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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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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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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5 01:19:16
第一九四五章 混亂中的夜戰

這十多年來安毅收養的數十萬孤兒,自抗戰爆發前後便陸續成年,其中小部分進入軍隊,到現在已經成為軍中一個獨特的群體。

要說對南華、對安毅的忠誠度,沒有誰能比得上他們,而他們也確實是最優秀的一群,從小接受嚴格訓練的他們,比起其他人更適應軍隊的生活,總是能脫穎而出。

今年二十歲的安光華也是孤兒之一,他三八年從童子軍校畢業後便直接參軍,當兵兩年進入敘府士官學校進修,今年六月剛剛畢業,授予少尉軍銜,被分配到蒙古軍區貝加爾湖集群第一九師五一一摩步團擔任排長。

安光華帶領的這個排,下轄五個步兵班和一個炮兵班,其中每個步兵班十五人,配備通用機槍一挺、八一迫擊炮一門、40毫米火箭筒一具,步兵每人配I式自動步槍和手槍各一把,子彈三百六十發,迫擊炮手及輔助兵備炮彈三十六發,火箭筒手及彈藥手備火箭彈十二發。炮兵班二十人,裝備60毫米迫擊炮三門,無坐力炮一門,75毫米十六管火箭炮三門。

作為摩托化部隊,這個排原本應該全部搭乘II式全履帶裝甲運兵車行軍作戰,但由於從東西伯利亞到遠東,一路上高山峻嶺,不利於車輛通行,有限的鐵路需要運送坦克、裝甲戰車、卡車和大炮,還有保證部隊補給的燃油、糧食和彈藥,因此大多數官兵只能步行。

目前,整個排僅配備四輛II式全履帶裝甲運兵車,用於裝載武器、彈藥和拖拽火箭炮,其餘人員分乘三輛軍用卡車——這樣固然省去了行軍之苦,可一旦進入戰場,官兵們依然只能依靠自己的雙腿行動。

自十八日本部過江已經兩天,戰役爆發的第一天,日軍經營的黑龍江防線就在安家軍驚濤駭浪般的進攻下土崩瓦解,伯力城在夕陽落下前便插上了安家軍鮮艷的七九軍旗,此後就是連續的行軍和追殲戰。

今天一路上已經爆發五次戰鬥,撤退不及的日軍,總是想方設法延遲安家軍的進攻,以掩護其他部隊快速脫離戰場。

黑龍江下游地區水網密集,三八年日軍佔領後遷移來大量東南亞和印度土著墾荒,到處都是那種豆腐塊狀的水田,非常不利於大規模的機械化部隊推進,只有少量裝甲戰車作為突擊力量,每一次遭遇戰都打得很激烈。

目前正在進行的接觸戰,從黃昏一直打到夜幕降臨,到目前整個大地已經完全被夜色籠罩。

隨著前線的槍聲減弱下來,作為預備隊的安光華接到上級的命令,快速前進,接替兄弟部隊進行突擊穿插,爭取在明天早上佔領前面三十餘公里處的辛達鎮,隨後就可以安營紮寨休息,由後續部隊繼續進攻,一刻也不停息地撕碎日軍的層層抵抗。

安光華排的左右兩翼,一支支以連、排為單位的安家軍部隊,緊跟著為數不多的裝甲戰車,向東快速推進。

經過黃昏時那片戰場時,潮濕的大地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腸腸肚肚,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緊。

裝甲車的履帶碾過那些一息尚存的鬼子兵時,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令人頭皮發麻。

「注意腳下!保持警惕!」

安光華踩到一顆與肢體分離的頭顱,差點兒栽倒在地,連忙出聲提醒自己的士兵。

戰場上除了殘缺不全的肢體外,屍體也是橫七豎八,其中不乏裝死或者被炮彈震暈的鬼子兵,不過只要他們一動彈,迎接他們的就是一梭子子彈,偶爾也有拉響手雷同歸於盡的,但沒有人停下腳步,他們必須盡快向前,搞清楚前方的狀況,以便後方大部隊迅速跟進。

模糊的視野中,安家軍官兵呈散兵隊形,向著前方快速推進,每一名官兵都十分謹慎,迎接黑暗裡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日軍阻擊。

夜色中,一兩千人同時移動的腳步聲,以及官兵們身上的防毒面具筒、水壺、工兵鏟、刺刀鞘等物件相互摩擦,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形成獨特的奏鳴曲,遠處仍有槍炮聲不時傳來——那是師直屬坦克和裝甲部隊分別從兩翼發起攻擊,以徹底擊潰日軍的防線。

負重長跑非常考驗人,官兵們不但需要良好的體力,還需要掌握相應的技巧,作為一排之長,安光華除了不時招呼士兵們注意保持隊形,還要留意讓自己的呼吸與腳步,以便盡量節省體力的消耗。

當整個排完全穿過戰場之際,前鋒部隊再次遭到小股日軍的攻擊。

日軍的拐把子和雞脖子輕機槍發出響亮的吼叫聲,暗紅色的光點在田野中亂竄,不少躲避不及的安家軍官兵應聲倒下,但這些鬼子的機槍,並沒能阻擋住安家軍的進攻腳步。

黑暗中,槍口的火光暴露出了這些機槍的準確位置,稍事調整,夾雜在安家軍進攻隊列中的II式和III式裝甲戰車,便以20毫米機炮和12.7毫米高平兩用機槍逐一進行清理,而安家軍步兵們也毫不示弱,由於戰鬥發生時雙方之間的距離不到四百米,就地射擊的I式通用機槍能夠憑借射速優勢,輕而易舉地壓制對方。

不等步兵們攜帶的迫擊炮加入戰鬥,日軍的機槍陣地就已經被完全摧毀,接下來,沿途的鬼子兵幾乎都沒有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在快速行進半個多小時後,跟隨裝甲車輛投入反擊的安家軍步兵,終於將先前的戰場遠遠地拋到了身後,空氣中沒有了硝煙和血腥氣息,所有人都忍不住長長地深吸了口氣,然後把胸腹間的濁氣排了出去。

部隊繼續前進,大約又過了半小時,田野中火光一閃,大口徑火炮射擊的轟鳴聲忽然傳來。

安光華下意識地放低了身姿,不等他喊出聲來,炮彈已經呼嘯著落下。所幸,排裡的大部分官兵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面對突如其來的炮擊,他們沒有慌亂,紛紛選擇下蹲,或者直接趴倒,不過日軍射出的炮彈的實際落點,要比聽起來遠許多,全排基本沒有傷亡,遠處的水田中濺起高高的水花。

噴射火焰的炮口看起來就在機炮和高平兩用機槍射程之內,附近四輛裝甲戰車幾乎在爆炸聲消逝的剎那間便開火,成串的20毫米機炮炮彈和12.7毫米口徑的機槍子彈,飛向了黑暗深處,若那是鬼子未來得及撤退的榴彈炮,敵人的炮手壓根逃不過如此及時的反擊——薄弱的炮盾,根本不能抵擋住機炮的掃射。

可是安家軍這邊還在射擊,黑暗中再次出現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火光閃耀,偏差不大的位置上,懵懂的黑影讓一些眼尖的安家軍官兵大為震驚。

「鬼子的坦克!」

聽到這不可置信的喊聲,安光華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在其他戰場,步兵需要做的就是緊隨坦克和裝甲部隊,快速突進,迅速擴大戰果,許多時候都可以收攏成群結隊的俘虜,然而在這地廣人稀的遠東,受限於戰場的地形以及運輸補給困難,安家軍的步兵只能挑起大樑,其中就包括與日軍分散在各處的淩星坦克作戰。

在士官學校接受過專門反坦克訓練的安光華冷靜地掃視戰場,只見手下的官兵都已經停下來等待自己的命令,再看引導隊列進攻的幾輛裝甲車,此時都在猛烈開火,加上步兵們攜帶的武器,槍聲不絕於耳。

短短十多秒後,一輛裝甲戰車中彈,起火爆炸燃燒,而黑暗中遭到安家軍機炮、機槍和步槍子彈交叉侵襲之處,迸射出激烈的火花,但敵人顯然毫無發損,依舊在不斷地開炮射擊。

見此情形,安光華果斷下令:「反坦克人員跟我上,其他人自由射擊,掩護我們的行動!」

說完,安光華貓著腰衝入前面的黑暗中,操作無坐力炮和火箭筒的十多名官兵,毫不猶豫地跟著安光華前進。

此時整條散兵線上,各處都有類似的小股部隊向前推進。

安光華一邊貓腰前行,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戰場,黑暗中迸射出的炮火基本上固定在三個位置,確實是日軍四式中戰車。這種坦克的厚重裝甲,根本無懼於安家軍這邊裝甲戰車的槍炮,且75毫米高射炮威力十足,只五輪射擊,安家軍進攻隊列中就有三輛裝甲車被打中起火。

其他裝甲戰車根本不敢留在原地,不斷地進行蛇形機動,並分開向兩翼迂迴前進,試圖從側後方尋找突破的機會,但是日軍的炮火並沒有被吸引,依然以二十多秒一發炮彈的高速進行炮擊。

等到安家軍步兵們距離日軍的坦克只有一兩百米遠的時候,黑暗中出現了機槍噴射的火舌,連串的子彈將幾名猝不及防的安家軍士兵掀翻在地,安光華迅速趴倒在地上,任由劃破夜空的彈痕在頭頂飛過。

安光華輕聲指示無坐力炮及火箭筒手,對準日軍的坦克開火。

半分鐘後,無坐力炮的炮彈及火箭彈均準確地擊中了目標,四式坦克的75毫米裝甲,根本抵禦不住III式40MM破甲火箭彈及無坐力炮炮彈的近距離打擊,連續的爆炸聲傳來,熊熊的火光中,三輛坦克成為了火棺材,迅速啞火。

黑暗中,安光華興奮地錘了下地,此時後方的迫擊炮聲連續響起,被爆炸的坦克火光照耀的日軍阻擊陣地,瞬間被炮火包圍。

「衝啊!」

喊殺聲響起,原本被牢牢壓制的安家軍官兵一躍而起,向著日軍的陣地衝去,很快便將失去坦克和機槍掩護的小股日軍消滅。

安光華站了起來,兩分鐘後匯合本部部隊,繼續向前展開突擊。

......

次日黎明時分,黑龍江東岸的辛達鎮,安家軍的坦克、裝甲車和卡車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燃料補給。

這裡後勤部門設置的臨時加油站,乃是由數量龐大的飛艇空運油桶臨時形成,每一個加油站都堆砌了幾十上百桶柴油、汽油。

一群士兵以原始的手壓泵,往坦克、裝甲車和車輛的油箱裡壓送柴油、汽油,而坦克手、裝甲車和車輛駕駛員則抓緊時間,檢修發動機,並扭緊行軍途中一些車輛關鍵部位抖松的螺絲螺母。若非類似的臨時加油站數量眾多,如此效率恐怕難以滿足部隊需求。

完成燃料補給的坦克、裝甲車和車輛,立即沿著向東北方的公路繼續前行,路旁一輛輛野戰炊事車早已開始工作。

剛剛煮出來的米飯和各種新打開的罐頭,再加上飛艇空運來的菜蔬炒制的大盆菜,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大量的海帶、紫菜或者是蔬菜湯,仍由官兵們選擇。

此時東北方距離鎮子兩公里的林區邊緣地帶,安光華已經帶著部隊紮好了營房,開始拿出飯盒進食,在這裡他們將休息到晚上,然後繼續上路,到兩日後再次進入一線作戰,週而復始。

就在大家進餐的時候,轟鳴聲不時從頭頂傳來。

大多數官兵都喜笑顏開,有的人還向天上的戰機頻頻招手,這些呼嘯而過的都是機翼下刷著醒目飛狐徽標的安家軍制式戰機。自十八日以來,日軍的空軍從未在遠東的天空出現過,看來日軍不想在這個註定失去的戰場浪費寶貴戰機的傳聞是真的,由始至終,安家軍空軍牢牢地把控著戰場的制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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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六章 拓土開疆

九月二十二日下午五點,蘇聯國防委員會副主席、人民委員會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員莫洛托夫訪問南華首都新京。

安毅頭一天便接到外交部門的通告,匆匆從漢中返回新京。

雖然克裏姆林宮及紅場失守,但蘇聯紅軍依託莫斯科城東的烏紮河、莫斯科河,以及重重疊疊密密麻麻的城區建築和堡壘,還有從南華引進施工機械掘開的城區道路構築的數以百公里計的反坦克壕、戰壕和交通壕,進行最英勇、最堅決的抵抗。

莫斯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齊上陣,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還有大量少年兒童,不分男女,不分年齡,全部都投入到保衛家園的戰鬥中。雖然這中間有契卡及軍隊強迫的因素,但未嘗沒有莫斯科人的血性——在德國人飛機大炮狂轟亂炸中,不長眼睛的航彈及炮彈,掠奪了大量人的生命,大多數莫斯科人都有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們必須拿起武器復仇!

為了生存,為了守住最後的希望,許多部隊即便只剩下十分之一的人員,依然在堅持戰鬥。

德軍越向莫斯科城東進軍,就遭遇到越強的抵抗。退到喀山的史達林也是下了死功夫,不斷從東部組織起部隊向莫斯科城進軍,德軍雖然拼盡全力,但始終無法斷絕莫斯科的援軍,戰鬥竟然奇跡般地僵持下來。

四二年的冬天,來得格外的早,本月十九日,莫斯科地區下了冬季的第一場雪,這給了史達林極大的信心。

不過,戰鬥還是要一天一天地繼續維持下去,蘇聯要生存,就離不開南華的支持。

美國由於自身的原因,以及北冰洋航線的危險,早已停止了向蘇聯提供武器裝備和作戰物資,雖然通過租借法案,以訂單的形式由南華方面代為生產並交付,但這些供應對於現在的蘇聯而言,已經嚴重不足。

因此,幾乎快陷入絕境的史達林,終於放下所有面子,派出莫洛托夫前往南華,尋求更大的幫助。

在機場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後,安毅與莫洛托夫乘坐同一輛轎車返回小南海,出席國宴,隨即連夜展開磋商。

在來的飛機上,莫洛托夫還擔心南華方面為了不觸怒德國,不會給他好臉色瞧,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現在才徹底放下心事。

在今年四五月間訪問英國和美國期間,莫洛托夫的破冰之旅取得豐碩成果。四月初,他和英國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勳爵簽署了《關於在反軸心國及其僕從國戰爭中結盟及戰後合作互助條約》,規定兩國「互相承允給予彼此軍事及其它一切援助與支持」,「戰後共同行動與合作......互相給予經濟援助」,四月底,他又在白宮會見美國總統羅斯福、國務卿赫爾及霍普金斯等人,就國際反法西斯局勢舉行會談,高調宣佈正式解散共產國際,使得蘇聯與各國達成諒解,共同抵抗軸心國家侵略。

但隨著斯大林格勒淪陷,莫斯科戰局徹底崩壞,蘇聯在國際上的地位急速下降,由於擔心蘇聯失敗後德國會利用繳獲的作戰物資用以對付英倫三島以及非洲盟軍,美國國會已經在討論中斷在南華下的高達十億美元的援蘇物資訂單,轉而把這筆物資用來武裝國民黨和中共軍隊。

安毅與莫洛托夫一共商談了一周時間,期間莫洛托夫四度憤然中途離場,拂袖而去,但次日又賠笑懇求恢復談判,終於在二十九日這天,蘇聯統帥史達林親自乘坐火車趕到涼州省省會霍去病城,與專門飛赴此地的安毅親自展開會談,並在一日後簽訂新的《華蘇密約》。密約規定:

蘇聯在承認此前簽訂的密約基礎上,將烏拉爾山以東地區,作價一百億華元,售予南華。南華方面將給予蘇聯方面飛機、大炮、坦克、裝甲戰車及彈藥、燃料、糧食、棉衣棉被等戰略物資的全方位的支持。

對於安毅來說,這個條約可謂一石多鳥。其一,武裝蘇聯對抗德國的威脅,有助於改善南華的戰略態勢,蘇聯紅軍一日在莫斯科城及周邊地區抵抗,德軍一日抽不出手來威脅南華的西亞、中亞國境的安全,安毅之所以決定在新京高調歡迎莫洛托夫來訪,也存在對德國警告的意思;

其二,密約簽訂後,南華即從法理上正式獲得了資源豐富的西伯利亞及遠東地區的統治權,不說別的,僅僅是後世發現的西伯利亞大油田和大氣田,其價值就至少在十萬億美元以上,僅秋明一個州的油氣資源就已超過美國的全部儲量,再加上南華控制的西亞地區,可以說南華已經掌握了未來油氣的定價權;

其三,購買土地的代價,不過是自己國家發行的貨幣,以及大量行將淘汰的軍火,這對於推動華元的世界貨幣地位非常有利。

綜合種種方面,這筆生意還是很值得的。

而在蘇聯方面看來,雖然售賣領土有喪權辱國之嫌,但此時蘇聯已經山窮水盡,隨著資源豐富的烏克蘭、高加索、白俄羅斯的丟失以及莫斯科周邊地區陷入戰火,蘇聯已經無以為繼,只能咬牙堅持下去,捨不得徹底放棄西伯利亞和遠東的利益,連政權說不一定都會顛覆,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再次,這個時候的西伯利亞,根本就沒發現油氣田的跡象,西西伯利亞平原地區大多是冰原和沼澤,僅僅在塔夫達河及額爾齊斯河以西、以南地區有大片良田。且自三七年後,葉尼塞河以東地區,早已不在控制之中,即便西西伯利亞有斯維德洛夫斯克、車裡雅賓斯克等重工業城市,但不要說比不上東歐和烏克蘭地區,就連烏拉爾也比不上。賣出對自己不重要的地區換取急需的武器彈藥和資源,怎麼看都是划算的。

華蘇新約簽訂後,第一批援助物資中的五百架A26戰鬥機,一千架A27戰鬥機、一千五百架蚊式戰鬥機和轟炸機,由南華的飛行員駕駛到霍去病市,再由空手前來的蘇聯飛行員自己飛回烏拉爾地區的機場,即刻就可以投入作戰。

如果蘇方的飛行員數量不夠,南華還可以幫助其培訓飛行員——南華空軍將在霍去病市建設一所能容納一萬名學員學習的航校,效仿宜昌航校的模式,突擊培訓飛行員。蘇方只需扣掉部分培訓費,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獲得飛行員,這讓史達林非常滿意。

南華的飛行員,一部分會留下來組建航校,擔任教官,其餘的則將回去接受最新的噴氣式戰機,鳥槍換炮。

......

