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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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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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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5 00:17:31
第一六四五章 經驗教訓

安毅把劉卿轟去睡覺,獨自回到總參作戰室。

整個寬大的房間裡,楊飛和幾名作戰參謀伏在會議桌前打盹,十多名參謀圍著沙盤在輕聲討論,鄧斌則和幾名作戰部的將校站在地圖前,對比電報研判局勢,其他的趙東全、沈子凌、成世明、傅明山等人不見蹤影,估計去休息了。

看到安毅走進來,清醒的將校全都「刷」地站得筆直,安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簡單地擺擺左手,示意大家各忙各的,自己大步來到地圖前,幾名作戰部的參謀連忙讓開位置。

安毅看了好一會兒已經對敵我態勢進行標注的作戰地圖,轉過頭,對站在一旁的鄧斌說道:「我記得航拍的照片中,在歌德學院以東兩公里處,似乎有一家英國人開辦的高爾夫球場?」

「高爾夫球?那是什麼?」

鄧斌有些莫名其妙,連忙叫情報部門拿來相關資料,細細翻閱,在歌德學院以東的編號中,果然發現照有大片綠草地的地形,恍然道:「原來就是近年來在洋人中間逐步盛行的小白球運動,一個人揮著球桿,追著球上蹦下跳,忒無聊。我聽說此前英國人也想在敘府開一家,但被公署以浪費土地和用水為理由給否掉了。」

鄧斌說的聲音稍大,把伏案睡覺的楊飛給驚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站在地圖前的安毅,連忙站起湊了過來:「高爾夫球什麼了?」

安毅仔細看完照片,指著地圖道:「老楊,你看,歌德學院以東兩公里,有個英國人的高爾夫球場,佔地大約五平方公里左右,其中有一半是平坦的草坪,其他區域則佈置有堆砌的山地、湖泊和樹林。從位置上看,這裡處於曼谷東大營和華區的交界處,正好處於傘兵部隊和華區衝鋒隊的保護範圍,只需稍微整飭規劃一下,便是方便的空運機場。」

楊飛從安毅手裡接過照片,對照地圖看了一眼,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剛才睡覺我都在考慮怎麼向曼谷增兵,若是能夠有這麼一個機場調兵和運輸物資,我們就處於不敗之地了。」

安毅剛想說話,一聲「報告」聲傳來。

一名通訊參謀原本想把電報交給具體負責總參謀部事務的副總參謀長楊飛,但看到安毅在,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安毅身邊,雙手送上一分加急電報。

安毅接過一看,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根據空軍偵查,巴真武裡的暹羅軍隊,通過鐵路及時回援了三個師,其中一個已經於下午一點半及時趕到春武裡,另有兩個師大約將在三小時後也會抵達曼谷。

安毅眉頭皺得緊緊的,將電報塞到楊飛手裡,抬起頭直直地看向地圖,自言自語地說:「海軍那裡沒說的,春武裡的敵人雖然能帶來一些麻煩,但在我優勢兵力面前,潰敗是遲早的事情,問題還是出在曼谷——傘兵經過連續的戰鬥,加上分兵維持控制街區,到現在最多可以集結兩個營投入作戰,洪興社暹羅分社衝鋒隊可以直接控制的部隊本來有五萬人,但此次事發突然,無法及時召集人馬,各部只能留在暹羅各地組織華僑華裔轉移,整個曼谷大概只有一萬人可投入作戰,經過連續的戰鬥,現在能夠抽調出來作戰的不到五千,而且其中大部分均為當地華僑子弟,戰鬥力不敢保證,形勢急轉直下啊。」

楊飛看完電報,頓時罵開了:「海軍陸戰隊在搞什麼名堂,三個師登陸,現在五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拿下春武裡,反倒讓敵人的援軍堵住了北上的通道,原本預定今晚十二點以前在曼谷以東會師的計劃可能要泡湯了!主席,你看是不是以軍委和總參的名義,發電申飭一下?」

安毅也有些冒火,大喊一聲:「李煜甫——」

正在隔壁負責通訊聯繫的通訊部部長李煜甫聽到安毅的喊聲,連忙跑進作戰室,大步走到安毅身邊,莊重敬禮:「李煜甫到!」

安毅道:「立即要通海軍的通訊頻率,我要親自給路程光通話!」

「是!」

李煜甫一陣小跑返回通訊室,過了大約五分鐘,返回來道:「頻率已經溝通,現在用作戰室的電話,就可以與路司令通話了。」

安毅來到電話機前,從話務員手裡拿過話筒:

「程光嗎?你們海軍在蘑菇什麼,怎麼陸戰隊到現在還沒有拿下春武裡?原本按照計劃,拿下春武裡後,你們即迅速北上佔領北柳,截斷曼谷與巴真武裡的聯繫,現在可好,反倒讓敵人先行一步,接下去仗還怎麼打?」

路程光聲音有些嘶啞:「總司令,梭桃邑距離曼谷大約一百五十公里,這是空中直線距離,實際上兩地差不多隔著兩百公里。正因為時間緊急,我們海軍不得不把所有的機械化裝備全部調到了陸戰一師,陸戰一師也算爭氣,上午十點登陸,十一點半從梭桃邑出發,到現在不過下午三點,三個半小時,全師強行軍七十餘公里,還順帶對沿途暹羅軍進行掃蕩,如今距離春武裡只有十公里左右。

「不過請司令放心,我們海軍絕不推諉責任,第一艦隊沿著內暹羅灣一路北上,對海岸線附近的敵人部隊進行火力覆蓋,我第二艦隊已經東調春武裡,隨時可以對這個海邊的城鎮進行炮擊,以配合陸戰一師發起的進攻。」

安毅容色稍霽:「程光,我知道你們很辛苦,不過現在曼谷的形勢危若累卵,由不得我們有一絲一毫的疏忽,無論如何,春武裡兩個小時內必須拿下,午夜十二點之前,我不管你們走哪一條路,海軍陸戰隊必須進逼曼谷城郊,這是死命令!」

路程光大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安毅放下話筒,返回地圖前,對楊飛和鄧斌道:「海軍方面有他們的難處,三個半小時強行軍七十公里,雖然沿途皆是柏油馬路,但這個速度已經很不錯了,我現在只懊悔竟然沒有研發專門的登陸艦,不然若是在湄南河口發起登陸作戰,三個陸戰師估計這會兒已經撕破暹羅人佈置的防線,推進到曼谷外圍了......」

鄧斌連忙安慰:「在沒有經歷過實戰之前,誰能想得到那麼多呢?畢竟咱們對海軍這個兵種一無所知,現在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不錯了,這次大戰下來,不僅是海軍,方方面面都需要總結,我想下一次會好許多。」

「哎——」

安毅歎了口氣:「看來只能打空軍的主意了。」

楊飛點點頭:「佈置在西貢、金邊、馬德望、暹粒、磅遜的五個飛行團,必須全部配合曼谷作戰,爭取先在曼谷以東的鐵路線上消滅暹羅軍大部,實在不行,可以考慮把北柳這個交通樞紐,從地圖上整個抹去!」

鄧斌補充:「還可以充分利用那個高爾夫球場,空運一兩個團過去,只要我們在曼谷城維持兩到三個團的兵力,暹羅人就討不了好!」

安毅看了看表,果斷地道:「時間緊急,就按這個意思下達命令吧,等下我還要回小南海一趟,徐子良和吳庭艷還在那裡等我!」

楊飛和鄧斌立即起草命令,待安毅簽上名後,迅速發了出去。

......

下午三點半,由陸林海少將指揮的海軍陸戰隊第一師主力進抵春武裡暹羅軍防線前方,

雖然是八月下旬了,但暹羅灣沿岸地區四季如夏,太陽依舊是火辣辣的,一點兒也不知道含蓄。

剛剛趕到不久的暹羅援軍,大部分官兵在城鎮南部的防禦陣地上加固工事,陸戰一師則停在距離他們五公里外的地方。

烈日下,陸林海帶著一干下屬,登上考敲山北麓的一個山崗上,隨行人員迅速架好三角架,上面擺上一副高倍望遠鏡。

敵人陣地後方,便是春武裡城,這個城市位於曼谷城東南方九十公里處,有公路和鐵路與曼谷溝通,原本只是一個小漁村,隨著這些年暹羅經濟發展,一些華人企業在春武裡開辦煉油廠、木薯加工廠、碾米廠、魚露廠等等,逐漸匯聚為擁有四五萬人口的小城市,暹羅與南華開戰後,住在這裡的華人華僑,已經被洪興社緊急轉移到東面的考敲山避難。

「這樣的防線就想擋住我們,看來暹羅人還不太清楚狀況啊!我們的坦克和裝甲車,能夠輕易突破他們的塹壕,輕鬆在他們的陣地上來回轉圈!」

陸林海笑著向身邊的政委胡君昊上校打趣。

胡君昊是胡家林的親侄兒,三一年從童子軍校畢業,三三年敘府士官學校畢業後分配到路程光的江防部隊,經過五年的摸爬滾打,從少尉到今天的上校,雖然這樣的陞遷速度不無他叔叔胡家林的影響在裡面,但也不可否認,胡君昊還是非常有能力,否則也過不了政治部那一關。

胡君昊笑了笑:「敵人的工事雖然有些簡陋,可畢竟是依照標準陣地防禦模式來修建的,而且是在兩個小時內臨時修建的工事,現在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可見對方指揮官也不是泛泛之輩!」

「呵呵,如果給他們多一點時間,裝備適當加強,或許還能夠阻擋我們一下,但現在,我們只需要一個衝鋒就可以輕鬆拿下來!」

陸林海顯得自信滿滿,現在的陸戰一師,集中了二師和三師的機械化部隊,共有一百輛豹i坦克,五十輛豹ii坦克,一百五十輛坦克進行集群衝鋒,氣勢將是極為驚人的。

胡君昊突然「咦」了一聲,陸林海以為有什麼發現,擠開胡君昊,湊到鏡頭前一看,頓時樂了:「狗日的,馬上就要接戰了,竟然準備在這個時候開飯,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原來鏡頭裡,暹羅軍的一道工事旁邊,五六個士兵正在埋頭做飯,鐵鍋裡熱氣騰騰,顯然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享用了。

胡君昊搖搖頭:「暹羅人的後勤太落後了,這樣生火造飯,多浪費時間?哪裡像我們,打仗只需要攜帶罐頭和乾糧就行了,大大減少了後勤的壓力。」

陸林海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湊近胡君昊耳邊一陣嘀咕,胡君昊連連點頭,臉上露出狡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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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六章 零傷亡殲滅戰

春武裡城南阻擊陣地。

陸林海和胡君昊下山後不到十分鐘,一個中隊的轟炸機從南方天空飛來。這是一個混編有q1強擊機和b1轟炸機的小部隊,一到就將暹羅軍升起的炮兵觀察氣球打了個稀巴爛,在吊籃上遠距離觀察陸戰一師情況的兩名暹羅軍觀察員,被航彈打成了爛篩子,待落到地面上,已經變成了模糊不清的血肉爛塊。

在這之後,這個中隊的轟炸機,對著暹羅人的陣地就是一陣猛揍,隨著一枚枚航彈落下,暹羅人的陣地上發出淒厲的慘叫,而q1強擊機更為囂張,頂著暹羅的地面機槍火力,對著暹羅人的陣地就是機炮和航空機槍的掃射,打得暹羅人屍橫遍地。

經過一刻鐘的戰鬥,飛機升到了空中,在暹羅人的陣地上方一遍又一遍地盤旋,暹羅人雖然死傷慘重,但由於防空武器匱乏,只有任由它們在頭頂上「嗡嗡」地盤旋。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倖存的暹羅人已經安定下來,認為對方的戰機已經沒有炸彈和子彈了,總算可以喘一口氣。

就在暹羅人張羅著救助傷病員,掩埋同伴屍體的時候,陸戰一師這邊升起了陣陣炊煙,在海風的吹拂下,飯香四溢,已經被折騰得死去活來的暹羅兵,突然感到前心快貼著後背了。

受到陸戰一師準備開飯的影響,暹羅人陣地後面,也很快升起了股股白色的炊煙,飄散開來的飯菜香味,讓每一個飢腸轆轆的暹羅士兵倍感飢餓。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凌晨從巴真武裡上火車後就再沒有吃過飯,再加上構築工事和躲避轟炸,早就餓得不行。現在眼見對手開飯,心神一下子就鬆弛了,從上到下,大部分暹羅軍官兵的心思一下子就從當前從事的工作轉移到了填飽肚子上。

這時,暹羅軍指揮官十五師師長猜巴丹中將正站在春武裡城南一棟兩層洋樓上,觀察前方情況,看到這種情景,心中十分糾結,他搞不清楚,對面的中國人這個時候用餐,會不會是陰謀詭計。

想來想去,猜巴丹叫來師參謀長班渾上校,「傳令下去,讓士兵們分批用餐,用餐結束後,一面搶救傷病員,掩埋屍體,一面加固防禦工事,各部皆不得放鬆警惕,我們面對的對手十分狡猾,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

又是半小時過去,太陽逐漸西墜,從暹羅軍那邊吹來的風,帶來了濃郁的飯菜香氣,而在安家軍海軍陸戰一師這邊,一輛輛坦克均已進入出發地域,跟隨坦克前進的海軍陸戰隊將士,已進入各自的裝甲車輛。

龐大的坦克及裝甲戰車隊列後面,黑壓壓的陸戰隊將士坐在地上,閉目養神,沒有一個人隨意走動,沒有一個人大聲喧嘩,整個場面一片肅穆。在官兵們的後面,則是大批運輸卡車,這是海軍陸戰隊三個半小時強行軍七十餘公里的主要保證。

幾分鐘之後,第一波機群悄悄離開,第二波機群無聲無息從南面飛來,迅速頂替了同伴的位置。

梭桃邑軍港原本就有一個大型軍用機場,此番陸戰部隊進佔後,沒怎麼修葺,只簡單地添加了幾部無線電導航儀器,便投入了使用,原駐清化的空十三團,在團長張山上校的率領下,入駐梭桃邑機場,現在陸軍幾乎可以隨時召喚戰機幫助。

