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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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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 23:46:07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火火火】(中)

  老道士李信義憂心忡忡地望著煙火騰飛的房間,歎了口氣道:“房子就要塌了……”

  陳雪的目光忽然一變驚聲道:“小心!”數道寒芒穿越火焰和煙幕向他們所在的位置射來,為了躲避煙火,他們都已經集中到了道觀後庭院落的中心位置,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還會有人在一旁伺機暗殺。

  一支支弩箭呼嘯而來,陳雪探出手去,手指巧妙地撥在箭杆之上,兩支射向她和陳崇山的弩箭改變了方向,斜斜飛入煙火之中。

  李信義一伸手抓住一支呼嘯而來的弩箭,箭杆衝擊力奇大,高速摩擦之下竟然將老道士掌心的皮膚磨掉了一塊,掌心火辣辣好不疼痛。

  一支弩箭直奔杜天野的心口而去,杜天野雖然看到弩箭射來,可是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顯然無法避過箭鏃的射擊,死亡的恐懼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就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蘇媛媛不顧一切地沖了上去,擋在杜天野的身前,弩箭從她的左胸投入,血淋淋的箭鏃從她的後背透出。

  杜天野爆發出一聲悲吼:“媛媛……”

  一旁傳來一聲慘叫,卻是邱鳳仙也被弩箭射中。

  陳雪道:“道長,你掩護他們退到石碑後,我去抓他!”她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嬌軀倏然飛起,憑空掠起三丈有餘,撲向前方燃燒的古柏,隨即在古柏之上輕沾一下,再度升起在空中,身形變幻,向著弩箭發射的方向全速逼去。

  就在此時邱作棟所在的房間終於熬不住大火的炙烤,轟隆一聲巨響,房屋在火焰和煙霧中坍塌,眾人齊聲驚呼,還沒有看到張揚和邱作棟、邱啟明他們從房間內逃出來。

  煙塵漸漸散去之後,看到三道身影飛速向空曠地帶奔來。

  老道士李信義驚喜道:“他們沒事,他們沒事!”

  杜天野抱著蘇媛媛逃到石碑後。卻見蘇媛媛躺在自己懷中。臉色蒼白,唇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弩箭將她的左胸洞穿,鮮血染紅了她的半邊身體,不知是死是活,想起蘇媛媛剛才捨命營救自己的情景,杜天野又是感動又是難過。眼睛通紅,淚水在眼眶內打轉,他低吼道:“媛媛……媛媛……”

  李信義和陳崇山一起把邱鳳仙架了過來,邱鳳仙並沒有傷及要害,弩箭射中了她的右腿,不過血流不止。傷勢也非常嚴重,邱鶴聲望著周圍火光沖天的場面,飽經滄桑的雙目中流露出悲憫之色,他也不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狀況。

  張揚掩護邱作棟和邱鶴聲向石碑逃跑的時候,十多支弩箭瞄準他們輪番施射,張大官人將一根燃燒的木棒揮舞得風雨不透,在他們身體周圍形成了一個火焰盾牌,將弩箭盡數阻擋在外。

  陳雪此時已經來到鐘樓之上。看到兩名黑衣男子沿著繩索向外滑行迅速撤離。以陳雪向來喜怒不驚的性情。今天遭遇這樣的變故也不由得引起了震怒,她嬌叱道:“哪里走?”

  一排弩箭向她當胸射來。陳雪的嬌軀向後反折,弩箭貼著她的身體飛了出去。

  看到邱作棟和邱啟明逃到了石碑之後,張大官人沒有隨同他們前去,而是轉身去追陳雪,陳雪雖然武功已有所成,可是她畢竟欠缺臨陣經驗,張揚害怕她萬一出現什麼閃失。

  兩道黑影沿著鋼索滑行,離開了已經成為一片火海的紫霞觀,他們前往的方向並非是道觀正門的道路,而是前往觀海台。

  觀海台是青雲峰觀看日出最佳的位置,也是清臺山最富盛名的景點之一。

  兩名黑衣人剛剛來到觀海台,陳雪就已經尾隨而至,這兩人全都是黑衣蒙面,彼此對望了一眼,顯然都沒有想到陳雪會來得如此迅速。

  兩人幾乎同時揚起手腕,數道寒芒射向陳雪,四顆鐵蒺藜從不同的角度呼嘯而來,陳雪秀眉微顰,她前行的速度卻不見有絲毫減慢,嬌軀一閃,從四顆鐵蒺藜之間的縫隙中鑽了過去。

  兩名黑衣人已經來到懸崖邊緣,他們並沒有繼續發動攻擊,而是倒折著身體跳了下去。

  陳雪追到懸崖邊緣,舉目望去,卻見兩人的身體筆直墜落下去,下落十多米之後,隨即反彈而起,兩人借著反彈之力重新調整身體,然後手中的繩弩射向崖壁,利用身體的回蕩之勢,在峭壁之上騰挪飛行。

  陳雪今天動了震怒,她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抓住對方不及撤去的崖壁上的繩索,左腳在崖壁上一頓,身體淩空在萬丈絕壁之上騰躍過近二十米的距離。

  兩名黑衣人如同蜘蛛人一樣,利用繩弩反復施射,在崖壁之上回蕩而行,他們本以為會就此擺脫陳雪的追蹤,卻沒有想到這女孩如此倔強,鍥而不捨地一路追趕了而來,更讓他們感到驚恐的是,陳雪居然捨棄繩索,徒手在峭壁之上攀援騰躍。

  兩人目光交遞,一人向上,一人向下,在崖壁之上停止前行,此時陳雪一手攀住崖間生長的小樹,嬌軀微微弓起,蓄勢待發,三人之間的位置恰恰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伴隨著一聲呼哨,兩名黑衣人同時啟動,他們從身後抽出寒光凜冽的東洋刀,一手抓住繩索,一手揮舞東洋刀,雙足在崖壁上快速奔行,如履平地,兩人分別從上下攻向陳雪。

  陳雪一動不動。

  凜冽的殺氣沖走了縈繞在他們身體周圍的夜霧,刀光閃過,兩柄東洋刀分別從上下斜斜斬向陳雪的嬌軀。

  陳雪忽然放開了那棵小樹,韌性十足的樹枝反彈了出去,角度和方向計算得極其精妙,剛好擋住了上方武士的刀勢,東洋刀和樹幹撞擊在一起,鏘!地一聲,小樹的樹幹被從斜斜剖斷,雖然如此,那武士的這次攻擊也為之化解。

  下方武士一刀斬向陳雪,可是陳雪的身體如同蝙蝠般倒掛,只是利用雙足攀住小樹的根部來維繫身體的平衡,這一刀砍了個空,陳雪一掌輕輕拍出,印在那武士的胸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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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3 01:15:47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火火火】(下)

  這一掌出手似乎並不太重,可是卻讓這名武士從心底感覺到一種無盡的空虛之感,剎那之間,身體似乎突然失去了力量,他悶哼一聲,身體向後方蕩去,原本想借著回蕩的勢頭尋找下一塊落腳地穩住陣腳,可不知為何?他竟然連繩索都抓不住了,手掌一滑,竟然從峭壁上墜落下去,落下去數十米方才爆發出一聲慘叫。

  另外一名武士望著同伴沿著峭壁筆直墜落,轉瞬之間已經不見,只剩下慘叫聲回蕩在空曠的山谷中,目光中也流露出恐懼之色。不過這廝迅速鎮定下來,手中刀在虛空中挽了個刀花,目光覷定陳雪,凝聚力量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手腕在黑色繩索上迂回挽了兩下,那武士右腳在崖壁上重重一頓,從他的角度可以看清陳雪的容貌,月光為陳雪清麗絕倫的俏臉籠上了一層淡淡光暈,她整個人就像生長在幽谷中的百合花,美得如此耐人尋味,美得超凡脫俗。

  那武士心中的殺機不由得有些動搖,可他畢竟是職業殺手,很快又堅定起來,揚起手中刀,喉頭間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不過嘶吼聲只發出了一半,一隻有力的大手就從後方捏住了他的頸椎,喀嚓一聲,這武士的脖子就被扭斷,武士刀也落在了偷襲者的手中。張大官人從天而降,搶在這武士發動進攻之前擰斷了他的腦袋。隨手一推,那武士的身體從高崖上墜落,追隨他的同伴而去。

  張大官人一手抓住繩索,一手握著東洋刀,笑眯眯望著身體平貼在峭壁上的陳雪:“剛才那一掌就是生死印嘍?”

  陳雪淡淡一笑,夜風吹起她的秀髮。宛如黑色絲緞飄飛在腦後,她伸出白嫩的纖手,將散亂在腮邊的一縷秀髮掠起,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流露出風姿無限,她小聲道:“你應該抓住他問一問的。”

  陳雪的這句話顯然在責怪張揚沒有留下活口。

  張大官人卻懶洋洋歎了一口氣道:“有些話不一定要問他。”他聽到一陣腳步聲正在迅速由遠而近的接近中。

  六道黑影在崖壁之上飛奔而來,雖然依靠繩索的幫助,可是在這萬丈高崖之上,以這樣的速度奔跑已經擁有極大的難度。不但要求超強的平衡能力。同時也要有過人的心理素質。

  張大官人冷哼一聲,抓住繩索,身體和懸崖形成近乎垂直的夾角,然後,他雙腳在崖壁上重重一頓。身體騰飛出去,在虛空中劃出一個大大的弧線,迎向六名黑衣武士。

  六名黑衣武士原本排成一列向張揚沖去,可在張揚躍離崖壁的剎那,他們迅速分散開來,一名黑衣武士居然鬆開繩索,騰空飛躍。以魚躍之勢,撲向前方,他的目標卻並非是張揚,而是聯繫張揚和懸崖之間的繩索。在他看來。斬斷繩索,就意味著切斷了對方的生命線。在他啟動的同時,另外一名黑衣武士從下方高速奔襲,準備實施接應。這六人團隊之間經過長期配合,彼此默契非常。

  黑衣武士雙手高高舉起東洋刀。雙腿曲起,在絕壁之上做出這樣的動作,必須要擁有捨生忘死一往無前的氣勢,手起刀落,刀鋒準確無誤地劈斬在繩索之上。

  張大官人手中的繩索從中斷裂,而他的表情卻不見有任何的驚慌,唇角反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脫離了繩索,他的身體在空中不可思議地改變了角度,宛如大鳥般淩空一個轉折,撲向斜下方的武士,那武士正在準備接應斬斷繩索的同伴。