蘇維埃港,瑪利亞角海灣以南的城裡,塞滿了由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各地逃難而來的日軍士兵及日本移民。

日軍第八十八師團第三六聯隊的小隊長谷本富文少尉帶著部隊,乘坐火車,從共青城狼狽逃到蘇維埃港,驚魂未定。由於港口雲集了太多的部隊需要乘船離開,谷本富文的小隊需要等候一日後才能上船,因此只得在城中隨便找了個住處。

懷著離開這個宛若噩夢一般可怕的遠東戰場的夢想,谷本富文帶著他的小隊,在一座簡陋的小旅館地下室裡沉沉入睡,雖然麾下士兵的汗臭腳臊極其難聞,身旁甚至還有長尾巴的老鼠爬來爬去,但這位出身大阪、自小在家庭富裕成長的年輕軍官,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連續的敗仗及逃往,已經讓他心力交瘁,再也顧不了其他東西。

人一旦疲倦就是如此,一旦放心心神就會睡得十分香甜,加上回國在即,谷本富文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夜無夢睡到大天亮了。

當谷本富文被身邊的騷動吵醒時,一縷陽光從地下室的小玻璃窗口照了進來,他不自覺地摀住了眼睛,然後想轉頭看看四周的情況,是什麼導致士兵們驚慌不安。

「嗚嗚——」

淒厲的防空警報聲突然響起,外面的街道上,傳來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敵機!支那人的飛機!」

「不好!」

谷本富文一個激靈,迅速坐了起來,四周的屬下全都躁動不安,臉上充滿了恐懼。在逃往蘇維埃港的路上,他們乘坐的列車多次遇到安家軍的機群,若非火車司機機敏,不是停在山谷裡掩蓋上樹枝不動,便是利用夜色上路,恐怕此刻他們還在來的路上蹣跚步行。

「出去!快出去,這裡不安全!」

破舊建築物的地下室並不安全,谷本富文一邊收拾自己少得可憐的家當,一邊招呼手下跑出去。

此刻外面嘈雜的轟鳴聲越來越響亮,一隊隊安家軍的銀灰色戰機,排成雁型編隊,從西方飛來。當谷本富文衝出地下室,仰頭看到天空中沒有帝國海陸空航空隊的戰機應戰,心中一陣沮喪和失望!

「這群懦夫!打不過就不來,任由支那人的空軍肆虐,太卑鄙太無恥了!」谷本富文嘟囔了一句,隨後就帶著士兵跑路。

安家軍機群高速迫近,港口附近響起了稀稀拉拉的防空高炮和高射機槍的射擊聲,少得可憐的黑色煙團,根本不能阻擋洶湧襲來的安家軍戰機。

絲毫也沒有感受到壓力的安家軍戰鬥機、強擊機和轟炸機,大搖大擺地分散開,以雙機或者三機編隊俯衝而來,扔下串串炸彈。

眨眼之間,防空警報沒了聲音,地面上那些防空陣地也隨之啞火,停泊著大量運輸船隻的港灣海面上,出現一根根白色的水柱,刺耳的爆炸聲中,不少由漁船充作運輸船的船隻被炸得四分五裂,或者被巨大的海浪掀翻傾覆,其餘船隻不管噸位大小,驚慌失措,連忙規避逃竄,整個海面上到處是一片慌亂的景象。

陸地上也輕鬆不了多少,城區內外,處處可見倉惶逃竄的身影,一時間雞飛狗跳,哭泣聲叫喊聲怒罵聲不絕於耳。

「轟——」

一顆炸彈在前面爆炸,五六名日軍士兵被巨大的氣浪掀飛起來,殘肢斷臂合著血肉四處飛濺,谷本富文臉上也沾滿了落下的肉末。

谷本富文一陣噁心,看到前面的建築燃起熊熊大火,連忙調轉方向,帶著部下拚命朝城外的空曠地帶跑去,途中再次遭遇一架安家軍戰鬥機的低空掃射,子彈竟從谷本少尉身旁兩米處掃過,四個倒楣的士兵當場被打得渾身窟窿。

穀本欲哭無淚,慌忙跑過去查看四個手下的情況,不過四人連身體都不齊全了,渾身冒血,肢體不停地抽搐,明顯沒救了,他咬了咬牙,從陣亡者身上獲得四個滿裝彈夾了事。不過等他站起身來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其他人都丟下他跑光了,不由罵了聲「巴嘎」,只好獨自逃跑。

安家軍強擊機和轟炸機的俯衝攻擊,威力極為驚人,戰鬥機也頻頻追著逃散的鬼子官兵掃射,噴射的機炮和機槍火力如死神鐮刀一般,將人們紛紛割倒在地,瞬間絞殺為零件狀態。

眼見在猛烈的航空火力打擊下,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谷本富文不敢再跑了,只好隨便找了個坍塌的房屋角落蹲下。

就在穀本琢磨如何找回自己手下的時候,只聽得比先前更加強烈的轟鳴聲在耳邊縈繞,他驚訝地抬頭一看,只見又一波密集的安家軍的飛機飛來,在飛臨蘇維埃城西南上空後沒有像以往那樣散開,而是呈雁行繼續向前,一波一波有如漲潮時的海浪,其飛行高度之低,讓人以為伸手就可觸摸到。

當天空中出現大量黑點的時候,谷本富文還以為是自己蹲得太久血脈不通導致眼花,他使勁地擦了擦眼睛,驚訝地發現那些黑點突然變成了各種顏色的花朵,飄搖著迅速擴大。

「巴嘎,是安家軍的傘兵!射擊!在空中就打死他們!」

一名鬼子中佐不知道從何處跳了出來,揮舞著手裡的指揮刀,大喊大叫著,他身後十幾名士兵端起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稍稍瞄準,就向空中開火。

谷本富文也知道一旦對方傘兵落地會是個什麼後果,慌忙站起,從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

這時候,四周步槍射擊聲突然增多,除了大量步兵從隱藏身形處跳出來射擊外,那些機槍兵也三三兩兩地將機槍往支架上裝,以便對空射擊。

谷本富文顧不了找自己的屬下了,連忙往三八式步槍裡裝填子彈,然後抬起槍口,熟練地拉動槍栓,舉槍、瞄準、射擊,動作連貫,一氣呵成。在沒有安家軍戰機掃射及投彈幹擾的情況下,一切都做得那麼完美,可惜的是天空的降落傘下降太快,根本無法確認射沒有射中目標。

連續的射擊舒緩了谷本少尉此前緊繃的神經,但是天上落下的降落傘實在太多了,他才打出二十餘發子彈,密集的槍聲已經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如此倉促而缺乏組織的射擊,根本無法應對安家軍傘兵們的突降。

這時幾名小隊的士兵回到了谷本富文的身邊,他衝上去一人踢了一腳,發洩心中的怒火後尚在琢磨是該繼續射擊那些沒有落地的安家軍傘兵還是去對付那些已經落地的,便聽得有人招呼:「帝國的勇士們,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跟我上!」

穀本驚訝地轉過頭,發現是那名號召對空射擊的中佐,谷本富文這下也不用再傷腦筋了,對著幾名屬下吼了一聲,然後便端著槍跟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從刀鞘裡抽出刺刀,以便必要時貼身肉搏。

衝出大約五百米遠,谷本富文帶著幾名屬下來到城南的郊外,發現一群安家軍傘兵已經在對面那座三百多米高的山丘上組織起了防禦陣地,幾十名日軍士兵隔著兩百餘米的距離,與其激烈對射,不過空中接連降落下來的安家軍傘兵大大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

激烈的交戰中,周圍不斷有人倒下,谷本富文嚎叫著,帶著幾名手下補上了空位。打著打著,谷本少尉發覺形勢不妙:

周圍的日軍士兵聲勢越來越弱,隨著安家軍接連三個梯次的空降之後,視線中儘是那些各種顏色的降落傘!

四周橫飛的子彈,帶著嚇煞人的尖銳呼嘯,隨處都有人中彈倒地。

「啊——」

一聲悶哼傳來,跟著谷本富文的一名士兵飲彈身亡。迫於無形的壓力,谷本富文趴到了地上,繼續朝活動的安家軍傘兵射擊。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就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幾名手下已經傷亡殆盡。忽然,谷本富文覺得氣流紛亂,勉強仰頭一看,恰巧看到一架奇怪的飛行器從頭頂上掠過,帶著巨大的氣旋,在不遠處的開闊地落下。

谷本富文眼睜睜看著十多名士兵從那個飛行器裡跳了下來,這才意識到那是一架軍中盛傳的安家軍裝備的「蜻蜓機」,因類似乎自己小時候玩的竹蜻蜓而得名。那些安家軍士兵,還從機艙裡拿出一門小炮,放在地上稍微調整,便猛烈炮擊,「砰砰」的悶響聲,炮火在周圍接二連三地炸響,再次掀起一片血肉。

雖然一切都發生在視線當中,但面對這樣的打擊,谷本富文卻沒有任何辦法!

空降下來的安家軍士兵繼續不斷增加,周圍的槍炮聲漸漸稀少,這是因為日軍的抵抗正在逐步被清除。

看到距離自己只有幾米遠的兩名帝國士兵扔下手裡的三八式步槍,高高地舉起手,谷本富文心中一陣悲哀。就在他考慮是否將這兩名懦夫擊斃的時候,只見四面八方突然出現許多小巧的雜色坦克,隆隆地向蘇維埃港城開來——安家軍的I式空降坦克終於粉墨登場了!

谷本富文下意識地扔下武器,舉著手站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輕鬆:終於解脫了!

九月三十日,安家軍空軍傘兵部隊對蘇維埃港的突襲成功,順利解放了這座位於韃靼海峽,處於廟街和海參崴兩座重要港口城市之間的中轉港,並對日軍據守的庫頁島形成了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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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6 00:36:35
第一九四七章 戰火漫漫

安家軍在遠東和朝鮮各個戰場,均如同張牙舞爪兇猛強悍的惡龍一般,滾滾向前,不斷地吞噬對手。

各支部隊輪番替換,追著日軍的屁股打,搞得日軍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叫苦不迭,戰鬥隨時隨地都在爆發。

朝鮮戰場推進速度極快,不到兩周時間,顧長風負責的西線已經順利拿下日軍據守的清川江和大同江防線,佔領宜川、平壤、浦南等城,把戰火蔓延到了沙裡院;李金龍統帥的東線,部隊更為分散,需要負責的地區更多,但由於有現代化的通訊網絡,現在幾路大軍也在江川城與鹹興一線順利會師,目前正在向元山推進。

由於日軍裹挾大量朝鮮民眾向南逃離,少部分當地民眾躲進深山老林之中,等待局勢穩定,安家軍入朝大軍所到之處,十室九空,這雖然不利於安家軍就地徵集糧草,但也減少了部隊與當地民眾之間因語言不通或者是風俗不同造成的摩擦,避免了與受到日本軍國主義思想洗腦成長起來的新生一代的直接對抗而導致的仇恨發生。

十月一日傍晚,朝鮮中部的廣州川北岸的黃州,休息完畢吃過晚飯的一支部隊,餐車尚在收拾之中,坦克、輪式及履帶式裝甲車和各種型號的運輸卡車,已陸續在公路附近的曠野中集結。

傳令兵們騎著兩輪和三輪摩托車,往來於各處集結點,傳達上級的命令。

基層連一級的軍官們其實早已通過電話接到了營部下達的命令,不過必要的程式還是需要履行的,在命令傳達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後,這些連一級的軍官立即召集屬下排長、班長開會,部署行動,一切都秩序井然。

半小時後,夜幕已經完全降臨。

「出發——」

一輛安裝有通訊天線的豹II坦克上,穿著黑色裝甲兵制服的安家軍中尉對著送話器大吼一聲,隨著他高高舉起的右手平緩放下,十餘輛豹II坦克在發動機強勁的轟鳴聲中,慢慢移動起來,淡淡的、充斥著油氣味的青煙,頓時在這支裝甲部隊周圍瀰漫開來。

緊緊地跟隨在這個坦克連後面的,是另一個坦克連。

不遠處,一支裝備裝甲戰車、運兵車和I號突擊炮、I式坦克殲擊車以及防空炮車的裝甲連隊也已經啟動。

更遠的地方,擁有大量卡車、自行火炮、火箭炮、拉拽式火炮和防空炮的大部隊,也緩緩開始移動起來。

在此起彼伏的「前進」聲中,越來越多的坦克、裝甲戰車和車輛進入公路,但出人意料的是,擁塞的情況並未出現,在安家軍政治部和後勤部的精心組織下,在柴油發電機提供電力的高瓦數電燈下指揮交通的憲兵,不斷揮舞各色旗幟,調度車輛。

滾滾車流順著公路,向前行駛了約一刻鐘,隨後在憲兵們的指揮下,開始渡過廣州川,然後繼續向南方行進,他們將在明天清晨於沙裡院吃過早餐,取代此刻正在向五峰山和滅惡山之間的瑞興江防線發起進攻的友軍,擔任全軍突擊箭頭。

由沙裡院到開城,有兩條路,一條向東,經新院裡、瑞興、新幕,在南山店折而向南,由平山、汗浦、金川至開城。另一條線路便是先向南,在海州折而向東,進逼開城。這個坦克團肩負的任務便是走第一條線路,由瑞興、平山至開城。

夜幕下,一條閃爍著無數小光點的河流,不斷洶湧澎湃地向著南方湧動。

儘管已經確認朝鮮和遠東地區沒有日軍航空兵參戰,但為了確保夜間行進不被可能出現的日軍偵察機或者是滑翔機發現,安家軍空軍依然加大了防空和攔截力量,在車載雷達、高空飛艇雷達、前線人員觀測點以及無線電監測站的聯動作用下,鬼子的偵察機和滑翔機想要悄無聲息地獲取情報,根本是不可能!

部隊行軍極為順利。

......

