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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安樂公主(上)
武帝在太監的簇擁下來到養心殿,眾多皇子慌忙行禮,武帝目光在太子劉源身上掃過一眼,雖然怒色難以掩飾,但是還是笑道:“都免禮了,坐下說話!”
劉淵回憶起去年自己第一次參加這個中秋宴會時的情景,那天晚上還被平王拉去了保泰樓鑒賞古玩。
武帝顯然已經沒有了去年的心情,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甚至連考察皇子這一項工作都沒有做,便道:“你們都去給皇后請安吧,勿要擾了她的休息!”然后轉頭向也准備起身的太子劉源道:“太子先留下,朕有事要和你談!”
劉淵心中一動,看來武帝果然選擇了先質問太子這個方法,他終于還是沒有放棄這個太子,也不想放棄。
這其中肯定有著復雜的感情在內。
平王走在劉淵的身旁,疑道:“父皇沒有責怪你吧,九弟拿來的那份名單本王已經交給了父皇,九弟勿要怪三哥多事,這件事確實不能容忍!”
劉淵心知正是要你這么做,忙道:“父皇召我進宮,又將此事問了一遍,並沒有責怪我,我都是據實回答,只是不知道父皇會怎么處理這件事!”
平王顯然也看到武帝將太子獨自留下,知道武帝不會把太子如何,搖頭道:“父皇對大哥極為看重,大哥應該不會有事,其實本王的目的就是能夠使大哥收斂一點罷了!”
劉淵知他心里失望,但是這點小事若是就能把太子廢了,那么武帝也就不是武帝了,這么多年就不會堅持過來,只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諸位皇子來到鳳儀殿,一起進來給皇后請安,此次見到皇后比之去年更加虛弱,就連起身都要安樂公主扶起來,而且眼睛深陷,嘴角發紫,恐怕時日不多。劉淵對皇后倒是並無惡感,當日太子驅逐自己的時候,在安樂公主的慫恿下,皇后還給自己說不少好話,只可惜皇后死后,后宮將不知會由誰來主持,現在武帝寵愛的幾個妃子劉淵都不甚了解,不過他也無心在后宮拉攏關系。
皇后只是看了劉淵一眼,便向安樂公主笑道:“淵兒已經長的這么大了!”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撒嬌道:“安樂不也是長大了么!”
皇后嘴角微微顫動,顯然是已經疼到連笑都很難笑出來了。
劉淵和平王一起從鳳儀殿出來,平王道:“現在時辰還早,九弟不知有什么去處,本王倒要去和東方總管下棋去了!”東方耒乃是內務總管,曾經侍侯先祖,現在雖然年紀老了,但是還是極受尊敬,就連武帝也讓他三分,別人當然要巴結他,劉淵並沒有見到過他,也想對內功有所了解,便道:“那我就和三哥一起過去,離晚宴開始還會有一段時間!”
平王點了點頭,帶著劉淵往宮中深處走去。
劉淵想起安樂公主,正好趁這個機會詢問一下平王,道:“剛剛見到安樂,父皇竟然要把她嫁到蜀國去!”
平王歎了口氣道:“九弟也知道了此事,這都是大哥的主意,蜀國人甚是富有,是物產大國,且又崇文尚武,這些年來從一個彈丸之地變成一個實力不容小觑的大國,雖然名義上仍然是我大漢的屬國,不過我大漢已經不能再對人家隨意而為了,若是動起干戈來,那只會兩敗俱傷,父皇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想起用和親的法子,而且大哥又極力慫恿此事,安樂一直都在侍侯母后,從未出過京城,最是柔弱不過,真想不到嫁到別國去會是什么樣子,唉……”平王對這個皇妹也是非常喜愛,所以才會發此感慨!
劉淵明白了,蜀國不斷強大,已經給大漢構成了威脅,武帝不想大漢陷入兩面夾擊的境地之中,所以首先要安撫住蜀國。
只可惜大漢卻也沒有北上掃平大明的志氣,擺明會讓蜀國不斷坐大,總有一天還是會反叛大漢,只不過在武帝看來,恐怕那時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苦只苦了安樂公主一人,想起她必然會遭到悲慘的下場,劉淵便是一陣心酸,除非蜀國的君臣真的能夠安分守己,若是一旦開戰,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這個妹妹了。
所以他感歎道:“安樂好象並不開心的樣子,看來是對這樁親事並不滿意!”