  他抬起頭,手臂伸出正準備做出接應的動作,可是眼中看到了一片淒迷的刀光,這刀光來自于張大官人。張揚在關鍵時刻下手絕不含糊,一刀就將那武士的腦袋切掉,左手穩穩抓住繩索,利用衝擊力帶著繩索向前方一蕩。

  耳邊風聲颯然,那最先斬斷繩索的武士從上方墜落下來,原本負責接應他的同伴被張揚一刀切去了腦袋,他試圖抓住繩索,可是繩索又被張揚給蕩開,這廝目眥欲裂,雙手來回舞動,妄圖抓住什麼,可惜他的動作根本就是徒勞,慘叫著摔了下去。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一聲,眯起雙目望著僅存的四名武士。

  那四名武士忽然揚起了手臂,張大官人已經提前看出了他們的意圖,右腳在崖壁上一蹬,身體鐘擺般蕩了出去,一連串的鐵蒺藜落在他剛剛的立足之處,鐵蒺藜撞擊在石壁之上,火星四射,在夜空中宛如繁星閃爍。

  張大官人從這幫人的出手已經判斷出,這群人是日本忍者無疑,手中東洋刀脫手甩了出去,東洋刀風車般旋轉,弧旋射向前方,其中一名黑衣武士躲閃不及,被刀鋒穿透身體釘在山崖之上。

  幾名武士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張揚的身上,卻忽視了陳雪的存在,此時陳雪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一名忍者身後,一掌印在他的肩頭,那武士只覺得四肢一陣酸麻,一聲不吭地摔了下去。

  剩下的兩名武士此時方才意識到大事不妙,如果繼續強留下去,恐怕他們也性命難保,兩人不再發動進攻,以繩弩射向對側的山岩,抓住繩索向對側蕩去。

  張大官人此時卻容不得他們逃走,身體脫離崖壁一個餓虎撲食,將一名黑衣忍者抓住,那忍者沒想到他真的敢於飛撲上來,抬起手肘向後撞擊張揚的胸口,試圖將他撞下山崖,可是手肘擊中張揚胸口之後如同擊打在腐木之上,根本發揮不出任何的力量。

  張揚伸手點中他的穴道,從他腰間抽出東洋刀,覷准前方逃離的武士用力投擲了出去,東洋刀在他的全力投擲之下無異于強弓勁弩,貫穿了那黑衣武士的身體,伴隨著他的慘叫跌落下萬丈深淵。

  紫霞觀的火勢不見絲毫減弱,雙目赤紅的杜天野抱著蘇媛媛,發瘋般向大門的方向跑去,老道士李信義攔住他道:“不成,前面的道路被火封住了,出不去。”

  杜天野悲吼道:“她就快不行了!”蘇媛媛的傷口仍在流血,在這樣下去,只怕要因失血過多死去。

  老道士李信義望著蘇媛媛蒼白的面孔,一時間也沒了主意。一旁陳崇山道:“必須想辦法救這孩子。”說話的時候,右前方的院牆終因烈火的炙烤而坍塌,露出一個大洞。

  邱鶴聲驚喜道:“那邊應該可以出去。”

  幾個人護著蘇媛媛和邱鳳仙向缺口趕去,來到缺口前卻發現距離山下還有十多米的高度,其間並無落腳之處,就算他們在平日裏也無法自如上下,更何況現在其中還有兩名傷者。

  他們正在考慮如何脫離困境的時候,張揚出現在紫霞觀內,他大聲道:“跟我來!”

  杜天野看到張揚就像看到了救星,他抱著蘇媛媛跑了過去:“張揚,快,救救她,她就要不行了……”

  張揚剛才只顧著追擊兇手,卻沒想到蘇媛媛受了這麼重的傷,要知道蘇媛媛還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骨肉連心,看到蘇媛媛如此慘狀,張大官人也是心痛不已,他迅速點中蘇媛媛的穴道幫她止住流血,探了探她的脈門,低聲道:“必須要儘快送她下山。”望著一臉焦急的杜天野,張揚安慰他道:“你放心,有我用真元護住她的心脈,生命不會有事,這只弩箭貫通了她的身體,必須要手術取出。”手術方面並不是張揚的強項。

  張揚讓眾人跟在他的身後,他一拳將燃燒的山門擊塌,率領眾人越過廢墟,陳雪押著那名黑衣武士就在外面等著。

  張揚幫助邱鳳仙止了血,一群人分成兩撥,其中一撥連夜往山下而去,老道士李信義並未隨行,因為小道童在大火中失去了消息,他選擇留下來找尋那個小道童,陳崇山擔心他一個人留下來遇到麻煩,所以也留下來陪他,邱鶴聲年老體衰,也不願此時成為他們增添負擔,乾脆留下來和陳崇山一起。陳雪也留下,這是她自己的意思也是張揚的意思,畢竟這群人中陳雪的武功最高,如果再出現什麼麻煩,陳雪有能力應付,再說那名日本忍者也要由她負責看管。

  張揚、杜天野、邱作棟、邱啟明五人護送蘇媛媛和邱鳳仙下山。

  杜天野始終抱著蘇媛媛,邱作棟和邱啟明兩人本來輪流背負邱鳳仙,可到了中途兩人體力已經不濟,由張揚接了過來。

  邱作棟並沒說什麼,邱啟明卻是一臉的憤怒,接近奔龍瀑的時候,邱啟明道:“想不到大陸的治安如此之差。”

  張大官人冷冷瞥了他一眼並沒有理會他,邱作棟牽了牽邱啟明的衣袖,示意他少說話,以免惹人不快。

  幾人上車之後,張揚馬上聯繫了於子良,蘇媛媛的傷情非常嚴重,必須要由於子良親自主刀,在西醫方面,張大官人最信任的人就是於子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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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4 01:12:18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獻血】(上)

  張揚一行趕到於子良位於江城的醫院時,於子良已經讓人做好了術前準備,他決定親自為蘇媛媛手術,至於邱鳳仙則由他的妻子周秀麗主刀。

  兩名傷者雙雙被推入手術室內之後,邱啟明不禁有些怨言,在他看來堂姐的傷勢和蘇媛媛都很嚴重,可醫院方面為何要厚此薄彼,不過這廝也不敢當眾聲張,悄悄將心中的想法告訴了邱作棟。

  邱作棟對此表現得倒是坦然,他低聲叮囑邱啟明道:“蘇小姐的傷勢要重,處理不當會有生命危險,你堂姐傷在右肩,沒有性命之虞。”話雖如此,心中也是擔心非常,畢竟骨肉連心。

  手術進行沒多久,蘇媛媛的血型就出現了告急,一名護士來到手術室外,向眾人道:“有沒有蘇媛媛的家屬?”

  杜天野站了出來。

  那護士道:“蘇媛媛的血型很少見,RH陰性,因為病人大量失血,必須要進行輸血,可是我們當地血庫中根本沒有這種型號的血液,你們誰是她的直系親屬?”

  杜天野臉上的表情頓時沉重起來,他雖然不是專業醫療人士,但是他也聽說過這種血型極其罕見,被稱為熊貓血,只能接受同種型號的血源輸入,在眼前這種緊急情況下,怎麼去找和她相同血型的人來輸血?杜天野道:“她還有一個哥哥,不過……”蘇媛媛的確有個哥哥蘇國澤,不過蘇國澤目前並不在江城,而是去了兩廣出差,就算現在聯繫上他,從那邊片刻不停的趕回來,恐怕也來不及。

  杜天野把情況說明之後,那護士道:“這樣就非常麻煩了,傷者的情況非常緊急,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匹配的血源,恐怕會很麻煩。”她說得雖然非常婉轉,但是每個人都已經感覺到蘇媛媛的情況不容樂觀,搞不好會因失血而死亡。

  杜天野拿起電話道:“我聯繫血站。”

  那護士道:“江城當地的血站並沒有這種型號的儲備,我們已經在聯繫周邊城市,請問,蘇媛媛還有沒有其他的親屬?”

  杜天野搖了搖頭。

  一旁張揚道:“要不,我來試試!”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張揚,這廝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除了張揚之外,杜天野、邱作棟都走了過去,他們也提出做一下血型匹配試驗,在這種情況下,每人都想盡一份力。

  血型匹配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那護士拿著結果來到休息室內,向張揚笑了笑道:“你們的血型完全匹配,你是她弟弟吧!”

  張大官人笑了笑,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廝的身上,熊貓血這麼珍貴,不會巧合到這種地步。張大官人道:“我是她朋友。”他還不如不說這句話,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那小護士道:“平時具有RH陰性血的人很少見,想不到今晚就讓我見到了兩個,真是太巧了。”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巧。

  邱作棟和邱啟明雖然覺得巧合卻沒有想得太多,畢竟蘇媛媛跟他們並不熟悉,他們還沒有關注到這種地步。

  但是杜天野從發生的一切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並沒有說話,伸出手拍了拍張揚的肩膀,意思是拜託你了。

  張大官人站起身道:“走!帶我獻血去!”

  那支弩箭貫通了蘇媛媛的左胸,刺破了她的左肺和心包,擦傷了部分心肌,她和邱鳳仙同時被推入手術室進行手術,可邱鳳仙的手術一個小時後就已經完全結束,而且並沒有送入重症監護室。

  蘇媛媛的手術卻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張大官人獻血之後來到外面休息,杜天野來到他身邊坐下,遞給張揚一盒牛奶,讓他補充一些能量。

  張大官人將那盒牛奶喝光,舒了口氣,轉身看了看杜天野,低聲安慰他道:“杜哥,你不用擔心,於教授醫術精湛,蘇媛媛吉人自有天相。”

  杜天野抿了抿嘴唇道:“多謝!”

  張揚笑道:“咱們之間不用說這些。”他雖然體質卓越,可是剛剛獻了不少的血,也覺得有些疲倦,靠在沙發上閉上了雙目道:“今晚究竟是什麼人發動這場暗殺?”

  杜天野道:“你好像抓住了一個。”

  張揚點了點頭:“那些人都是日本忍者。”

  杜天野道:“我已經通知江城警方,前往青雲峰進行全面調查。”

  張揚道:“應該不是針對我的。”張大官人這麼說並不是想推卸責任,而是他認為這起暗殺選擇在這種時候,很可能和邱鶴聲一家的重聚團圓有關。

  杜天野道:“策動這起事件的人應該是想把我們一家全都燒死!”

