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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五章 利害之重(上)
“快請白小姐進來,客廳奉茶!”劉淵將手中的帖子放到桌子上,倒不禁陷入了沉思,白蓁竟然親自過來拜訪自己了,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若說是好事,這樣的一個美女主動靠近自己,自然有些成就感,但是若是壞事,這件事倒有些不妙,雖然自己只是為了救下慕容清雪才接近她的,若是她真的看上了自己,那倒是件麻煩事了,要知道她可是太子孟彥章的女人。
但是不管怎么樣,到來是客,再說對這位儀態萬風的美女,劉淵確實充滿興趣。
劉淵來到客廳中,一襲白衣的白蓁正低頭坐在椅子上,一副恬靜的樣子,想到她有那樣一個瘋狂妹妹,劉淵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兩姐妹的性格竟然相差到了這個地步。
白蓁聽到腳步聲,這才抬起頭來,美目中露出驚喜,急忙起身道個了禮,道:“白蓁見過秦大人!”
“見過白小姐!”劉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昨天在白府上的鬧劇讓自己臉面丟盡,恐怕再也不敢輕易去見那兩位小美女了。
白蓁眼波流轉,清澈如水,若論眼睛的美麗恐怕也只有慕容清雪能夠與她相比了,劉淵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道:“白小姐找在下莫非有事!”
白蓁微微一笑,並未答話,但是目光卻始終落在劉淵身上。
劉淵心中更加疑惑,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被她這樣看著,倒有些局促不安。
過了半晌,白蓁才收回目光,望向了掛在中堂的一幅潑墨山水,道:“這幅畫也是先生的親筆么?”
劉淵笑道:“在下畫作才能實在有限,這幅畫乃是大漢福王劉淵的手筆!”這樣來說自己的畫確實有些別扭,不過由于福王的名號太響,自己贊揚自己,劉淵倒也漸漸習慣了。
白蓁“哦”了一聲,露出恍然的神情,道:“據白蓁所知,福王並不擅長山水,只擅長書法,恐怕先生這幅山水畫是福王極少的作品吧!”
劉淵一愣,當日自己確實只寫書法不畫畫的,原因是煙雨樓剛剛興起的時候都是靠自己偽造前人畫作,尤其是張養易和錢君則的名作。為了怕露出馬腳,所以一直都沒有畫畫,就算在揚州風頭最盛的時候,劉淵也從來都沒有留下一幅作品。來到蜀中之后,他倒有些淡忘了此事,而且自來書畫一家,福王能夠寫的那樣的書法,自然就能夠畫出好畫來,所以雖然也有人問起這幅畫,但是聽說是福王的手筆,也只是贊賞一回罷了。沒有想到白蓁竟然記得如此清楚,看來她們對福王倒是頗有研究。
不過從碧素公主和白葳對福王近乎迷戀的崇拜來看,自己的名聲在蜀中並不算太壞。
劉淵只好硬著頭皮答道:“這幅畫其實是在下從揚州商人那里得來,究竟是不是福王的手筆,在下確實不知,而且上面也沒有落款,不過上面的題詩倒像是福王的體勢,所以在下一直認為在應該是福王親筆所畫了。”
白蓁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准備深究下去,笑道:“白蓁此來,其實是代妹子向先生道歉來的!”
劉淵一想到白葳和碧素公主就覺得頭疼,希望再也不要見到她們才好,忙道:“小姐勿須客氣,兩位小姐不泯天性,這是自然之道,倒是在下昨日有些造次了!”
白蓁笑道:“還是先生寬宏大量,碧素雖然是公主,但是從小也和白蓁一起長大,她們天性雖然頑皮,但是心腸卻並不壞,希望先生勿要將此事放在心上,待白蓁回去訓斥她們,讓她們來給先生賠罪!”
劉淵忙道不敢,要是有能耐能夠讓這兩個美女給自己賠罪,那真是破天荒的事了,不過這兩個小美女倒與田柔有些相似,當初田柔也是一個模樣,第一次還拿著木棍教訓自己,現在卻成了一個好妻子。
白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盈盈起身道:“既然如此,白蓁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望先生空閒時再到府上,昨日先生所作的那首詩,白蓁已經譜成了曲子,只不過畢竟此詩悲壯契闊,恐怕白蓁並不能掌握其中的玄妙,到時候還要請先生指點一下!”
