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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rtk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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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 海牛小白】風流王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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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4 21:22: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五章 利害之重(上)
    “快請白小姐進來,客廳奉茶!”劉淵將手中的帖子放到桌子上,倒不禁陷入了沉思,白蓁竟然親自過來拜訪自己了,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若說是好事,這樣的一個美女主動靠近自己,自然有些成就感,但是若是壞事,這件事倒有些不妙,雖然自己只是為了救下慕容清雪才接近她的,若是她真的看上了自己,那倒是件麻煩事了,要知道她可是太子孟彥章的女人。

    但是不管怎么樣,到來是客,再說對這位儀態萬風的美女,劉淵確實充滿興趣。

    劉淵來到客廳中,一襲白衣的白蓁正低頭坐在椅子上,一副恬靜的樣子,想到她有那樣一個瘋狂妹妹,劉淵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兩姐妹的性格竟然相差到了這個地步。

    白蓁聽到腳步聲,這才抬起頭來,美目中露出驚喜,急忙起身道個了禮,道:“白蓁見過秦大人!”

    “見過白小姐!”劉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昨天在白府上的鬧劇讓自己臉面丟盡,恐怕再也不敢輕易去見那兩位小美女了。

    白蓁眼波流轉,清澈如水,若論眼睛的美麗恐怕也只有慕容清雪能夠與她相比了,劉淵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道:“白小姐找在下莫非有事!”

    白蓁微微一笑,並未答話,但是目光卻始終落在劉淵身上。

    劉淵心中更加疑惑,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被她這樣看著,倒有些局促不安。

    過了半晌,白蓁才收回目光,望向了掛在中堂的一幅潑墨山水,道:“這幅畫也是先生的親筆么?”

    劉淵笑道:“在下畫作才能實在有限,這幅畫乃是大漢福王劉淵的手筆!”這樣來說自己的畫確實有些別扭,不過由于福王的名號太響,自己贊揚自己,劉淵倒也漸漸習慣了。

    白蓁“哦”了一聲,露出恍然的神情,道:“據白蓁所知,福王並不擅長山水,只擅長書法,恐怕先生這幅山水畫是福王極少的作品吧!”

    劉淵一愣,當日自己確實只寫書法不畫畫的,原因是煙雨樓剛剛興起的時候都是靠自己偽造前人畫作,尤其是張養易和錢君則的名作。為了怕露出馬腳,所以一直都沒有畫畫,就算在揚州風頭最盛的時候,劉淵也從來都沒有留下一幅作品。來到蜀中之后,他倒有些淡忘了此事,而且自來書畫一家,福王能夠寫的那樣的書法,自然就能夠畫出好畫來,所以雖然也有人問起這幅畫,但是聽說是福王的手筆,也只是贊賞一回罷了。沒有想到白蓁竟然記得如此清楚,看來她們對福王倒是頗有研究。

    不過從碧素公主和白葳對福王近乎迷戀的崇拜來看,自己的名聲在蜀中並不算太壞。

    劉淵只好硬著頭皮答道:“這幅畫其實是在下從揚州商人那里得來,究竟是不是福王的手筆,在下確實不知,而且上面也沒有落款,不過上面的題詩倒像是福王的體勢,所以在下一直認為在應該是福王親筆所畫了。”

    白蓁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准備深究下去,笑道:“白蓁此來,其實是代妹子向先生道歉來的!”

    劉淵一想到白葳和碧素公主就覺得頭疼,希望再也不要見到她們才好,忙道:“小姐勿須客氣,兩位小姐不泯天性,這是自然之道,倒是在下昨日有些造次了!”

    白蓁笑道:“還是先生寬宏大量,碧素雖然是公主,但是從小也和白蓁一起長大,她們天性雖然頑皮,但是心腸卻並不壞,希望先生勿要將此事放在心上,待白蓁回去訓斥她們,讓她們來給先生賠罪!”

    劉淵忙道不敢,要是有能耐能夠讓這兩個美女給自己賠罪,那真是破天荒的事了,不過這兩個小美女倒與田柔有些相似,當初田柔也是一個模樣,第一次還拿著木棍教訓自己,現在卻成了一個好妻子。

    白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盈盈起身道:“既然如此,白蓁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望先生空閒時再到府上,昨日先生所作的那首詩,白蓁已經譜成了曲子,只不過畢竟此詩悲壯契闊,恐怕白蓁並不能掌握其中的玄妙,到時候還要請先生指點一下!”

    原來她是來邀請自己再去白府的,劉淵心里一陣觸動,看來白蓁已經看出了自己再也不敢登白家門了,這才不惜屈尊來到這里,劉淵心里倒有些感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改日一定叨擾!”

    白蓁微微一笑道:“先生勿要擔心白蓁與太子的關系,其實白蓁這個人本來就是如此,能夠钟情于太子就說明太子足夠寬宏大量,其實前日還是太子言道先生是蓋世奇才,要我主動接近一下先生,也可以受益匪淺!”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五章 利害之重(下)
    劉淵一愣,哪里想到白蓁竟然如此坦白的,而且還是太子授意的,這話該從何說起,忙道:“殿下如此垂青,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白蓁抿嘴笑道:“大人勿要如此謙虛,倒使得白蓁有些為難了!”

    劉淵有些難以承受她這種輕言淺笑,心道還是辦正事要緊,否則這樣說下去,恐怕會把慕容清雪給忘了,道:“在下倒有一事不明,還望小姐指點!”

    白蓁知道他要說到正題了,淡淡道:“大人請講!”

    劉淵笑道:“小姐請坐!”白蓁本來起身告辭,而自己這件事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說完,所以劉淵當然希望兩人談話融洽一點兒,實際上他也心里也有些忐忑,究竟這位大小姐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想法,還不敢確定。

    白蓁依言坐了下來,笑道:“大人不妨直言,白蓁其實已經當大人為知己,所以才會如此坦白,大人請恕我交淺言深了!”

    劉淵心道這個女人確實很不簡單,尤其是擁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恐怕就連自己最為欣賞的慕容清雪也比不上她,笑道:“能得小姐垂青,在下實在受寵若驚,又怎么能夠瞻前顧后,其實有一個疑問,一直讓在下無法釋懷,雖然有些唐突,但是既然小姐如此坦白,倒讓秦淵不敢保留了,小姐難道不覺得太子殿下迎娶安樂公主……”

    白蓁微微一笑,道:“想必先生應該比白蓁更加懂得這個道理,太子既然是蜀國的太子,就必須要去做一些事情,這些事情白蓁沒有辦法更改,太子自己也沒有辦法更改,而且我相信安樂公主也沒有辦法更改,不瞞大人,白蓁是個普通的女人,能夠理解安樂公主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是高興,但是我相信她將會是蜀國最好的王后。”

    劉淵已經領教過她的厲害,道:“小姐的想法真讓在下汗顏!若是將小姐當做普通女子,恐怕在下就是大錯特錯了。”

    白蓁奇道:“難道大人想和白蓁說的就是這件事?”

    劉淵忙道:“當然不單單是這件事,其實在下對安樂公主大婚之事倒是有些疑惑。”

    “大人說來聽聽吧!”白蓁目光望了過來,顯然很想聽聽劉淵的想法。

    劉淵站了起來,道:“安樂公主身為大漢皇族,而且深受漢皇寵愛,她能夠下嫁蜀國,確實可以使漢蜀和睦,這是造福蜀漢百姓的大事。所以當初主上提出此事時,兩位丞相都是極力贊成,那時在下雖然還沒有入蜀為官,但是也有所耳聞,應該只有順王提出反對的意見吧!”

    白蓁點了點頭,道:“大人就不要再提此事了,順王之事,白蓁心里清楚,要知道蕭牆之亂,最是一國敗亡的先兆,太子殿下能夠順利登基,那么蜀國至少可保百年不亂,若是順王登基為王,那么漢蜀肯定會馬上兵戎相見了。”

    劉淵越來越佩服這個氣質娴靜的美女,她不僅擁有美貌智慧,更擁有的是一般女人並不具備的胸懷,若是像徐誠的蜀國老臣能夠看透此事,倒還正常,但是像白蓁這樣的一個官宦女兒如此明白此中關鍵,確實讓人心中贊歎。

    順王極力主張與大漢分裂,也就是這個原因,徐誠和李嗣直這樣的三朝老臣才會極力支持太子。

    白蓁笑道:“大人難道是來和白蓁談論時事,一些淺見,還讓大人見笑了!”

    劉淵急忙收攝心神,要知道現在的重點是慕容清雪,忙道:“小姐剖析明白,在下非常佩服,但是小姐可以想象,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稱王,而且安樂公主成了王后,就算小姐被封為嫔妃,那么蜀國未來將會如何!”

    白蓁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疑道:“大人可否說的再清楚一點兒!”

    “在下的意思是說太子殿下會立何人為后?”劉淵知道要想說服白蓁,也只有從這里突破了,這個女人對一些小節並不在乎,想引起她的嫉妒心,那是萬萬不能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如此坦然對對太子迎娶安樂公主了。

    也只有蜀國未來儲君的冊立才會使她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處境。

    到了那時,安樂公主若有所出的話,肯定會被冊立為儲君,這其實是白蓁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整個蜀國名士百姓不願意看到的,他們能夠答應安樂公主成為王后,但是卻肯定不想讓這個漢朝公主的兒子繼承蜀王,這便是其中的關鍵。

    白蓁顯然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道:“大人以為如何!”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意思其實已經非常明顯,安樂公主只要生有兒子,那么必然就是未來的蜀王,就算白蓁再有能耐也沒有辦法,到了那時恐怕就不會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但是劉淵卻知道絕對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因為太子根本不准備與安樂公主有任何肉體上的接觸,而是將她送到慈云宮去,這不僅說明太子確實對白蓁情有獨中,也說明了太子希望未來的蜀王能夠不是安樂公主的兒子,想必太子也和白蓁做過保證,只不過這樣的保證絕對不會讓白蓁放心的。

    劉淵坐下來道:“殿下其實已經准備將公主放到慈云宮去,可見殿下對小姐確實全心全意,但是有一件事卻讓此事成為變數。”

    白蓁疑道:“大人請講!”她絕對不會想到劉淵是為了私情而為她著想,但是由于兩人的利益恰好一致,所以倒也並沒有任何的隔閡。

    劉淵漫聲道:“小姐應該知道漢皇此次為了照顧安樂公主,特意的冊封了慕容清雪這個大漢才女為弘化公主,並讓她一起來到蜀國,太子殿下將兩位公主同時收入后宮,這恐怕是漢皇上意思。”

    白蓁明白了,太子並沒有和她說起弘化公主之事,雖然安樂公主可能不受寵幸,但是像慕容清雪這樣名聞天下的才女,太子若是動心的話也並非毫無可能,到那時可是兩位大漢公主與自己競爭,而且只要她們兩人任意一人產下皇子,她白蓁和蜀國都沒有希望了。

    並不是說白蓁野心重重,而是她必須關心自己和蜀國的未來,否則的話,倒寧願不要嫁給太子了。

    劉淵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知道這件事已經大功告成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六章 落日情懷(上)
    顧憲舉目望著眼前翠翠青山,笑道:“秦兄似乎心情頗為愉快,要不然也不會帶在下來這里欣賞風光,蜀國勝地果然不凡啊!”

    劉淵因為白蓁答應他會阻止太子將慕容清雪收入宮中而心情大暢,所以這才邀請顧憲出來一起游山,蜀中確實不少名勝之地,大部分古樸自然很得顧憲的脾胃,這個身體有些單薄的書生一邊欣賞美景一邊感歎,若是年老致仕一定要來蜀中尋找一塊寶地,劉淵淡淡一笑,那恐怕是幾十年后的事了,兩個正值風華正毛的年輕人談論什么隱居致仕確實有些不妥。

    霍烈和顧憲的書童遠遠地在后面跟隨,而宣台閣的人早已經進宮保護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去了,顧憲和劉淵兩人一路上吟詩作對倒是意興頗佳,到了這個時候,顧憲對劉淵的才情更加佩服,此人確實與福王劉淵有些相似,不過顧憲卻不願意妄下結論,現在還為時過早。

    一直到了黃昏,見落日漸漸落下,劉淵才道:“今日如此雅興,倒不如趁此機會去蜀中城內游玩一番,這幾日被修書的事牽絆,倒冷落了顧兄,也沒有盡地主之誼,真是失禮!”

    顧憲淡淡一笑道:“修撰《四庫全書》確實是件浩繁的工程,不過卻也是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蜀王上次已經和顧某提過,希望大漢能夠派來諸多文士幫忙修書。”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他向蜀王提出來的,蜀地雖然人才頗多,而且歷史悠久,但是若論文化底蘊,還是比不上大漢的,單單一個江南就不知道有多少飽學之士,便如白露書院的藏書,恐怕蜀國宮廷里也未必有那么齊全。

    若是能夠將大漢的珍本書籍和人才全部聯合起來的話,那么這個“全”倒是名副其實了,將會是件文壇的盛事,劉淵不僅有些向往,他雖然貴為一地王侯,但是畢竟骨子里還是書生意氣多了一些,笑道:“顧兄既然說到這是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倒不如向漢皇請纓,若是有顧兄參與,那么當事半功倍了。”

    顧憲歎道:“秦兄莫要取笑我了,修此全書,恐怕個人起的作用是小之又小的,要不然怎么說是件浩繁的工程,何況顧某在吏部任職,俗事繁忙,恐怕皇上未必肯給這個圓夢的機會,只不過顧某倒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劉淵疑道:“哦!”

    顧憲道:“此姓李名納,勤奮好學,在與顧某同時參加殿試的眾多舉人之中,恐怕最是博學的了,若是他能夠到蜀國來修馔全書的話,應該是大有用處!”

    劉淵心里想的也是這個人,李納現在宮廷任職,這個人有些木讷,不善于逢迎拍馬,上次還得罪了平王,若不是自己,恐怕他現在早就遭到了殺身大禍,不過這個人倒是一個不錯的編書人選,他剛想點頭表示同意,突然看到了顧憲明亮的雙眼。

    劉淵心中一驚,莫非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在試驗自己!

    以自己這個蜀國狀元的身份,根本不會認識李納,只是對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差點就點頭同意。若是顧憲知道李納和福王劉淵的事,然后用這個方法來試驗自己反應的話,那么這個人的心思也確實太缜密了。

    想到這里,劉淵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顧兄大可將此人推薦過來,現在正是需要用人之際,何況又是顧兄看中的人才!定然是不會錯的了。”

    顧憲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他確實是想用這個方法試探一下劉淵,不過劉淵的反應倒是非常平靜,看來並沒有什么異常。

    兩人邊走邊談,此時落日余晖將整個成都城染成淡紅,晚霞也呈現在天際,劉淵停下腳步,道:“如此美景,確實讓人陶然忘憂了!”

    顧憲似乎也被這美景迷住,點了點頭,道:“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這首福王當日在揚州城時所做的詞作,直到此刻顧某才明白,福王當時是如此的失意啊!唉,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踯躅不敢言。”

    劉淵想到方才他用李納來試探自己,倒不敢回答,這首詞是失意情懷確實濃重,道:“不知道顧兄有沒有聽過這樣的幾句話。”

    顧憲道:“願聽指教!”

    劉淵淡淡道:“唯山間之秋風,與江上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為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乃造物主之無盡藏也,其實人生景色,便如這落日一般,幼年時曾想浪跡天涯,遍覽天下風景,如何的名山大川都需一笑而過,然后老死時便可安然睡去,管他閻王東西,輪回南北,畢竟這一生算是過了的,其實就是不曾想到要看這些風景來做什么,難道只是為了目遇之而為色,其實這是大錯特錯,若想感至心靈,恐怕就這一輪落日足矣!”

    顧憲哪能體會不到他此刻的情懷,道:“秦兄想必是想到了潸然而泣下這句名詩吧!”

    劉淵點了點頭,雖然顧憲遠遠站在那里,但是恐怕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成為自己知己的人只有他了。

    兩人對視一笑。

    直到落日完全隱去,劉淵才道:“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城了,顧兄今夜莫要推辭,定要隨在下去看看成都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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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4 21:23: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六章 落日情懷(下)
    “飛云坊”位于成都城南,由于蜀中名士大都喜歡文采上的風流,對風月方面不如中原。恐怕這里是蜀中唯一的一處風月之地了,雖然比不上江南勝地,也比不上京城的朱雀門,但是由于此地都是蠻族女子經營,倒顯得非常有特色。

    以前劉淵曾經和蜀國官員來過幾次,又與華恆等人將此地當作游玩之地,所以這次帶著顧憲到來是輕車熟路。

    “飛云坊”其實不過是個湖邊小巷,包括環湖而立的十幾座小樓,由于是風月之地,自己莺歌燕舞是少不了的了,而且每到華燈初上,便顯得熱鬧了起來。

    顧憲心里輕歎,在京城時秦淵就一直要把他這個保守的書生拉下水,雖然被自己略施小計逃了過去,但是秦淵來到成都還是不肯放棄,看來這個蜀國狀元是非要自己破身不可了。不過顧憲倒也不是迂腐的人,這些事對他是可有可無,既然劉淵如此熱情,倒也不好推辭,咬了咬牙,跟在劉淵后面走進了靠近湖邊的“袖云樓”。

    袖云樓是飛云坊最具中原風味的妓院,也是劉淵最常光顧的地方。

    “公子來啦!”一陣香風撲了過來,老鸨見到來的人是劉淵,而且身后還跟了一個英俊潇灑的年輕書生,心中大喜。要知道劉淵可是蜀國的名人,而且年少多金,時常揮金如土,最是一個傳誦的風流人物,現在又多了一個外型絲毫不比他遜色的書生,當然高興的不得了了,急忙走上前來挽住劉淵的手臂笑道:“秦公子多日不見,是否別有溫柔的去處了!”

    劉淵任她的胸脯在自己身上揉搓,這風三娘雖然已經半老,但是風韻尤存,倒還沒有嘗過她床上的功夫,目光卻望向了顧憲,這個書生果然對風月之事並不熟悉,只知道四處看看,不敢望過來,笑道:“三娘難道對自己的魅力失去了信心,本公子可不是見異思遷的人,再說這個飛云坊又有哪個老板娘比三娘更妩媚動人!”

    風三娘笑個不停,道:“秦公子真會說話,三娘已經是年老色衰了,可不敢貪戀什么,不過我們樓上的年輕美貌的姑娘卻還不少,兩位公子趕快樓上請!”

    劉淵見顧憲神色有些慌張,心中大樂,尤其想起這家伙讓自己裝死的一幕,更是大為寬慰,俯在風三娘的耳朵上道:“我的這位朋友還是個初哥,你這里有沒有還沒開苞的處子,叫來兩個侍侯,否則今天晚上本公子就不好意思了!”

    風三娘驚訝的望向顧憲,像是從未看過這么年輕英俊的處男,顧憲倒有些疑惑的和她對視,若他知道劉淵說了什么的話,肯定不敢如此大膽。

    “這個恐怕有些困難!”風三娘低聲道,“秦公子是知道的,我們樓上的美女雖然不少,而且各個都是天香國色,不過卻都已經被開了苞,難道先生忘了,其中還有三個是先生親自上的馬呢!”

    劉淵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風三娘嬌叫一聲,頓時撲到了他的懷里,劉淵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今晚就不能照顧三娘的生意了,實在是迫不得已,唉,畢竟是為了朋友,還請三娘見諒!”

    顧憲還是搖著折扇心神不定,只能看著兩人打情罵俏,卻不知道劉淵他們正在談論自己。

    風三娘急忙拉住劉淵的衣服,咬了咬牙,道:“公子千萬不要走,要是三娘不能讓公子滿意,那這袖云樓在飛云坊也沒有臉開下去了,既然如此,三娘我就不再吝啬那點兒銀子了,可以給這位朋友找一個未開苞的處子,當然還包括秦公子的,不過至于價錢嘛……”

    劉淵哈哈大笑,心道自己這樣做倒算對得起顧憲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初哥兒,道:“價錢不是問題,三娘不管開什么價,本公子都是雙倍奉上!”

    風三娘終于眉開眼笑,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像劉淵花錢如此大方的人,不過若她知道劉淵就是富甲一方的煙雨樓主人的話,恐怕會恨自己價錢報的太低了。

    顧憲雖然心里疑惑,但是看到他們眉開眼笑,卻也知道今天晚上是別想逃走了。

    劉淵將霍烈叫了過來,讓他和顧憲的書童出去用餐,然后往樓上走去。

    風三娘將兩人連推帶抱的送進了包廂之中,這才轉身離去,想必她的摟里確實沒有處子,還要到旁邊的地方去討幾個回來,只不過有了那樣的價錢,自然不用愁了。

    風騷入骨的風三娘走后,顧憲這才稍微有些平靜,他的淡定功夫比劉淵也要爐火純青,但是確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尤其是根本沒有經歷過女色,能夠不轉身逃走已經是十分了得了。

    早有美女送上茶水杯盞,及眾多新鮮水果,劉淵笑道:“都怪顧兄,讓在下沒有享受到京城美女的風采,唉,若是有緣再去京城,顧兄千萬不要再吝啬銀子了。”

    顧憲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笑話,笑道:“上次確實是俗事纏身,秦兄若再到京城時,在下定然讓秦兄滿意。”

    劉淵知道他嘴硬,也就不再說什么,兩人舉起茶杯喝了幾口茶,風三娘已經推門而入,身后站著兩個年輕女子,垂下矜首,慢慢走了進來。

    劉淵見這兩個少女都應該是二八的妙齡,而且膚色白皙,舉止恬靜,應該是處子無疑,再說像自己這樣的風月高手,風三娘還不敢拿假貨來,點了點頭,道:“三娘辛苦了,可否讓翠華、瑤紅兩位侍侯宴席,到時候也好方便些!”他向風三娘眨了眨眼睛,意思十分明顯,顧憲畢竟是初哥,若只給他一個處子,恐怕難以享受溫柔滋味,定然要配上一個老手才行。

    風三娘嬌笑道:“還是秦先生懂得享受,若說我們樓里,最出色的就是她們兩人了,我這就讓他們過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七章 嬌媚佳人(上)
    將風三娘出去之后,劉淵笑道:“兩位小姐何妨站過這邊來,也好讓在下欣賞一下兩位的花容月貌,如此距離,卻是看不清楚,顧兄你說是吧!”

    顧憲尴尬地點了點頭,道:“正是!”