在距離黃州東南方一百多公里遠的平山,公路上也擠滿了行進的車輛和人流。

皎潔的下弦月,給大地鋪上一層銀灰,由平壤潰退下來的日軍,形成了一條蜿蜒的河流,向著南方滾滾開進。

為了防止安家軍無所不在的空襲,一輛輛運輸卡車關閉車燈行進,公路兩側山嶺上,日軍步兵一個個氣喘吁吁,步履蹣跚,但為了逃命,誰都顧不上說話。

「支那人的空軍!」

「空襲!」

「注意防空!」

驚慌失措的喊叫聲,忽然由北面傳來,迅速沿著隊伍向南傳播,幾乎是眨眼間,隊伍一下子就亂了,鬼子兵紛紛躲進附近的草地和樹林躲避,公路上的車輛慌不擇路,交通事故頻繁上演,喇叭聲、斥罵聲匯聚成片,一片兵荒馬亂的景象。

當十多架蚊式轟炸機飛臨日軍上空時,日軍的騷亂快速平息,沒有發現什麼異狀的安家軍飛行員,開始憑借感覺投彈。

不過,好運並不是無時無刻陪伴著安家軍,在這樣的能見度下,空中看到地面黑乎乎一片,只能依稀看到地勢輪廓,不知道對手躲在哪裡,自然也就無法進行瞄準,大部分落下的航彈,都遠離了公路,少數落在公路上的,也沒有意外引爆裝載燃料或者彈藥的車輛,沖天而起的火光沒有載體迅速熄滅,只剩下了裊裊的煙柱。

機群在空中盤旋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動靜,便繼續向南飛去,準備轟炸前面的金川和開城,能在偵查情報的同時打亂日軍的撤退步伐,顯然是筆不錯的買賣。

隨著天上的飛機離去,鬼子兵才紛紛從隱藏處跳出來,隨後就傳來尖銳的哨子聲和呵斥聲,卡車兵開始大聲吆喝,把衝入道路旁的樹林裡躲藏的汽車推出來,到處都是一片紛亂嘈雜的景象。

這樣一場要不了多久就會來上一次的空襲所造成的影響,顯然比炸彈本身導致的破壞要大得多,過了許久,馬路及兩側山嶺的混亂才被制止。

隨後,各級官佐開始指派人手,在爆炸點附近搜尋倖存者。

基層的尉官、曹長、軍曹和伍長,帶著自己的士兵返回山路或者是馬路,進行點名和整隊,而在交通事故發生的路段,鬼子兵不得不將事故車輛推到馬路邊,等待維修人員搶修,或者等部隊撤退完後爆破掉。

這樣吵吵鬧鬧地耗了大約二十多分鐘,部隊才重新上路。

真是坎坷的南歸之路。

......

淩晨一點,瑞興江西岸的新院裡一線,第五坦克集團軍下屬的第二十三坦克師第一坦克團,正在向東高速推進。

大同江和瑞興江地區,是朝鮮半島難得的沿海平原地區,在空曠的原野中,安家軍的機械化部隊輕而易舉地便端掉了日軍部署在瑞興江東的幾處阻擊陣地,那些試圖延滯安家軍攻勢的鬼子,甚至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已經被安家軍坦克和裝甲戰車上的大炮、機槍給掀翻在地。

緊接著,第一坦克團的兩個主力坦克營,帶著兩個裝甲步兵營,一路狂飆疾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日軍在瑞興江以東的橋頭陣地發起猛攻。

時間進入秋季,距離七八月間的大暴雨過去了一個多月,朝鮮半島的枯水期已經到來。作為一條受季節影響十分嚴重的河流,夏日裡寬達一百餘米的河面,現在僅僅縮小只有二三十米,而且部分河段河水僅僅沒過膝蓋,根據偵察兵反饋的消息,這條江進入秋冬季後,就連卡車也能夠涉水經過。

江面上的鐵路大橋,早在七月下旬便已按照日軍大本營的指示被爆破,但為了方便自己部隊撤離,日軍又在江面上建立了一座以沙包堆砌成橋墩、圓木釘排為橋面的簡易橋樑,普通車輛足以通行,輕重坦克則需要涉水渡河。

隨著朝鮮北部大量軍隊和平民撤離,日軍又以沙袋在兩側鋪底,用於主橋被安家空空軍投擲的炸彈破壞時臨時通行車輛之用。

對於這條河流的情況以及日軍的應對,安家軍利用航空拍照、審訊俘虜及偵察兵實地考察等各種偵察手段,進行了深入細緻的瞭解,師指得到的命令很具有針對性:搶在日軍將這些簡易設施破壞之前一舉拿下,保障縱深突擊作戰的效率!

面對滾滾而來的百餘輛坦克和大批裝甲車組成的安家軍進攻部隊,守衛橋頭堡陣地的大約一個大隊的鬼子雖然感覺天都要塌了,但受到武士道精神以及向天皇效忠的理念支撐著他們堅守戰線。

這時候,日軍佈置在瑞興江對岸的野炮、山炮和高射炮,開始頻頻射擊,阻撓安家軍進攻。可惜的是,雖然皎月當空,但能見度依然嚴重不足,頻頻射出的炮彈,並沒有給安家軍的坦克構成太大的威脅,反倒是由日本本土緊急調運來的步兵火箭筒,給安家軍進攻陣型中的坦克和裝甲戰車造成了破壞,有兩輛坦克被命中,冒出濃煙停止前進,還有四輛裝甲戰車被火箭彈命中後直接燃起熊熊大火。

不過日軍的火箭筒數量太少,整條戰線僅有不到十具,而且一發火箭彈射出,立即給坦克炮和機炮、機槍知名了方向,串串密集的彈雨落到目標區域,把操作火箭筒的鬼子炸得死無完屍。

大量豹II坦克憑藉著較為厚實的裝甲和高速度,不斷靠近敵人的橋頭堡陣地,105毫米的坦克炮、航向和同軸機槍,死死地壓制住日軍陣地上的火力點,大量裝甲戰車和運兵車蜂擁而至,機炮、機槍給予了日軍巨大壓力。

隨著裝甲運兵車上的裝甲步兵開始下車伴隨坦克及裝甲戰車進攻,安家軍熟練的步坦協同戰術,輕而易舉地擊破了日軍的自殺式攻擊戰術,大量抱著成捆的手榴彈和臨時用各種容器灌裝的汽油彈跳出戰壕的鬼子兵,往往還沒有前進兩步就已經被安家軍官兵用自動步槍掃倒在地,而當安家軍的坦克、裝甲戰車勢不可擋地從日軍的橋頭堡陣地上碾壓過去時,裝甲步兵們以最快的速度,將陣地上殘餘的鬼子清理得乾乾淨淨,確保坦克毫髮無損地越過了日軍的西岸陣地,衝下了江面。

坦克和裝甲戰車在泅渡途中,遭到來自河對岸的強烈阻擊,此時日軍快發瘋了,集中所有的反坦克火力,瘋狂射擊,以延緩安家軍的攻勢。

又有兩輛豹II坦克在江水中擱淺,四輛裝甲戰車被反坦克炮彈直接命中變成了燃燒的火球,還有尾隨進攻的突擊炮及坦克殲擊車、防空炮車,都停在了剛剛佔領的西岸,壓制日軍的炮擊,空氣中全部是穿梭的火雨流星。

等到第一批豹II坦克和裝甲戰車上了東岸,戰場形勢迅速明朗,日軍的步兵和炮兵陣地紛紛失守。

這時,安家軍靈活多變的戰術再次奏效,坦克和裝甲戰車在正面攻堅的同時,分出部隊從左右兩翼進行包抄,半小時後迂迴的部隊順利實現合龍,將日軍的退路斷掉。

遭到前後夾擊的日軍進退失措,於淩晨五點左右大部被全殲,少部分投降,隨後部隊進入僅有少量日軍鎮守的瑞興城,等待後續部隊到達替換進攻。

這是一場猶如教科書似的殲滅戰,在整個朝鮮和遠東戰場上,時常可見。正是這一串串小勝,積累成大勝,導致日軍的有序撤退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大潰敗,不斷地把戰火向縱深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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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6 00:36:54
第一九四八章 席捲遠東

十月二日,楊飛率由五路軍改編而成的遠東南方集群,在肅清日本海大彼得灣沿岸的杜納、蘇昌、納霍德卡及奧爾加等城市的日軍,確保側翼安全後,根據總參及本部聯合制定的作戰計劃,正式發起對日軍據守的海參崴的進攻。

坐落在阿穆爾半島南端依山而建的海參崴,是遠東的政治、經濟、文化、交通和工商業中心,十月革命尤其是史達林掌權後,為了確保海參崴的絕對安全,城內的幾十萬漢、滿等民眾幾乎全被殺絕或強制遷移,朝鮮人也被全部遷走。三八年下半年日軍佔領該城後,遷移來大量日裔及朝鮮裔民眾,但自今年七月中旬東北和遠東戰事爆發,日軍殖民政府開始大規模撤僑,待九月遠東開戰更是加快了撤退速度,到目前除了俄裔和少量老弱病殘外,尚有兩萬多日軍、五萬餘偽滿軍固守。

此刻,北美戰場戰火連天,日軍與美軍打得不亦樂乎,但美國畢竟是本土作戰,補給極為方便,同時在連續的戰鬥中,許多新兵變成了老兵,指揮員也由菜鳥變成了戰術大師,戰場態勢開始出現不利於日軍的變化。

在這種情況下,石原莞爾再次向北美派送了第一批十個師團的援兵,同時將從中國戰場撤下來的師團中抽調了十五個師團,送往南美,爭取控制南美的資源,靠近北美主戰場,就近建立物資生產基地,一方面徹底截斷美國在南美洲地區的石油、礦石、糧食和橡膠等供應,另一方面則挾持當地土著,創建「太平洋共榮圈」,配合日軍一起作戰。

照理說,東北和遠東一路都退下來了,為了保存實力,日軍應該無條件放棄海參崴才對。但是,海參崴有著完備的防禦體系,自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至幾年前,帝俄與蘇聯一再地加強海參崴的防禦體系,共有二十餘座堡壘、炮臺等防禦設施,雖然在三八年被日軍大肆破壞,但經過四年多的修復,這些要塞群已經基本恢復了功能。裕仁天皇不願意放棄這麼好的天然防禦要地,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石原莞爾下令日軍第四十二師團及偽滿軍進行「玉碎」抵抗。

這段時間安家軍總後勤部可沒耽擱,工兵部隊已經在延吉、圖門、琿春、東寧、綏芬河、穆稜、牡丹江、雞寧、密山、虎林、雙城子、波謝特等地修建了大量機場。這天下午三點整,一架架B1、B2、B3、B4轟炸機在A28、A29、GII戰鬥機和Q1、Q2強擊機的掩護下,向著海參崴飛去。

第一波B1轟炸機在三點一刻抵達,在高空中便扔下密集的炸彈,整個城市到處都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對於那些橫亙在通向阿穆爾半島南部的日軍阻擊陣地及堡壘,則由第二波抵達的B2轟炸機群對付,大量凝固汽油彈、白磷燃燒彈,將日軍的防線裹入火海中。

日軍佈置在城區及北部海岸、中部山嶺上的防空陣地,拚命地噴吐著火舌,壓制安家軍空軍肆無忌憚的進攻。面對這些火力點,Q1、Q2強擊機不管不顧地俯衝過去,用航空機槍、機炮和航彈將這些火力點打啞,不時有戰機中彈拖著濃煙退出戰鬥。

轟炸一直在持續,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夜幕逐漸降臨。

......

當海參崴整個城區及半島北部防線遭到安家軍空軍密集打擊,城市及山嶺被大火包圍時,城市南方的薩佩尼半島以及俄羅斯島上卻一片寧靜。

由於封鎖了朝鮮海峽和對馬海峽,日軍上下不認為有海上力量能夠威脅到自己,岸防部隊不時翹首北顧,夜幕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和時隱時現的火光,照亮了這些全部由鬼子兵充當的岸防兵的臉龐,他們根本就沒意識到危機已然降臨。。

這些鬼子並不擔心來自空中的轟炸,開鑿於山體中的工事,帶給他們絕對的安全感,這些工事完全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裡面的生活設施一樣俱全,彈藥和糧食儲備豐富,他們確信即便海參崴城被攻陷,自己也能在這易守難攻的壁壘中堅持幾個月。

劇烈的爆炸聲接踵傳來,沒有鬼子發覺空氣中馬達及螺旋槳發出的巨大轟鳴,在夜色的掩護下,數百架直升機越過大彼得灣,由東西兩面飛臨日軍的海岸堡壘及炮臺上空,一隊隊特種大隊官兵,迅速從懸停的直升機上順著繩索來到地上,然後高速展開,向自己的目標撲去。

特種小隊長安沁妍上尉雖然是一名女兵,但多年的特種兵生涯,早已把她鍛煉得意志堅定如鋼,她帶著自己的小隊,索降到炮臺的側後方,在鬼子的哨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刀割斷了他的喉嚨,隨後又解決六名哨兵,通過紅外線熱像儀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十一名特種兵立即搜索起來,終於找到了隱藏在山頂灌木叢中的炮臺通風口。

安沁妍比劃了一下,所有的特種兵全部戴上防毒面具和橡皮手套,然後拿出幾個罐狀物體,衝著通風口噴射霧劑。高濃度的霧劑隨著通風口,快速向炮臺內部瀰漫。

過了五分鐘,幾罐霧劑全部釋放完畢,安沁妍塗抹油彩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輕輕敲擊喉麥,通知其他小隊。

此時,其他特種小隊正按照各自的任務,施放電子幹擾、割斷電話線以及封鎖炮臺出入口等行動。就在這無聲無息中,大部分固守炮臺的日軍士兵陷入昏迷,待少量日軍值班人員頭昏目眩發現情況不對時,特種官兵已經衝進了炮臺,一間間房屋地清除日軍。

少量沒有陷入昏迷狀態的日軍,剛剛戴上防毒面具,就驚訝地發現自己胸口洞開了一個窟窿,又或者眼睛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那是他們被一槍爆頭。

當初在與遠東方面簽訂協約時,安家軍情報部門得到了這些堡壘及炮臺內部的所有圖紙,在作戰計劃制定完後,各個參戰部隊均進行了有針對性的訓練,因此發生在炮臺及堡壘內部的戰鬥極為順利,安家軍特種部隊官兵熟門熟路地佔領了各個要點,沒有給鬼子任何反擊的機會。

短短的兩個多小時,俄羅斯島、薩佩尼半島南端的大多數堡壘便已經落入安家軍的掌握中,可惜並不是所有的行動都成功了,第十集團軍直屬特種大隊錢熠少校率領的兩個小隊,在攻佔靠近城區的兩個堡壘的行動中便被日軍發現,隨後引發激烈戰鬥。

錢熠少校在呼叫空中支援後,一邊繼續派人清除堡壘內部的日軍,一邊分出人手依託高地,積極抵抗。

負責海參崴防禦重任的日軍第四十二師團長寺倉正三中將感覺情況不對,在聯繫俄羅斯島及其他堡壘、炮臺無果後,緊急調動部隊,試圖奪回城南的堡壘。

突然爆發的戰鬥極為慘烈,好在特種大隊官兵有充足的直升機支援,武裝直升機壓制日軍的反撲,而運輸直升機則不斷地向堡壘輸送兵力,在僵持十多分鐘後,幾架強擊機撲了過來。

處於進攻狀態的鬼子及偽軍,突然發現頭頂的天空中出現色彩斑斕、絢麗之極的煙火,漆黑的夜空一下子被點燃,一束束火焰呈扇形,從天而降。

就在鬼子及偽軍揣測這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一股如同大蒜一般刺鼻的濃重煙霧傳來,緊接著漫天火雨潑灑向大地,每一名被火苗碰觸到的日軍,迅速發現自己全身起火,不論他們如何撲打、翻滾,身體就是在劇烈燃燒。

在淒厲的慘叫中,火焰籠罩的兩百餘米半徑範圍內的日軍悉數成為火人,在無盡的痛苦中斃命。

奉命奪回堡壘的鬼子及偽軍士兵被眼前的情景嚇傻了,看到袍澤就因為那麼積極了一點,搶在前面發起進攻,結果卻變成了火人,然後在奪人心魄的嘶吼聲中死去,沒有比這更讓人覺得沮喪和無助的事情了。

大多數鬼子和偽軍選擇了拔腿就跑,雖然在幾分鐘後被督戰隊的槍口逼迫著折返回來,但最寶貴的時間已經失去了——安家軍特種大隊已經清除了內部的日軍,完全佔據了堡壘,開始用堡壘內的重武器給予日軍無情打擊,日軍見事不可為,被迫扔下一片片殘缺不全的屍體和慘嚎中的袍澤,逃回了市區的堡壘中。

在清除來自海參崴南方的島嶼以及市區南部的岸防炮威脅,堵住海參崴日軍的退路後,接下來的任務便是清除日軍構築在城區及北部的堡壘,這些堡壘主要是市區一、二、三號堡壘,四、五號多面堡,以及三個眼鏡壘,還有半島一到七號要塞和A、E、ZH和Z堡壘,真可謂壁壘森嚴。

為了對付這些堡壘和要塞,早在一周前二炮部隊的兩個導彈旅便空運佈置到了綏芬河、虎頭、東寧和雙城子,在高空雷達、S4高空偵察機以及直升機的三重指引定位下,二炮最新裝備的F-2C地對地導彈開始發威。