  張揚道:“我總覺得這件事和邱家有關,你有沒有聽說,你舅舅目前正在臺灣參與大選,是不是他的一些舉動激怒了政敵,所以那些人趁著他來到內地的機會,對他們一家下手。”

  杜天野沒有說話,他仔細咀嚼著張揚的這番分析,心中也感覺到大有可能。不過杜天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探討下去,他輕聲道:“今天真是萬幸,如果不是你和媛媛的血型相同,恐怕麻煩就大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要不要化驗一下,搞不好你們還真有些血緣關係呢。”

  張大官人當然知道杜天野對自己和蘇媛媛的關係產生了懷疑,他笑道:“不用化驗,其實我和她本來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在杜天野的面前他並沒有隱瞞的必要。

  杜天野雖然心中猜到了一些,可是經過張揚的嘴裏證實,也驚得他目瞪口呆,他直愣愣地望著張揚,過了好半天方才道:“怎麼會這樣?”

  張大官人道:“不可思議是不是?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兒,只能問我那個死去的老爹,又或者去問她媽,不過,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這件事就此打住吧。”

  “媛媛知不知道?”

  張揚搖了搖頭道:“她不知道,我也沒打算告訴她,似乎也沒有告訴她的必要。”張揚依然閉著眼睛。

  杜天野想了想,低聲道:“也許這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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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5 01:25:32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獻血】(中)

  蘇媛媛在清晨五點半才離開手術室,一直在外面等待的杜天野和張揚迎了上去,讓張大官人意外的是,陪伴推車出來的女醫生居然是左曉晴,其實這並不奇怪,左曉晴自從上次返回國內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選擇來到於子良的醫院工作。

  她拉下口罩,露出有些疲倦的俏臉,向張揚笑了笑,這熟悉的笑容讓張大官人的心中頓時生出對往事的聯想,他報以一笑。

  杜天野來到推車旁扶著推車望著蘇媛媛蒼白的面孔。

  左曉晴道:“放心吧,那支弩箭已經取出來了,危險已經渡過了,不過還需要密切觀察24小時,於教授說,不會有生命危險。”

  杜天野感動地點了點頭,一群人護送蘇媛媛進了重症監護室,徵求院方的同意之後,杜天野換上隔離衣前往蘇媛媛的床前陪伴。

  張大官人在外面等著,看到左曉晴換下工作服出來,趕緊迎了上去。

  左曉晴似乎已經料到張揚會在這裏等自己,她微笑道:“你剛剛獻了這麼多血,為什麼不去找個地方休息?精神還這麼好?”

  張大官人道:“我身體一直都很棒,獻那點血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左曉晴道:“不要對自己的身體太自信,作為一個醫生我給你一個忠告,現在你最好多多休息,吃點富含維生素的水果,多飲水。”

  張揚微笑道:“好像沒必要提醒我這些,別忘了咱們過去是同學。”

  左曉晴糾正道:“你是我學弟才對。而且咱們不是同一所學校畢業。”

  張大官人道:“你看不起我這個衛校生?”

  左曉晴一雙美眸在張揚的臉上流連了一下,有些耐人尋味地說道:“我有過看不起你的時候嗎?”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那就是說你蠻重視我的。”

  左曉晴咬了咬櫻唇小聲道:“無聊!”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六點了,我得回去好好補個覺了。”

  張揚道:“忙了一夜,還沒吃早飯吧,不如我請?”

  左曉晴笑道:“你這人還是那麼貪吃,這麼多年了始終未變。”

  張大官人道:“我永遠不會改變。”

  左曉晴愣了一下,美眸盯住張揚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惶恐地垂下雙眸,小聲道:“我先走了!有時間再聯絡。”

  張揚望著左曉晴纖長的倩影。心中忽然鼓起了一陣勇氣:“不如晚上找個地方聊聊!”

  左曉晴沒有搭理他,只是繼續向前走,快到走廊盡頭的時候轉過身來,俏臉之上露出一個讓張大官人心曳神搖的微笑。

  張大官人望著左曉晴的身影消失。正準備去休息的時候,肩頭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轉過身去,看到於子良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心中暗叫慚愧,自己一顆心全都繫在左曉晴身上,居然連於子良靠近自己的身邊都沒有覺察到。

  於子良顯然將剛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笑眯眯道:“遇到老朋友了?”

  張大官人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老同學!”說完又補充解釋道:“我們過去曾經一起在春陽縣人民醫院實習。”

  於子良微笑點頭,他主動提出邀請道:“一起去吃早點吧。”

  兩人離開醫院,來到醫院斜對過的六順風早點。這裏也算得上是江城的一家老字型大小的餐館。老闆和於子良很熟,過去曾經是他的病人,看到於子良來了,馬上將他們引到二樓臨街的雅間,於子良道:“二兩牛肉生煎。二兩三鮮蒸餃,二兩豆腐蒸餃,兩個油煊子,兩碗辣湯。一壺碧螺春。”

  那老闆趕緊去準備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小小的雅間內,也照亮了張揚的面龐,於子良藉著晨光打量著張揚。

  在張大官人的記憶力,於子良還沒有這樣觀察過自己,他笑道:“怎麼?我臉上有什麼不對?”

  於子良道:“忽然發現你和蘇小姐長得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張大官人啞然失笑,今天的輸血事件之後,恐怕很多人都已經猜到了自己和蘇媛媛的關係了。

  此時服務生將早點送上來,於子良仍然打量著張揚。

  等服務生走後,張大官人方才笑道:“你不覺得這樣盯住一個人看很沒有禮貌?雖然我們是老朋友。”

  於子良道:“難道你還要將我滅口啊?”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他夾了隻牛肉生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在江城,牛肉生煎和辣湯是普及率最高的早點。

  於子良道:“如果不是有你這個供血者,蘇媛媛恐怕救不回來。”

  張揚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是個好人,就算我和她素不相識,我一樣會救她,更何況她還是杜書記的未婚妻。我只希望他們能夠幸福下去,能夠擁有一段完美的生活。”

  於子良點了點頭道:“我的好奇心也到此為止,不過以後我要把你作為血庫的一個備選,畢竟你這種血型太珍貴了。”

  張揚道:“我回頭給你送些金創藥過去,女孩子畢竟愛美,儘量不要留下疤痕了。”

  於子良道:“兩個傷者全都是被弩箭所傷,這種武器現在已經不太常見了。”

  張揚道:“公安機關會介入調查,這些事情要交給杜天野他們去應付了,於教授,昨晚的事情要謝謝您了。”

  於子良道:“咱們之間好像沒必要說這種話,如果再晚幾天,我只怕就幫不上忙了。”

  張揚微微一怔,原來於子良再過兩天就要前往藏邊義務行醫,要說那邊的醫院還是安語晨捐助的,每年於子良夫婦都會組織醫療隊,不定期地前往那邊去奉獻愛心。

  兩人邊吃邊聊,離開的時候正遇到邱作棟和邱啟明兩人,他們也過來吃早點,看到於子良,邱作棟趕緊過來打招呼,於子良介紹了一下邱鳳仙的情況,邱鳳仙受傷較輕,現在已經能夠下床行走了,要不然邱作棟也不會放心地出來吃飯。

  張揚在醫院門口的花店買了兩束鮮花,回到病房,他先去邱鳳仙那邊,敲了敲房門聽到邱鳳仙悅耳的聲音:“請進!”

  張揚帶著鮮花走了進去。

  邱鳳仙看到鮮花,臉上綻放出會心的笑容道:“好美啊!”

  張大官人笑道:“你是誇我還是誇花?”

  邱鳳仙道:“誇男人好像有點用詞不當吧。”

  張揚將鮮花插入花瓶,另外一束花先放在一旁。

  邱鳳仙道:“這束花是送給蘇小姐的?”

  張揚點了點頭:“你傷口還痛不痛?”

  邱鳳仙道:“還好了,聽醫生說弩箭沒有射到我的要害,半個月後就能恢復如常了,我感覺沒那麼嚴重,剛才已經下床走一圈了。”

  張揚道:“還是靜養為好,行動太早,血脈運行加快,對外傷的癒合並沒有多大好處。”他將隨身帶來的一個綠色玉瓶放在床頭櫃上。

  “什麼?”邱鳳仙好奇道。

  張揚道:“金創藥,我祖上傳下來的,很靈驗,塗抹在傷口上可以避免留下疤痕。”

  邱鳳仙笑道:“謝謝,我最擔心的就是留下疤痕,等我好了之後,一定好好請你一場。”

  張揚道:“大家都是朋友,看到你平安無事就好。”

  邱鳳仙想起蘇媛媛的事情,昨晚她經歷了全程,所以知道蘇媛媛受傷要比自己重很多,小聲道:“蘇小姐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已經度過危險期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24個小時候才能轉回普通病房,不過剛才聽於教授說,她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恢復期要比你長一些。”

  邱鳳仙黯然歎了一口氣道:“好好的,怎麼突然冒出了這麼多的殺手?”

  張大官人打量著邱鳳仙的面孔,心中暗忖,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在他心中認定了這件事和邱家有關,認為這起謀殺是沖著邱家人來得。

  張揚旁敲側擊道:“邱小姐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邱鳳仙道:“我們邱家做生意講究以和為貴,在商場上儘量避免樹敵,我剛才始終在想這件事,那群殺手到底是沖著誰過來的?”從張揚的問話中她已經意識到張揚懷疑這起事件和他們有關。

  張揚道:“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昨晚我們抓住了一個。”

  邱鳳仙道:“有沒有問出線索?”

  張揚道:“目前還不知道,不過那群人全都是日本忍者,我們和日方沒什麼矛盾。”

  邱鳳仙卻道:“張揚,我聽說你和元和集團之間好像有些不睦啊!”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你懷疑那幫人是沖著我來的嘍?如此說來,我倒要好好查查,不然我這感情上怎麼能過得去?”