暹羅軍還不知道頭頂那煩人的「蚊子」已經換了人,「開飯囉——」在一陣陣興奮的喊聲中,暹羅人陣地上頓時熱鬧起來。反觀陸戰一師這邊,炊事車上爐火熊熊,米飯和炒菜早已散發出濃濃的香味,但一輛輛炊事車周圍卻不見一名等待領取食物的士兵。

「準備進攻!」

軍官們來回傳達著命令,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依次發動起來,陣陣青煙一下子瀰漫在這片平地上面,陸戰隊員們睜開眼,齊刷刷全部站了起來,每個人都開始作出發前的最後準備工作。

「轟——」

首先發威的,是游弋在內暹羅灣近海的第二艦隊,兩艘戰列艦帶動大批巡洋艦和驅逐艦,一起向春武裡城南的暹羅軍陣地發起了猛烈炮擊。

上千道紅色彈痕從遠處的海面升起,在空中掠過,向暹羅人的陣地上呼嘯而來。

一枚枚碩大的炮彈,狠狠地砸落在地面,大地頓時就像發生強烈地震一樣劇烈抖動,火球從地面騰起。火光和濃煙之中,板結的土塊成片成片炸起,飛上天空,又在遠處洋洋灑灑落下。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嗆人的硝煙味,簡易的工事被炸得殘缺不全,沒有聽從上司號召,集中在一起用餐的暹羅士兵,突然遭到艦炮如此密集的炮擊,結果注定是悲劇性的。

整個炮擊雖然前後只有短短的五分鐘,但是,在這五分鐘內,第二艦隊在空中戰機的引導下,一口氣向春武裡以南的防線上覆蓋了五千多發炮彈,要知道夾雜在其中的330mm的艦炮一顆下來,近百平方米的一切物體都會被撕裂成碎片,更不要說是人類的血肉之軀了。

就在暹羅人幾乎遭遇滅頂之災之際,三顆紅色信號彈冉冉升空,在這之後,嘹亮的衝鋒號聲響起,從陸戰一師這邊發出的轟響如同洪水決堤,又若萬馬奔騰,大地開始顫抖,並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這時,暹羅人佈置於陣地上的部隊,差不多已經在跑火中消失,少數幸運地存活下來的人,眼鼻和耳朵流出鮮血,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

猜巴丹中將聽到艦炮的聲音響起,就知道完蛋了,但他明白,固守春武裡一天一夜是暹羅三軍總司令披汶.頌勘的底線,這個時候就算是逃跑,也免不了上軍事法庭被槍斃的命運,還不如死在陣地上,說不定可以青史留名。

在這種思維下,猜巴丹率領春武裡城立僅存的一個團預備隊,衝入城南的陣地。

在漫天的灰塵中,隨著距離的拉近,猜巴丹終於看清楚了敵人的真正面目,上百輛坦克排成一列列縱隊,每隊之間相隔十幾米,總共二十來隊,形成一個兩三百米的寬大正面,每隊坦克後面跟了數量同樣龐大的裝甲車,雖然這種隊列並不是絕對的直線,但整體上保持了一個大大的方陣。

在裝甲車方陣後面,黑壓壓的步兵一眼看不到邊際,讓人膽顫心驚,乍一看,安家軍陸戰隊的數量看起來多得讓人絕望。

坦克!裝甲車!步兵集群衝鋒!

殘存的暹羅官兵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勢?加上原本就遭遇艦炮炮火的覆蓋,十不存一,驚恐之下,許多人都害怕得幾乎要轉身逃跑了。

「開炮!向陣地前方一千米處開炮!」

猜巴丹雙手顫抖著,緊咬著牙齒下達命令,企圖用火炮震懾住陸戰一師的進軍腳步。

短短兩分鐘之後,春武裡鎮南炮聲大作,暹羅軍藏在陣地後方密林中的三十六門大炮除去了偽裝,向陣地前沿的曠野地帶開火了!

震耳欲聾地炮聲持續不斷,春武裡城中的暹羅人心驚膽戰,默默地向佛祖祈禱,而窩在戰壕中的暹羅軍人,包括猜巴丹在內,都忐忑不安地觀望著前方。

炮擊帶給了所有暹羅軍人一絲希望,如果對手知難而退就好了,這樣要不了多久,天色就要暗下來,屆時不管是撤退,還是堅守,都要比現在直接暴露在對手的攻擊下有利得多。

很快,炮彈爆炸產生的煙塵與火光,形成了一堵霧牆,前進的陸戰部隊,完全消失在暹羅軍士兵的視線中。

暹羅人的陣地後方,爆炸聲突然傳來,天空中一直盤旋的轟炸機群,突然猛撲下來,暹羅人的炮兵陣地,頓時遭到航彈和航空機槍子彈的雙重打擊,短短一瞬便全部啞火。

與此同時,一輛又一輛坦克,衝破了煙霧,那猙獰的鋼鐵軀體,那威武不凡的炮塔與火炮,迅速震懾了殘存的一千多暹羅軍人的靈魂。

很快,安家軍的坦克,距離暹羅人的戰壕只有不到一百米了,看到這些體積龐大的坦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越過辛苦挖掘的反坦克壕後,暹羅人那緊繃的情緒終於徹底爆發,轉過身體就向後面的春武裡城跑去。

暹羅人挖出來的反坦克塹壕,一米五寬,一米五深,用來對付日本人的豆戰車自然足夠了,而這次安家軍出動的坦克,重量均在25噸以上,這種寬度和深度的塹壕,輕輕鬆鬆就能越過,於是,一輛輛坦克攆著暹羅軍的屁股繼續窮追不捨。

一輛輛坦克,宛若出籠的猛虎,暹羅人揮汗如雨構築的戰壕和簡單的土木工事,對於豹式坦克來說,根本沒有半點阻攔作用,旁若無人,橫衝直撞,暹羅官兵辛苦兩三個小時的勞動成果,很快便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一些心有不甘的暹羅軍士兵朝著坦克開火,還有人投擲手榴彈,但這些舉動根本就是做無用功。

安家軍的坦克,朝著那些射擊的暹羅人,用機槍和炮彈對付,一炮一個火力點,機槍掃射過去,一排人倒下,暹羅軍大為驚恐,僅存的一點抵抗決心就此崩潰。

一刻鐘後,陸戰一師的坦克群衝到了潰退的暹羅人後方,對其展開分割包圍,大多數暹羅人已經失去了鬥志,他們這一生,從來沒看到過這麼多坦克,更不要說與之為敵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暹羅人深蘊心底的軟弱本質突然浮現出來,跪倒在地,雙手舉得高高的,表示投降。

此役安家軍海軍陸戰一師沒有傷亡一人,全殲駐守春武裡的一個師另一個團,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輝煌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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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5 00:18:04
第一六四七章 抄底正當時也

小南海,繁花似錦,碧波蕩漾,風景迤邐。

治政堂勤政殿樓前的停車場,安毅剛剛從車裡鑽出來,徐子良和吳庭艷便大步迎了上來。

安毅也不過多客套,和二人一起來到勤政樓的小會議室,勤務兵泡上茶離開後,吳庭艷便說出了德國人的請求。

安毅端起茶輕抿了一口,請徐子良談談政務院諸公的看法。

徐子良道:「現在國際大勢已經到了非此即彼的關鍵時刻,德、意是一方,英、法是一方,根據主席提供的情報,蘇聯已經與德國簽訂了秘密盟約,那麼也就是德、意和蘇聯成為了盟友,英、法及其小弟波蘭、比利時等國對抗以上三國。至於美洲、歐洲和亞洲其他國家,除了美國、日本和中國,或許南華可以算上半個,其他的國家還無法達到影響國際局勢的地步。

「雖然從大國數目上來看,英、法處於下風,但我們必須看到,英法是老牌的殖民帝國,其殖民地遍及世界各地,這些地區包括英聯邦國家澳大利亞、加拿大、南非、印度以及法國人的北部和西部非洲等等,可以方便地獲得各種資源,再加上上次歐戰美國毫不遲疑地站在英法一方,故從綜合實力來看,還是英法佔據上風。

「再看德意蘇同盟,蘇聯要應對遠東軍和我們的威脅,兼其領土未與英法接壤,故開戰之初,只能先鞏固後方,收回烏拉爾和西伯利亞的土地才是正理,直接參戰的可能不大,不過他們可以通過支援德國的煤炭、石油和鋼鐵,從德國獲得先進的軍事技術,以此達到同盟的目的。

「上次歐戰,意大利本來屬於同盟國陣營,但在關鍵時刻,背棄了德、奧,最後德、奧不得不與土耳其結盟,從整個戰爭進程來看,意大利的軍隊作戰毫無亮點,就算是三年前侵入埃塞俄比亞,勝得也不光彩,從整體看,意大利軍隊並不擁有關鍵時刻改變雙方力量對比的實力。

「唯一讓人捉摸不定的是德國。自中原大戰結束後主席入主川南,德國便與我們展開了全方位的軍事合作,避開了凡爾賽條約對德國的約束,許多新技術新裝備,就是從那時起研發出來的,後來隨著納粹政府擴軍備戰,這些技術全部應用到了德國軍隊身上。現在的德國,兵強馬壯,保守估計,德國比起英法軍隊的實力高出不止一籌。以英法在殖民地戰爭中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很難相信這樣的部隊能夠抵擋德國的鋼鐵洪流,若是德國能夠一口氣滅掉法國,同時聯合同為法西斯政權的西班牙,那麼集歐洲之力,尚有實力與英國和美國對抗。」

看到安毅連連點頭,徐子良又道:「正因為歐洲快速形成兩大陣營,我們南華實在不宜過於接近德國,而且從日本與德國簽訂《反共產國際協定》、又侵略中國這一現實看,我們應該適當向英、法一方傾斜,在加強自身軍事實力的同時,讓慾壑難填的日本去招惹英國,最好把英國在亞洲的殖民體系攪得一團糟,我們才好從中漁利。」

「重樓兄所言乃老成謀國之言,安毅佩服......」安毅對徐子良的大局觀非常讚賞,隨即轉過頭,看向吳庭艷:

「庭艷兄,不知道駐新京各國使節,對當今世界兩大陣營的產生有何看法?他們對於南華又有何等期望?」

吳庭艷介紹:「至今為止,已經有二十八個國家向南華派駐了使節,不過只有德、意兩國的大使館投入使用,其他的國家都在新京規劃的使館區購地自行建造大使館,各國使節大多住在還劍湖旁的國賓館。

「英、法等國大使至今還不知道德國已經私下與蘇聯簽訂了盟約,或許連意大利大使對此也一無所知,因為德國和蘇聯簽訂的這個盟約,實際上是與德、意、日三國簽訂的《反共產國際協定》的宗旨相違背的。自正式建交後,英、法便期望我們加入同盟國陣營,共同對抗德、意軸心,美國則希望與我們簽署一個協定,共同約束日本在亞洲及太平洋地區的擴張。至於德、意,則希望我們能加入軸心國,在亞洲牽制英國的殖民地軍隊。」

安毅苦笑道:「我們絕對不可能與德、意同盟,因為這樣與我們是宿仇的日本必定選擇與英、法結盟,那世界就亂套了!有了英、法做依靠,日本必然會將其全部的精力,放到中國本土和南華,而且美國也極有可能成為我們的敵人,一旦那樣,我們必將成為國家民族的千古罪人。

「不過,我們也不能貿然回絕德、意的好意,我們現在必須在軸心國和同盟國之間走鋼絲,在外交上採取獨立自主、左右逢源的方式,對除日本外的其他國家,一視同仁,就算是蘇聯,只要他們承認我們在中亞和蒙古的利益,我們也可以與他們合作。」

吳庭艷和徐子良對視一眼,覺得問題棘手。

徐子良有些為難地說:「現在德國外交部已經把橄欖枝伸過來了,他們這回眼巴巴地想派出兵力,不外乎便是想刺探我們政府的反應,一旦予以拒絕,德國方面極有可能與我們斷絕外交關係,中止一切合作項目。值此與暹羅開戰的關鍵時刻,這個風險實在太大!」

安毅微微一笑:「為什麼要拒絕德國人呢?不僅不拒絕,我們還舉雙手歡迎。」

看著徐子良和吳庭艷一臉震驚的神情,安毅話鋒一轉:「不過,我們也要同時邀請意大利、英國、法國、美國等國家派出不多於一個連的軍隊,組成國聯軍,一起進入暹羅,昭示我們南華對暹羅戰爭的正義性。這支由不同國籍的軍人組成的軍隊的費用,我們南華可以全部包了,他們到曼谷後,只需執行簡單的保護僑民的任務,其他的由我們自己解決。你們說說看,這樣英法美還擔心我們和德意走在一起嗎?」

徐子良如夢初醒,吳庭艷猛地拍了下大腿:「高啊!這樣誰也無法說我們的不是了,反而彰顯了我們的誠意,宣示了我們的軍威......」說到這兒,吳庭艷才發現自己失態,抱歉地對安毅道:

「對不起,主席,我一時情難自己。」

安毅笑著道:「大家都是革命同志,無需如此客氣。說起來,政府和外交工作多虧了重樓兄和庭艷兄,尤其是外交工作,我知道一個剛剛從殖民地獨立的國家,外交工作的開展有多麼艱難,但庭艷兄幹得很出色,在列強之間巧妙周旋,才爭取到今天這樣寬容的國家環境,庭艷兄辛苦了!」

吳庭艷連連搖頭:「其實應該是庭艷謝謝主席的厚愛才對。革命以前,庭艷雖然擔任過順化朝廷的尚書職務,但卻沒有任何實權,後來更是因為向向法國殖民政府提出建立安南的立法機構的要求被拒絕,被剝奪了頭銜,並遭威脅和逮捕,只好就此隱居不出,遠離政治。若不是主席解放安南,建立民主的南華共和國,並委庭艷以重任,何來我今日之成就?