原來她是來邀請自己再去白府的,劉淵心里一陣觸動,看來白蓁已經看出了自己再也不敢登白家門了,這才不惜屈尊來到這里,劉淵心里倒有些感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改日一定叨擾!”
白蓁微微一笑道:“先生勿要擔心白蓁與太子的關系,其實白蓁這個人本來就是如此,能夠钟情于太子就說明太子足夠寬宏大量,其實前日還是太子言道先生是蓋世奇才,要我主動接近一下先生,也可以受益匪淺!”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五章 利害之重(下)
劉淵一愣,哪里想到白蓁竟然如此坦白的,而且還是太子授意的,這話該從何說起,忙道:“殿下如此垂青,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白蓁抿嘴笑道:“大人勿要如此謙虛,倒使得白蓁有些為難了!”
劉淵有些難以承受她這種輕言淺笑,心道還是辦正事要緊,否則這樣說下去,恐怕會把慕容清雪給忘了,道:“在下倒有一事不明,還望小姐指點!”
白蓁知道他要說到正題了,淡淡道:“大人請講!”
劉淵笑道:“小姐請坐!”白蓁本來起身告辭,而自己這件事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說完,所以劉淵當然希望兩人談話融洽一點兒,實際上他也心里也有些忐忑,究竟這位大小姐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想法,還不敢確定。
白蓁依言坐了下來,笑道:“大人不妨直言,白蓁其實已經當大人為知己,所以才會如此坦白,大人請恕我交淺言深了!”
劉淵心道這個女人確實很不簡單,尤其是擁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恐怕就連自己最為欣賞的慕容清雪也比不上她,笑道:“能得小姐垂青,在下實在受寵若驚,又怎么能夠瞻前顧后,其實有一個疑問,一直讓在下無法釋懷,雖然有些唐突,但是既然小姐如此坦白,倒讓秦淵不敢保留了,小姐難道不覺得太子殿下迎娶安樂公主……”
白蓁微微一笑,道:“想必先生應該比白蓁更加懂得這個道理,太子既然是蜀國的太子,就必須要去做一些事情,這些事情白蓁沒有辦法更改,太子自己也沒有辦法更改,而且我相信安樂公主也沒有辦法更改,不瞞大人,白蓁是個普通的女人,能夠理解安樂公主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是高興,但是我相信她將會是蜀國最好的王后。”
劉淵已經領教過她的厲害,道:“小姐的想法真讓在下汗顏!若是將小姐當做普通女子,恐怕在下就是大錯特錯了。”
白蓁奇道:“難道大人想和白蓁說的就是這件事?”
劉淵忙道:“當然不單單是這件事,其實在下對安樂公主大婚之事倒是有些疑惑。”
“大人說來聽聽吧!”白蓁目光望了過來,顯然很想聽聽劉淵的想法。
劉淵站了起來,道:“安樂公主身為大漢皇族,而且深受漢皇寵愛,她能夠下嫁蜀國,確實可以使漢蜀和睦,這是造福蜀漢百姓的大事。所以當初主上提出此事時,兩位丞相都是極力贊成,那時在下雖然還沒有入蜀為官,但是也有所耳聞,應該只有順王提出反對的意見吧!”
白蓁點了點頭,道:“大人就不要再提此事了,順王之事,白蓁心里清楚,要知道蕭牆之亂,最是一國敗亡的先兆,太子殿下能夠順利登基,那么蜀國至少可保百年不亂,若是順王登基為王,那么漢蜀肯定會馬上兵戎相見了。”
劉淵越來越佩服這個氣質娴靜的美女,她不僅擁有美貌智慧,更擁有的是一般女人並不具備的胸懷,若是像徐誠的蜀國老臣能夠看透此事,倒還正常,但是像白蓁這樣的一個官宦女兒如此明白此中關鍵,確實讓人心中贊歎。
順王極力主張與大漢分裂,也就是這個原因,徐誠和李嗣直這樣的三朝老臣才會極力支持太子。
白蓁笑道:“大人難道是來和白蓁談論時事,一些淺見,還讓大人見笑了!”
