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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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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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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6 00:39:20
第一九五五章 烈火洗禮

西線戰場,對全州以西堅固防線的進攻,比李金龍想像的更簡單更粗暴,效果也是出奇的好。

清晨七點戰鬥發起後,和金泉以東地區的日軍反應差不多,這裡的鬼子和棒子兵,也早已經習慣了安家軍神經刀一般的無規律炮擊,躲藏在戰壕和山間工事裡,耐心地等待著炮擊結束。

長時間的對峙,導致大多數日軍都失去了應有的警惕,同時由於安家軍主動放棄進攻,並隔離建立難民收容點,加大對解放區潛入的日軍武裝分子的清剿力度,使得日軍所擁有的地利與人和優勢喪失殆盡,不得不再次回到被動防守的老路上來。

早上七點半,隆隆的炮聲中,一個中隊的B3中程轟炸機和八架AN7運輸機在二十多架戰鬥機的保護下,飛臨日軍戰線上方,向日軍的戰線依次投下敘府兵器研究所新研發的鑽地炸彈。

這種鑽地炸彈全重三噸,內裝一噸高爆炸藥,其造型前細後粗,就像是一支長長的尖頭羽箭,其中箭頭為高強度鋼製成的侵徹頭,箭身和羽尾為高爆炸藥和延遲引信。當鑽地炸彈落到地面時,不會即刻發生爆炸,而是繼續向下鑽,當鑽到一定深度後再按照預先設定好的時間爆炸,從而將要塞和工事內的目標摧毀。

目前可投入運用的鑽地炸彈,主要是空投型,現在兵器研究所正在研發導彈型,這樣未來便可通過精確制導,對敵人的要塞和堡壘構成致命的傷害。

從高空中落下的鑽地炸彈,帶著巨大的慣性,落到了日軍的核心工事區域以及防炮洞、彈藥庫、火炮陣地等位置,瞬間穿透厚厚的山壁或者是鋼筋混凝土的頂部,直愣愣地鑽進堡壘、工事和坑道裡,還未等裡面的日軍反應過來,碩大的炸彈突然炸開,狂暴的衝擊波從內部向四周激盪,將所有的掩體炸了個底朝天。

夾雜在此起彼伏炮擊爆炸聲中的巨大爆炸聲,讓天地為之失色,一朵朵巨大的煙柱直衝雲霄,匯聚成巨大的蘑菇雲。

為了加強打擊效果,今日首次投入運用的部分鑽地炸彈的戰鬥部,採用了由固體燃料製成的溫壓彈,大量躲在戰壕、堡壘和山間坑道裡的鬼子,不是被高爆炸彈爆炸激發的衝擊波撕裂成碎片,便是因溫壓彈炸開後的高溫高熱,以及迅速將空氣中的氧氣消耗掉導致缺氧窒息送掉性命。

山嶺各處爆炸聲聲,火光四射,比起東線聲勢威猛多了。

轟炸結束前,B3轟炸機和AN7運輸機向日軍前沿陣地投擲下大量的凝固汽油彈,隨後揚長而去,濃煙和烈焰,幾乎把鬼子的陣地包圍。

這片地區開發較早,山間樹木幾乎都砍伐殆盡,因此並不用擔心會引發森林大火。這下鬼子可遭殃了,一方面要躲避安家軍炮兵的打擊,一方面凝固汽油彈將整個山嶺包圍在火海中,再加上溫壓彈的肆虐,許多鬼子、棒子兵成為了張牙舞爪的火人,更多的則死於高溫和缺氧。

炮擊在早上八點結束,三個小時後,山間大火逐漸熄滅,戰場上濃煙滾滾,安家軍的步兵這才衝出陣地,向日軍佔據的山頭發起進攻,幾乎沒費多少力氣便攻佔了敵人的前沿和縱深陣地。

此前連續的炮擊和高溫燃燒,日軍佈置在鐵路陸基和公路沿途的地雷,大多數都已被引爆,少數在緊急調運來的排雷車的排雷下,也在一聲聲悶響後徹底報銷。

下午一點半,第一集團軍兵臨慌亂一片只有一個中隊日軍防守的全州城下,經過簡單的戰鬥,幾乎是以零傷亡便拿下了這座位於蘆嶺山脈西麓的重要城市。

自全州以東地區,全部是高山峻嶺,易守難攻,但日軍未料到安家軍會採取如此「惡劣」的手段攻擊,在前線就把部隊丟得乾乾淨淨,縱深雖然部署有一些警備部隊,可其作用主要是防止我軍滲透,根本就沒辦法與安家軍高歌猛進的主力部隊抗衡,臨時從沿海抽調部隊又來不及,於是就造成安家軍西路全州戰線突破的情況。

次日清晨八點,昨天淩晨時分接替第一集團軍進攻的第三集團軍,勢如破竹,在日軍還未察覺前線異狀的情況下,已經順著鐵路和公路,把戰線推進到南原和穀城,威逼光州、麗水的安全。

......

西線並不僅僅只有全州戰線,在益山以南地區,還有大片海岸平原,日軍見安家軍止步不前,便在安家軍構築的陣地對面,也修建起相應的反坦克壕和防禦工事,與安家軍對峙起來。

負責這一地區攻勢的是第五坦克集群,當戰鬥在清晨發起時,事前根本沒有炮火準備,數百輛坦克衝出陣地,激起滾滾灰塵,高昂著的55倍徑105MM加農炮,那黑漆漆的炮口就像一張可以吞噬一切的惡魔。

虎I和豹II坦克碾壓著枯黃的野草,帶著巨大的威勢,如同排山倒海一排,向著日軍的防線高速衝去。

天空中,強擊機和轟炸機,一個勁兒地向日軍的陣地上投擲炸彈,戰鬥機在低空盤旋,不斷地俯衝下去用機頭及兩翼的機炮、航空機槍對著日軍猛揍,被動挨打的鬼子及棒子兵,鬼哭狼嚎,但是在各級官佐的彈壓下,不得不鼓起勇氣面對這一切。

坦克行進到半途,大約三十多架武裝直升機從北方的天空飛了過來,越過坦克群,轟鳴著向日軍的陣地撲去,剛剛來到日軍陣地上空,便火如同地獄裡放飛的禿鷲潑灑著恐怖的火焰,一波波火箭彈帶著絢爛的尾焰,就像是衝入大氣層的隕石一般,飛速地砸落在鬼子和棒子兵頭頂。

日軍被動挨打,苦苦支撐,他們之所以未崩潰,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戰線上佈置了的大量火箭筒和47毫米反坦克炮,如果不把安家軍的坦克大軍阻擋住,在平原地帶根本無法逃脫坦克和裝甲戰車的追擊。

鬼子和棒子兵匍匐在陣地上,坦克炮射出的105毫米炮彈,不斷地從他們的頭頂掠過,而在這些炮彈之間,還有大量大口徑機槍子彈摩擦空氣發出的「嗖嗖」聲。由於角度的關係,伏在戰壕上觀看滾滾而來的坦克海,對視覺的衝擊更加強烈。

待安家軍的坦克進逼至1200米的距離時,47毫米反坦克炮紛紛開火,鬼子炮兵果然名不虛傳,大多數炮彈均準確無誤地擊中衝在最前面的虎I坦克前裝甲,坦克表面爆發出一團團燦爛的火光。

鬼子陣地上剛剛發出一陣歡呼便戛然而止,被擊中的坦克竟然毫不在乎地繼續前行,而且冤有頭債有主,隨著炮塔轉動,105毫米的炮彈準確命中向自己射擊的火力點,鬼子的反坦克炮和目瞪口呆的炮兵們一起飛上了天空。

在這短短的四五分鐘的交鋒中,大約有三十多門47毫米反坦克炮直接被坦克炮報銷,另有二十多門遭到強擊機、轟炸機的打擊,瞬間四分五裂。

坦克毫不遲疑地向日軍陣地撲去,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和赤裸裸的恐懼,隨著彼此距離縮短,而在日軍官兵心中變得越來越強烈。

虎I坦克和緊隨其後的豹II坦克那碩大的炮口,不時噴射出怒火,掃蕩日軍陣地上的火力支撐點。

一個鬼子火箭筒手,扛起火箭筒,毫不畏懼地站了起來,可是還未等到他完成瞄準發射的動作,就被一串子彈給撕裂了——那是尾隨坦克進攻的裝甲戰車的高平兩用機槍潑灑來的彈雨。

然而,有人做出了表率,自然就有人效仿,越多來多的鬼子火箭筒手舉起火箭筒站了起來,他們中有的被密集的彈雨打成了篩子,有的卻大功告成,順利地將火箭彈擊發出去。

不過,結果令活著的日軍官兵絕望無比,被火箭彈命中的頂在坦克群前面的虎I坦克,依然毫髮無損地繼續向著陣地撲過來。

在安家軍空地一體的打擊下,日軍緊繃的神經在前所未有的壓力下終於斷裂。

鐵甲洪流帶著伴隨坦克進攻的裝甲步兵的滾滾人潮,順利地越過工兵爆破後可以通行坦克的塹壕,掠過日軍一道道防禦陣地,毫不遲疑地向縱深實施穿插。日軍辛辛苦苦構築的防線,被裝甲部隊沖得七零八落。

滾滾洪流,如同熾熱的岩漿,以摧枯拉朽之勢,毀滅著前進路上的一切障礙。

日軍這個時候也是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給打懵了。半個月前,他們採取的戰術是安家軍進攻,他們就主動後退,然後利用夜色,伏兵四起,通過對地形的熟悉,實行滋擾、投毒、偷襲等手段,伺機奪回失去的陣地,這樣即便不能拿回失地,也能拖延安家軍前進的步伐。

但是這十多天來,安家軍按兵不動,日軍不得不把兵力集中到正面,漸漸形成了對峙的局面,現在對峙一下子被突破,腦筋根本轉不過彎來,因此接下來的便是單方面的大屠殺。

安家軍的坦克大軍順利穿透日軍陣地,開始進行迂迴包抄,而後續部隊則順著撕開的口子,洶湧而入,快速鞏固並擴大戰果,隨著一個個包圍圈形成,這下日軍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負責這一線指揮的日軍旅團長岡崎三郎少將,拚命地向後方「請求戰術指導」,但是,此時整個戰場已經被安家軍的預警機鎖定,日軍的無線電受到幹擾,而電話線則被安家軍特種部隊官兵搭乘直升機至敵人後方給剪掉,根本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戰鬥在下午兩點結束,大約一萬三千餘名鬼子及棒子兵被殲滅,第五坦克集團軍幾乎沒有任何停留,繼續向南推進,日落前將戰線一舉推進到蘆嶺山脈南段梅山關口前的川康裡與高敞一線。

第二天上午,梅山關口及後方光州城的日軍獲悉側翼南原及穀城失守,擔心被迂迴而來的安家軍截斷後路,不戰而退,拱手將天險送給安家軍,全部撤退到了羅州佈防,以便隨時通過木浦港逃離朝鮮半島。

......

十一月四日,澳大利亞日軍發起強渡巴斯海峽的戰役,當日中午便在聯合艦隊幫助下,成功攻佔金島與弗林德斯島,但在對塔斯馬尼亞島發起登陸時,遭到美軍優勢兵力的反擊,戰況異常膠著、激烈。

同日下午,日軍大本營下達命令,朝鮮境內的所有部隊全部撤離,未撤退之朝鮮人,在憲兵隊的督導下,在由朝鮮年輕人組成的挺身隊、奉獻隊等骨幹帶領下,構築塹壕,埋設地雷,堅守港口,執行「玉碎」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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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六章 斬首傘降

國安部特派密電碼小組,成功破解了日軍的電報內容。

顧長風立即召開入朝軍前敵委員會緊急軍事會議,最後根據大家的意見做出決定:一、部隊繼續向半島南部的港口推進,消滅一切敢於阻擋之敵;二、請空軍封鎖對馬海峽和朝鮮海峽,監控日軍戰艦動向;三、從奉總參命令正在朝鮮北部剿匪的金洪默第三十二集團軍中,抽調朝鮮族或者是精通朝鮮語的官兵尤其是特種部隊官兵,利用夜色在半島南部港口城市實施大規模直升機索降,對敵實施斬首戰術;四、計劃成功後,由空軍傘兵軍進行大規模傘降,內外配合,徹底打垮日軍,佔領港口。

五日白天,半島上全部都是戰火與硝煙。

安家軍的推進速度很快,導致撤退的日軍,不得不時時分出部隊進行阻擊,有時候為了達到延遲安家軍攻勢的目的,甚至不惜埋設海量火藥炸毀山嶺或隧道,依靠崩塌的岩石堵住鐵路和公路。

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半島西部地區,第一集團軍依然快速推進到了羅州的蘆嶺山脈之榮山關一線,第五裝甲集團軍第二十四裝甲步兵師順利攻佔賓城,第三集團軍和第二十五裝甲師推進到了順天,後續及輜重部隊,正通過修復的鐵路、公路,不斷地補充前線消耗;

東部地區,第十三集團軍於四日晨拿下大邱原地休整,隨後第十四集團軍繼續向東,於琴湖江、尚山一線與日軍展開激戰,並在次日中午拿下東部重鎮慶州。隨後,簡單休整八小時後即上路的第十四集團軍,再次接過進攻重任,兵分兩路逼向浦項港和蔚山港。在第十四集團軍揮師向東的時候,第二集團軍開始向南發起猛烈攻勢,至第二日中午之前,連克慶山、清道、蜜陽等城,隨後輪換的第十九集團軍,於五日下午三點攻佔梁山,逼近釜山港。

隨著安家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近日軍的港口,身處釜山、浦項、蔚山、麗水、木浦等港的日軍及未撤離的朝鮮民眾,已經可以清晰地聽到越來越近的槍炮聲,除了鬼子和被洗腦的參加挺身隊、奉獻隊的年輕人外,其他的民眾無不露出擔憂和期盼之色。

......