    劉淵心里大樂,能夠這樣捉弄一下這個足智多謀的書生,確實是件非常爽快的事,尤其是想起他讓自己裝死引來軍機閣的人,更是被扔到了江上,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那兩個少女小心地走上兩步,似乎稍微有些害羞,不過從她們偷偷望來的目光中還是看出一些端倪。妓院里的女人,就算是處子,同樣也是經過了諸多訓練的,比一般少女要熟練許多,否則的話斷然不會買這樣高的價錢。劉淵是風月老手,看這兩個少女的樣子,應該是處子無疑,而且恐怕都是上品,看來那個價錢倒是起了作用,笑道:“兩位都是國色,三娘總算沒有騙我,不錯不錯,顧兄先請吧!”

    顧憲一愣,知道劉淵這是讓他在兩女中挑選一個陪自己,他倒有些不敢直視這兩個女子到底長的什么樣子,但是匆匆一眼掃過,都是身體修長,應該是美女無疑了,尴尬地哼了一聲,道:“還是秦兄先請吧!”心道劉淵先選了,那么剩下來的便是自己的,倒省去了麻煩,要不然讓他這樣公然去選,確實有些難度。

    劉淵笑道:“顧兄何必如此客氣,你到此是客,在下也算是個主人,還是請你先選吧!”

    顧憲無奈之下,只好伸手指著靠近自己那個道:“就是你吧!”

    劉淵差點笑了出來,這位大漢狀元果然也有弱點,若是這一幕傳將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寧死不信。

    那少女一愣,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客人這樣選人,至少也要走上前來,仔細端詳一下自己的容貌才是。她微微抬起頭來,望向眼前的白衣書生,見到顧憲清秀俊美,心中一動,臉上更是露出一片紅暈,然后趕快低下頭來,顯然是滿心歡喜,慢慢走了過來。

    不過就這一瞬間,顧憲已經看到了她的樣子,此女最美的地方便是兩彎秀眉,配上大大的眼睛,看起來非常清秀妩媚。顧憲雖然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像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都是一時之選,但是這個少女卻是那種妩媚的類型,尤其一想到等下還要和自己發生的事,心里更是狂跳不止。

    劉淵笑道:“小姐還不過去陪這位先生!”說著站了起來,托起剩下那個少女的下巴,端詳一陣,這少女生得雖然並不標准,但是皮膚白皙,而且還擁有一雙秀氣的小手,一看這雙手就是經過了多重訓練,劉淵知道這其中的趣味,一把將她拉到了懷里,那少女嘤咛一聲,只是抬起頭來打量劉淵一眼,便馬上低下頭去。

    這少女的皮膚倒有些與白蓁相似,用凝脂來形容絲毫不為過,劉淵心里本來就有些意動,大手在少女的背后輕輕撫摩,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低聲道:“公子可以叫奴家碧玉!”

    劉淵贊道:“確實是小家碧玉!”他的手往下移去,輕輕探入了碧玉的裙下,碧玉哪里想到他會如此性急,雖然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是畢竟還是初次,嬌叫了一聲,惹的劉淵體內欲火更盛,這個少女的叫聲非常挑情,加上她那雙秀手,想必等下在床上肯定將會是香銷蝕骨。

    在劉淵接觸的女人當中,柳朝云的床上功夫最為厲害,田柔和珠兒只是嬌媚罷了,而若論功夫最為全面的還是歐陽景手下的那些蠻女,只可惜她們都留在了揚州,不知道現在已經花落誰家了。

    劉淵雖然一直和碧玉調情,卻還偷眼看著顧憲,顧憲愣愣坐在那里,倒使得那個少女有些手足無措,她們雖然經過訓練,但是畢竟還是第一次,恐怕此時她倒希望坐在劉淵懷里的那個人是自己了。

    顧憲心里其實是緊張萬分的,眼前的小美女就靜靜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朵可以任意采摘的花朵,而且他現在也沒有什么負擔,自從自己深愛的女人走后,就算他和任何一個女人有所關系,也不會覺得心里愧疚了,只可惜他天生不是風流的人,在這樣的時刻竟然還無法伸出手去。

    劉淵暗歎了一聲,幸虧自己還為他找了另外一名風月老手,要知道處子的第一次是一定要男人主動的,像顧憲這樣恐怕很難將眼前的美女弄上床去。

    這時門外輕響,劉淵脫開懷中美女的香唇,道:“請進來吧!”

    風三娘就是為了讓兩位公子先逞一下手足之欲,這才等到了一柱香的時間回來,此時她身后站著兩個風姿綽約的美女,兩位美女一見劉淵,頓時眼睛一亮,同時走了過來道:“公子多日沒有來了,莫非是別有溫柔,將我們姐妹拋棄了么!”

    劉淵笑道:“兩位小姐這句問話和三娘一樣,果然都是三娘交出來的女兒,來來來,本公子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顧公子是來自中原的貴客,兩位可不能怠慢了他!”

    兩女目光望在顧憲身上,同時眼中泛起艷光,顧憲確實一派才子風范,難怪這些美女都會心動不已。

    劉淵一把將旁邊的瑤紅拉到旁邊,笑道:“翠華要讓顧公子永遠記住我們蜀國,至于用什么辦法,就要看小姐的了。

    翠華雖然並不艷麗,但是卻有大家閨秀的風范,淡淡一笑之后更加妩媚動人,忙走了過去,一下坐到了顧憲的懷里道:“原來是顧公子,公子如此英俊潇灑,恐怕哪個姐妹看了都會動心,翠華何德何能,能夠侍侯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顧憲一愣,雖然知道這個女子出身風月,但是無論從她的談吐舉止來看,都無法用低俗兩字來形容如此動人的尤物,尤其是她的妩媚,恐怕比旁邊的這個處子更加讓自己心動。
第十七章 嬌媚佳人(下)
    劉淵見翠華已經坐在了顧憲的懷里,笑道:“原來翠華竟然是如此急色的人,看到英俊小生,便直接投懷送抱!”

    翠華微微一笑,手臂更是摟上了顧憲的脖子,嬌笑道:“秦公子又取笑翠華了!”

    劉淵方想說話,只聽顧憲笑道:“三娘難道沒有准備酒宴,在下倒想與兩位姑娘喝上幾杯!”

    他聲音恢復平靜,劉淵大感驚奇,看來這個人的適應能力非常出眾,他倒沒有想要出顧憲的丑,看到他已經不再尴尬,倒有些高興,笑道:“三娘聽了顧公子的吩咐,還不趕快去准備,我要的可是蜀國最好的酒席!”

    三娘笑道:“看兩位公子怎么說的,酒席早已經擺好了,而且不僅是蜀國最好的酒席,不是三娘自誇,說不定是中原最好的美食,只等著兩位公子招呼呢,來人哪,擺上酒席!”

    果然進來幾個婢女,手里拿著各種杯盞,不過片時一桌酒席就已經擺好。劉淵哈哈大笑,摟著兩女坐了上去,顧憲雖然沒有摟著兩女,不過竟然也是面不改色的在兩女的簇擁下坐了上來,風三娘首先舉起酒杯,道:“三娘就不打擾兩位公子盡興了,若是兩位公子有什么吩咐,盡管吩咐就是,這杯酒是三娘敬兩位的,先干為敬!”說著一揚脖,亮了亮杯底,倒是頗為豪氣。

    劉淵和顧憲也紛紛舉起酒杯,一干而盡,風三娘急忙離去,將房門關上,現在這里就是他們幾人的天地了。

    顧憲笑道:“如此美味,在下倒是有些餓了,希望秦兄還是不要見笑。”他旁邊的那個處子這點應酬還是懂的,忙道:“由傾云來喂公子好了。”

    顧憲笑道:“原來你叫傾云,確實是個好名字!”

    翠華微微一笑,趕忙給顧憲倒酒。

    劉淵看到顧憲已經完全放開,便不再理他,低頭享受懷中美人的滋味。

    瑤紅的身子緊緊貼緊劉淵,任著他的魔手伸入自己胸前,先是喝了一口酒,然后用嘴渡到了劉淵的嘴里,碧玉更是不堪,劉淵在她裙下的手已經挑動著她陣陣春潮,身上泛起粉紅,雪頸更是紅透。劉淵知道她已經情動,但是畢竟還是個處子,若想使她達到高峰還必須要繼續挑逗才行。

    一時間滿室皆是春色,恐怕顧憲從來都沒有應付這樣的場景。

    不過他確實適應下來了,其實他本來身上就沒有什么負擔,而且也不是那種頑固衛道之人,對女色並不避諱,只不過為情所傷,終于心里還是有了點兒隔閡。

    但是今天卻是大大不同了。

    到了這個時候顧憲倒覺得應該感謝這個蜀國狀元了,若不是他將自己帶到這個地方,恐怕這個心結倒很難打開了,伊人已經逝去,追是追不回來的,能夠珍惜眼前的東西才是最主要的,他這樣一想,頓時放開了手腳,雖然有些笨拙,但是已經足以應付兩女的春情蕩漾,而不用臉紅了。

    但是顧憲卻也不敢去看劉淵那邊的動靜,只能任著兩位美女為自己夾菜喂酒,當翠華第一次遞上香唇,將酒喂進自己嘴里時,顧憲身體還是一陣顫抖,雙手抱住了翠華的身子,翠華頗為老練地吐出丁香小舌,挑動顧憲的欲情,顧憲心神劇蕩,盡情享受其中的醉人滋味。

    若不是熟練的翠華在場,恐怕顧憲和輕云兩人只能呆呆相對,風三娘這個安排還算妥當。

    翠華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顧憲的底細,所以總是輕輕挑動這男子的***,先是手指扶動在顧憲的胸前,然后緩緩移到了腰部,最后才來到顧憲的跨下……同時她的身子也在顧憲身邊不斷扭動,試圖使顧憲更加放松起來,這招果然大有效果,顧憲情不自禁地摟過傾云,大手扶在美女的腰間,慢慢知道該如何移動了。

    劉淵知道時機成熟,摟起兩女,笑道:“顧兄莫怪在下急色,實在是美色當前,無法拒絕!先請了!”

    說著也不等顧憲回答,摟著兩女上樓去也……

    顧憲其實也脫不開身了,若他是個衛道之人也許早就奪門而去,而他卻偏偏是個懂得享受,淡然一切的人,所以當然不願意壓制自己的***,大手終于尋找到方向,輕輕伸入了輕云的衣衫里……

    翠華自然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一邊替顧憲寬衣解帶,一邊將身子貼了上去。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八章 攜美而歸(上)
    等到顧憲從傾云身邊清醒過來,翠華已經走了,顧憲看著傾云身下的一片落紅,又想到翠華獻身之后安靜地離開了,心里倒是泛起一陣溫馨。恐怕他心里最難解開的結就是這個情結了,當日若非解不開,以他的才智也不會選擇投湖自殺,當初若不是福王突然出現,一大計打動了他這個落魄書生,那就沒有現在的顧憲,也就沒有大漢的狀元,而現在這個蜀國的狀元又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使他在身體上徹底接受了現實。

    當上大漢狀元的那段日子雖然一切都已經煙消云淡,不過卻始終是塊心病,直到昨天晚上他全心全意地投入瘋狂之中時,顧憲才知道其實任何一個女人都是值得自己去珍惜的,既然那個人已經走遠了,再來折磨自己是沒有用的,這樣一想,他的心里倒也舒服了許多。

    確實該感謝一下這位熱心的蜀國狀元,當然更該感謝他的安排,尤其是顧憲在翠華的幫助下第一次進入傾云的身體時,他才知道劉淵竟然會如此細心的為自己安排一切。

    輕云蜷縮著身子,像是一具最為美麗的藝術品一樣,臉上還帶著昨夜因為疼痛留下的淚痕,聽到顧憲的聲響,她終于睜開了雙眼,看到顧憲正望著自己的身體,臉上一紅,輕聲道:“公子!”

    顧憲的大手在她的身體上輕輕扶過,那羊脂一般的光滑皮膚,而深情的目光也望入了傾云的眼睛,那是充滿感情的凝望,沒有絲毫的情欲在內,傾云能夠看得出來。

    她的心里還是感動的,沒有想這個臉色蒼白的書生竟然會用這樣溫情的目光望著自己,在她的生命里,其實早已經注定好了一切,她也不想抵抗天命,第一次雖然給了這樣的溫柔的男人,不過也許這個男人馬上就會離去,以后她要應付各種各樣的男人,就像翠華一樣。

    顧憲輕聲道:“你是我第一個女人,知道么!”

    傾云點了點頭,他也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啊!

    顧憲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若是你願意跟著顧某的話,我來替你贖身吧!”傾云一愣,當看到顧憲確實是真心實意時,她的眼圈紅了。

    顧憲確實是這樣想的,他並不想矯情,只是想保留住一些東西而已,尤其是看到傾云將要落淚的樣子,更加讓他想要把這個少女帶回去,所以顧憲站了起來,讓輕云給自己穿好衣服,剛剛走出大門,便見風三娘迎了上來,喜笑眼開,道:“公子早。”

    “三娘!”顧憲臉上帶著一個溫厚的微笑,“在下想替傾云贖身,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風三娘一愣,奇怪地看著顧憲,直到把顧憲看得莫名其妙,這才笑道:“秦公子真是神機妙算,他說顧公子會替傾云贖身,看來還真算對了,三娘我開始的時候還不相信。”

    顧憲尴尬一笑,看來秦淵什么事都給他猜中了,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三娘是答應了!”

    風三娘搖頭道:“不答應!”

    顧憲愣道:“這是為何!”

    風三娘道:“秦公子說顧公子是貴人,而且說公子還是個善人,不過三娘看是未必!”

    顧憲實在有些弄不明白風三娘的意思,雖然她臉色嚴肅,但是知道只是想和自己開個玩笑,忙道:“三娘有話不妨直言!”

    “公子真是聰明,難怪秦公子說三娘騙不過你,實話跟公子說了吧,秦公子讓三娘轉告公子,說到其實翠華身世非常可憐,雖然還是妙齡,但是畢竟逃不過一個年老色衰的命運,若顧公子真是好人的話,就應該將翠華也一起贖身了,若顧公子並不是好人的話,那么只替傾云一個人贖身!”風三娘說到年老色衰四個字時,臉上終于露出一絲苦容,顯然那是對她最好的寫照。

    顧憲歎了一口氣,秦淵說的對,他確實並不是個一個好人,只因為翠華並不是處子就沒有想到她,昨日翠華一直都盡心盡力地討好自己,而且看她的面相也是極溫柔的女人,只不過落到這風月之地,所以沒有辦法罷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按照秦淵的意思做一回好人吧,而且翠華的妩媚動人確實也是自己深為留戀的。

    “聽了秦公子之言,在下確實汗顏,便照公子的話去做吧!”顧憲輕輕將身旁早已經淚落如雨的傾云摟到懷里,這時才看到樓上走出來一個美女,充滿深情地望著自己,不是翠華還能是誰!

    風三娘眼中也流出淚來,劉淵選擇要將翠華送給顧憲是有他的理由的,翠華這個女人雖然妩媚異于常人,但是卻常常思索逃出苦海的方法,而且此女最善于書畫,就連劉淵都對她的書畫大加贊賞,所以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若是自甘墮落的妓女劉淵也不會去管,但是翠華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要脫出牢籠,這份誠心讓劉淵深為感動,若是她能夠陪伴顧憲這樣的人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顧憲看著翠華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里也有些觸動,笑道:“那就麻煩三娘將兩人的身契了!”

    看來劉淵這次帶自己出來倒是費盡了心思,真不知該責怪他還是感謝他。

    風三娘從懷里掏出兩張身契,遞給顧憲,道:“還望公子善待她們,若非逼不得已,她們也不會進入此行,三娘相信公子並非凡人,定能看重她們!”

    顧憲點了點頭,這個老鸨恐怕這樣深情的機會都沒有,道:“三娘說個價錢吧,在下馬上送銀子過來!”

    風三娘忙道:“不用了,秦公子已經給了三娘銀子,不敢多要!”

    顧憲真是苦笑不得,秦淵這個人確實有趣的很,不過畢竟這是自己的事,既然是他付的銀子,早晚還是要還他的,他將風三娘拉道一邊,小聲問道:“三娘勿要隱瞞,秦公子為贖他們兩個給你多少銀子!”

    “三娘不敢胡言亂語,秦公子確實出手大方,不瞞公子,一共是十萬兩銀子,三娘也准備將這袖云樓兌出,回老家安度晚年了!”

    顧憲心道這些銀子給誰都可以安度晚年了,看來還錢這件事倒不用提了,自己暫時還拿不出來這么多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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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4 21:25: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攜美而歸(下)

飛云坊。

    “袖云樓”中還是一片歡歌笑語,雖然聽說風三娘要將此樓兌出,不過以此樓的規模,恐怕幾月還找不到合適的買家,何況風三娘在這一帶已經是大有名氣,許多名人都和她甚為熟悉,還要時常照顧生意,譬如像劉淵這樣的當朝大員。

    華燈初上之后,樓上還是一片春色。

    劉淵輕吻懷中美女的香唇,看到她有些意亂情迷時才放她一馬,他腦中浮現出柳朝云、田柔兩女的面容,現在真想好好和她們抱在一起,享受那種醉人的溫柔滋味,可惜這只是幻想而已,山高路遠,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再回京城。

    坐在他對面的是華恆,兩人自從“一得客棧”相識以后便時常同時流連此地。華恆家產頗為殷實,所以和劉淵一樣也是揮金如土的人,而且華恆這個人最重義氣,豪氣非常,有俠客之風,劉淵對他倒是大有好感。

    華恆以榜眼之名升為中書舍人,在蜀國的前途也可謂不可限量,只不過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強硬派,最是主張與大漢決裂,自立為國,雖然並沒有公然站到順王一邊,但是很有這個趨勢,對他劉淵倒不得不防。

    但是對于劉淵,華恆確實敬佩非常,時常要找他請教。

    前日將顧憲拉下馬之后,劉淵就再也沒有去找過顧憲,這個大漢書生初嘗個中滋味,攜美而歸,想必定要在兩女中大大享受一番,若去打擾倒顯得不厚道了,劉淵卻只好在家中讀書,整理一些編撰《四庫全書》需要的目錄,想到顧憲當日在鏡湖舍身塔上的喃喃呓語,痛不欲生,今日的意氣風發,逍遙風流,希望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這次還是華恆強請他過來,便又來到了這里。

    華恆放開懷中的美女,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秦公子有事要談!”

    劉淵一愣,看來今天晚上還要談些政事,只好任懷中美女走去,華恆難得如此嚴肅,不知道有什么要事非要在這里談,笑道:“華兄莫非想在蜀國建立一個宣台閣,據在下所知,那里面人的行事大部分都是在酒館、妓院進行。”

    華恆自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道:“我蜀國雖然並沒有宣台閣、軍機閣這樣的組織,不過卻也並不弱于他們。”

    劉淵雖然心里明白華恆只是自大而已,他並沒有見識過軍機閣的厲害,所以才會如此充滿信心,蜀國雖然也有控鶴軍在王城布防,但若是軍機閣的刺客想要在成都殺個把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不過他並不想點破,只笑了笑。

    華恆肅容道:“秦兄不知有沒有看過這樣的一篇《悲秋賦》,現在此賦在眾多學士中流傳甚廣。”

    劉淵這幾日都在編撰《四庫全書》,要不然就是與顧憲游玩,倒沒有空閒尋找當時的文字,而且在蜀地他的耳目也不如華恆靈通,疑道:“《悲秋賦》?這是何人所作!”

    華恆搖頭道:“華恆也不知,只知道此文署名是落葉老人,雖然也許這落葉老人就在成都城里,但是想要追查這篇賦到底從什么地方傳出來的,卻是很難查到!”

    劉淵笑道:“既然查不出來,那便不要查了,大概此文的作者並不想讓人知道罷了。”他不知道華恆緊張什么,只不過這些蜀中名士大部分都有這個毛病,最愛小題大做,只是一篇賦而已,莫非又是侮辱到了蜀國?恐怕就是如此,以前有位中原文人在詩中提到蜀國風俗,稍微有些揶揄之意,都能夠遭到蜀中名士群體的反對,甚至連名上書,鬧得沸沸揚揚,這個地域的文人確實有些怪異。

    華恆苦笑道:“秦兄不知,此賦倒有些奇怪,只出現了幾日,便在蜀中引起軒然大波。”

    劉淵放下已經拿起的酒杯,聽華恆這樣說,這篇賦倒還真是關于蜀國的,有些好奇,道:“原來竟然有這等事,華兄今日想必是拿來了此賦吧!”

    華恆道:“什么事都瞞不過秦兄,在下最佩服的就是秦兄的才學,蜀中眾多名士看過此賦,但是都無法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作,在下便想到了秦兄,有這樣奇怪的事當然要請教秦兄一下了!而且此賦也與蜀中大事有關,秦兄當然應該知道。”

    說著從懷里取出一份紙簡,遞給劉淵。

    劉淵接了過來,但見上面用隸書寫著“悲秋賦”三個字,書體倒是顯得非常秀氣,不過自從劉淵在揚州創立了楷書和行書之后,中原人對這兩種書體都是趨之若骛,包括蜀國和大明的文人也大半放棄了用隸書寫文,現在大部分文字都是用楷書寫成,這篇賦還是采用了隸書,看來作者確實是有心要混淆視聽。

    但見首句寫道:“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

    劉淵慢慢讀了下來,但覺得這篇《悲秋賦》寫的倒是非常出色,尤其是用詞非常精到,看來是出自高手之手,只不過到了后來作者又以秋隱喻,說的竟然是***宮廷之事,其中更有五皇時姐妹同時***宮廷的典故。

    這個典故說的是藍帝先是娶了一個姐姐昭華,然后因為看到妹妹的美色,也把妹妹昭榮娶過來,整日***宮廷,不問朝政,于是便釀成了慘劇,后來藍帝***于鹿台,兩姐妹被斬,國家也敗亡了,而這篇《悲秋賦》其實主要目的便是寫這方面,說一個國家若是遇上這樣的事,那就是到了秋季,將陷落了。

    所歎的乃是國家之秋也。

    劉淵放下紙簡,突然間想到了什么,道:“華兄為何如此看重這篇賦,以秦淵來看,只是一個諷喻的賦詞罷了!”

    華恆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他顯然認為劉淵能夠幫他找出寫這篇賦的人到底是誰,道:“秦兄你可能不知,這篇賦在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眾多蜀中名士紛紛有了反映,他們針對的就是安樂公主的事!”

    劉淵雖然心里明白,但是卻寧願裝做糊塗,道:“此話怎講!”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九章 奇計動蜀(上)
    華恆肅然道:“安樂公主此次嫁給我蜀國太子殿下,本是蜀國的一件喜事,不過秦兄難道沒有注意到和安樂公主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弘化公主么,這位弘化公主便是當日名噪一時的京城才女慕容清雪,雖然她曾經因為父難被貶到嶺南,但是此女在蜀中也是大大有名,可以說是當初除了福王劉淵外最有名的人物,何況還是個絕頂美女,但是此次她卻是以公主的身陪嫁而來,秦兄難道還不明白么!”