「其實現在想想,我這個外交部長誰來當都會做得有聲有色,弱國無外交,也只有在主席麾下任職,才可以說話都硬氣三分。誰人不知道,主席的軍隊,屢挫英軍、日軍和蘇軍,而且我們的武器裝備先進,不必仰仗他人鼻息,不怕被人掐著脖子,一切都按照我們自己的國家利益行事,工作開展難度自然小多了。」

安毅擺擺手:「也不是每一個人在面對洋人的時候都能挺起腰桿的,庭艷兄無需太客氣了。對了,我聽子華說,英國人要求我們在倫敦發行債券?」

吳庭艷點點頭:「確有此事。英國人眼紅美國人的待遇,要求獲得和美國一樣的債券發行額度。我們在美國市場發行五億美元債券的工作已經進入最後階段,預定九月一日,由合眾國銀行、加華銀行、花旗銀行、摩根銀行四大銀行聯合對外銷售,從目前市場反饋的信息來看,由於利息高達十厘,美國各大銀行、基金組織、個人、保險公司、國際投資機構對此反應強烈,紛紛申領,倫敦號稱國際第一大金融市場,對此自然虎視眈眈。」

「九月一日?」

安毅沉吟一下:「金融和外交部門動作能否快一點,把發行時間提前到八月二十九日?九月一日,德國有很大的幾率會入侵波蘭,我擔心會影響投資者的信心。相反,今天是八月二十日,再過八天,暹羅基本上大局已定,這對我們政府的信用是一個極大的促進,我相信那時候發行會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吳庭艷忙不迭點頭,深以為然,徐子良道:「我們政府這邊沒有任何問題,銀行方面得主席向夫人親自說明,這樣最遲明天,就可以拿出具體的計劃,用六天時間做準備,二十九日發行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安毅笑著道:「行啊,會議結束我就和楚兒打電話,把事情落實下來。如今國際國內,情況一日三變,我們必須得打起精神,面對一切挑戰。」

徐子良和吳庭艷離開後,安毅立即和歐楚兒、周崇安舉行了簡短的電話會議,有鑒於歐洲有可能在九月份爆發大戰,各種原材料和機械設備屆時將會大幅漲價,決定華青社二季度的收益暫不上交,聯合張熹和司徒美堂的財團,在美國大肆收購糧食、鋼鐵等物資,採購機床、電子儀器、發動機等設備,同時購進與鋼鐵、化工、軍火等相關的股票,利用這個機會抄底一把。

三八年的美國,經濟再次陷入低潮,從年初到現在,工廠的開工率不到五成,失業人口達到一千萬人,如果換做今年大選,羅斯福指不定就會因為糟糕的經濟狀況落選,真正的歷史上,要到明年歐洲爆發,美國經濟才會奇跡般的起死回生,然後就是幾十年的輝煌,而在這個歷史的插曲中,由於戰爭的提前,經濟復甦自然也將提前,此時抄底,正當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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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八章 殺入敵後

「噠噠——」

通用機槍發出憤怒的咆哮,將一排排端著步槍嚎叫著從街角轉出來的暹羅人打翻在地。其餘的暹羅人迅速趴下,躲在街道轉角處,或者就著炸塌的殘垣斷壁,與堵在街道前面大樓裡的安家軍傘兵進行對射。

一名機槍手正在射擊,不知道從那裡飛來的子彈,直接打中脖頸,鮮血若噴泉一般湧了出來,機槍手喉嚨發出古怪的聲音,手剛剛摀住冒血的部位,就因失血過多,一頭栽倒在槍把上,把通用機槍染得通紅。

副射手抱開機槍手,握著通體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通用機槍,警惕地注意著下面的街道,旁邊的彈藥手自動升級為副射手,一名拿著自動步槍的步兵,迅速承擔起彈藥手的任務。

這已經是固守這個窗口位置犧牲的第四名機槍手了。曼谷城區的暹羅人幾乎都被組織了起來,呈波浪形攻擊,一浪接一浪地衝擊安家軍傘兵部隊和華區衝鋒隊構築的防線,每一次對射後,暹羅人都會組織一波大規模的突擊,如果不是通用機槍發揮威力,可能防線已經被暹羅人給突破了。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他們就是拿十條命換我們一人,也是我們吃虧。」

凌星接到各連發回的告急電報後,背著手來回踱步,冷靜地思考對策。

若是換做以前,他肯定單槍匹馬去找敵人的晦氣了,但現在他已經是堂堂的少將師長,擔負著重大的責任,不允許他做出不智的選擇。

這時,受命聽從傘兵部隊指揮的衝鋒隊中隊長明鏡上尉走進了臨時指揮部,向凌星請戰道:

「將軍,如此被動的防守不是辦法,既然暹羅人不吝惜生命向我們發起突擊,那我們為什麼不反道而行,也衝入他們後方,收拾那些已經陷入瘋狂的暹羅人呢?這些暹羅人既然參與了對華人的屠殺,現在還威脅我們的防線安全,只能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我願意率我中隊,殺進暹羅人的後方,攪他個天翻地覆。那些沒有經受過訓練的烏合之眾,只要後方一亂,軍心士氣就會受到嚴重打擊,到時候我們的防線就可以安全了。」

凌星沉吟一下,有些擔心地道:「深入敵後,補給斷絕,周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敵人,很危險啊!」

「不危險!」

明鏡搖搖頭:「暹羅人和華人的差別其實不是很大!我們只要不著軍裝,暹羅人看著咱們,也要先分辨是不是自己人,這段時間足夠咱們活動了!相對而言,正面這種互為攻防、涇渭分明的戰鬥,還更加危險!」

「好吧!」

凌星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就答應你。你有什麼要求嗎?」

明鏡欲言又止,隨後在對方的鼓勵下,硬著頭皮道:「如果我完成任務,我要求返回部隊,如果可能,我想加入將軍麾下。」

凌星拍了拍明鏡的肩膀:「好,我答應你!只要我凌某人是一師的師長,你就是我空降一師的兵!」

明鏡高興地向凌星敬了個軍禮,離開前想到什麼,又折了回來:「我們需要部分暹羅軍的制式武器,我們的自動武器雖然威力大,但遠遠地一看就能分辨敵我,若是暹羅軍裝備的日式武器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凌星快速寫了張條子,遞給明鏡:「上午我們殲滅二十二師,繳獲不少武器,在幾棟大樓下面,還發現暹羅人的幾個小型軍火庫,你們想挑選什麼武器都有。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們都要完好無損地回來,明白嗎?」

「是!」

明鏡跑步離去。

半小時後,明鏡帶著從本中隊挑選的一百餘名衝鋒隊員,從倫披尼公園的一處隱秘地道,直接鑽入朱拉隆功大學。

大學校園裡空無一人,教室和操場上,到處都扔著「暹羅是暹羅人的暹羅」、「血債血償」、「中國人滾出暹羅」之類的標語。

明鏡帶著人,迅速衝出校門,進入附近的街道,走了幾分鐘,迎面走來一撥亂哄哄的暹羅人,他們手裡拿著三八式步槍,看到明鏡一行,愣了一下,明鏡等人根本不給他們過多反應,打頭的幾人端起歪把子機槍就是一陣亂射,街道筆直,一眼可以望到頭,避無可避,那群暹羅人倒在了血泊中。

明鏡衝了過去,發現這群人裡面竟然有幾人持有美式湯普森衝鋒鎗,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明鏡讓人把那些完好的衝鋒鎗和三八步槍背上,又從屍體堆中把子彈搜集起來,這才慢悠悠離開,曼谷城裡槍聲一片,直到半小時後有人從街道經過,才發現此處的異常。

接連穿過十餘條街道,明鏡等人來到市中心曼哈那空河附近,在鐵路邊找到一棟在昨天的暴亂中搗毀的三層樓房,明鏡做了給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

隨後,明鏡端著湯普森衝鋒鎗進入這棟亂七八糟的樓房內,這裡原本是一棟華人有錢人的住宅,但在昨天的打砸搶燒中,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劫掠一空,剩下帶不走的傢俱,橫七豎八橫在破破爛爛的房子內,房子裡許多地方被燻黑了,估計搶劫完後暹羅人準備付之一炬,一時間無法引燃也就棄之不顧了,整個建築基本完好,隨後,明鏡還在後院的大水缸下發現一處地道,與周圍幾棟建築物相連。

明鏡仔細觀察一番,覺得這裡是一處較好的棲身之處,於是他走到門口,下令道:「大家都進來,接下來我們就暫時以這裡為根據地,幹他娘的暹羅猴子。」

一百多名衝鋒隊員剛剛來到後院,負責放哨的隊員進來報告:「中隊長,東面有動靜,響了好一會兒槍!」

明鏡點點頭,當即命令:「張雪松!」

「到!」

「你是咱們中隊的狙擊手,帶上你的步槍,跟我行動!」

「是!」

「劉自強!」

「到!」

「帶上四名弟兄,帶兩支衝鋒鎗和兩挺歪把子準備跟我行動!」

「是!」

「其餘人等把這些收拾一下,最好將下面地道連接的建築全部查一遍,仔細探明周圍的環境,並在所有出口處佈置下崗哨,預防暹羅猴子潛入!」

「是!」

明鏡迅速做出安排,很快他就帶上張雪松、劉自強和另外四名弟兄,向東面一座建築物趕了過去。

這會兒明鏡已經換回了三八式步槍,剛剛走到街口,便聽到嘰裡呱啦的說話中,當即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分開潛伏。

剛剛在街道旁邊的房子裡藏好,十多名全副武裝的暹羅人押著一百多名華人,從拐角處走出來,為首的一人竟然罕見地用日語在說話:「翁卡君,先把這些支那人穩住,等到了沙閣寺,就將他們全部槍斃!」

另外一人竟然也用日語交流:「多虧森田君領導我們,我們小隊收穫最大,殺死的支那人最多。這些支那人就像老鼠,專門鑽地道,也只有森田君觀察入微,才能發現如此隱秘的入口。乖乖,書櫃後面是夾牆,夾牆後面的垃圾箱是開關,一百多人擠在垃圾箱下面的地道裡,一下子就逮住這麼多,真不可思議!」

這些拖老帶幼的華人,聽不懂日語,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麻木不仁地向前走著。

暹羅人之所以不敢把他們就地槍殺,是因為他們兵力太少且沒有機槍,一旦開槍,恐怕會引起華人的強烈反抗,所以要把這些華人押到暹羅人佔優勢的地方,然後再一起解決掉。

「操他奶奶的!」

明鏡怎麼也沒想到,暹羅人竟然和日本僑民合流了,這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現在曼谷城裡的那些武裝暴民,突然變得會打仗了,有受過良好軍事訓練的日本人在背後出謀劃策,暹羅人的進步非常明顯。

明鏡緩緩移動三八式步槍,準星一刻都沒有離開那個被尊為頭領的日本人的腦袋,他屏住呼吸,正要扣動扳機,卻聽到「砰」一聲槍響,那個日本人的太陽穴上噴起一陣血霧,身子一歪,向一邊倒下了。

明鏡失去目標,連忙轉動槍口,對準另一個會說日本話的暹羅人扣動了扳機,「啪」的一聲槍響,子彈從其後腦拉出一條血線飛了出去。

聽到槍聲,明鏡身後另一名狙擊手張雪松,幾乎同時扣動扳機,一名正要往地上趴下去的暹羅人頭頂破開一個洞,子彈鑽入天靈蓋內,從脖子後面射出。

「砰砰砰——」

另外兩名衝鋒隊員手中的衝鋒鎗同時開火,一個還未明白過來怎麼一回事的暹羅人,身上被打成篩子倒下,另外一名暹羅人卻躲過了槍擊。

「噠噠——」

兩挺歪把子機槍同時發出怒吼,精確的短點射,籠罩住兩名暹羅暴民,任憑他們如何隱蔽,都不能躲過子彈,很快那兩個暹羅人就橫屍街頭。

從第一聲槍聲響起到現在,絕不會超過兩秒鐘的時間,明鏡拉動一下槍栓,再次扣動扳機射出一顆子彈,把一個趴在地上的暹羅人頭頂鑿開一個血洞。與此同時,張雪鬆開了一槍,又是一個鬼子腦袋開花,幾乎是在同時,也是一聲槍響,一個趴在地上的暹羅人又被人打爆了腦袋。

這聲槍聲和第一聲槍聲是同一支步槍發出來的,憑聲音,明鏡判斷出是中正二式步槍的槍聲,他自己隊伍裡裝備的全部是日式武器,因此也就不可能是自己帶領的人。

「槍法好準!那個槍手是何方神聖?」明鏡一陣納悶。

突然的變故,一連被擊斃了九名暹羅人,剩下的六個暹羅武裝暴民全部趴在地上,用手裡的步槍向槍聲傳來的方向胡亂射擊。那些被俘的華人見狀,紛紛四散逃去,只有十幾個身強力壯,膽子也比較大的向趴在地上的暹羅暴民撲去。

聽到後面的動靜,六名暹羅暴民轉過身來,一排槍響,兩個華人壯漢摀住胸口倒下,還未等到那些暹羅暴民再打第二槍,剩餘的華人已經撲了上去,兩個到三個人對付一名暹羅暴民,和他們在地上扭打起來。

這些暹羅暴民儘管個子矮小,但估計是學過泰拳,力氣倒是不小,搏鬥的功夫了得,一個人對付兩個到三個華人,竟然絲毫不顯得落下風。

看著華人和暹羅人扭打在一起,明鏡不敢開槍射擊,他知道三八式步槍穿透力極強,若是一槍擊斃一個暹羅猴子,子彈穿過人體後會直接擊中自己人,那個時候子彈已經發生翻滾,對自己人的殺傷力還會更大!