F-2C地對地導彈是一種採用新型固體推進劑的近程彈道導彈,彈體底部有四個較大的穩定翼,它採用常規的高爆彈頭,也能夠攜帶非常規彈頭,像雲爆彈、子母彈和化學彈,甚至能攜帶敘府研究所正在設計定型的小型戰術核彈頭。

這種導彈是從導彈發射車上進行發射,具有完整的道路和越野機動性,車輛由新京特種車輛製造廠生產,8X8越野底盤,行程可超過五百公里,是安家軍陸軍新的殺手鑭。

淩晨兩點,安家軍空軍稀稀拉拉的轟炸仍在進行,一枚枚拖著焰尾的F-2C地對地導彈從天而降,開始在日軍的要塞與堡壘上砸落。

巨大的爆炸聲中,一枚枚五百公斤級的彈頭,開始與這些要塞、堡壘親密接觸。

那些要塞和堡壘裡的鬼子兵,剛開始還不以為意,甚至嘲笑安家軍在做無用功,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連續的爆炸,剝離著要塞和堡壘的表殼,巨大而連續的震盪波,把裡面的日軍震得東倒西歪,嘴巴和耳鼻滲出了鮮血,內臟器官逐步錯位,到最後似乎骨頭和血管都被震斷了。

隨著要塞和堡壘的外壁逐步被削掉,被震得七葷八素的鬼子幾乎都躺在地上起不來了,當導彈在要塞和堡壘內炸響的時候,迅速引發內部的彈藥殉爆,巨大的爆炸聲接踵響起,分佈在城市海岸及城區各處的要塞、堡壘,紛紛坐上了土飛機,整個城市都陷入烈火與煙霧的籠罩中。

天亮的時候,海參崴城突然被從海面上飄來的濃霧所籠罩,但這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飛毫不猶豫地下達了總攻擊令。

濃霧對雙方的影響都很大,但總的說來,由於安家軍基本上掌握了海參崴內外的情況,對於日軍的火力分佈點比較清楚,因此對處於進攻一方的安家軍的影響相對要少一些,加上連夜的「拔牙行動」,日軍依賴甚重的佈滿輕重火力的要塞和堡壘不是被安家軍官兵佔領便是被導彈幹掉,導致進攻部隊長驅直入,至早上十點紅日衝破雲霧,溫暖的陽光驅散大霧,戰鬥已經在海參崴城區展開。

這時候,鬼子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

天空中,戰鬥機、強擊機和轟炸機盤旋呼嘯,地面上鐵甲洪流帶著鋪天蓋地的步兵縱橫馳騁,背後甚至還有要塞炮不時打過來,日軍的防守區域被不斷壓縮。

這時候,安家軍的飛行炮艇也來湊熱鬧,這種由AN6客機改裝的空中戰車,架著射速達1500發到6600發/分的多管旋轉式火神機炮,四個火箭發射巢和一門105MM人工裝填式榴彈炮,對準日軍的兵力結合部猛烈開火。

密集的機炮彈雨將日軍打得支離破碎,火箭彈將地面打成一片又一片的火海,最可怕的是飛行炮艇攜帶的白磷彈,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迅速地將鬼子及偽軍士兵包裹在火海中,不管他們怎麼哀嚎翻滾也無濟於事,上千度的火焰帶著「辟辟啪啪」的燃燒聲響,從皮膚一直燒到骨頭,悲慘地死亡。

戰至下午兩點,日軍已經被擠壓到中心城區。

由始至終,日軍依託城區建築、工事以及街壘負隅頑抗的企圖都沒有得逞,原本日軍想憑借海參崴密密麻麻的堡壘群,重現一場宛若斯大林格勒保衛戰與莫斯科會戰那樣的經典巷戰案例,但安家軍迅猛如雷的攻勢讓他們一切企圖落空。

每當鬼子和偽軍退入大樓後,迎接他們的不是坦克炮的打擊,便是他們叫做「蜻蜓機」的火箭巢以及空中的飛行炮艇噴射的密集彈雨。伴隨坦克進攻的安家軍步兵,不時把一枚枚火箭彈和無坐力炮彈射入建築內,讓日軍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更可怕的是,陸軍特種部隊官兵,被「蜻蜓機」直接送到城區各個建築頂部,封鎖主要街道,狙擊各部軍官,並引導空軍對地面實施精確轟炸,這導致了日軍進退失據,根本就不再以一個集體出現,而是靠單兵來對抗安家軍一波波的攻勢。

日落前,感到大勢已去的日軍第四十二師團長寺倉正三中將下令放棄抵抗,向安家軍投降,海參崴各棟建築紛紛飄揚起了白旗,一隊隊高舉雙手的日軍及偽軍士兵從各處的建築物裡走了出來,在安家軍指定的地點集合,盤旋在城區上空的直升機,毫不留情地清除掉假投降的鬼子兵。

被中外各國譽為鋼鐵堡壘城市的海參崴,在不到三十個小時內即被安家軍攻克,這不僅再次印證了安家軍陸地無敵的神話,沉重打擊了日軍中如東條英機、武籐章等大陸政策支持者的必勝信念,還讓裕仁徹底放棄幻想,匆匆命令廟街的日軍快速撤到庫頁島,避免更大的損失。

一日後,在尹繼南上將率領的遠東北方集群攻擊下,共青城解放,十天後,黑龍江口的廟街落入順江而下、空地結合的安家軍之手,遠東戰事至此順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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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九章 禮送出境

南華,新京,總參作戰指揮中心。

奉命而來的軍事委員會、三總部、空軍、海軍、二炮以及指定方面軍的將軍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研討當前戰局。

遠東和朝鮮戰線一帆風順,西線具有很大威脅的德軍,卻被蘇聯人牢牢牽制在莫斯科及周邊地區,沒有對南華的國境安全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現在隨著東線騰出手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輕鬆的笑容。

一身便裝的安毅在弟弟安晉的陪伴下,出現在作戰室門前。

全體將校頓時安靜下來,夏儉、楊傑、鄧斌、張承柱、路程光、黃稟一、趙東全、丁志誠、吳立恆、劉卿、史樂君、史俊仁、羅磊、關山、韓浩、方鵬翔、楊烈、畢佑敏、衛一航、曾長庚、孝宗驊、劉宇等將校自覺地走到會議桌前肅立,安毅大步來到主位,環視一圈,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待勤務兵在每一位與會者面前送上瓶礦泉水和記錄本,安毅轉向劉卿:「先介紹下當前戰局和各部的情況吧!」

「是!」

劉卿站起來,大步走到地圖前,拿起指揮棒:

「截止十月十二日,遠東戰場戰火基本平息,由於進入十一月後西伯利亞的極端嚴寒天氣即將到來,目前我軍僅有胡繼秧將軍統帥第三十七、三十八這兩個集團軍,順著太平洋沿岸鐵路,北上收復下阿穆爾、馬加丹、堪察加、科裡亞克和楚克奇等地。

「餘下部隊中,第三十一集團軍分駐廟街、共青城與蘇維埃港,第三十九集團軍駐廟街、伯力以北及蘇維埃港南部的捏馬爾,第四十集團軍駐伯力以南、伊曼與捷秋港,第三十二集團軍駐海參崴、雙城子與波謝特,第三十三集團軍駐伯力以西、比羅比詹和海蘭泡,以上各集團軍全力投入剿匪及秩序恢復,協助民運總隊建立各級軍管會。

「在東北和遠東戰役中俘虜的十五萬日軍、三十多萬偽滿軍戰俘和六十餘萬日裔、四十多萬朝鮮裔及十萬餘東南亞土著移民,將被組織起來,修復破壞的鐵路、公路和城市建築,開墾荒地,修建水利設施和移民村落,待一切完成後,將轉為伐木工人和礦工,用他們的勞動來贖罪!

「剩下的部隊中,山地集群將調往阿富汗。之所以不部署到波斯,在於吳立恆將軍的西南方面軍已經奉命西調,若是在波斯派駐太多軍隊,恐怕會引來波斯政府和民眾的反感,對該地區已經穩定的局勢不利!一旦德軍由高加索地區向波斯發起進攻,則山地集群立即由鐵路送往波斯西北部的山地和丘陵,協助西南方面軍,延滯德軍由高加索威脅我們於胡齊斯坦的石油產地。

「此外,遠東南線集群將留下韓成富將軍的第二十三集團軍駐守伯力,作為戰略機動力量,策應海參崴及廟街兩翼,防止日軍捲土重來,其餘四個集團軍調往中亞地區,加強我們在烏拉爾河與伏爾加河之間的防守厚度,預防德軍不去進攻莫斯科,反而由裡海北部低地的雷恩沙漠地區,向我國北部邊境發起突然進攻!

「這裡補充一下,隨著我們與國內各勢力達成和解,由張家口、大同、歸綏和承德地區撤出的四路軍,不日將調往西亞,這樣加上正在調往波斯的吳立恆將軍的西南方面軍三個集團軍,我們在西亞地區的部隊就增加到十個摩步集團軍和兩個坦克集團軍,總兵力在一百二十萬左右,加上空軍和海軍助戰,安全方面暫時得到保證。

「需要強調和注意的是,根據我們和英、美達成的協議,南非的英美聯軍將抽調大部兵力,回師援救北美大陸,先驅逐日軍,恢復美國本土和加拿大的安寧,接下來西南印度洋地區對馬達加斯加島的登陸作戰,極有可能由我們安家軍來獨自完成。」

眾將竊竊私語,看到友軍在東北、遠東和朝鮮戰場上大發神威的夏儉,兩眼放光,剛想請戰,吳立恆已經搶先站了起來,大聲說:

「主席,我請求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我們方面軍來完成......眾所周知,我們西南方面軍成軍最晚,至今沒有打過一場硬仗,這極不利於我們部隊官兵的成長!另外,這幾年我窩在宜昌,手都快生銹了,無論如何也該輪到我上陣幹他娘的了!」

安毅心裡微微發酸,抗戰爆發前吳立恆幫自己背了黑鍋,從前途無限的獨立師師長挪到作為後備的宜昌聯勤司令上,一窩就是五六年。當初如果是他留在華北,何來魯逸軒的坐大?如今已經四十多歲的吳立恆要是再不建立功勳,估計就止步於中將了,自己肯定會給他創造機會。

不過,安毅沒有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而是樂哈哈地指著吳立恆,大聲說:「我就知道你傢夥會主動請纓。放心吧,接下來大戰多的是......不過你得想好,要是先去打了馬達加斯加,說不一定與德軍的作戰就丟掉了!德國陸軍號稱陸上第一強軍,他們征服了歐洲,擊敗前第一陸軍大國法國,現在又把蘇聯打得苦不堪言,若是錯過,你可不要後悔!」

吳立恆大大咧咧地道:「只要有仗打,打誰不是一樣?萬一我們打完馬達加斯加,德軍還未主動進犯呢?那時候部隊通過打小日本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回過頭來再打德國人,想必更加能發揮我們的戰鬥力......怎麼想這筆買賣都不虧。」

安毅當即允諾:「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盡量滿足你的請求!老吳,你們方面軍雖然是新創,但是功勞很大,現在各部的官兵,有許多都是你們培訓出來的,現在部隊的骨幹又都是從各支部隊抽調的精兵強將,我相信你們能夠圓滿地完成任務!」

夏儉再也坐不住了,不滿地站起來:「老大,仗都讓別人打光了,我們方面軍怎麼辦啊?」

「涼拌!」

安毅瞪了他一眼:「誰說沒仗打了,沒見到錫蘭島還在鬼子的掌握中嗎?下一步,咱們就要進攻錫蘭島,同時把安達曼群島、馬爾代夫群島和查戈斯群島牢牢地掌握在手裡,確保印度洋航線的安全!你們方面軍是老牌部隊,這把好刀我不用,用誰?預計明年開始,咱們還會相繼發起對蘇門答臘、加裡曼丹、爪哇島的登陸作戰,慢慢勒緊鬼子脖頸上的繩索,仗還有得打!」

夏儉心裡美滋滋的,嘿嘿傻笑著摘下腦袋上的軍帽,撓了撓頭,訕訕地坐下。

安毅忍住笑,看向劉卿:「繼續吧!」

劉卿點了點頭,指揮棒在地圖上換了個地方:「朝鮮戰場,我軍進展極為順利。西線方面,十月二日,我第二十三坦克師、第二十四裝甲步兵師先後攻克瑞興、平山,並於次日與從海州、延白而來的第二十一坦克師、二十五裝甲步兵師於開城城下會師,隨後便發起攻城戰,於十月四日淩晨解放開城。

「十月四日上午,西路集群繼續向漢城進發,日軍依託臨漢江主要支流臨津江構築防線,負隅頑抗,但在我第一、第二集團軍猛烈進攻下,僅一天時間便瓦解日軍的防線,順利攻佔江南的坡州,並於次日佔領高陽,威逼漢城。原本漢城日軍準備依託城市,與我們巷戰,但這個時候,恰好我遠東南路集群僅用一天一夜即攻克海參崴的消息傳來,漢城日軍驚懼之下,主動放棄城市,向南逃竄。

「原本總參制定的作戰計劃,是十日左右東西兩路集群在漢城會師後,再一起向南擠壓進攻,但由於西線進攻速度遠遠超過預期,此時東路集群才剛剛拿下元山港,正在肅清元山至高城等沿海地區的日軍。高城以南是朝鮮半島的金剛山和大白山,由東部到西部,只能由元山沿著京元鐵路南下,沿途還有平康、鐵原、漣川、揚州等城市,如要等到兩路大軍會師,起碼還得三到五天。

「在這種情況下,顧長風將軍報請軍委和總參同意,率先發起南下作戰,於七日晨渡過漢江,分出一部攻佔始興、富川、仁川、金浦與江華島,主力高速向南插,連克水原、天安、燕歧等城市,今日已攻佔南部鐵路交通樞紐大田。日軍依託小白山脈和蘆嶺山脈,瘋狂進行阻擊,炸塌多處隧道與橋樑,並遍設雷區,延滯我軍進攻速度,以保證目前正在木浦、麗水、泗川、釜山、蔚山、浦項等地的撤退行動順利進行!」

黃稟一神色嚴肅地站起來:「我想問一下,為何軍委和總參會拒絕我空軍向以上港口地區發起空襲行動?如果我們毫不留情地予以打擊,不敢說留下多少日軍,但他們的撤退絕對不會如此順利!」

對此曾經反覆討論的鄧斌與楊傑相視一眼,由鄧斌來做解答:

「那些撤退的人中,有大量朝鮮人,如果我們亂炸一氣,肯定會傷及無辜。我們的朝鮮戰略未最終確認,是就此效仿日本佔領,還是扶持代理人立國,存在一定問題......在沒有最終定性以前,與本地民眾結下仇怨是不明智的!」

黃稟一自身也是軍委委員,一聽鄧斌的回答,再看看楊傑與鄧斌的神色,就知道這裡面恐怕有安毅的意思,於是笑了笑坐下。

東北戰事爆發前,剛剛由預備役方面軍司令重新擔任公安部長兼武警部隊司令官的丁志誠皺了皺眉頭:

「戰爭哪裡有不死人的?只要能打擊日寇的囂張氣焰,盡可能多地消滅敵人,些許仇恨算什麼?只要局勢穩定下來,我們給這些高麗人分田到戶,給給予他們民族平等、參政議政等權力,他們立馬對我們歌功頌德,根本無需顧及那麼多!」

楊傑向安毅投去徵詢的目光,安毅微微頷首,楊傑心領神會,站起來解釋道:

「根據情報,日本殖民者將朝鮮人送過海峽後,稍微安頓,便會送往美洲大陸墾荒,從某種程度而言,這是消減半島土著人口的最佳方法,甚至比我們轟炸更有效率。如今,日本人連近海捕魚的漁船也全部派來運送人口,每天拉過去的人口以數十萬人計,等到他們把人人全部接過去,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糧食等生活物資不夠了。

「如果趁著這個時候,我們果斷地從國內移民到朝鮮半島,說不一定可以通過改變人口比例,把這一地區安安穩穩地佔下來!朝鮮半島不同於遠東,這裡氣候更溫和,農業開發也早,只要控制人口,不難成為我們另一個糧倉!