    劉淵不能裝糊塗下去了,道:“難道太子殿下想要將兩位公主同時收入后宮!”

    華恆搖頭道:“那倒不是,太子殿下還不會如此糊塗,不過有幾位蜀國老臣曾經上書給主上,說漢皇既然讓弘化公主陪嫁而來,那么就是要太子殿下一共收入后宮的,若是不收的話,將要如何安置這個陪嫁而來的公主,說不定那樣就會得罪了漢皇。”

    劉淵雖然明白這件事是真的,武帝確實有心要慕容清雪嫁給太子,但是還真有多事的人,竟然要上書請求,這些蜀國老臣的腦子也有些壞掉了。這幾日由于找到白蓁,她答應勸說太子放棄慕容清雪之后,劉淵已經快要把這件事給忘了,以為一切已經辦妥,幸虧華恆還能提供消息,若是蜀王真的答應下來,那就麻煩了。

    華恆冷哼一聲道:“這些無能之輩,只知道討好大漢,哪有蜀中名士半點氣節,蜀國永遠都是蜀國,任何人都別想改變!”

    劉淵笑道:“這也並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應該是華兄多心了吧!”

    華恆道:“秦兄勿要怪在下言語激烈,秦兄並不是蜀人,當初像大漢求親時,蜀中名士便紛紛反對,要知道安樂公主將會是我蜀國未來的國母,那么她的兒子便是將來的蜀王,這樣已經非常過分了,我蜀中怎么能夠容忍一個大漢子孫為王,不過現在倒也沒有辦法,但是若是兩位公主同時嫁了進來,蜀國還是蜀國么?”

    劉淵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蜀國名士反對與大漢聯姻是從這方面考慮的,華恆說的有道理,自己並不是蜀人,所以當時並未覺察到,幸虧勸說白蓁時用的是這個理由,否則的話也不會收到這樣好的效果。

    一個安樂公主已經足以使蜀人擔心蜀國的未來了,若是有兩位公主,那么……

    華恆繼續道:“這篇《悲秋賦》更是一語道破天機,有道是后宮為皇帝之本,若是后宮都被大漢公主把持的話,恐怕主上也會慢慢被脅迫住了,何況還有這樣的淫亂壞國的前車之鑒,又怎能不在我等頭頂棒喝。據聞蜀中眾多名士已經紛紛上表,要求太子殿下不能將弘化公主收入宮內!”

    劉淵又拿起這篇賦詞翻看一遍,心道這個人確實厲害,看來也是和自己一樣不想讓慕容清雪嫁給太子的人,只不過這個人手段卻高明多了,自己還要去找到太子的情人,而且還不一定能夠辦成,但是這個人卻只用一篇小賦,便能讓整個蜀國名士全體上表反對,確實有些鬼神莫測的能耐了。

    劉淵眼睛一亮,他突然想到這篇賦是誰的手筆了。

    好厲害的大漢狀元啊!

    沒有想到顧憲竟然不動聲色的就辦成了這件事,看來自己的才智確實不如這個白面書生。

    不過劉淵卻不能讓華恆看出他已經知道是誰干的了,笑道:“看來這人說不定是我蜀中名士所做,只是此人不想拋頭露面罷了。”

    華恆擺手道:“此人肯定不是我蜀中人,所以才想借助秦兄的才學幫助推斷一下。”

    劉淵疑道:“此話怎講!”

    華恆道:“我蜀中名士寫賦大多喜用歎詞,且是叠歎,這篇賦詞雖然極力模仿,但是只是這個地方,便可以看出端倪來,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卻還不是這個原因。”

    顧憲雖然厲害,但是恐怕也未必能夠體會到如此細致的地步,寫出點兒缺漏是必然的,其實劉淵斷定此賦是顧憲所做的依據便是賦中的用詞與顧憲非常相似,雖然他肯定用了許多心思,但是要知道文章一物,氣韻是最為重要的,想要瞞過自己這個專家確實比較困難。

    不過華恆竟然還有其他的重要原因,這倒讓劉淵有些好奇,道:“華兄請講!”

    華恆歎道:“我蜀中雖然並未立國,但是在我蜀人的心目中,早已不是大漢的屬國了,這種故土之情,秦兄想必能夠了解,而且就算悲歎蜀國的未來渺茫,蜀中也絕無一人敢拿秋來作喻,因為我們第一代蜀王的字就是這個秋字,這百年來此字一直都是個避諱。”

    劉淵心里暗笑,沒有想到顧憲在這上面栽了一個跟頭。

    恐怕就算再飽學之士,也未必能夠注意到這一點,不過顧憲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這些瑕疵倒算不得什么了,畢竟可以用一篇賦詞使得整個蜀國名士都要上表言志,顧憲可以說是第一個人了。

    劉淵放下手中酒杯,這樣的人才若都不能為自己所用,將是一大憾事!

    華恆繼續道:“所以眾多名士都想找出此人來,看看到底是誰人敢如此侮辱我蜀國,可惜若是連秦兄都沒有辦法,那么恐怕……”

    劉淵微微一笑,道:“在下確實看不出,還請華兄見諒!”這並不是件小事,也不是件值得拿來捉弄顧憲的事,要知道他得罪的可是整個蜀中名士,自己要是把他供了出去,恐怕顧憲就永遠別想著安寧了。

    此時窗外忽然有人喝道:“秦淵你這個色狼書生,若再不出來,本公主可要沖進去拿人了!”

    竟然是碧素公主的聲音。

    劉淵和華恆面面相觑,這個刁蠻公主竟然在樓外叫喊,難道不知道這里是風月之地飛云坊么?

    接下來白葳喝道:“公主有令,秦淵這個色狼馬車出來接旨!”

    劉淵差點笑了出來,哪有公然在大街上喊人接旨的。

    華恆急忙走到窗前,但見碧素公主和白葳兩人氣勢洶洶地站在街頭,身后站著一排年輕的公子哥兒,想必都是那些蜀中名士的少爺,碧素公主正指著窗戶大罵,旁邊圍觀的人甚多。

    華恆臉色都已經變了,道:“秦兄怎么能夠得罪了她們兩位。”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九章 奇計動蜀(下)
    劉淵也是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兩個美女怎么會找到這里來了,不過聽到她們指名道姓的大罵自己,恐怕今天是未必能夠善了了,忙道:“這件事還要日后才能向華兄解釋,唉,在下先走一步了!”

    華恆一愣,道:“她們堵在樓下,你怎么能夠走得出去?”

    劉淵笑道:“難道我還等她們上來拿我不成,何況底下還有公主的旨意,唉……”

    華恆想了想道:“要不然在下替秦兄與碧素公主分辯幾句,家父在蜀中倒是有些威望。不過……”

    劉淵心道華恆倒是夠朋友義氣,不過這兩個小美女才不會管你什么威望不威望,恐怕像徐誠這樣的幾朝老臣來了都未必能夠賞臉,華恆自然更加不行,笑道:“在下自有辦法,華兄只需繼續在此飲酒就行,她們雖然膽大妄為,不過這里畢竟還是非常之地,片刻之間也不會找上樓來。”

    華恆頗為佩服劉淵的才智,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秦兄保重,在成都城里得罪了她們兩位的人恐怕都要被鬧得雞犬不寧。”

    劉淵趕快起身告辭,窗外白葳的叫聲越來越響,這兩個小美女恐怕不會管這里是不是煙花之地,說不定隨時都能夠沖上來。何況她們手下還有那么多個小兵。

    劉淵剛一出門,風三娘已經迎了上來,滿臉為難之色,搓手道:“公子,這該如何是好,這可是碧素公主,公主在城里的大名誰人不知,要是鬧起來,三娘可頂不住!”

    “三娘不要擔心”,劉淵靠進了她,小聲說道:“把楚憐給找來,本公子有事要吩咐于她!”

    風三娘急忙走了回去,看來她也怕碧素公主在這里鬧事。過了片刻楚憐急忙趕了過來,她生就一副機敏的樣子,而且還頗通些詩畫,劉淵最是喜歡她。劉淵急忙和她說了幾句話,道:“等下她們兩人進來,你就如此如此說,她們定然會相信。”楚憐點了點頭,道:“公子放心就是!”

    劉淵趕忙起身將衣服脫下,披到楚憐身上,然后又讓霍烈拿來一套便裝穿上,稍微易容了一下,急忙往樓下走去。

    碧素公主和白葳兩女站在樓下,雙手叉腰,叫得正歡,似乎正在等著劉淵下樓,而她們身后更是站了數名白面的公子,也不知道是哪些王公貴族的子孫,不過一個個都是錦衣玉飾,面白似血,一看便知道都是什么貨色,這些人拿出去嚇人還可以,若是真動起手來,恐怕一群也未必是劉淵的對手。

    劉淵咳嗽一聲,然后大搖大擺地往樓走去,走的時候腰已經彎了下來,變成一個老頭子的模樣,霍烈急忙跟上。

    此刻樓前已經空無一人,只在外圍有很多人圍觀,看到有兩個人走了出來,碧素公主上前一步,喝道:“給本公主站住!”她身后的公子兵團馬上跟上,紛紛按住腰間劍柄,不過恐怕他們這輩子還沒有用過那把劍。

    白葳喝道:“公主有令,這老頭還不站住!”

    劉淵只好停住腳步,抬頭看了看碧素,這個蜀國公主今天穿了一身碧綠的衣裙,頭頂插著一支玉簪,加上生就一張粉面,翹起的小嘴,確實讓人心動,而白葳還是一身白衫,那種調皮的神態總讓劉淵懷疑她和白蓁沒有姐妹關系。

    碧素公主仔細打量了一眼劉淵,見並不是那個調戲白蓁的色狼,神色稍緩了一點兒,道:“樓上可有一個色狼!你要老實告訴本公主,否則的話……”說著作了一個類似于鞭打的姿勢,看來這個公主最擅長的懲罰之道就是這個。

    劉淵顫著聲音道:“樓上全是色狼!不知道公主要找的是哪一位?”然后低聲道:“若不是色狼為什么還要來這風月之地!”

    他的聲音雖小,不過周圍的人全都聽到了,嘩的一聲,全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這老頭倒挺幽默。

    碧素公主被笑的滿臉通紅,喝道:“老色狼,本公主問你樓上有沒有一個叫秦淵的小色狼!”

    劉淵搖頭道:“老朽不知道什么秦圓秦方的,公主為什么不上去看看!”

    碧素公主怒道:“你以為本公主不敢?”

    劉淵心道看來這個公主稍微還有點理智,知道這妓院不是隨便進的,笑道:“公主還有什么不敢去的地方?妓院當然不在話下,老朽告辭了!”

    碧素公主哼了一聲,顯然懶得和他糾纏,叫道:“糊里糊塗,都老成這個樣子,還能來這樣的地方風流,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能力!”

    她的聲音極大,恐怕整條飛云坊的人都聽到了,每個人都是咋舌不已,這個公主還真是出類拔萃,不知道還有誰會娶她。

    劉淵無奈只能表示臉紅,上次在白蓁那里已經見識到了這個公主的厲害,這次又發驚人之語倒也不值得奇怪了。

    白葳知道碧素公主有些過分了,推了推她,道:“公主不要和這老頭子糾纏,拿住那個小色狼要緊,否則我姐姐……”

    碧素公主明白過來,一指樓上道:“小色狼再不下來的話,本公主可就上去了!”

    這時袖云樓上面打開了一扇窗戶,楚憐探出了頭,道:“禀告公主,秦公子已經睡下了,公主還是請回吧,秦公子說明日一定到府上拜訪!”‘

    全場嘩的一聲笑成一片,沒有想到碧素公主今天竟然遇上了對手,以前只知道秦淵是蜀國狀元,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風流韻致,而且楚憐的這幾句話,擺名是暗示了秦淵和碧素公主有著暧昧的關系,眾人不明白其中的玄妙,紛紛往碧素公主望來……

    碧素公主哪里聽不出來這話里的意思,氣得跳了起來,指著窗戶道:“你……你……是什么人!”

    楚憐淡淡一笑道:“小女子是秦公子的紅顏知己,雖然比上公主身份高貴,但是秦公子卻願意留宿在這里,還請公主回去吧!”

    劉淵拍手叫好,雖然這些話不是自己說出去的,不過畢竟還是出了一口惡氣。

    這回圍觀的人都是面面相觑,哪里想到事情竟然會出現這樣的轉折。

    碧素公主再也忍受不住,喝道:“來人啊,給本公主上去搜,一定要拿下那個小色狼!”

    公子兵團早就蓄勢待發,齊聲答應,同時往樓上奔去。

    劉淵和霍烈兩人趕快趁亂跑掉了。

    不過劉淵早就教了楚憐,只要見到碧素公主時敘述她是如何被自己的這個負心郎狠心拋棄就萬事大吉了,以碧素公主對自己的恨意,恐怕會馬上把楚憐當成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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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章 陷害之計(上)
    逃出飛云坊之后,劉淵本來准備直接回到府中的,不過仔細一想,看來這次碧素公主是抓到了自己的把柄,而且又被楚憐當眾將了一軍,恐怕未必會善罷甘休,就算自己回到府中,她們也一定會趕來,到那時可就麻煩了,自己又能拿這個蜀國公主怎么樣。

    看來還要想點兒辦法才行。

    劉淵忙將霍烈叫來道:“送張帖子給太子殿下,就說有要事相商。”

    霍烈疑道:“現在已經如此晚了,難道還要去請太子殿下么?”

    劉淵苦笑道:“今天要是不把他請來的話,恐怕連覺都不能睡了,去吧!”

    霍烈只好拿著帖子急忙趕去了。

    劉淵回到府中,急忙吩咐家人做好准備,只要一見到碧素公主趕來馬上報過來,今天晚上要是不把她們制服,以后也比較麻煩。

    過了半晌,太子孟彥章急忙趕到秦府,疑道:“本宮剛剛從宮里回來,不知道狀元有什么要事!”

    劉淵知道他對自己算是言聽計從,要不然也不會匆匆趕來,不過這次卻是拉他來救難的。但是也要找些事來談談,忙道:“殿下不知,倒有一樁希奇的事,現在有一篇《悲秋賦》在城里流傳甚廣,方才有人送給微臣一篇,還請殿下一看。”

    太子面色一緩,笑道:“原來是這件事,這篇賦詞本宮已經看過了,就連父皇也看過了,今日還將我找去詢問了一番,本宮當即表明絕對不會將弘化公主收入宮中,所以狀元不用擔心,只要態度明確,那些蜀中名士還是容易安撫的!”

    劉淵心里終于放下了一塊石頭,看來慕容清雪的事總算可以確定下來了,雖然太子沒有說,但是這其中肯定有白蓁的功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微臣多慮了!”

    太子感激道:“狀元能夠如此為本宮著想,我甚是感激,本宮倒也有一些問題要請教狀元呢……”

    兩人又談了一些時事,劉淵嘴上說話,耳朵卻一直聽著外面,心道莫非碧素公主今天晚上不會來了?

    太子顯然已經累了,但是他生性寬厚,看到劉淵並沒有送客的意思,便也不好開口,只不過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劉淵卻不能再留他了,只好起身道:“打擾殿下休息了,臣實在愧疚。”

    太子溫厚一笑道:“狀元千萬不要這樣說話,本宮還要仰仗你呢,對了,父王提起由狀元出任太子太保的事,不知狀元意下如何!”

    劉淵笑道:“確有此事,只不過秦淵威望尚淺,哪敢居此高位,主上也說要重新計較,只要殿下用得著秦淵,在下敢不盡力!”

    太子欣然一笑,點了點頭,往外走去。劉淵跟在他的背后,心道這個太子倒真的是一個明君,最起碼能夠信人用人,而且寬厚仁義,若自己是一個謀士的話,有這樣的一個主上倒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惜自己永遠都不能成為一個謀士。

    他心里一動,這樣看來顧憲為什么不願意投靠自己倒有些清楚,他劉淵現在缺乏的就是這種明君的氣質啊!

    兩人剛剛走到院子中央,只聽門外傳來一陣喧嘩,有一個女聲道:“若再不開門,小心本公主將門砸了。”

    接下來便是數聲附和的聲音,劉淵心中一喜,該來的果然來了。

    太子一愣,這分明是碧素公主的聲音,轉身望向劉淵,劉淵忙道:“家人何在!”

    一個門人急忙趕了過來,劉淵喝道:“究竟是何人在此喧嘩,還不趕快趕走。”

    門人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劉淵,喃喃道:“禀告主人,這……”

    這時霍烈也趕了過來,上前道:“禀告公子,是碧素公主和白葳姑娘。”

    劉淵裝做十分驚訝的樣子,道:“她們兩位怎么能夠到了這里,還不趕快請進。”霍烈答應一聲,急忙往門口走去。

    太子皺了皺眉,道:“果然是碧素,她怎么會來狀元府?”

    劉淵搖頭道:“禀告殿下,恐怕是在下無意中得罪了公主,唉……都是因為白蓁小姐而起!”

    太子果然目光一閃,道:“怎么會和白蓁扯上關系!”

    劉淵知道現在該讓他為自己出力,就要誠實一點,這禍確實是因為白蓁而起的,當然也就和這位太子有關,什么事都扛到自己身上,那也太不合算,拱手道:“白蓁小姐曾經來到敝府拜訪,可惜被她妹妹白葳小姐看到,當然還有公主殿下,唉,卻似乎有些誤會……”

    太子點了點頭,道:“此事白蓁已經告訴本宮了,原來碧素就是為了這事來找狀元的麻煩,幸虧本宮今天在狀元府上,否則還不知道她要弄出什么事來呢?”說著大步往門口走去。

    劉淵心中大喜,這個太子果然願意幫忙,急忙跟在后面。

    兩人還沒有走到門口,但見碧素公主已經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身后的白葳緊緊跟隨,霍烈倒是跟著了后面,接下來當然是那些公子兵團了,最讓劉淵感到意外的是碧素公主的手里還拉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見到劉淵,只好抱歉一笑,不是楚憐是誰?

    劉淵苦笑一聲,沒有想到碧素公主竟然把楚憐拉來作證,他心里是清楚楚憐的演技的,恐怕這個小姑娘肯定是將碧素公主騙得團團轉,說她如何如何被自己這個色狼欺負了,碧素公主這才要將她帶過來討個說法。

    碧素公主本來還吵吵嚷嚷地,突然見到太子正微怒地看著她,當即一愣,用手指了指劉淵,又指了指太子,道:“你們……”

    太子喝道:“碧素你夜闖狀元府,成何體統!”

    白葳這才看清楚對面站著的人是太子,急忙跪倒在地,行禮道:“參加殿下!”那些公子兵團更是大驚失色,哪知道竟然在這里遇上了太子,不過這個時候也只有行禮問安了,紛紛跪倒在地!

    碧素公主怒氣沖沖地看著劉淵,道:“都是你這個小色狼,竟然把我哥哥找來幫忙,是不是英雄好漢!”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章 陷害之計(下)
    劉淵心道我還是什么英雄好漢,你一口一個色狼,虧你還認為我不該找幫手,不過此時他倒不用說話,自然有人替他頂著,果然太子道:“碧素休要胡說,秦大人乃是我蜀國棟梁之才,豈可隨便侮辱!”

    碧素公主看到這副情形,心里明白了大半,只可惜她的口才倒並不出色,雖然知道被劉淵耍了一把,但是不知道該如何斥責,怒道:“什么棟梁之才,根本就是一個面臉奸詐的小色狼,大哥你不知道……”

    太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喝道:“住口!快給我回宮里去!”

    碧素公主氣地將楚憐的手一扔,卻不說話,她最是尊敬這位大哥,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劉淵和白蓁親密而如此興師動眾了,現在卻又被這位大哥這樣斥責,心里委屈之極,眼淚就在眼睛中打著圈,卻不肯去擦……

    劉淵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里倒是不忍了,忙道:“禀告殿下,公主殿下她……”

    “你這個卑鄙小人!”白葳站了起來,一把將碧素公主拉到一邊,指著劉淵道:“夜逛青樓還不說,還要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陷害公主。”

    劉淵一時語噎,只好笑了笑道:“白小姐誤會下官了!”太子歎了一口氣,他倒有些怕白蓁,所以對這位未來的小姨子倒也有些顧忌,並不能想呵斥碧素公主一樣,呵斥白葳。

    “什么誤會!”白葳冷笑了一下,將楚憐拉到前面,指著道:“別看你這個人衣冠楚楚的,到底做了多少壞事,哼,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這位小姐已經如實告訴我們了。”

    太子一愣,往劉淵看了過來。

    劉淵笑道:“自古男女之情愛就是自然之事,兩位小姐若認為下官做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妨直接提出!”楚憐和他眨了眨眼睛,示意沒有問題。

    白葳倒不說話了,雖然楚憐給她們講了很多關于劉淵的“暴行”,不過那些確實都是床弟之事,聽起來好象挺恐怖的樣子,不過要是說出來,倒也並不能說明什么,這一點白葳還是知道的,尤其是劉淵已經將太子找來做證人,看來這次的事倒還是真的墜入了這個小色狼的圈套里了。

    白葳眉頭輕輕挑起,道:“殿下可以審訊一下這位小姐,她所訴之事,我和公主既不想聽,也不想說出來,既然有殿下在這里主持公道,我和公主就放心多了!”

    說著一拉碧素公主,道:“公主我們回宮吧!太子殿下一定會秉公處理的!”碧素公主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還是被她拉走了。

    那些公子兵團也紛紛離去,劉淵看著白葳和碧素公主走遠,而楚憐還微笑地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得贊了一聲:“好聰明的白大小姐啊!”

    太子尴尬地向劉淵拱手道:“碧素多有得罪,還請狀元見諒,本宮回去了!”

    劉淵看了看站在那里的楚憐,歎了口氣道:“看來今天晚上楚憐姑娘是沒有辦法回袖云樓了!”

    楚憐微微一笑:“秦公子到底是在趕楚憐呢,還是在留呢!”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一章 當庭抗命(上)
    蜀國一般到了秋季都是霧氣濃重的,雖然現在還沒有那么厲害,不過卻也是有些苗頭了。

    劉淵匆匆往御書房走去,不知道蜀王這么早就下旨讓自己進宮到底是為了什么,不過這些日子由于因為太子大婚將近,事情確實多得不可勝數,幸虧蜀王當初在自己回蜀時讓他休息了一下,避開了大婚的准備,否則的話加上《四庫全書》的編撰,恐怕肯定可以讓人焦頭爛額的了。

    負責蜀王起居的太監總管何金明看到劉淵走了過來,忙道:“雜家見過狀元!”