夜色中,大約五十架運輸直升機在二十架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飛抵釜山上空,隨後便由兩千多米的高空向預警機指定地區迅速下降,並輪番梯次警戒。

到距離地面二十多米時,直升機的機艙門猛地打開,全副武裝的官兵在長官們的大聲催促下,迅速實行索降。

由於各個行動小組中都摻雜了近半特種官兵,在他們的帶動下,索降極為順利,落地後的官兵立即展開警戒。

但是,這裡畢竟是日軍嚴密控制的區域,這麼多的直升機懸停在半空,巨大的馬達和螺旋槳發出的聲響,不可能不驚動日軍及僕從軍,很快刺耳的哨子聲和槍聲便響了起來,大批聞訊趕來的鬼子和棒子兵,迅速對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展開攻擊。

擔任護航任務的武裝直升機毫不客氣,火箭巢迅速發射,無數的火箭彈噴薄而出,瘋狂撲來的鬼子和棒子們迅速淹沒在火焰和彈片交織的世界裡。

與此同時,武裝直升機的裝備的火神機炮,開始肆無忌憚地潑灑彈雨,無情地收割著生命。

卸載完畢的運輸直升機,這時也開始加入到戰鬥中,用它們微弱的機槍火力,掩護行動官兵撤退,隱蔽到茫茫的夜色中。

鬼子和受到洗腦的年輕棒子兵們,那裡見過如此密集的火力?迅速被打得沒了脾氣,在成百上千的袍澤被撕裂成為一塊塊爛肉後,武士道精神也失去了士氣加成的作用,大多數人都自動地選擇了隱藏和躲避。

直升機群待地面的行動小組安全離去,遁入附近的山林後,才結束打擊,急速飛離城區。

日軍城防司令籐田卯二郎中將接到急報,非常震驚,立即下達命令:「即刻在全城展開搜索,務必清除這些混進來的敵人!加強司令部的戒備!」

新近才晉陞中將的籐田卯二郎,今年已經五十九歲,是一名參加過一戰的老派軍官,原本已經加入預備役的他,因為部隊的不斷擴編,再次穿上軍裝。通過恢復現役前在陸大的三個月進修,他也知道些特種作戰的知識,明白敵人敢於冒險投放部隊,必然肩負重要使命,而在此時的釜山港,最重要的目標自然是自己領銜的城防司令部了——作為肩負釜山港防務的指揮中樞,無疑會成為對方打擊的重點。

籐田卯二郎對於安家軍的瘋狂十分震驚,但出於自信,他不認為對方會取得什麼效果,但卻極為佩服對方的大膽。

「巴嘎!既然你們如此目中無人,我就要讓你們享受失去精銳的痛苦!」不服輸的籐田卯二郎,聽著北邊天空隱隱傳來的炮聲,使勁握了握拳頭,迅速調兵遣將應對危局。

此時整個釜山港,除了港口區燈光一片人聲鼎沸外,其他地方早已經實行了嚴格的燈火管制,城內除了北方天空偶爾發出的紅光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光亮。

城裡的居民區,以及城外聚居點,大多數朝鮮人都聽到城裡傳來的劇烈槍聲和爆炸聲,所有的人心情都非常複雜,他們既希望來的是安家軍官兵,及時把釜山港解放,避免去異國他鄉的厄運,但是又擔心戰火一起,槍彈不認人,自己和家人會成為混戰中的冤魂。

釜山因港而興,實際上這裡作為一個城市居住和生活環境並不佳,整個城區被矗立的八九個山頭分隔開來,居民區東一塊西一塊,很不規則,順著鐵路和公路,城區呈現一個佛家的「卍」字元號。

港口區北邊五公里處的蓮山,是一處民居很多的地點,趙宗明一家就住在一個陰暗潮濕污水橫溢的巷子裡。朝鮮人的民居門同時也是窗戶,屋內一般分為寢室、客室、廚房和倉房等,每間屋通常用木製拉門間隔著,隨時可打通,所有的居室都是炕,炕用磚或石板或土坯砌成,開門進屋就是炕,沒有炕上地下之分,家俱全擺在炕上,鍋灶搭在炕邊,炕上鋪著蓆子,炕就是朝鮮人的室內活動場所,睡覺、做針線活、吃飯等都在炕上。

趙宗明的父親,曾中過前清的舉人,家境闊綽,擁有良田萬頃,奴僕上百。甲午年清王朝丟掉宗主國的待遇,進入二十世紀後朝鮮徹底被日本吞併,親中國的趙家日子便不好過了,隨著辛亥前後中國爆發革命,趙家的家產被日本沒收,趙家在漢城待不下去,不得不舉家到釜山投靠族人,可惜族人的產業也被日本人充公,日子過得很苦。

無奈之下,趙宗明的母親變賣了藏匿下來的首飾,在貧民區買了個房子住下來,隨後靠做一些小生意過活,轉眼間當初的小孩子現在已經年過而立,趙家收養的養女也成了趙宗明現在的妻子。

夜色中,聽到城裡傳來的槍炮聲,躺在沒錢生火冷冰冰炕上感歎家境每況愈下的趙宗明非常高興,以為是中國軍隊入城了,但沒過多久槍炮聲就停止,心中失望不已。

就在趙宗明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破門外有聲響,不由嘀咕道:「這些蠢賊,難道想到一貧如洗的我家來偷東西?也太不長眼睛了吧!」

「孩子他爸......」趙宗明的妻子非常警醒,抱住他的手,顫巍巍地招呼。

「噓,別出聲!」

趙宗明拍了拍妻子的手臂,然後輕輕爬起來,挪到門前,透過門縫向外看,如果是賊的話就出聲嚇跑他。誰知道這時外面火光一閃,一張塗滿油彩恐怖猙獰的臉向門縫湊了過來,趙宗明嚇得「啊」了一聲,癱倒在地。

床上的妻子一看,忍不住一聲驚呼,正要爬過去查看丈夫的情況,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一個黑影快速衝了進來,女人還沒反應過來,嘴巴已經被一隻手給摀住。

「別出聲,我也是朝鮮人,來打鬼子的!」來人用朝鮮語低聲在女人耳邊喊道。

鄭成龍是第三十二集團軍九十四師特種大隊的中尉分隊長,從索降地點離開後,他們立即潛入附近的山嶺,等到城市安靜下來,小心翼翼地從藏匿處出來,抓了三個日本巡邏兵,相互印證口供後得到了附近駐軍的詳細情況,隨後便開始行動,端掉了巨堤街附近的日軍小隊部,並將位於蓮山住宅區的四處挺身隊、奉獻隊的治安崗亭悄悄給收拾掉。

在前往偷襲位於水滿穀街的日軍小隊部的時候,與日軍的巡邏隊撞上,為了不暴露痕跡,把鬼子引入了這條小巷,徒手或者用冷兵器解決了這個搜索隊。趙宗明兩口子聽到的聲音,便是巷子裡的打鬥聲。

趙家傳來的異響,迫使這個小分隊的成員要弄清楚情況,如果是鬼子,不管是不是平民,都得無情地殺掉。

鄭成龍又再次在女人耳邊喊了兩聲,但那個女人依然在不停掙紮,這個時候鄭成龍也發現了異常,身下的女人原來沒有穿衣服,因此再次小聲道:「大嫂,我放開你,你不要叫,我是三七年參加安家軍的朝鮮人,是來解放釜山的,你要是同意就點點頭。」

女人這時也聽明白了,連忙點頭。

鄭成龍放開女人,女人果然沒有叫喊,一邊喘息一邊拿了件衣服遮擋在胸前。

鄭成龍原本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再次制服女人,但看到她的反應這才放下心來,不住地安慰驚魂未定的兩口子。

尷尬和恐懼之後,趙宗明一家終於徹底平靜下來。

趙宗明心中隱隱有些興奮,輕聲道:

「長官,我早就盼你們打過來了!鬼子今天很瘋狂,召集人開會,那些背叛祖宗的小兔崽子在旁幫腔作勢,說是要什麼玉碎,什麼報國,不知道他們報的是那門子的國。鬼子叫我們所有人明天都去領手榴彈,等你們攻打城市的時候組成敢死隊投擲手榴彈......現在你們來了,一切就好了......」

鄭成龍對於趙宗明的熱情很驚訝,詢問完趙家的情況,點點頭道:「現在解放區的情況很好,平壤和漢城附近村子的民眾免費分到了土地,城市民眾沒工作的每人每年免費領取五十斤麵粉或者大米,有工作的免費領取七十五斤精糧,多勞多得!只要真心擁護政府,就永遠不會挨餓受凍!趙大哥,你對附近的情況熟悉嗎?」

「熟悉!熟悉!」

趙宗明連連應承,隨後把蓮山附近的情況詳細介紹了一遍,讓鄭成龍對附近的地形有了更深的瞭解。

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鄭成龍看了看表,發現距離總攻的時間快到了,不由歉意地向趙宗明笑了笑,便提出告辭。

這時,外面的隊員已經把鬼子的屍體藏匿好,等拿下釜山港再來處理。臨出門前,鄭成龍聽到趙宗明肚子餓得「咕咕」響,不由莞爾,問清楚隔壁還住有趙宗明的父母和大小四個孩子,於是叫過隊裡的輜重兵,留下八袋壓縮餅乾,然後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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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七章 港口夜戰

午夜時分,鑒山城東北方長山下的海雲台日本軍用機場上空。,突然傳來巨大的飛機轟鳴聲,緊接著,數十架B1、B2和B3轟炸機,開始向大地扔下串串炸彈。

幾乎是眨眼間,機場就被劇烈的爆炸聲所包圍,明滅的火光中,駐守在這裡的鬼子和棒子兵受命不准還擊,慌忙逃竄,根本就沒注意到黑漆漆的空中,一朵朵白色的花朵正在不斷地綻放。

隸屬於安家軍第一傘兵軍三師一團的崔慧波少尉,極其光榮地成為第一個空降到釜山港的安家軍官兵。

落地之後,他迅速解開降落傘背帶,掏出手槍,警惕地環視一圈,還好,駐守釜山港的日軍防空經驗明顯不足,竟然沒有意識到安家軍這一波猛烈的航彈攻擊,是在為後續空投的傘兵空降驗明地點,只顧躲藏,沒有及時組織防空。

「啊」

身體有些胖的敘府新兵丁宇傑重重地落到了機場草坪上,由於秋冬季節朝鮮半島很少下雨,地面堅硬得如同石塊一般,疼得他齜牙咧嘴,呼痛不止。

站在陌生的尖地上,崔慧波根本顧不上笨手笨腳的下屬,他眼尖地瞟見一具飄向右手邊的裝備箱,趕緊招呼已經落地的兩名士兵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機場南面響起了猛烈的槍聲。

原來,爆炸聲停止後從防空洞裡跑出來的鬼子和棒子兵,終於發現情況不妙,開始進入防空陣地對空和對地射擊阻止安家軍的傘降。

「跟我來!」

面對這意料之中的情形,崔慧波沉著冷靜地招呼陸續降落下來的幾名士兵,順勢拉過丁宇傑的衣領招呼道:「趕緊去收集裝備箱,在空降坦克下來之前,全靠通用機槍、火箭筒等作為火力支撐!」

「是!」

丁宇傑有些痛苦地揉著自己的胸口,把隨身攜帶的六枚手雷遞給自己的排長,然後便一顛一顛地跑開了。

崔慧波手一揮,帶著七、八個傘兵弓著腰,摸黑向一處正在噴射火力的日軍防空陣地撲去。

待靠近敵人的陣地一百多米時崔慧波低吼一聲「趴倒」然後便匍匐向前,在二十米距離時一聲命下,一串手雷飛了出去,頓時把那個高射機槍陣地炸飛上了天。

崔慧波帶著人衝進陣地,看到戰壕裡還有幾個活口,立即掏出手槍對準敵人的腦袋一人一槍,隨即帶著人向下一個防空陣地摸去。

一個小時後,隨著後續空降物資的抵達,崔慧波已經坐進了一輛四式空降坦克裡,一路行駛來到了海雲台機場南部的冬柏公園通過紅外線觀察鏡,注視正在快速接近的鬼子和棒子兵。

日軍守衛機場的部隊,數次向司令部致電告急,但由於電話線被空降到釜山城裡的安家軍索降部隊破壞,加上無線電受到幹擾,苦戰二十多分鐘便被安家軍精銳的傘兵部隊給全殲。

日軍司令官籐田卯二郎聽到城市東北方發生激烈交火,但中間隔著個蓮山,完全看不到發生了什麼打電話又不通,就連應急的電台也只是傳來嘈雜的電流聲不得不派出傳令兵到城中各地調派部隊,待集合後才向城市東北方進發,但這已經嚴重耽誤了時間。

大約四個大隊的鬼子和棒子挺身隊、奉獻隊的雜牌軍,在拿著指揮刀的日軍指揮官率領下,貓著腰通過冬柏公園的草坪,逼近已經死寂一井的機場。

就在這時,已經組裝完畢的十六門十二管107毫米火箭炮突然開火,這種只有一百七十公斤重的武器,射程遠、精度高、威力大、重量輕、使用簡便,瞬間劇烈的爆炸和濃烈的硝煙就把日軍包圍。

二十四門105毫米山地榴彈炮,瘋狂地向日軍噴射著彈雨。六十門六五迫擊炮、二十門八一迫擊炮,不斷地急速射,以填補火箭彈及山地榴留下的空鼻。

近百挺四四式通用機槍,若炒爆豆一般,打得撲近的鬼子死傷無數。

兩個空降坦克營的六十八輛四式空降坦克,呈鉗形向輕裝前來查看情況的日軍展開迅猛的進攻,崔慧波則帶著自己排的三輛空降坦克,跟隨在大約三十五輛坦克後面,由正面向日軍撲去。

行進中的坦克,車頭大燈全開,把戰場籠罩在一片慘白之中,跟隨坦克進攻的戰士們,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盡情地向日軍潑灑彈雨。

面對如此狂風暴雨般的進攻,日軍迅速喪失了反抗意志和能力,就像是被驅逐的鴨子群,根本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戰場上到處都是被驅趕追逐的鬼子和棒子兵倒在逃跑的路途上和血泊中。

快速經過他們身邊的空降官兵,並沒有因為興奮而忘記向視野裡的鬼子和棒子兵補上一槍,以防他們利用夜色突然跳起選擇同歸於盡的戰術。

日軍位於長山上的炮兵陣地,從山下冬柏公園地區的劇烈交火中感受到了危機,再也不管什麼必須隱蔽的軍令了,山頂燈光通明,大量炮兵從掩體裡匆匆跑出來,開始調轉炮口,準備對山下的冬柏公園及稍遠處的機場、附近的海岸平原進行高烈度炮擊。

就在這時,四十五架武裝直升機由北面的天空高速撲來,在北面的關佐山和雲峰山上空自動地分成九組,其中一到四組專門對付長山上的炮群,其餘每組五架,向各自的目標飛去。

日軍的炮兵陣地上,上千名鬼子炮兵正在忙碌著轉動炮口,這時天空中出現了無數光彩奪目、帶著焰尾的炮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向炮兵陣地撲來。

就在日軍官兵愣神之間,密密麻麻的火箭彈已經砸落地面長山之上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