平王拍了拍劉淵的肩膀,道:“這件事父皇已經下旨,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九弟你就不要多想了,怪只怪安樂命運不好,怪只怪誰叫她是我大漢皇室的女兒,歷朝歷代這樣的事不知有多少!”
劉淵知道他說的有理,點了點頭,道:“我也只是傷懷而已,再說母后現在也離不開安樂!”
平王點頭道:“正是如此父皇才沒有答應蜀國前來接人!恐怕要再拖一年。”
劉淵知道武帝也是舍不得這個女兒,當武帝在他面前為秦王掉了淚之后,他對這個假的父親的觀感已經大為改變。
另外武帝顯然也是在試探蜀國的反應,若是蜀國想要叛出大漢,僅僅這個拖婚的借口已經足夠了,如果真是這樣,就算將安樂嫁到蜀國還是不能改變什么。
平王繼續道:“不知道九弟有沒有見過二姐,她被嫁到吐蕃之后,便再也沒有回來,最近我大漢與吐蕃交惡,二姐恐怕凶多吉少了,母后的病情為了此事又加重了!”
二姐長平公主,年紀與劉源相仿,劉淵很小時就嫁到了吐蕃,也許長平公主就是安樂公主的前車之鑒。
這時東方耒的住處到了,一個白發的老太監站在門前笑道:“平王殿下果然是信人,這位恐怕就是福王吧,哀家見過兩位王爺!”
劉淵一愣,不知道這老太監怎么會認識自己,自己在宮中可是非常陌生。平王看出他的疑惑,笑道:“東方總管兼任宣台閣指揮史,福王想必沒有見過他!”
劉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老太監就是武帝手下最大機密組織的頭子,趕忙上前還禮。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安樂公主(下)
陪著東方耒和平王下了半天的棋,這時有小太監過來通報說晚宴已經開始了,平王和劉淵趕忙起身告辭。
東方耒目光往劉淵望了過來,笑道:“福王一表人才,若是有空的話,可以多到哀家這里玩玩,皇宮里的藏書可是不少,尤其是一些別處找不到的孤本。”
平王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微微一笑,劉淵卻是心里劇震了一下,他酷愛讀書,尤其是珍本的書,確實也只有書才能使自己對這個皇宮產生興趣,聯想到這個老頭子就是宣台閣這個組織的頭子,說不定他早就對自己非常了解了。
那么自己和煙雨樓、驚魄樓關系是不是也在這個老太監的掌握之中!
劉淵的腦內轉過這幾個念頭,此時東方耒已經將目光收了回去,劉淵只好道:“只要東方總管不嫌棄劉淵,真要多多請教!”
這個老頭子說話簡單平靜,但是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劉淵見他雙手干瘦,似乎不是有武功的人,但是看到他的紅光滿面,卻又是練氣的高手。
兩人來到宴席時,已經坐滿了人,內廳除了他們這些皇子外,就是一些當朝大員,至少也是個從四品的京官,而外廳的人最多,大部分都是品級較低的官員,不過坐在外廳倒是自由一點兒,可以隨意吃喝。
霍烈來到劉淵身邊,用目光示意,小聲道:“那人就是李惟岳!”劉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中年微胖的人正在高談闊論,點了點頭,霍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馬上去了。
劉淵是屬于有官職的皇子,所以雖然排行稍微往后,但是也坐在了晉王之下,以上就是平王和太子,再下面是燕王,依次往下,最小的安王還有太監侍侯,不使他亂動。
由于屬于佳節宴會,所以眾多都極為放松,內廳和外廳都是熱鬧非凡。
直到武帝帶著郭淑妃出現,這才安靜下來,然后就是太監出來宣旨,當然都是一些粉飾太平的話,接下來便是宮裝歌舞的表演,只圖喜慶,並無實質內容,劉淵的目光始終落在一言不發,神情憤怒的太子劉源身上,想必下午的時候武帝對他的教訓非常嚴厲。
一切程序結束,氣氛才稍微顯得熱烈一些,武帝興致頗高,談笑風生,底下群臣當然也紛紛效仿,這時一個黑衣人來到了太子身后,附耳說了幾句話,太子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這一幕既沒有瞞得過劉淵,也沒有瞞得過一直注意太子的武帝,太子剛一離開,武帝的眼中就有了怒火,劉淵心中暗喜,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自願的把嫌疑拉到自己身上。