    當初為了方便在宮里行事,劉淵是給了這些宦官不少好處的,這個何金明更是拿了不少,所以對劉淵非常客氣,劉淵笑道:“總管大人知不知道主上如此早就召下官進宮,到底是為了什么事?”

    何金明壓低聲音道:“應該是碧素公主的事,昨夜碧素公主來到主上這里哭訴,說狀元欺負了她。”

    劉淵一愣,這個碧素公主倒會惡人先告狀,擺明是她先包圍袖云樓,然后又圍攻秦府,不過人家畢竟是蜀王的女兒,何況昨天晚上確實也受到不少委屈,先是在袖云樓被人嘲笑,然后在狀元府又被太子呵斥,告告狀還是應該的,只不過不知道蜀王的態度如何,他畢竟還是自己的主上,道:“主上沒有發火吧,此事確有誤會在內!”

    何金明微微一笑,道:“狀元不用擔心,碧素公主的性子主子最是了解,卻又拿她沒有辦法,只是安慰了一下便把公主送走了,而后太子殿下觐見,又將這件事的原委說了一遍。”

    劉淵心道太子果然夠意思,看來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肯定會告到蜀王那里去,才會深夜進宮為自己辯明,笑道:“多謝總管。”

    這才邁步進去。

    蜀王正在喝著一杯人參茶,看到劉淵進來,笑道:“狀元來了!”蜀王一直不願意更改這個稱呼,也說明對劉淵確實十分看重。

    劉淵急忙跪倒行禮,蜀王點了點頭道:“狀元免禮請坐!”

    劉淵坐了下來,見蜀王氣色很好,應該不是要找自己來責怪的。何況又有太子連夜為自己辯明,相信蜀王還不會任著碧素公主胡來。

    “昨夜碧素可是來到本王這里將狀元好好告了一狀!”蜀王笑眯眯地站了起來,“說到狀元欺負她,而且還掉了眼淚,這可是她第一次到本王這里來告狀的,恐怕成都城里只有狀元一個人能夠有此能耐。”

    劉淵尴尬笑了一笑,道:“惹公主生氣,臣真是罪該萬死。”

    蜀王笑道:“還是幸虧太子深夜趕來替狀元澄清了此事,若非如此說不定本王還真的會問罪于狀元呢?”

    劉淵有點兒明白蜀王的意思了,道:“殿下寬厚待人,真乃我蜀國之福,若是可能,臣願意親自向公主賠罪。”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要是真的想讓劉淵給碧素公主賠罪,那真是天大的笑話,再說就算賠罪這位公主也不會放自己一馬。

    蜀王笑道:“那倒不用了,碧素年少任性,狀元還是勿要與她一般見識才是!不過昨天本王確實奇怪,因為碧素從來都是不掉眼淚的,這還是第一次!”

    劉淵趕忙謝恩,做臣子的能夠有這樣的一位好主上,確實是件幸福的事。不過這位蜀王竟然因為女兒會掉眼淚而高興到這個地步,恐怕也算是少見,可以反應出當初碧素公主是如何刁蠻霸道了。

    蜀王似有所思地踱著步子,一直走到台階旁邊,這才向身后的太監道:“你先下去吧!”

    那太監知趣的急忙告退。

    劉淵急忙站了起來,看來蜀王又將是和自己談做太子太保的事了。這件事劉淵也思索很許久,看來又不得不拒絕這位蜀王了。

    果然不出劉淵所料,蜀王坐下來道:“狀元既然認為太子寬厚帶人,乃是蜀國未來的明君,那么想必是答應本王出任太子太保一職了!”

    劉淵有些疑惑,蜀王這樣說擺明了是吃定了自己,方想說話,只聽蜀王道:“狀元此次迎親的大功本王還沒有賞賜呢。要什么盡管說出來吧……”

    劉淵一愣,看來蜀王對自己的回答沒有絲毫的信心,要不然也不會輕易地就轉移話題了,幸虧這個問題還比較容易回答,忙道:“臣為國盡力,何敢貪求賞賜!”

    蜀王看著劉淵,道:“本王知道狀元淡泊名利,要不然這個太子太保的職位早就答應下來,所以才會給你那么長的時間來考慮,其實這個職位正是本王要賞賜給你的東西!”

    劉淵道:“禀告主上,此事還請從長計議,臣實在無能,臣認為只有徐、李兩位老丞相才能擔此重任!”

    蜀王道:“這樣說來,狀元是想推托了?”

    “臣不敢!”到這個時候劉淵只能跪下來了,其實他知道蜀王不會對他怎么樣,不過這畢竟是臣子之禮,道:“主上明見,臣一片赤誠,絕不敢隨意推托,只是此職關系重大,切關系到國家社稷,臣不願妄為而已!”

    蜀王緊緊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劉淵,他知道這是一個聰明人,也知道劉淵顧忌的是什么,是順王,也只有這位手握兵權的順王才會讓這個才學高絕的蜀國狀元不願意出任這個職位,但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難道真的要逼這個人么?

    蜀王手緊緊地抓住案上的一個奏折,甚至將奏折抓得有些變形了也沒有覺察,若是換做別人,也許他只要大喝一聲,然后下一個旨就行了,但是面對這個人……

    劉淵也感覺到蜀王的變化,雖然他斷定蜀王不會處置他,但是從蜀王現在的表情來看,顯然正在進行內心的掙扎,畢竟是臣子抗命,畢竟這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人,難道他就不能……

    蜀王的手慢慢的松開了,淡淡道:“狀元退下吧,此事日后再提!”

    劉淵松了一口氣,急忙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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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一章 當庭抗命(下)
    看到劉淵走遠,蜀王坐回到書案后,道:“兩位老丞相請出來吧!”

    后面屏風里走出兩個人來,正是徐誠和李嗣直,兩人急忙和蜀王見禮,蜀王似乎有些疲憊,擺手道:“兩位坐下說話,此事究竟該如何才好!”

    徐誠看到蜀王疲憊的面容,君臣之間已經相處了數十年,他是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辛苦的,從當初的身為太子,到后來宮廷爭斗,到再后來的平定東蜀,這位當代的蜀王承受的東西並不少,但是他畢竟還是蜀王,必須要擔起一些東西,所以才會永遠都顯得那么精力十足。若說唯一能夠讓他回復本來面目的人,恐怕就是這兩位老丞相了。

    徐誠看了看門外,道:“王爺,秦淵此人確實是個奇才,老臣自信不會看錯,只有他才能使太子殿下順利登基,也只有他才能挽救我蜀國啊,只要此人真的能為太子所用,自然就會萬無一失。”

    蜀王點了點頭,道:“本王何嘗不知,否則的話斷然不會如此次急迫了,唉,誰叫本王有那么一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他竟然敢挾持了他的哥哥要本王將王位傳給他,真是……”說著哀歎不已。

    李嗣直忙道:“王爺勿要心急,順王既然已經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現在我們只能按部就班,否則若是惹他起兵謀反的話,恐怕我蜀國就將陷入戰亂中啊!”

    蜀王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些亂了陣腳,否則的話也不會一直逼著劉淵答應輔佐太子,其實雖然說劉淵是天縱奇才,但是究竟能不能挽救蜀國危難,蜀王心里是沒有底的,徐誠和李嗣直也未必就敢確定,但是現在形勢不同,順王兵駐蒙州,手握兵權,剛剛送來書信,說若蜀王不將太子之位讓給他的話,他馬上就殺掉被他挾持的二皇子孟彥超,而且還會舉兵攻打成都,這真無疑是晴天霹雳。

    順王此舉其實已經是造反了。

    蜀王馬上將徐誠、李嗣直兩位元老召入宮中商量此事,兩人也是有心重重,現在安樂公主的大婚還沒有完成,順王竟然在蒙中起兵造反,若是一個處理不好,順王真的打入成都的話,那么蜀國就完了。

    最后還是李嗣直提出要采用緩兵之計,先讓蜀王下一道聖旨給順王,說道目前太子大婚在際,何況又牽涉到大漢的安樂公主,不宜廢立,里面甚至說了到明年再行決定太子人選的話,目的就是安撫住順王,因為畢竟兵權在他的手里。而且蜀王也非常擔心二皇子孟彥超的安全,孟彥超為人比太子還要寬厚,一直都站在太子這邊,恐怕順王未必能夠善待于他。

    同室操戈,自古就是國家大忌,蜀王當然有些心灰意冷。

    這道聖旨一發出去之后,順王馬上宣布接旨,只不過卻以行獵之名,兵發云州,這其實也是逼迫之舉。

    但是這樣畢竟給蜀王一點兒時間,接下來就是調動人馬守衛成都了,蜀王一夜連下了數道聖旨,都是直接給那些心腹大將的,甚至包括劍南的守軍,要他們馬上回防成都,在云州與成都之間連設三道關卡,防止順王舉兵西進。

    大漢那面暫時卻不能請求援軍,畢竟現在安樂公主還沒有舉行大婚,蜀王也擔心漢皇會釜底抽薪,坐觀其成,不僅不發兵救助,還要帶回安樂公主。要知道蜀國一直都是大漢的心腹大患,若非如此,武帝這次也不會將安樂公主嫁到蜀國來,現在要是貿然像大漢求兵的話,武帝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蜀王心里並沒有底,但是只要安樂公主一旦已經成了蜀王的太子妃,那么就另到別論了。

    到了那時武帝惟有派兵平定內亂,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蜀中眾多人馬已經紛紛駐扎在云州周圍城池,只不過這些人馬也只能抵擋一時而已,順王手中握有蜀國大半兵權,若是他真的舉兵西進的話,恐怕成都還是難保。

    可惜蜀王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若是還是無法的話,只能廢除太子,或者在成都與順王硬抗。

    這時徐誠倒提出讓劉淵出任太子太保的事,在他們看來劉淵是名貴人,足智多謀,若是由他來輔佐太子,說不定會有新的轉機,而且他們三人也希望劉淵能夠為此事出謀劃策,三人畢竟有些年老,這些機密之事又不能找到新人商議,所以才會想到逼劉淵答應任官,只可惜劉淵一直不肯答應下來,不知道他究竟是向著哪一方。

    三人默坐半晌,無人發出一語,這三位老人當年也曾意氣風發過,本來以為將在蜀國安度晚年,哪知到了此刻,竟然遭此危機。

    徐誠站起來道:“王爺,老臣願意親自去狀元府上走一趟,去試試他的口風如何!”

    李嗣直也道:“既然如此,老臣也去看看他吧,不知道狀元會不會賣這個面子。”

    蜀王點了點頭,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太子這個人若是聽到了這個消息,肯定是第一個要求蜀王廢了自己,所以蜀王才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而能夠參與此事的就剩下他們三個老人,他還是第一次感到心力不足,若是真有劉淵那樣的才智之士能夠幫忙御敵那就好了。

    這時太子孟彥章來了,徐誠和李嗣直急忙告退。

    太子望著兩位老丞相走遠,疑道:“父王,兩位老丞相怎會如此早的就來到了宮中!”

    蜀王露出一絲苦笑,並不是他不放心這個兒子,而是他太了解這個兒子了,所以這件事情雖然已經足以觸動蜀國,但是卻還是不能告訴這個未來的蜀王,道:“章兒勿要多疑,兩位老丞相是為了你大婚的事而來!”

    太子忙道:“原來如此,兒臣正有事要禀報父王,是有關安樂公主的事!”

    蜀王笑道:“說吧,慈云宮建造的如何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二章 天生對手(上)
    狀元府中。

    “老丞相德高望重,下官怎敢任此重職!”劉淵確實是十分奇怪,剛剛才從蜀王那里回來,接著徐誠這位三朝元老就前來拜訪,雖然看不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劉淵知道肯定不是小事,只不過他想到不到為什么會和自己是不是出任太子太保一職有關系而已。

    對待徐誠這樣的老臣,劉淵還是不敢有絲毫怠慢,言語謹慎,不過他知道目前的形勢,若是自己出任了太子太保這個職位,早晚會陷入蜀國的宮廷內亂之中,順王是不會讓太子安穩地坐上王位的,那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劉淵已經准備在蜀國秘密訓練一支軍隊,而且楊英的煙雨樓也打算馬上遷移到成都來,若是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那可是有些得不償失。

    這並非說劉淵對輔佐太子沒有信心,而是說他不想過多耗費自己的心力才對,要不然如此高位他早就一口應承下來。

    將徐誠剛剛送走,李嗣直又施施然地踏入狀元府的大門,劉淵這回真是見識到了蜀國君臣的同心協力,不知道送走了李嗣直之后,會不會是太子殿下親自登門拜訪。

    李嗣直並沒有像徐誠那樣開門見山,先是和劉淵談論了一下北朝的詩詞,這才道:“徐老剛剛回府,老夫就趕到這里,相信狀元應該明白我們的用意吧!”

    劉淵點了點頭,道:“老丞相明見,非是下官故意推托,而是此職確實事關重大,以下官的威望恐怕還不足以威服眾人啊。”

    李嗣直微微一笑,他現在找到並不是一個能夠震得住群官的人,而是想找一個謀士,否則的話,他和徐誠的威望就已經足夠,道:“狀元勿要擔心此事,老夫和徐老只要這副老骨頭還在,定然會站在太子一邊。”

    他這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劉淵卻不能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只好道:“給下官一點兒時間,此事可否待殿下完婚之后。”上次他就是用了這個借口推了幾個月,現在又想用這個方法了。

    李嗣直看到今日恐怕不行了,反正順王在太子完婚之前也不會舉兵攻打云州,只好起身道:“既然如此,狀元還似乎好和好考慮吧,老夫靜侯狀元的加佳音!”

    將李嗣直送走,劉淵急忙將霍烈找了過來,道:“趕快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什么異常的事!”這件事確實夠奇怪的了,三人同時要求自己出任這個職位,而且還是如此緊迫,真的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

    這時楊英來了。

    楊英坐下以后,道:“煙雨樓遷到蜀中確實沒有問題,而且屬下還找到了一條更好的財路!”以前煙雨樓是靠古董發家,然后便是開始利用劉淵所設計的機械圖紙收購礦產資源,或者進行大范圍的貨物買賣,在劉淵看來,恐怕就連中國歷史上最為出名的晉商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這么多了,楊英能夠在短短兩年中將煙雨樓發展成為如此大的規模,確實非常難得,不知道她還會有什么新的想法。疑道:“哦,不妨說來聽聽!”

    楊英興奮道:“王爺應該知道自古以來販賣什么最為暴利!”

    劉淵有點兒明白她的意思,道:“你說的莫非是私鹽?”

    楊英笑道:“王爺果然厲害,要知道大漢的私鹽都屬國家所有,私家恐怕很難控制在手里,所以在大漢沒有辦法做這個生意,但是在蜀國卻是大有可能!”

    劉淵笑道:“說得詳細一點兒!”

    楊英道:“蜀國最大的特點便是征兵的制度,他征兵的時候大部分軍饷都是來自于各個商家的捐獻,說是捐獻,其實也和征用差不多,而且這個制度已經延續了數百年,一直都沒有改變,為了補償這些商家,朝廷就決定用部分鹽田來交給商家經營,所以蜀國中的大部分鹽田都是掌握在私人的手里,只是由于量少,而且每個人手中只掌握了一小部分,所以並未形成規模,但是只要我們煙雨樓能夠收購這些鹽田,然后加以利用的話,恐怕將會比煤礦更加賺錢!”

    劉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去辦吧,若要用得著我這個蜀國狀元的地方,不妨直接來找我,煙雨樓既然已經搬離了京城,我們的關系就不用再隱瞞下去了。”

    楊英道:“屬下馬上去辦,不過還有一條更為巨大的財路,只是執行起來恐怕困難重重,王爺可以給屬下一些意見!”

    劉淵疑道:“你什么時候也學會這樣逼宮了?”

    楊英笑道:“王爺勿怪,此事定要你親自出馬才行,在大明以北,有個名為俄羅斯的國家,此國人甚為富有,而且最喜愛中原的茶葉,只是被大明所阻,一直無法尋找到能夠將茶葉送到那里的方法,若是能夠打開這條通道,恐怕也是大利。”

    劉淵明白,俄羅斯收集茶葉是為了銷往整個歐洲,這確實是條巨大的財路,在以前,他只想將煙雨樓辦成一個富商,但是現在為了在蜀中組建一支軍隊,恐怕投入並不會少,何況以后還要回到大漢去對付太子,點了點頭道:“此事並不難辦,只要能夠得到江南望族的支持就行了!”

    許謹自從將金隱全部並入之后,已經成了江南第一大族,也成了中原第一富商,與大明的歐陽家可以一較高下了,只要能夠得到他的支持,然后再得到歐陽景的支持,這條路肯定可以走的通,這兩大富商都是正宗的商人本色,只要有財路,肯定不會拒絕,所以應該問題不大。

    楊英高興道:“如此一來,屬下有把握在一年內為王爺提供千萬兩銀子。”

    劉淵提筆給許謹寫了一封書信,然后由他來聯絡歐陽景,自己在揚州詐死的事許謹並不知道,不過他收到這封信之后,恐怕倒要千里迢迢地跑到蜀國來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二章 天生對手(下)
    相王梁桂鵬放下手中的軍報,微微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漢軍的攻城竟然是如此猛烈,這個燕王倒也是個厲害的對手。

    漢嘉佑六年,明大成三年七月,大漢燕王劉渝在漢口城下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攻城,狀況非常慘烈,漢軍幾乎出動了江南及竟陵的所有兵馬,一連攻打了兩個月最后才慢慢退去,鎮守漢口的朱統帶到朝廷上的奏折上說的很清楚:“漢人如蟻而至,漫山遍野,我大明軍民誓于漢口共存亡”,這位為大明征戰了數十年的大將,還是第一次發出這樣的感慨,雖然沒有親見,但是相王也知道當時情景定是慘烈無比了。

    最主要的是漢軍利用了水軍的配合,甚至一度破壞了漢口的浮橋,若不是朱統手下大將拼死保護浮橋的話,恐怕漢口與明境連接就要斷掉了。

    現在漢軍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就是切斷漢口的浮橋,只要浮橋一斷,漢口就成了一一座孤城,然后只要水軍能夠控制整個江面,便可以全力攻打了。

    燕王在入海口秘密地訓練了大批的水軍艦隊,若非如此明軍也不會付出這么大的代價才保住浮橋。

    而相王感歎燕王厲害就是在這里,他竟然能夠在短短幾個月內就使大漢的水軍凌駕于大明之上,近而控制了整條長江,使得形勢馬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當初偷襲漢口而來的成果似乎就要失去了。

    白無痕和高羅銳站在書案前,畢修廉坐在一邊,搖動手中的折扇,微微閉上雙眼,似在養神。

    相王看了看這個書生,道:“軍師是否已經看過了這些軍報,有何高見!”

    畢修廉睜開眼睛,笑道:“啟禀王爺,漢口危矣,應該堅持不過今冬!”

    相王臉色微變,道:“先生請講!”

    畢修廉笑道:“以在下淺見,漢軍定然不只會用水軍攻打浮橋一條途徑,這其實只是個障眼法罷了,他們訓練水軍的真正目的是控制長江,使我軍不能渡而抗之。”

    白無痕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只要浮橋不斷,漢口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先生為何又言漢口今冬必破。”

    畢修廉微微一笑,看了看旁邊的高羅銳,他知道這個人不服自己,道:“高將軍有何高見!”

    高羅銳有些不悅道:“先生認為漢口必敗,末將不敢苟同,只要我軍駐守得當,而且浮橋不斷,就算大漢有再多的兵馬,還是無法攻破漢口。”

    畢修廉點了點頭道:“將軍所言不錯,但是那只是過去,過去數百年來,我大明軍隊為何始終無法攻破漢口,便是因為這座浮橋,只要浮橋不斷,兩城便可以互相連通,不管城外有多少兵馬,始終無法攻破,便是這個道理,但是現在卻是大大不同!”

    高羅銳也有了興趣,道:“軍師可以明說有什么不同!”

    畢修廉笑道:“最大的不同便是現在漢軍的主帥並非那個英勇善戰,但是卻從不使陰謀詭計的秦王了,恕在下直言,大漢秦王之名,恐怕就連我大明軍人都深為景仰,原因便是此人是戰神一級的人物,最擅長苦戰,且每每親自上陣,但是現在漢軍的主帥卻是一個少年,此人能夠在入海口秘密建造水軍,然后突襲漢口,便足以證明此人確實是個才智之士了!何況當日他突襲揚州,然后以閃電之勢救回竟陵,接著又用疑兵之計使得我大明大將朱統都退兵數十里,若不是黃將軍作陣漢口,說不定那時連漢口都被這個少年用奇計奪去了,兵法有云,將孰能,然后知勝負,這位燕王如此能耐,自然與秦王不同了。”

    高羅銳聽他如此說,冷笑一聲道:“若按先生所說,只要主帥厲害,便會大獲全勝,那么上古的兩位軍神莫邪、風將也就不會敗了!”

    其實就連白無痕和相王也是同樣的看法,若僅僅因為漢軍換了主帥,便斷言漢口必會被攻破,實在太過牽強,不過這兩人都尊重畢修廉,倒沒有直接反駁。

    畢修廉自然知道他們的反應,搖動折扇笑道:“高將軍所言雖然不中,亦不遠矣,其實燕王確實足智多謀,今日的一戰恐怕只是為了試探罷了,或者說只是做了一個試驗。”

    相王疑道:“先生此言何來!”

    畢修廉道:“王爺在軍報中可曾看到水軍船只用了火器燒掉浮橋?”

    相王想了一想,確實沒有見到水軍用火器燒浮橋,這倒是件奇怪的事,一般來說,他腦中忽然一亮,道:“先生的意思莫非是……”

    畢修廉點了點頭,燕王這一戰的目的其實是想選擇最好的燒掉浮橋的方法,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所以並未使用火器。但是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如何燒掉浮橋,而且水軍也只能在冬天之前攻達漢口,所以畢修廉才會得出漢口今冬必失的結論。

    相王放下奏折,道:“火速通知漢口,必須保住浮橋。”

    高羅銳雖然對此也有些不以為然,但是相王已經下了令,也只好去了。

    畢修廉又道:“王爺現在還有一件事不得不做,否則的話也將是個禍害!”

    相王忙道:“先生請講!”

    畢修廉道:“便是這位設計將軍機閣數百人一舉殲滅的大漢狀元顧憲了,此人雖然並未執掌軍權,但是我卻在揚州城外見過他一面,以此人的才智,恐怕並不在我之下,若是他要出任大漢軍師的話,恐怕……”

    相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位軍師如此擔憂某人,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派白、高兩人去次蜀國,希望能夠讓先生安心!”