劉淵急忙收攝心神,要知道現在的重點是慕容清雪,忙道:“小姐剖析明白,在下非常佩服,但是小姐可以想象,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稱王,而且安樂公主成了王后,就算小姐被封為嫔妃,那么蜀國未來將會如何!”
白蓁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疑道:“大人可否說的再清楚一點兒!”
“在下的意思是說太子殿下會立何人為后?”劉淵知道要想說服白蓁,也只有從這里突破了,這個女人對一些小節並不在乎,想引起她的嫉妒心,那是萬萬不能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如此坦然對對太子迎娶安樂公主了。
也只有蜀國未來儲君的冊立才會使她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處境。
到了那時,安樂公主若有所出的話,肯定會被冊立為儲君,這其實是白蓁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整個蜀國名士百姓不願意看到的,他們能夠答應安樂公主成為王后,但是卻肯定不想讓這個漢朝公主的兒子繼承蜀王,這便是其中的關鍵。
白蓁顯然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道:“大人以為如何!”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意思其實已經非常明顯,安樂公主只要生有兒子,那么必然就是未來的蜀王,就算白蓁再有能耐也沒有辦法,到了那時恐怕就不會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但是劉淵卻知道絕對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因為太子根本不准備與安樂公主有任何肉體上的接觸,而是將她送到慈云宮去,這不僅說明太子確實對白蓁情有獨中,也說明了太子希望未來的蜀王能夠不是安樂公主的兒子,想必太子也和白蓁做過保證,只不過這樣的保證絕對不會讓白蓁放心的。
劉淵坐下來道:“殿下其實已經准備將公主放到慈云宮去,可見殿下對小姐確實全心全意,但是有一件事卻讓此事成為變數。”
白蓁疑道:“大人請講!”她絕對不會想到劉淵是為了私情而為她著想,但是由于兩人的利益恰好一致,所以倒也並沒有任何的隔閡。
劉淵漫聲道:“小姐應該知道漢皇此次為了照顧安樂公主,特意的冊封了慕容清雪這個大漢才女為弘化公主,並讓她一起來到蜀國,太子殿下將兩位公主同時收入后宮,這恐怕是漢皇上意思。”
白蓁明白了,太子並沒有和她說起弘化公主之事,雖然安樂公主可能不受寵幸,但是像慕容清雪這樣名聞天下的才女,太子若是動心的話也並非毫無可能,到那時可是兩位大漢公主與自己競爭,而且只要她們兩人任意一人產下皇子,她白蓁和蜀國都沒有希望了。
並不是說白蓁野心重重,而是她必須關心自己和蜀國的未來,否則的話,倒寧願不要嫁給太子了。
劉淵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知道這件事已經大功告成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六章 落日情懷(上)
顧憲舉目望著眼前翠翠青山,笑道:“秦兄似乎心情頗為愉快,要不然也不會帶在下來這里欣賞風光,蜀國勝地果然不凡啊!”
劉淵因為白蓁答應他會阻止太子將慕容清雪收入宮中而心情大暢,所以這才邀請顧憲出來一起游山,蜀中確實不少名勝之地,大部分古樸自然很得顧憲的脾胃,這個身體有些單薄的書生一邊欣賞美景一邊感歎,若是年老致仕一定要來蜀中尋找一塊寶地,劉淵淡淡一笑,那恐怕是幾十年后的事了,兩個正值風華正毛的年輕人談論什么隱居致仕確實有些不妥。
霍烈和顧憲的書童遠遠地在后面跟隨,而宣台閣的人早已經進宮保護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去了,顧憲和劉淵兩人一路上吟詩作對倒是意興頗佳,到了這個時候,顧憲對劉淵的才情更加佩服,此人確實與福王劉淵有些相似,不過顧憲卻不願意妄下結論,現在還為時過早。
一直到了黃昏,見落日漸漸落下,劉淵才道:“今日如此雅興,倒不如趁此機會去蜀中城內游玩一番,這幾日被修書的事牽絆,倒冷落了顧兄,也沒有盡地主之誼,真是失禮!”