劉淵集中精神,目光搜索著外廳,終于看到了荊無計的影子,而且旁邊所站的人,正是今晚的目標李唯岳,想必是荊無計把太子叫到外面,對于這個人,劉淵一點兒也不敢掉以輕心,極想出去看看事情是否有變。不過自己卻無法行動,武帝既然已經注意到了太子,那就未必不能懷疑到自己身上,此刻劉淵也只能裝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這是一個極為微妙的時刻,馬上就要出的大事,誰要是輕舉妄動,以武帝的眼力當然能夠發現出誰的疑點,若是懷疑到了自己身上,那樣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
太子終于匆匆趕了回來,臉上的怒氣還是沒有消失,坐下后連續喝了幾杯酒,幾個大臣過來陪他喝酒,都被他一一趕走,這一切武帝當然也看在眼里。
劉淵外表雖然看起來是波瀾不驚,但是心里卻很焦急,荊無計這個人確實是個高明的謀士,若是他看破了自己計劃的話,恐怕不僅這次行動會以失敗告終,說不定連自己都會受到波及。
時間很快過去,武帝卻始終沒有放松對太子的觀察,看來這次他確實對這個兒子失望之極,劉淵卻只能安心喝酒談笑,武帝這無疑是把自己也一起看在此地,劉淵真是哭笑不得。
這時安樂公主盈盈走了進來,來到劉淵身旁,小聲道:“九哥,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
劉淵真恨不得跪地磕頭來感激她到來的及時,急忙站起身來,武帝的目光望了過來,但是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移到了太子身上,顯然因為只安樂找劉淵有事,並未在意。
劉淵跟著安樂公主來到外廳,故意和安樂公主拉開一些距離,霍烈馬上跟了上來,道:“他似乎正准備離開!”
劉淵知道肯定是荊無計覺察到了什么,所以才會緊急調動人手,他當然沒有想到荊無計是派李惟岳去干掉馬俊,此時安樂公主正在奇怪劉淵為什么沒有跟來,剛要轉身,劉淵向霍烈輕聲道:“提前動手!”此時安樂公主才轉過身來,霍烈已經走了過去,安樂公主並沒有覺察到異常,笑道:“這些可都是清雪姐姐送給你的東西,九哥恐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看著她如花的笑靥,劉淵微笑的接過她遞過來的盒子,里面有一些信箋,雖然因為慕容清雪沒有忘記自己而感到十分興奮,但是此時卻不是看這些東西的時候,劉淵將盒子放入懷中,笑道:“多謝安樂,我還要回去陪父皇!”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九哥離開京城時安樂會去送你!”然后轉身走了。
劉淵還來得及看到她眼中的一抹黯然之色,想到她要面對的悲慘未來,不由得泛起感慨,不知道自己能夠為她做些什么,急忙走回廳中。
平王看到他懷中的盒子,笑道:“九弟又從哪里弄來的寶貝!”
劉淵忙道:“三哥勿急,這可不是什么古玩寶貝!”
平王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什么古玩寶貝,要不然早就從安樂那里要來了,不過我對大漢第一才女的情書倒也十分感興趣!”原來他早已經知道安樂來是送給劉淵慕容清雪的東西,還特地取笑劉淵。
劉淵方想答話,只聽大廳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武帝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太子更是如此,霍的站了起來,燕王反應倒快,站了起來,只有平王愣住,手里還握著酒杯。
外面接著就是幾聲慘叫,兩道人影從外廳竄了進來,直接站到武帝身前,一個人大聲喝道:“有刺客,保護皇上!”
整個大廳頓時亂做一團。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同門師兄(上)
劉淵知道已經得手,急忙護起平王往武帝身旁退去,整個大廳當然以武帝為主,劉淵首先了選擇這個方向。
擋在武帝身前的是兩個中年男人,顯然是宣台閣的人,從他們的反應來看,定是高手無疑,而且也定是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才能如此快速的出現。
看來宣台閣自己倒該認真留意一下,劉淵向著平王道:“三哥快去保護父皇!”