「此外,朝鮮不同於我們佔領的馬來亞、緬甸、印度、西亞等地,那些地方的土著還未形成國家民族的概念,眼光僅僅只有自己身邊的一畝三分地,很好處理,而朝鮮則不同,經過日本人四十多年的奴役,他們接受了嚴格的軍國主義思想的教育,對於日本人的認同遠遠大於我們,甚至許多朝鮮人認為他們就是日本人,而我們又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同化他們......與其留下來麻煩,還不如禮送出境。」

丁志誠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而許多將校臉上也露出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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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〇章 陽光下的罪惡

會議結束前,安毅留下楊傑、鄧斌、劉卿,黃稟一和路程光,然後讓其他與會將校四處走走,尋親訪友,晚上回到小南海宴會廳,大家一起好好聚聚。

幾人看到安毅把安晉拉到身邊,便知道有任務了。

安毅介紹道:

「臨來開會前,我與安晉商量了一下攻打海南島的事情......衛戍區三個近衛集團軍雖然全部是由軍中傷癒老兵和功勳卓著的官兵組成,但如果長期不打仗,無法確保戰鬥力,因此我琢磨著就用進攻海南來練兵。

「日軍佔領海南後,在環島主要港口和海灘地區,遍設鐵絲網、塹壕、海防陣地以及炮樓、據點等等,防止島上民眾逃跑和近在咫尺的我們登陸偷襲。上個月,汪精衛及其黨羽,從北平、天津、濟南、青島等地逃到海口,帶去了近二十萬偽軍,加上島上原有的四個獨立混成旅團的鬼子,這給了汪精衛充足的信心,他在海口召開新聞發佈會,宣稱要把海南建設成為太平洋共榮圈的模範地區,中國人嚮往的王道樂土!

「雖然海南的資源很豐富,僅僅石碌鐵礦便擁有高品位鐵礦石、鈦和鋯英石資源,此外尚有大型鹽田、橡膠園和油棕林等經濟產業,但是要綜合進行利用開發,困難很高......日本是不可能從本土抽血扶持的,那盤剝的只能是海南島上的民眾!

「因此,我準備在未來一兩個月內發起海南島戰役,把近衛集群的各個軍拉上去輪戰一下,我們海陸空三軍也可以積累一下搶灘登陸作戰經驗,為下一步戰事做好準備!今天留下大家,就是好好商量一下,盡量完善作戰計劃!」

海軍司令路程光笑著道:

「海南海岸線長達一千五百多公里,沙岸約佔百分之五十到六十,沙灘寬數百米至數千米不等,向海面坡度一般為五度,緩緩延伸,大多數地方風平浪靜......我們的艦隊只要在近海停泊,然後派出淺水登陸艇發起登陸,任意地點皆是我們突破的方向,日軍根本防不住!

「不過,要大規模輸送兵力和物資,還是得佔據深水大港,也就是說登陸戰役發起後,我們得盡快拿下目前唯一可停泊大型船隻的海口港......雖然那裡是日軍防禦的重點,但我們完全可以用攻佔海口港來演練我們搶灘登陸的戰術。」

空軍司令黃稟一微微一笑,來到參謀人員剛剛換上的海南地圖前,指著島西的大片平原地區:

「我們空軍很好辦,只要海軍能在這裡開闢出幾個機場,我們便可以把軍隊源源不斷地送到島上!尤其是我們的飛艇技術日趨成熟,大型飛艇可以運送坦克、裝甲戰車、火炮、火箭炮等重武器,一旦我機械化部隊展開,進行集團衝鋒,日軍如何抵擋?」

安毅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把你們留下來的重要原因......殺雞也要用牛刀,不管做什麼都得全力以赴,咱們好好合計打好這一仗......安晉,你來把你的想法說一下......」

安晉靦腆地向大家笑了笑,接過指揮棒,開始對照地圖講解起來。

......

朝鮮半島東南端的釜山港,港口內外,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親人離散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遠處的海面上,帆影如林。

大大小小數千艘船隻,把朝鮮海峽和對馬海峽塞得滿滿當當。從釜山港到日本的九州、本州島北部港口,僅僅只有一百多海裡航程,燃煤蒸汽驅動的漁船和客船,一個晝夜可以一個來回,採用燃油蒸汽鍋爐和汽輪機驅動的大型客貨船,一天可以兩個來回。

這些船由南向北,幾乎都是空艙而去,返回時則裝得滿滿當當,一半載貨,一半裝人,大海之上船隻來往穿梭,極為壯觀。

港口碼頭上,維持秩序的日軍,架起輕重機槍,只要哪裡有騷亂發生,立即一通掃射。而在港口後方的曠野、河邊和遠處的山嶺上,密密麻麻都是住人的帳篷,一隊隊荷槍實彈的日軍,不時到各個移民安置點巡查,將驚慌失措的人用槍托打翻在地,趕回帳篷中。

而在城市北部的蜜陽江、洛東江沿岸及梁山、南山等地,槍炮聲不時響起,那些故土難離想悄悄逃跑的朝鮮人,被機槍掃翻在地,不少人直接從懸崖上跌落到下面的江中,整個蜜陽江和洛東江江面,漂浮大量的人類屍體,慘不忍睹。

沒有人知道,其實堵路和在城區、港口維持秩序的日軍,大多數都是朝鮮人,自小接受軍國主義洗腦教育的他們,服從性極強,對於那些想逃跑回歸故鄉的人毫不留情,一點兒也沒有對同胞的憐憫。

在更遠處的小白山脈與蘆嶺山脈以南地區,這樣的關卡很多,一方面防止安家軍小股偵察部隊的滲透,一方面就是禁止被押解到半島南部的朝鮮民眾悄悄逃跑,每一個關卡前,都倒滿了未及掩埋的屍體,好在已經進入秋冬季節,否則肯定會因處理不及時發生大範圍的瘟疫。

「媽媽,我怕!」

靠近洛東江的一處移民聚居點,聽到北面傳來的清晰槍聲,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看到江面上不時漂浮的屍體,嚇得躲進母親的懷裡。

三十五六歲的母親,摸著女兒的腦袋瓜,小聲安慰:「沒事的,你哥哥在憲兵隊當官,他會保護好我們的!」

這時,旁邊的人群傳來一陣喧嘩,母親好奇地轉過頭望去,只見江邊聚居了一大群人,很快那群人把兩個渾身濕漉漉、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抬到了母女倆所在的帳篷旁邊,不但地擠壓胸腹,緊急搶救。

「造孽啊!年紀輕輕的就走上了絕路!」一位中年大叔搖頭歎息。

「可憐的孩子,肯定被那些殺千刀的堵住了......誰願意離開故土,離開家鄉?可是不聽從命令,就是條死路啊!」另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一臉的無奈。

「我後悔了!當初就不該聽從命令,跟隨部隊一起南下,現在再想開溜,已經來不及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男子一臉的懊惱。

「是啊......聽說這會兒已經佔領咱們故鄉平澤平原地區的安家軍,素稱仁義之師,他們自成軍到現在,從無向平民開火的先例。看看這些天在咱們頭頂密密麻麻飛過的飛機,沒有一架投擲炸彈的,要不然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人接過話頭,滿是無奈。

「我也後悔跑了......我家裡曾經有過一部收音機,可以收聽敘府和南華的廣播節目,可惜這次走得急,沒能帶上......只需看看南華政府給民眾分田地還不收稅就知道,那是個亙古未有的好政府啊......可惜啊,我們無法享受了......」一名清瘦老者撚鬚而歎,頻頻搖頭。

「聽說我們到日本不會停留多久,很快就會被船拉到美洲去,開墾農田,挖掘礦山,為日本人賣一輩子的命!」有人把自己探聽到的消息說來,引來一片哀歎。

「都怪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全部聽日本人,要不然只要他們倒戈一擊,我們何至於如此?」有人憤憤不平地抱怨。

「是啊,這些小傢夥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明他們掌握武器,在軍隊、挺身隊和奉獻隊都算是中堅力量,卻不知道自愛,只會為虎作倀,真是國家民族之不幸啊!」

「也不全都是如此......我家那小子就不願意給日本人賣命,結果剛剛串聯,就被他的同學給出賣了......喏,就是前面那個帳篷的李家的小子出賣的......可憐他才二十一歲,就被殺頭,現在頭顱還掛在軍營門前示眾!」一個中年婦女熱淚橫流,仇恨的目光看向了帳篷前正抱在一起的母女倆。

「沒錯,聽說李家大郎因此升了官,當上了憲兵隊中尉,更加飛揚跋扈了......這兩天又從軍隊裡逮了十多人,審訊後全部槍斃了,真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怨毒的咒罵聲接踵傳來。

略有幾分姿色的母親把這一切聽在耳裡,轉過頭望去,迎接她的都是仇恨的目光,慌忙低下頭,死死地抱著女兒不敢鬆手。

這時,人群突然傳來一陣歡呼,原來兩個年輕人被救醒過來。

周邊的人一問,才知道兩個年輕人準備逃離釜山港,躲到附近的山上去,等待南華軍隊南下。沒想到和他們想法一樣的人有很多,不約而同過江時,被對岸的哨所發現,然後哨兵使用機槍對準江面射擊,兩個年輕人看到周圍的人紛紛中彈,嚇得連忙潛入水底,喝了一肚子水卻不敢浮出水面,迷迷糊糊就昏迷了過去,直到被救醒過來。

周圍的人還在感歎,危機已經來臨,大約四五十個荷槍實彈的憲兵衝了過來,把人群包圍,就連母女倆也被押解到了一起。

一個殺氣騰騰的中尉大步走了過來,看了看被押解著兩個年輕人,臉上閃過一絲獰笑:「想逃跑是嗎?身為大日本帝國的子民,不思忠君報國,留在這個世界上只能白白地消耗糧食,給我去死吧!」

說完,從腰間掏出手槍就準備射擊。

「大郎!」

那個母親牽著女兒的手,快速衝了出來,跑到中尉身邊:「孩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放過他們吧!我相信經過這次,他們不會再跑了!」

中尉不為所動,一把撥開母親的手,衝著兩個年輕人胸口就是機槍。「啪啪」的聲音中,人群一陣騷動,兩個年輕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李大郎,你真不是東西,自小你父親死去,是靠鄰裏施捨才活下來的!看看,你現在是怎麼報答咱們這些鄉親的?我兒子是你舉報,然後被槍殺的吧!」那個死了兒子的中年婦女憤然衝出來,站到了中尉的面前。

中尉「嘿嘿」獰笑著,對著那個婦人道:「原來是張家大嬸,我說誰這麼膽大,竟然敢救這些逃跑的人,原來是你們這些心存異志的傢夥......爹親娘親,不如帝國和天皇親,你們既然敢背叛帝國,就要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來人,把這些人全部帶下去,統統槍斃!」

「大郎,你幹什麼?」

母親驚訝地抓住兒子的手:「你瘋了,你小時候沒有飯吃,沒有衣穿,全靠鄰居們見我們可憐,才勉強活下來的......還有,娘五年前被日本人欺負,還有了小英子這個女兒,也是靠鄰裏施捨照顧才活下來的,我們應該有感恩的心......」

「感恩?」

中尉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隨後附在母親耳邊,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他們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好,為什麼當初我父親帶著人與日本人周旋的時候,他們會去舉報?為什麼五年前看到你被一個赤手空拳的日本人欺負,他們不站出來幫忙?我看他們根本就是自私自利,現在眼看著活不下去了才想到反抗,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母親驚訝地看著兒子,看到兒子眼裡滿是凶光,不由哭喊著道:「你要殺他們,把我和小英子也一起殺了吧!」

「也好!」

中尉凶殘地一把把母親推開:「有你這個母親,還有這個小孽種,本來就是我李大郎的恥辱,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也好讓你去地府和我那死鬼父親團聚。來人,把他們押下去,全部槍斃!」

母親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隨後就被一擁而上的日軍推攘著趕到了河邊。

「大郎——」

「哥哥——」

撕心裂肺的喊聲中,槍聲響起,一大群人應聲倒地,中尉一臉的僵硬,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這時候,一名鬼子大佐走了過來,讚賞地拍了拍中尉的肩膀:「喲西!你的大大的好!沒有辜負大日本皇軍的信任,我一定會向籐田將軍匯報,獎勵你的大公無私!年輕人,前途無量啊!」

「嗨!願為天皇陛下效死力!」

中尉臉上這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微笑著向大佐鞠躬致禮,全然看不出剛剛失去唯一的親人。

在不遠處的河灘上,那名母親洞開的胸口鮮血汩汩而出,瞪大的目光渙散的眼睛裡,透露出幾許不甘心,在她的腹部,那個五歲大的小女孩的腦袋被子彈打破,鮮血橫溢,一雙原本滿是童真的眼睛裡,完全被恐懼和無助佔滿,可惜,沒有人能幫助她們,唯有太陽的光輝,鋪在她們身上,見證著這人間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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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一章 後勤問題

十月十五日,顧、李兩個司令部在大田城會師,遵照安毅和軍委指示,正式組成入朝軍司令部,任命顧長風擔任司令員,李金龍任政委,謝馳為副司令,高國棟為參謀長,巫憲偉為副政委。

隨後,司令部成員立即舉行第一次會議,協商如何盡快解決半島戰事。

情報處長白飛平少將介紹了當前部隊面臨的情況。

「自七日我軍渡過漢江以來,初期我們的推進速度很快,不到一周時間便解放了大田以北的大多數地區。但是,從大田向南,各部進展便開始變得緩慢起來,陸續陷入苦戰中。目前我第五坦克集群、第一集團軍在群山與盆山一線,與日軍展開拉鋸作戰,我第二集團軍與第十九集團軍五十五師、五十七兩個師,在永同與金泉一線與日軍對峙,第十九集團軍第五十六裝甲師部署在西部的鐵路、公路沿線,以確保補給線路的安全,保護工兵部隊修復鐵路和公路大橋,以及支援武裝員警部隊積極展開剿匪行動,維持地方治安。第二坦克集群作為戰略預備隊,受司令部直接調派,居中策應。」

李金龍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問道:

「部隊進展緩慢的主要原因是什麼呢?以敵我兵力對比以及裝備差異,不應該形成當前這種局面啊!」

作戰處長段默少將解釋道:「半島南部地區山勢連綿,少量平原集中在西部沿海地區,在這些平原之間,矗立著大量山地和丘陵。而在廣袤的中部和東部,全部都是連綿的高山,雖然經過四十多年的殖民統治,日本修通了大田至大邱,然後由大邱至浦項、蔚山、釜山等港口城市的鐵路和公路,但日軍撤退時拆除了鐵軌,並對鐵路路基進行了爆破,在公路上遍設地雷和反坦克塹壕,並在兩翼山嶺埋設伏兵滋擾,並多次利用夜色進行反突襲,導致我軍進展緩慢。」

看到李金龍、巫憲偉以及與會的東路軍將校都在凝眉思考,段默繼續道:「當前我們面臨的問題主要有以下幾個:其一,東西兩路大軍會師後,半島內我軍主力已高達七個摩步集團軍及兩個坦克集團軍,總兵力近百萬,要支撐這百萬人的吃喝拉撒,還有戰場上的彈藥消耗,後勤方面的壓力非常大。

「如今,大多數朝鮮本地人都被日軍驅逐到了半島南部,送往日本本土,我們就地徵集糧食補給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只能通過外運,而這裡靠近日本本土,日本又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因此我們根本不可能通過海上運輸進行補給,但鐵路和公路的運力有限,雖然通過空運彌補了部分差額,但總的說來,我們不能夠再像以往那樣敞開來打,這就制約了我們部隊戰鬥力的發揮!

「其二,日軍的夜間反擊非常淩厲。雖然我們想方設法給前線官兵配備了紅外線夜視儀,但是,人畢竟不是機器,需要休息,日軍充分利用半島南部崎嶇多變的地形地貌,以及提前構築的山間掩體、地道,神出鬼沒。有時候,甚至在我們營地旁邊,或許就有鬼子的坑道存在,這就導致敵人的突襲非常具有突然性,而這裡的多山地形又制約了我軍的展開與推進,這樣我軍的優勢兵力無從發揮!在制定下一步作戰計劃時,對此我們應該充分予以考慮;

「其三,我們無法分辨普通朝鮮平民和武裝暴力分子的區別。進入半島南部後,成功逃避日軍奴役的平民百姓越來越多,還有不少成功從南部沿海港口地區逃回來的朝鮮平民,他們紛紛回到家園,在民運總隊派出的工作小組主持下分到了土地,重新開始了新生活。可是,大量接受過日本人洗腦的朝鮮人混雜在裡面,經常對我們的駐軍和工作隊展開自殺性攻擊。這些人根本不顧忌自己的親人和鄰裏的安全,經常造成群死群傷事故,影響非常惡劣!有鑒於此,我們必須把隱藏在朝鮮人中的破壞分子甄別出來,否則後方不得安寧;

「其四,山地丘陵地帶,只能靠步兵強行突擊,坦克和裝甲戰車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空軍的戰機與咱們陸航的武裝直升機倒是能起到及時增援的作用,但經過與我們的連續對抗,敵人也琢磨了一些防空技巧,行動時多選在晚上,他們還總結了一些反直升機的技巧,在一些山嶺地區藏匿高射炮和高射機槍,或者是配備神射手,狙擊我們的直升機飛行員,給我們造成了巨大的困擾......