新兵怕打炮,老兵怕機槍,如今留下執行「玉碎」任務,戍守港口的大都是地地道道的新兵蛋子,在如此密集的炮火攻擊下,日軍死傷纍纍,餘者嚇得雙腿發抖,甚至有人嚇得當場屎尿俱下。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會笑話了,密集的火箭彈,將堆砌在大炮旁的彈藥箱引爆,驚天動地的殉爆聲此起彼伏,長山乃至整個釜山港都在劇烈的抖動,由於振幅太大,靠海的地區甚至引發小規模的海嘯。

大多數日軍炮兵,只是看到漆黑的天空中一層層彈雨鋪天蓋地的砸下來,隨後一陣地動山搖,便眼前一黑去地獄見了他們的天照大神。

此時,釜山城中,到處都驚慌一片。

原本為了執行燈火管制而關鬧停電,沒想到先是遭遇「蜻蜓機」的近地空降,現在東北部的機場又遇襲,電力供應終於恢復正常。聽到天空中再次傳來飛機馬達的轟鳴聲,日軍的防空探照燈紛紛開啟,向夜空中搜索目標。

說時遲那時快,武裝真升機從日軍想像不到的高度,突然殺出,一枚枚火箭彈,不僅把探照燈打黑,連帶著操縱探照燈的鬼子一起送到地獄,佈置在各個山頭、失去視野的日軍高炮,只能向四處胡亂射擊,立即遭到武裝直升機的定點打擊。

密密麻麻的火箭彈,迅速把日軍的防空陣地打成了火海,一門門高炮和高射機槍被炸飛,再次將附近堆砌的炮彈引燃。

炮彈殉爆引發的強大破壞力,把日軍陣地上的所有武器都炸得支離破碎,一個個鋼鐵鑄件像一枚枚大小不一的炮彈破片,四處迸射。

在火箭彈攻擊下僥倖生存下來的鬼子及棒子兵,被打得哭天嚎地,近半粉身碎骨,餘者狼狽逃竄。

發射完火箭彈的武裝直升機,沒有放過山上和城市裡奔逃的鬼子和棒子兵,火神機炮射出的子彈,就像死神鐮刀,所到之處,橫死一片,成百上千的鬼子死於非命。

在武裝直升機肆虐的時候,第一傘兵軍三師一團的官兵,已經衝出了冬柏公園,向著不遠處的水營發起進攻。

空降坦克就像是一把尖刀,帶著全副武裝的傘兵部隊,橫衝直撞,一下子就切入日軍在城市東北方相對薄弱的防線。

而在後方的機場裡,大約一個營的工兵,正在迅速搶修機場跑道,一個電子對抗小組正在佈置燈光系統,引導運輸機降落,從而建議起完善的雷達導航系統。

黑漆漆亂成一團的釜山城裡,亂成一團。

安家軍在城市東北方向意外的進攻,一下子打亂了日軍的兵力部署,原本佈置在城西北和城北方向的日軍,匆匆回援,集結後繞過幾座山頭,再分別由石怡洞和院洞渡過水營川,然後向城東北開去。

城市裡維持治安的鬼子和棒子挺身隊、奉獻隊的雜牌軍,亂成一團,混入釜山港城裡的各個特別行動小組,在城外隆隆的炮聲中,各顯神通,把釜山城鬧得個天翻地覆。

鄭成龍帶領隊員們,在釜田街附近的一條小巷裡,乾淨俐落地襲擊了一對鬼子憲兵,紛紛換上鬼子的裝束。

鄭成龍留下了八個活口,讓他們相互對口供。出人意料,原來鬼子憲兵隊裡竟然有近半朝鮮人,不過他們顯然受到武士道薰陶非常深,和隊裡的其他鬼子一樣,顯得非常倔強,咬牙扛住了行動小組官兵的刑訊逼供,死活不願意說出司令部的位置。

鄭成龍皺了揍眉頭,手一揮,一名體格彪悍的戰士立即衝到一個只有十七歲歲、看起來眉清目秀的鬼子面前,一把卡住他的喉嚨,略微用勁,手指便撕破肌膚,鮮血從脆弱的皮膚表皮滲透出來,順著手腕滴落地上。

「告訴我司令部位墨!」鄭成龍湊了過去,用帶著關西大阪口音的日語問道。

小鬼子不為所東動,只是用憤怒得可以殺死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鄭成龍。

「你這小子倒是挺嘴硬!」鄭成龍猙獰一笑,示意士兵摀住鬼子的嘴,一把撕爛鬼子的褲襠,揭開底褲後面的白色尿布,順手從自己腰間的工具包裡掏出一根鐵絲,一手逮住馬頭,對準那個小鬼子馬頭上的小洞就捅了進去。

鬼子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當鐵絲捅入尿包的時候,鬼子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鄭成龍輕輕地來回通了一下,鬼子痛得屎尿失禁,連連搖頭,待戰士鬆開手,鬼子才一個勁兒地求饒,並頗抖著說出鄭成龍想要的東西。

看到鄭成龍臉上不信的表情,鬼子涕淚俱下,詛咒發誓地說自己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個時候,其餘七個俘虜也在類似的酷刑下屈服,很快把鬼子司令部的真實位址套了出來。

八個人不可能連撤謊都那麼一致,這八個鬼子瞬間便沒了利用價值。

鄭成龍背過身,做了個守勢,幾名戰士會意一笑,略一使勁,便捏破這些小…鬼子的喉管,或者是直接用軍刺捅破太陽穴,直接送其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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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八章 摧枯拉朽竟全功

戰火的硝煙和塵埃,籠罩在釜山港上空。

就在日軍抽調兵力對付城區東北方的安家軍傘兵部隊時,第十九集團軍已經順利擊破日軍的梁山防線,分別攻佔釜山西北方的龜浦和北方的梵魚寺,向釜山城區快速逼近。

通過緊急修復的鐵路運來的一輛輛坦克和裝甲戰車,在日軍建設多年的城郊公路網上有了用武之地,趁著夜色殺進日軍陣地,打開一個個缺口,炮如雷,彈如雨,一串串密集的子彈就像是一條條火鞭,無情地抽打著日軍官兵的軀體和神經。

連接各部的電話線早已經被切斷,同時無線電通訊也受到嚴重幹擾,日軍只能不斷地派出通訊兵聯繫,導致戰場反應極為緩慢,甚至連計劃好的驅使朝鮮人做肉牆的打算也因部隊調動不便不得不臨時放棄。

不過即便處境艱難,但日軍的鬥志並沒有削弱多少,在多條戰線上,渾身綁滿手榴彈發起自殺式進攻的鬼子和棒子兵不在少數,他們嚎叫著前僕後繼地衝向一輛輛坦克和裝甲戰車,有的則機敏地躺在地上裝死,等坦克和裝甲車靠近時喊著各種口號拉響身上的爆炸物。

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安家軍官兵,向著若瘋狗一樣悍不畏死撲來的鬼子和棒子兵射擊,不讓他們靠近。

絕大多數鬼子和棒子兵都死在進攻的路上,對付那些裝死的鬼子,所有安家軍官兵採取的措施是看到屍體先補槍,但即便如此,在夜色中,依然有鬼子近距離拉響手榴彈,給進攻中的部隊造成致命的傷害。

身處戰場的人們,根本無力想到其他東西,生存和死亡距離如此之近,連天的炮火、四射的子彈和紛飛的彈片,隨時都可能瞬間終結生命,如果要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就要比對手的動作更快,更狠!

安家軍官兵憑藉著良好的訓練和身經百戰的心理素質,不給日軍以任何喘息之機,充分利用坦克和裝甲戰車良好的防護和機動性,一波又一波地不斷衝擊當面的日軍,把戰線一再地前移。

與城區外短兵相接戰鬥場面不同的是,釜山城內也是槍炮聲四起,欺負日軍失去了防空力量,低空盤旋的武裝直升機四處肆虐,用火箭彈把許多部署有輕重火力的建築物打成了廢墟。

就在這一座又一座建築之間,提前混進來的安家軍官兵就像鑽入鐵扇公主肚子裡的孫悟空,不斷地尋找自己感興趣的目標,毫不留情地打擊敵人。

到了這個地步,日軍司令官籐田卯二郎的信心已經嚴重動搖,由於對手高效率的破壞,麾下部隊陷入了疲於奔命的狀態。

狡猾的敵人,不是在官兵趕到前銷聲匿跡,便是依託各種各樣的地形,給予衛戍和警備部隊致命打擊,大量帝國勇士被各種圈套、陷阱和地雷奪去了生命。

原本防守作戰,籐田卯二郎認為自己佔有天時地利人和,但對手為了打擊皇軍的戰鬥意志,使出各種卑鄙無恥的手段,永遠在最想不到的角落埋下殺機。對方對釜山城的地形和對皇軍動向的掌握,遠遠出乎想像,他們不僅瞭解皇軍的習慣、戰術手法,對一般官兵的想法似乎也非常瞭解,他們的地雷和燃燒瓶,便是根據這些來埋設,從而達到最佳的殺傷效果。

尤其令人恐懼不安的是,對手擁有精湛的射擊技術,隱藏在暗處射殺帝國官兵易如反掌,但他們除了對軍官、機槍手、擲彈筒手等高價值目標採取直接射殺之外,對於普通的官兵以及挺身隊、奉獻隊的僕從士兵,更多的是採取擊傷擊殘的手段,顯然對方是充分利用了戰場上一個傷兵要拖累兩個生力軍的規則。

要知道帝國的條例中,除非迫不得己,否則遺棄傷兵是不能接受的,這會嚴重地影響部隊的士氣,帝國大本營一再向國民宣稱皇軍絕不遺棄傷兵甚至遺體,為此官籐田卯二郎不得不在救治傷員的同時,將更多的兵力投入到清剿這些無孔不入的敵人中去。

籐田卯二郎中將對自己的對手咬牙切齒痛恨的同時,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嚴重。

根據來自城中各地的匯報,有幾次搜索隊眼看著就要憑借優勢兵力將敵人逼向死角,但這時敵人那種彷彿死神一般的「蜻蜓機」突然到來,一通猛烈的槍林彈雨過後,潛入城中的敵人已經躲得無影無蹤。

這麼連續幾次後,籐田卯二郎中將已經清楚了,這股敵人可以和空中甚至後方取得順暢的聯繫,在對方成功隔斷釜山各處聯繫的同時,卻能保證自己無線通訊的順暢,沒有比這更加可怕的事情了!

......

鄭成龍帶著他的分隊,來到了池穀街附近,遠遠地看著子城台及附近古色古香的建築。

子城台是由倭將毛利輝元父子在朝鮮宣祖二十六年創建的日式城牆,本世紀初日軍將朝鮮納入版圖後,在城牆附近修建了紀念館和大樓,這棟依託牛巖洞而建設的大樓為鋼筋混凝土結構,正是如今釜山城防司令部之所在。

這裡距離釜山港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和第七碼頭不遠,戰局不利時,可以撤退到東部的神仙山,或者跨海到彭島,利用蓬萊山上的海防要塞堅守,最後還可由太宗山碼頭逃遁。

鄭成龍仔細打望,只見池穀街與支架穀街交匯的地方,戒備森嚴,路口設置有沙包、拒馬與鐵絲網組成的街壘,街口四周的幾棟高樓上,燈光隱現,顯然這裡佈置有日軍大量機槍和炮兵陣地。

淩晨三點,城西北、城北及城東北各處的戰鬥越發激烈。

為了預防安家軍空軍的襲擊,參謀人員提請籐田卯二郎中將把指揮部設到地下作戰室去,籐田卯二郎沒有過多的考慮便同意了,畢竟作為關係釜山城防能否堅持下去的指揮中樞,容不得出半點兒差錯。

面對越來越危險的戰局,來到地下的籐田卯二郎,再也坐不住了,派出傳令兵到各部,召集將佐們到司令部開會,商量對策。

一小時後,大量車輛帶來釜山各個旅團、聯隊的指揮官,魚貫進入大樓。

漆黑的夜空中,一架B4大型轟炸機攜帶四枚帶有無線制導裝置的鑽地炸彈,在鄭成龍分隊的指引下,飛臨池穀街上空。

大樓的地下室裡,一屋子將佐剛剛端坐,籐田卯二郎還未來得及講話,一聲巨響傳來,所有的人感覺大地猛地一震。

「地震了?」

就在人們腦海裡閃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轟」的一聲振聾發聵的爆炸聲接踵響起。

隨後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傳來,地下室頂部灰塵簌簌而下,就在所有人魂飛魄散的時候,地下室的頂部已經洞開一個大洞,巨大的衝擊波激盪得地下室裡的人們驚呼著四處躲避,但隨著最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所有人都眼前一黑,再也沒有了知覺。

原來,魚貫而下的四枚鑽地炸彈,第一枚直接穿透五層大樓由上至下的三層,在大樓的二樓發生爆炸,第二枚則穿透至一樓,在地下室的頂部與鋼筋混凝土猛烈相撞,撞開了一個大窟窿,第三枚再接再厲,順著大窟窿擊穿了地面鋼筋水泥土澆鑄成的地板,將地下作戰室頂部一舉洞開。

火光伴隨著爆炸產生的巨大威力,把許多鬼子將佐撕成碎片,倖存的驚魂未定的鬼子,正在驚慌逃竄,最後一枚鑽地炸彈暢通無阻地直接落入地下室中央,巨大的衝擊波瞬間將一切阻礙物撕裂成碎片,劇烈的爆炸產生熊熊大火,數千度的高溫將靠近地下作戰室的鬼子參謀人員化為了灰燼。

由於短時間內爆裂的大火,瞬間便將地下室及遠近建築中的氧氣消耗一空,在沒有氧氣、相對封閉空間裡,日軍甚為自傲的地下防禦體系土崩瓦解,大量鬼子在很短的時間裡下到地獄見到了他們的天照大神,埋怨自己信仰的神仙為什麼不保佑自己。

不光是地底下的日軍倒了大黴,鑽地炸彈戰鬥部高達一噸的高爆炸藥,也對地面的日軍造成了致命的打擊,整條街道大約上千日軍成為了可憐的陪葬品。

......