    畢修廉急忙起身行禮道:“多謝王爺成全!”

    相王一愣,畢修廉竟然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向自己行禮,看來這個人確實並不簡單。

    他不知道的是,畢修廉一想到顧憲當日在揚州軍中坦然自若的神態,便會無由的生起一陣擔心,也許那不僅僅是擔心那么簡單,甚至還有一些恐懼,是深到了骨子里的恐懼。畢修廉的身份神秘,他自有成大事的抱負,但是一碰到這個顧憲之后,他就無法自以為是下去了,兩人都是才智之士,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有這個大漢狀元才能與自己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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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三章 難以拒絕(上)
    將要到達中秋的時候,蜀地突然開始飄起秒小雨來了,然后便是化不開的濃霧,到了最后,霧和雨幾乎溶為一體,很難分辨出來了。

    劉淵正好可以趁機在家里翻看從各地送上來的幾個珍本,不由地感歎蜀地雖然歷史悠久,但是在文化方面還是顯得單薄了許多,比之中原是萬萬不如的,現在既然下了決心要編撰這套《四庫全書》,那么就應該真正的網羅天下書籍才行。

    劉淵突然想起揚州白露書院的那些書生了,若是由他們來參與編撰此書的話,恐怕是事半功倍,而且里面還有幾個和自己相處極好的,譬如馮景等人,倒可以借著此名,然后到這里一用。

    而且劉淵還記得沈雁這個人最是喜歡機械之學,尤其是對兵器鍛造更有研究,只要自己稍加指導,說不定馬上就會收到成效。

    在劉淵腦海里,他要建立一支兩三千左右的軍隊,但是這只軍隊要擁有極為恐怖的武器,就算面對萬人也可以輕松獲勝,不過那就需要在武器上大大改進了。

    在這個時代里,只有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才能夠立足,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他也不用逃難一般的來到蜀國了,只要他掌握了足以讓太子不敢輕視甚至害怕的力量,那么再次回到大漢並非絲毫沒有希望。

    他提起筆來給白露書院寫了一封書信,雖然署名並沒有以福王的名號,因為怕在途中被人攔截,但是由于幾人關系密切,應該還會看得出來的,尤其是馮景這個人看似木讷,其實非常聰明,只要在信里夾上一些只有自己和他知道的詩詞,他定然會知道此信出自何人之手。

    將信送走后,劉淵便打算去拜訪一下顧憲,這個書生自從給他娶了兩個女人之后,便再也沒有見到,恐怕現在還沉浸在溫柔鄉里,不過安樂公主大婚在即,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他剛剛想要出門,霍烈進來道:“公子,白蓁小姐求見!”

    劉淵一愣,看來今天是別想去找顧憲了,不知道這位太子的情人找自己有什么要事,其實他對白蓁還是很有好感,而且此女又是非常誘人,可惜正是因為如此,劉淵才不敢有所親近,她畢竟還是太子的女人,只好道:“客廳奉茶吧!”

    白蓁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裙,看到劉淵走了進來,笑道:“白蓁這次還是來給狀元賠罪的!”

    劉淵知道她說的是白葳的事,笑道:“小姐不必如此客氣,其實令妹倒也沒有什么,主要是那位碧素公主最是氣勢洶洶。若不是太子殿下在場,恐怕在下的皮都要被她給扒掉了!”想起碧素公主來,劉淵確實忍不住想笑,誰叫他落在自己的手里。

    白蓁笑道:“先生若是如此認為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其實碧素公主最是天真無邪,她大半的主意都是我這個讓人苦笑不得的妹妹出的,別看她站在碧素公主后面並不張揚,其實她才是公子團的軍師呢!“

    劉淵一愣,自己還真的沒有看的出來,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錯,尤其是那天白葳硬將碧素公主拉走時,倒顯得特別的聰明。

    白蓁坐下歎道:“還望先生不要見怪,只怕她恐怕嫁不出去了!”

    她的聲音清脆悠揚,真是比得上柳朝云的歌聲,劉淵沒來由的心神一蕩,看來自己這幾日沒有美女陪伴,倒有些寂寞了,他天性風流,在女人身上更是毫不忌憚,只不過像白蓁這樣名花有主的女人,卻也只能想想而已,何況她還是太子的女人。

    只不過這個女人確實太過于有味道了,每次和她在一起時都忍不住心生一些特別的想法。

    白蓁美目含笑,突然道:“先生可以說是白蓁認識的人中最為談得來的人,還希望先生不要討厭白蓁呢!”

    劉淵聽到她說這話,恨不得馬上表態,只可惜卻也要克制一下,道:“小姐不僅天香國色,而且還是蘭心慧質,在下當然相間恨晚了!”

    白蓁淡淡笑道:“若是先生先早早就遇到了白蓁呢!”

    劉淵一愣,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的美女,這句話擺明了對自己是大有情意,不由得心神一蕩,但是以白蓁一直以來的舉止來看,她本來不該說出這樣的話才對。

    白蓁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微微別轉首,道:“讓先生見笑了,白蓁失禮。”

    劉淵忙道:“小姐這句話恐怕要讓在下睡不著覺了,也會擔心有人會殺我。哈哈……”

    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感覺,希望借一個笑話來緩解一下氣氛,可惜這個笑話的效果並不怎么樣,白蓁笑道:“先生原來是如此膽小的人,要知道我蜀國可是淳樸之極的民族,最……”

    劉淵不知道她這話到底是鼓勵還是玩笑,一時愣了。

    白蓁抿嘴一笑,繼續道:“先生知不知道其實你發愣的時候最為耐看!其實白蓁知道,以先生之才,若想俘獲某個女人芳心的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劉淵尴尬一笑,這才知道白蓁原來並不是在和自己調情,要是換做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恐怕自己一定會認為她對自己有意思,但是白蓁這個人確實如一朵蓮花,可遠觀而不可亵玩,這並不是說她已經是太子的女人,而是因為她那獨特的氣質,任何男人都會對她心生幻想,但是任何男人都沒有辦法真正地去讓她全心投入,從她如此淡然自在的表現中就可以看出一切,倒是自己受不住引誘了。

    既然如此,那么白蓁看上太子的動機倒也值得懷疑,難道僅僅因為她想為蜀國做些事情?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三章 難以拒絕(下)
    白蓁的目光望向了門外如濃霧一般的煙雨,只把一個近乎完美的側臉留給劉淵。

    劉淵不得不得不承認,自己見過的女人當中,要屬珠兒最是溫柔可愛,田柔最是潑辣有個性,慕容清雪的氣質最佳,而柳朝云最為妩媚入骨,那么這位白蓁小姐就恐怕是最給人一種冰清玉潔,不敢逼視的感覺了。就算換成慕容清雪這樣冰冷氣質的美女站在面前,自己還是敢大膽上前吻住她,但是若是白蓁站在自己面前,恐怕只是看她的目光,便沒有辦法了。

    但是她的身上偏偏又散發著一種誘人的氣息。

    大概是這屋外的煙雨使劉淵有這樣的感受吧,眼前坐著的這個女人確實讓他有些魂不守舍,不過卻也知道自己能做的事也只是沉默而已。

    白蓁轉過頭來,淡淡道:“狀元為什么不說話了呢?要不然作一首詩給白蓁也好!”

    劉淵突然有些明白,她就是這樣個樣子,只是不肯隱藏欣賞自己的感覺吧,但是並不是說明她就是喜歡上了自己,于是笑道:“如此濃霧,哪里還有什么詩情!”

    白蓁眉頭微微蹙起,道:“狀元說笑了,對了,狀元定是見過安樂公主的,她……美么!”

    若是換做別人劉淵會以為這是白蓁吃醋的表現,但是劉淵心里卻知道這個女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吃醋,要不然也不會任著安樂公主嫁來蜀國,還要一心成為太子的妃子了,點頭道:“公主確實美若天仙,與白小姐各勝擅場!”

    白蓁呵呵一笑,道:“狀元確實直接,若換做白蓁的話,定然會說公主比不上白蓁……呵呵。”

    劉淵歎道:“若是如此的話,秦淵也就不是秦淵了!”他確實沒有隱瞞這些的必要,實際上要不是他的這種氣質,白蓁也未必能夠與自己如此親密。

    白蓁突然低聲道:“其實白蓁和安樂公主的處境也是一樣啊,有時候真想去見見她……”

    她的話音雖低,但是劉淵卻聽得清清楚楚,心里微微一震,難道說白蓁要嫁給太子也並非情願,那么又是誰要逼她的呢?僅僅就是為了一個蜀國未來的太子么?

    不過他卻不能問出來,而且心里清楚,問出來白蓁也未必能夠回答。

    白蓁低下頭去,道:“不說這些了,其實白蓁這次來,是想求先生一件事!”

    劉淵這才回過神兒來,忙道:“小姐請講!”

    白蓁道:“昨晚太子見了白蓁,太子說起先生拒絕要做太子太保,所以白蓁才會貿然拜訪,難道先生真的認為太子殿下根本不值得輔佐?還是有其它的原因……”

    劉淵哪敢擔這項罪名,忙道:“殿下寬厚仁愛,恐怕無人能夠比的上他!”雖然說的冠冕,不過這倒也是實話,像太子孟彥章這樣的人並不是隨處可見,想想自己的那位暴躁無常的大哥就知道了。

    “連順王也比不上他么?”白蓁淡淡道,但是目光中卻意味深長,帶著點堅定的味道,表示出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劉淵一愣,白蓁此時的目光真是耐人尋味,和方才那般溫柔含笑判若兩人,這倒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女人啊,竟然直接就拿順王來將自己的軍,恐怕就連蜀王和兩位老丞相都沒有這個氣魄,不過他也不會介意,自己並沒有投靠順王的意思,笑道:“小姐勿要怪在下直言,順王殿下雖然擅長馳騁沙場,而且頗具威嚴,但是若論治國恐怕將不如太子殿下,這並非在下在小姐面前虛詞搪塞,而是真心實意。”

    白蓁微微的松了口氣,她最為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見與白蓁略同。”

    劉淵心里確實有了很大的疑惑,白蓁今天的表示大異平時,難道這個女人只是認為太子能夠即位才要嫁給他的,難道她只是為了一個太子妃的地位,還是有其它的目的?只可惜劉淵根本無法知道更多的東西,只是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而已。

    白蓁繼續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是先生認為太子殿下根本斗不過順王,反而擔心太子被廢之后自己的前途了。”

    對于這一點劉淵心里倒是同意,不過嘴上卻不能表達出來,忙道:“在下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下雖然不是蜀人,但是已視蜀國為故土,輔佐明君,怎么能瞻前顧后!”

    白蓁淡淡道:“既然如此,先生為什么還要推辭此事!“

    劉淵看來也只好拿搪塞徐誠他們的理由來搪塞這位小姐了,悠然道:“太子太保此職位高權重,最主要的卻是要有壓服眾人的威望才行,小姐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以秦淵現在的資質,不用說壓服朝中眾人,就是那些蜀中名士都沒有人肯買在下的帳,真正到了危急的時候,恐怕不僅不能輔佐太子登基,說不定還會使太子遭受危難啊。”

    白蓁笑道:“先生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據太子說,徐老已經答應和先生一同出任這個職位。”

    劉淵苦笑一聲,道:“小姐想必明白此中關鍵!”徐誠雖然德高望重,但是究竟能夠活多久還不知道,而且能夠壓服順王的並不是文官,要的是兵權,白蓁不可能不明白這點,太子目前就是拿不到兵權才會落在下風。

    兩人沉默少許,顯然有些沉默,白蓁終于小聲道:“先生還是幫幫太子吧,若白蓁看得不錯,現在只有先生才能夠讓太子得償心願,否則的話,蜀國也許會陷入戰亂之中吧。”

    她聲音低沉,似乎里面充滿了無限的深情,又好象是在哀求自己,劉淵哪里承受的住這個,若不是這個確實關系重大,幾乎馬上答應下來。

    白蓁站起身來道:“實不相瞞,白蓁也正是認為蜀國不能落入順王的手里,才會決定就算太子殿下娶了安樂公主也要留在他身邊,以白蓁一弱質的女流都能如此才,先生為何不拋卻其它呢。”

    雖然早就有些察覺,但是聽到白蓁這樣說,劉淵心里還是微微一震,沒有想到她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嫁給太子的,恐怕就不用談什么男女之情了,慕容清雪雖然立下了讓大多數男人望而卻步的誓願,但是她畢竟還是懂得感情的人,但是眼前的這位美女卻似乎只有理智。

    劉淵也站了起來,道:“在下已經答應主上會認真考慮這件事。”

    白蓁轉過頭去,告辭道:“如此甚好!白蓁走了!”然后便慢慢走入濃霧之中。

    看著白蓁走上馬車,劉淵心里確實復雜的很,就算為了白蓁那低聲的一個呼喊,自己也很難拒絕這份差事。不過目前是非之秋,暫時還是不要想這么多了吧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四章 殺機重現(上)
    太子大婚將盡,整個成都都要陷入了瘋狂當中,這恐怕是幾百年來蜀都第一次如此熱鬧,可惜這些人並不知道的事是蜀國的大廈已經將要傾倒了。

    順王孟彥儀的大軍已經進抵云州,云州節度使甄梅因為城小兵弱,無奈之下,只能開城投降,順王當然不會滿足僅僅一個云州,同時兵分兩路進逼成都。而且發了檄文給各州節度使,言道太子孟彥章妄圖篡權,自己要入京以清君側。只可惜在這方面順王卻沒有什么優勢,各個節度使早已經得到蜀王的聖旨,紛紛將來使扣押起來,同時將順王的檄文送至成都。

    三北節度使葛成剛在黎州城上布防,順王三次攻城不入,最后無奈之下只好退守云州,蜀王馬上下旨嘉獎葛成剛,令他統領三北各軍,守住黎州等六州,同時當然也沒有忘了發下秘旨給順王,說的還是以后討論廢立太子的事,蜀王也是無奈,必須暫時安撫這個不孝的兒子。

    順王這次安定下來,開始征兵屯糧,等待著太子大婚結束之后,再行征討。

    如此重大的事情,在蜀國朝廷中只有蜀王、尚書令徐誠、中書令李嗣直三人知道,朝廷這些年來,在處理機密事件上,只有這三個人參與,最多加上三個親王,一直沒有其他得力的謀士出現,所以蜀王才會如此焦急的希望劉淵能夠向太子宣誓效忠。

    危險和安寧同時存在,既然不知道危險的存在,那么也就安寧了。

    劉淵每日都要見駕,但是也並沒有感覺到這種危險的氣息,雖然蜀王的臉色越來越顯得有些蒼老,但是劉淵以為這只是為大婚操勞而來的,並沒有想到其它的地方去。而蜀王也是緘口不提,在他看來,目前太子大婚才是最主要的,只要大婚一成,馬上便可以像大漢求救,這才他最終的目的。

    一日的例行公事又結束了,劉淵滿臉含笑准備回去收拾那些收集來的珍本。

    剛剛宮中出來時,華恆坐上劉淵的車子笑道:“那日真是驚險,幸虧秦兄機敏,這才逃掉了。不過這段時間碧素公主倒是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秦兄到底用了什么辦法,倒可以給那些苦難中的蜀中名士指教一下,他們最頭疼的就是這位碧素公主。”

    劉淵暗笑,自己哪有什么絕招,只不過找到了她的弱點而已,笑道:“原來如此,在下倒幾天沒敢出門!”

    應該是蜀王怕她再出來鬧事才會將她關了起來,不過看蜀王對這個女兒溺愛非常,恐怕要她徹底改好的話還是不能的。

    華恆又談到《悲秋賦》的事,道:“今日我終于得到消息,主上已經下令將弘化公主賜在清韻樓了。”這是蜀王剛剛下的旨意,這樣一來就使慕容清雪的身份變為大漢的使節,可以說就是太子想納她為妃,也沒有任何借口了,確實是一個理想的結果。

    劉淵點了頭道:“確實如此,恐怕是為了避嫌吧。”

    華恆倒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道:“只可惜並不知道寫此賦的人究竟是誰,唉,此人文采雖然是好,卻不是我蜀國的人,也算是件憾事。那些蜀中名士雖然要找他算帳,不過華某倒想結識一下。”

    劉淵心道若他們知道這個人就是現在賜婚使顧憲的話,恐怕都要瞠目結舌,只好道:“這人倒也沒有什么壞心,只是諷喻而已。他既然不想露出真容,恐怕也很難找到。”

    華恆點頭道:“今日我還在袖云樓擺酒,秦兄勿要推辭!”

    說完下車走了。

    劉淵心道這次不知道能不能被碧素和白葳抓住,她們認定自己調戲了白蓁,而且還虐待那個楚憐,不過現在想想倒還真有這么回事。一想到上次碧素公主那欲要流淚的嬌俏模樣,劉淵倒是心里一動,何況她更擁有一雙足以讓任何男人迷倒的長腿。

    一陣馬蹄聲從后面傳來,他掀開車窗想看看是什么人,突然心中一震,一個高瘦的男人騎著一匹白馬,正好從他面前走過。

    劉淵將那人的樣子看得非常仔細,雖然經過了易容,但是卻並不十分精當。

    那個人赫然就是相王梁桂鵬座下的大將白無痕。

    劉淵第一次和他見面時此人就裝成了一個白面書生,第二次見面又在亂軍中射落郝峻,當然不會忘記。

    白無痕似乎沒有注意到劉淵的目光,施施然往前走去,身后還跟著兩個帶刀的護衛,仿佛只是一個商人的模樣。

    劉淵忙道:“霍烈馬上派人跟上前面那三人,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發現被人跟蹤,這三人都是高手!”

    霍烈急忙答應,不過還是疑道:“他們三人確實都是練家子,不過好象都是從山西來的商人,公子是想調查他們的來歷,還是只想跟著他們的行蹤……“

    劉淵心道若是告訴霍烈這個人便是陣前射死郝峻的白無痕的話,霍烈肯定會怒火中燒,會控制不住的要找白無痕報仇。當日揚州城下之戰,霍烈在陣中拼殺,總算將郝峻救了出來,哪知卻被白無痕一箭射死,恐怕霍烈這輩子最為仇恨的人就是他了,只能淡淡道:“跟上既可。”

    霍烈答應一聲,過去安排了,以驚魄樓在成都的勢力,想要跟上白無痕倒並不是難事,只是白無痕此人心狠手辣,傲氣沖天,而且武功頗為高明,是個不好對付的敵人。

    劉淵放下車簾,心中升起莫大的危險感覺。

    白無痕來到蜀國只有能有一件事,那就是刺殺安樂公主。

    他不能讓這個妹妹有任何的危險。

    ※※※

    不過劉淵這次倒是猜錯了,除了安樂公主之外,白無痕還要刺殺一個人,這個人才是他此行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而且來到成都的並非只是他一個人而已,相王座下大將高羅銳也隨后到了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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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四章 殺機重現(下)
    “將此信秘密的送到顧憲那里,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劉淵將用隸書寫好的書信交給孟陽。

    他思索了很久,這件事還是要告訴顧憲,若沒有他的支持的話,以白無痕的實力,安樂公主確實有很大的危險,何況自己又沒有理由整日陪在公主身邊,而且顧憲才有保護公主的能力。

    只不過劉淵還是改變了自己的筆跡,不想顧憲猜測到是自己出聲示警。以顧憲的聰明,恐怕僅僅從知道白無痕這個人,就可以推算出許多東西來,想要隱藏身份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劉淵心里湧起一陣不祥的感覺,有些煩躁不安起來,他甚至想現在就出動驚魄樓的人將白無痕等人拿下,但是卻也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白無痕既然來了蜀國,那么相王劉淵呢?

    還有那個能夠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軍師又在哪里?

    若是拿下了白無痕,驚魄樓必定會暴露出來,相王真的來到成都的話,那么事情就會變的復雜了。

    為今之計,還是要保護好安樂公主,只要守株待兔,以靜制動,應該沒有問題,何況這次軍機閣應該不是全線出動,也不會發生路上那種大規模的攻擊。

    這時霍烈回來道:“那三人住在客棧里,就一直沒有出來,屬下擔心暴露身份,所以並未上去查看!”

    劉淵心里更是煩躁不安,雖說今天也許是白無痕剛到成都,未必能夠如此快的行動,但是也可能只是自己今天才看到他而已,忙道:“馬上隨我進宮,先遞帖子給鳳翔宮,就說我要求見公主。”

    一想到他這個妹妹要遭受危險,劉淵實在是無法平靜下來,立即往宮中行去。

    剛剛走到宮門,正好遇見顧憲也趕了過來,這個多日不見的白面書生,臉上有了些血色,劉淵笑道:“顧兄多日不見,看來公主大婚之事實在繁忙!”

    顧憲自然知道他是在調笑自己,尴尬一笑,沒有回話,這幾日他確實一直與兩女呆在一起,皆是因為尚是首次得嘗溫柔,而且傾云和翠華兩人也是盡心侍侯,像顧憲這樣風月場上的初哥,若不是流連往返恐怕也不正常了。

    但是方才剛剛接到一封怪信,說到安樂公主有危險,顧憲哪里還能繼續沉浸在溫柔鄉里,急忙趕到宮中,沒有想到正好遇見劉淵。

    劉淵怕他心中有所疑問,笑道:“顧兄可知公主安否,在下是替太子殿下向公主請安的。”反正太子也不會來到這里,當然也不會否認自己的話,這個謊言倒是不易揭穿。

    顧憲微微一笑,道:“公主尚好。秦兄請進。”

    劉淵不知道他這絲怪笑什么意思,不過現在倒也無心和他比什么才智,只笑不答,搪塞過去算了。

    顧憲確實懷疑劉淵的身份,若他真的是福王的話,那么這封信很可能就是劉淵送來的,這不過顧憲心里有些不願意承認這件事,畢竟福王在揚州已經死了,而且這個世界上能夠讓顧憲感覺到壓力的人,恐怕也只有那個福王了,若是他真的活著,自己該怎么辦,顧憲確實不願思索這個問題。

    兩人走進宮中,安樂公主道:“兩位進來吧!”

    劉淵和顧憲急忙進去行禮,安樂公主抿嘴笑道:“兩位免禮吧!趕快看座!”

    劉淵心里一暖,安樂公主是感激自己當初在船上裝死救他,這個妹妹確實天真淳樸,否則的話也斷然不會這樣就對一個外人如此熱情,急忙坐下道:“下官是替太子殿下來給公主請安的!”