明鏡不再多考慮,從腰間拔出盒子炮,幾步就衝到扭打在一起的華人和暹羅人跟前,盒子炮連連開火,很快剩下的六個暹羅人全部一命嗚呼。

明鏡和幾名弟兄把那些華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問道:「你們怎麼會滯留在這一帶?我記得前天晚上,暹羅入侵南華後,洪興社曾經挨門挨戶,動員去華區居住的。」

為首那名華人一臉愧色:「是我們大意了,捨不得居住多年的地方和家裡的罈罈罐罐,誰也沒想到,暹羅人如此歹毒,竟然真的會對華人下毒手。」

明鏡不由苦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差點兒就會被送到沙閣寺去,統一給槍斃了!」

「不會吧?」

一名華人驚訝地道:「不是說把我們送到集中營,統一關押,等戰爭結束就釋放嗎?」

明鏡連連搖頭:「我當年在安家軍當兵,參加過淞滬會戰和長城抗戰,聽得懂些日語,這些龜兒子在沙閣寺有一個大隊部,想來那裡暹羅人聚集得比較多,而且火力比較強大,送到哪兒後不怕你們造反,正好方便練習槍法。」

那名華人臉色大變:「不可能吧,他們怎麼不講國際公約?難道就不怕列強制裁?」

「制裁個屁啊!」

明鏡嗤之以鼻:「知道嗎?昨天就是這些暹羅暴民,洗劫了使館區,那些英國佬、美國佬、法國佬、德國佬等等,大都沒跑掉,腦袋全部被割了下來,你們以為是玩過家家呢?對付那些畜生,只有一個字:殺!殺光他們,只有死的暹羅暴民,才對我們沒有威脅!」

說到這裡,明鏡耳朵突然聽到一聲輕響,轉過頭向旁邊那棟屋子一指:「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裡。我看你也殺暹羅人,都是自己人,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明鏡所指的方向,屋頂上突然跳下一個戴著粉色圓頂帽,上身著一件雙扣藍色短衫,下身著一條黑色長褲,明眸善睞的漂亮女孩,女孩背上還背著一支中正二式步槍,看起來英姿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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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九章 麻雀戰

這個女孩走到獲救的那群華人面前,嬌嗔道:「一百多人被十多個暹羅人俘虜,害臊不?若是你們反抗,最多死十多個人,但若是不反抗,乖乖地跟著暹羅人走,就是全部被槍斃的下場。我也能聽懂日語,剛才他說的話是真的。」

說罷,女孩指了指明鏡。

「啊!?是三小姐!」

「三小姐不會騙人的,狗日的暹羅人歹毒啊!」

「謝謝三小姐!」

十多個華人中竟然全都認得這個女孩,紛紛向她鞠躬致禮。

女孩左手擺了擺,大大咧咧地說:「別多禮了,都是自己人,你們和我陳三客氣什麼?你們該謝謝這些壯士才行,否則的話,你們和你們的家人,都會被押到沙閣寺給槍斃了。」

說到這兒,女孩又埋怨道:「你們啊,都是些軟弱的羊羔,死腦筋,剛才在那條街道,我開槍幹掉了一個暹羅人,你們就該趁機逃跑才是,誰知道你們一個二個居然抱著頭蹲在地上,等完事了繼續像牛馬一樣被敢上路,氣死我了!」

明鏡心裡一動,立即知道這個女孩是誰了。

曼谷華人有五大華人財閥,黃、林、陳、馬、鄭,其中陳便是指帕杜蘭區的陳姓巨商。陳家原籍潮州澄海,於十七世紀末來到曼谷,至今已經有十二代了,本代家主陳瑜昇。陳家早年在暹羅經營農場、漁場、糧店,廣置地產,近代又開辦橡膠園和制糖、搾油廠,家底豐厚。不過自暹羅軍人政權當政後,暹羅華人受到打壓,陳瑜昇不得不收縮了經營,但饒是如此,這片街區有大半都是陳家的產業,難怪暹羅政府的搬遷令頒布已久,但陳家依舊常住於此,流連不去了。

陳瑜昇有兩女一子,排行老二的獨子陳慕錚是個花花公子,吃喝膘賭樣樣精通,就是不擅經營,家業便壓到了大女兒陳慕安身上。至於三女兒陳慕靈,今年才十六歲,自小送到美國讀書,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去年回到曼谷後,行事特立獨行,在華人中間引起不小的議論,沒想到竟然是如此一個巾幗人物。

明鏡問道:「陳小姐,請問剛才那批逃跑的人你都很熟悉嗎?」

陳慕靈點了點頭:「他們都是我們家的工人或者房客,我自然熟悉了。前晚聽聞暹羅與南華開戰後,我爹地叫他們轉移,結果沒多少人肯聽,認為暹羅人和我們一樣,也信仰佛教,不會拿我們怎麼樣的,結果昨天暴亂一起,都慌神了,只好躲到地下,不想被十多個人就給堵了出來,真丟人!」

「陳小姐怎麼也滯留在這裡,你父親和家人呢?」

明鏡繼續問道。

「我父親、大姐和二哥,都轉移到華區去了,我是看到這麼多人不轉移,害怕他們吃虧,於是悄悄留了下來。沒想到這次暹羅人一下子來了十多個,我寡不敵眾,只好尾隨他們過來,幸好碰到你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們是華區衝鋒隊的吧?」

明鏡身後的劉自強驕傲地說:「我們現在是隸屬衝鋒隊,不過我們已經和安家軍傘兵部隊的凌師長說好了,執行完任務回去,我們出任務的隊員都可以加入傘兵部隊。你知道什麼是傘兵嗎?從天上的飛機和飛艇裡跳下來,張開降落傘,從天上慢慢飄下來,就像神仙一樣。昨天我們去曼谷城東北接的安家軍傘兵,親眼見過了,非常了不起!」

「傘兵?」

陳慕靈一臉驚訝,問道:「安家軍已經進曼谷了嗎?難怪從早上到現在,曼谷城都槍炮聲不絕,我還以為是暹羅人在進攻華區,為十餘萬同胞擔心呢!」

明鏡揮揮手:「陳小姐,有什麼話咱們回頭慢慢聊,你現在先讓你的工人和房客,去把那些逃走的人帶回來,我們這次來了一百多個弟兄,剛才又繳獲了一些槍支,我想把其中的精壯武裝起來,繼續在背後騷擾暹羅人。」

陳慕靈二話沒說,對那十多個青壯道:「聽到這位長官的吩咐沒有,還不快去,我們在這兒等你們,最多十分鐘,必須回來,明白嗎?」

「是的,三小姐!」

待那些人離開,陳慕靈又詢問了一下現在曼谷城的情況,知道華區還完好無恙後,微微鬆了口氣。

張雪松和劉自強急於在美女面前表現,又把傘兵部隊和衝鋒隊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待寒暄完,人已經找回來了。

一群人回到剛才那個院子,明鏡從新加入的一百四十六人中,抽出了三十個精壯,把一路來繳獲的三八式步槍發到這些人手裡,然後講解了下射擊要領,其餘的人則被送進了地道。根據陳慕靈介紹,這片街區下面都有地道相連,其中還有陳家於三年前秘密修築的小型軍火庫,若是掘通後,短時間內武器不用發愁了。

明鏡交給進入地道的人的任務,便是按照陳慕靈指出的方位,繼續挖掘,力爭與軍火庫溝通。

半小時後,明鏡把人手按照新老搭配,組成十個小隊,分開行動。陳慕靈雖然被要求與老幼婦孺待在一起,但明鏡出發時,她一聲不吭地跟上,明鏡吆喝幾句,她就露出一副要哭的樣子,明鏡見狀,萬般無奈,只好由得她了。

......

「快走!」

一個暹羅人的槍托,狠狠地砸在一名走得慢的華人身上。

大約一百多暹羅人,押著兩百多名華人,所有的華人都被五花大綁,向曼哈那空河邊走去,這些華人即將被送往當隆拉克路的新兵營,讓那些剛剛放下書本,或者是從工廠出來的暹羅新兵,練習刺殺,壯膽所用。

遭到槍托打的是一個因為腿部受傷走不動的五十多歲的老者。

暹羅軍官獰笑著走上來,對剛才那個用槍托擊打老者的暹羅人道:「納迪爾,對付中國人不應該如此溫柔,這樣才對!」

說完,軍官從旁邊的士兵手裡抓過上好刺刀的步槍,一刀就刺入那個老者的心窩!血淋淋的刺刀拔出來,一股血箭噴到暹羅軍官臉上。軍官不以為意,抹去臉上的鮮血,把步槍遞還給士兵:「納迪爾,對中國人就要這樣!」

一名戴著眼鏡,穿著長衫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指著暹羅人用中國話大聲斥責:「你們......你們屠殺平民,這是嚴重違反國際公約的暴行,必將受到全世界的譴責!」

「呀,這個中國狗在說什麼?」

「不清楚,估計是在罵我們!」

「殺了他!」

暹羅軍官效仿鬼子官佐,喜歡在腰間佩一把長刀。只見寒光一閃,暹羅軍官拔出長刀,手起刀落,那名估計是教師的中年人的人頭,滾落在了地上,噴泉般的鮮血從體腔中噴湧而出,引發兩百多名華人的一陣恐慌,免不了又遭到槍托的毆打。

暹羅軍官收回刀,哈哈大笑:「哈哈,對付這些寄生在優秀的暹羅民族身上的中國人,就要殺光!留下他們真是浪費糧食!」

「啪——」

一聲槍聲響起,暹羅軍官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好像一根木樁一樣倒下。

另外一個帶隊的軍官也沒有倖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又是一聲槍聲響起,那名暹羅軍官的右太陽穴出現一個血洞,子彈從左邊太陽穴拉出一條刺眼的血線穿了出去。

緊接著便是一聲中正步槍的槍聲,一名暹羅小頭目的腦袋,綻開一朵血花,重重地倒在地上。

「有敵人——」

「中國人混進來了......」

所有的暹羅人全部趴下,他們雖然還沒有發現襲擊者的位置,卻根據槍聲來源,判斷出大致的方向,立即用步槍和機槍,向可疑的地方射出一串串子彈,打得明鏡他們面前的殘垣斷壁,飛濺起一陣陣飛沙走石。

中正式步槍的槍聲再次響起,一個趴在地上操著歪把子機槍的暹羅機槍手頭一歪,就像死豬一樣趴在了地上。

又是一聲槍聲,趴在地上的一個小頭目的腦袋垂在地上,駁殼手槍從他手中掉落,「匡當」一聲掉在一邊。

槍聲接踵響起,一個剛剛從背上摘下擲彈筒的暹羅兵,猶如被獵人擊斃的兔子那樣,打了幾個滾就再也不能動彈了。

第二輪的槍響,使得剩下的暹羅人迅速判斷出明鏡他們所在的位置。

有人大聲喊了聲:「中國人在那邊!」

成群結隊的暹羅人馬上就以機槍、擲彈筒和步槍掩護,一邊開槍,一邊向四百米外明鏡等人藏身的房屋衝了過來。

陳慕靈拉動一下槍栓,還想射擊,卻被明鏡拉了她一下:「陳小姐!快撤!」

明鏡在廢墟中放下一枚地雷,隨後幾條人影就消失在一條小巷子裡。

暹羅人「辟里啪啦」打了半天,衝到剛剛襲擊者藏身之處,不但連一條襲擊者的人影也沒有找到,卻有人一腳踩上一枚地雷,「轟」的一聲,一團火球從廢墟中跳了出來,衝入廢墟的四五名暹羅人隨著翻滾的硝煙和飛揚的塵土緩緩倒下。

暴跳如雷的暹羅人發誓要找到襲擊者,可是他們忙了半天,卻連明鏡他們的一根毫毛都沒有傷到,等到他們回過頭來,卻發現他們押送的那些華人早就逃散得無影無蹤。

遇襲的暹羅人四處去抓那些逃散的俘虜,但這麼久了,那裡還找得到?

明鏡指示小隊的其他弟兄,把這些救下的華人送到地道去,然後就和張雪松、陳慕靈三人一起,同暹羅人在大街小巷內捉起了迷藏,他們打幾槍就撤,不時地在暹羅人追趕的道路上放上一枚地雷,等暹羅人追過來,又有倒霉的傢伙一腳踩上地雷,當場就和附近的同類粉身碎骨。

和暹羅人兜了一個圈之後,明鏡他們三人又繞到暹羅人的後陣,隨著兩顆手榴彈仍入暹羅人群中,頓時又有六七個人被炸得血肉橫飛。

暹羅人大吼一聲,立馬向回追殺,結果不但連人影都沒有逮到,反而又有七個猴子被地雷炸死。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戰鬥,大約一百二十六名暹羅人,就被明鏡他們繞來繞去,逐漸消耗,待附近幾個小隊的弟兄趕來增援,一鼓作氣,全殲了這部分暹羅人。

由始至終,明鏡的隊伍沒有一人傷亡,而暹羅人卻倒了大霉,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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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〇章 天險阻隔

當軍隊調動的命令從曼谷傳來時,巴真武裡的暹羅軍隊,迅速裝車,其中第十五師先行一步,及時馳援告急的湄南河口,第十六師和第十七師在第十五師離開四個小時後,才裝車完畢,兩個師共一萬五千人,向曼谷城回援。

為了抵禦安家軍的空襲,每一列火車上都配備了專門的防空部隊,他們裝備的是日制88式75mm高射炮和雙聯裝防空機槍,這些武器雖無法攻擊中高空目標,但對俯衝轟炸機和水平轟炸機都有一定的威脅——在這個沒有精確制導的年代,戰術轟炸均在低空進行,相對應的,像暹羅這種沒有軍工企業只靠進口武器裝點門面的國家,防空武器也以小口徑、高射速的槍炮為主。

開始的時候,西行的軍列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搔擾,可是隨著與曼谷的距離越來越近,安家軍的戰機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更加糟糕的是,不少路段都因為安家軍空軍的轟炸而遭破壞,不時修修停停,因此,原本應該在傍晚七點抵達曼谷,結果現在還在北柳城與邦南表鎮之間磨磨蹭蹭。

四列火車橫臥在鐵軌上,前面工兵部隊正在搶修,這已經是自巴真武裡出發後第六次停下了,安家軍空軍的轟炸機,專門向鐵路沿線扔炸彈,將鐵軌炸得就像麻花一樣,扭曲得奇形怪狀。

這個時節,暹羅中南部的氣溫保持在三十五度以上,車廂裡氣溫更是高達四五十度,許多士兵不顧長官的阻攔,紛紛從曬得滾燙的車廂裡跳出來,享受從南方吹來的海風。

就在這時,防空警報聲淒厲的響起,一波規模無比龐大的轟炸機群出現在東方的天空,所有的人都亂成一團,車廂裡的士兵想往外面跳,外面的士兵想往車廂裡躲,一時間,到處都是喧囂和吵鬧聲。

面對安家軍的戰機群,暹羅軍官紛紛組織防空力量,所有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一起開火,天空中「砰砰」炸開白色的煙霧。

轟炸機群沒有絲毫遲疑,迅速降低高度,向聚集在這裡的四列火車逼去。

擔任此次轟炸任務總指揮的是空五團團長姜鑒璽上校,他駕駛著s3高空偵察機,在空中盤旋一圈,說道:

「各中隊注意,一個中隊解決一列火車,五中隊對付四處逃跑的散兵游勇。這次敵人的火車停在平原上,附近也沒有密林躲藏,機會難得,我們的目的不僅僅是延遲對手的行動,而是盡可能多的消滅對手!明白嗎?」

「明白!」

耳機裡傳來整齊的回答聲。

一架架轟炸機開始在空中分隊,然後向著地面的列車俯衝過去。

佈置在許多車廂頂上的防空炮和防空機槍拚命嘶吼著,然而面對呼嘯而過的安家軍轟炸機群,它們的子彈卻顯得勢孤力單。

分佈在各個轟炸機中隊中的q1強擊機,專門瞅準防空火力打,一挺挺機槍打在飛機的合金板上,「啪啪」作響,但隨即這些放空火力就被機炮和航空機槍子彈打得啞了火。至於防空炮,面對高速移動的戰機,一枚枚炮彈全部放了空炮,隨著一枚枚航彈落下,防空炮也徹底失去了作用。

暹羅人被當場被炸蒙了,安家軍轟炸機的炸彈都對準了才投擲,不一會兒,一列列被炸毀的火車頭蒸汽四溢,一節節車廂被炸爛、炸翻,躲藏在裡面的暹羅軍人,一部分去見了佛祖,其餘的都受了一定程度的輕傷。

已經下車的暹羅兵,紛紛扔下武器四處躲藏,地面在安家軍航空炸彈的爆炸中不斷顫抖著。

半個小時過去,四列火車附近一片狼藉,地面上到處都是零碎而令人作嘔的東西,槍炮殘片散落一地。

這次空五團的戰果是一舉炸癱暹羅火車四列,炸毀火車運載的暹羅軍120毫米火炮8門、炸壞12門,報銷彈藥三百餘箱,暹羅兵死一千一百餘名,傷三千餘人,而暹羅軍的戰果卻是觸目驚心的鴨蛋。

當安家軍的轟炸結束之後,滿臉泥污或是血跡的暹羅士兵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並不忙著收拾殘局,而是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東方,看著那些趾高氣揚離去的戰機,那些戰機帶著幾乎所有人的怨念,最後消失在天際。

由於火車被毀壞得很徹底,兩個暹羅師的指揮官,只好無奈地整隊,準備步行至曼谷,至於到達曼谷的日期,只有佛祖才知道了。

......