連續數波武裝直升機,在索降官兵的指引下,對城內所有具有打擊價值的目標好好梳理了一遍,這時候東方海平面的天空中曙光已經初現。

不過日軍的黑暗還在繼續,城中的火光,引來安家軍轟炸機群的瘋狂轟炸,四處奔逃的日軍避無可避,在慘痛的悲鳴中悲慘死去。

晨曦中,鋪天蓋地的喊殺聲由遠及近,天上是轟炸機在狂轟濫炸,地面是奔突的坦克和裝甲戰車,稍近處的天空中,數十架武裝直升機在飛舞盤旋,而在坦克後方則是裝甲運兵車、自行火炮,步兵伴隨進攻,向日軍發起狂風驟雨的攻勢。

鬼子和棒子在城市邊緣地區的防線被迅速擊破,由於擔心解救出的朝鮮平民中夾雜有恐怖分子,所有獲救的朝鮮人均被要求進入指定的區域等待和甄別,任何試圖靠近進攻中官兵的行為都會被擊斃。

此後的巷戰沒有什麼懸念,在安家軍強大火力的打擊下,失去指揮的日軍如同沒頭的蒼蠅,防守毫無章法,港口區的四千多日軍用機槍把這裡騷動的朝鮮人全部絞殺,然後搭乘運輸船,逃離釜山港。

至下午兩點,釜山全境基本解放。

整個城市從西部洛東江口的乙淑島,到東方海雲台以東的侍郎山,南方史籍島和彭島,南部都飄揚起了鮮艷的七九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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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九章 天塹通途

德國,柏林,元首府。

希特勒背著手走來走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站定:「這麼說來,我們的火炬計劃真的洩密了?」

「是的,我的元首!」

負責情報工作的海軍上將瓦爾特.威廉.卡納列斯毫不遲疑地回答:

「早在幾個月前,中國人便開始有意識地將他們在帝國開辦的運輸公司、貿易公司、石油勘探公司、軍馬場等出售,套取大量現金,截止十月底,就連負責猶太人和斯拉夫人遷移的移民機構,也悄悄關閉,大量工作人員有條不紊撤離,這一切都說明對方對我們可能可能的打擊存在一定的警惕!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對方就能未卜先知,通過簡單地推斷就能預判我們的計劃......在此之前,他們經常宴請我們的各級官員,但自本月初,這種宴請已經停止,而且對方最後一批工作人員,已經在今日坐上了南華方面派來的大型運輸機撤離,南華位於西亞邊境地區部隊警戒級別,也提到了最高級......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證明南華方面極有可能獲得了我們進攻發起的確切時間,已經不怕撕破臉面了......而到目前為止,火炬計劃僅僅只有少數人知道,究竟是誰洩密的,非常好排查!」

希特勒皺了皺眉頭:「卡納列斯,說重點吧,你究竟懷疑誰?」

卡納列斯低下了頭:「黨衛軍的參謀長鍾......雖然此次高層會議他未出席,但偉大的第二副元首、波蘭總督海德裡希元帥對於鍾一向信任有加,什麼情況都徵詢他的意見,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由於鍾處的位置很關鍵,我建議立即對其實施抓捕!」

「是他?」

希特勒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一個精神矍鑠眼神銳利的東方人的形象,當初德國吞併捷克、入侵波蘭以及此後的對法國、蘇聯作戰,跟隨在海德裡希身邊的鍾磊,屢屢向自己獻出奇謀,不能否認這是一位天才的將領,否則希特勒也不會允許一個東方人在自己的黨衛軍擔任要職。

「有什麼直接的證據嗎?鍾已經在三年前宣誓加入了德意志工人黨,並加入帝國國籍,是帝國參謀長聯席會議常務委員,沒有證據便抓捕一位對帝國有著卓越功勳的將領,這會嚴重打擊前線將士的士氣。」

希特勒有些猶豫地問道。

卡納列斯一聽就知道希特勒有了警惕,抬起頭來:「元首可以把您的懷疑告訴海德裡希元帥,我相信愛惜羽毛的帝國第二副元首閣下一定不會姑息養奸。再者,處理鍾是黨衛軍內部的事情,別人也不好指責元首。」

希特勒茅塞頓開,連連點頭:「是的,是的。萊因哈德是聰明人,他知道該如何取捨。即便無法給鐘定罪,也不會再讓他繼續潛伏在我們中間,竊取到核心機密。」

隨後,希特勒便給海德裡希去電,招正在東普魯士皮烏拉軍港訓練海軍航空兵的海德裡希到柏林,面授機宜。

......

此時的安毅,還不知道「釘子」出了問題,收到「釘子」答覆的「繼續潛伏」的回電後,安毅下令情報部門嚴密保護後便將此事拋開一邊,在敘府處理了兩日公務,便與歐楚兒一起,來到海峽省,視察對於南華具有戰略意義、剛剛通航半個月的安然大運河的運行情況,並對運河沿岸的駐軍及防禦進行實地考察。

海峽省始建立於四年年中,期間幾次增加市縣,但現在海峽省包括了緬南蘭比島至格拉杜裡以南地區、山南省南部半島巴蜀市以南各市、縣,以及馬來亞北部的吉打市、琉璃市和浮羅島。

安然大運河前身即是克拉運河,其最早立項於三九年初,當時日軍肆虐東南亞,接連拿下馬來亞、菲律賓、緬甸等地,印度洋和太平洋成為日本海軍最活躍的舞臺。作為安家軍主要客貨物資進出通道的馬六甲海峽,也由此落入日本人之手,海內外運輸基本斷絕。

為了打通南華灣與印度洋乃至歐洲大陸的聯繫,南華建設部與安家軍總後勤部重新拾起了當初暹羅政府威脅英國政府而多次提出商議的克拉海峽運河建設計劃。

經過大量工程地質人員實地勘察,克拉地峽位於春蓬市與拉郎市境內,東西最窄處僅五十六公里,最高海拔僅七十五米,且東西兩海岸皆為基巖海岸,浪平風靜,海平原完全一致,非常利於修建運河。

三九年中,隨著安家軍攆著盛世才叛軍的屁股順利拿下西印度,窮途末路的法國最後一支艦隊也落入海軍掌控之中,被馬來半島分隔於東西兩邊的印度洋艦隊和太平洋艦隊,迫切地需要重新依照艦隊實際需求進行編組。

而且,安家軍海軍的主要造船廠,皆雲集於北部灣、南海和南華灣沿岸地區,新造艦隻要送到印度洋,迫切地需要一個溝通東西大洋的運河。

因此,三九年八月,正值馬來半島一年裡最熱的月份,三個工兵師帶著大量施工設備,開到了克拉地峽,後期又加入了在印度、緬甸和馬來亞戰場上俘虜的二十多萬日偽軍,分成一個個路段,連續不停地施工。

到今年八月,經過三年不間斷建設,運河工程順利竣工,東西運河口各一座大型軍港、四座要塞、橫跨運河之上的六座大橋,全部建設完成,護衛運河安全的兩個衛戍師及二炮部隊一個旅進駐,再加上空軍和陸航部隊,運河的正式啟用提上了議事日程。

九月,當安毅尚滯留於庫倫近距離關注東北和遠東戰事,並與各方勢力周旋的時候,南華建設部和安家軍總後勤部組成的運河工程聯合驗收小組已經出發。經過半個月周密細緻的檢查,得到以下數據:

運河西起印度洋安達曼海一側新建的港口城市安然城,東至太平洋南華灣一側同樣是新建的城市慶安港,全長一百一十六公里,河面寬五百米,深三十米,雙向航道,河口設置有反潛網以及雷達、聲納探測等裝置,預防敵對勢力混入。

綜合方方面面的情況,運河建設完全達到了設計要求,通過運河,安家軍的海軍艦隊可直接從太平洋的南華灣進入印度洋一側的安達曼海,兩洋之間的航程幾乎縮短了一千二百五十公里,由運河調運艦隊,不會引起列強的警覺,不會過度刺激已退守蘇門答臘島的日軍,可以說南華的東西已經連接到了一起。

通過驗收後,政務院總理徐子良、南華建設部部長何京、總後勤部部長常保芳,聯名請安毅給運河及東西兩側的新建港口命名,安毅連連推辭,敬謝不敏,最後還是由博學多才的中央政府秘書長蔣雲山拍板命名。

原本政務院準備搞一個轟轟烈烈的通航儀式,邀請中外來賓出席,但被安毅強制壓了下來。

現在國際上打得熱火朝天,根本就沒人注意到這條一直處於封閉施工狀態的運河的建設情況,而且安家軍空軍在安達曼海的丹老群島、閣占島、普吉島上設置有前出空軍基地,一旦有艦隊從附近經過,便派出戰機驅逐,而南華灣早已經成為南華的內海,已經成為太平洋霸主的日本海軍根本不敢深入,因此到目前為止,竟然無人發現這麼一條新水道的產生,這對於南華艦隊的調動極為有利。

如果大張旗鼓進行宣傳,有極大的可能會引起日本海軍的注意,不說別的,僅僅是派潛艇來頻頻騷擾就不勝其煩,因此運河開通一切從簡,沒有任何官員前往主持剪綵,在悄無聲息中,安然大運河已經通航半個多月,運行情況良好。

此時德國人的情報機構,僅僅只是注意到安家軍正通過鐵路和公路,向西亞地區源源不斷地集結兵力,如果他們知道從西南西調的軍隊,有一個集團軍在艦隊的護航下已經通過這條運河,由孟加拉灣繞過錫蘭島和次大陸南部,駛入阿拉伯海,恐怕不會輕易做出進犯南華的舉動。

雖然北方已經是秋冬季節,但處於北緯十度線附近的大運河地區,氣溫依然很高,好在海風吹拂,減輕了炎熱高溫的不適感,就是天上的太陽讓人有些難以忍受,強烈的陽光不僅刺激著皮膚,也刺激著眼睛,站在陽光之下,一副墨鏡是必不可少的,一頂遮陽帽也是必備的裝備。

站在運河的防波堤上,安毅頭戴帽簷很寬的遮陽帽,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身上穿著一身淺黃色短袖衣、短褲的熱帶軍常服,胸前掛著一副望遠鏡,妻子歐楚兒打著遮陽傘,陪伴在安毅身邊,後面跟著一群將星閃耀的擁泵,沈鳳道和侍衛們分散在四周,小心戒備。

運河駐軍司令兼政委杜啟臣中將、安然海軍基地司令馬海少將、運河空軍司令代耀少將,以及陪同安毅夫婦前來視察的副總參謀長楊傑、國防大學校長鄧斌、總參軍務部部長成世明少將等,這會兒也是指點江山,談笑風聲,

安毅和妻子是在上午七點半在安然軍港吃過早餐,然後順著運河驅車一小時,來到運河中部的這段防波堤上,現在已在這兒轉悠了半小時,興致頗高。

回到新京後,積壓已久的公務,以及重大軍政決策全部需要安毅拍板定策,他不得不恢復了以前那種日理萬機的忙碌狀態,別說去南華各地的風景名勝遊玩,便是帶著家人好好遊覽下新京西湖也不容易,再加上與德國開戰在即,他更不可能放下手頭的工作了,因此這次視察,對他來說是一次難得的休息與放鬆。

「啟臣,一路行來,我發現運河兩岸的防波堤修的標準好像有點兒高,寬度高達五十米不說,竟然還鋪了這麼厚的水泥,有什麼考慮沒有?」

安毅見陽光越來越毒辣,叫來唐芬及幾名女侍衛,陪伴歐楚兒在運河防波堤下的紅樹林裡躲一躲陰涼,然後對跟上來的杜啟臣問道。

杜啟臣可是老工兵出身,當年安家軍入主敘府,杜啟臣便是新組建的工兵二師黨代表兼副師長,後組建滇南工程兵團,杜啟臣晉銜少將,擔任兵團少將副司令兼黨代表,南華建國設立三總部,杜啟臣調任總後勤司令部中將部長,三九年運河建設項目啟動後,急需一位精通軍事與建築知識的將領來統禦,杜啟臣調任運河駐軍司令官,一直幹到現在,可以說對於運河的一切,沒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杜啟臣笑著道:「當初建設的時候,運河兩邊的防波堤可沒這麼氣派,我專門去找了負責工程設計的鄭清鴻總工程師,修改了部分方案,這才有了今天這副模樣。現在空軍的作用越來越明顯,我擔心未來戰爭爆發,敵人會破壞我們的機場,這樣我們的空軍,將無法及時增援。

「而現在有了這樣的防波堤,完全可以把它當做飛機跑道來用......主席你看,防波堤地面平整,路面畫有白線,兩邊埋設有管線,隨時可以安裝應急指示燈,再增添幾部雷達導引車,就算是最新型的B6大型噴氣式轟炸機也可以安全起降!運河沿途一百多公里,兩端加起來就是兩百多公里,可以起降多少戰機?」

安毅讚賞地點了點頭:「構思很巧妙,看來你確實用了心的,值得表揚......」

就在這時,一艘兩百多米長的大型軍艦,由東方的河面劈波斬浪而來,安毅連忙取下鼻樑上的墨鏡,舉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仔細眺望。

馬海少將已經看得清楚明白,湊上前來,笑著介紹:

「主席,這是咱們海軍第一艦隊的旗艦榮譽號戰列巡洋艦,也就是前法國海軍的敦刻爾克號戰列巡洋艦,去年下半年送入船廠進行了現代化改裝,添加了對空/對海警戒雷達、對空搜索雷達、火控雷達等電子設施,防空武器主要採用雙聯40毫米博福斯機關炮和單管20毫米厄利孔機關炮,綜合作戰能力遠遠超過當今世界上所有的戰列艦,是我們海軍的王牌戰艦!」

安毅微微一笑:「你還別說,榮譽號改裝前我曾經在上面住了一日,期間觀摩了海軍在北部灣地區的訓練,不得不說,去年的改動還是挺大的,你剛才若是不說,我還在琢磨是那艘戰艦!」

鄧斌略微一想便知道這艘戰艦的來意:「根據總參的計劃,第一艦隊護送大批作戰物資到波斯灣,估計是李維青司令員知道你在安然港,脫離大隊前來拜見。」

「嗯!」

安毅點點頭,忽然聽到汽車引擎聲響,轉頭看到一輛吉普車在防波堤下停穩,總參通訊部副部長王志涵少將跳下車來,向著方波提拾階而上,立即知道這次休閒放鬆就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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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〇章 變味的軟禁

王志涵帶來的電報有兩份,一份是顧長風的報捷長電,入朝軍經過連續三日奮戰,成功攻克釜山、蔚山、浦項、木浦等南部港口城市,打死打傷包括挺身隊、奉獻隊在內的日軍四萬餘眾,俘虜二十二萬,其中大部分是把自己看做日本人的朝鮮年輕人。

在釜山港的俘虜甄別中,一個名叫李承虔的土著青年,引發來到戰俘營認人的民眾的憤怒斥罵,失去理智的民眾甚至衝破管理人員的阻攔,把這個一心投靠日本人的二鬼子打得體無完膚。

原本這只是土著自己的事情,但第三十二集團軍九十四師特種大隊的鄭成龍中尉卻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竟然也衝進戰俘營,趁亂開槍將這個俘虜槍斃,恰好這一幕被隨同大軍採訪的美國記者拍了下來,於是中國士兵槍殺俘虜的傳聞不翼而飛。

為了維護安家軍的良好聲譽,入朝軍總司令部已經將鄭成龍拘捕關押。

電文的最後,顧長風說如今的朝鮮半島,所有的土著加起來尚不足兩百萬,這非常有利於中華民族移民墾殖,請求安毅盡快與南京政府達成協議,組織移民到半島地區定局,通過稀釋土著人口,徹底鞏固半島局勢。

安毅看完電報,沉思一下,問道:「關於鄭成龍中尉為什麼會開槍殺一個俘虜,有進一步的解釋嗎?」

王志涵搖搖頭:「沒有......不過回到基地後,主席完全可以致電詢問,我想顧司令專門提及此事,肯定有內幕可挖。」

安毅點了點頭,接著看下一封電報。

第二封電報是國安部的加密電報,電文由保密袋密封,安毅查看封印後,走到一旁拆開袋子,原來這是杜易轉發的密電:

根據國安部德國情報處傳來的消息,「釘子」與海德裡希由東普魯士皮烏拉軍港一起返回柏林後,當天晚上便失去消息,第二天、第三天依然不見蹤跡,黨衛軍司令官海德裡希對內的解釋是參謀長執行元首的秘密使命去了,情報機構正在想辦法查明事情真相。

安毅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他將電文遞給來到身邊的沈鳳道收好,回到人群中間,揮揮手道:「走,咱們現在就回基地去......」

......