    安樂公主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曳地長裙,腰部稍緊一些,由于她身形玲珑,顯得更是苗條非常,慕容清雪則是平常的白色衣裙,只不過今天眼睛顯然是經過了精心修飾,美目望來,劉淵心中那種驚艷的感覺又浮現了上來。

    安樂公主聽到太子的名字,微微皺眉,不悅道:“請秦大人答謝太子殿下。”

    顧憲笑道:“秦大人恐怕還是首次來到鳳翔宮,而且據說秦大人就是督造慈云宮的官員,公主難道不想知道慈云宮究竟如何么?”

    慈云宮是太子孟彥章特意為安樂公主所建造的宮殿,馬上就要落成,其中建造的圖紙還是出自劉淵之手,安樂公主臉上露出笑意道:“顧大人說的有理,本宮確實有些期待那慈云宮到底是什么樣子!”

    劉淵心道自己已經給兩個女人造過宅院了,可惜的是珠兒並無福享受,現在這座慈云宮,與京城的福王府倒有些類似,只不過由于蜀地面積並不充足,所以無法在庭院中建造一個湖泊,但是還是采用了園林式的設計,山水成趣,安樂公主應該會非常喜歡,忙道:“禀告公主,慈云宮完全采用江南園林的設計,將在數日內落成,到了那時下官保證公主一定能夠非常滿意!”

    安樂公主一愣,道:“秦大人何以如此自信!”

    劉淵笑道:“因為下官也是個中原人氏!”

    這回連慕容清雪也露出微笑,道:“秦大人既然如此自信,那么公主肯定會更加期待了!”

    劉淵心道這次慕容清雪被送到清韻宮里去,可惜沒有安樂公主的福氣,不過她呆在蜀國的時間並不會太長,倒沒有什么委屈的,忙道:“下官最是仰慕京城大家慕容強,若論建築之道,恐怕天下無出其右者!”

    慕容清雪聽他說到父親,滿心歡喜道:“大人若是有緣再去京城,家父一定會視大人為知己!”

    安樂公主盈盈起身道:“今日天氣還好,兩位大人可否陪我們去園中一游!”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五章 奮不顧身(上)
    風翔宮雖然也是在皇宮內,但是較為靠近禁宮外牆,而且守衛也不如皇宮中森嚴,雖然顧憲帶來的一千漢軍還留下了五百人守衛此處,但是卻仍然不可保障安全,要知道白無痕和相王這些人都是能夠在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的高手。

    若是換做平時,聽到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要自己陪同游園,劉淵肯定馬上答應,但是現在卻是大有顧忌,忙道:“今日雨霧濃烈,公主殿下還是勿要出行的好!”

    安樂公主微微一愣,目光望了過來。有些奇怪,以劉淵的身份和處事,本來不該說這樣的話才對,一者這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劉淵身為臣子竟然會公然反對,一者劉淵並不像那種頑固生硬的人,就連一個游園都要阻止,但是他說這句話時卻是非常堅決的。

    顧憲則在旁含笑看著劉淵,並沒有說話。

    劉淵雖然知道顧憲一直都在觀察自己,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白無痕會對安樂公主不利,自己就是無法平靜下來,繼續道:“蜀地潮氣甚重,公主鳳體還要保重!何況大婚在即……”

    由于劉淵曾經裝死救過自己,所以安樂公主對他倒是非常感激,而且她對劉淵也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劉淵不讓自己出去有些無禮,但是安樂公主卻笑道:“秦大人勿要擔心,本宮只是出去透透氣而已,再說正好有你們兩位到來,本宮和清雪姐姐也可以稍解寂寞。”

    慕容清雪也道:“蜀中雖然潮濕,但是只是散步想必並不會侵入身體,秦大人多慮了!”

    劉淵無奈之下只好默然同意,不過他眼中的擔心還是瞞不過顧憲的眼睛,這個白面書生微微一笑,心里終于有了計較,這倒是一個試驗劉淵的絕好機會。

    若他真的是那個福王的話,對安樂公主自然會有所不同。

    安樂公主看到劉淵答應,終于心情舒暢起來,如小鳥一樣的往樓下走去,恐怕尚是第一次忘掉那些悲痛的往事,恢復了小女孩的天性。

    劉淵看到這里,更加不忍心出言阻止了,只要有自己在,就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這個妹妹。

    雖然霧氣濃烈,但是花園的眾多花卉還是盛開異常熱鬧,而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更是人比花嬌,穿行花叢中時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惜此刻的劉淵卻是緊張異常,一直觀察周圍聲響,他六識驚人,只要集中精神,還是可以預敵在先的,尤其是白無痕那樣的高手接近的話,肯定無法瞞得過他的感覺。

    四人走到園中,顧憲微微笑道:“如此美景,到此不如吟詩一首!公主以為如何?”

    安樂公主雖然經歷喪兄、喪母之痛,但是她天性開朗,這些日子有慕容清雪陪伴已經好了不少,笑道:“既然如此,秦大人和顧憲都是兩國狀元,本宮和清雪姐姐倒可以聆聽佳作了。”

    顧憲笑道:“公主還忘了有一位大漢才女!”

    慕容清雪俏臉微紅,說不出來的嬌媚無邊,可惜現在的劉淵既無心欣賞她的美色,也無心計較她是不是因為顧憲而臉紅。

    安樂公主拉起慕容清雪的胳膊,笑道:“那是當然,清雪姐姐當然要吟詩,要你們兩位才子知道她的厲害。”

    顧憲忙道:“顧憲自然甘拜下風,只是秦兄才高八斗,又以詩名聞名蜀中,恐怕與慕容小姐倒有一比。”

    劉淵知道他為什么今天總是對著自己怪笑,不過卻沒有心情和他糾纏,笑道:“在下也是早就聽聞大漢第一才女的詩名,怎敢班門弄斧?”

    安樂公主道:“秦大人萬勿推辭,也讓本宮好好欣賞各位的佳作!”

    見安樂公主如此高興,劉淵也只好答應下來。

    顧憲一直看著劉淵,笑道:“秦兄乃是地主,不妨先作一首吧吧!”劉淵心里暗歎,這位大漢狀元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不過這也並不怪他,顧憲畢竟不知道相王的厲害,要是知道了,肯定第一個勸說公主回去,也省得現在要試探自己了。

    安樂公主點頭道:“這是當然,久聞南北雙淵並立,我九哥雖然英年早逝,但是本宮早就想要見識一下能夠與他並立的人物,秦大人勿要客氣!”慕容清雪也點了點頭。

    看著兩女期望的目光,劉淵只好收拾心情,恰好看到旁邊開著菊花,隨口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陶令籬邊色,羅含宅里香。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願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慕容清雪眼中一亮,拍手道:“秦大人果然才思敏捷!”顧憲也笑道:“秦兄這首詩確實是天衣無縫啊!”

    劉淵老臉一紅,剽竊別人的詩當然是天衣無縫了,這種稱贊受之有愧,不過卻只能謙虛道:“在下獻拙了!”

    他的話音剛剛一落,突然間外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然后便聽到幾聲兵器交加的聲音,四人均是一愣,安樂公主眉頭輕皺,道:“出了什么事!”

    顧憲和劉淵急忙往大門處走去,由于身在花園之中,外面發生了什么事還不清楚,不過劉淵卻是提高了警惕,難道白無痕竟然敢直接闖進鳳翔宮。只是霍烈、孟陽也守在周圍,應該不會輕易放人進來。

    四人剛剛走到樓前,外面的喧嘩聲已經漸漸低了下去,顧憲伸手招來一個士兵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士兵顯然也不太清楚,忙道:“小人馬上就去看看!”

    四人還沒有動彈,只見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大步跑了過來,慌忙跪倒在地,叫道:“禀告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有刺客要闖進來!”

    劉淵心中一震,難道白無痕真的公然要闖進宮里,那么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劉淵往門外望去,並沒有出現霍烈、孟陽的影子,以這兩人的武功,白無痕想要在數招之內殺掉他們,恐怕要十人以上才行,現在應該還沒有出事,那到底……

    安樂公主道:“起來說話,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士兵站起身來,道:“刺客……”他的聲音突然一停,抬起頭來,眼中露出一絲凶光,袖子中突然出現了一柄匕首,閃電般地向安樂公主刺去。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五章 奮不顧身(下)
    顧憲和慕容清雪都是大驚失色,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刺客竟然裝成了士兵,而且還會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此刻那刺客手中的匕首已經直奔安樂公主而去,他們兩人雖然看到,但是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看著安樂公主突然被嚇得倉皇往后倒去。

    若是這一刀刺中安樂公主的話,她恐怕永遠別想再站起來了。

    顧憲臉色已經劇變,慕容清雪更是下意識地摔倒在地。

    就在那匕首馬上要刺中公主胸口時,一道黑影突然撲至,只聽到“撲”的一聲,那只匕首已經全部插入那人的身體。

    安樂公主口中的喊聲此刻才發出來,坐倒在地,已經是花容失色。

    她前面站著的人是劉淵。

    方才那一刻,劉淵反應最是迅速,旁邊雖然有宣台閣的高手,但是此時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了,這名刺客竟然能夠如此鎮定的接近安樂公主,而且出手如此迅速,劉淵的注意力又一直都在門外,此刻反應已經有些慢了,只能咬了咬牙,猛撲到公主身前,替她擋了這一下。

    那刺客如閃電般的一刺,正好刺在劉淵的右臂上,匕首全部刺了進去,若不是劉淵將要害處躲開,恐怕只憑這一刺,便可以讓自己的這只右臂報廢了。

    顧憲和慕容清雪急忙往安樂公主身前奔去,若不是劉淵方才這一下,安樂公主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刺客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以他的身手來看,雖然比不上霍烈等人,但是至少也是個高手,哪里想到劉淵竟然能夠以身試險,使必得的一個機會失去了。

    他反應倒快,迅速放開匕首,身子突然拔起,腳尖彈出兩支利刃,飛一般的往劉淵身前刺來,要知道刺客所用的武功都是既狠又快,對他們來說時機稍縱既逝,何況面對的又是一個一只手臂已經完全無法動彈的傷者。

    劉淵被這一刀刺得精神反倒有些亢奮起來,也顧不上鮮血流出,左手揮出,在那刺客的腳底一推,用的是太極拳中的柔術。那刺客的本來迅如閃電般的一擊,竟然像是擊在了空處,又沒有見過劉淵用了什么法子,心里已經有些膽怯,一個翻身,袖子里的兩枚喂有毒藥的飛镖射了出去,取的目標卻是劉淵身后的顧憲。

    劉淵自然知道現在只有自己才能夠保護這幾人,顧憲當然不能死在這里,歐陽景送給他的短劍從袖子里滑了出來,劉淵用力一擲,正中那枚毒镖,背對劉淵的顧憲還不知道自己方才差點送命。

    那刺客趁這個機會已經落到地上,身子一彈,准備往外躍去,劉淵哪里還能夠放得過他,上前幾個大步,到了那刺客的身后,雙腳同時踢出直奔他的后心,那刺客聽到身后風聲大作,自然知道這一招的威力,無奈之下,只好移開,再想要走,卻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劉淵喝道:“拿下此人!”他混身是血,又是用力喝出這一聲,高瘦的身體似乎也有了強大的氣勢,刺客微微一愣,不由得往身后看去,這才知道劉淵只不過是在唬他而已。

    他的動作稍微遲緩一下,劉淵趁他驚愕的一瞬,左手已經一拳揮出,刺客反應倒快,竟然用掌接了一招,卻被劉淵一腳踢中小腹,整個人頓時飛了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劉淵這幾招已經用盡了全力,恐怕是他出道以來最為盡力的一場苦戰,並不是因為這名刺客武功高強,而是因為他已經受了重傷,必須迅速解決戰斗,若是龍城等人看到,應該知道他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狠辣的手法。

    “還不將人拿下!”劉淵斷喝一聲,急忙捂住受傷的右臂,血已經將他的衣衫浸透,方才雖然只是一瞬而已,不過由于用力過猛,傷口已經無法按住了。

    劉淵一陣眩暈,失血確實太多了。

    宣台閣的人這時才紛紛趕到,其中三人來到安樂公主身前,另外兩人將那刺客按在地上。只不過那刺客倒也非常強悍,知道此次是走不脫了,馬上咬舌自盡,宣台閣得到的只是一具死屍而已。

    大門外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原來方才的喧鬧只不過是敵人的障眼法,想到相王梁桂鵬高明的易容術,劉淵真是心有余悸,竟然沒有想到刺客可以這樣接近安樂公主。

    霍烈這時才從遠處趕來,看到劉淵右臂插著一只匕首,鮮血已經湧了出來,驚道:“公子,你受了重傷。”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六章 以情動之(上)
    顧憲喝道:“武士何在!”他的聲音雖然並不大,但是宣台閣的人已經紛紛靠了上來,大部分漢軍也同時將眾人圍在中央。

    雖然只抓到一個刺客,但是顯然不敢掉以輕心。顧憲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心里暗暗后悔方才還想借這個機會來試探劉淵,這代價並不小啊!

    劉淵手臂上鮮血直流,雖然霍烈早已經替自己點了止血的穴道,但是由于這一刀已經幾乎將整條手臂穿過,加上方才動手用力,還是不能止血,血流的多了,頭暈的厲害,若非苦苦堅持,說不定就會倒了下去。

    慕容清雪竟然非常平靜,低聲道:“顧大人要馬上回到樓中去,秦大人流血已經太多!若不及時止血的話,恐怕……”

    顧憲心里明白,沒有劉淵,就沒有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馬上指揮眾人圍住安樂公主和劉淵等人往樓上靠去。

    劉淵知道現在是危急時刻,方才出手的那個刺客並不是白無痕本人,何況也許還會有相王在旁,想起白無痕那凌厲的箭法,道:“小心對方用箭!”

    慕容清雪顯得從容不迫,伸手扶著安樂公主,道:“大人請放心,回到樓上之后,我們便安全了!”她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顫抖,劉淵方才奮不顧身的擋在安樂公主前面使她大為震撼,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顯然並不所有的男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兒。

    在那個時刻,自己可是只會腿上一軟,倒在地上啊!

    顧憲也知道現在不容遲緩,喝道:“眾軍士各守其位,勿要放任何人進來!如有異常人等,格殺勿論!”

    五百漢軍轟然答應,看到顧憲如此沉靜,這些士兵也開始按部就班的往各自的位置奔去。

    眾多士兵護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走去。

    突然間數聲弓弦聲響了起來,圍在前面的漢軍紛紛中箭倒斃,然后便是一陣喊殺的聲音,數十名刺客沖了進來,而在周圍也出現了數十名弓箭手,竟然並不是一個箭手,也不是一個刺客,雖然比不上當時圍攻船只的刺客群體龐大,但是這次出現的卻都是精英,漢軍中幾乎並無一合之將,六個刺客組成的小陣勢便可以將五百漢軍沖得七零八落了。

    劉淵現在是有心無力,白無痕這個人確實是太狂妄了,竟然敢在蜀國宮內如此刺殺安樂公主,看來是並沒有將蜀國的控鶴軍放在眼里。

    顧憲面色鐵青,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能夠保護住公主已經是萬幸,多死幾個人又能夠怎么樣,大聲喝道:“此是為國效力之時,眾軍士勿要偷生怕死,墜我大漢軍威!”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卻招來數人的一陣附和,這些被殺得手忙腳亂的漢軍反倒精神起來,紛紛往安樂公主面前圍來,那數十刺客的武功雖高,但是每想走進一步,都要殺死數名漢軍,行進的速度卻也越來越慢了。

    顧憲急忙指揮宣台閣的高手帶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行去,只要進入樓里,安樂公主可以說是安全的了,而且他看到劉淵此刻由于失血過多,臉色已經漸漸變了,他可不想讓這個被懷疑是福王的人死在這里。

    無論于公于私,這個人都不能死。

    漢軍人數上的優勢愈發明顯了起來,漸漸地也摸到了一些對付那些刺客的門道,開始躲避開弓箭手的射程,然后利用長槍使刺客的短刀發揮不出來威力,慢慢將形勢扭轉了過來。

    顧憲略微有些放下心來,他剛想下令攻打高處的弓箭手,突然見兩道白影從大門出殺了過來,當先一人是個高大漢子,手中一把大的離譜的長刀,長刀每一次揚起,便有數名漢軍的頭顱飛了起來,而他身后的那個人卻像是一道影子一樣,在眾人中回旋穿梭,不過被他碰過的人全部馬上倒地而亡,這兩人選擇的方向非常有利于調開漢軍的主力,所以剛一出現,便將漢軍殺的紛紛后退。

    而且最為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這連人都戴著一副面目猙獰的面具,如地獄惡鬼一般屠殺面前的漢軍。

    劉淵看到了白無痕的影子,心中終于一寬,知道今天他是殺不了安樂公主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也堅持不住,終于昏了過去。

    慕容清雪驚道:“秦大人!”她再也不顧劉淵身上血跡,上前將她抱入懷里。

    霍烈也急忙扶住劉淵,忙道:“公主勿要擔心,大人只是失血過多而已。”這一刀刺的實在太深了,劉淵能夠在那樣的時刻分辨出刺客用刀的方法,其實已經算是非常不易了,何況這還只是流些血而已,若是傷到了經脈,這只手臂恐怕就再也不能用了。

    慕容清雪這才看到自己身上已經滿是鮮血,不過她也不在乎這個了,道:“趕快將秦大人送入樓中!”霍烈抱起劉淵,一個飛身,同宣台閣的人一起進入樓中,這樣就算白無痕再厲害,今天也沒有辦法得手了。

    顧憲知道只要挺過此刻,那就是全勝,不住地調兵遣將圍攻兩人。白無痕和高羅銳目送著安樂公主等人進入樓中,而那個畢修廉要求必殺的白面書生又被眾多漢軍包圍,知道今天是沒有辦法了,急忙發出撤退的信號,眾多刺客開始往宮外退出。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喊道:“太子殿下到此,何人敢如此大膽,還不束手投降!”

    蜀國太子孟彥章在眾多控鶴軍的簇擁下,往鳳翔宮逼來,顧憲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是個臨陣指揮的料子,只是一柱香的時間而已,臉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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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六章 以情動之(上)
    顧憲喝道:“武士何在!”他的聲音雖然並不大,但是宣台閣的人已經紛紛靠了上來,大部分漢軍也同時將眾人圍在中央。

    雖然只抓到一個刺客,但是顯然不敢掉以輕心。顧憲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心里暗暗后悔方才還想借這個機會來試探劉淵,這代價並不小啊!

    劉淵手臂上鮮血直流,雖然霍烈早已經替自己點了止血的穴道,但是由于這一刀已經幾乎將整條手臂穿過,加上方才動手用力,還是不能止血,血流的多了,頭暈的厲害,若非苦苦堅持,說不定就會倒了下去。

    慕容清雪竟然非常平靜,低聲道:“顧大人要馬上回到樓中去,秦大人流血已經太多!若不及時止血的話,恐怕……”

    顧憲心里明白,沒有劉淵,就沒有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馬上指揮眾人圍住安樂公主和劉淵等人往樓上靠去。

    劉淵知道現在是危急時刻,方才出手的那個刺客並不是白無痕本人,何況也許還會有相王在旁,想起白無痕那凌厲的箭法,道:“小心對方用箭!”

    慕容清雪顯得從容不迫,伸手扶著安樂公主,道:“大人請放心,回到樓上之后,我們便安全了!”她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顫抖,劉淵方才奮不顧身的擋在安樂公主前面使她大為震撼,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是顯然並不所有的男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兒。

    在那個時刻,自己可是只會腿上一軟,倒在地上啊!

    顧憲也知道現在不容遲緩,喝道:“眾軍士各守其位,勿要放任何人進來!如有異常人等,格殺勿論!”

    五百漢軍轟然答應,看到顧憲如此沉靜,這些士兵也開始按部就班的往各自的位置奔去。

    眾多士兵護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走去。

    突然間數聲弓弦聲響了起來,圍在前面的漢軍紛紛中箭倒斃,然后便是一陣喊殺的聲音,數十名刺客沖了進來,而在周圍也出現了數十名弓箭手,竟然並不是一個箭手,也不是一個刺客,雖然比不上當時圍攻船只的刺客群體龐大,但是這次出現的卻都是精英,漢軍中幾乎並無一合之將,六個刺客組成的小陣勢便可以將五百漢軍沖得七零八落了。

    劉淵現在是有心無力,白無痕這個人確實是太狂妄了,竟然敢在蜀國宮內如此刺殺安樂公主,看來是並沒有將蜀國的控鶴軍放在眼里。

    顧憲面色鐵青,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能夠保護住公主已經是萬幸,多死幾個人又能夠怎么樣,大聲喝道:“此是為國效力之時,眾軍士勿要偷生怕死,墜我大漢軍威!”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卻招來數人的一陣附和,這些被殺得手忙腳亂的漢軍反倒精神起來,紛紛往安樂公主面前圍來,那數十刺客的武功雖高,但是每想走進一步,都要殺死數名漢軍,行進的速度卻也越來越慢了。

    顧憲急忙指揮宣台閣的高手帶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行去,只要進入樓里,安樂公主可以說是安全的了,而且他看到劉淵此刻由于失血過多,臉色已經漸漸變了,他可不想讓這個被懷疑是福王的人死在這里。

    無論于公于私,這個人都不能死。

    漢軍人數上的優勢愈發明顯了起來,漸漸地也摸到了一些對付那些刺客的門道,開始躲避開弓箭手的射程,然后利用長槍使刺客的短刀發揮不出來威力,慢慢將形勢扭轉了過來。

    顧憲略微有些放下心來,他剛想下令攻打高處的弓箭手,突然見兩道白影從大門出殺了過來,當先一人是個高大漢子,手中一把大的離譜的長刀,長刀每一次揚起,便有數名漢軍的頭顱飛了起來,而他身后的那個人卻像是一道影子一樣,在眾人中回旋穿梭,不過被他碰過的人全部馬上倒地而亡,這兩人選擇的方向非常有利于調開漢軍的主力,所以剛一出現,便將漢軍殺的紛紛后退。

    而且最為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這連人都戴著一副面目猙獰的面具,如地獄惡鬼一般屠殺面前的漢軍。

    劉淵看到了白無痕的影子,心中終于一寬,知道今天他是殺不了安樂公主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也堅持不住,終于昏了過去。

    慕容清雪驚道:“秦大人!”她再也不顧劉淵身上血跡,上前將她抱入懷里。

    霍烈也急忙扶住劉淵,忙道:“公主勿要擔心,大人只是失血過多而已。”這一刀刺的實在太深了,劉淵能夠在那樣的時刻分辨出刺客用刀的方法,其實已經算是非常不易了,何況這還只是流些血而已,若是傷到了經脈,這只手臂恐怕就再也不能用了。

    慕容清雪這才看到自己身上已經滿是鮮血,不過她也不在乎這個了,道:“趕快將秦大人送入樓中!”霍烈抱起劉淵,一個飛身,同宣台閣的人一起進入樓中,這樣就算白無痕再厲害,今天也沒有辦法得手了。

    顧憲知道只要挺過此刻,那就是全勝,不住地調兵遣將圍攻兩人。白無痕和高羅銳目送著安樂公主等人進入樓中,而那個畢修廉要求必殺的白面書生又被眾多漢軍包圍,知道今天是沒有辦法了,急忙發出撤退的信號,眾多刺客開始往宮外退出。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喊道:“太子殿下到此,何人敢如此大膽,還不束手投降!”