  邱鳳仙道:“我只是隨口一說,可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張揚道:“如果真是如此,你不怪我,我也得怪我自己了。”他起身向邱鳳仙告辭,顯然對邱鳳仙的這番話有些反感。

  邱鳳仙何其聰明,自然看出自己的一句話惹毛了張揚,她也沒有多做解釋。

  張揚剛走,邱作棟就走了進來,他手中拿著給女兒買來的早點。

  邱鳳仙道:“爸,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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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獻血】(下)

  邱作棟道:“讓啟明在那邊吃了,我過來陪你一起吃飯。”
  
  邱鳳仙笑道:“我沒食欲,還是您吃,我在一旁看著。”
  
  邱作棟道:“多少要吃一點,來,爸喂你吃點米粥。”
  
  在父親的勸說下,邱鳳仙多少吃了小半碗米粥,她說起剛才張揚過來的事情,邱作棟道:“這件事蹊蹺的很。”
  
  邱鳳仙道:“爸,您的意思是……”
  
  邱作棟將粥碗放下,站起身走了幾步,來到窗前站定,望著窗外出了一會兒神,方才道:“這件事很可能是沖著我們邱家來的!”
  
  邱鳳仙道:“爸,您為什麼會這麼想?”
  
  邱作棟低聲道:“洪恩正那個人我很瞭解,為了贏得勝利,無所不用其極,而安德淵那個人更是黑道出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邱鳳仙道:“或許您多慮了,昨晚的事情很可能不是沖著我們來得,剛才張揚說過,昨晚放火和發動襲擊的全都是日本忍者,我們和日方並沒有任何的矛盾,反倒是張揚新近得罪了元和集團。”

  邱作棟道:“元和集團?你是說元和真洋的元和集團?”
  
  邱鳳仙點了點頭道:“就是那個,元和真洋曾經是日本最有權勢的黑幫分子,他死後由他的妻子元和幸子執掌集團的大權,之前在濱海拿下了濱海福隆港的擴建改造工程,因為不久前的那場海嘯,元和集團損失慘重,和濱海方面在合作上出現了嚴重的裂痕,已經單方面撕毀了合約,而濱海方面則凍結了元和集團的一切投資,雙方的關係目前鬧得很僵。”
  
  邱作棟低聲道:“元和集團雖然在日本國內負有盛名,可是如果讓他們跨海來到中國作案,這種事情還是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邱鳳仙道:“狗急跳牆,更何況他們的利益已經受到了嚴重損害。”
  
  邱作棟負起雙手,沉思片刻方才道:“有些話我們不方便說。無論這件事是沖著誰來得。我們都要感謝張揚,如果沒有他和陳雪,恐怕我們現在都已經燒成灰燼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邱鶴聲在陳崇山和陳雪的陪同下來到醫院,邱老爺子受了這場驚嚇,明顯情緒上受到了影響,親眼看到邱鳳仙和蘇媛媛都沒有生命危險。一顆心方才放了下來。
  
  張揚將陳雪叫到一旁低聲詢問情況,陳雪道:“那名日本忍者已經交給警方了,我使了些手段向他問話。”
  
  “怎樣?”
  
  陳雪道:“他提供了一個名字,山野良友,其他的情況他並不清楚。”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名字覺得有些熟悉,仔細搜索了一下記憶。方才想起之前曾經聽柳生義夫說起過這個名字,上次在黑石礁的圈套就是這個人所設。
  
  陳雪看了看張揚的面孔道:“紫霞觀被這把火夷為平地,還有兩個人受傷。”
  
  張大官人道:“難道你以為這幫日本忍者是沖著我來得?”
  
  陳雪道:“沒有找到切實證據之前,你和邱家最為可疑。”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得儘快證明我的清白才對。”
  
  兩人說話的時候,看到一個人快步走來,居然是星鑽集團的總裁查晉北,他的臉上佈滿了焦急的表情。
  
  張揚主動迎了上去:“查總,您怎麼來了?”
  
  查晉北看到張揚。伸出手和他握了握。關切道:“有沒有人受傷?”
  
  張揚道:“放心吧,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查晉北道:“我聽說昨晚發生的事情。即刻就從京城出發,搭早班飛機飛了過來。”
  
  張揚道:“查總還是很關心邱小姐的安危啊。”
  
  查晉北歎了口氣,聽說邱鳳仙平安無事,他並沒有急於前往病房探望,而是駐足和張揚聊了幾句,主要是問起昨晚事發的經過和一些細節。
  
  張大官人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查晉北。
  
  查晉北聽完之後,雙眉緊鎖,表情非常凝重,不過他並沒有馬上針對這件事發表看法。
  
  張揚道:“目前這件事已經交給了警方處理。”
  
  查晉北道:“恐怕會驚動日本方面。”
  
  張揚道:“驚動了又怎樣?日本人在咱們的地界上犯法,一樣要嚴懲不貸!”他引著查晉北來到了邱鳳仙所在的病房前,還沒有走進去,就看到邱作棟和邱啟明一起從病房裏出來。
  
  查晉北招呼道:“邱先生!”
  
  邱作棟點了點頭:“來了!”
  
  張大官人並不想在這裏停留,帶著查晉北來到地方,等於他的使命完成,他正準備離去的時候,邱啟明跟上他的腳步道:“張揚,你不覺得內疚嗎?”
  
  張大官人因他的這句話而停下腳步,冷冷望著他道:“你的意思?”
  
  邱啟明哼了一聲道:“你心裏明白,事情之所以鬧成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如果不是因為別人要對付你,怎麼會連累我姐傷成這個樣子?”他越說越是激動,一時間新仇舊恨全都湧上了心頭。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說完了?”
  
  邱啟明道:“你想怎樣?”
  
  張大官人道:“你要是說完了,我就走了!”他根本沒有把邱啟明這種富家子放在眼裏,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出了事情不想著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首先想到的是往別人身上推責任,靠!就一個字,換成過去,張大官人肯定要賞他一個大嘴巴子,可現在張大官人境界?還不至於和一個不知人間愁苦滋味的二世主一般計較。
  
  張揚轉身欲走,可邱啟明看到張揚這樣不但沒感覺到對方的寬容,反而覺得張揚心虛了,他沖上去,一把抓住張揚的肩膀,不依不饒道:“你惹了這麼大的禍端,難道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說嗎?”
  
  邱作棟和查晉北本來站在那裏說話,聽到邱啟明大聲叫囂,方才意識到這邊發生了摩擦。
  
  邱作棟道:“啟明,放開張先生!”
  
  查晉北沒說話,依著他對張揚的瞭解,估計十有八九邱啟明免不了被一通痛揍。
  
  不過這次張大官人表現出了超人一等的涵養,只是輕聲道:“放開!”
  
  很多時候,你越是表現出涵養,在別人的理解卻是你軟弱可欺,邱啟明怒視張揚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自己做過的事情,為什麼不敢負責?”
  
  邱作棟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一把抓住了侄子的手腕,逼迫他放開手掌。
  
  查晉北也趕過來幫忙將他們分開,事實上張揚從頭至尾始終沒有動一根手指。
  
  邱作棟歉然道:“對不起,張先生,這小子真是太失禮了。”
  
  邱啟明還在嚷嚷著,被邱作棟拉著離開。
  
  查晉北向張揚笑了笑,似乎非常同情他的遭遇:“邱啟明畢竟年輕,性情衝動了一些,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說完他又想到張揚也非常年輕,不過今天張揚的表現和過去迥異,究竟是這小子內心有愧呢?還是他的境界當真提升了許多?
  
  張大官人並沒有因為邱啟明的無理指責而壞了心情,來到重症監護病房外,見到了陳崇山和陳雪。兩人來探望過蘇媛媛和邱鳳仙,這就準備離去,杜天野來到門外相送。
  
  張揚道:“陳老伯,怎麼剛來了就要走?”
  
  陳崇山道:“紫霞觀被這場大火夷為平地,那裏是李道長大半生的精神依託,他嘴上說沒事,可心裏其實是非常的難過,這種時候,最好有個人在他身邊陪他說說話,再說我留下來也幫不上忙。”
  
  杜天野道:“爸,還是等吃過中飯再走。”
  
  陳崇山笑道:“不了,我還是儘快回去,你也別送我,這兩天多陪陪媛媛,如果不是她為你擋了那一箭,現在受苦受難的本應該是你。”
  
  杜天野連連點頭。
  
  陳崇山又道:“你外公他們這次過來,我們本應該好好盡地主之誼,卻想不到遭遇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原本是一場家人聚會,誰曾想到最後竟然如此收場,作為主人,陳崇山的心裏當然很不好過。
  
  杜天野安慰父親道:“爸,這種事情誰也料想不到,不過好在大家都好端端的……”說到這裏又不由得想起仍然在重症監護室內躺著的蘇媛媛,杜天野表情一黯。
  
  他生怕父親看出自己的心思又要難過,趕緊叮囑陳雪道:“小雪,照顧好爺爺!”
  
  陳雪點了點頭:“我知道!”
  
  張揚讓杜天野回去,主動替他送陳崇山爺孫倆出門,來到外面,陳崇山道:“張揚,你回去吧,留下來給天野幫幫忙。”
  
  張揚道:“您怎麼來的?要不要我送你?”
  
  陳雪道:“從這裏坐公車方便得很,不用你送。”
  
  張揚道:“陳老伯,幫我多寬慰寬慰李道長,等這邊的事情明朗了,我馬上去清臺山陪他好好聊聊。”
  
  陳崇山道:“你工作太忙,就不要抽時間過去了,李道長那邊,我會勸他!”
  
  陳雪眨了眨明眸,小聲道:“回去吧,我會照顧好爺爺他們。”
  
  張大官人站在那裏,直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遠方,方才轉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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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總有變數】(上)

  喬鵬飛也在得到消息後來到醫院探視,這起縱火謀殺案發生在春陽縣境內,雖然沒有發生人員傷亡,但是其性質是非常惡劣的,不但涉及到前來內地探視的臺灣同胞,而且還涉及到兩位國家幹部,張揚是副廳級,杜天野已經是副省級。喬鵬飛已經嚴令春陽縣公安局在全縣境內調查這件事。

  見到杜天野之後,他先將案情的進展情況向杜天野進行了彙報,自從蘇媛媛受傷之後,杜天野的一顆心全都撲在她身上,根本沒有精力兼顧其他的事情,現在蘇媛媛的傷情終於穩定下來,他才有心情過問昨晚的事情。

  喬鵬飛道:“杜大哥只管放心,這件事發生在春陽,我就會負責到底,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的犯罪分子全都繩之於法。”

  張大官人道:“參與這件事的一共有八名日本忍者,其中七個都被我幹掉了,還剩下一個抓起來交給你們了。”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不用你們繩之於法了,事情我都代辦了。

  喬鵬飛歎了口氣道:“說起這件事可能已經驚動了日本駐華使館,我聽說他們已經派人過來處理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們春陽縣警方只找到了五具屍體,根據你提供的情況,屍體應該有七具,還有兩具不知去向。”

  張揚道:“那就接著找,別讓這幫日本鬼子污染了清臺山的大好風光。”

  喬鵬飛道:“一個打八個,張揚,你還真是威風不減當年。”

  張揚道:“八十個也不在話下,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那個日本活口很重要,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多問出一些東西,我總覺得這次的事件背後沒那麼簡單。”

  喬鵬飛道:“根據我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說到這裏他向張揚看了一眼,似乎有所顧慮。

  張揚道:“你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只管說,咱們又不是外人。”

  杜天野也道:“是啊,有什麼說什麼。”

  喬鵬飛道:“剛才我和警方交流了一下案情的進展,他們瞭解到,和日本方面有可能產生矛盾的人就是你。”他的目光落在張揚的臉上。

  張大官人並不意外,從剛才邱啟明的態度上他就已經預知到了這一點,他笑道:“邱家人這麼說的?”