總參謀部作戰室,安毅拿著一份電文,看完後沉吟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凌星的決定是正確的,既然正面犧牲很大,適當地開展敵後作戰,可以有效減輕正面的壓力,這就好比中日戰場,國軍組成的正面戰場和中共的敵後戰場相輔相成,迫使日軍不得不把精力放回後方,這樣前後結合,作戰將會輕鬆許多!」

楊飛道:「沒錯,所以我們總參又給衝鋒隊直接下令,調動了本來就處於敵後的五個中隊,一起加入行動,效果不錯。現在暹羅人的陣腳已經亂了,曼谷城中區到處都是槍炮聲,前面對我們的攻勢也開始放緩!」

安毅來到地圖前,看到原本插著藍旗的春武裡,已經被安家軍的紅色旗幟所取代,而暹羅軍向曼谷增援的兩支小藍旗,依舊滯留於北柳城北面十餘公里處,不由非常滿意。過了十餘分鐘,安毅在心中對當前的戰局進行了整體的估量,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空軍對曼谷的空運實施沒有?」

楊飛回答:「正在進行中,黃司令為了不使曼谷戰局惡化,決定先向那個已經被我們牢牢控制在手裡的高爾夫球場空投一個團,然後在天黑前再空運一個團,這樣曼谷城就有了三個傘兵團,午夜十二點前就算海軍陸戰部隊未能及時趕到,傘兵部隊也能把戰局獨自支撐下去。」

安毅對空軍的主動非常滿意,隨後又詢問了北線、南線和東線的戰況,知道各部都在按照計劃展開,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

湄山,位於湄北壩子南部,是進入湄勞河南部平原地區的天然屏障。這座山雖然平均海拔只有八百米左右,但由於橫亙在平原和谷地之上,山勢陡峭,南北有二個隘口,隘口之間有一條狹長的公路,是通往清萊的咽喉要道。

這裡峰谷南北相間排列,地形險峻,道路崎嶇,四周山峰林立,犬牙交錯,沿著山脈全是原始叢林,毒瘴密佈,道路難辨,人馬通行極為困難,故這個要道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歷史上,緬甸多次入侵暹羅,都被擋在湄山一線,近代查庫裡王朝立國後,在湄山修築了較為完善的防禦體系,現在輪到安家軍來碰這塊硬骨頭了。

山地四團進逼至湄山北隘口時,曾試探了下敵人的火力,安少輝集中所有炮火向山口射擊,然後命令一營進行佯攻,結果暹羅人的火力兇猛,其精準程度尤其驚人,幾乎彈彈咬肉,一營很快就有了五六十人的傷亡,不得不迅速退了下來。

下午四點,安晉率山地一師、二師、三師主力到達湄山前沿後,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暹羅人的陣地,只見在關隘左右的山巒上,遍佈碉堡,山間大多構築了戰壕,與關隘的主陣地構成了嚴密的火力封鎖網絡。

安晉雖然在情報中知道湄山的險要,已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還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旁邊的政委梁子晏少將放下望遠鏡,轉過頭道:「敵人的碉堡群密密麻麻,各種戰壕和坑道密佈,加上分散在山間的鼠穴式散兵壕、鳥巢式樹上火力點和螃蟹洞式掩蔽部,若是強攻,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人命才可以拿下來。」

安晉點點頭:「敵人佔據地利,加上近百年的建設,整個山體構成了立體式的防禦體系,即便我們僥倖攻佔前山隘口,敵人照樣可以從兩側的山嶺向我們攻擊,而且由於山腹間密道相通,敵人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身後,我們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重大傷亡。」

梁子晏想了想,建議:「現在滇南山地軍在我們後面,有沒有必要請焦光緒將軍率部由湄公河轉勞河,順著勞河河道,直插清萊?」

「不妥!」

安晉搖搖頭:「這樣一來,沒個十天半月,休想打到清萊,那時候,暹羅人佈置在清邁的部隊,已經在勞河沿線構築防線,以逸待勞,攻擊未必就會比現在順利多少!」

「那怎麼辦?」

梁子晏有些急了:「總部給我們的命令是兩天內進佔清萊,一周內拿下清邁,佔領這個暹羅第二大城市,難道我們山地軍第一炮就啞火了?」

安晉放下望遠鏡,轉身就走:「咱們回去先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形,最好找幾個本地華人或者洪興社衝鋒隊的嚮導,讓他們解說一下湄山的環境,看看有沒有小道之類可以利用的東西,然後咱們開個諸葛亮會議,拿出行動方案來!」

「也只好這樣了!」

梁子晏大步跟上:「第十、十一和十二師今天深夜才到,炮火輜重得等明天早上才能佈置到位,到時候就算是拿不出具體方案,咱們也要揍他一通!」

安晉微微一笑:「炮火壓制是肯定的,必要時我甚至會申請陸航部隊支援。對付山地地形,陸航的直升機最有效。」

「對啊!」

梁子晏眼睛一亮:「還有部署在滇南車裡的導彈旅,必要時咱們用導彈,對其進行定點打擊!」

安晉目光堅毅:「各種方法我們都會嘗試一下,敵人目前暫時只有一個師,死一個就少一個,我相信會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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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一章 左右逢源

當安晉以北線戰事總指揮的名義向總參發回急報時,安毅正在還劍湖畔的國賓館宴會廳,宴請英法兩國大使。

海德裡希領導的蓋世太保工作卓有成效,英、法在德國境內的情報機構幾乎被摧毀了個一乾二淨,根本無法有效獲取高層消息。但英法還是從蘇聯那裡尋到了蛛絲馬跡,判斷出蘇聯可能和德國簽訂了秘密的盟約。

蘇軍在朱可夫的領導下,取得了基洛夫會戰的勝利,隨後向東趁勝追擊,連下季諾沃、普洛斯尼察、伊古姆諾沃、祖耶夫卡和法連基等城市,但在雅爾遭到遠東軍頑強阻擊。

遠東軍利用契普查河兩翼的山地和丘陵,頻頻騷擾蘇軍的側翼,在防守中注重各種兵力的搭配,反坦克壕、塹壕和堡壘構成立體式防禦體系,再加上空地結合,蘇軍數度攻擊,損失慘重,不敢過於深入,於是在雅爾以西地區,與遠東軍對峙。

烏拉爾南線,遠東軍緊守伏爾加左岸丘陵地區,不貪功不冒進,丘陵南翼的卡麥申,像釘子一樣契入斯大林格勒北部防線,並以此為中心,展開襲擾作戰,蘇軍幾次以斯大林格勒為中心發起的作戰,均因層出不窮的破襲戰而陷入流產。

遠東軍還以卡麥申為中心,構築了大量臨河要塞,截斷了伏爾加河上的運輸和交通。整個丘陵工事區的西線,以薩蘭斯克、奔薩、巴拉紹夫為節點,輔以構築在群山中的防禦工事和堡壘,再加上後方有鐵路進行溝通,可以方便地調動部隊增援,一方遇襲,左右皆是援兵,蘇軍自穆羅姆、薩索沃發起的進攻,均告慘敗。

許多人可能要問,為什麼遠東軍突然變得這麼英勇善戰了?

其實很好理解,遠東軍也是蘇聯紅軍的老底子,尤其是以布柳赫爾統帥的原濱海、哈巴羅夫斯克和阿穆爾邊區的幾個紅旗軍為班底組建的部隊,堪稱百戰精銳,莫斯科方面的陰謀詭計,固然可以蠱惑西伯利亞歷次作戰中臨陣倒戈或者是被俘參加遠東軍的部隊,但如何能打動剛開始就旗幟鮮明地與斯大林作對的邊區將士?

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為了分化遠東軍,莫斯科可以對後期作戰失利加入遠東軍的部隊網開一面,但絕對不會放過最初就與莫斯科站在對立面的那一千餘萬軍民。

秋後算賬是蘇維埃的老傳統,因此許多遠東軍部隊在戰鬥中即便戰至最後一人,也不投降,他們不為別的,只為了後方的親人能有個安定生活的環境,不至於因為前線的失利,給自己的妻兒帶去滅頂之災。

尤其是聽到安家軍已經在塔塔爾斯克成功堵住日軍西進的步伐後,遠東軍士氣突然得到極大提升,原本搖搖欲墜的防線,立即鞏固起來。

遠東軍佔有的地盤並不小,烏拉爾加西西伯利亞地區,烏拉爾是蘇聯的工業次中心,薩拉托夫、塞茲蘭、烏裡揚諾夫斯克、喀山、伊熱夫斯克、格拉佐夫、彼爾姆等均屬工業中心城市,煤炭、鐵礦、銅礦等資源豐富,重工業極其發達,還有大量油田密佈其間,加上西西伯利亞的斯維德洛夫斯克、車裡雅賓斯克、秋明等工業中心,只要能夠妥善經營,遠東軍依然有與莫斯科逐鹿的本錢,而且由於民眾和資源相對集中,現在的情況,比起剛剛進入西伯利亞時還要好。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蘇軍居然沒有向東線增兵,反而加大了在東歐和北歐的兵力部署,這讓在蘇聯活動的間諜們警惕性大增,紛紛判斷蘇聯極有可能與德國達成了某項陰謀,先鞏固西線後,再恢復對東線的打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英國大使達爾文終於說出深埋心底的疑問:「主席先生,我和貝爾大使收到貴國外交部長的建議書,請求我們派出軍隊參加進入暹羅的聯軍,請問主席先生是如何考慮此事的?」

「達爾文爵士,我想我的外交部長已經告訴您緣由了,德國外交部於今天早上,正式請求,允許德國派兵進入暹羅,保護其僑民,我們南華不願意引起友邦的疑慮,因此邀請英、法、美等國一同出兵,彰顯我方之誠意。」

法國大使貝爾不解地問道:「若是貴方真的不願意,簡單拒絕德國人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求我們也一同出兵呢?要知道,法國由於安南的丟失,在亞洲僅僅在南亞次大陸上,有幾塊較小的殖民地,根本無法抽調兵力到暹羅。」

貝爾的話語中滿是落寞。

安毅解釋道:「我們南華只是個地區小國,如果貿然拒絕德國,恐將引發不可預測的嚴重後果。而且,我想現在暹羅境內的英、法、美等國公民,恐怕早就翹首以盼自己國家軍隊的解救了,我們南華提供這樣一個平台,必將使得各國政府在民眾中的聲望大增,這是雙贏的好事,為什麼要拒絕呢?」

達爾文搖搖頭道:「主席先生,現在歐洲局勢極為緊張,根據我們的情報人員反饋,德國與蘇聯之間可能簽訂了什麼秘密盟約,大戰一觸即發,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不可能抽調兵力到暹羅。」

安毅皺了皺眉頭:「貴國和法國政府都宣揚以人為本,難道連一個連甚至是一個排的兵力也抽調不出嗎?」

貝爾苦笑道:「主席先生,這不是兵力多少的問題,因為要從國內調派部隊到暹羅,得經過政府、議會和軍隊多方達成一致,待到議案通過,估計都過去幾個月了,這與貴國要求的一周的期限相距甚遠。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完全沒有這個能力!」

達爾文也道:「我們大英帝國在婆羅洲有一個團,在馬來亞有一個旅,在緬甸也部署有一個旅,其餘的部隊主要集中在印度,與那裡的叛軍游擊隊展開作戰。最近蘇聯軍隊在阿富汗北部地區肆虐,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抽調兵力北上,將蘇聯人堵在波斯境外,以確保我們的油田的安全,根本無法分兵到暹羅。正如貝爾大使所言,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實在無能為力。」

安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建議:「達爾文爵士,貝爾先生,你們看這樣如何?現在澳大利亞在南華避難和治病的人大約有五萬餘眾,他們主要分佈在我國的芒街市及周邊地區,我們是否可以從這五萬餘人中,選拔出五十人,由我們提供武器,編成一個澳大利亞排,當做英國的軍隊;

「至今為止,法國在南華大約有六十餘萬僑民,一部分是南華獨立前便移居於此的,他們包括分佈於南華五省區的種植園主、農場主人以及一些企業主,法國公司在安南的辦事處的工作人員,以及酒吧、夜總會等娛樂場所在法國招募的服務人員也在此列。另外則是法國向安南遣送的船廠工人,被俘後自願留在南華工作的法國軍人以及我們自行在法國招募的工人、工程師、專家和學者,還有他們的家屬。我們完全可以臨時在部分前軍人中間,招募一個排的士兵,頂著法國軍隊的名頭,進入暹羅。