平王一愣,不過看到劉淵似笑非笑的眼神,馬上恍然,這確實是一個立功的機會,急忙飛身而上,擋在武帝面前,喝道:“保護皇上離開!”眾多皇子紛紛效仿,不過平王的此舉無疑使武帝更為欣賞。
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劉源,他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望向廳外。
過了不足一柱香的時間,已經有了大批護衛沖了進來,將各位官員一一疏散,大家這才知道並沒有見到什么刺客,只是一個人突然身上產生爆炸,被炸得粉身碎骨,當聽到這個人就是李唯岳時,太子臉色突然變了,他已經意識到了什么?一種恐懼在他臉上呈現出來,荊無計方才急著將他找了出去,一個是希望李惟岳能夠及時出手干掉馬俊,一個卻感覺到了危險,沒有想到真的有人專門要對付自己的……
劉淵心里輕歎一聲,他想看到的就是太子的這個表情,珠兒的在天之靈應該安息了吧!
武帝目光在太子的臉上停留稍許,然后冷冷道:“太子和平王到我的書房里來!”
馬上有控鶴軍的指揮使安排下去,清理場地,平王和太子急忙跟著武帝去了。
劉淵心里突然一陣輕松,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最為處心積慮的就是這件事,現在這件事終于了結了,反倒讓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這時霍烈走上前來,做了一個完成任務的手勢,劉淵微微一笑道:“本王要在宮外等平王出來,霍烈准備車馬吧!”
宮里夜色清涼如水,劉淵整個人像是變了一般,因為珠兒的死而產生的仇恨終于可以稍微解脫一下了,雖然事情還遠遠沒有完結,但是一想到劉源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劉淵便感覺到那種平靜。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平王這才匆匆走出,手里緊握著一張聖旨,看到平王的神情,劉淵終于完全放了心,武帝果然懷疑是太子殺人滅口,使他無法審問這些刺客,而將搜查殺手的任務交給了平王,看來自己事先遞上名冊的計劃還是成功了。
可以想象平王現在肯定是心花怒放,他並不是傻瓜,只要稍微懂得武帝的意思,而且會用點手段的話,將一直以來敷衍太子的人一一拿下,肯定可以大大增長自己的勢力。
總的來說,自己倒是幫了這個三哥一個小忙,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利用罷了,劉淵吩咐霍烈道:“回府吧,可以睡個好覺了!”想起柳朝云和田柔動人的身體,不知道今夜會在兩女中哪人房中享受。
平王並沒有辜負劉淵的期望,當天夜里便出動了大批軍隊,抓了數百人回來,這些人顯然都是平時靠近太子一面的,平王將這些人一一編成名冊,與刺殺事件安排妥當,然后就全部投入了大理寺,進入這個地方的人幾乎沒有人敢不招供的,所以順理成章的就將這些人全部定了罪,報給了武帝。
武帝對太子怒極,甚至不允許他觐見,朱筆一揮,數百人無一幸免。
太子府。
荊無計望著坐在一邊沉默不語到太子,知道他現在確實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倒沒有想到這個平時暴躁無常的人竟然會如此容易就被擊倒,不過這二十年來在自己的算計下,太子確實還沒有遇上過如此大的挫折。
對手太強大了。
荊無計歎了一口氣,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殺了太子的人還能夠將太子陷入不利之局,而且策劃如此周密,幾乎滴水不漏,自己雖然覺察到了危險,前去通知太子和李惟岳離開,但是還是晚了一步,李惟岳在宮中被當眾炸死,與其說是為了殺人,還不如說是為了震懾太子和自己,這種震懾力太大了,竟然使自己都忘了繼續安排下去。
而此人竟然又能設計武帝對太子產生懷疑,讓平王出手處置這起事件,更是變幻莫測,若非平王還對太子有所顧忌,說不定太子在朝中真的會成了孤家寡人。
此次的損失,差不多將二十年來的潛心經營一掃而空。
荊無計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心里產生一絲寒意。
他遇上了一個高明的對手,而且這個人還擁有能夠同時清除掉動魂的強大勢力。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同門師兄(下)
鏡湖邊的舍身塔上,一個四肢殘缺的老人正依靠著塔門望著眼前的鏡湖,想是在比較鏡湖與西湖的區別之處,這兩座大湖可以說是中原之勝所在,只不過鏡湖顯得稍微粗犷了些,西湖卻是柔媚許多,一個是才秀之氣,一個卻是帝王之貌,雖然只是個微小的差別,不過卻可以決定一個朝代的興亡。
荊無計身著便裝走了上塔頂,看到那個殘缺老人之后明顯一愣,語氣也徒然激動了起來,道:“果然是師兄,我們該是數十年都沒有見了吧!”