「類似的麻煩還有許多,隨著戰線南移,敵人的滋擾加劇,我們的補給日益困難,相信還會出現更多的問題!」

李金龍聽完系統而又全面的介紹,釋然地點了點頭:

「看來歸根結底,還就是後勤問題。由半島東路沿海一路打下來,我們部隊儲備的彈藥和糧食也開始出現問題,到現在已所剩無幾,根本無法補充前線的巨大消耗。好在隨著東部鐵路全線連通,我們的鐵路運力起碼可以增加一倍。我們還可以在拓寬公路,合理利用汽車運輸上下工夫!此外,我們得盡量多修建機場尤其是大型飛艇機場,據我所知,隨著飛艇技術的進步以及集裝箱的普及,最新的飛艇已經能夠運載兩百噸貨物,當然體積也是相當驚人的。

「我們一百萬人的消耗,以每人每天一斤半主食及菜蔬計算,那就是七千五百噸,加上彈藥和燃油消耗,起碼得日供應一萬五千噸物資才能保證部隊的正常運轉。現在隨著東西鐵路連成一片,鐵路方面可以解決九千多噸,公路運輸可以解決四千多噸,空運也有兩千噸,剛剛維持收支平衡。

「不過,公路和鐵路大有潛力可挖,空運也是如此,我的意見是咱們先收縮防守一下,力爭把日供應量提高到兩萬噸,這樣只需要一周時間,我們就可以囤積充足的物資用於進攻,一鼓作氣瓦解日軍的防守。」

謝馳有些遲疑地問道:「軍委和總參的命令是在十月底解決戰鬥,現在已經是十五日,再過七天是二十二號,剩下九天時間夠用嗎?」

「收攏拳頭回來,才能更好地打擊敵人!」

李金龍道:「與其軟弱無力的進攻,讓敵人一次一次緩過勁來,還不如省點兒氣力,力爭一口氣把他們打垮!而且,日軍這麼拚命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爭取時間,把南部那些港口的人朝鮮人都送到日本,然後運去美洲墾荒嗎?

「既然敵友難辨,自殺性爆炸事故層出不窮,那還不如索性讓鬼子把人都運走,一了百了......我們完全可以在對敵我峙地區設置些難民收容點,然後從佔領地區招聘妥善可靠的朝鮮人去管理他們,對拒不服從管理的傢夥格殺勿論,這樣不就避免傷亡事故發生了嗎?

「依我看哪,一周時間還是太短了,兩周的準備時間比較合適,只要確保在十一月中旬前解決戰鬥就可以了,這樣等敵人的銳氣消失我軍再發起進攻,既可以避免部隊出現巨大的傷亡和消耗,還可以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高國棟有些遲疑不決,看向正在抽煙思考的顧長風:「不如我們去電請示一下?」

顧長風在煙灰缸裡掐滅煙頭,搖搖頭道:「沒什麼好請示的,政委的意見很中肯,就照政委的意見辦理吧,散會後我直接給主席去個電話就行了!正如政委所言,戰事發展到現在出現反覆,說白了就是國內的物資送不上來,部隊的炮彈和子彈都嚴重不足,咱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敵人撒野......現在真沒必要與敵人硬拚到底,要想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鍛煉部隊純屬無聊,咱們先紮好籬笆,把佔領地區好好梳理一遍,徹底確保後勤補給安全才是正理。我聽說這個半島人口約一千三百萬,現在北部和中部地區,充其量只有不到一百萬人,好好合計一下,爭取從江南和兩湖移民個兩三百萬人過來,讓這塊土地換個主人。」

「估計有些難度!」

巫憲偉苦笑道:「抗日戰爭剛剛結束,經過連年戰亂,華北和山東丟荒的土地很多......這些年國內向外輸出了兩億多人口,現在恐怕國內連自己都滿足不了,怎麼可能向我們移民?」

「未必!」

顧長風笑著擺擺手:「我經常和老大通電話,國內的局勢我比你們清楚多了,目前人口多的地方是江南、江北、黃淮和兩湖地區,雖然這些年來連續移民,但農村的土地供需依然緊張,地主霸佔了大多數良田,由於連年通貨膨脹,佔人口大多數的農民根本沒有自己的土地,幾乎快活不下去了。

「現在的情況是——如果南京政府不徹底進行農村土地的重新分配,那麼因土地導致的各種矛盾就永遠無法調和。你們想想啊,要想緩和當前農村中的階級對立情緒,政府最願意看到的便是因農村勞動力緊缺而讓地主主動減租減息,吸引農民租種他們的土地,讓農民可以活下去並稍稍改善生活,這樣才不至於讓有心人趁機挑撥離間.....如此一來,政府就只能選擇不斷向外移民!

「如果你是蔣介石,你是願意把這些人送到華北和山東地區,讓他們成為自己潛在對手可以放手發動的力量,調轉頭來對付自己,還是索性送出國去,不給對手發展壯大的機會?嗯!?」

眾將恍然大悟,李金龍連連點頭:「虎頭說得很有道理!而且還有個問題,根據龔茜、道叔、鬍子、吳庭艷他們在庫倫與國民政府、中共代表達成的協議,必須保持此前正在進行的業務的延續性,而移民正是我們與南京方面合作的項目之一。」

說到這裡,李金龍吩咐參謀拿出一份卷宗,翻開後瞟了幾眼,笑著向大家說:

「這是我們情報部門在漢城殖民政府遺棄的堆積如山的檔中發現的......朝鮮半島可不是鳥不拉屎的地方,相反資源極為豐富,主要的金屬礦產有金、銀、銅、鎢、鉬、鉛、鋁、鎂、鋅、鐵礦等,此外還有石灰石、雲母、石棉、重晶石、螢石、石墨和菱鎂礦,以及煤炭等非金屬資源。朝鮮歷代王朝均有產金國之稱,而且金常與銀、銅等礦共生,尤其是菱鎂礦和石墨儲量穩居世界前列,尤其是大約近五十萬噸的菱鎂礦約佔全球儲量的一半左右。

「對我們最具有戰略意義的是茂山鐵礦的開採。這個鐵礦發現於三十年代初期,經過三年前日本地質專家的勘探,證實其保底儲量在十億噸以上,遠景儲量甚至可能高達五十億噸,是世界性的露天大鐵礦山。茂山鐵礦開發的高峰時期出現在石原莞爾主持參謀本部後,每年通過溝通礦區與清津港的一百公里鐵路,向日本本土輸送八百萬噸高品位鐵礦石。

「日本原來非常重視這裡,早在三五年便在茂山鐵礦派駐有大量部隊,現在之所以沒有多少吝惜便輕易放棄,在於他們在澳洲發現了更大規模、品質更高的鐵礦石礦區......根據這份資料,如今澳洲西部的許多城市,已經成為集採礦與煉鋼為一體的鋼都。由於日本完全接手了美洲華人集團及從上海轉移資產到澳洲從事開礦及冶煉的英國人的鋼鐵企業,再加上日本從本土、東北遷移去的部分設備,才在不到一年時間,實現產鋼一千二百萬噸,令日本皇室、軍隊和資本企業喜出望外,有了把澳洲當做新家發展的打算。」

眾人接過資料細細看完,紛紛喜笑顏開。

謝馳道:「真沒想到,這個狹長的半島不僅鐵礦石儲量驚人,煤炭儲量也高達一百億噸以上,可利用的水力發電量也至少在一千萬千瓦以上。此外,半島的森林面積高達兩千萬公頃,耕地面積高達五千七百萬畝,真開發利用好了,不比咱們剛剛佔領的遠東差多少!」

顧長風想了想,囑咐道:「這個咱們自己心裡知道就行了......蒙古軍區下屬各集團軍中,有不少朝鮮族同胞,其中就有咱們安老大的同窗好友金洪默中將,他們肯定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故土變成這樣......

「半島地區最終是扶持建立一個獨立的民族政府還是直接納入中央直轄,在沒有最終定性之前,咱們不能聲張,悄悄執行移民及分田到戶等政策就行了,到時候我想中央不會不考慮到這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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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二章 毫不相讓

十月二十一日,南美地區傳來噩耗,日軍突然由哥倫比亞東北部瓜希拉半島南部地勢相對平坦的邁考地區,對駐守在委內瑞拉邊境線的美軍發起猛烈進攻。

美軍倉促應戰,但依靠美國海軍加勒比海艦隊的戰艦在近海地區進行飽和攻擊,堪堪頂住日軍的進攻。

次日,日軍出動了大約一千多架戰機,對委內瑞拉境內的美國空軍基地展開狂轟濫炸,並在委內瑞拉灣炸沉美國海軍加勒比海艦隊兩艘巡洋艦和四艘驅逐艦,確保美國這一地區利益的加勒比海艦隊遭受重創,剩餘艦隻艘艘帶傷,不得不狼狽地撤退到大安的列斯群島的海軍基地進行維修。

就在美軍失去海上掩護,防線岌岌可危的時候,日軍再次使出在澳大利亞戰場上屢試不爽的戰術,於防線後方的馬拉地區實施傘降,隨後對美軍進行前後夾擊。

美軍在馬拉開波湖西部,部署有精銳的第九軍,經過多次加強,這個軍已由最初的三個師加強到現在的七個,加上後勤輜重部隊,總兵力約在十五萬左右,其中在邊境線一帶部署有三個師,由副軍長文森特將軍主持。

被日軍迅猛如雷攻勢打懵了的美軍招架不住,經過連續兩天兩夜的戰鬥,隨著前線指揮部被搗毀,戰場最高指揮官文森特將軍被俘,退路被斷的美軍大部分選擇了投降,小部分逃入佩裡哈山。

日軍由此佔據了戰場上的主動權,源源不斷的大軍開進委內瑞拉境內。

美軍依託馬拉開波、羅薩裡奧、馬奇克斯等城市,進行了英勇的抵抗,但日軍攻勢很猛,甚至在南美戰場上還首度出現了全機械化部隊,無限可守的美軍損失慘重,第九軍軍長凱尼恩.喬伊斯少將不得不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馬拉開波湖是南美地區最大的湖泊,位於委內瑞拉西北部沿海馬拉開波低地的中心地帶,湖泊北端經寬闊漫長的水道,與委內瑞拉灣和加勒比海相通,是安第斯山北段地質斷層陷落的構造湖,口窄內寬,面積近一點四萬平方公里,相當於半個海南島大。

四十年代初期,馬拉開波大橋還未立項修建,湖泊西部的美軍若想撤到湖泊東部去依託梅裡達山重新構築防線,必須得繞行馬拉卡波湖南部低地,但日軍沒有給美軍任何喘息的機會。

二十六日,日軍由哥倫比亞東部的庫庫塔出擊,一舉擊破約一個師美軍經營的防線,迅速北上,截斷自湖西地區撤退下來的美軍退路,隨後配合從北部南下的日軍對包圍圈內的美軍發起總攻,三日後美軍被全殲。

短短的一個多星期,十三萬美軍中除了一萬多通過海路搶運、成功地撤退到馬拉開波湖東部,其餘的不是戰死便是成為了俘虜。

消息傳出,舉世為之震驚。

英、美等盟國自然是如喪考妣,德意日等軸心國家卻無不歡欣鼓舞,認為隨著蘇聯的失敗和日軍在南美大陸取得的勝利,戰爭進程必然加快,盟國的失敗幾乎不可避免。

此時美國正在本土苦苦抵擋日軍及日墨聯軍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並在東部及南部地區,努力積蓄兵力,準備對日軍發起反攻,為此甚至不惜抽調南非的軍隊回援,但馬拉開波湖的失敗,卻給了美國人當頭一棒!

要知道南美是美國重要的能源和物資補給基地,直接關係到美國的軍工生產,僅僅以馬拉開波湖為例,這個湖及周邊地區遍佈採油站、井架、磕頭機,湖區周邊有四千多口油井,年產四千多萬噸原油(後世達到七萬餘萬噸),是美國除本土外最大的石油供應地,如何能讓其落入日軍之手?

無奈之下,美軍不得不從原本就很緊張的兵力中,抽調新組建的兩個軍南下,一方面是要堵住日軍,保護委內瑞拉東部、圭亞那、蘇裡南、巴西及法屬圭亞那的安全,另一方面則試圖奪回對馬拉開波湖的控制權,確保美國的能源供應。

......

十一月二日,下午兩點。

南華,新京,小南海。

「主席,美洲急報!」

劉卿手裡拿著一張方方正正的電報紙,大步走進安毅位於東籬園家中的書房。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冒失了,因為書房裡不止是安毅一人。

聽到他那略顯焦急的聲音,房間裡另外幾個人目光齊刷刷的投過來。

安毅向客人歉意一笑,迎著幾位關切美洲戰事的客人的期盼的目光,吩咐道:「隨著馬拉卡波湖戰役的失敗,情況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裡,你簡單說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也好讓我們的客人有個心理準備!」

「是,主席!趁著美軍援軍未到,今日淩晨,日軍攻佔了馬拉開波湖東岸的卡維馬斯、拉古尼亞斯等城市,並派出傘兵,在帕拉瓜納半島實施空降,佔領了美軍在這裡修建的機場及炮臺!這樣,日軍分別佔據了委內瑞拉灣兩翼的瓜希拉半島和帕拉瓜納半島,若兩把鉗子一樣,把這片石油產區牢牢地納入控制之中。」

說完,劉卿將剛剛收到的電報遞給安毅。

安毅平靜地看了一眼電報上的內容,波瀾不驚地告訴劉卿:「看來日軍是卯足了勁,要拿下南美地區最精華的石油產區了......對了,我記得帕拉瓜納半島南部的可羅及港附近也有大油井?」

「是的,那個地方叫威廉斯塔德,年產石油近四百萬桶,附近的蓬托菲霍則是著名的石油冶煉中心,同時也是非常重要的銅礦產地。」劉卿點點頭。

「委內瑞拉真是個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安毅自言自語一句,轉向正在傾聽秘書凱.薩默斯比小姐翻譯的盟軍遠征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中將:

「將軍,我覺得你應該向貴國總統提出建議,不要再把巴頓將軍統率的第一裝甲軍調往北美大陸,而是應該立即送往委內瑞拉,並任命他擔任前線總指揮。一旦讓日軍在那裡站穩腳步,資源豐富的南美大陸,將成為日本人縱橫馳騁的牧場,同時為他們的侵略戰爭提供充足的養分。」

艾森豪威爾及其率領的軍事代表團一行,於昨日抵達新京,就南華派遣部隊到南非代替盟軍光復馬達加斯加島一事展開磋商,今天安毅是以老朋友的身份邀請艾森豪威爾和他的夥伴到家裡做客。

中午吃過簡單的家宴,賓主展開輕鬆的交談,最早談及的便是當前的美洲局勢,安毅剛剛指出日軍極有可能席捲南美截斷美國的物資供應,現在就收到這樣的電報,讓艾森豪威爾臉色大變。

「主席先生,你認為日軍在南美地區投入了多少兵力?」盟軍遠征軍參謀長沃史密斯將軍問道。

安毅示意劉卿退下,隨後道:「僅僅日軍有能力圍殲貴國精銳的第九軍,就足以證明其兵力不少於第九軍的十五萬人,根據我們的情報,以及南美戰場反饋的資訊,我們基本上可以斷定,日軍調集了至少十五個以上的主力師團到南美戰場,如果不認真對待,我擔心你們增援的兩個軍會重蹈覆轍。如果再送掉兩個軍,那麼美洲戰局將徹底糜爛,這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是啊,情況很惡劣!」

艾森豪威爾皺起了眉頭:「可是現在才調集兵力圍堵,時間上是否還來得及?如果南美地區日軍真的重兵雲集,我擔心援軍還未抵達,局勢已經徹底糜爛!因此,我認為還不如把握主動,趁著日軍分心他顧,一舉粉碎其在北美大陸的攻勢,將他們趕下大海!」

「將軍說得也有道理!」安毅笑了笑:「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如何抉擇還得你們來做出判斷!」

艾森豪威爾苦惱地搖搖頭:

「美洲的事情還是由國內的馬歇爾將軍他們來做出決斷吧,我們現在談談如何盡快解決馬達加斯加島上的日軍,徹底打通印度洋運輸線!經過連續的加強,馬達加斯加島上已經有日軍九個主力師團、十七個獨立步兵旅團、六個炮兵聯隊、一個飛行軍和十個日印軍師,總兵力近百萬。

「在如此狹小的區域集中這麼多部隊,任何地區遭到攻擊,都將受到數倍於我的敵人優勢兵力的反撲,這便是我們遲遲不敢發起搶灘登陸作戰的主要原因。因此,貴軍要想一戰奏功,起碼得抽調差不多的兵力才行!」

安毅有些奇怪,馬達加斯加島雖然有六十二萬平方公里之巨,但由於農業開發較晚,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供應百萬大軍長期駐紮的樣子。不過他沒有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而是嚴肅地說道:

「正因為馬達加斯加島非常難打,所以我們才會要求,這座扼西南印度洋重要通道的島嶼今後必須劃入我們南華版圖,由我們的軍隊來保證盟國印度洋航路的安全!關於這一點我們不會做任何讓步!」

艾森豪威爾皺緊了眉頭:「可是,我們的英國盟友認為他們已經失去了對西亞、波斯、印度、緬甸和馬來亞的控制,那麼他們就非常有必要從其他地方得到補償。馬達加斯加島靠近英國的殖民地南非,對於整個非洲安全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他們不會答應其他國家在自己身邊留下一根釘子!