  喬鵬飛道:“你和元和集團之間產生矛盾也是事實,雖然我們無法肯定這起事件一定和元和集團有關,但是也會將元和集團當成重點懷疑對象進行調查。”

  張揚向杜天野看了一眼道:“你該不會覺得是我把大夥兒給坑了吧?”

  杜天野道:“這件事應該不是沖著你,如果他們要對付你,不會只派八名日本忍者了,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派八十名可能也是來白白送死,我看這件事很可能是他們想要對付我們這家人中的某個,只是事先不清楚你也會出現在現場。”

  張揚拍了喬鵬飛的手臂一把:“看看,看看,這就是層次,這就是境界,難怪你還是個縣處級,看事情就喜歡以偏蓋全,只看表面。”

  喬鵬飛不由得笑道:“張揚,我可沒說人家是沖著你來得,你心裏有火不能沖著我發啊!”

  杜天野也看出張揚在這件事上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這次讓你受委屈了,你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我們都非常感激你。”

  張大官人道:“別介,你那個堂弟認為是我把你們家人給坑了,剛才差點找我玩命。”

  杜天野笑道:“他跟你玩命不是找死嗎?”他勸張揚道:“千萬別跟啟明一般見識,他沒什麼社會閱歷,在人情世故方面欠缺不少。”

  張揚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你表弟的份上,我早就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了。”

  杜天野道:“得,他再敢招你,你別給我面子,反正在我心底,我跟你更親近。”

  一句話就把張揚心裏給說舒坦了,張揚道:“杜哥,我知道你是在寬慰我,其實你不說我也不至於和那小子一般計較,我怎麼都是一國家幹部,犯得著和一個小島上過來的孩子一般計較嗎?”

  喬鵬飛笑道:“我怎麼聽著還是計較上了?”

  杜天野道:“不幸中的大幸是所有人逃過了這一劫,鵬飛,我倒覺著這件事不適合張揚出去,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影響。”

  喬鵬飛道:“影響肯定是已經造成了,七條人命而且全都是日本人,我總不能隱瞞不報。更何況這次事情的性質非常惡劣。”

  幾個人正說著話,江城市的領導也過來了江城市現任市委書記左援朝,市長曹向東雙雙到來,他們也是剛剛才聽說這件事,兩人瞭解事情的詳細經過之後,全都驚出了一身冷汗,拋開邱家在臺灣的影響不說,單單是杜天野這位江城前任市委書記,副省級幹部,如果在他們治下的範圍內出了事情,恐怕兩人剛剛才坐上的位子就要面臨崩塌的危險。

  左援朝進入房間內,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杜天野的面前,握住杜天野的手,一臉沉重和內疚交織的複雜表情:“杜書記,真是對不起啊,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要代表江城全體幹部向杜書記認真檢討。”

  杜天野笑道:“沒那麼嚴重,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市長曹向東也向杜天野道:“杜書記,這次發生的意外證明江城在治安上做得還遠遠不夠,是我這個當市長的失職。”兩人誰都沒有把事情的責任全都推給春陽,喬鵬飛就在現場,當然就算背著喬鵬飛,他們也不敢把責任都退給他,拋開喬鵬飛和杜天野的關係不談,單單是喬鵬飛的家族背景就不是他們任何一個能夠招惹起的,想讓喬鵬飛當替罪羊?除非他們不想繼續在目前的位置上待下去。

  杜天野道:“別顧著自我檢討了,其實不好意思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我們一家跑到清臺山上聚會,或許就不會帶給你們這件麻煩事。”

  張揚道:“我看大家誰也別爭搶責任了,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好在大家都沒事,查出幕後的真凶才是最重要的,你們說是不是?”

  幾個人一起點頭。

  曹向東在來此之前專門將事情的經過瞭解了一遍,他對案情的進展非常清楚,向杜天野彙報道:“日本方面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日本副大使武直正野已經在前來江城的途中。”

  杜天野淡然笑道:“我相信你們能夠處理好這件事,如果需要我協助調查的地方,我一定會儘量配合。”杜天野回答得很巧妙,雖然他曾經是江城市委書記,可是既然已經離開,就不應該再插手當地的事務,事情發生在江城,就應當由江城本地來處理,如果他橫加干涉,只會讓複雜不清的局面變得更加複雜。

  在左援朝和曹向東看來,杜天野這樣說反而給了他們一些無形的壓力,杜天野等於明確表示不會過問這件事,也就意味著一切的麻煩全都壓在了他們的肩頭,要由他們進行處理,表面上看是對他們工作的理解和信任,可事實上,如果他們處理不當,這件事肯定會引來許多的麻煩。

  左援朝和曹向東陪著杜天野寒暄了一陣子,張大官人無意參加他們的談話,尋了個藉口離開。

  想起清晨和左曉晴偶遇的情景,張揚心頭不由得一熱,自從左曉晴前往美國留學之後,他們之間的聯絡明顯少了許多,這不僅僅是因為左曉晴,也因為他自己,張揚真正想聯絡左曉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她的電話號碼。

  不過這難不住張揚,畢竟左曉晴目前就在這家醫院上班,張揚並沒花費太大的功夫就打聽到了她的手機號碼。

  左曉晴對張揚打來電話早有心理準備。

  張大官人道:“曉晴,晚上有時間嗎?”

  左曉晴道:“什麼事兒?”

  張揚道:“賞個面子,一起吃頓飯。”

  左曉晴道:“沒時間,我晚上值班!”

  張大官人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可以找人換個班啊,我來江城一趟不容易。”

  左曉晴那邊猶豫了一會兒,方才道:“還是算了,最近工作挺忙,同事們也都挺累的。”

  左曉晴接替的時候,看到桌上已經放好了飯菜,問過之後才知道,是張揚剛剛讓人送過來的。左曉晴無奈的搖了搖頭,唇角卻露出一絲笑意,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張揚的號碼:“你還像過去那樣喜歡強迫別人,我都說不吃了。”

  張大官人道:“你明明說的是沒時間和我一起吃飯,沒說自己不吃了,所以啊,我把飯菜給你送來,你一個人吃。”

  左曉晴打開飯盒看了看,然後轉身望瞭望窗外:“你在外面?”

  張揚嗯了一聲。

  左曉晴道:“那就來一起吃吧,點了這麼多,我一個人吃不完也是浪費。”她的話音剛落,張大官人就推門走了進來。

  左曉晴望著他,沒好氣地來了一句:“老套!”

  張大官人笑道:“我這人比較傳統,所以做事情一直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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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總有變數】(中)

  左曉晴道:“我在家已經吃過晚飯了!”

  張揚道:“那就隨便吃點,權當陪我!”

  “憑什麼?”

  一句話還真把張大官人給問住了,是阿,憑什麼?他和左曉晴現在最多也就是普通朋友,人家憑什麼陪自己吃飯?

  張大官人道:“咱倆不是老……”看到左曉晴虎視眈眈的雙目,這貨不敢往下說了,把接下來的情人兩個字給咽了回去,變成了同學:“老同學嘛!”

  左曉晴道:“你搞清楚,咱倆不是同學,就是湊巧在春陽縣醫院裏一起實習過。”

  張大官人道:“那也叫同學,一日夫妻百日恩,做過一天的夫妻一輩子都是夫妻,咱們做過好幾個月的同學,這輩子都是同學!”

  左曉晴聽出這廝漸漸在得寸進尺,話語之中充滿了要占自己便宜的意思,趕緊拿起筷子,挑揀自己喜歡吃的菜吃了兩口。

  張揚道:“你還要值班啊?”

  左曉晴道:“每個人都要值班,最近醫院收治了不少的病人,不過晚上值班一般沒什麼事情,都是術後恢復的病號。”

  張揚也端起一盒米飯,大口大口的吃著,這樣的日子,好像只有在春陽的時候他們才經歷過,兩人目光相遇,幾乎在同時想起,他們實習的時候,在辦公室吃盒飯的情景,張大官人的心熱了,左曉晴卻沒來由一陣心酸,她將筷子放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黑長的睫毛低垂著,不願或是不敢再看張揚的目光。

  張揚道:“還回去嗎?”

  左曉晴愣了一下方才醒悟過來,雙眸盯著桌面,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考慮好,我媽最近身體不好,我想多留一段時間陪陪她,至於以後去哪里?我還沒有想過。”

  張揚道:“還像過去那麼聽你媽的話?”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不由得又有些後悔。

  左曉晴道:“習慣了,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爸爸媽媽。”

  張大官人道:“總不能一輩子都生活在父母身邊。”

  左曉晴微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喜歡安定喜歡普普通通的生活。”

  張揚道:“平靜太久偶爾也會覺得乏味。”

  左曉晴道:“那是你,所以我們不同。”

  張揚道:“其實很多方面,咱們兩人還是蠻互補的。”

  左曉晴道:“有互補的地方就有衝突的地方,你是個不安分的人,看看我們的現狀就會知道我一直都在從事醫療工作,而你早就扔掉了所學的專業,不過,你在醫學上的確有超人一等的天分,連于教授也經常誇您。”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他在醫學上不能僅僅用天分來形容,大隋第一名醫的水準豈是蓋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左曉晴起身去例行查房,張揚就在她辦公室內等著,可沒過多久就看到左曉晴匆匆趕了回來,她向張揚道:“邱鳳仙不在病房,跟家裏人一起去對面吃飯了。”

  張揚道:“她傷得本來就不重,出去吃飯也沒什麼。”

  左曉晴顯然有些生氣:“可是醫院是有制度的,既然她是醫院的病人,就應當表現出起碼的尊重。”

  張揚道:“別生氣,現在都是這樣,有錢人總覺得高人一等,外國來的、港臺來的,都覺得自個兒身份有多尊貴似的。”

  左曉晴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一竿子打落一群人啊。”

  兩人正在這兒說著話,看到邱啟明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張大官人沒好氣道:“你不知道敲門啊?”