    蜀國太子孟彥章在眾多控鶴軍的簇擁下,往鳳翔宮逼來,顧憲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是個臨陣指揮的料子,只是一柱香的時間而已,臉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六章 以情動之(下)
    “參見公主!”顧憲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慕容清雪微笑道:“顧大人稱我公主,清雪真是有些不習慣呢!”安樂公主受了驚嚇,一直都在休息,所以顧憲特意拜見慕容清雪。

    慕容清雪微笑的時候確實可以使任何男人心神蕩漾,只不過顧憲卻只是淡淡一笑,他以前對這位大漢才女也只是敬仰而已,當了解到慕容清雪和福王的關系,當然就更加不能有所心動了,道:“慕容小姐已經被皇上封為公主,若下官還是稱呼的話,恐怕不妥,只不過稱呼只是稱呼而已,小姐勿要介意。”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她最欣賞的不是顧憲的才學,而是他那種看透一切洞悉一切的智慧,是他那種對待一切事情的平靜心境,道:“大人找清雪有什么事!”

    顧憲笑了笑,他心里其實也是非常忐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該不該去做,若是不去做的話,心里始終無法釋懷,但是若去做的話,又怕看到那個結果,怕確認這件事之后的麻煩,不過不管是哪個結果,顧憲都知道是無法平靜下來的……

    慕容清雪看到他的表情,疑惑道:“清雪還是第一次見到大人有為難的事!”

    顧憲心里堅決下來,現在唯一能夠證實此事的只有眼前的這個才女了,除此之天,天下無人再能夠使那人承認自己的身份,行禮道:“在下為難之事甚多,只是都不如此事讓顧某晝夜難安吧!”

    慕容清雪奇道:“原來清雪以為大人根本就是看透世情的人,任何事情都看的極為淡泊,已經不會有什么為難的事!”

    顧憲笑道:“那就不叫顧憲,該叫顧仙才行!”

    慕容清雪也笑了起來,安樂公主能夠逃出大難,她心情非常之好,道:“看來此事定是非常特殊,否則大人從來都不知說個笑話。”

    顧憲面色一肅,心道該說正事了,若是再和她這樣調笑下去,恐怕不知會有什么后果,道:“其實在下思索的這件事和這位蜀國的秦狀元有些關系!”

    慕容清雪一愣,道:“大人請講吧!”

    顧憲淡淡道:“小姐想必看到昨日秦淵拼死地保護公主吧,在下想問小姐一句,小姐認為此人如何!”

    慕容清雪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片刻才道:“此人確實忠勇兩全,但是能夠做到奮不顧身,確實並不容易。”她昨不顧一切地將秦淵抱在懷里,當時雖然做的頗為自然,但是現在卻覺得有些唐突,俏臉微微泛起紅暈,恐怕當時是因為此人豪氣,而情不自禁吧!

    其實在她從京城拿到劉淵送的詩之后,慕容清雪就已經放開了一切,准備等待劉淵回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和顧憲的關系也顯得親密了一些,就算和那個奇怪的秦淵的關系也有所改善,劉淵能夠活在世上,實在是上天帶給她的最好禮物。

    顧憲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道:“誰又會想到秦大人竟然武功高明,而且還能夠拼死也要保護公主的安全,這真是一奇;而昨天在下趕來鳳翔宮,就是因為剛剛收到了一封示警的信箋,說道有人要對公主不利,所以才會如此匆忙趕來,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秦大人也站在宮門外,他說是太子讓他來給公主請安的,但是后來太子殿下帶兵趕來,在下還探問了一下他是否讓秦大人代為請安,太子卻是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道,這是二奇。”

    慕容清雪默然不語,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不過她的心不知為什么有些顫動。

    顧憲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情,道:“昨日公主要去游園,秦大人卻以霧氣濃重為由,阻止出行,此是三奇!”

    慕容清雪當然記著當時的場景,這位蜀國狀元表現的確實讓人生疑,點頭道:“確實如此,當時恐怕連公主都感覺奇怪。”

    顧憲道:“並非下官胡亂猜測,但是秦大人如此關心公主安危,恐怕並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未來的蜀國皇后吧!”

    慕容清雪美目向他望來,疑道:“大人的意思是……”

    顧憲怕她誤會會想到秦淵對安樂公主有非分之想那面去了,道:“下官不敢隨意推測,不過心里卻還有幾奇。”

    慕容清雪忙道:“大人請講!”

    顧憲道:“據蜀國官員訴說,秦淵此人來自嶺南世家,慕容小姐也曾在嶺南呆過,可曾知道秦家?而且從未聽過此人會武功,他為什么要隱瞞武功,而且還要隱瞞家世,這是四奇。”

    慕容清雪道:“嶺南秦家倒是並未聽說過,而且他從嶺南來到蜀國倒也有些蹊跷,以他的才智,恐怕就來大漢也會高中吧!而且嶺南文士也絕對不會首先選擇蜀國。”

    顧憲點了點頭,繼續道:“秦淵來到蜀國當年便中了狀元,而他正是嘉佑四年九月到的蜀國,這個時間確實有些奇怪,要知道一般來蜀國參加科考的外地舉子,都會選擇次年的元月以后,此是五奇。

    慕容清雪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往顧憲望了過來,這個日期她記得太清楚了,那是福王在揚州自盡的日子,正好就在八月末尾的時候,顧憲雖然沒有明確地將秦淵和福王拉上任何的關系,但是慕容清雪對這個日子是記憶深刻,當然沒有辦法不聯想起來。

    顧憲觀察到了她的感受,歎了一口氣,慕容清雪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么,這么多奇怪的事難道不足以證明這個秦淵和那個在揚州詐死的劉淵有著難以瞥清的關系么,更何況還有其他的主要的證據。

    慕容清雪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卻沒有注意到茶杯是空的。

    顧憲繼續道:“而且秦大人有兩個隨從。這兩人一個善于拼斗,一個確善于追蹤,宣台閣已經有了圖形下來,言道此二人與當年福王身邊的兩人頗為神似……”

    慕容清雪沒有等他說完,突地站了起來,輕聲道:“清雪想要拜訪秦大人,也要替公主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大人可否安排一下!”

    顧憲淡淡一笑,一個禮行了下去,道:“在下馬上就去安排!”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七章 無法抗拒(上)
    看著慕容清雪慢慢走了進來,劉淵才緩過神來,方想跪下磕頭,便聽慕容清雪道:“秦大人有傷在身,還請免禮。”一陣芳香撲鼻而來,慕容清雪竟然突然間靠近了劉淵,劉淵這一跪就跪不下去了,只好道:“下官見過公主。”

    慕容清雪微微一笑道:“大人傷勢可有些好了!”

    劉淵點頭道:“一些小傷,並沒有大礙。”可惜還是言不由衷,若是那人再用力一點,或者再偏一點兒,說不定自己的這條手臂就已經報廢了。不過在慕容清雪面前,他當然不會這樣說。

    “如此甚好,安樂公主不能前來,讓清雪為代為問候秦大人!”聽慕容清雪自稱“清雪”兩字,劉淵心神一蕩,像是又回到了與她見面的時候,當時她邀請自己來到鏡湖邊,告訴自己說並非沒有動心,而且還……可惜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物是人非,別說要生起這些非分之想比較不現實,就連聽她這樣稱呼自己都顯得不現實起來。

    但是劉淵相信總有一天,慕容清雪還會是屬于他的,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她真的讓自己去統一天下,又何樂而不為呢?

    慕容清雪則仔細地注視著他的表情,很想從其中看出些什么來。只可惜眼前的這個人,平靜、從容,好象充滿了自信,既看不出他的慌亂,也看不出當初那個福王對自己的癡情,但是慕容清雪心里卻十分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思念了整整一年的劉淵,也只有劉淵才能變得如此從容不迫,才能將那棟宅子買了下來然后黯然地還給自己,才能拼死也要保護安樂公主的安全,其實他要保護的不僅僅是安樂公主而已……

    劉淵看到慕容清雪這個樣子也愣住了,過了半晌這才想到失禮,急忙讓僕人奉上香茶,請慕容清雪上坐。

    慕容清雪向身邊的婢女道:“你先下去吧!”那婢女答應一聲,急忙走了下去,現在客廳里只剩下劉淵和慕容清雪兩個人。

    劉淵一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慕容清雪笑道:“大人昨那首詩作的很好,清雪也有一首詩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過!”

    劉淵實在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只好點頭道:“公主請講!”

    慕容清雪眉頭輕輕蹙起,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劉淵點了點頭,道:“這是福王劉淵的詩,確實作的非常不錯……”這首詩當年是自己寫的,他當然不會不知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容清雪突然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竟然也掉落在桌子上,目光緊緊地望著劉淵,眼中似有淚將要落下。

    茶杯慢慢從桌子上滾落,像是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遠行之后摔在地上,頓時粉碎。

    那聲破碎的響聲也不足以讓劉淵清醒過來。

    他完全愣住了。一種復雜的感覺湧上了心頭,慕容清雪就站在自己面前,距離如此之近。

    像是從未見過慕容清雪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若非他還有些理性,恐怕就要上前將這個絕代佳人擁入懷中,輕憐蜜愛。

    兩人保持了這個姿勢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慕容清雪別轉俏臉,眼中兩行熱淚終于落了下來。

    劉淵真是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讓這位美女變得如此激動,難道是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他也突然站了起來,難道是顧憲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他忍不住道:“公主……”

    慕容清雪終于開口道:“清雪告辭了!”

    說罷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劉淵哪里還能讓她就這樣走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一把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公主!”

    慕容清雪轉過臉來,目光直視著劉淵,那滿含的幽怨是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的,兩行眼淚像是珍珠一樣的掉落下來,而且她的身子也有些顫抖,就是那樣的看著劉淵,卻並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劉淵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拉著她的手,下意識的就要放開,哪知慕容清雪卻往前一步,一下子撲到了劉淵的懷里,叫道:“劉淵騙得清雪好慘!”

    劉淵腦中轟的一聲,哪里還能說出什么話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雖然只有一只手能夠動彈,但還是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里。

    時間像是停留下來一樣,劉淵腦中始終浮現著慕容清雪方才的眼淚,又馬上開始變幻起來,從在平王府第一次見到這個絕代才女到第二次在席上向她表白,然后再在鏡湖邊傾心而談,當然更有那足以消魂的一吻,卻也忘不了慕容府前黯然離別,安樂公主將那些信放到自己的手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清雪這才緩緩抬起頭來,伸出潔白如玉的素手,輕輕地撫摩著劉淵的臉,道:“王爺為什么要騙清雪,要知道那首詩是王爺寫給清雪的,恐怕這個世界上除了王爺與清雪,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劉淵心中感歎一聲,沒有想到竟然這樣就漏出了底細,在這個氣質高雅的美女面前,自己實在是缺乏抵抗力。

    慕容清雪輕輕地湊上香唇,在劉淵臉上一吻,劉淵再也無法忍受,重重地吻上了懷中的美人。

    這一次劉淵懷里再也不是鏡湖邊那個冷漠的慕容清雪了,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竭力配合著讓自己苦苦相思的男人,再也沒有絲毫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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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七章 無法抗拒(下)
    劉淵心里實在是無法平靜下來,手中的書雖然翻了幾頁,但是還是沒有辦法看下去一眼,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這么容易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想到要抵抗慕容清雪的眼淚,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一年多過去了,隱瞞身份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第一次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確實讓劉淵感到十分異樣。雖然他早晚都要重新回到大漢去,但是究竟以什么身份回去卻還不一定。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劉淵托慕容清雪告訴安樂公主太子孟彥章的事,至少可以使安樂公主心情稍微平靜一點。

    想到顧憲,劉淵真是甘拜下風,這個世界上能夠用感情打動自己的人恐怕也只有慕容清雪了,沒有想到顧憲竟然連這點都想到了,確實是個奇才,劉淵自己也自認是才智之士,但是在顧憲面前,卻總是有些差了一點。

    若能有這個人輔佐自己的話,恐怕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劉淵剛剛出道的時候太過懦弱,一味的想要躲開太子的迫害,直到珠兒死在揚州才升起了報復的念頭,雖然組織了驚魄樓,也將效忠太子的動魂組織破壞了,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徹底,要不然也不會在揚州駐守如此之久了。

    若不是顧憲裝病獻上三計,說不定劉淵真的能夠在大漢求得一個平靜,只要自己手里握有煙雨樓和驚魄樓,太子就未必能夠將自己怎么樣。但是顧憲的話驚醒了他,他和太子之間的恩怨永遠也不會了的,只能有一方完全勝利為止,這就是皇位,也就是王權,當然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太子確實就是那塊壓在他頭上的大石頭啊!

    想到這里劉淵淡淡一笑,顧憲這個比喻倒是恰當的很。

    不過他現在倒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沒有回到大漢之前,他不想讓顧憲知道自己就是福王,只希望慕容清雪能夠顧忌到自己的處境,不會將真相告訴顧憲,可惜劉淵也知道這只是癡心妄想,自己安慰自己罷了,以顧憲的才智恐怕早已經知道了。

    放下手中的《乾坤引》,劉淵拿起了旁邊放著的香片,將整件事又思索了一遍,那天慕容清雪從自己這里離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自己竟然沒有送她回到宮里,還真是有些失魂落魄,關鍵是他怎么樣也沒有想到慕容清雪這樣就將自己的身體給了自己,那純潔的處子之身,真是讓劉淵大歎此生無憾了。

    這時宮中來傳劉淵觐見,劉淵只好將右臂包扎一下,急忙跟著何金明面見蜀王去了。

    ※※※

    顧憲端詳著慕容清雪如花一般的嬌顏,心道一個沒有死的福王竟然能夠給一個天生具有冰冷氣質的美女以這樣大的改變,若非自己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

    慕容清雪也注意到了顧憲的目光,抿嘴笑道:“先生今日似乎是來給安樂公主請安的,公主還在里面閨房休息!”

    顧憲笑道:“小姐像是要趕在下離去吧,其實小姐完全不必擔心在下問些什么,從小姐的臉色中已經看出一切,唉,真的沒有想到大漢福王竟然能夠在蜀國當上狀元之職!”

    “這是先生自己猜的,可並不是清雪洩露出去的”,慕容清雪微微一笑,她也喜歡顧憲這個書生,要不然也不會和他走的如此親近了,但是這種喜歡和對劉淵的感情是不相同的,否則的話,她的處子之身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獻了出去,其實統一天下是一個大的志向,也是她慕容清雪的一個准則而已,劉淵能夠統一天下也好,不能夠統一天下也好,她慕容清雪永遠都是他的人了。

    當然她不會放過讓自己男人成為天下第一人的機會。

    顧憲一邊欣賞她那略微調皮的態度,一邊道:“小姐有沒有將此事告訴公主殿下!恐怕福王早已經叮囑過了吧!”

    慕容清雪笑道:“先生才智過人,沒有一件事能夠瞞過你的,不過清雪實在擔心公主現在的情況,若是她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哥哥在她身邊,肯定可以大為開心,所以清雪正在搖擺之中。”

    顧憲想起劉淵幾次都是極力隱瞞自己的身份,哪里想到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點頭道:“福王身份現在確實不易公開,但是若只是公主殿下知道,卻無大礙,在下就當做完全不知此事罷了!”

    慕容清雪也知道其實就算顧憲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福王劉淵能夠避難在蜀國,原因大半是由于太子迫害,只要此事不傳到大漢去,那么是無妨的,何況她又能夠信的過顧憲,所以點了點頭。

    “在下告辭了,明日就是大婚之時,請代顧憲向公主請安,大婚之后,在下馬上就會返回京城!”顧憲行了一禮,公主大婚之后,他想見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都比較困難,所以才會先行告辭。

    慕容清雪眼中露出異樣的情緒,低聲道:“大人一路平安,到時候清雪和公主將為大人祈福的!”

    顧憲點了點頭,躬身行禮,心里沒來由的泛起一陣黯然的感覺。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八章 情種深重(上)
    “下官參見公主殿下”,劉淵見到安樂公主,急忙行禮。

    “你們先下去吧!”安樂公主語聲稍微有些顫抖,那些宮女們急忙退了下去。

    劉淵心叫大事不好,往慕容清雪望去,哪知換來的卻是美女的一個鬼臉,慕容清雪微微翹起小嘴,向安樂公主努了努嘴,那副動人的表情要多動人便有多動人。

    劉淵心里確實泛起滔天巨浪,當接觸到安樂公主充滿深情的目光時,更是無法自止的身子一顫。

    安樂公主雙手扶在桌子上,叫道:“九哥你真的騙的我好苦!”

    劉淵鼻子一酸,情不自禁的大步走了上去,將這個唯一的妹妹摟入懷里。

    ※※※

    鳳翔宮中安樂公主和劉淵相對而坐。

    “父皇聽到九哥戰死揚州的消息時,連手中的茶杯都摔得粉碎,若不是兩位丞相極力扶住父皇,恐怕父皇就會暈倒在地了!”安樂公主想起那些往事,更是淚如雨下,慕容清雪告訴她這個事實之后,她至少有一個時辰無法明白過來,先是茫然,然后才是驚喜,沒有想到那個拼死保護自己的人就是大漢福王,自己的九哥。

    這種狂喜幾乎將她多日來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盡。

    劉淵一邊替她擦去淚水,一邊聽她將當時的事一一講了出來,先是秦王在漢口兵敗身亡,然后是自己在揚州自盡,這兩個打擊對于武帝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徹底垮掉了,足足有一個月無法上朝,若不是平王每日都帶著眾多皇子進宮安慰他,加上太醫盡心治療,恐怕武帝死的要比皇后還早。

    而皇后雖然並不是秦王和福王的生母,但是畢竟還是自己的兒子,聽到這個噩耗,病情馬上加重,終于藥石都沒有辦法了。

    其實平王等人也都哀痛的很,平王還親自主持為秦王和福王下葬,還在乾陵大哭了一場……

    聽著安樂公主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劉淵眼中倒也有些紅了,雖然自己和這些人並沒有什么血緣關系,但是在這個時代,自己和他們畢竟還是親人,就像和安樂公主一樣,想起武帝蒼老的面容,想起他當時為秦王掉的眼淚,想起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秦王能夠回京來看他一眼……

    劉淵實在是無法平靜下來,只好道:“安樂勿要傷心難過,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總有一天,九哥還會回到大漢去侍侯父皇的!”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靠在了劉淵的肩頭。

    劉淵心道不能繼續再傷心下去了,道:“九哥知道安樂你真的不願意嫁給蜀國太子,其實太子也已經有了心上人,大婚之時,你只要走走形式,然后住進新造的慈云宮就行了,九哥保證將無人敢打我妹妹的主意!總有一天,九哥會將安樂帶回大漢去!”

    安樂公主也是破涕而笑,道:“安樂早就知道九哥待我最好了!”

    ※※※

    看到劉淵走了進來,慕容清雪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望著劉淵,嘴角扇動幾下,卻沒有說出話來。劉淵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向旁邊的兩名婢女道:“兩位請下去吧,我有話要和公主說!”

    慕容清雪哪里想到他竟然會如此霸道地就闖進自己的閨房里,心里狂跳不已,臉也瞬間變得通紅,但是現在這個局面下,也只好向那兩個臉上充滿疑惑的婢女點了點頭,兩人急忙下去了。

    慕容清雪幾乎已經知道了要發生什么事,尤其是當劉淵露出那絲微笑的時候,她的心里也不知道是驚喜還是害怕,在狀元府上的時候,是她心甘情願的向這個男人獻出了身體,現在被劉淵這樣逼宮,以慕容清雪的個性,還真是難以接受……

    劉淵大步走了上來,輕輕地將美女摟入懷中,笑道:“清雪倒可以暗示那些下人一下,否則我每次來都要如此拘束啊……”

    慕容清雪再也忍受不住,但是卻醉心于劉淵的這種氣勢之下,嗔道:“王爺勿要在逼清雪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淵已經俯下身來,重重地吻在美人的香唇上,同時大手已經探入了慕容清雪的衣衫。到了現在,劉淵實在沒有了什么心理上的負擔,美人在前,也由不得他不盡力施展,何況這些日子在御醫的治療下,他的手臂已經好了大半,自然該讓慕容清雪這個美女享受到床第之歡了……

    慕容清雪閉上雙眼,雖然知道自己還不想嫁給眼前的這個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從獻出身體之后,她就一直期待這一刻的到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八章 情種深種(下)

    蜀國的大婚可以說是最為特殊的一次和親儀式了,當安樂公主坐上鳳駕出行在成都街頭時,所有的成都百姓都湧了上來,然后便是跪成一片,直到太子孟彥章出現,這才有人下令免禮,兩人一直行到蜀國的祖廟,行完大禮之后,最為奇特的一幕出現了,安樂公主直接被接到了宮外剛剛落成的慈云宮,而太子孟彥章卻施施然地回到了太子府上,同時大擺宴席,宴請各地到來的賓客。

    其實成都百姓關心的根本不是安樂公主到底有沒有嫁入太子府中,他們關心的是這場大戲到底熱不熱鬧,結果還是還算大飽眼福!

    “禀告公主,秦大人求見!”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請進吧!”她剛剛已經將穿戴了一整天的嫁衣脫掉,換成了一套潔白的長裙,慕容清雪倒也回到了自己住的清韻樓去,今天晚上既然是她這位大漢公主的婚禮,又是屬于她自己的,還是非常特殊。

    劉淵大步走了進來,太子府上的宴會他並沒有參加,只是寫了個帖子給太子,說到由于身受重傷,無法飲酒遠行,太子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他也知道劉淵並不喜歡這樣大的場面,能夠推掉的宴會一定是會推掉的,雖然欣然同意。

    將宮女打發下去后,劉淵笑道:“安樂今天開心么?”想起當初在京城和平王談論安樂的命運,很是感歎了一番,但是現在這樣的布置倒也並沒有什么,劉淵還是很替這個妹妹高興,畢竟她還沒有真正陷入苦海之中。

    安樂公主急忙站了起來,聲音有些低沉,道:“九哥留下來陪陪安樂好么?”