「我們需要的只是大義的名分,以及給國民的一個交代,想想當舉著英國和法國國旗的軍隊,排著整齊的步伐進入曼谷城,那威武雄壯的矯健身姿,帶給僑民的是多麼大的安慰,想必貴國政府的支持率也會因此急速增加。」

達爾文和貝爾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驚訝和讚佩。

澳大利亞雖然在自治問題上與本土存在許多齷齪,並且此次英聯邦國家都對澳大利亞發生的瘟疫進行了拒絕入境等隔離處理,引發澳大利亞人的極大反感,但到底澳大利亞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是英國移民,與大不列顛是有感情的,況且英軍的序列中,澳大利亞部隊和加拿大部隊一直都是中堅力量,自然有資格代表英軍。

而法軍更好說,有近十萬法國僑民原本就是在南華解放戰爭中被俘的法國士兵,他們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而作為戰利品,安家軍的倉庫中法國軍隊的各種物資一應俱全,輕輕鬆鬆便可武裝起一支法國軍隊,就連番號也不用愁,要知道首批派往法屬安南人數達到五萬九千的遠征軍,許多部隊的建制還保留著。

安毅提出的建議實在太誘人了,無需英、法出多少氣力,就可以在遠東組織起一支軍隊,堂而皇之地進入暹羅,想想英法的軍旗在曼谷上空飄揚,這樣的照片刊登在英法兩國的媒體上,那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至於這兩支軍隊的戰鬥力,以及可能出現的傷亡,這根本不需要過多的擔心。要知道,南華已經說明了不會讓他們上前線,只是簡單地執行維護僑民的任務。

從這一事件,完全可以看出南華偏向於同盟國的態度。要知道,德國可是自己武裝,然後花錢進入南華境內,一切後勤補給全部自負,英法的軍隊,卻全部是南華代為武裝,甚至連軍費都由南華代為支付,誰佔了便宜一目瞭然。而且,南華開出的這種模式,讓英法大使怦然心動,未來歐洲爆發大戰,是不是南華也可以代為武裝兩國在南華的僑民,投入到歐洲的戰事呢?

沒有過多的考慮,英法大使爽快地答應下來,承諾會盡快將南華的建議轉達國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第二天即可進行組建軍隊的籌備工作,與德軍一起進入暹羅。

晚餐結束,英法大使高興地離去,一刻鐘後,英國大使達爾文爵士去而復返,秘密與安毅就在倫敦發行債券一事進行磋商,最後於凌晨時分達成一致,英國人終於取得了和美國相同的待遇,南華政府將在九月底在倫敦發行數額高達1.25億英鎊、年息十厘的五年期債券。安毅和達爾文對此都很滿意,均覺得對方上了惡當,暗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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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二章 迎難而上

傍晚時分,隨著淒厲的防空警報聲再次響起,曼谷城的民眾,繼昨日傍晚安家軍空軍利用火箭彈對地展開攻擊以及今天清晨對曼谷東大營進行精確轟炸後,再次見識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機群,在曼谷東方天空出現,從曼谷城看過去,整個東方的天際都被飛機佔滿,一波接一波,向曼谷城浩浩蕩蕩殺來。

就在曼谷的暹羅人驚慌失措,認定中國人將會用無窮無盡的炸彈把曼谷城除華區外的所有區域從地圖上抹去的時候,那些飛機的機腹下突然扔下一個又一個物體。

「媽咪,快看!」

一個在華區避難的可愛的金髮小女孩,用力拽著她的媽媽的裙角,指向東方的天際,只見那些白色的物體落到一定高度,突然像蒲公英一樣,張開了羽翼,紛紛揚揚,像是一朵朵巨大的白色雲彩,緩緩向下飄落。

「愛麗絲,別怕,他們是來解救我們的天使!」年輕的母親仰著頭,看著那些正在降落的安家軍傘兵,臉上滿是激動之色。

由於海風的緣故,一些準備降落在高爾夫球場的傘兵,卻在下降過程中,向著城東南面的華區飄來,其中一個傘兵就在距離這對母女十幾米處降下並著陸。

金髮小女孩尖叫著衝了過去,年輕的母親不放心,追著女兒來到了那名傘兵的身邊,附近的華人也一起湧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那名傘兵和他拖曳著的降落傘。

不得不說,白色的降落傘遠遠看起來的確很美,但落到地面上攤開後,也就平淡無奇了。傘兵毫不猶豫地脫下傘包,向著用充滿羨慕和好奇的目光注視他的金髮小女孩笑了笑,隨後便在迅速趕到的衝鋒隊員的引導下,跑步離去。

同時,有專人收集整理傘包,以便將來重複使用。

小女孩看著傘兵的背影,喃喃道:「媽咪,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夠像那個叔叔一樣在天上飛!」

母親摸了摸女兒的頭,安慰道:「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

對於暹羅人而言,曼谷的天空,彷彿正在下一場從未經歷過的大雪,雪下得不大,卻足以給這個地方帶來一場大的災難。

「太可怕了!」

暹羅國防部長兼內政部長、同時擔任三軍總司令的披汶.頌勘元帥,站在塔瑪加寺的二層鐘樓上,舉著望遠鏡,足足看了好幾分鐘,才說出這麼一句感觸來。

從古到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運兵方式的,對於早晨突然出現在曼谷城東襲擊軍營的那股安家軍正規部隊的來歷,披汶.頌勘已經瞭然於胸。想到此刻自己就在與這樣的軍隊作戰,他的心裡就一陣發冷。

混戰一天,武裝起來數目達到十餘萬的暹羅人,卻未攻進中國人經營的防線半步,反倒被混入後方的中國人的行動小分隊,把個曼谷中區和北區等暹羅軍控制的地方,攪了個七零八落。

這一刻,披汶.頌勘萌生了退意。

......

夜幕降臨,安家軍直屬山地集群的作戰會議正在進行。

「根據本地華人以及湄占衝鋒隊員提供的訊息,湄山並無其他岔道,除非我們穿越毒瘴密佈、各種猛獸和毒物橫生的原始叢林,否則只能從眼前的峽谷衝過去。敵人的防守大家都親眼看到了,議議如何攻取吧!」

安晉開門見山地說道。

山地一師師長張風華站起來:「沒啥好說的,既然沒有其他通道,咱們就一個字,殺!明天集中所有的炮火,壓制敵人的火力,然後我們的部隊一鼓作氣發起衝鋒,不拿下敵人的陣地誓不罷休。司令,我請求我們師打頭陣,把紅旗插上湄山山頂!」

安晉沒有表態,梁子晏嚴肅地說:

「有決心當然是好的,但要注意當前的實際情況。敵人構築在兩翼山巒上的陣位多是利用天然或者人工洞穴改造的鼠穴式散兵壕及螃蟹洞式掩蔽部,對於炮火攻擊具有天然的防範作用。只要咱們炮火稍停,敵人就會從老鼠洞裡鑽出來,給我們帶來巨大的傷亡。拿士兵鮮血來堆砌自己戰功的軍事主官,在咱們的軍隊裡是沒有市場的,把部隊都拼光了,接下去的仗還怎麼打?張風華同志,這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張風華紅著臉坐下,臉上滿是愧色。

三師政委劉豪舉手申請發言,在獲得同意後,謹慎地道:「炮火壓制還是有必要的,在炮火壓制的同時,可以請陸航派出直升機,用火箭彈對那些洞窟進行清理。雖然火箭彈未必能全部消滅對手,但把那些洞窟炸塌是完全可能的。至於敵人的炮兵,我們佈置在滇南的三個飛行團,隨時可以對其進行定點打擊。」

安晉微微點頭:「這個答案中規中矩,就算你不提,我們也會這麼做的。不過比起張風華,你的答案要靠譜得多。」安晉轉向其他人:「還有補充的嗎?」

一師政委褚志澤看看安晉,又看看梁子晏,欲言又止。

安晉頓時火了:「褚志澤,有什麼就說出來,扭扭捏捏像個娘們兒!你小子要是不願意當這個師政委,老子把你調去訓練民兵!」

褚志澤慌忙站起來,從背包裡拿出一份電文,說道:「這是未來三天的天氣預報,明天和後天,清萊一帶都是陰天,但第三天會下大暴雨。屆時,滇南、撣邦和暹北地區,都會有一場強降雨......」

梁子晏皺了皺眉頭:「你這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呢?直接說重點吧!」

褚志澤道:「我們可以在明天、後天發起佯攻,到後天下午,向整個湄山投資大量燃燒彈,放火燒山,燒他個一整夜,就算是老鼠也都烤熟了,更不要說是體積更大的人了。

「大家想一想,整座山都著火,就算那些暹羅人沒被燒死,也會被煙熏死,而且大面積燃燒,會導致空氣中氧氣含量急速降低,連續燒他個一夜,暹羅人的山洞打得再深,空氣也有耗盡的時候,到時候活活把那些猴子給憋死!等到第三天,一場大雨下來,大火全滅,咱們只需要輕輕鬆鬆收拾屍體就行了!」

安晉非常驚訝,從褚志澤手裡接過天氣預報,仔細看了一遍,又讓參謀人員向氣象部門進行了核實,證實八月二十三日確實有很大的幾率下暴雨,當即表揚:

「褚志澤,你小子不錯嘛,居然懂得利用氣象預報為軍事服務,很好!弟兄們,大家都應該向褚志澤學習,作戰就是要這樣,不拘一格,多開動腦筋,想想怎麼才能在減少自己傷亡的情況下消滅敵人。

「不過,這只能作為最後的預案使用,畢竟,這片原始叢林,寶藏眾多,千年的柏木、紅豆杉、香樟、楠木、擦木等比比皆是,說不一定還蘊藏有紫檀木、紅酸枝、雞翅木等名貴樹種,這裡以後都是屬於我們的國土,若是這片寶藏毀在我們手裡,可謂罪莫大焉。

「再者,天氣預報的準確率,只能報個大概,若是到二十三號不下雨怎麼辦?難道讓山火蔓延,把整個暹羅北部燒成一片白地嗎?所以,這個方案不到最後,不會動用,大家還有其他的想法嗎?」

二師長黃立軒舉起手,獲得同意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除了這道峽谷外,其他地方並無通道,但那是針對普通部隊而言。咱們是什麼?山地部隊!翻山越嶺那是小兒科,懸崖峭壁咱們利用輔助工具也可直上直下,眼前的原始叢林雖然可怕,但咱們攜帶有驅逐蚊蟲、螞蝗、蠅蟻及毒物的噴劑,再加上防止毒瘴的除瘴丹和驅風油,咱們完全可以向兩翼派出兩到三個團,等大戰開始後突然發難。如果長官信得過,我們二師願意執行這個艱巨的任務。」

安晉與梁子晏相視一眼,一起點頭。

安晉站起來,說:「你們這些師長、政委和參謀長,都是我在特種部隊選拔的人才,屬於破格提拔。為什麼要破格呢?因為我們安家軍這個大集體裡,真正懂得山地作戰的人很少,我們特種部隊經常與山林打交道,勉強算半個專家,所以也就勉為其難了。

「不得不說,立軒的建議是最切合實際的!我們山地部隊,就是要打破常規,想人之不敢想,盡量在山林上動腦筋,別人不能做到的,我們山地部隊未必就做不到,如果山林把山地部隊給難住了,我們這支部隊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現在這個橫亙在我們前方的要隘,對於其他人而言自然是塊難啃的骨頭,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是值得去征服的好對象。因此,這次繞擊敵人後方,不是兩三個團的問題,而是兩個師,我準備在左翼和右翼各投入一個,二師已經報名了,還有誰願意......」

一師長張風華和三師長魏騫幾乎是同時站起來請戰,安晉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最後道:「一師作為全軍前鋒,一直打頭陣,到現在估計已經很疲乏了,另外,若是此番迂迴攻擊不利,說不準我們會採取一師政委褚志澤同志提出的火攻之計,屆時需要志澤在一旁完善計劃,因此這次機會,就讓給三師吧!」

張風華失望地坐下,看到安晉把二師、三師的將領召集到一邊,面授機宜,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

梁子晏瞥了他一眼,小聲道:「怎麼,灰心喪氣了?覺得司令和我針對你了?」

張風華搖搖頭:「不敢,是風華行事魯莽,讓司令和政委失望了!」

梁子晏笑了:「你啊!真是死腦筋,除了迂迴,難道正面就不打仗了?你們一師可是正面攻堅的主力,說起任務的艱巨,比起二師、三師有過之而無不及,會議結束後,你們回去要好好做戰前動員,要是到時候需要你們發力你們卻攻不上去,恐怕司令才會真的發火!」

張風華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不由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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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5 00:19:59
第一六五三章 有因就有果

隨著夜幕降臨前又一波運輸機利用曼谷城東的高爾夫球場進行空運,曼谷城安家軍空軍傘兵部隊一下子擴大到了三個團,暹羅軍政府一干文、武要員用望遠鏡親眼目睹了空投及空運時的壯觀景象,恐慌開始蔓延,要求撤出曼谷的呼聲突然高漲。

昭披耶河西岸的塔瑪加寺,地下指揮部。

披汶.頌勘彷彿老了十歲,他和拍鳳侯爵一起,坐在會議桌的主持位上,政府和軍隊的要員分座兩邊。

總理府顧問旺范蒂亞卡拉親王用尖利的嗓音,首先發難:

「披汶,你這個匹夫!當初我就反對進攻南華,可是你信誓旦旦,說什麼南華兵力被牽制在中亞和蒙古,其境內防守空虛,就好像是紙做的燈籠,從外面輕輕一戳就破了!你也不好好想想,若真是這麼好打,日本人怎麼可能放棄嘴邊的肥肉,讓我們暹羅來佔便宜?