殘缺老人緩緩轉過身來,將眼前的師弟打量一番,笑道:“師弟神采飛揚,師父若是見了恐怕也當會欣慰,不知道師弟當年所看中的太子殿下現在如何了!”
荊無計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眼,若不是他深知其中訣竅,恐怕會吃驚不少,這老人不僅四肢不全,而且口鼻歪斜,甚至只剩下了一只獨目,他知道目乃是神靈所在,既然這老人願意拿一只眼睛去批一個人的命,那么這個人難道就是……
荊無計心里冷了一下,難道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忙道:“原來師兄還是沒有忘記當時的戲言,回首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不夠太子殿下倒還是不錯!”
殘缺老人哈哈大笑,這一笑使他的樣子看起來更加恐怖,道:“師弟當然不會忘了當時我們的賭注?我們兩人可是將性命都賭了了上去,師弟若是真的能夠保太子登上帝位,那恐怕師兄我就輸了!”
荊無計眼光轉冷,道:“師兄得我師真傳,為人批命得授天命,師弟我當然佩服,但是就是師兄也言到太子是天命所歸,定能得享受大寶,難道師兄還認為自己不能輸么!”
殘缺老人淡淡道:“天命無常,我能看到的只是一時之命而已,師弟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知道吧!”
荊無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天命無常,就算能堪破天道,也未必能知天命何在,何況自己距離天道還很遙遠,但是此時卻不是認輸的時候,荊無計笑道:“人若抗命,必遭天譴!”
殘缺老人點了點頭,道:“師弟說的確實是這個世間最大的道理。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太子這次慘敗,不知道是不是遭受到了天譴?”
荊無計冷笑道:“師兄果然是為這件事來的,不瞞師兄,只要我荊無計在,太子就不可能別人扳倒,不管對手是誰,就算是全天下的人也不能。”
殘缺老人點頭:“師弟說的話我相信,以師弟之才,加上相術,天下人中恐怕還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太子若沒有你的話,恐怕早已不再是太子,但是師弟難道真的不明白人所抗命,必遭天譴的道理,竟然還沒有覺悟,現在的太子就是抗天命的結果么!”
荊無計心里像是遭到重重的一擊,難道自己真的抵抗天命了么,想起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無一事不讓心頭如遭針刺,但是太子明明就是能夠得享大寶的命相……
殘缺老人慢慢往塔下走去,邊走邊道:“我這次來到京城,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告誡師弟萬勿抵抗天命,還望師弟能夠早生覺悟。師父多次囑托我要將師弟從苦海中帶出,但是我也知道能夠將師弟從苦海中帶出的人,只有師弟自己而已。”
荊無計不知為什么心里湧起了強烈的沮喪情緒,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破壞自己擁立太子稱帝信心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看到殘缺老人慢慢走出自己的視線,荊無計忙道:“師兄來到京城還有什么目的!”
殘缺老人頭也沒有回,道:“為了找一個人!”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人若抗命(上)
劉淵拿起楊英提供過來的名單,不由得笑道:“平王此次倒是揀到了一個大便宜,尤其是這位譚天青,能夠把他扳倒,平王恐怕是最為高興!”譚天青一直在太子的支持下與平王斗富,在古玩一行斗了數十年,這次由于譚天青的一個門客就是六人中的一人,平王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對他來說,譚天青才是他最痛恨的敵人,想必這次在譚天青府上不知又搜羅了多少古玩寶貝。
楊英笑道:“平王雖然這次大獲全勝,但此人卻沒有太大的魄力,很多該除掉的人還是沒有除掉,也算是他的失誤!”
劉淵放下名單,點了點頭,正想說話,霍烈走進來道:“王爺,有一個怪人求見!”
劉淵看著霍烈苦著的臉,疑道:“霍烈休要胡說,既然是客人,哪里有什么怪人?”
霍烈委屈道:“此人確實是個怪人,不僅只有一條腿,一只手,而且連眼睛都瞎了一只,王爺若是不信,倒可以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怪人!”
劉淵突地站了起來,難道是自己自己在杭州西湖邊遇到的相師,忙道:“趕快請他進來!”
霍烈不知道劉淵為什么會如此激動,疑惑的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楊英也有點兒疑惑劉淵的舉動,道:“既然王爺有客人要來,那我就告辭了!”