    聽到她這樣的語氣,劉淵心里一疼,他知道今天晚上慕容清雪沒有辦法過來,所以能夠讓這個妹妹開心的人恐怕只剩下自己了,而且他也知道白蓁已經被太子用轎子抬進了府上,雖然安樂公主對太子並無感情,但是畢竟還是正妻的身份,讓她獨自守空房,確實是件殘忍的事,這件事倒還真是很麻煩,喜憂參半吧!

    安樂公主見他坐了下來,這才高興道:“安樂有從宮里帶來的茶葉,父皇最是喜歡,今天就泡給九哥喝吧!”

    劉淵點頭道:“安樂最是乖巧伶俐,九哥可要好好品嘗一下。”安樂公主嫣然一笑,剛往后面走去,這時門官進來道:“禀告公主,顧大人求見!”

    劉淵一愣,顧憲竟然也會在這個時刻求見,確實有點兒意思,要知道今天可是安樂公主大婚的日子,以顧憲的身份求見,非常不妥。不過顧憲恐怕也是懷著安慰安樂公主的意圖來的,倒也並不是件壞事。

    他本以為安樂公主會馬上宣進,哪知安樂公主卻皺了皺眉,臉上突然間呈現一絲苦色,道:“請轉告顧大人,本宮已經休息下了,還請他回去吧,若他回京時,還請代本宮向父皇請安!”她的聲音極低,若不是劉淵親眼所見,斷然不會相信這個活潑開朗的妹妹竟然會這樣說話,那眼中的顏色擺明就是哀怨。

    劉淵心中微微有所觸動,他還是不太了解這個妹妹啊!

    門官急忙下去回復,安樂公主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地拿來茶具,放在劉淵面前,道:“九哥……安樂……”

    劉淵淡淡道:“安樂應該知道顧大人是為了安慰你才來的,為什么避而不見呢!”

    安樂公主微微一笑,道:“安樂已經有了九哥,哪里還需要他呢!”

    劉淵心里終于明白了,歎道:“安樂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這位大漢狀元,老實和九哥說!”

    安樂公主雙手一顫,手中的茶具竟然掉落在了地上,抬起頭來,眼中滿是復雜的東西,望著劉淵,卻說不出話來。

    劉淵的心里升起了一陣難過,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妹妹,真的會愛上了顧憲,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其實他都是一直太過于注意慕容清雪了,生怕她會愛上了這個大漢狀元,但是沒有想到對顧憲芳心暗許的人竟然是安樂公主。

    劉淵將安樂公主摟了過來,任她在自己胸前掉下眼淚。

    恐怕連慕容清雪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吧,安樂公主瞞得也真是很辛苦,劉淵無比愛憐地撫摩著她的秀發,柔聲道:“安樂你若是喜歡顧憲這個人,便直接告訴九哥,九哥有辦法讓你名正言順的嫁給他!”

    安樂公主抬起頭來,雙目含淚,道:“真的!”

    劉淵微微一笑,原來這個妹妹的幸福就是如此簡單,點了點頭道:“原來安樂根本不相信九哥!只要是我答應的事,一定都能辦到,何況是妹妹的事!”

    安樂公主這才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俏臉驟然間生動了起來,與她平時略帶著苦味的笑容大不一樣,劉淵心里一陣感歎,這才是原來的那個安樂公主啊!

    ※※※

    “下官參見太子妃!”劉淵這次是行了個大禮,雖然白蓁還沒有封號,但是畢竟也是正式被太子收入宮里了,蜀國的官吏都已經知道了。

    白蓁輕盈地從帳后走了出來,她今天穿一身紅色的衣裙,幾縷長發披在肩頭,臉上未著脂粉,素面含笑,道:“大人請起,驟然稱呼白蓁為太子妃,讓我確實有些不知所措!”

    劉淵這才站了起來,白蓁這套衣裙顯得稍微大膽了一些,領口處露出了一截雪白的頸項,她的皮膚本來就非常白皙,這樣看來更加誘人,但是從她臉上泛起的紅暈可以看得出來,昨天晚上她和太子過得肯定十分愉快。

    自從白蓁直言自己是為了太子妃這個位置嫁給太子孟彥章之后,劉淵對她就有了一些戒心,只不過他們現在的目標是一致的,究竟以后會發展成什么樣子,還不知道。

    白蓁從桌子上拿起一篇軍報,遞給劉淵道:“順王已經攻下了云州,而主上卻還瞞著太子,現在是關系到蜀國危急存亡的時候,大人千萬不要推托了!”

    劉淵接過軍報一看,心里大驚,沒有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了,他有些明白了蜀王為什么要逼著他出任太子太保了,並不是讓他輔佐太子,而是為了讓他平定內亂,順王的大軍已經開始集合,恐怕不久就要造反了……

    白蓁見他並沒有說話,歎了口氣道:“大人再回去考慮幾天吧,白蓁不希望蜀國就此落入順王的手里!”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走入后面去了。

    劉淵望著她的背影,確實和她說的一樣,這是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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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九章 艱難別離
    劉淵一路飛馳,越想越覺得心里一股郁氣無處揮出,眼前不住浮現顧憲舉杯飲酒的樣子……突然間遠處出現一個黑點,那黑點漸漸變大,看的清楚了,竟然是霍烈騎馬追了上來。

    霍烈看到劉淵,也顧不上停下,忙道:“大事不好了,大人!”

    “什么事如此慌張!”劉淵勒住馬匹,眉頭微微一皺,霍烈並不是容易大驚小怪之人。

    霍烈也急忙停住,道:“禀告大人,驚魄樓剛剛傳來消息,白無痕等人已經埋伏在路上,恐怕將要對顧大人不利!”

    劉淵臉色變了,白無痕竟然把顧憲當做了目標,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忙道:“驚魄樓是否已經負責保護顧大人!”

    霍烈道:“驚魄樓雖然查到白無痕等人的蹤跡,但是能夠出手的只有四人,恐怕……”他的意思很明顯,驚魄樓就算全體出動,以白無痕的實力,也未必敢言必勝,何況只是區區四個人呢!

    劉淵也不等他說完,已經別轉馬頭,飛快地往顧憲的車隊追去,霍烈急忙跟在后面。

    劉淵此時可以說是心急如焚,若是顧憲死在白無痕的手里,那么恐怕就是遺憾終生的一件事了。

    ※※※

    顧憲掀開車簾,算是再次欣賞蜀中風光,他倒並沒有說謊,若是等到年老致仕的時候,能夠找到這樣的一塊山清水秀寶地,實在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劉淵方才策馬而去的背影卻始終無法在眼前散去……

    “大人,有事禀告!”顧憲一愣,聽聲音是宣台閣的郭揚,道:“說吧!”

    宣台閣這次出動了六個人,其中五個留在了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身旁,充當護衛,只剩下這一個郭揚陪自己回京城。

    郭揚低聲道:“前面似乎出現了幾個可疑的人,還請大人暫時停下前行!”

    顧憲點了點頭,宣台閣的人最是敏感,不過這樣也好,道:“你來下令便可!”

    車隊停了下來,顧憲方要下車看看,郭揚道:“大人勿要下車!”他聲音堅決,倒使得顧憲心里緊張了起來,難道真的有人要對自己不利。

    過了片時,只聽郭揚喝道:“什么人竟然敢攔大漢使節車駕,還不快快閃開!”

    一個響亮的聲音道:“大明相王座下骁勇將軍白無痕、高羅銳,拜見顧大人!”

    誰能夠想到在蜀國竟然會遇上大明的人,而且又是公然攔路,儀仗前軍頓時一片混亂,漢軍紛紛挺前長槍,開始慢慢后退,擋在顧憲馬車前面。

    郭揚喝道:“此乃蜀地,兩位將軍意欲何為!”

    白無痕這次倒並沒有戴著面具,臉上露出冷笑,伸手一抹,背后的長弓已經來到手中,笑道:“我等只是慕名而來,顧大人江上一戰,將我軍機閣百人全部殲滅,有鬼神莫測之能,在大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還請大人現身一見!”他語氣中的恨意誰都聽的出來,顧憲心下明白,原來江上一戰竟然使自己遭到了殺身之禍,看來那個風頭出的實在有些不值。

    要不然是為了安樂公主,他寧願韬光養晦,別人永遠都不知道他這個人存在才好。

    郭揚低聲道:“大人萬勿驚慌,還請緊貼車壁,以防刺客以箭射車,郭揚在此,定要拼死保全大人!”

    顧憲只好道:“仰仗了!”聽郭揚話中意思顯然已經沒有任何自信,雖然不知道白無痕和高羅銳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僅僅從郭揚的反應來看,這兩個恐怕也不是那些軍機閣的一般刺客可比,何況他們自稱是相王座下的骁勇將軍。

    白無痕知道顧憲不會下車,笑道:“既然顧大人吝惜一見,那白某要不客氣了!”

    他手中的長弓閃電般地搭上利箭,一連三箭,竟然絲毫沒有停頓,成品字形直射顧憲的馬車。

    郭揚大喝一聲道:“保護大人!”

    前面的漢軍雖然舞動長槍,但是對白無痕這精心設計的三箭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它穿過前軍,身后的幾名侍衛紛紛拔刀劈下,哪知這三只箭勁道十足,若不是郭揚手中的腰刀在它尾部狠狠一擊,說不定車里的顧憲馬上就會被貫胸而過。

    郭揚以身檔在顧憲車前,喝道:“退后結陣!”

    雖然刺客只有五十幾人,但是這五百漢軍恐怕也未必就是對手,這一點郭揚心里清楚,眼下之計,只要能夠保住顧憲的安全就行,要知道這里畢竟還是蜀境,白無痕他們再過囂張,也不敢耽擱太長的時間。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章 生死護衛(上)
    一陣喊殺聲傳了過來,眼前已經出現了顧憲的車駕,劉淵首先便看到了一襲白衣的白無痕傲然站在前方,而顧憲的護衛雖然拼死保護,只不過卻只能節節后退。

    劉淵心叫不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下顧憲,尤其現在又是大傷初愈,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樣,顧憲都不能死,大喝一聲道:“何人公然行凶!”

    雖然外面喊殺聲不斷,但是顧憲還是聽出是劉淵的聲音,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刻,這個福王又追了上來。

    此刻他已經不僅僅是感動了。

    白無痕也看到了劉淵,雖然上次此人能夠以身護住了安樂公主,不過白無痕並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如何,而且還只有兩人趕來。不過他倒不能讓有破壞刺殺顧憲的好事,冷笑道:“替本帥拿下那兩人!”

    八名站在他身后的軍機閣刺客答應一聲,迅速往劉淵身前撲來,彎刀已經出鞘,看到劉淵馬如閃電地奔來,同時低喝一聲,彎刀直取劉淵的馬腿。

    到了此刻,劉淵哪里還能掩飾什么武功,用力一夾馬腹部,突然拉起馬缰,那馬吃痛,一下子跳了起來,竟然從八人身上飛過,八柄彎刀全部落空。

    八人同時露出愕然的神色,劉淵已經絕塵而去,大喝一聲道:“這幾人都交給你了!”

    八人剛想有所反應,霍烈已經到了身前,只見刀光一閃,一人的頭顱頓時飛了起來,霍烈的身形從馬上竄下,左右幾個閃躲之后,這八名刺客幾乎連一個完整的招式都沒有使出,全部中刀倒地。

    霍烈也知道事情緊急,所以盡顯全力。

    白無痕將這一幕看在眼里,露出一絲驚異之色,尤其是后面那個用刀的護衛,更是讓他升起了熟悉的感覺,像是在什么地方見過此人,喝道:“擋住他們兩人!”

    從“拿下”到“擋住”雖然只是微小的差別,已經足以表現白無痕此時的心態了。

    霍烈一聲呼哨,四個黑影已經從后面趕了過來,這幾人都是驚魄樓的高手,可以以一擋十,霍烈下令道:“招呼這些殺手,我要保護大人!”

    四人齊聲答應,腰中長刀紛紛來到手中,將阻擋霍烈的攻勢全都接了下來。

    劉淵飛快下馬,喝道:“秦淵在此!還不讓路。”

    漢軍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道路,霍烈也緊緊跟了上來。

    劉淵終于來到顧憲車前,低聲道:“大人萬勿下車,敵人箭術高明,先請退回成都才行!”

    顧憲道:“一切全憑秦兄安排!郭將軍知道了么!”

    郭揚見來了救兵,心中一寬,他對付白無痕實在沒有絲毫的辦法,但是劉淵上次救下安樂公主時給人印象深刻,點頭道:“小人知道!”

    劉淵目光掃視全場,斷然道:“郭大人在此指揮,結成陣勢,往后退去,切不可讓敵人攻入。”他記起當日郭瑭在揚州城下所用的鐵桶陣,只要長槍和弓箭配合的夠好,對付這些刺客應該不成問題,只可惜這些漢軍中並沒有弓箭手,必須要近身肉搏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而軍機閣的刺客偏偏又是此中的高手,雖然人數上占據優勢,但是漢軍並沒有把握擋住他們。

    郭揚急忙發下命令,漢軍開始后退,只不過明國刺客攻擊頗為猛烈,驟然之間無法脫身,剛剛退后幾步,已經又死了數十名士兵。

    劉淵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當下之計,看來只有等候蜀國軍隊得到消息,然后趕來救援了,只可惜控鶴軍想要趕到這里,恐怕至少也要一個時辰以上。

    白無痕身旁的高羅銳道:“看來要本將軍出手了,無痕替我掠陣!”白無痕知道這個搭檔勇冠三軍,現在雖然漢軍已經有些不支,但是畢竟不能拖延太久,笑道:“老高放心就好,殺掉這位顧憲,我們便可以全勝而歸了!”相王這次下令最主要的目標還是顧憲,刺殺安樂公主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高羅銳哈哈大笑,從旁邊接過數十斤重的大砍刀,突然暴喝一聲,手中大刀舞動,如一陣風般的沖入漢軍陣中,真是當著披靡,無人能夠擋他一刀,片刻之間便在漢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霍烈拔出腰間長劍,喝道:“請容屬下出戰。”

    劉淵點了點頭,現在只有霍烈能夠抵得住那個人了,將歐陽景贈送給自己的那把短劍遞到霍烈手上道:“此人凶悍無比,應是戰陣之將,須要以巧勝之!”

    霍烈點了點頭,接過短劍,身子一縱,避過幾名被高羅銳逼退的漢軍,突然一個地堂腿,直往高羅銳腳下掃去,高羅銳雖然殺得性起,但是反應極快,抬起一腳,硬是用一只腳接了霍烈一招,然后重重的跺了下去,若不是霍烈躲閃夠快,這一下便可以讓霍烈腳骨斷掉了。

    霍烈見偷襲沒有得手,一大一小兩柄劍同時揮出,他的劍法精妙,若論劍法恐怕就連劉淵也不是他的對手,高羅銳雖然力氣甚大,但是遇上這種輕靈的身法,還是有些無法適應,頓時退了數步,被霍烈逼住了。

    數名漢軍紛紛圍了上來,高羅銳倒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霍烈的出手狠辣快速,竟然是絲毫不遜色白無痕的刺殺高手。

    霍烈也知道勝敗在此一舉,尤其是要向白無痕討回當日射殺郝峻的那筆舊帳,今天就要將這大漢留在這里。

    白無痕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他認識,就是當年揚州城里協助福王將相王梁桂鵬下了迷藥的那個人,也是在亂軍中救出郝峻的那個人。

    那么……白無痕的目光望到了劉淵的身上,難道這個人就是……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章 生死護衛(下)
    白無痕顯然知道事不易遲,再不出手的話,恐怕今天的計劃就要被這兩個人給破壞了。

    他展動身形,背起長弓,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長刀,往顧憲的馬車撲來,身后幾名高手手中的暗器不斷發出,配合無間,加上高羅銳的牽制,頓時讓他在漢軍中打開一條血路。

    劉淵目光緊緊盯著白無痕的身形,這個人才是他最大的威脅,上次在揚州他救起相王時展示出來的輕功就讓劉淵印象深刻,而前幾天在鳳翔宮刺殺安樂公主時,他更是以變幻莫測的身法,瞬間就侵入了漢軍陣中。

    何況他除了輕功之外,其他的功夫更加厲害,尤其是他的箭法。

    郭揚低聲道:“有勞大人在此壓陣,小人去試試這人的身手!”劉淵點了點頭,郭揚是宣台閣的高手,就算不是白無痕的對手,但是卻也未必能夠輕易落敗。

    郭揚身形一縱,手中多了一只長劍,迅速來到白無痕面前,突然一劍變成兩劍直取對方的面門,他這一招倒是非常怪異,尤其是那柄放在劍柄上的短劍突然刺出,讓人措不及防。

    白無痕身子突然往后一頓,腳尖似乎在地上一滑然后又彈了回來,手中的長刀如閃電般的劈向了郭揚的手腕,郭揚兩劍被他這樣一個瞬間的進退全部避開,只好退后一步,一個轉身,雙腳踢出,他的身子非常柔軟,一看便知是慣于刺殺的高手。

    白無痕這才重視了起來,右手又取出一只寸長的鐵筆,刀筆配合,與郭揚纏斗在一起。

    劉淵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郭揚這個人的功夫並不比霍烈、孟陽遜色,否則的話,恐怕就要自己親自出手對付白無痕了,以他的傷勢,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

    顧憲在車中道:“秦兄可否借過說話!”

    劉淵忙靠了過來,顧憲道:“此刻惟有馬上通知控鶴軍,或者只是恐嚇敵軍也可,秦兄若有能夠突出去的士兵可以馬上安排他們往三個方向逃去,這樣一來,只能使敵軍軍心不穩,想要速戰速決。”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確實非常冷靜,用這個法子,白無痕肯定會有所顧忌,若是被控鶴軍圍在此處,就算他們再有能耐,也未必能夠逃回大明去了,急忙將那四名驚魄樓的殺手叫了過來,安排一番,四名殺手馬上帶著十幾名漢軍往外沖去。

    顧憲又道:“秦兄可以指揮我軍向敵人猛攻,這樣會造成我們不想讓他們脫身,然后等待控鶴軍的假象,否則的話只能越來越被動起來!”

    劉淵心道這次自己真是對他言聽計從,馬上安排下去,果然白無痕等人有些疑惑起來,開始往周圍調動兵力,不知道漢軍為什么竟然反攻過來。

    顧憲雖然坐在車中,但是卻將一切都簡單了起來,在戰場中最怕的就是心煩氣燥,若能有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恐怕大部分戰斗的思路都是非常清晰的。

    劉淵靠近車門站立,守侯著這位自己未來的軍師,雖然顧憲一直拒絕,但是劉淵現在卻有一種莫大的滿足。

    郭揚在白無痕的猛烈攻勢之下已經有些不支了,開始往后退來,劉淵從侍衛手中取過一柄長刀准備隨時出手。

    顧憲打開車簾,將周圍觀察了一番,道:“秦兄只要將那高大威猛的男人擊敗就可以安枕無憂了,那白衣將軍雖然厲害,但是只要那高大的男人敗退,以他的能力根本不敢繼續下去,還請大人馬上過去相助!”

    顧憲所說的是高羅銳,確實有些道理,白無痕身法雖然精妙,但是還是靠了高羅銳為他吸引了大批的兵力,若是高羅銳敗了,白無痕只會選擇撤退一途,否則若是漢軍全部圍上他的話,無論他輕功如何厲害,都沒有辦法保全。到了那個時候甚至根本不用等待控鶴軍到來。

    但是劉淵實在不能放心下白無痕這個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殺顧憲,顧憲從全局考慮並沒有錯誤,但是只要白無痕突然發難,說不定就算勝了,自己還是會見到顧憲的死屍,這一點是劉淵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的。

    顧憲看出他的疑惑,忙道:“秦兄勿要擔心顧某安全,以秦兄的實力相信幾招便可以控制全局,那時顧某自然會安全無恙!”

    劉淵斷然道:“在下絕對不會離開此處,若不能保住你的性命,就算把他們全殺了也不值得!”他說這句時無比堅決,沒有絲毫更改的余地,就算這些漢軍全部死在自己面前也無所謂了,只要車中的這個人活著就行,在這一瞬間,劉淵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

    顧憲心里一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沒有說話,劉淵的意思他明白,不過他卻不能坐視不理,將車簾拉開一些,露出面容,將四周再看了一遍。

    哪知異變突起。

    白無痕也就是在顧憲露面的那一瞬間身子突然騰空而起,手中的鐵筆脫手而出,擲向正試圖追擊的郭揚,長弓已經來到了手中,三支利箭以肉眼無法看得清楚的速度射了出來,直取顧憲的所在。

    劉淵大驚失色,白無痕這個人竟然如此厲害,他一直都在與郭揚周旋,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只要知道顧憲的確切所在,他就能在數十步外射殺顧憲,因為他有著天下無雙的箭法。

    郭揚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了,何況那只鐵筆並不容小觑。

    三支利箭以閃電般的速度來到馬車前面,而且白無痕身子再次騰空而起時,背后的最后三支箭也同時射了出來,此人的箭技只能用“神奇”兩字形容。

    顧憲臉色也已經變了,他根本不會武功,眼睜睜地看著這六支足以奪去他性命的長箭射來,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劉淵心中一沉,知道這是危急的時刻,顧憲不能死在這里!

    他突然大喝一聲,雙臂用盡全力,重重地推在馬車的前轅上,只見偌大的一駕馬車竟然被他大力推倒,一下子砸在地上,車里面的顧憲當然也狼狽的滾到一邊,但是就是這一下,竟然使得白無痕精心設計的六支利箭全部射空。

    劉淵右臂上的傷口迸裂,鮮血噴了出來,再也忍受不住,坐到了地上,但是看到顧憲安然無恙,這也值了。

    雖然這只有一瞬間,但是卻是將整個形勢完全改變,劉淵以神力推掉馬車確實讓白無痕無功而返。

    白無痕身子迅速地后退了數十步,目光始終狠狠地盯在劉淵的臉上,劉淵也絲毫不差地和他對視,誰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恨意。

    白無痕的長弓終于又回到了背后,拱手道:“大明相王座下骁勇將軍白無痕見過顧大人!”然后一聲呼哨聲響起,刺殺顧憲的行動終于失敗,軍機閣的刺客們反應飛快,迅速撤走了,郭揚差點筋疲力盡,也無心再去追趕急忙停下來檢點傷勢。

    白無痕雖然敗了,但是那種風度還是給顧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霍烈急忙跑到劉淵身邊,替他點穴止血,劉淵皺了皺眉,鮮血已經將他的身子染紅了,恐怕這次重傷想要痊愈至少要一個月了。

    方才他竟然能夠以一人之力將馬車推倒,現在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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