「南華的紅河平原及湄公河平原是有名的糧倉,論富庶一點兒也不比我們暹羅差,憑什麼日本人要白白讓給咱們?現在你知道厲害了吧?不說陸軍,就說傍晚曼谷城東那一波接著一波的機群吧,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飛機?我估計就連英法也沒有這麼多......這都是你做的好事,若是暹羅因此亡國,我旺范蒂亞卡拉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

披汶.頌勘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看了一圈左右兩邊的文武官員,不緊不慢地說道:「誰還有意見,請一併提出來,我披汶一併接著。」

外交大臣比裡.帕儂榮臉若死灰:

「根據日本大使館傳來的信息,德國已經對我宣戰,英、法、美、意等國處於待宣戰狀態,若果證實對使館區的屠殺是真實的,這些國家都會對暹羅宣戰。日本天皇和大本營已經雙雙回絕了我們請求的出動海陸軍助戰的請求,但允許在暹羅境內的日本人,以志願軍的身份參加我們,幫助我們訓練軍隊和作戰。

「唉,真是太瘋狂了,三十八年前,中國那個慈禧太后曾經與全世界為敵,最後不得不以喪權辱國、割地賠款告終,當時我們朝野曾經為此嘲笑中國人的不智,但現在,我們踏上了那個統治者相同的道路,再加上又曾先入侵心胸並不開闊的南華,恐怕我們連割地賠款保存國家都做不到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財政部長乃比裡拿出一份卷宗,翻開後道:

「自六年前革命成功後,我們為了鞏固統治,國家預算中的撥款,幾乎都用在了軍事開支上,第一財年,國防撥款為1500萬株,前年到去年的撥款已增長到4200萬株,去年增加到5200萬株,幾乎國民收入全部投入到軍隊中了。

「在這六年期間,暹羅的經濟增長幾乎陷入停滯,國民教育大幅度退步,民眾的生活水平不是提高而是下降了,國家存放於倫敦銀行裡的五十噸黃金儲備,也幾乎消耗殆盡,不過我們卻不以為然,自認為建立起了亞洲僅次於日本的海軍、陸軍和空軍,現在到了該贏取紅利的時候了,沒想到一場大戰下來,一下子把我們打回原形......這些年的投入,全部打水漂了!」

在座的都算是暹羅的有識之士,他們革命的初衷,是為了國家更美好,但革命奇跡般的成功以後,一個個校尉軍官,突然執掌國家權柄,頓時迷失了雙眼,到了現在,不管是一手創立的政權還是個人,均都處於懸崖邊上,突然回憶起以前的崢嶸歲月,發現自己走出的竟然是一條與當初理想背道而馳的道路,均慚愧地低下了頭。

海軍部長探隆.那瓦沙瓦元帥歎了口氣:

「對不起,我們海軍辜負了大家的期望啊!所有的開支中,我們海軍是撥款的大頭,但帶來的失望也最大!現在大家都在,我這裡通報一條消息吧,傍晚時分,宋卡軍港遭到華人武裝突襲,軍港落入敵手,停靠在船塢的那艘意大利造巡洋艦,八艘魚雷艇和四艘潛艇全部成了中國人的戰利品。

「隨著宋卡軍港的淪陷,自開戰以來,海軍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軍艦,我作為海軍部長,罪不可恕。這是我最後一次出席軍政會議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罷,探隆.那瓦沙瓦元帥站起來,向披汶.頌勘敬了個禮,便誰也不理會,獨自走出了房間。

議長威集.瓦他一臉怒色:「真是個懦夫!就這麼一走了之,把一大堆問題留給我們大家,他以為他還能......」

「啪——」

一聲悶響打斷了威集.瓦他的話,地下的幽閉空間裡傳來一陣迴響,便後便是吵鬧的聲音,過了幾分鐘,估計是,探隆.那瓦沙瓦的親人趕來了,一陣搶天呼地的哭嚎聲接踵響起。

會議室裡,眾人心情沉重。

威集.瓦他有些尷尬地閉上嘴巴,故作鎮靜地轉過頭,視線恰好落到空軍部長拍巴塞臉上。

拍巴塞正感到心虛,看到威集.瓦他看向自己,以為他別有用心,大聲道:

「你看著我幹什麼?你是在想我也是不是也該自殺謝罪嗎?我告訴你,沒門兒!若不是你們這些文人在後面一個勁兒地鼓吹,我們哪裡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威集,看看這幾年你幹了什麼好事,你先是幫助披汶組建青年黨,推行什麼惟國主義信條,把民眾全都鼓動了起來,還向華人企業徵收高額所得稅,並把大部分屬於華人的工廠收歸國有,甚至主張以極端的肉體消滅和種族滅絕措施來解決華人問題......

「到後來你看我們太過保守,乾脆自己組建了個暹羅血團,主張積極擴軍備戰,在中南半島建立一個什麼大暹羅國......就是受到你們這些文人的挑唆,我們的國內國際政策越來越激進,把英法美等國得罪得乾乾淨淨,軍隊也越來越自大,連我們自己都以為在亞洲除了日本咱們就屬咱們厲害,所以才有了這次進攻南華的行動!

「現在我突然想起一個成語:夜郎自大!若不是你們傢伙,我們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沒錯,我領導的空軍是失敗了,但這能怪我們嗎?傍晚的情況大家都看到了,對方的戰機數量起碼是我軍十倍以上,我們以一敵十,而且戰機的質量也比不上對手,有此失敗,根本不足為奇。我拒絕就空軍失敗擔負任何責任!」

威集.瓦他漲紅著臉,剛要分辨,「彭——」拍鳳侯爵使勁拍了下桌子,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自己身上,才怒氣沖沖地道:

「這個時候,再推卸責任也沒有用了,敵人的援軍正源源不斷向曼谷趕來,曼谷南面,春武裡早在下午五點左右即失去聯繫,七點半左右邦巴功中斷消息,根據前線反饋的情報,邦波守軍已經與南華軍遭遇。

「大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一旦邦波失守,北欖港即暴露在南華海陸軍的夾攻之下,北欖港距離曼谷城中心只有二十三公里,距離城東敵人的結合部,只有十五公里,機械化部隊一小時即可抵達,也就是說,最遲十二點以前,敵人主力即可抵達曼谷!只要陸上安全能夠得到保證,敵人優勢的海軍將逆昭披耶河北上,用艦炮封鎖曼谷。各位同仁,我們該考慮退路了!」

東部軍區塞力.隆格裡中將連連點頭:「是該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一旦昭披耶河被封鎖,我們再想到中東部的甘烹山脈與帕耶費山與部隊會合就困難了,只能北上大城後再東進,那樣不知道要費多少周折。」

司法部長信頌.堪猜驚訝地問:「我們要撤到中東部地區去嗎?那裡可是敵人兵力的結合部......臨開會前,我剛剛與我的義兄中央集群司令炳.春哈旺元帥通過電話,他說此時東部的亞蘭山口已經失守,沙檄城危在旦夕,奧斯馬山口以北,加春鎮於中午時分已經失去了聯繫,巴塞城的守軍人心惶惶......

「另外,傍晚時分,烏汶府出現大批逃難的人,軍隊中開小差的大約有一千多人,據傳從肯馬拉南下的南華軍主力已經攻佔古考奔、達拉干坡蓬等城鎮,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烏汶府城下,依照烏汶的軍心士氣,崩潰是遲早的事情。

「還有東北部,敵人一支主力正在向孔敬高速前進,一旦截斷鐵路,則整個中東部地區將處於敵人的合圍之下。這一線敵軍兵力保守估計在四十萬人以上,我們此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與會的都是人精,知道信頌.堪猜與炳.春哈旺是兒女親家,他接觸到的東西,遠比一般人多,立即議論起來。

教育部長寬.阿派旺恐懼地連連搖頭:「不,要去你們去,我不到中東部去鑽山溝打游擊,我和我的家人要去北碧府的桑卡拉武裡,那裡的三塔關是通往緬甸的主要隘口,一旦戰局不利,隨時可以逃到英屬緬甸境內,那裡才是真正的安全所在。」

拍鳳侯爵深以為然:「不錯,我也屬意退到桑卡拉武裡,我已經老朽不堪,如果到中東部去鑽山溝,要不了多久這把老骨頭就要報銷了。我看我們可以把指揮中樞一分而為,這樣即便一方覆滅,另外一方依舊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拍鳳侯爵的話,贏得文官的齊聲贊同,武官們則紛紛指責文官貪生怕死,披汶頌勘輕咳一聲,會議室裡頓時安靜下來。

披汶頌勘冷冷說道:「大家都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說幾句。走到今天,不是哪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我們這個集體的決策,哪裡有成功了榮譽就歸大家,失敗了就相互推諉的道理?通過今天這個會,我發現我們這個集體中的許多人已經墮落了,不再適合擔任國家的領袖......」

拍鳳侯爵轉過頭,大聲說:「披汶,你是什麼意思?誰墮落了?這次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聽從我的建議,把那些暴民抓起來,然後再向英法賠罪,我們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要說責任,也是你的責任最大吧!」

披汶.頌勘冷冷地看著拍鳳侯爵:「還有嗎?有什麼怨言你可以一下子說出來,否則就沒機會了......」

拍鳳侯爵渾身一顫,面色蒼白地看著披汶.頌勘:「你......你什麼意思?」

看到披汶.頌勘從腰間解下槍套,掏出手槍,拍鳳侯爵驚慌失措地說:「別......別這樣......我不當總理總行了吧?實際上從三年前開始,我不就成為一個傀儡了嗎?你......你要多想想我給你的好處......若不是我提拔你,你能有今天.....哦,佛祖啊......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披汶.頌勘舉著手槍,頂在拍鳳侯爵額頭上,看到對方冷汗滲出,獰笑著道:「老東西,既然你不想活了,我就成全你!」

「啪——」

槍聲響起,鮮血和腦漿噴射而出,拍鳳侯爵一頭栽倒在地,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幾名警衛聞聲衝了進來,看到現場的情況,面面相覷,席間的文武官員,驚恐地瞪大著眼睛,摀住嘴不敢出聲。

披汶.頌勘臉上濺著幾滴鮮血和腦漿,倍顯猙獰,他不以為意地用左手抹了抹臉,指著總理府顧問旺范蒂亞卡拉親王:

「把這個老東西拉出去斃了!這傢伙死到臨頭還大放厥詞,他不知道,就在兩個小時前,瑞士政府已經舉行新聞發佈會,表示暹羅國王拉瑪八世只是軍政府的傀儡,並不能主導暹羅政事,發生在曼谷的慘案與那個只有十三歲、與寡母和弟弟寓居於洛桑的可憐人無關。拉瑪八世已經委託瑞士政府,表示願意辭去暹羅國王的職務,暹羅發生的一切,以後與差克裡家族再無關係......」

看到警衛把拚命反抗的旺范蒂亞卡拉親王押了出去,很快外面便傳來清晰的槍聲,席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垂下頭,不敢看披汶.頌勘一眼,似乎他是個隨時可以吞噬人命的惡魔。

披汶.頌勘站起來,示意警衛把拍鳳侯爵的屍體拖出去,這才慢吞吞地說道:

「既然國王不要這個國家了,這就意味著,我們不必向阿南塔.瑪希頓那個小傢伙宣誓效忠,從現在開始,由我——鑾披汶實行獨裁統治,暹羅所有的一切,均由我來支配,而你們,只需向我負責就行了,明白嗎?」

「這——」

波.邁滴剛想說話,看到披汶.頌勘凌厲的目光,心中一嚇,連忙道:「我衷心擁護鑾披汶閣下的決定!這個時候,民主對於我們沒有任何用處,只有由睿智的鑾披汶閣下獨自決斷,才可以帶領我們走出困境。」

比裡.帕儂榮、信頌.堪猜、寬.阿派旺、乃比裡等人看到拍鳳侯爵的淒慘下場,更清楚為了斬草除根,拍鳳侯爵和旺范蒂亞卡拉親王的家人注定將無法倖免,心中不由打鼓,紛紛表達忠心。

一眾武官除一兩人親拍鳳侯爵——也就是披耶拍鳳外,其餘的原本就是以披汶.頌勘馬首是瞻,雖然也對披汶.頌勘表現出的強勢感到心驚,但好歹已經習慣逆來順受,也大唱讚歌。

披汶.頌勘來回踱步,過了好一會兒才道:

「局勢變化很快,轉眼間,南華軍已經攻到沙檄了,武裡南、素林、四色菊和烏汶也一片恐慌,這個時候若是我們前往中東部山區,說不一定到那兒的時候,幾個府都已經丟了......阿派旺的建議不無道理,與其自陷絕境,還不如到暹羅與緬甸邊境去找機會。

「現在英國人在緬甸只有一個旅,他們需要對付人數佔優的叛軍,若是我們撤入緬甸,南華顧及國際影響,必然不敢越境追擊,我們活動的餘地自然大增,等到時機成熟,我們再反攻本土,必可事半功倍。」

「總司令英明!」

「我們聽大人的!」

「鑾披汶閣下真是我等的指路明燈啊!」

各種各樣的奉承源源不斷吐出。

披汶.頌勘志得意滿,立即開始下達一連串命令,將中東部和東北部地區的軍隊,調往西部邊境,同時北方面軍由清邁緊急增援清萊的部隊,能打就打,不能打則緊急南撤達府,由夜速山口退往緬甸。

至於曼谷城的追隨者,披汶.頌勘決定能夠聯繫到的,全部帶走,這裡面的學生和熟練工人將是未來軍政府翻身的本錢,披汶.頌勘可不會輕易放棄。

.......

巴真武裡,位於挽巴功河上游,距離曼谷約134公里,北部和東部有綿亙的東帕亞仁、考東力、考班塔等山脈,山地面積約佔全府面積的60%,是連接暹羅和南華的重要邊府。

身為披汶.頌勘的心腹,暹羅陸軍中央集群司令炳.春哈旺元帥接到命令後,微微歎息一聲。

撤退說起來容易,但實際上哪裡有那麼簡單?