劉淵忙道:“你先別走,站到屏風后面去,幫本王看看此人如何!”自從見過那個奇怪相師,一直以來,他心里都像是堵了一些東西,那相師斷言自己無法坐上皇位,只能貴為王侯,而且當日自己返回淨慈寺時他又留了個“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的書簡,更讓劉淵浮想連翩,何況他還能夠看出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以說這個人才是劉淵見過的人中最沒有把握的一個,最是神鬼莫測,若讓楊英幫忙看看,或許會有些收獲。
楊英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退到了屏風后面。
過了片時,門口走進一個人,果然就是在淨慈寺的那個相師,只不過此人比上次見了還要奇怪,一只眼睛竟然已經完全瞎掉了,劉淵心里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趕忙站了起來,道:“先生有禮了!”
他不知道躲在屏風后的楊英看到此人時的表情,楊英無比的驚訝,張大了嘴巴,目光直直地盯在那人身上,根本無法移開分毫。
怪人笑道:“王爺別來無恙,在下倒是叨擾了!”
早有僕人奉上茶來,劉淵忙將人遣走,不知為什么,看到此人便是心神不寧,尤其是看到他那一只獨目,更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怪人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道:“王爺定是以為在下早就知道王爺的身份,所以才會在西湖口出狂言,其實並非如此,在下今日來到京城,恰好在大街上見到王爺的車駕,所以便跟著趕來,沒有想到原來西湖邊上那個滿臉煞氣的年輕人就是當代第一大才子的福王殿下,上次倒是失禮了!”
劉淵笑道:“本王是否可以認為先生這番話只是欲蓋彌彰呢,先生當時斷定本王只是王侯之命,其實早已經是王侯了。”他實在搞不明白這怪人的意思,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王爺身份,為什么還要送上門來?上次他在淨慈寺逃走其實是知道自己后來必定趕去,要對他不利,那么這次豈非是自投羅網?
怪人笑道:“王爺怎么認為在下都是無關緊要,其實在下這次特地拜訪是要告訴王爺幾句話的!”
劉淵冷冷道:“先生難道認為本王還會聽你的胡言亂語么?”他對這相師斷定自己無法登上皇位的事始終耿耿于懷,這種宿命一般的斷言實在對人的信心打擊頗為巨大,若是此人還想說出其他的話,就算再正確,劉淵也是不願意聽了。
若是命運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人活得還有什么意思?
怪人突然起身拱手道:“上次在下對王爺多有得罪,還請王爺見諒!”他禮貌甚是周全,尤其這個拱手禮,更是恭敬無比,雖然他身形怪異殘缺,但是卻使人並無惡感,此人若是身體俱全的話,說不定也是一個翩翩君子。
劉淵倒是一愣,知道自己心里提防太盛,淡淡笑道:“先生勿須道歉,本王能夠位居王侯,已經是心滿意足,哪里還會計較其他!”
怪人微微一笑,道:“王爺既然如此說法,那自然是願意聽在下一言了!”
劉淵點了點頭,實際他心里也是無比好奇,此人確實非常怪異。
怪人將手按在腿上,然后又撫摩到胸口,似是出了一口氣,道:“聽聞王爺將要去竟陵領軍,在下認為竟陵王爺千萬去不得,恐怕身邊至親之人將有大難。”
劉淵冷笑一聲,此人果然說的又不是好話,雖然算命之人,大都口口聲聲說問禍不問福,但是真正有幾人願意聽到禍事的,何況此人又是說的如此危險。
怪人絲毫不以劉淵的反應為意,繼續道:“王爺此刻乃是潛龍之局,唯西方尚可一避,若去南或北大難必至,恐難以脫身,若去東的話,當是劫難重重,傷及筋骨!”
劉淵疑道:“西方乃是蠻族之處,本王難道要到那里避寒過冬!”他聽明白這潛龍兩個字的含義,《易經》有云:初九,潛龍,勿用。龍潛于水低,最是不利的地步,需要小心謹慎,此人以《易經》斷人,雖然頗有章法,但是自己現在正意氣風發,就連太子都不是自己的對手,若僅僅只是個潛龍之局的話,倒顯得有些不適合,所以劉淵對這個斷局並不認同,只不過不好反駁罷了。
而西方只是蜀國一些邊遠國家,或是吐蕃等蠻族,若要自己去到那里,簡直等于癡人說夢,至于自己此行的竟陵,正在京城的東方,還說什么劫難重重,傷及筋骨,擺明是與自己過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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