德國,柏林城西哈倫湖邊一處高牆環繞的幽靜莊園。

這裡原本是猶太銀行家的產業,但在三七年的排猶運動中這座佔地約十公頃的大型莊園被德國政府沒收,荒廢多年,直到去年下半年才有人進駐,修復工程於今年九月完成,就在附近的居民揣測哪一位大人物將成為鄰居時,莊園門口掛上了「黨衛軍帝國師辦事處」的牌子,頓時所有人都失去了探訪的興趣。

莊園內外戒備森嚴,高牆上佈置有通電的鐵絲網,環繞高牆的馬路上,每十五分鐘便有一支騎著摩托的巡邏隊快速經過,大門是唯一的進出通道,分設門外門內四個崗亭和哨位,四名黨衛軍官兵就像門神一樣,端著索米衝鋒鎗,警惕地站在哨位上,不時檢查經大門進出的車輛,不斷地示意崗亭裡的官兵升起和放下欄杆。

大門內是一條兩邊栽著行道樹的水泥馬路,在樹蔭下的籐蔓和灌木叢中,隱藏有四處佈置有機槍陣地的暗堡。林蔭道筆直地通向一座石橋,石橋下麵的十米寬小河,通向遠處的哈倫湖,這條幾乎不流動的小河,環繞著中間林林總總二三十棟哥特式建築以及附屬的高爾夫球場、網球場、籃球場、游泳池等,儼然一個獨立王國。

在各棟建築之間,不時有帶著狼狗的六人一組的黨衛軍官兵在來回巡邏,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裡一定隱藏有什麼秘密。

事實上,這裡正是「失蹤」的鍾磊的新寓所,此刻這位黨衛軍上將參謀長,正穿著一身休閒的睡袍,站在二樓書房的落地窗前,看著下麵巡邏官兵不時望上來的警惕目光,微微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些官兵都得到了海德裡希的通知,不會再聽從自己這個參謀長的命令,有些無奈地回到房間的書桌旁坐下,閉目冷靜思考。

雖然鍾磊預料到隨著戰爭的臨近,自己可能會有些麻煩,但想到海德裡希對自己的倚重,還有自己在多次軍政決策中的傑出貢獻,希特勒不會不充分予以考慮,哪怕被解除軍職,大不了離開德國便是,安全方面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可是,海德裡希的執著依然出乎了他的想像,他雖然沒有被捕,但卻遭到了軟禁,至今他還記得海德裡希親自帶人來帶走他的情景。

「司令官閣下,我否認這些指控!」鍾磊當時微笑著面對海德裡希:「如果懷疑我,請拿出證據來,只要有絲毫證據證明我對帝國不忠,我都願意接受懲處,否則我不服!」

海德裡希直直地看著鍾磊好一會兒,搖搖頭道:「沒用的,元首懷疑你了,因此不管有沒有證據,你都必須得離開軍隊......」

「可是——」

鍾磊努力申辯道:「親愛的萊因哈德閣下,我們的關係不一樣,我是你親自請到你身邊擔任參謀長的。我至今還記得,每次替司令官您參謀軍機,我都善意地提醒您有許多屬於帝國的絕密信息,是司令官執意要我接觸到這些核心機密,並說出了問題你會替我擔著!現在只是簡單的懷疑,就要解除我的軍職,這是否有欠公平?為什麼閣下不站出來予以說明呢?以閣下今日今時的地位,元首不會不慎重考慮的!」

「對不起,鐘,我不能因私廢公!」

海德裡稀有些無奈地說道:「參謀長,我不否認你的貢獻,但現在的問題是元首不信任你,連帶著看我也不順眼......你不知道今天在元首府,元首對我大發雷霆,稱我養了個奸細在身邊,中國人對於我們軍隊的一舉一動瞭如指掌,這樣的情況,如何能夠保證火炬計劃的順利進行?

「如果我繼續留用你,南線戰場上出現任何意外,我都會承擔罪責......如今我已經是黨內三號人物,我必須得為我的前途考慮,只能委屈你了!」

「那我選擇退役,離開德國行嗎?」鍾磊不動聲色問道。

「恐怕不可以!」

海德裡希愣了一下,隨即扳起臉:「鐘,我很感激這些年來你輔佐我,為了德意志的前途,嘔心瀝血,給出了許多建設性的意見,使得帝國的力量成倍增漲,我也慢慢獲得元首的信任,超越了我的老上司海因裡希成為黨衛軍總司令......

「可是,所有這些都不能成為我背叛德意志、私下釋放你的理由。要是今天你安然無恙離開,元首會怎麼看我,會不會認為我是你的包庇者?一旦以後證實你真的是奸細,我該如何自處?

「現在德意志帝國雖然成立了政治局,我也擁有關鍵的一票,但是元首卻有一票決定權,一旦他對我有了不好的看法,以後我的前途將受到極大影響,因此於公於私,我都不能放你離開!」

鍾磊苦笑道:「這麼說來,不管我有沒有問題,都必須得坐牢了?」

「不是坐牢,只是好好放鬆休息一下!」

海德裡希解釋道:「作為老朋友,我可以保證你住的地方條件好一些,除了暫時失去自由,你可以隨時隨地接觸一些高雅運動,看看報紙,收聽廣播,接觸到外界的一切新聞,甚至你還可以翻閱帝國專門供應高級幹部的內部絕密情報,替我出謀劃策!

「鐘,我想只要證明你是無辜的,元首會立即改變主意,放你出來,到時候我會請你繼續擔任我的參謀長!」

「我的家人怎麼辦?」鍾磊不甘心地問道。

「放心吧,我會指派人把你的妻子和一對兒女送到南華,不管你有沒有背叛帝國,我相信他們都會得到很好的對待......至於你情感宣洩的問題,帝國情報學校有來自全歐洲的美女,她們對我們的黨無比的忠誠,我想她們會非常樂意侍候你這位帝國的大功臣的......以後每週我會送八個小妞到你住的地方,你怎麼折騰她們都行......」

說到這裡,海德裡希曖昧地向鍾磊眨了眨眼睛。

這下鍾磊沒轍了,只得任由海德裡希帶走,隨後就來到了這處隱蔽的莊園。

「砰砰!」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鍾磊的思考,他有氣無力地招呼:「門沒鎖,進來吧!」

海德裡希推開門走了進來,笑著道:「鐘,怎麼不下去,讓美女們陪你玩玩高爾夫、乒乓球什麼的?」

鍾磊苦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對了,我妻子和兒女怎麼樣了?」

「剛送走!」

海德裡希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坐下:「來這兒之前,我親自去柏林機場送走他們,乘坐的是南華國際航空公司的班機,我想南華的官員接到我們通知的消息,肯定會大吃一驚,哈哈!」

「你啊!」

鍾磊搖搖頭,走到海德裡希對面坐下,這時兩名金髮碧眼肌膚細膩的絕色美女走了進來,給兩人送上咖啡和甜點,隨後拋了個眉眼,扭腰擺臀地退了下去。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情?」鍾磊問道。

海德裡希色迷迷的臉色迅速變得嚴肅起來:「莫斯科危險了!原本元首以為,隨著中央集團軍群和北方集群攻佔大半個莫斯科,其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地方旦夕可下,而保持莫斯科戰場,有助於繼續把全世界的目光吸引在那裡,然後突然發起南線對南華的戰事,因此有意放緩了進攻的步伐!

「可誰也沒想到,今天的冬季來得特別早,十月份就連下暴雪,到十一月莫斯科城內外的積雪已達半米厚,河流封凍,萬物蕭瑟,機械化部隊調動非常困難!而寒冬來臨後的俄國人就像吃了激素一般,空前活躍,四處出擊,如今蘇軍已經收復了城南的彼得山,城北的尼古拉山攻防也極為激烈,一旦失守,則蘇軍可以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擠壓城內的我軍防守陣地。

「一旦蘇德戰場形勢惡化,帝國又陷入與南華的戰爭中,德意志帝國或許將由盛轉衰......我此次來是尋求你的意見,看看如何應對當前危局!」

鍾磊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既然火炬計劃已經洩密,那麼再發起顯然是不明智的......趁著現在我們還沒有與南華政府撕破臉,有無可能就此撤銷這個計劃?」

「不行!」

海德裡希搖搖頭:「元首的態度很堅決,而且日本人那邊也催得緊......日本天皇、內閣和日軍大本營,迫切地需要帝國在西亞挑起戰火,以吸引南華的注意力,避免日本本土成為安家軍下一個打擊目標。

「自日本在美洲大陸登陸後,國際形勢有了根本性的好轉,由於失去了美國人的糧食、彈藥和燃料供應,英倫三島上的英國和美國人的飛機已經很久沒有光顧過柏林了,加上帝國狼群的打擊,挨餓受凍的英國人非常的困難,而要繼續保持這種良好的狀況,就只能繼續讓日本人去恣意破壞美國的工業生產,因此與南華開戰勢在必行!」

「難道明知道對手有了準備,張開了天羅地網等待我們去闖,我們也要一頭撞上去?」鍾磊憤憤不平地反問道。

「恐怕是這樣!」海德裡希聳了聳肩。

「好吧!」

對於德國人的刻板,鍾磊也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就延緩進攻發起的時間,讓我們的海軍先在大西洋動一動......這樣,讓我們的航空母艦編隊出去遛一遛,與英美海軍打上一仗,製造出一副要在英倫三島登陸的假像......這樣的話,西亞地區的安家軍勢必不可能長久保持警戒狀態,等到他們精神鬆懈下來,我們再發起致命一擊!」

「這主意不錯!」

海德裡希眼睛一亮,站了起來:「我這就去向元首進言!我們的海軍航空兵成立已久,只是出動掩護了幾次空降和登陸作戰,真正的海上對決還未經歷過,現在正是兒郎們建功立業的時候!」

「不送,我再好好琢磨一下戰局!」鍾磊連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好!」

海德裡希不以為意,大步走出房間,來到一樓的大廳,看到八名排隊等候的金髮美女,笑著上前揩油,好好過了一把手癮才一一面授機宜,隨後坐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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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7 00:44:37
第一九六一章 移民問題

北風蕭瑟,氣溫日降,放眼望去,似乎連天邊的白雲都變得悉悉索索起來。

南京街頭,頭兩年移栽的桂花一夜間都下了枝頭,街心花園裡的金菊卻競相怒放,預示著寒冬就要來到。

憩廬書房,浙江.省.主席黃紹竑與蔣委員長對面而坐,在對著花園大開的窗戶飄逸而進的絲絲縷縷芬芳中,黃紹竑介紹了浙江.省工農業發展的情況。

隨著三八年初遷入兩湖、西南地區的工廠企業回流,加上後來南華與國民政府合作的項目以及資本家自己斥資建設,截止今年六月,浙江已擁有棉紡廠二十八家、繅絲廠一百三十六家、麵粉廠六十四家、火柴廠二十二家、造紙廠六十四家、捲煙廠七家、水泥廠十五家、搾油廠三十五家、制糖廠十六家,同時在長興、建德地區還建有大型煤礦企業及煤化工廠,呈現出工商兩旺的情況。

看到蔣介石露出滿意的神色,先報喜再報憂的黃紹竑開始訴起苦來:

「委員長,浙江的工商業雖然有了較大的發展,每年上繳中央的稅賦都在遞增,但農業及農村問題,卻日益突出。這兩年,即便我們省.政府做了最大的努力,依舊無法吸納源源不斷從浙江各地農村湧來的農業破產人口,我們想盡一切辦法,比如以工代賑、修建農田水利工程、增加城市基礎建設項目等等,但現在杭州、寧波、溫州等城市依然充塞著大量進城找工作的失地農民,如果不盡快想辦法解決,我擔心會被有心人利用,出現大規模的民亂!」

蔣介石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剛開始他還挺高興,畢竟黃紹竑主政浙江的政績有目共睹,他每次回浙江奉化祭祖,都會感受到浙江出現的新變化,對於黃紹竑的能力是認可的。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在光鮮外表的背後,竟然有如此聳人聽聞的隱患。

看到黃紹竑嚴肅的表情,蔣介石有些驚訝地問道:「季寬,是什麼原因造成農村大量農民破產的呢?」

「委員長不知道這事情?」

黃紹竑震驚地反問,隨即搖頭苦笑:「也對,報喜不報憂是不少人的秉性,生害怕出了問題會追究責任,乾脆把問題捂下來,可這麼大的事情,能夠遮掩得住嗎?

見蔣介石有些不耐煩,黃紹竑才詳細解釋道:

「原本農村的地主和租種土地的佃農之間是唇齒相依無法割捨的關係,誰也離不開誰,土地是地主的,希望地多出產點,佃農交的租子多一點,賺得多一點,而農民租種土地,則希望交的租子少一點,最好留下足以維持一家溫飽及供其他開銷的糧食,兩者雖然對立但並不矛盾,千百年來一直都這麼過下來了!