  邱啟明顧不上跟他鬥氣,有些驚慌失措地向左曉晴道:“左醫生,我姐有沒有回來?”

  左曉晴道:“你們不是把她帶出去吃飯了嗎?”

  邱啟明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姐剛去洗手間,去了之後就沒回來,我讓人去找她,結果發現洗手間內根本沒有他。”

  張揚和左曉晴對望了一眼,此時方才知道事態真的嚴重。

  張揚先聯繫了江城警方,然後讓左曉晴在醫院等待,他則跟著邱啟明一起去對面的飯店尋找邱鳳仙,邱作棟沒敢將女兒失蹤的事情告訴父親,先把父親送回酒店,這邊也返回飯店,查晉北當晚也在,他將飯店裏裏外外都已經找遍了,可是根本沒有找到邱鳳仙的影子。

  江城公安局派來負責這件案子的剛巧是杜宇峰,杜宇峰聽他們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讓飯店經理將當晚的監控錄影調出來查閱。

  監控錄影顯示,邱鳳仙果然在晚上七點半左右的時候走入洗手間,約莫在她進去五分鐘後,有兩名女子一起出來,其中一人攙扶著另外一個,可是在穿著打扮上和邱鳳仙全然不同,杜宇峰讓人將錄影帶重播了一遍,邱作棟道:“右邊的好像是我女兒,可……她今晚沒穿這身衣服啊。”

  張大官人湊到監視器前仔細看了看:“從身材上看應該是她,旁邊的那名女子一直在攙扶著她,看起來她好像是喝醉了。”

  邱啟明道:“我姐根本沒有喝酒。”

  杜宇峰道:“不排除她處於意識不清的狀態下。”

  邱啟明道:“不可能,我們在內地根本沒有仇人,他們為什麼要針對我姐。”

  杜宇峰道:“看情形,這件事和昨晚紫霞觀放火的可能是一夥人,他們昨晚伏擊你們沒有成功,所以又生出對付你們的方法。”

  邱啟明道:“你們大陸的治安實在是太差了,光天化日之下都會發生綁架事件,如果我姐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追究你們的責任。”

  杜宇峰道:“不用你說,應該我們負擔的責任我們一定會負擔。”

  張揚道:“邱啟明,我想問一句,究竟是誰自作主張把她帶出來吃飯的?難道你們不清楚醫院有制度?”

  邱啟明紅著眼睛怒視張揚道:“你什麼意思?如果不是你惹了日本人,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麻煩事?”

  邱作棟怒吼道:“啟明,不要亂說話!”他讓邱啟明先出去,這才歉然向張揚道:“張先生,實在是對不起,啟明太不懂事了。”

  張揚道:“邱先生放心,我沒功夫跟他一般計較,當務之急還是找到邱小姐要緊。”

  邱作棟表現得非常的,他歎了口氣道:“鳳仙身上還受了傷,都怪我,我不應該答應她出來吃飯的。”

  杜宇峰道:“邱先生,您也不必著急,我們會盡全力去尋找邱小姐的下落。”

  張揚和查晉北一起將杜宇峰送到外面,杜宇峰臨行前向查晉北道:“查總,今晚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查晉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本來好好的,邱鳳仙的傷並不重,我們準備吃過飯就回去的。”

  杜宇峰道:“我們爭取儘快找到邱小姐。”

  杜宇峰開車離去之後,張揚望著查晉北道:“你不知道她身上有傷?為什麼要出來吃飯?”

  查晉北歎了口氣道:“出來吃飯是邱鳳仙自己提出來的,大家都不同意,可她說在醫院待著實在太悶,還說吃過飯之後馬上就回去,我們覺得反正飯店就在醫院對面,有這麼多人陪著,肯定不會有事,誰能想到她去洗手間的時候會遇到麻煩。”

  張揚道:“邱啟明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查晉北道:“別跟那小子一般計較,他也是因為堂姐的事情心急,可以理解。”

  張揚道:“你覺得這件事究竟是針對誰?”

  查晉北道:“現在看來應該是針對邱家了。”

  張揚意味深長地望著查晉北道:“查總,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查晉北抿了抿嘴唇,又低聲歎了口氣道:“最近臺灣競選搞得如火如荼,邱家和洪恩正處於對立陣營,而洪恩正背後最堅定的支持者就是安德淵,其實昨晚紫霞觀的縱火案,我懷疑可能和安家有關,你想想,如果邱家出了問題,那麼誰會獲得最大的利益?”

  張揚並沒有說話。

  查晉北繼續道:“如果昨晚的大火將邱家人燒死,那麼洪恩正競選的道路自然是一片坦途,邱作棟不會再跳出來捧人和他競爭。”

  張揚道:“如果這件事是邱作棟的競爭對手策劃的,那麼綁匪的目的就是逼迫他停止給洪恩正製造障礙。”

  查晉北點了點頭道:“沒錯!”

  張揚道:“那邱鳳仙不會有事。”

  查晉北表情黯然道:“政治遠比商場來得要黑暗,我勸過他們,不要傾注太多的精力在政治上,不然肯定會影響到自身的商業利益。”

  張揚道:“邱作棟的野心很大,他想通過這次競選謀求更大的利益。”

  查晉北道:“人不懂得知足,早晚都會遇到麻煩。”

  張大官人頗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句話本不應該由查晉北說出來。

  查晉北苦笑道:“如果我不是覬覦何長安的非洲金礦,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尷尬的境況。”

  張揚道:“何雨蒙還在針對你?”

  查晉北道:“看來我們之間的這個誤會永遠都解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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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0 01:10:24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總有變數】(下)

  在紫霞觀縱火的日本忍者的七具屍首全部被找到了,日方也表現出對這件事的高度重視,專門派來駐華副大使武直正野前來江城處理這件事

  應武直正野的要求,江城市長曹向東特地將當事人張揚請去和他見面,對當天晚上的情況進行一個說明

  而在張揚前往江城市政府一招和武直正野見面的途中,收到一個不好的消息,被他活捉的那名日本忍者在羈押期間莫名奇妙的死亡,這下已經是死無對證了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消息,掛上電話有些鬱悶地罵道:「靠!」

  負責開車的杜宇峰道:「什麼事情,惹你發這麼大的火?」

  張揚道:「我抓住的那個小日本莫名奇妙的死了」

  杜宇峰道:「死一個少一個,小日本沒一個好東西」杜宇峰是個貨真價實的老憤青,在他心裡最恨的就是日本人

  張揚道:「武直正野是一隻老狐狸,我跟他有過接觸」說完他不禁笑了起來:「上次我把他兒子痛揍了一頓」

  杜宇峰也笑了起來:「真消你揍小日本的時候我也在場」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張揚對武直正野的估計沒錯,江城對這位日本駐華副大使還是表現出相當的禮遇,安排一招5號小樓給他暫住

  張揚來到5號小樓的時候,江城市長曹向東已經和武直正野進行了一番深談

  武直正野此次前來並非是以一個認罪者的姿態,他非但沒有認罪的態度,反而擺出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他首先對江城警方初步的調查表示質疑,他不認為這八名日本武士是殺手,也否認他們和紫霞觀的縱火事件有關

  曹向東和武直正野的這番談話並不愉快,可是他還是盡量保持克制畢竟武直正野是日本駐華副大使,外交方面不能失了禮數,再說了,到目前為止他們並沒有確實的證據,應該說他們曾經有過,張揚親手活捉了一名日本殺手,可現在那名日本殺手已經死了,非但不能在這件事上作證,而且他的死會給日方一個追責的借口

  張揚走入客廳的時候剛好聽到武直正野道:「曹市長,我想先見一下你們抓住的那名嫌疑人」

  曹向東已經得知了那名日本忍者突然死亡的消息,可是這消息實在太過突然,他還沒有想好要用怎樣的方式告訴武直正野,涉及到外交上的事情處理起來並不像想像中容易張揚的到來剛好讓曹向東有了緩衝的機會,張揚一向鬼主意比較多,或許他能夠克制住這個日本大使也未必可知

  張大官人主動向武直正野伸出手去:「武直先生!」

  武直正野卻沒有伸出手去,冷冷望著張揚道:「你的手上還沾染著濃烈的血腥味道,抱歉,我無法和一個冷血殺害我同胞的人握手」

  張大官人咧開嘴唇笑了起來,露出滿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我對貴國的邏輯已經見怪不怪跑到別的國家殺人放火,卻要裝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武直先生,您究竟是不清楚情況呢?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曹向東有些問題錯愕地看了張揚一眼他沒想到張揚到來之後和武直正野之間就硝煙瀰漫,大有刺刀見紅之勢,曹向東本想說句什麼,可話到唇邊又感覺到沒什麼合適的話可說,還是先看看事情的發展再說

  武直正野道:「昨晚我們有七名公民在青雲峰墜崖張先生應該可以做出一個讓我合理的解釋」

  張大官人道:「日本公民?我勸武直先生還是別輕易動用公民這兩個字,昨晚出現在青雲峰上的一共有八名日本人,我相信普通的日本公民不會做出殺人放火的勾當,這八人全都是訓練有素的冷血殺手,武直先生對日本的武術流派應該非躊悉了,這八人是日本忍者,他們縱火焚燒紫霞觀,妄圖燒死紫霞觀裡的所有人,在火災被我們及時發現以後,他們又利用弓弩進行遠距離射殺,重傷我方的兩名無辜女性」

  武直正野道:「你們中國人有句俗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在他們都已經死了,你們想說什麼就是什麼,是不是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們的身上」