安家軍正在向沙檄縣城快速逼來,三十公里的路程,對於別的軍隊來說可能要花上一兩天,但是對於南華軍而言,卻如閒庭信步般容易,預計最遲明日早上就會趕到。一旦沙檄失守,整個防線會立時崩潰,到時候轉移就會演變為可怕的潰敗,因此,於情於理,苦心經營的沙檄防線都必須要守住,只要能堅守一天一夜,各部就有充裕的時間有序撤退。

不過,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指示已經下來了,自然要無條件遵從。炳.春哈旺思忖半天,有針對性地做出部署:

邦南表與北柳之間的兩個遭受空襲受創嚴重的步兵師,化整為零,由小路退往大城,由大城過昭披耶河,若果大城失守,則繼續北上,由信武裡、猜納甚至北欖坡過河。

在沙檄城的三個師並一個邊防警察師,炳.春哈旺元帥以撤到甲民武裡部署第二道防線為由,撤走兩個師,不過卻把中央集群的炮兵加強到沙檄,以加強沙檄守軍的抵抗意志。炳.春哈旺慨然允諾,只要沙檄守軍能夠抵抗一日一夜,部隊可以自行撤退。

由巴色撤下來的兩個師,將於午夜抵達烏汶,炳.春哈旺元帥命令該部不作停留,沿蒙河至噴縣,然後走猜也蓬、碧差汶、彭世洛、素可泰至達府。

炳.春哈旺把調令一一傳達下去,心情稍微穩定,又叫來心腹將領,先行安排將領們的家屬撤離。

......

清邁,今年四十歲的北方面軍司令披耶嵩元帥渾身顫抖,一臉怒色。

披耶嵩和披耶拍鳳、披耶立、拍巴塞四人並稱三二年革命時的「軍官四虎將」,三三年四月,拉瑪七世巴差提勃國王宣佈解散國民議會和內閣,復辟君主專制,保皇派率領軍隊進逼曼谷,當時屬於小字輩的披汶.頌勘上校率軍鎮壓了保皇派的叛亂,才逐漸形成了以披汶.頌勘為首的新興軍人集團,披耶拍鳳等人逐漸邊緣化。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四虎將」分道揚鑣,披耶拍鳳繼續擔任他的政府總理,拍巴塞出任了當時屬於冷門的空軍部長,披耶立東去擔任東北集群司令,披耶嵩則來到清邁,出任北方面軍司令,遠離曼谷政治漩渦中心。

披耶嵩在暹北擔任司令官已逾四載,剛剛收到披汶.頌勘的命令,他還在琢磨該如何部署兵力,拍巴塞的密電隨後傳來,當知道自己的老友披耶拍鳳慘死在披汶.頌勘槍下、其家人全部被誅時,披耶嵩心中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

想起當年披耶拍鳳任命披汶.頌勘擔任陸軍部長時自己曾苦苦相勸,後來委任披汶.頌勘為國防部長及內政部長時,自己憤怒地指責這是把軍政大權拱手讓人,把屠刀掌握在別人手裡,但披耶拍鳳總說人才難得,於是自己憤而出走清邁。眼見著披汶.頌勘逐步壯大,披耶.拍鳳逐步被架空,自己就預感到這一天會到來,但怎麼也沒想到,披汶.頌勘竟然如此殘忍,當眾將他的老上司槍殺。

「老朋友,我早就勸過你,可是你不聽我的,不知道你臨死前,有沒有過後悔呢?」

披耶嵩慢慢冷靜下來,站起大步來到窗戶前,看著遠處夜色中的群山,喃喃道:「不行,我披耶嵩不能把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我的命運只能由我自己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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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5 00:20:16
第一六五四章 沙檄之戰

凌晨三點,沙檄縣城。

暹羅士兵被軍官們用棍棒打起來,逼上前沿陣地,整個暹羅人構築的河防工事上,一片混亂。

對岸逼近沙檄的,並非是攻陷亞蘭山口的安家軍第二集團軍,而是在詩梳風打掃完戰場後快速急進的由顧方面軍直屬軍和第一集團軍組成的主力集群。

沙檄城東的瓦納村一棟二層洋房,曾是一名華人富商的寓所,戰爭爆發後,已經緊急轉移,這會兒被征闢為方面軍臨時指揮部。昏暗的蠟燭燈光下,參謀長高國棟中將與各師師長通完話,大步走到顧長風身後:「司令,各師已經準備完畢,方面軍直屬炮兵旅和集團軍炮兵旅已經進入預設陣地,隨時可以對敵發起攻擊!」

顧長風正在與政委謝馳商議敵情,聞聲站起來,大步走到窗前,用望遠鏡看了一下挽巴功河對岸,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舉起,先用炮火試探一下對手的烏龜殼厚度!」

通訊參謀迅速把顧長風的命令傳達下去,從顧長風所在的窗口向外望去,只見河東那一片黑暗當中,突然就是一陣黃色的光芒閃過,若閃電一般,映得天空忽然亮了起來,然後悶雷一般的響聲連成一片,最後傳來大地劇烈的抖動!

淒厲的呼嘯聲中,數以百計的大小炮彈,幾乎同時在河對岸的防禦工事上到處炸開,一道道在夜色當中爆發出來的橘黃色的炸點,亮閃閃地在河岸灘頭上連成一片。炮彈密集得就像在下一陣雷陣雨,間或還有203mm、280毫米、330毫米的大口徑炮彈飛過去,在空中拖曳出一道道火車開進的聲音,落在地上,整個大地若簸箕一般不斷晃動!炮彈的爆炸聲最後匯成一聲巨響,「轟隆隆」地回蕩在戰場上,任何其他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

躲在塹壕裡的暹羅兵,遭到如此烈度的炮擊,死傷慘重,倖存的人慌忙逃進防空洞裡。他們拚命地張著嘴,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忍受著巨大的震動還有刺進人心裡的那種炮彈爆炸的巨響。

對死去的人而言,生命的突然消失,對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幸福,活著的暹羅兵,彷彿坐在一艘隨時都有可能傾覆的大船上,隨著爆炸的震動,劇烈地抖動著,心肺都要被搖出來一樣。

硝煙充滿了呼吸道和肺,火辣辣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在遭到炮火覆蓋一刻鐘後,暹羅的炮兵才開始還擊,五花八門、從歐美和日本購進的各種口徑大炮,開始噴吐著火舌,在挽巴功河對岸的南華軍陣地上炸開花。

挽巴功河兩岸,頓時成了彈片飛舞的世界,河水倒映著一道道的爆炸閃光,滿河流動的,似乎就是血光。

顧長風冷靜地用望遠鏡看著前方,敵人的炮火就像沒頭沒腦的蒼蠅,漫無目的亂射,給己方部隊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而安家軍則不同,後方觀察氣球早已升空,炮火幾乎都集中在敵人的塹壕和匆匆構築的機槍掩體和碉堡上,一枚枚大口徑榴彈、加農彈,在陣地上炸出了一個個可怕的豁口。

藉著炮火的閃光,顧長風可以清楚地看見,敵人陣地前面用原木、鋼鐵支架做成的鹿砦,被一層層地掀上天,炮彈就像是一片滾動的積雨雲,將死亡的彈雨逐步向前播撒。偶爾有一發330mm的加農炮彈落下,就看見地上如同火山爆發一樣,泥土被炸得衝上數十米高。臨時用磚塊和水泥建成的機槍掩體,在這樣恐怖的炮彈攻擊下,就像是紙糊的一般,瞬間消失不見。

顧長風放下望遠鏡,轉過頭道:「敵人的炮位確定沒有?動用新型的加裝火箭裝置的炮彈,覆蓋敵人陣地,我要求在總攻發起前,沒有一顆炮彈威脅我們的安全。」

高國棟立即向炮兵部隊打去電話,隨後道:「敵人的陣地在我方炮兵射程之內,不過為了確保射擊精度,依然將採用加裝火箭裝置的炮彈,預計兩分鐘後,即可對敵人炮兵陣地進行全面壓制。」

顧長風點點頭,繼續舉著望遠鏡觀看。

兩分鐘後,密集的炮彈落到了暹羅人的炮兵陣地上,各種口徑炮彈一下子將暹羅人的炮兵陣地掄了個底朝天,暹羅中央集群兩個炮團近百門大炮瞬間啞火,三千多名炮兵彷彿置身地獄,猛烈的炮火劈頭蓋臉紮下,掄起一片血肉。

忍受著炮彈爆炸聲音及劇烈振蕩的還有擔任主攻任務的安家軍第一師官兵及方面軍直屬工兵旅將士,他們肩負著強渡、建立橋頭堡、清除鹿砦和架設浮橋的任務。

這樣規模的炮擊,已經激不起官兵們太多的情緒,他們靠著戰壕壁,抱著自動和半自動步槍,半閉著眼睛,不過耳朵卻支著,隨時等候官長們的攻擊命令。

炮彈的彈幕漸漸變得稀疏,前出戰壕內響起一陣陣哨子聲響,各連排軍事主官、政治幹部和基層士官,全都直起了身子,蓄勢待發,等著最後發起衝擊的命令。

三發紅色信號彈從後方升上天空,升到數百米高空後,緩緩落下。紅色的光照中,無數官兵跳上戰壕,在紅旗和衝鋒號的激勵下,向著挽巴功河衝去。

出發陣地上的通用機槍,幾乎同時怒吼起來,道道火流向對岸不停地傾瀉,似乎形成了一條條火的道路,指引著步兵衝擊的方向。

這次一師共動用兩個團共十個步兵營的衝擊,其中五個營在兩翼牽制攻擊,吸引對岸的火力和注意力,兩個營掩護工兵鋪設浮橋,三個營擔任主攻,在後面掩護他們的足足有兩百餘挺通用機槍,每一挺都在瘋狂地噴吐著火舌。

「殺——」

官兵們吶喊著,向前不斷衝鋒,暹羅軍的殘餘部隊,被長官們從防炮洞裡趕了出來,匍匐在幾乎被炸平的戰壕上,用機槍和步槍向河東岸進行射擊,但是如此稀薄的火力,根本阻擋不了如猛虎下山一般的安家軍官兵。

士兵們來到挽巴功河邊,推著氣墊船,衝入河水中。

時值八月下旬,正值暹羅河水暴漲的日子,河水湍急洶湧,浪花一朵接著一朵,不少氣墊船被浪頭一下子掀翻,連同上面的士兵一起,被捲入河水中。

趁著渡河部隊在與河水的搏鬥中減緩了速度,整個挽巴功河左岸陣地上的火力點,在後方沙檄城派出的部隊增援下,迅速復活!

一挺挺輕重機槍形成強大的交叉火力,加上三八式步槍「八勾」的鳴叫聲,如流瀑一般的子彈,向河裡一排排掃射!

無數的氣墊船,被子彈命中,氣墊內的氣體迅速溢出,乾癟,再加上水流作怪,很快便傾覆了。與此同時,敵人隱蔽的迫擊炮,也開始對河面進行漫射,不時有氣墊船被命中,隨著炸彈炸開,上面的官兵瞬間犧牲。

安家軍主力部隊配備到師、團一級的75mm山炮、野炮,70mm步兵炮,對準河對面就是一通猛揍,敵人的重機槍火力點,無法轉移,迅速在炮擊中啞火,反倒是輕機槍和迫擊炮反應迅速,打一會兒就換一個地方,損失較小。

在炮火壓制對手的同時,河東岸的安家軍出發陣地上的通用機槍,朝著對面機槍發射的火光方向射擊,蹦出的銅殼轉眼就在簡易戰壕的地面鋪了一層。迫擊炮手迅速支起迫擊炮,朝敵人的戰壕一發接一發地射擊,暹羅人死傷慘重,但在後續部隊源源不斷的增援下,仍然在向河面瘋狂掃射。

終於有氣墊船在河對面登陸,步兵們從船上跳下去,向著暹羅人的一線陣地衝去。

敵人的迫擊炮射擊聲再次響起,一枚枚炮彈不斷地在衝鋒的隊列當中炸開。炮彈又密又快,每一次爆炸,都有人的肢體跟著飛騰。

為了守住河岸防線,沙檄守軍派出了邊境警察部隊,大量邊防警察雖然射術不精,但勝在人多,一陣陣排槍,給衝鋒的安家軍官兵造成很大的困擾。

明滅的火光中,衝在最前面的將士腳下突然一空,大叫了一聲就消失不見。

步兵們迅速停下,以班為單位,趴在地上,拚命地挖著工事。原來在他們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條寬五米,深三米的反坦克壕,這是傍晚時分沙檄守軍在日本顧問的建議下,動用三個團士兵緊急挖掘而成,在昨天白天的飛機例行偵查中這道壕溝並不存在,但現在成為了擋在步兵前面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這道反坦克壕,只能用炸藥炸成緩坡才能通過,步兵們只能在這裡建立陣地,用火力掩護工兵去炸開!

這時,第一批工兵部隊已經乘坐氣墊船到了對岸,分出一部分去炸那道壕溝,另一部分則留在岸邊打樁。挽巴功河東岸,一輛輛重型軍卡,將工兵橋樑預制構件扔進了河水裡,工兵們分成一個個小組,撐著構件向河對岸飄去,不時有人中彈倒在構件上。

早在暹羅人的炮兵陣地遭殃那會兒,覺得拿下河岸陣地已經沒多少問題的顧長風,已經回到樓下的房間。

站在地圖前,藉著明亮的馬燈燈光,顧長風正在琢磨拿下沙檄後敵人可能的應對方案,這時政委謝馳走了進來,告之河東岸突然出現的那道塹壕。

顧長風擺擺手:「老謝,這事兒讓王敘倫、蔡韶華他們去傷腦筋,咱們把咱們該做的都做到位了,其他的都得他們自己負責。反正我給了他們十二個小時,隨便怎麼打,咱們只需等著進沙檄就行了!」

謝馳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啊,真沉得住氣,就不怕他們把咱們的家底兒給拼光了?」

顧長風搖搖頭:「敵人的塹壕和炮兵陣地,咱們都幫他們解決了,剩下的小問題都搞不定,還要他們幹什麼?要相信弟兄們,最遲中午戰鬥應該就可以結束,接下去恐怕就沒什麼硬仗打了!」

謝馳一聽興趣來了:「怎麼,有什麼發現嗎?」

顧長風笑笑:「只是有預感而已,具體還沒想好......估計明天戰局就明朗了,到時候我再講給你聽!」

「轟轟——」

幾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謝馳趕緊走出房去,過了幾分鐘折返回來,一臉的興奮:「工兵把敵人的反坦克壕給炸塌了,三個主攻營踩著炸塌的斜坡突進了敵人的陣地,正在與敵人近距離激戰。工兵的浮橋正在搭建中,後續部隊正利用氣墊船、木排等渡河工具,源源不斷過河增援。」

顧長風點點頭,沒有搭話,目光落在了地圖上沙檄以西的巴真府城上,思索敵中央集群司令炳.春哈旺元帥會如何調兵遣將,堵住已經快洞開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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