「追求利潤是人的天性,地主總是想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佃農雖然交租比例很高,但年年都要留下部分糧食供自己使用,經年累月下來也是一筆大數目。恰好南華的機械廠生產出了可以節省大量人力的播種機和收割機,地主家經營上百上千畝地,播種和秋收一周時間就可以輕鬆搞定,平日再請幾個長工照料一下田地也就足夠了,這樣那些租種地主土地的佃農便失去了生存的根基,被地主無情的拋棄。

「隨著可以大量增產的農藥、化肥等投入農業生產,再加上政府斥資修建的農田水利工程投入使用,農產品逐年增收,大規模種植降低了生產成本,導致糧價大幅下跌,那些自耕農競爭不過規模化種植的地主,大量破產,加速了土地的兼併,並使得矛盾日漸積累,逐步尖銳。整個浙江僅今年便有五百多人失去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土地,他們流入社會貽害之大難以想像!」

蔣介石把這些消息在心中消化了好一會兒,才道:「前幾天建豐來見我,說現在市面上糧油大豆玉米棉花等物資價格大幅下跌,我還以為抗戰勝利後隨著供需緩解,通貨膨脹已經得到有效控制,接下來經濟和民生會有大幅度好轉,誰想到這背後竟然蘊藏如此危機......」

說到這裡,蔣介石越想越心驚,立即叫來唐縱,讓政務院副院長張群、財政部長孔祥熙、軍事委員會第三處主任陳果夫、教育部長陳立夫、經濟部長翁文灝、農林部長沈鴻烈、社會部長穀正綱、糧食部長徐堪等人一起到憩廬來開個會,磋商如何解決此事。

一小時後,憩廬會議房。

比利時魯凡大學畢業,長期在北大、青華等名校任教並先後在北洋、國民政府任職的翁文灝,對於國內外農業的情況比較熟悉,信口拈來:

「土地的兼併自古有之,一直無法得到有效解決,除非我們像共黨那樣,來個一刀切,沒收地主的土地,重新進行分配,但這可能嗎?現在已經是二十世紀,隨著機械的普及,土地的兼併將變得不可避免,其實換個角度,這樣的兼併對發展大農業生產有利,可以使得大量農業人口解放出來,投身於工業生產,對促進國家的工業化有利!

「此外,大農業對於小農業而言,具有壓倒性的優勢!為什麼三十年代初至抗戰爆發,江浙地區農戶紛紛破產,便在於歐美各國普遍採用機械耕種,由於投入的人工少,水稻、小麥、玉米、大豆等在生產環節比咱們便宜一大半,即便加上流通環節,他們的出售價格也遠遠低於我們的農產品,導致其競爭具有先天的優勢!

「這還是國外的例子,換到國內,擁有大農業的地主和小農業的農民之間,誰最終將生存下去,顯而易見!從長遠看,這應該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當初英國都有羊吃人的圈地運動,短暫的犧牲是值得的!」

陳果夫、陳立夫兄弟相視一眼,均皺起了眉頭。政治系幹將穀正綱心領神會,立即發言:「完全是迂腐之見!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引起高度重視,我甚至懷疑,這可是是安毅集團的陰謀......大家想想看,要是我們每個省每年都出現幾百萬失地農民,若是有心人在背後鼓動一下,那將會是什麼樣的局面?

「這些年來,咱們關注前線戰事,對於自己背後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少,比如這個播種機和收割機,是如何在農村推廣開來的,我們都一無所知......剛才我打電話到各地黨部問了一下,現在兩湖到江浙地區,平原地區的地主大都開始採用機械化作業,範圍越來越廣,無數的農民因此破產流入社會!而安毅集團卻從機械、農藥、化肥和優良種子的銷售中,賺了個盆滿缽滿。

「現在好了,安毅集團發了大財,卻讓我們來背黑鍋,其用心何其毒也!」

穀正綱的話讓一直笑吟吟的孔祥熙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其實這些產品的銷售,都是由孔祥熙和宋靄齡開辦的強華公司、恆義升貿易公司在負責,江南集團和川南集團並未參與,大部分利潤都進了孔家的腰包,因此穀正綱這番話無疑是在打他孔祥熙的臉。

孔祥熙向坐在他斜對面的徐堪呶呶嘴,素來是孔祥熙門下急先鋒的徐堪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孔祥熙怒視穀正綱,立即醒悟,略微組織語言便開口諷刺道:「可亭兄,我們總不能因為吃飯可能會撐破肚子就不吃吧?既然美國人、英國人可以做到依靠少量農業人口養活大多數人,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效仿?

「農業機械化是不可阻擋的大趨勢,是國家進步文明發展的重要標誌!這幾年在委員長的帶領下,我們不僅取得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工農業也都進展迅速,現在物價平穩政通人和便充分說明瞭這個方向是正確的!至於多出來的農業人口,完全可以向外國人學習,向其他產業傾斜嘛!」

前東北軍名將、擔任過青島市長的沈鴻烈道:

「問題是季寬兄說其他產業暫時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我們畢竟還是一個落後的農業國,沒有那麼多的工廠及建設項目來滿足突然出現的失地農民潮......我想,若不是實在消化不了,季寬兄也不會把這個問題提出來!」

陳氏兄弟見蔣介石依然沒有表態,也就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一時間,會議房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感到一籌莫展。

這時候,在軍事委員會值班的陳佈雷拿著份電報走了進來,看到大家愁眉苦臉的樣子有些驚訝,大步走到蔣介石身邊,把電報遞給他。

蔣介石示意陳佈雷自己找沙發坐下,拿起電報看了一眼,精神一振,快速看完,沉思片刻,乾脆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細細斟酌。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蔣介石回到座位上,將電文交給了翹首以盼的孔祥熙:「庸之,看看吧,這是你幹女婿發來的要人電報——現在遠東和朝鮮半島嚴重缺人,他想中央政府至少幫助他移民一千萬,以解決那裡的人口緊張問題!」

孔祥熙接過電報,稍稍瞥了一眼,言辭上不忘打趣:

「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幹女婿,安毅不也是委員長您的幹女婿嗎?從這次你和小妹到庫倫談判的情況看,安毅對你還是尊敬的,不然怎麼可能會放棄張家口、大同等要地?還有,聽說葉成所部也於日前撤離了山海關,我們在華北的壓力大減啊!」

蔣介石微微一歎:

「可惜了,安毅和我不是一條心,當初圍剿紅軍蘇區的時候他就不願意打內戰,屢屢推脫,現在成為了一國之領袖也是一樣!唉,若是他稍微對共黨強硬一點,說不定我就都會把黨國交到他手裡。像他現在這樣優柔寡斷的樣子,是要亡黨亡國的!」

黃紹竑連連點頭,裝出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但心中卻腹誹不已,心說如果安毅不是這樣的性格,恐怕你更睡不著了,說不一定不去剿滅共黨,卻要先拿你的好學生開刀,以消除隱患。

孔祥熙看完電報,順手交到坐在身邊的陳立夫手裡,笑容滿面:「這就叫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季寬不是怕失地農民太多生亂嗎?現在好了,一股腦兒地全部送到遠東和朝鮮半島去。先不說地廣人稀的遠東,僅僅朝鮮那個地方,自唐朝便納入了中華版圖,一直到清末都是中華藩屬,甲午年脫離中華投入日人懷抱,如今重新由華人控制,正當時也!

「在座諸公,我等雖然未參與收復朝鮮半島的戰事,但移出華人進行移民拓殖,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今日之亞洲已經形成我中華民族一家獨大的格局,若我國民政府能在其中出一份力量,青史必將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先表個態,我支持移民,而且最好由中央派出專人來組織,一口氣把兩湖、江南等地的失地農民一起送走,卸掉包袱,輕裝上陣!」

陳立夫見孔祥熙發話了,而在座的人中,沒有份量相當的人可以反駁,只得硬著頭皮親自上陣:

「我有不同的看法,移民雖然可以解決一時之難題,但從長遠看,卻不免有資敵之嫌疑!此次安毅藉口魯逸軒叛變大軍壓境,咄咄逼人,若非委員長及夫人親臨庫倫說服,還不知道最後事情會演變成何等模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此時的安毅、南華和安家軍,已經上已成為黨國極具威脅的對手。

「最近我和兄長談論安毅集團的興起,得出一致的看法——雖然南華立國並橫掃中亞、西亞、南亞等地,離不開安毅自身的努力進取,但背後卻是我們一再縱容的結果。若非我們一次又一次幫助移民,使得其佔有的土地華人數量倍增,其勞動力、兵員等有了妥善的解決途徑,何來其國力、軍力的增漲?若非我們源源不斷地提供煤、鐵、鎢、銻、錫等戰略物資,何來南華軍隊高質量的鋼鐵和合金?

「如果我們不吸取教訓,再盲目組織移民,我擔心距離大禍之期不遠!」

「大禍!?什麼大禍?」

蔣介石不悅地說道:「祖燕,安毅是我的學生,他的品性如何,難道我會不清楚嗎?當初他放棄唾手可得的富貴,主動請纓出征安南,為華人拓展生存空間,便已經表明了他不願意與我作對,這些年來我們中央政府雖然和南華政府之間屢有摩擦,但總體來講,還是合作愉快的,基本上達到了共贏的目的!

「這些年來,在支持前線作戰之餘,那麼多大項目大工廠拔地而起,十多家大中型軍工企業擁有了完備的生產能力,這些都是怎麼來的?不都是靠合作得來的嗎?如果說這是資敵,那麼責任也只能由我和夫人來承擔......祖燕,你要不要我發一個自我批評的通電啊?」

說到後來,蔣介石的語氣非常嚴厲,聲音也很大。

陳立夫沒想到蔣介石竟然這麼大的反應,嚇得連忙站起來:「對......對不起,叔叔,侄兒知錯了!」

蔣介石沒有叫他坐下,而是怒氣沖沖地看向陳果夫:「祖燾,你是哥哥,你說說你的意見吧!」

陳果夫為難了,轉眼看到孔祥熙幸災樂禍的眼神,只得辯解道:「祖燕也是為黨國的利益考慮,如果校長覺得把安全隱患盡快盡早送出去好,那就組織移民吧,再怎麼樣也比留給共黨蠱惑暴亂好!」

「對!」

蔣介石臉色一緩,點點頭道:「祖燾,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們和南華不是競爭對手!吞併遠東和朝鮮半島後,南華政府下轄的領土就算不包括西南及東北兩地,也有二千五百多萬平方公里,當詠霓(翁文灝字)對照地圖,一一把南華的領土及上面的物產講解給我聽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雖然這些土地中許多是荒漠和冰原,但也有印度河平原、恆河平原、紅河平原、湄公河平原這樣的主要產糧區,其耕地面積竟然比我們的華北、江南和兩湖等膏腴之地加起來的耕地足足多出四五倍!

「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現在安毅佔領的地盤,已經足夠他發展建設的了,根本沒有必要再來染指國內,此次去庫倫,安毅一再向我表明他不願涉入國內事務的心思,這段時間愛我也在反覆思量考慮,回憶當初種種,我終於可以確定——我這個學生,是怎麼也不會背叛我這個校長的!

「你們知道剛才我在猶豫什麼嗎?我猶豫的不是該不該送,而是送多少及如何選擇輸送線路等問題!現在,日本人雖然趕跑了,但華北和山東地區,卻被赤色染遍,各個共黨根據地犬牙交錯,不僅當地土生土長的老百姓受到迷惑,就連那些從東南亞遷移來的蘭印人也接受了赤色思想,如果不加以遏制,赤潮將肆虐華夏!

「我們把江南和兩湖地區多出的人送出去,就避免了這些人投向共黨,滋擾地方,使得共黨的影響力永遠也無法滲透到南方來,我們後方穩定,才能騰出手來,應對共黨的威脅,徐徐圖之......這才是真正的一勞永逸!」

黃紹竑讚歎道:「委員長英明,要是能夠早日送走禍患,那麼地方就將清靜下來,真正做到長治久安,繁榮昌盛......要不了幾年,我們控制的地區就將進入工業化的大門,追上被戰爭打爛的歐洲、美洲,成為現代化的列強國家......這一切都是委員長領導有方啊!」

蔣介石非常受用,笑容滿面地道:「季寬謬讚了,地方政務還得你們替我操勞啊!」

孔祥熙臉上一片燦爛的笑容,心裡卻想著昨日安毅指派人送來的一百萬美元支票,心說我也算幫了忙了,委員長如此決定正合我意,就是不知道這個黃紹竑是不是也收了安毅的禮,否則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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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7 00:44:53
第一九六二章 安毅北巡(一)

釜山不僅是著名的港口,還是有名的溫泉城,日本人熱愛溫泉是出了名的,處於地震活躍帶的釜山地熱資源豐富,經過日本人多年的建設開發,釜山城各處著名的溫泉浴場便有八九處之多,多條街道以溫泉命名。

釜山城解放後,安家軍第二集團軍進駐城區和港口,維持治安的同時,承擔起海防重任。位於東萊山下的原日本朝鮮軍釜山療養所成為軍管地,由於前釜山日軍城防司令部已經被鑽地炸彈摧毀,第二集團軍司令官閔竟先中將便將司令部設到了這裡。

這片軍管區將福泉溫泉、金剛溫泉、安樂溫泉、社稷溫泉和東萊溫泉等釜山五大溫泉一舉囊括,成為了官兵們休閒放鬆的好去處。

東萊溫泉,位於軍管區西部園區,越過高高圍牆向西走上三百多米,便是著名的東明寺,這裡周邊山清水秀,風景迤邐,還未靠近池區便可看到白氣繚繞,雲蒸霞蔚,空氣中泛著淡淡的硫磺氣味。

池區其中一個院子裡,紅牆綠瓦,溫泉汩汩,圓月型的溫泉池中央,一座錯落有致的假山矗立,假山上竟然還獨具匠心地建造了一個四角亭,池子四周樹蔭掩映,雖然已是秋冬季節,但由於受地熱影響,樹葉依然翠綠欲滴。

水池邊上,一個渾身肌肉隆起的中年男子穿著短褲,閉著眼睛,仰臉靠在鑲嵌有瓷磚的壁沿上。一名穿著游泳衣的嫵媚年輕女子,跪在他的身後,媚眼如絲,一雙玉手正輕輕地撫摸著他滿是傷疤的肌膚。

水池邊擺著一個木製茶几,茶几上放置一個托盤,托盤裡有一瓶採用茅臺制酒工藝釀製的「精忠酒」及兩個酒杯,旁邊還放著炒蠶豆、鹵豆腐乾和麻辣鳳尾魚三碟佐酒小餐,這裡同樣有一名身著游泳衣的漂亮女子在照看。

「嘩啦」一聲水響,一個人從水底裡鑽了出來,雙手往臉上一抹,刮下臉上的水漬,愜意地靠到了池邊,與中年男子並排而坐。

照看酒食的女子,慌忙來到這個同樣體型魁梧的男子身後跪坐下,伸出玉手,輕輕地按摩他的肩膀。

中年男子睜開眼睛,揮揮手:「我們不需要服務了,你們退下吧!」

「是!」

兩名女子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慌忙站起,鞠躬致歉,弓著腰退下,很快就消失在院門口,連一絲一毫忤逆的意思都沒有。

「司令,到這種地方玩,怎麼放不開?這裡的朝鮮女人,原本就是專門做這個的,日本人能玩,我們就玩不得?這裡的女人姿色不俗,每一個都算得上是百裏挑一,這次我讓老閔找的又是兩個雛,乾淨得很!」

被顧長風從匪窟裡帶出來一步步走到今天中將軍長位置上的王敘倫,與自己的老大在一起,一點兒也不掩飾,滿臉都是淫.蕩曖昧的笑容。

「去去去!」

顧長風白了他一眼:「也不注意場合......這裡雖然已經納入軍管,但到底是公共場所,未來是否對普通民眾開放尚不得而知......咱們身為高級將領,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安家軍的臉面,不要讓人看輕才好!