  張大官人道:「武直先生,如果不是曹市長提出要求,我是不會過來向你說明情況的,我請你首先要明白一點,我闡

  述的全都是事實,你信不信無所謂,你想聽,就別說話,等我把經過說完,你要是不想聽,我也沒興趣跟你聊下去」

  曹向東道:「小張,別生氣,武直先生也沒有其他的意思,他來到江城目的就是要聯合我們搞清事情的真相」

  張揚道:「真相就是那八名日本忍者想要實施一起謀殺血案,只可惜他們棋差一招,不!應該說是技不如人,這世上從來都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們打不過我,全都被我打跑了」

  武直正野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在沒有搞清事情真相的前提下就出手殺了七條生命」

  張揚道:「別人拿刀來砍你,你也不會老老實實站在那裡等著他們下刀,我們中國人有個原則,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七名忍者死在我手裡不假,可我都是正當防衛,你要是不信,只管去搜集證據,我把話撂在這兒,真想跟我打官司,就算打到豪法院我都不怕」

  曹向東在一旁聽著,不由得感到好笑,這起案子只怕還驚動不了豪法院

  武直正野被張揚氣得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道:「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張揚道:「歡迎你們查,不過最近好像在華日本人的死亡率有點高了,武直先生,你身為日方高級外交官,應該懂得入鄉隨俗的道理,到了哪個國家,就應該遵守哪個國家的法律還有,貴國是不是要提高點出國人員的素質,在日本國內,他們是所謂的公民,可是一出國門全都成了殺人放火的罪犯,知道的明白他們只是廣大日本人民之中的少數壞分子,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日本人全都這樣,武直先生,你不怕這幫人有辱國格啊」

  武直正野望著張揚的目光幾乎就要噴出火來,他低聲道:「昨晚的事情到底真相如何還沒有查清,張先生何以斷定他們就是兇犯?」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全都是職業殺手」

  武直正野道:「他們在國內並沒有任何的犯罪記錄」

  張揚道:「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日本侵華,在中國的土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敢說他們在日本沒有犯過罪就不是罪犯?做了就是做了,為什麼敢做而不敢認,對於自己犯過的錯誤,為什麼不敢承擔?武直先生,我告訴你一個事實,現在的中國和日本侵華的時候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們並非不歡迎日本人來到這裡,但是來可以,一定要遵守我們的規矩,陰謀做壞事的,來這裡作奸犯科的,全都是跟我們中國人為敵,對於敵人的態度我們也一貫明確,那就是堅決打擊,絕不留情」

  曹向東心說,好嘛,經過這小子一攪和,武直正野的氣焰果然黯淡了許多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果然有些道理曹向東圓場道:「我看今晚先談到這裡,大使先生對昨天發生的情況也有了初步的瞭解,我可以向您保證,這件案子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水落石出」

  武直正野在張揚面前沒有佔到半點便宜,這會兒窩了一肚子的火,聽曹向東這樣說,他點了點頭道:「我消你們在三天內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還有,我想見那位被你們羈押的日本公民」

  張大官人忍不住插口道:「什麼公民?一個落網的罪犯而已,不過武直先生只怕見不到他了」

  曹向東趕緊向他使眼色,可張大官人彷彿沒看到一樣,依然繼續道:「他畏罪自殺了!」

  「什麼?」武直正野瞪大了雙眼

  張大官人道:「您不應該感到驚奇,貴國公民在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大事的時候,往往會選擇這種方式結束人生,雖然他死了,並不意味著我們就不追究他的刑事責任,我們會調查到底,爭取查出每一個涉案的日本人」

  武直正野被張揚氣得七竅生煙,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張揚根本就不怕他,無論文鬥武鬥,人家都會奉陪到底

  曹向東看到武直正野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看出事態仍然在不斷激化,他不想事情繼續惡化下去,起身向武直正野告辭道:「武直先生遠道而來,想必已經累了,我們還是先告辭,您安心在這裡住下,如果事情取得了任何進展,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武直正野冷冷道:「恕不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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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挑明了】(上)

  曹向東和張揚離開五號小樓,曹向東下意識的回身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張揚道:“曹市長,這位武直正野就是這個德性,你對他越是客氣,狗日的就越是囂張,對於這種人一定不能給他好臉色。”

  曹向東道:“那七個日本人全都是你幹掉的?”

  張揚道:“那些人死不足惜,居然跑到紫霞觀放火,想把我們活活燒死在裏面,他奶奶的,都什麼年代了,日本人還敢跑到咱們的地盤上撒野,想玩三光嗎?”

  曹向東聽他粗話一句接著一句,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張揚,武直正野雖然不太講道理,可他畢竟是日本駐華高級官員,我們還是要顧及一些面子的。”

  張揚道:“曹市長,您這話我就不明白了,難不成人家輪圓了巴掌想打咱們嘴巴子,咱們就該把臉湊上去給他打?”

  曹向東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在外交方面要注意談判技巧,畢竟要以和為貴。”

  張揚道:“跟日本人談和平,這不是對牛彈琴嗎?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和人與人之間的來往也沒多大區別,有人你對他好,他心存感激,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有人你對他十分好,不見他回報你一分,還有人啊,你對他再好,他非但不感激你,心中指不定還恨著你,稍不留神他就會狠狠咬你一口,曹市長,您說是不是?”

  曹向東忽然感到老臉發熱,張揚的這番話明顯在映射自己,當初張揚為自己的父親治病,算是賣給自己一個大大的人情,不過這廝幫助自己的目的顯然沒有那麼單純,他想通過這一舉動讓自己提供給他一些北港的內幕消息。曹向東捫心自問,由始至終,從沒有給張揚任何有價值的情報,所以張揚有些怨言也實屬正常。聽到張揚這樣發問,曹向東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他岔開話題道:“我讓人給你安排一個房間。”

  張揚笑道:“不用,曹市長,你餓不餓,咱們找個地方吃點好不好?”

  曹向東心說你倒是有心境。這會兒又想起吃飯來了,可曹向東也明白,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壓根沒在這頓飯上,只是想找個機會跟自己好好談談。曹向東也不是尋常人物,否則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他對張揚始終抱有高度警惕,生怕張揚再問起和北港相關的問題,他婉言謝絕道:“張揚,我看今天就算了,晚上我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曹向東啊曹向東,你丫也太不厚道了,老子幫你這麼多,你但凡是個人也要稍微回報一下。可這麼久了,你一點有價值的線索都不提供給我,當老子傻小子嗎?涮我玩啊!張大官人心中雖然把曹向東鄙視了個遍,可臉上還是堆滿了熱情洋溢的笑容:“曹市長。這麼晚了,還工作什麼?懂得勞逸結合才是黨的好幹部。今晚我來做東,你可不能推遲喲,我還有一些知心話想跟你說呢。”

  話說到這種地步,等於將曹向東所有的退路都已經封死。

  欠人情其實比欠錢更讓人心虛,當今社會,已經形成了欠錢就是大爺的混帳邏輯,欠錢的可以理直氣壯趾高氣揚的面對債主,但是欠人情的還不至於如此,尤其是曹向東這種官場中人,愛惜面子,抹不開這張臉皮,聽張揚這麼說,他已經無法說出拒絕的理由了。

  張大官人對江城大街小巷的美食非常清楚,在這一點上他要比曹向東強得多,帶著曹向東來到一招後面巷口的公雞館,讓老闆弄了幾道小菜,叫了瓶清江特供。

  曹向東道:“我不喝酒。”

  張大官人也沒有勉強他,自己倒了一杯,向周圍看了看笑道:“你很少來這種地方吃飯吧?”

  曹向東點了點頭,有些感慨道:“身不由己啊,做我們這一行,會失去很多的自由。”

  張揚道:“我倒沒覺得,做我們這行,別人會把咱們主動歸類,可咱們自己不能把自己給隔離,否則那就叫自絕於人民!”

  曹向東笑道:“你倒是會上綱上線。”

  張揚道:“也不是什麼上綱上線,其實做人就是那麼回事兒,當官的很少有人不端起架子的,覺得自己是官,覺得自己不再是普通老百姓了,有些時候,嘴上說要和人民群眾打成一片,可實際上根本做不到。”

  曹向東點了點頭道:“你給我敲了一記警鐘啊!”

  張揚道:“我不是說你,我也在說我自己,我也做不到。”

  曹向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這次一共死了八名日本人,已經引起了日方的高度重視,從武直正野剛才的態度來看,這件事只怕不好解決。”

  張揚道:“有什麼不好解決的?死的八名日本人全都是職業殺手,死了活該,他們要是敢揪住這件事不放,咱們就不怕把所有的情況都抖出來,看看最後誰占理兒。”

  曹向東歎了口氣道:“麻煩的是,有一個死在了我們的看守所裏。”

  張大官人知道曹向東所言非虛,抓來的這個活口莫名其妙的死了,的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日方肯定會抓住這件事不放。

  曹向東道:“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張揚喝了口酒,然後將酒杯放下道:“事情已經明朗了,那幫日本人分明是沖著邱作棟一家去得,否則也不會在縱火行兇之後又搞出綁架事件。”

  曹向東道:“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事兒恐怕只能問他們自己。”

  張揚雖然知道幕後的指使是日本人山野良友,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曹向東,事實上就算說出來曹向東也不會感興趣,處在曹向東的位置上,他關心的並不是行兇者是誰,他最為關心的應當是如何才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不至於讓矛盾激化。

  曹向東眉頭緊鎖,這件事的確非常的棘手,不但涉及到日本人,還關係到臺灣同胞,現在邱鳳仙被綁架,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應接不暇。

  邱家在臺灣可不是尋常人家,無論在商界還是政界都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事情發生之後,前來江城的不僅僅是武直正野,還有外交部的官員。

  曹向東道:“邱鳳仙失蹤這麼久仍然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恐怕影響就大了。”

  張揚道:“這世上的麻煩沒完沒了,只要人活著就免不了麻煩。”

  曹向東有些好奇地望著這廝,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張揚道:“北港也不平靜啊,最近我們也忙得暈頭轉向。”他有意識地將話題引到北港,引到自己身上:“曹市長聽說項誠自殺的事情了吧?”

  曹向東點了點頭,並沒有打岔,他覺察到了張揚的目的。在潛意識之中,曹向東已經將自己在北港的那段過去深鎖起來,即便張揚對他有恩,即便他曾經是北港的常務副市長,但是曹向東對北港方面的話題始終採取回避的態度,他低聲道:“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有人死,這不,春陽一夜之間就死了七個日本人。”張揚能把話題扯開,他就能把話題兜回來。

  張大官人很多時候都是個一條路走到黑的主兒,他認准的事情,別人很難繞開,張揚道:“死了八個,七個是我弄死的!”