「主席先生,現在我們的目標是要盡快打敗軸心國家軍隊,恢復世界和平,我想請主席先生以國際大局為重,不要做意氣之爭!」

「這不是意氣之爭,而是我們的正當要求!」

安毅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正因為馬達加斯加島地理位置很重要,所以我們才不會放任不顧!正如美國為了確保本土的安全,把夏威夷群島納入自己的國土一樣,馬達加斯加對我們也擁有相同的意義,有了它的鞏固,才能確保我們的本土安全不受別國威脅!

「在此之前,我們已經與自由法國運動的領袖戴高樂將軍簽訂了協議,戰後馬達加斯加島將歸屬南華!我的意見很明確,付出了就要有收穫,總不能我們流血流汗,最後卻把勝利的果實拱手讓人吧?這樣如何能夠激發部隊的自尊心和自豪感?如何確保官兵的士氣?與其兵無鬥志打敗仗,還不如索性撒手不管,讓你們自己去拿下它,不管怎麼分配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這——」

艾森豪威爾一臉的無奈:「事關領土與主權,我無法做主,不過我會把主席先生的意見向總統匯報,我相信......」

「叮鈴鈴——」

這時書房裡的電話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打斷了艾森豪威爾的話,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轉頭向電話機看去。

安毅微微有些驚訝,他知道若非遇到大事,絕對不會有人打攪自己,當下向幾位客人點頭致歉,站起來走到電話機旁,拿起話筒問道:「我是安毅,什麼事情?」

機要秘書安卓的聲音傳來:「主席,有重大情況發生,杜部長和陳局長已經趕到了宣武樓會議室,等著向您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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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三章 火炬計劃

小南海,宣武樓小會議室。

「駐歐洲的情報站連續傳來四份相隔時間不久的急電,希特勒在柏林召開了秘密軍事會議,從即日起開始執行火炬作戰計劃,預計在本月十二日至十五日之間,對我們發起全線進攻。

「如今,外約旦、敘利亞、土耳其及高加索邊境地區,德軍已經悄悄集結了五十到六十個師,後續兵力正在急速增加中。同時,納粹政府開始有意識地清除在德國軍隊中任職的中國人的軍職。」

杜易開門見山就把緊急情況向安毅做了匯報。

安毅霍然站起,一臉震驚地問道:「德軍不是被蘇聯人牽制在莫斯科嗎?他們怎麼可能調集兵力南下,兩線作戰可是兵家之大忌,難道希特勒連兩三個月都等不下去了嗎?」

杜易耐心解釋道:

「根據此次會議內容,德軍在取得斯大林格勒會戰勝利後,德軍南方集群和高加索集群只是抽調了約四分之一的兵力北上,然後匯合歐洲其他國家派來的志願軍,從庫爾斯克、圖拉地區攻向莫斯科,其主力以休整為名撤到後方,但實際上卻調往了高加索、土耳其和中東地區。

「莫斯科戰場,德軍在佔領克裏姆林宮和紅場後,希特勒便密令放緩進攻節奏,吸引全世界的目光,但卻悄悄地把兩個坦克集群通過鐵路南調。由於火炬計劃只限定希特勒、戈林、約德爾三人以及具體經手制定該計劃的官員知道,就連黨衛軍總司令海德裡希也被蒙在鼓裡,直到昨天德國最高軍事會議召開,釘子才獲悉這一情況,隨後情報部門立即開始核實,終於確定了德國人這一計劃!」

安毅這時已經恢復了鎮定,坐下來冷靜思索了一會兒,看向陳瑜:「中央情報局方面有何發現?」

陳瑜冷靜地匯報:

「德國與我們合作的六十多個項目,包括紅河越池水電站、廬江宣光水電站、沱江和平水電站、難河詩麗吉水電站、錫河蘭保水庫、順巴鐵路(順化到巴色)、萬榮鐵路(萬象到榮市)、歸素鐵路(歸仁到素林)、太原風動機廠、下龍電纜廠、新京華德奔馳汽車製造廠、歸仁染料廠、西貢化肥廠、京南軸承廠、萬象發動機廠等建設工程,近期以各種理由紛紛停工,德國的工程師與技術人員,陸續歸國。

「根據我們調查,現在滯留於南華及西南境內的德國人,已經不到高峰時的四分之一,而且根據鄰裏和朋友反饋的情況,他們都打算在十二日之前離開,這就說明情況確實已經到了緊急關頭。」

安毅略一沉吟,已經做出判斷:「樹欲靜而風不止,德國人真的要翻臉了!」說到這裡,安毅感慨不已:「我們和德國人的合作,最早可追溯到當年在廣州時我和魯麟洋行的漢斯的合作,三一年隨著我訪問德國正式確認雙邊合作關係,到現在為止,我們和德國之間已經走過十七年的蜜月期,如今一切都將在戰火來臨前化為泡影。」

杜易道:「說起來魯麟洋行的漢斯先生也算有情有義,三七年他返回德國擔任總經理後,依然與我們保持密切協作關係,幫助我們引進了許多基礎工業的專利和發明,彌補了我們的短板。

「我們的企業之所以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開遍德國及其佔領區,漢斯先生功不可沒。最近我們出售德國的產業,魯麟集團也是以市價進行收購,並沒有斤斤計較,給我們省去了大麻煩,剩下的不好處理的產業,我們都遵照你的指示,捐贈給了各所大學及教會......現在大多數員工已經歸國,留守的少部分人員也隨時都可以撤退。」

安毅點了點頭:「撤吧,撤吧,既然德國人大張旗鼓地搞撤僑,我們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該撤就撤,撤完就好......對了,像釘子這樣宣誓加入德國國籍的華人,會受到此次清洗的衝擊嗎?」

「暫時沒有,但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杜易想了想,又道:「從這次希特勒制定火炬計劃沒有通知海德裡希來看,希特勒對釘子有了一定的警惕和懷疑,而一向重用釘子的海德裡希不可避免受到衝擊。我擔心海德裡希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會拿釘子開刀。」

安毅擺擺手:

「你以我的名義向釘子致電,詢問他下一步打算。如果他想回國,我們一定妥善安排,我們的夏級核潛艇目前正在大西洋挪威海域遊弋,隨時都可以把我們的功臣安全營救出來!」

「好的,等下我會立即把主席的問候傳遞給他,一切都遵照他的意思辦理。」杜易欣然領命。

安毅站了起來:「事不宜遲,你們情報部門立即加強對德國的監控,上到納粹黨高層的一舉一動,下到普通平民百姓的特殊言行,都要給我搜集記錄下來。這些年我們在德國佈置的由上而下的情報網絡,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保證完成任務!」

杜易跟著站了起來,眼裡滿是信心。

要知道國安部不僅負責留學情報人員的安插,還接手了歐氏集團的情報機構,經過多年的發展,在歐洲各國各個階層都有自己的情報人員,大約有數千白人在為國安部工作。這個時候的國安部,對於歐美情報的掌握,比起南華中央情報局和安家軍總參情報部都要有力得多。

......

十小時後,夜深人靜。

獨柱寺的總參大樓地下會議室裡,燈火通明,南華中央軍事委員會擴大會議正式舉行。

之所以會耽誤這麼久才開會,在於安毅需要把除入朝軍外的其他各部大員召集到新京,共同協商這一可能影響南華前途和命運的大事中來。

在召集人的時候,安毅親自給楊九霄致電,一方面通知他開會,另一方面命令西亞軍區所有官兵一律停止放假,各部進入最高警戒狀態。

安毅端坐在主位上,左手邊第一位是尹繼南,這一排依次坐下的是張承柱、夏儉、趙瑞、葉成、丁志誠、楊九霄、安晉、焦廣緒、吳立恆等獨當一面的將領,右手第一位是胡家林,往後依次是副總參謀長楊飛、楊傑、黃智,軍委秘書長鄧斌和辦公廳主任趙東全,海軍司令路程光,空軍司令黃斌一,總政治部主任展到,總後勤部部長常保芳等總部大員。

在這對面而坐的兩排將領後面,分別是近衛集群及各方面軍下轄集團軍的主要將領,以及軍委三總部下屬各部大員,各軍區副職、參謀長等高級將領。

老兄弟見面,分外親熱,大約寒暄了十多分鐘,安毅輕咳一聲,這才進入正題。

安毅站起來,首先致歉:

「對不起,弟兄們,我原本以為,因為蘇聯人的持續抵抗,我們與德國之間的戰事,會延遲到明年年初,甚至有可能因為蘇聯人在冬季集結足夠的兵力反擊,把德國人趕出莫斯科,從而給我們創造一個和平穩定的局面......但是,情況變化很快,根據最新情報,預計德國與我們的戰爭將在本月中旬打響......劉卿,你來報告一下現在的情況。」

「是!」

坐在胡家林身後第二排第一位的總參情報部部長劉卿站了起來,大致講解了一下德國人所採取的「瞞天過海,暗渡陳倉」的計策,以及德軍針對南華的「火炬」計劃的概況。

會議室裡頓時議論紛紛,尹繼南不敢置信地脫口問道:「大哥,情報核實了嗎?」

安毅苦笑著回答:「這種事情誰敢拿來開玩笑?現在已經是三日淩晨,最多再過半個月,情況就會見分曉......無論真假,我們都不可掉以輕心。」

尹繼南先是一陣沮喪,隨即鄭重其事地說道:

「大哥,如果德國人真的打過來,我願親臨一線,率領部隊與他們較量......我在德國數年,與他們的將校多次展開紙上談兵,對於他們的打法分廠熟悉,我要讓他們知道,背叛朋友的嚴重後果。」

安毅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性格一向穩重的尹繼南會主動請纓,想了想建議:「繼南,你先聽一下前線的具體情況,然後再做出決定也不遲。」

尹繼南還想請戰,安毅背後的大塊電子螢幕已經亮了起來,今天白天衛星、高空雷達飛艇以及S4偵察機拍攝的畫面先後出現,並在一旁的電子地圖上,對比了近幾個月的環境變化,清楚標注了需要特別關注的位置。

通過翔實的圖文資料,與會將領明顯可以感覺到,許多原本是田地、荒漠或者是草甸的地區,如今營房林立,許多可疑建築拔地而起,大量坦克正在向邊境線開進,德軍正在逐步完善邊境線的兵力配置。

在安毅的示意下,鄧斌來到參謀們掛上的大幅西亞地圖前,拿起指揮棒,指著地圖開始講解:

「根據所有圖像資料顯示的情況綜合進行分析,我們基本上可以斷定,德軍的主攻方向有以下三處:

「其一,幼發拉底河德軍與我軍控制區交界的加伊姆地區,這裡附近大河流淌,土地平坦,加上亞洲東西鐵路主幹線在這裡穿過,補給方便,利於機械化大軍推進;

「其二,底格裏斯河流域的土耳其、敘利亞、庫爾德人王國與我灣北省代胡克縣交界地區,這裡水源充足,歐亞鐵路貫穿全境,地勢平坦,與加伊姆一樣,是著名的糧食產區,利於燃油、彈藥補給和就地徵集糧草;

「其三,波斯、土耳其與高加索交界的阿塞拜疆地區,這裡也有鐵路溝通東西南北,雖然山勢連綿,但相對於周邊的高山峻嶺,其中的幾處峽穀還是適合大軍行進的,估計這將是德軍山地集群進攻的主要方向!

「打仗就是打後勤,一支部隊機械化程度越高,對後勤的依賴就越嚴重,因此,即便沒有這些衛星和高空照片,我們也基本上可以推斷出德軍的主攻方向。此前我們構築的防線和堡壘,也基本沿著這三個地區展開,因此戰役從一開始,就有可能演變成德軍進攻、我們防守的格局!

「當然,我們也不排除敵人派出偏師,繞擊我軍側翼的可能,不過我方有著軍事偵查衛星和高空飛艇的全天候監控,敵人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想要達到突襲的突然性,難度不小。現在問題的關鍵便演變成了我們能夠支撐住德軍連續不斷的正面攻勢!」

鄧斌回到座位坐下,安毅向楊九霄道:「九霄,你先談談你們方面軍的兵力部署及應對情況吧!」

「是!」

楊九霄站起來,大步走到地圖前,拿起指揮棒:

「目前我方面軍下轄四個摩步集團軍,兩個坦克集團軍,其中固守加伊姆地區的是顏梓霖中將統帥的第十六集團軍,防禦四國交界地區的是於則清中將的第十七集團軍,守衛阿塞拜疆的是承俊華中將的第十八集團軍。

「這三個集團軍都是五個師的大編製,分別為兩個摩步師,兩個乙類步兵師,一個裝甲師,戰場的佈置是一線陣地佈置乙類步兵師防守,摩步師作為機動力量隨時增援,在前線遍佈我們的榴彈炮旅、火箭炮旅、高射炮旅、反坦克旅和噴火坦克團,裝甲師與坦克驅逐旅、獨立重坦克團、自行加農炮團和陸航大隊則作為戰略決勝力量,逐次投入戰鬥。

「按照我們的兵力搭配以及防線構築情況,我們完全有信心抵禦三倍於我之敵的進攻!當然,這樣的防禦戰消耗也是非常驚人的,一旦彈藥和物資供應不上,就會出大問題!」

安毅點了點頭,等楊九霄返回座位坐下,站起來道:

「當前我們面臨的困難主要有以下幾點:其一,我們的部隊正在西調中,由於東西距離太過遙遠,至少在戰爭爆發前,西南方面軍和山地集群無法及時趕到,由於鐵路、公路運力已達極致,調集後續部隊增援更是無從談起,這樣在兵力上,我們將有相當長一段時間處於劣勢;

「其二,德軍的武器裝備與我們類似,我們無法再像從前對付日軍那樣,憑借武器火力上的優勢取得戰場的主動權,這將是一場硬碰硬的較量;

「其三,由於我們長期與德國人的合作,使得我們的軍隊對於德國的情報部門,沒有多大的秘密,使得敵軍可以充分估計我們的力量,做出具有針對性的進攻;

「第四,此次作戰的規模將會是空前的,尤其是決定敵我制空權的空戰,規模將比我們所經歷的歷次大戰都要大,我們的空軍能否經受得住考驗,存在一定問題。

「當然,我們的優勢也是極為明顯的,比如我們部隊裝備的中程和近程導彈、噴氣式戰機、地對空導彈、雲爆彈等德國人都不知道,這就保證了打擊的突然性,德軍在懵懂無知間或許就會失去先機!

「至於原子彈,我暫時不準備使用,因為這種終極武器一旦使出來,不管是盟國還是軸心國,將會受到極大衝擊,突然停止敵對狀態,一致應對我們的威脅。我們現在只生產儲備了二十枚原子彈,要達到遠程投送及隨心所欲使用,起碼得經過兩年以上的積累,所以對德國的戰爭,還是限於常規戰爭!」

尹繼南再次站起:「主席,我請求把這個神聖而又光榮的使命交給我,我保證只要在西線一日,就不讓德軍前進寸步!」

安毅沉吟一下,終於重重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不同意寸土必爭,戰局不利的時候,我們完全可以捨棄一切,大踏步後退!把敵人放進來,拉長敵人的補給線,然後集結優勢兵力消滅他們,這才是我們的長處!