「還有,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這裡的女人,大多是日本人從朝鮮各地找來的,誰也不知道裡面是否混雜有日本人的奸細......要是遭人暗算稀裏糊塗掛掉,不僅貽笑大方,以後家人也抬不起頭來,還是悠著點兒好!」

「啊......難怪你一直沒有放鬆下來,連備好的酒菜也不碰一下,原來是擔心那兩個小妮子暗算啊!」

王敘倫恍然大悟,隨即不以為然地說:「釜山港已經打下來好幾天了,李政委親自帶著政治部和情報部門的人,對民眾和俘虜進行甄別,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接近尾聲,這裡的服務人員也是經受嚴格審查才留下來的,沒有你說的那麼危險吧?」

「就算是不危險,在中央政策沒下來之前,你敢亂來?這裡的民眾,說不一定就會成為南華公民,你知道她們從事這個職業是自願的還是被脅迫的?塵埃未定之前,一切都小心為宜!」顧長風搖搖頭道。

出於對人類本能的考慮,以及維護社會的安定和諧,南華到現在和國民政府一樣,並未下令禁止青樓行業,但法律嚴格要求,從事這一行業的老闆必須領取專門的執照,在指定區域營業,不得以任何藉口強迫他人從事這一行業,從業者必須到相關部門領取就業證,並定時進行衛生檢查,以避免疫病交叉感染。私自從事這一行業的一律重判,並在其家鄉實名通報。

此外,為了籌措資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南華政府在以法律名義禁止賭場的同時,財政部和民政部開始發行早年在敘府便實踐過的「建國彩票」、「福利彩票」、「雙色球」、「六合彩」等,除了「六合彩」因玩法過於複雜排除,其餘三種彩票均予以保留。

其中「建國彩票」是刮刮型即開中獎彩票,由中央政府財政部組織在全國各地定時定點進行銷售,而「七星彩」福利彩票、「雙色球」強軍彩票是全國統一銷售兌獎的月開型彩票,其中「七星彩」月末開獎,「雙色球」月初開獎,風雨無阻。

之所以會這麼久才出一期,在於這個時候還沒有電腦聯網,短期內無法匯總中獎數額,必須花費相當長的時間進行統計,才能確定下一期的獎池總額。

為保證抽獎的公平公正,每期「福利七星彩票」和「強軍雙色球彩票」開獎時,均按照身份證號碼隨機抽取全國各界代表一百人雲集新京,共同監督見證抽獎儀式,新京廣播電台進行實況轉播,第二天《南華日報》會刊登中獎號碼,各地方報紙為提高銷量與關注度,一般都會開設專欄予以轉載。

為了有效杜絕彩票造假,彩票的紙張為專門用紙,列印的彩票上會有確切的銷售日期和精確到分秒的時間,銷售點會有票據存根,此外還有其他種種防作弊手段,但即便如此,在重利的誘惑下,依然查出了上百名彩票造假者,為以儆傚尤,這些人全部予以重判。

書歸正傳,王敘倫嘿嘿笑著撓了撓頭:

「咱們西路集群佔領的城市和港口,可沒釜山這麼繁華,我這不是也想開開洋葷見見世面嗎?誰知道這中間蘊藏著這麼大的危機!對了,半島戰事結束了,不知軍委屬意由哪幾個軍留守?西線有大戰爆發,我可不想留在這兒看戲......」

「放心,咱們方面軍雖然拆開使用,但各軍都是主力中的主力,除非特別倒楣,留在這裡的幾率不大......」

顧長風沉吟一下,接著說道:「金洪默的第三十二集團軍中有小半都是朝鮮人,這對於我們穩定朝鮮半島的局勢非常有利,肯定是會留下的......半島直接面對的是佔有絕對優勢的日本海軍,還有數百萬日本陸軍的威脅,至少得部署三個集團軍!少了兵力不足,多了物資供應是個麻煩,恐怕這裡更多的是部署科技含量更高的空軍和二炮部隊。」

王敘倫原本春心蕩漾的心境完全回復,頭腦清明地問道:「主席那邊對我們的請求有什麼反應嗎?」

顧長風笑著說:「收到我的電報後,安老大立即給浙江.省主席黃季寬將軍致電,請求代為周旋......你也知道,前幾年遭到日軍嚴重破壞的浙江之所以這麼快恢復元氣,和我們的大力支持分不開,由於日軍封鎖了海路運輸,浙江、江西、湖南、湖北等省生產出來的東西,大多通過我們與德國、蘇聯的貿易管道銷售出去,使得經濟一直保持活力,一旦我們停止採購,現在國內大多數企業都會破產!

「此外,老大還給與我們利益攸關的孔庸之致電,請他幫忙向蔣委員長遊說,如果這樣還沒有效果,我們尚有後招對付,大量遷移移民到半島沒有任何問題!」

王敘倫舔了舔嘴唇,惋惜地說:「我聽說孔庸之的兩個女兒都對咱們安老大有意,可咱們主席卻一點兒表示都沒有,孔庸之夫婦又不可能讓兩個女兒給人做小,於是都送到美國去了,可惜一段姻緣啊!」

「你懂什麼!」

顧長風撇撇嘴:「孔家不是省油的燈,你看這幾年他們撈得有多狠?不說他們開辦實業損公肥私,僅僅是對民族資本以參股、共營和接管等手法巧取豪奪,囤積物資造成市場供應短缺然後高價銷售,操縱法幣匯率謀取暴利等等卑劣手段,便賺取了大量昧心錢。

「孔庸之的大兒子孔令侃代表國民政府與我們進行軍火貿易,竟然也要從中揩一把油,此外他還利用軍車走私販運私貨,從中謀取暴利!這樣的人家,老大哪裡敢招惹?以咱們南華的法律及軍規,孔家恐怕早就被抄家一萬次了,真要娶了那對姐妹花,將來還不吵得不可開交?」

「也是!」

王敘倫釋然地點點頭:「國民政府的聲譽,就是被孔庸之這樣的人敗壞的,咱們可不能步委員長後塵!」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通訊處長趙佐一上校走進東萊溫泉,向守在外面的衛兵尋問一下,大步來到顧長風和王敘倫泡澡的園子。

顧長風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佐一,有什麼事情嗎?」

趙佐一來到溫泉池子邊蹲下:「軍委急電,主席已經乘坐專機前往瀋陽,預計明日就要到釜山港視察,讓我們做好迎接準備!」

顧長風微微一怔,隨即面露喜色,吩咐道:「知道了,馬上通知各集團軍、師一級將領,晚上到釜山開會,留宿一晚,明天正好歡迎老大。對了,咱們從漢城樂善齋帶來的朝鮮前王后尹大妃,明天讓她帶著王室成員,一起到機場迎接老大!朝鮮今後要納入中華版圖,離不開這些朝鮮頭面人物的支持!」

趙佐一領命而去,顧長風站了起來,一個騰挪已經站到了池邊,一邊從茶几旁的躺椅上拿起白淨的毛巾擦拭身體,一邊對王敘倫道:「操,別泡了,釜山所有老大可能光臨的場所都得徹底檢查一遍,要保證老大的絕對安全。我這就去見政委,商量具體迎接事宜!」

「好!」

王敘倫右手放到池邊,縱身一躍而起,嘴裡叫道:「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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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三章 安毅北巡(二)

十一月九日,上午九點。

休整一新的釜山金海機場,入朝軍司令部、各集團軍及各師主要將領,加上來自世界各國的記者以及朝鮮王室、社會各界代表一百多人,雲集於此,歡迎安家軍統帥安毅的到來。

第一波護航的八架A29戰鬥機,在機場上依次降落,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神情肅穆地注視著一架架戰機的雄姿,耐心地等待安毅的專機到來。

又是四架戰鬥機降落後,第一架大型AN7運輸機向跑道上滑落,此刻天空中,還有七架型號相同的運輸機和二十四架戰鬥機在盤旋,這龐大的機群給機場上迎接的人們帶來巨大的震撼。

尤其是對於以尹大妃為首的王室和朝鮮各界代表而言,昨日的硝煙記憶猶新,現在再目睹如此龐大威武的機群,心中原本有一點的反抗心理,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出人意料,第一架運輸機裡搭乘的是扛著照相器材的歐美記者們,他們走下舷梯,便在跑道上架起了照相機,準備記錄下機場上發生的一切。

當然,這些記者第一個目標便對準了前來迎接的人群,無論是身著松枝綠軍禮服、肩掛金色綴帶、胸前佩戴者勳章的將軍們,還是本地身著鮮艷民族服裝的朝鮮民眾,都讓記者們浪費了不少膠卷。

正當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們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於頭天晚上乘坐空軍的運輸機提前到達的七九軍影廠的攝影師們,已經架設了多部攝影機,《南華日報》、《解放日報》、《七九軍報》、華新社、新京廣播電台等南華媒體的記者們,早已經佔據了機場最好的位置,盡情地拍攝記錄。

其後的六架運輸機,在跑道上滑行後,便自動地駛入停機坪上,一動不動,讓每一個翹首以盼的人失望不已。

終於,最後一架外表與其他AN7運輸機無異,但實際上卻採用螺旋槳和噴氣式發動機混合驅動的運輸機慢慢降落,在跑道上滑行一段距離來到歡迎人群前面後停了下來,在人們關切的注視中,飛機前部的機艙門打開,艙口出現了兩名身著春秋軍常服、雙手戴白手套的衛兵,他們熟練地放下飛機舷梯,快步跑下,然後抱著II式自動步槍,昂首挺胸地站到了舷梯邊。

軍樂隊適時奏響了《精忠報國進行曲》,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細細打望,這時穿著一身春秋軍常服的安毅出現在艙口處,向著下面歡迎的人群招了招手,這才順著舷梯走了下來。

「總司令,我代表所有入朝軍軍官和士兵,歡迎您來到朝鮮半島,來到釜山港。」上前一步的顧長風,恭敬而又嚴肅地向安毅敬了一個軍禮。

李金龍、謝馳、高國棟、王敘倫、閔竟先、傅冠捷、蔡韶華、陸舜臣、汪東涵、唐維民、李志德、遲宗遠、瞿牧野、金洪默、洪玉普、方繼德、金戈、劉韜、賴正源等將領,均立正整齊地向安毅敬禮。

「虎頭,幹得不錯,你們送來的戰報我看過了,用極小的代價便席捲朝鮮半島,我想今後日本人要談虎色變了,哈哈!」安毅和顧長風一個熊抱,然後扶著他的肩膀,笑著打趣。

顧長風謙虛地說:「沒有老大在後方運籌帷幄,沒有後勤部門的大力支持,沒有將士們的浴血奮戰,我哪裡能打勝仗啊,歸根結底,勝利屬於主席,勝利屬於全體指戰員!」

「嘿,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你小子變謙虛了啊!」

安毅打了顧長風胸口一拳,隨即道:「夏儉那孫子不知道多羨慕你,每次給我打電話都吵吵著要上前線,被我逮著機會著著實實臭罵了一通,現在他正在次大陸南部,琢磨著登陸錫蘭島!」

顧長風正想問個究竟,安毅已經走向李金龍,和這位結拜二哥抱在了一起。

隨後,安毅又和一群將校一一握手,不斷地拿這些心腹弟兄的糗事來說,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看得不遠處的媒體記者目瞪口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安毅與麾下將校的關係如此之好。

輪到金洪默的時候,安毅笑著發問:「黑瞎子,打回老家了,感覺怎麼樣啊?」

金洪默嘿嘿直笑,旁邊的洪玉普向安毅敬了個禮,滿面春風地稟報:「軍長太高興了,多年的心願一下達成,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誰說我不知道說什麼?」金洪默高大的身形,緊緊抱住安毅,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直直地看著安毅,道:

「謝謝你,我的老區隊長......沒有你的幫助,我們的民族永遠也沒法完成自我救贖,無法從夢魘中掙脫出來......尤其是這次看到許多年輕人數典忘祖,把日本人認作自己的祖宗,我就一陣後怕,若是再過一二十年,恐怕朝鮮族作為一個獨立民族就要在世界上消失了!」

安毅從兜裡掏出手帕,塞到金洪默手裡:「擦擦吧,這麼大個人,當著這麼多人落淚,也不怕笑話......怎麼說你都是我們解放軍的中將軍長了,得注意一下影響!」

金洪默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帕還給安毅,自己拿出手帕擦拭眼淚,眼睛紅紅地目睹安毅走向下一個將校。

等到和手下弟兄寒暄完畢,顧長風和李金龍陪著安毅,來到以尹大妃為首的朝鮮歡迎隊伍前,聽顧長風介紹完幾位王室成員的身份,安毅非常誠懇的說道:

「對於朝鮮王室和民族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不過多難興邦,正是這樣的磨難,才能激發一個民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我說這些你或許不理解,但我今天想告訴你,朝鮮民族本來就是中國民族的一個部分,這次算是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以後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請給我致電,我一定盡力幫助解決。請相信,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尹大妃是朝鮮末代國王純宗李址的妻子,二六年李址逝世的時候,尹妃三十三歲,其後英親王李垠依制,在日本即位為「李王」,尹妃的名號升為尹大妃,此後,尹大妃成為李氏遺留在半島的王族成員主心骨。

「安......安主......席,謝謝你!」

尹大妃有些驚訝地看著安毅,有些弄不清楚這位與英、美等國比肩的大國領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熱情。

要知道現在南華軍隊在陸地上先後打敗英軍、法軍、蘇軍和日軍,前段時間發生在漢城的日軍潰逃事件以及此次來到釜山後從當地人口中聽到的安家軍的鼎盛軍容,再到今天看到的龐大機群,都讓尹大妃意識到王室已成昨日黃花,如果再追求與自己實力不相符的東西,恐怕下場會很慘,所以她已經拋棄了所有幻想,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安毅會對她說出如此一番話來,以至於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陪著笑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尹夫人,要不了多久新一年的政治協商會議便會召開,估計你會作為朝鮮方面的代表到新京開會,那時候我們還會見面,希望屆時你已經改變對我和我的軍隊的看法!」

儘管尹大妃臉上展現笑容,但是安毅明顯察覺了這個命運多桀的女人那警惕的眼神,於是便笑著說道。

由於尹大妃穿著醒目的朝鮮民族服飾,安毅微笑著與其交談,兩人看起來似乎非常親近,再次謀殺了不少媒體的膠卷,許多人都在心底裡揣測今後朝鮮半島的走向,安毅究竟會讓其獨立還是直接納入國土呢?