  曹向東的唇角露出一絲苦笑,這小子說話可真不顧忌,死了七個人在他嘴裏說出來好像捏死了七隻螞蟻,曹向東對日本人也沒什麼好感,可處在他的位置上卻不能表露出來,今天在武直正野面前,他還表現出一定的沉痛。曹向東道:“就算是正當防衛,說出去也會引起日方的抗議。”

  張揚道:“他們要抗議只管來找我,前陣子北港海嘯過後,我去探望過伯父伯母,他們身體挺好的。”

  曹向東一聽這話題突然就被張揚給繞了回來,內心中唯有苦笑,這小子又在提醒自己欠他人情,曹向東道:“多虧了北港市領導的關心和照顧。”

  張揚道:“你說的是前任還是現任?前任死的死逃的逃,現在已經沒剩下幾個,現任好像沒給您幫多大的忙。”

  曹向東道:“工作之餘,咱們還是莫談國事。”他再度想逃避,張大官人豈能輕易將他放過:“據我說知,中紀委已經對北港領導層內部嚴重腐敗的事情著手調查,即便是在國內其他地方,像北港涉及如此之廣的腐敗案例也不多見,單單是常委中,有問題的就占了半數,曹市長,你過去在北港任職的時候,難道對這些現象一無所知?”

  曹向東的臉色顯得有些不悅,張揚這番話等於把話題挑明瞭,似乎也把自己列為了懷疑物件,曹向東道:“項誠隱藏得太深了,我過去都沒有發現他的罪行。”回答的非常巧妙,沒有任何的破綻,給出的答案就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揚道:“不止項誠啊,蔣洪剛、宮還山、陳崗甚至公安局長袁孝工全都有問題,對了,我聽說曹市長過去和袁孝工的關係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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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2 01:18:28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挑明了】(下)

  曹向東的臉色變得難看了,這小子分明在挑戰自己的忍耐極限,不過曹向東還沒有到忍無可忍的地步,面對自己的這位恩人,還不至於拍岸怒起一走了之,他歎了口氣道:“我在北港的時候的確和他很談得來。”曹向東心中暗自揣摩著張揚的動機,看來今晚這小子是有備而來。

  張揚道:“袁孝工的葬禮上並沒有看到您啊!”他根本就是在一點點挑戰著曹向東的底線。

  曹向東又歎了口氣道:“北港的形勢很微妙,我既然離開了北港,就不想再和北港發生太多的聯繫,並不是我人情淡薄,而是我現在的位置的確不適合出面。”他居然主動拿起酒瓶,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似乎忘記了剛剛才說過自己不喝酒,曹向東品了口酒,他戒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清江特供的味道比起過去差了許多,事實上,自從江城酒廠的主打產品鎖定在大明春系列後,清江特供就已經淪為了中低檔。

  張揚道:“的確,身在官場做事,總有很多不方便的時候。曹市長,我聽人說,北港有兩個最大的走私集團,一個是丁高山兄弟倆,還有一個就是袁家兄弟,這件事的可信性到底有多少?”

  曹向東道:“既然是傳言,就有真有假,至少我在北港的時候,並沒有證據表明袁家兄弟有過走私犯罪行為。”他說完這句話又笑了笑,自我解嘲道:“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對北港並不瞭解,新近發生的事情已經推翻了很多人在我心中的印象。”曹向東再次向張揚表明,你別問我,我根本不瞭解,大不了說我工作沒有做好,你還能說我什麼?

  張揚道:“無論袁家兄弟有沒有過走私犯罪的行為,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還是讓我欣賞的。”

  曹向東笑了笑,沒說話,不知為何,他的內心感到有些不安。

  張揚道:“你知不知道袁孝商去了澳洲?”

  曹向東道:“我和他沒多少交情。”

  張揚道:“他把北港的生意全都結束了,說是去澳洲發展,他還說要去找一個朋友,叫……叫……”張大官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曹向東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當張揚提到澳洲的時候,他就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盯著面前的酒杯,端起酒杯,低聲道:“你很關心他?”

  張揚道:“我覺得袁孝商還是個值得相處的朋友,至少他很重情義。對了,我想起來了,他說去找一個叫李欣的女人。”

  曹向東的手用力握了一下酒杯,指肚的血液瞬間被擠壓了出去,變成了蒼白如紙的顏色,張揚絕不是無意中提起這個名字,這小子根本就已經查到了自己的秘密。

  李欣是曹向東的女人,早在北港,曹向東就和她來往甚密,後來李欣懷孕,無論曹向東怎樣勸她,她都堅持將這個孩子保留下來。曹向東對此也是無計可施,最後不得不求助於他的好友,時任北港公安局長的袁孝工,袁孝工幫他解決了這件事,讓老四袁孝商出面幫李欣辦理了前往新西蘭的移民手續,安排她拿到了新西蘭綠卡,又在那邊幫她安排好了一切,順利產下了一個男嬰,曹向東對袁孝工自然是感恩戴德,這件事成為他和袁孝工之間的秘密。

  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年,曹向東和李欣的兒子也有五歲了,期間李欣回來過幾次,曹向東也曾經去澳洲考察過兩次,打著公派考察的旗號,好好和兒子團聚了幾天。

  袁孝工在這件事上始終守口如瓶,在袁孝工被調往東江之後,曹向東曾經忐忑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害怕袁孝工開口求自己幫忙,畢竟自己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只要袁孝工開口,他無論如何都得照辦,不然袁孝工只消伸伸手指,自己就會身敗名裂。可袁孝工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也沒有向曹向東提過任何要求。可能他已經忘了這件事,又或者他認為就算找曹向東也解決不了自己面臨的問題。

  袁孝工死後,袁孝工的確因這位老友的離去而感到有些傷心,只是有那麼一點,可他心底深處還是感到如釋重負的,他一直將袁孝工視為自己的債主,如今債主死了,自己欠他的人情債理所當然的不用還了。曹向東也認為自己有些絕情,可他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即便是袁孝工的葬禮他都沒有前往參加。

  張揚提起了李欣的名字絕非偶然,曹向東馬上就想清楚了這件事的緣由,張揚和李欣是沒有任何交集的,早在自己還在北港任職的時候,李欣就已經遠赴新西蘭,張揚從未見過她,他之所以知道這個秘密,肯定是從袁家兄弟那裏。袁孝工已經死了,就算他活著,他為人口風極嚴,應該不會將朋友的隱私告訴他人,而且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威力就越大,袁孝工輕易不會動用這張王牌,事實上,他到死都沒有用上這張牌。所以最大的可能姓就是袁孝商了,當初李欣的出國移民手續全都是袁孝商包辦的,肯定是在這一過程中,他瞭解到了一切,也許是他大哥袁孝工將整件事告訴了他。

  曹向東想到這裏,不由得埋怨起袁孝工來,歸根結底袁孝工還是留了一顆對付自己的定時炸彈,這種人果然不能當朋友,一旦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了威脅,曹向東就馬上忘記了別人對他的好處。

  對待張揚也是這樣,從張揚提起李欣的那一刻起,他已經不再把張揚當成恩人看待了,他認為張揚想要威脅自己。沒有人會把對自己產生威脅的人視為朋友,曹向東望著張揚的目光已經帶有敵意和反感了。

  張大官人卻覺得現在的曹向東比過去真實多了,這廝過去一直都帶著偽善的面孔,口口聲聲把自己當成恩人看待,可實際上從未真誠對待過自己,張大官人相信以曹向東的智商不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偏偏就是不給,張大官人心裏差點就把操字罵出來了。有種人就是犯賤,你對他施以恩惠他不懂得感激,你對他越好,他越覺得你好糊弄,既然如此,老子就給你挑明了,曹向東啊曹向東,你也不是什麼好鳥,跟老子兜圈子,我馬上就把你剝得連褲衩都不剩下。

  曹向東道:“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朋友並不多。”

  張揚道:“因為人都有私心,你對別人真誠,未必能夠換來對方的以誠相待。”

  曹向東道:“做一件事之前如果抱有明確的目的姓,就不能稱之為真誠!”在他看來,張揚為父親治病也是處心積慮的,其目的就是想從自己這裏獲得回報,當這廝發現沒有獲得想要的東西,終於毫不顧忌地撕下了偽善的面具。

  一個偽善者眼中的世界往往都是偽善的,明明是自己不真誠,可他感受到的卻是別人的不誠實。

  張大官人端起酒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後將酒杯放下,以同樣的速度夾了片熟牛肉塞入嘴裏,笑眯眯望著曹向東,掌握主動權的人並不需要說太多的話,他料定曹向東的陣腳已亂。

  曹向東這會兒卻慢慢冷靜了下來,他一度想過要拍岸怒氣拂袖而去,可他想到最後,實在沒有這樣的底氣,且不說張揚曾經有恩於他,單單是李欣這件事已經等於捏住了他的七寸,曹向東不是不想發火,而是不敢。

  張大官人顯然清楚曹向東現在面臨的窘境,因為這正是他一手造成的,張揚道:“曹市長對項誠怎麼看?”

  曹向東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同樣的問題張揚已經問了無數遍,但是這次不一樣,曹向東如果像過去一樣含糊其辭地敷衍,恐怕沒那麼容易。

  曹向東道:“我在北港任職的時候並沒有足夠的話語權,很多事輪不到我過問,我職權範圍內的事情,我說了也未必算數。”話語中流露出幾許無奈。

  張揚道:“你和袁孝工關係這麼好,他的事情你總該清楚了?”

  曹向東道:“北港就是一個大染缸,生活在其中你根本分不清誰是黑是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

  張大官人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曹向東仍然在跟自己玩虛的,他管好自己了嗎?如果真得能做到所說的那樣,就不會和李欣生出一個兒子,袁孝工不會平白無故地幫他。

  張揚道:“即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根部也會沾上淤泥,大家看到的只是表面的部分,可水下的情況呢?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曹向東道:“這世上沒有永遠可以守住的秘密,只要做過的事情,早晚都會被別人發現,項誠如此,蔣洪剛亦如此。”他抬起雙眼望著張揚道:“說得越多錯的也就越多,這個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懂得。”曹向東最終還是讓張揚失望了,雖然張揚握住了他的把柄,可是曹向東也沒那麼容易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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