顧憲淡淡一笑道:“修撰《四庫全書》確實是件浩繁的工程,不過卻也是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蜀王上次已經和顧某提過,希望大漢能夠派來諸多文士幫忙修書。”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他向蜀王提出來的,蜀地雖然人才頗多,而且歷史悠久,但是若論文化底蘊,還是比不上大漢的,單單一個江南就不知道有多少飽學之士,便如白露書院的藏書,恐怕蜀國宮廷里也未必有那么齊全。
若是能夠將大漢的珍本書籍和人才全部聯合起來的話,那么這個“全”倒是名副其實了,將會是件文壇的盛事,劉淵不僅有些向往,他雖然貴為一地王侯,但是畢竟骨子里還是書生意氣多了一些,笑道:“顧兄既然說到這是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倒不如向漢皇請纓,若是有顧兄參與,那么當事半功倍了。”
顧憲歎道:“秦兄莫要取笑我了,修此全書,恐怕個人起的作用是小之又小的,要不然怎么說是件浩繁的工程,何況顧某在吏部任職,俗事繁忙,恐怕皇上未必肯給這個圓夢的機會,只不過顧某倒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劉淵疑道:“哦!”
顧憲道:“此姓李名納,勤奮好學,在與顧某同時參加殿試的眾多舉人之中,恐怕最是博學的了,若是他能夠到蜀國來修馔全書的話,應該是大有用處!”
劉淵心里想的也是這個人,李納現在宮廷任職,這個人有些木讷,不善于逢迎拍馬,上次還得罪了平王,若不是自己,恐怕他現在早就遭到了殺身大禍,不過這個人倒是一個不錯的編書人選,他剛想點頭表示同意,突然看到了顧憲明亮的雙眼。
劉淵心中一驚,莫非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在試驗自己!
以自己這個蜀國狀元的身份,根本不會認識李納,只是對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差點就點頭同意。若是顧憲知道李納和福王劉淵的事,然后用這個方法來試驗自己反應的話,那么這個人的心思也確實太缜密了。
想到這里,劉淵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顧兄大可將此人推薦過來,現在正是需要用人之際,何況又是顧兄看中的人才!定然是不會錯的了。”
顧憲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他確實是想用這個方法試探一下劉淵,不過劉淵的反應倒是非常平靜,看來並沒有什么異常。
兩人邊走邊談,此時落日余晖將整個成都城染成淡紅,晚霞也呈現在天際,劉淵停下腳步,道:“如此美景,確實讓人陶然忘憂了!”
顧憲似乎也被這美景迷住,點了點頭,道:“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這首福王當日在揚州城時所做的詞作,直到此刻顧某才明白,福王當時是如此的失意啊!唉,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踯躅不敢言。”
劉淵想到方才他用李納來試探自己,倒不敢回答,這首詞是失意情懷確實濃重,道:“不知道顧兄有沒有聽過這樣的幾句話。”
顧憲道:“願聽指教!”
劉淵淡淡道:“唯山間之秋風,與江上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為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乃造物主之無盡藏也,其實人生景色,便如這落日一般,幼年時曾想浪跡天涯,遍覽天下風景,如何的名山大川都需一笑而過,然后老死時便可安然睡去,管他閻王東西,輪回南北,畢竟這一生算是過了的,其實就是不曾想到要看這些風景來做什么,難道只是為了目遇之而為色,其實這是大錯特錯,若想感至心靈,恐怕就這一輪落日足矣!”
顧憲哪能體會不到他此刻的情懷,道:“秦兄想必是想到了潸然而泣下這句名詩吧!”
劉淵點了點頭,雖然顧憲遠遠站在那里,但是恐怕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成為自己知己的人只有他了。
兩人對視一笑。
直到落日完全隱去,劉淵才道:“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城了,顧兄今夜莫要推辭,定要隨在下去看看成都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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