樣的幫助已經是萬幸了,笑道:“那本王就先行謝過許先生!不過先生要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接著把計劃詳述一遍,許謹笑道:“這個容易,這樣的人我府上就有,王爺明天回府,我隔日早上便去!”

  劉淵笑道:“本王方才已經享受過歐陽兄留下來蠻女滋味,許兄可以留在這裏享受一下,告辭了!”

  他轉過身去,再轉過頭來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男人,向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許謹笑道:“我說許先生會見到送信的那人,那人就是區區在下!”不僅容貌改變,而且聲音也完全不同,許謹咋舌道:“王爺總是不會忘了讓許某驚奇!”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七章金蟬脫殼(上)

  劉淵和霍烈在天風樓過夜敲敳斠斡,聽霍烈將杜簡府中的布置描述了一遍,道:“最好畫成地圖蓏蓀蓓蓆,將來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霍烈早就熟悉了他這種巨細無遺的風格,一般來說搿撤摘摳,只要是路過的地方,劉淵都要他好好記錄韍韎韶領,以便將來有用,收集下來鬾魟魡魠,福王府裏已經有了很可觀的一些資料,這也是他佩服劉淵的一個方面。

  第二天兩人順利地又進了刺史府,杜簡毫無所覺,孟陽早已經收服了那兩個農夫,不僅許以重利,而且還加上了一些要命的威脅,使他們出去之後也不敢胡言亂語。

  坐在刺史府中,劉淵卻在考慮怎麼才能脫出牢籠,以許謹的實力若是盡全力的話恐怕還有可能,但是現在他已經明確表態,當然不能強人所難。而那個計劃雖然可行,但是還是和偷出去相差不多,該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才是。

  杜簡顯然是已經收到了太子的嚴令,要不然也不敢做的如此過分。逼他放了自己,簡直就和逼他自殺差不多。

  能夠光明正大地救自己的平王卻遠在東都,派人送信也是來不及了。

  想到平王,劉淵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得馬上想到一個脫困的法子,現在唯一能夠及時救出自己的也只有這個人了,要不然只能硬闖出去。

  許謹信守承諾,第三天一早便來到了刺史府外,要求面見福王,並言道自己代表眾多江南望族找來最好的大夫來給福王看病,杜簡急忙趕來,但見許謹帶著一個白發老者,而身後卻是眾多名士,規模宏大,他自知得罪不起這些江南名士,忙道:“福王得的是天花,已經傳下令來,不見任何人,各位莫要為難本官!到時候王爺責怪下來不好!”

  許謹露出個恍然的神情,笑道:“杜長史的心意我等知道,既然福王得的是天花之症,那我等也就不強求,只是這位大夫乃是江南聖手,治過許多疑難雜症,說不定能將王爺的病治好,這也是我族心意,還望杜大人成全。”

  杜簡正在猶豫間,霍烈走出來道:“長史大人,王爺似乎有所異常!”

  眾多名士一陣嘩然,頓時議論紛紛,這段時間劉淵在這些名士面前建立起了不小的威信,聽到他生命危急,當然會有如此反應,杜簡慌了神兒,他知道福王哪有什麼病,霍烈這番話究竟從何而來!

  許謹忙道:“福王有所危急,難道長史大人也可坐視不理!”他這句話已經是十分硬氣,杜簡自然心中一寒,若是被這些江南大族視為仇人,自己這剩下的日子可就不多了,只好道:“眾位先生莫怪杜某,只能這位大夫一人進去!”許謹點了點頭道:“杜大人快請吧!”

  杜簡親自領著大夫往府中走去,一邊走一邊淡淡道:“先生貴姓!”

  “稟告大人,小人叫施恩!”

  杜簡冷冷一笑道:“看你的年紀,應該還有兒女吧!”

  施恩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道:“小人有一兒兩女!”

  杜簡點了點頭,淡淡道:“你要是還想見到你的兒女,那做事可就要小心點兒了,等下記住,見到福王之後,只許動手把脈,一句話都不要說,而且出去之後,就說福王中了天花,性命危在旦夕,你明白麼!若是一言不慎,哼……”

  施恩似乎嚇得不輕,急忙點頭道:“一切全聽大人吩咐!”杜簡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將施恩帶到福王的臥室,不禁愣住,福王躺在床上,並未起身,孟陽和珠兒侍侯在旁,倒真像是生了重病。

  施恩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替劉淵把了一下脈,然後急忙退了下來。

  杜簡心裏雖然疑惑,不過卻也不想探察究竟,福王真的病了最好,省得動手時還會引起疑心,剛想退下去,突聽床上的劉淵淡淡道:“杜大人請留步,珠兒你先下去吧!”

  珠兒和孟陽起身帶著施恩往下走去,杜簡忙道:“王爺有什麼話請說!”

  劉淵似乎是有氣無力道:“杜大人為我守護府邸,本王十分感激!”

  杜簡看了一眼旁邊的施恩,道:“這是本官份內之事,王爺安心養病,望早日康複!”

  說著不等劉淵再說話,急忙帶著施恩走了出來,他杜簡實在擔不起這個責任,若是福王跑了的話,太子肯定會殺了自己。

  許謹看到杜簡這麼快就走了出來,又看到施恩緊緊跟在旁邊,心裏一陣失望,這杜簡真是條老狐狸,看來福王的計劃恐怕不行了,其實施恩根本不是什麼大夫,而是一位許謹家養的戲子,最善於模仿,本來計劃將福王給換出來,一直到平王能夠出手救他為止,可惜杜簡竟然片刻不允許施恩離開。看來只好再想其他的辦法再把施恩弄進去了。

  許謹回到府中,正在喝茶冥思,施恩走了進來行禮道:“稟告家主,福王的手下將這個東西交給小人!”

  許謹趕快接了過來,原來是福王親筆所書的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幾個字,許謹放下紙條,有點兒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是福王的手筆,那自然就有他道理,急忙道:“快叫許鋒進來,我有信讓他馬上送到淮南軍中!”

  過了片刻,門口走進一個年輕人,行禮道:“家主!”

  許謹把手中寫好書信遞給他道:“必須在明天早上送到這人手裏,千萬不要延誤了!”

  看著許鋒走出了大門,許謹長出了一口氣,望著書房面前的一個劉淵所書的條幅,這些日子以來他其實都在考驗著劉淵這個王爺,劉淵實在是太出色了,出色的就像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僅僅在文采上,在談吐氣質上也讓自己常常感到此人的神秘之處,時而光芒四射,時而卻有盡先高士之風,無論做任何事都能夠給帶來驚奇,這種力量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他是不是就是能夠將南北統一起來的絕世人才呢?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拿許家這個賭注來賭上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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