「那種硬碰硬拚消耗有其必要性,但在運動中殲滅敵人的戰術也不能輕言放棄,至於如何取捨,我相信你在德國軍校進修時學得不少,這幾年看過的具體戰例也不少,一定可以從中找到一個平衡點!」

「是!」

尹繼南臉上展露自信的笑容,立正向安毅敬了個軍禮,眼神中透露出銳利的光芒。

這一刻,多年前安毅那個可以寄予厚望的小老弟復活了,他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一切對手膽寒的凜然氣息,而即將享受到這一切的,是號稱陸地上不可戰勝的德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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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6 00:39:04
第一九五四章 一舉突破

十一月三日清晨七點,太陽還躲在雲層中睡覺,從日本海上吹來的薄霧,籠罩著遠近的山嶺。

透過薄霧,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山巒、叢林以及遠處峽穀間綿延的鐵絲網,以及那些縱橫交錯的反坦克壕和戰壕。

在這些綿延的戰壕間,每隔上兩三百米,就可以看到一面迎風飄揚的膏藥旗,證明這裡的防線還控制在日軍之手。

在穀底陣地旁流淌而過的小溪裡,一層疊著一層的屍體,鼓著肚皮躺在水中,空氣中瀰漫著一陣陣死屍的惡臭氣息,這些都是連日來對面安家軍陣地時斷時續的炮擊造成的惡果。

根據日軍情報部門通報,這還不是安家軍炮兵的正常狀態,估計其彈藥補給出現了問題。但就是這樣稀稀拉拉的炮擊,依然非常致命,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往往收屍的隊伍剛剛出去,立即就被對方發現,一通密密麻麻的炮彈不要錢似的砸來,收屍隊一下子就報銷完畢,連續送掉數百人的性命後,到最後上面索性不管了。

雖然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氣溫不太高,但屍體那麼接連擺上幾天,依然不可避免地腐爛變質,因此堅守在穀底防線的日軍,便在這樣臭熏熏的環境中生活,每一個官兵都希望調到兩側的山嶺上去,可惜有後台達成心願的人不多,由於屍臭瀰漫,大多數人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疾病。

好在附近的山間有不少清泉和水井,不然連喝水都找不到地方。

穀底及兩翼山巒的戰壕裡,成千上萬把刺刀散發出無數星星點點的寒光,在潮濕陰暗的戰壕和山間掩體裡,隨著伙夫送上食物,一個個鬼子和棒子士兵,端起飯盒,就著飯盒蓋子裡的高麗泡菜,喝著稀得可映出人影的野菜稀粥。

在日軍的撤退計劃中,糧食是優先起運的對象,留下給阻擊部隊支配的食物很少,這幾天隨著各個港口人員撤退速度的加快,失去後方輸送的前線各部的糧食已基本告罄,如果再對峙下去,下一步稀粥裡恐怕就不會再有大米,而只有野菜了。

日軍士兵一邊喝著野菜粥,一邊聽著戰地喇叭裡傳出的朝鮮總督小磯國昭的講話。小磯國昭此時已經撤退到了北九洲,此刻他正通過無線廣播,對朝鮮境內的日軍講話,前線指揮部通過收音機接收,然後把講話通過話筒及電線,輸送到佈置在前沿陣地的大喇叭裡,供前線官兵收聽,鼓舞士氣。

「......帝國勇士們,自七月起,我們遭受了可惡的南支那軍隊的偷襲,他們利用我們主力在外之機,無恥地入侵了滿洲、遠東、北支等地,隨後又把戰火燃燒到了朝鮮半島。朝鮮半島是帝國的重要領土,經過四十多年的改造,這裡的人民早已經成為天皇陛下最忠實的奴僕,而敵人的目的,便是侵佔我們的土地,奴役我們的人民!

「原本我們應該死戰到底,絕不退縮,但是皇軍主力此時正在美洲作戰,為了黃種人的榮光教訓白種人,如果我們不進行轉進,在半島與敵同歸於盡,那麼就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證帝國下一步戰略的勝利進行,因此天皇陛下及大本營諸君,才會忍著揪心的疼痛,下達了全員轉進的命令!

「可是,如何轉進才能保證我們把大多數人民和財富送到安全的地方呢?那就需要一支英雄的部隊阻擊敵人的進攻。我最親愛的官兵們,你們在前線英勇奮戰,奇跡般地抵抗住了數倍於你們的南支那軍隊的進攻,我為你們的表現感到驕傲和自豪!

「現在,帝國的轉進大業已接近尾聲,你們只要在前線再堅持一周時間,就可以安全地撤下來,回國與親人團聚。我知道現在你們很困難,但我相信你們,完全能夠克服一切險阻,把敵人阻擋在你們的陣地前......祖國和人民在看著你們,天皇陛下在看著你們,你們一定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

「說得好聽,誰理解我們的痛苦啊?都好幾天都沒吃飽飯了!」

一名喝完野菜稀粥的鬼子兵,感覺肚子依然扁扁的,轉過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粥桶,嘀咕了一句,放下添得乾乾淨淨的飯盒,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在潮濕的掩體裡睡了一夜,整個人都像生銹了般不自在。

伸著懶腰的鬼子兵,習慣性地站到用木板和碎鏡片製成的土製潛望鏡前,朝外面打望,入目處是一片點綴著枯黃雜草的荒地,連日來的炮擊,這個地方幾乎被犁了一遍,視野很開闊。

這個鬼子沒發現什麼異常,返回工事裡坐下,看到周圍不少人還在慢條斯理慢慢吞嚥,覺得肚子更餓了,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閉上眼睛養神。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陣怪異的聲響,剛剛睜開眼驚呼一聲「敵人的炮擊」,隨後防炮洞外便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

連綿不絕的爆炸此起彼伏,整個世界好像都隨著一聲比一聲猛烈的爆炸而劇烈晃動起來,不斷有碎土石塊順著工事頂部原木間的縫隙落入工事中,搞得不少人飯盒裡沾滿了塵土。

由於安家軍的炮擊已經成為了慣例,沒有鬼子多留意,匆匆結束進餐,然後蜷縮著身體,低著頭,在灰塵繚繞的工事裡耐心等待炮擊停止。

......

「放——」

隨著指示旗不斷升起落下,位於金泉城東八公里的前沿炮兵陣地上,數百門榴彈炮、迫擊炮的炮管,不斷地噴吐著黑色的爆煙和橘紅色的火焰,天空中盤旋的偵察機,不斷地通過無線電,為炮兵調校著目標方位。

囤積了近兩周的炮彈,現在各部的彈藥儲量都很充足,這段時間炮兵們都是打幾炮就停下,一個個憋壞了,今天可以敞開打,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不斷地把炮彈按照調試好的射擊諸元發射出去。

由於打炮的速度太快,許多炮管都打紅了,官兵們才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休息一下。

那些接受過嚴格訓練、身材魁梧壯實的裝填手們,連續送彈數十發後,胳膊都酸痛得沒法伸直了,這才不得不暫時被替換下來休息,但他們不覺得苦和累,每一個人的心情都無比的愉快。

連續幾十輪炮彈打出去後,所有的炮位四周,全都被空彈殼、空彈箱擠滿,堆得就像是一座座座小山一般。

八點半左右,太陽噴薄而出,迅速驅散了籠罩在山間的薄霧,這下炮兵們親眼看到遠處日軍陣地上的情形,只要這邊炮兵陣地上出現發射的煙塵,對面數公里外的日軍陣地便迅速陷入一片烈火與硝煙之中。

西伯利亞吹來的北風帶著絲絲涼意,把日軍陣地上的硝煙吹散開,大片大片的硝煙直上雲霄,迅速連成一體,在陣地上空形成了一道由天到地的厚厚灰黑色煙幕,把日軍陣地全部籠罩其中,場面恢宏而又壯觀。

第一輪炮火準備結束,所有的炮手全都被退殼煙薰染得週身漆黑,除了牙齒是白色的,還有兩個眼睛因眼皮張合保留了原色,幾乎變成了黑人。

炮手們看到彼此的狼狽樣子,都指著對方的臉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候拉著炮彈的卡車駛向了各個炮位,炮手們、裝填手們迅速各就各位,第二輪延伸炮擊隨即展開。

......

由於受到地形限制,這一線坦克和裝甲車無法展開,只能由步兵發起進攻,空軍及陸航部隊配合作戰。

日軍聽到密集的炮擊聲再次響起,非常驚訝,這種連續的炮擊以前從未有過,於是一個個趕緊湊到潛望鏡前小心觀察,透過瀰漫的硝煙,他們恐懼地發現陣地前方出現了一大片迷彩色的散兵線——在沉寂十多天後,安家軍的攻擊再次發起了!

鬼子和棒子兵立即驚呼起來,紛紛從槍架上拿過上著刺刀的三八式步槍,大步衝了出去,來到陣地上,向進攻中的安家軍官兵射擊。

在後方的炮火和輕重機槍掩護下,安家軍萬餘官兵,端著自動步槍、衝鋒鎗或者通用機槍,高聲呼喊著口號,向著山上的日軍前沿陣地挺進。

對於進攻方來說,攻佔峽穀底部的陣地毫無用處,兩翼山嶺上的火力,將會把從底部通過的部隊撕成碎片,因此今天安家軍的戰法是兩翼開花,拿下兩側的高地後,再收拾中間的敵人,到時候就不需要花費多大力氣了。

「殺!」

看著呼喊著口號衝鋒來的安家軍官兵,日軍隱藏在山間掩體裡的火炮開始猛烈開火,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內,上百發炮彈落入衝鋒中的迷彩色散兵線間,數百團白色煙團、黑色煙雲帶著橘紅色的焰火,高高地升騰而起,整條散兵線瞬間被炮彈揚起的煙霧所籠罩,數不清的殘肢斷臂,在煙雲中被拋至數十米的高空中,原本如波浪般快速湧進的波浪,隨著密集彈雨的落下為之一頓。

但是,這個停頓僅僅只有短短的一瞬,隨後便迅速恢復,無數的安家軍官兵,依然悍不畏死地向著日軍陣地殺去。

天上的安家軍偵察機迅速記錄下日軍炮火所在位置,並第一時間將射擊諸元傳遞到安家軍炮兵陣地。

這時候,安家軍裝備部隊的120毫米和150毫米拖曳式加農炮,紛紛揚起了炮口,隨著一聲令下,上百發重磅加農炮彈向著目標高速飛去。

烈焰紛飛,轟隆聲聲!

隨著一枚枚加農炮彈直接擊穿日軍炮兵掩體厚厚的壁沿,日軍精心構築的掩體迅速瓦解衝上高空,熾熱的彈片瘋狂肆虐,狂暴的衝擊波中,正在瞄準的鬼子炮兵以及附近的裝填手,迅速被熾熱的彈片奪去生命。

不過,直射的加農炮彈,只能對來自正面的炮位發生威脅,日軍佈置於反斜面的炮兵陣地,依然在不斷地噴吐火舌,給我軍造成巨大的傷亡。

「嗡——」

響徹天際的轟鳴聲中,六十多架戰機從西北面的玉山洞一線飛了過來,在空中迅速散開,向著日軍的炮兵陣地俯衝而下,一串串航彈如魚兒下卵一般落入日軍的大炮之間,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鬼子位於反斜面的炮兵陣地就被密集爆炸的火光所籠罩。

日軍隱藏極深的防空陣地,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了,各處山嶺上火星四射,不斷有高炮、高射機槍對空射擊,各種口徑的彈丸沖天而起,天空上爆雲四射。

一架B2轟炸機躲避不及,俯衝時被擊中發動機,起火燃燒迅即爆炸,又有兩架轟炸機在爬升的時候,屁股被打得冒起了濃煙,但日軍的防空陣地也因此暴露無遺,除了遭到安家軍炮群的攻擊外,受到刺激的B2轟炸機及Q1強擊機捨生忘死地開始對這些防空陣地展開狂轟濫炸,航彈、火箭彈、機炮炮彈及航空機槍子彈,不要錢似地向日軍的防空陣地上潑灑。

又付出三架墜毀,五架受損返航的慘重代價,射向空中的煙雲終於歸於宣告沉寂,大概四十多處防空火力點被安家軍空地協同給全部解決掉。

空地大戰正酣的時候,衝鋒中的安家軍步兵距離日軍的前沿陣地只有一步之遙,出人意料的是,居高臨下的鬼子在投擲出密密麻麻的手榴彈導致上百名安家軍官兵傷亡後,竟然嚎叫著從陣地上衝了出來,向安家軍突擊部隊的箭頭展開了反衝鋒。

兩股人浪一下子迎頭撞上,迅速展開短兵相接的肉搏戰。

鬼子居高臨下,佔有地形的優勢,但安家軍火力兇猛,一式自動步槍不僅可以進行連續的短點射,而且其獨特的三稜深槽槍刺,強度高,穿刺性好,不易折斷,讓試圖靠拼刺刀取勝的日軍佔不到任何便宜。

雙方後續部隊不斷,不斷地撞擊在一起,在安家軍強大的近身火力壓制下,日軍終於抵擋不住,開始後退。

前移的數百門迫擊炮,衝著日軍的後方就是阻斷炮擊,在通用機槍的掩護下,官兵們順利殺進日軍的前沿戰壕。

日軍位於各個山頭的機槍火力點拚命開火,密集的火力交叉成火力網,壓制得戰壕中的官兵抬不起頭來。同時,一波又一波日軍從山上向下衝,試圖奪回陣地,整個山嶺和峽穀,一片喊殺聲。

空中的偵察機,再次將日軍的火力點鎖定,很快上百枚加農炮彈便在日軍的機槍陣地附近爆炸,大口徑的炮彈幾乎第一時間便把日軍的掩體掀了個底朝天,日軍佈置在四處山嶺上的機槍漸漸啞火。

與此同時,日軍位於山間各處的陣地上方,不斷地落下延伸來的榴彈,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密集響起,衝鋒中的鬼子和棒子兵被炸得血肉橫飛,不計其數的日軍死於非命。

連續的炮火覆蓋,把日軍兇悍的反撲勢頭給壓了下去,而安家軍後續部隊已經殺到,越過第一道陣地,向縱深推進。

又是一波機群飛來,這一次是戰鬥機、強擊機和轟炸機的混合編隊,擁有八十多架戰機,它們在空中不斷盤旋,發現哪裡的日軍試圖集結反撲,就立即俯衝下去用機炮和航空機槍猛烈掃射,又或者用火箭彈遠距離打擊,日軍的反擊一次次被化解於無形中。

這個時候,安家軍的直升機群終於出現,大約四十多架武裝直升機,就彷彿長了翅膀的坦克,那裡發現日軍的火力點,就立即衝過去,用機炮和火箭彈招呼,日軍許多隱藏得很深的機槍掩體,剛剛開火不久就連同掩體一起被火箭彈送上天空。

日軍一些機槍掩體所處位置很巧妙,直升機無法對其展開攻擊,這個時候火箭筒手和噴火兵就發揮作用了,安家軍官兵先是用火箭筒壓制日軍的射擊,然後噴火兵迅速靠近,衝著洞口就是一串火龍噴去。

幾乎是眨眼間,日軍官兵隱身的洞窟或者坑道就被火焰包圍,燃燒的凝固汽油將把所有接觸到的敵人送去地獄,那種如同跗骨之蛆的火焰,會讓人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上午十點,金泉東北方高地率先被安家軍攻破,半小時後,南方的高地也落入安家軍掌控,日軍數度反擊無果後,不得不狼狽退往了國士洞一線,安家軍官兵窮追猛打,緊追不放,國士洞未堅守兩小時,日軍防線再次被擊破,只好又退往龜尾城。

......

金泉城西的一棟四層小樓,便是東路攻擊集群的前敵指揮部所在,親臨一線的李金龍接到來自一線的電話後,長長地鬆了口氣。

早已等候在指揮部裡的第十三集團軍軍長遲宗遠中將、第十四集團軍軍長方繼德中將圍了上來。

遲宗遠迫不及待地問道:「前線突破了?」

「是的!」

李金龍高興地點了點頭,道:「第二集團軍和第九集團軍打得很堅決,五個師接替出擊,沒有給日軍任何喘息之機,現在對龜尾城的總攻擊已經展開,預計最遲今晚就可以拿下龜尾城,威逼大邱!

「現在你們馬上回去,命令部隊隨時做好開拔的準備,一旦前面拿下龜尾,下一步作戰就由你們兩個集團軍負責!不過,你們各師的特種大隊必須得給我分出一半人來,把鐵路、公路兩翼的山嶺好好梳理一遍,堅決把日軍隱秘的屯兵點和坑道口給我打掉,即便打不掉也要及時上報總部,我們會派出部隊收拾他們!

「記住,行動一定要堅決,果斷,不要給日軍任何機會,一口氣把他們趕下大海!」

「是!」

兩名中將軍長鄭重地向李金龍敬了個禮,然後快步走出指揮部。

心情放鬆的李金龍來到地圖前,看向西線,心裡琢磨著全州拿下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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