隨後,安毅又與幾位戰戰兢兢的朝鮮代表握手致意,會面儀式才算完畢。在此期間,沒人注意到,飛機上陪同安毅一起北巡的韓玉、葉子欣、於可馨、蔣鳳英、周旋等人已經在女侍衛的陪伴下,坐上了機場一側長長的車隊。

顧長風和李金龍陪同安毅,上了一輛大豹子越野車,前往第二集團軍司令部所在的溫泉區,這裡將作為安毅在釜山滯留期間的臨時行轅。

其實相對而言,海雲台附近溫泉療養區環境更為幽美,海雲台溫泉在長山半山腰,可以在泡溫泉的時候,近距離欣賞大海的美景,是釜山的一大景觀。

不過,那裡的問題便是太靠近海了,現在的釜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戰區,畢竟與日本列島只是一海之隔,一旦爆發大戰,海雲台附近的溫泉區首當其衝,因此從安全性方面考慮,處在長山、蓮山、金蓉山與東萊山之間的第二集團軍司令部更為優越。

下榻的寓所是一棟極具日本特色的兩層建築,白色的牆壁、茶褐色的銅柱、綠色的瓦頂,在每個飛翹的簷端還妝飾著用銅片所塑造的老虎與龍頭魚身的動物造型,金碧輝煌,給人一種異域他鄉的感覺。

小樓附近,另有十多棟類似風格的二層樓房,如今住著各集團軍、師的將校們,至於那些陪同全程訪問的記者,則另行安排住處,畢竟這裡是軍事禁區,他們不方便進入,只能接受安排住到了海雲台。

這其中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本身便是軍人的《南華日報》、《解放日報》、《七九軍報》的記者了,要知道此次《南華日報》社,由葉青親自掛帥,《解放日報》特約記者是蔣鳳英,《七九軍報》記者是周紫微,近水樓台先得月就是指這種情況,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她們所住的房子都緊挨著安毅。

稍微休息一下,安毅立即趁著入朝軍主要將領都在釜山,召開軍事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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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四章 安毅北巡(三)

會議室裡,將星雲集。

主持會議的政委李金龍點完名,司令員顧長風開了個頭,安毅便接過話題。他首先肯定了成績,回憶自東北解放戰爭以來的點點滴滴,總結歷次戰役的豐碩戰果,以及拿下東北、遠東和朝鮮半島的積極意義。

隨後,安毅又介紹了新佔領區的工業、農業發展和礦產資源狀況,談到了這些地區對於南華工業及國防的促進,稱獲得的機械設備和礦山礦井,極大地刺激軍工生產,經過技術改造後,總產能起碼增加百分之二十以上。

說到這裡,安毅站起來,向會議室裡的將校們敬了個禮,對席間每一位將校的付出表示衷心感謝。他說此次北上的目的,最重要的便是慰問官兵,表彰優秀團體和個人,並確定下一階段目標。

包括顧長風、李金龍在內的全體將校趕緊站起來還禮,一個個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安毅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大家坐下,開始介紹當前國際國內局勢,主要是西亞、中亞等地區構成的西線,還有南華本土、遠東和朝鮮所在的東線的情況,稱西線戰事隨時都有可能打響,但東線這邊也不可放鬆,因為國際局勢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排除西線大打特打的時候,東線橫生波折。

安毅指出,日軍雖然從東亞大陸地區敗退,但不可否認,現在的日本海軍,依然是一股戰略決勝力量,下一步入朝軍必須加強海防,隨時應對日軍可能發起之登陸進攻。由於海運的特殊性,不僅僅是半島南部諸港,朝鮮中部和北部港口城市皆在日軍威脅之內,因此必須加強空中偵查力量,提前對日軍的動向做出預判,以便集結兵力,擊退敵人的進攻。

安毅強調,隨著德國軍隊在邊境線地區集結,未來西線肯定是主要戰場,但東線也不可放鬆,部隊一日沒有換防,就必須一日紮根半島,軍民齊動員,增強海岸及縱深的堅固防禦工事,利用歷次大戰俘虜的日偽軍及日僑,建設新鐵路線和機場,改善舊鐵路線,加寬公路線,加設倉庫、場站,以及預先運儲彈藥糧食物資等項舉措,保證不論在何種情況下,均可抵禦日軍發起的登陸作戰,即便暫時失利,也有足夠的戰略反擊空間,將日軍重新趕下大海。

會議快結束前,王敘倫忍不住了,舉手獲得同意後,站起來問道:

「老大,究竟哪些軍會留下來,哪些軍會調離呢?現在部隊上下都在議論紛紛,軍心不穩啊......」

安毅笑著打趣:「別說那麼玄乎,敘倫,我看是你自己在嘀咕吧!具體的調動軍委已有計劃,除了金洪默的第三十二集團軍肯定會留下外,其餘七個集團軍裡將有一兩個會留下來......敘倫,你是不是被朝鮮的美女晃花眼了,想主動申請留在這裡啊?這樣我倒是不用再傷腦筋了!」

「哪兒能呢!」王敘倫老臉一紅,趕緊申辯:「我想到西線打仗!打了這麼久小鬼子,我想與號稱天下第一強軍的德國人好好較量一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第一!」

安毅欣慰地點點頭:「沒有被溫柔鄉晃花眼就好!不過你也不要以為留在這邊就輕鬆......」安毅有意提高了音量:「咱們得把自己的籬笆紮好,不好好高騖遠只眼紅其他地方有仗打,一不小心卻把自己的地盤丟了,那是絕對要挨板子的。未來咱們還會登陸日本列島,駐紮在東線的軍隊將是挺進小鬼子土地的先鋒。

「現在對岸的日本列島,雖然一再地移民,但起碼還有五六千萬日本人,再加上現在又一口氣遷移上千萬朝鮮人過去,你們說得武裝多少軍隊?現在吃虧將來就會佔便宜,東線遲早有大仗要打,就怕到時候你們帶的隊伍拉出來丟臉!」

會議完畢,便是入朝軍司令部舉行的招待午宴,午宴在蓮堤區的前偽政府市政廳舉行,記者們應邀出席。

吃過午飯,安毅在顧長風、李金龍等人陪同下,在記者的跟隨關注中,到子城台、南亭、烽火山、乙淑、沙上軍營,以及神仙台、二妓台、巖南、沒雲台、影島的海防要塞,慰問官兵,下午五點左右,一行人來到設置在司令部以北一公里處的野戰醫院,看望傷員。

安毅走入病房,傷員們看到天天宣誓效忠的領袖到來,心情都非常激動,手足無措,回答安毅的問題時結結巴巴,臉漲得通紅,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安毅談笑風生,一點兒都不擺架子,很快和傷兵們打成一片,每到一間病房都引來陣陣歡聲笑語。

獲得消息匆匆趕來的野戰醫院院長、醫生和護士,很快便在沈鳳道等侍衛警惕的目光中,簇擁到了安毅身邊,臉上全都是激動和敬仰之色。

當來到重傷員區的時候,安毅驚訝地發現一間間病房空空如也。他愣了一下,回過頭看了看陪伴左右的李金龍和顧長風。

主抓後勤的李金龍笑著解釋:「戰爭已經結束好幾天了,目前留在野戰醫院的都是一些傷勢較輕的官兵,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康復歸隊......根據條例,在對重傷員的傷勢進行及時處理後,一旦生命體征恢復正常,所有重傷員都必須轉移到後方醫院接受治療。

「日本人建設的醫院雖然比不上我們南華本土的醫院,但醫療器械和設施還算齊全,漢城、平壤、旅順、大連、瀋陽、長春、哈爾濱等地都可以滿足需要。」

隸屬於第二集團軍的野戰醫院院長王富春中校趕緊站了出來:

「是的,主席,您來之前,我們剛送走了最後一批重傷員去海雲台的飛艇基地。飛艇運輸方便快捷,只要不遭遇氣流襲擊,比起火車運輸要平穩許多!這一批重傷員都是傷勢特別嚴重的官兵,經過緊急搶救,已經可以經受旅途的奔波,他們將被直接送到已建設多年的克魯倫和庫倫的軍區醫院進行更為完善周到的救治。」

安毅握住院長的手,對醫務工作者的辛勞表示感謝,隨後又與醫生護士一一握手致意,完了才對顧長風和李金龍道:「我們現在就去海雲台機場,看望一下那些即將被送到後方醫院的官兵。」

在前往海雲台機場的路上,李金龍怕安毅誤會,補充道:「其實釜山這裡也有日本人開辦的八家大中型醫院,但主要用於救治受傷的朝鮮平民,由於傷病員很多,而醫生護士卻很缺乏,每一家醫院都爆滿。

「這裡剛剛解放,日本人的醫生和護士我們不敢放心使用,朝鮮族的倒是啟用了,但誰也不知道這些醫生、護士之間,是否混雜有日本人的奸細。為了提防我們的英雄沒有犧牲在戰場上,卻被宵小暗算,所以才捨近求遠,送到後方救治。」

安毅想了想,道:「大和民族是一個奇怪的民族,只要征服了他們,他們就會死心塌地地追隨你,只要你一天比他強,他就一天不敢背叛!這些俘虜既然沒有在戰敗時自殺,那就表示他們服軟了,回頭好好甄別一下,把醫生、護士挑選出來,一部分送到各大醫院,解決人手不足的問題,剩下的組成醫療衛生隊,隨時聽用!國內的移民很快就會來到朝鮮,到時候這些人可以派上大用場!」

「好!」

李金龍立即拿出紙筆記錄下來,準備下一步實施。

......

海雲台軍用機場,正有一艘飛艇降落,地面上八輛軍用救護車開到了飛艇旁邊,隨著後車門打開,醫務兵們小心翼翼地抬著擔架下了車,一些重傷員的擔架旁還跟隨著護士,拿著吊瓶亦步亦趨。

車隊駛入機場,來到飛艇前停下。

安毅推開車門,一眼看到一百多米外,醫務兵們正用擔架抬著重傷員登艇,擔架上的每一個傷病員,身上全部包裹著的白色繃帶,經過野戰醫院的急救和處理,大多數繃帶表面都沒有血跡。

安毅臉色凝重,沒有絲毫猶豫,便向那些即將被轉送到後方的重傷員走去。

被醫護兵抬著的傷員們,看到司令部、集團軍和各師的軍官們簇擁著一人走了過來,正疑惑是誰有這麼大面子,很快看清了那人的模樣,這些承受著巨大痛楚的傷員們迅速驚呆了,他們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自己的統帥。

「主席——」

擔架上一名手上綁著繃帶、小腿截了一半的傷員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安毅,非常激動,強忍傷處疼痛,掙紮著坐起來,想行一個軍禮,但是他那只剩下半截的右手臂,怎麼可能行出軍禮來呢?那截包裹著紗布的斷臂搖晃著,讓人看起來非常心酸。

安毅趕緊上前,輕輕扶住這名佩戴上士軍銜的重傷員的肩膀,柔聲道:「請躺好,士兵!我代表全國人民感謝你,你們做出了偉大貢獻,向全世界證明瞭我們解放軍的英勇與無畏!」

「報告總司令,我——來自四川的張有德,是一名光榮的安家軍戰士,為祖國和人民戰鬥是我的最高榮譽,為中華民族犧牲我無怨無悔!向你致敬,我的統帥!」擔架上面色蒼白而虛弱的上士大聲地回答,臉上滿是堅毅。

安毅非常感動,對著傷病員們大聲說道:

「軍官和士兵們,我是你們的統帥安毅,今天,我有幸親自見到你們這些中華民族最優秀的精英,見到你們這些為國為民犧牲奉獻出自己一切的將士,我為你們感到驕傲和自豪......官兵同志們,我現在想對你們說,沒有任何勳章能夠配得上你們的功績,沒有任何獎勵能夠表達祖國和人民對你們的感激之情......歷史將會永遠記住你們的豐功偉績,你們是每一個中國人的榜樣,你們是最優秀的軍人,國家和民族以你們為榮,我安毅為有你們這樣的官兵感到無比驕傲,我代表黨中央、中央政府和中央軍委,感謝你們!」

這些重傷員中的半數,至今仍然昏迷不醒,他們為國浴血奮戰不顧生死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捍衛國家和民族的尊嚴嗎?不是為了替中華民族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嗎?

安毅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勇士們的犧牲白白付出,官兵們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一切,絕對不容任何人染指!這一刻,安毅已經打定主意,反正本地土著都已經被遷移得差不多了,到嘴的肥肉,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出去。

「好好養傷,你們為了國家捨生忘死,貢獻了自己的青春和鮮血,祖國不會忘了你們,我們的政府不會拋棄你們這些功臣,即使身殘,國家的未來也同樣會需要你們貢獻力量,想想失去手掌的夏司令,你們就會覺得自己同樣是對社會有用的人!」

安毅一邊諄諄鼓勵,一邊示意身後的沈鳳道遞過來一枚勳章,小心地別在了這名上士的胸前,在上士激動的眼光中道:「這枚衛國勳章,代表了國家和民族給予你的榮譽,我現在親手給你戴上,感謝你為國家、民族所作出的卓越貢獻。」

「謝謝總司令,作為一名軍人,不管未來如何,我都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像夏司令那樣,繼續為國家民族貢獻自己所有的力量。」

上士熱淚盈眶,哽咽著大聲說道。

「好,我相信你們,全國人民也相信你們,你們一定可以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做出新的貢獻!好好保重吧,士兵,等你傷好後,我會再次看完你!」

安毅輕輕地拍了拍上士別著勳章的胸口,然後示意醫務兵將他送上飛艇,然後又一個個為其他不管是昏迷的還是清醒的重傷員在胸口別上勳章。

一陣陣鎂光燈閃爍,在場的所有記者都將這一幕忠實的記錄下來了,許多人都在為明天的新聞打著腹稿。

一直混在記者隊伍裡指揮拍攝的葉青,心中已經想好了明天圖片新聞的標題——民族的脊樑!

正是有這樣的將士,中華民族才走出過去的陰霾,走到了對抗法西斯侵略的第一線,南華也一躍而成為同盟國與英國、美國比肩的強國,這些可親可敬的士兵,完全當得起「民族的脊樑」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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