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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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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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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30 01:10:32
第二三六章 滾滾長江霧茫茫

清晨,坐落在鎮江城北的北固山籠罩在蒼茫的白霧之中體由前峰、中峰和後峰三部分組成,主峰為後峰,因其北臨長江,形勢險固,故名北固山。山高近六十米、長約兩百米,建於東吳甘露年間的甘露寺雄踞於山巔之上。

北固山與西面的金山、東面的焦山形成犄角之勢,三山鼎立,構成鎮江的江防屏障,北峰地勢險峻,枕於江水之上,氣勢雄奇,峭壁如削,山上到處都是百年古木,名勝古跡多在其上,素以「天下第一江山」聞名於世。晴日登上山頂,東看焦山,西望金山,隔江相望的揚州著名勝景平山堂清晰可見,但今日正值霧鎖大江,陰雨綿綿,就算是顧長風的這個觀察點擁有購自德國的蔡司二十倍率炮兵專用望遠鏡也無可奈何,大霧中三十米距離之外根本無法視物。

安毅在鬍子和顧長風等人的陪同下,離開懸崖頂部覆蓋厚實偽裝網的觀察點,穿過陡峭蜿蜒的六十米路徑,回到甘露寺東側廂房外的古樸草亭中坐下歇息。

安毅摘下軍帽,抖落上面的露水和殘葉,抬頭遙望東邊隱隱而現的朝陽光亮,長長地歎了口氣。此時此刻,他的心境就如同被迷霧緊鎖的山巒和大江一樣,看不清前路,辨不明方向。

經過南昌戰役和浙江諸多大小戰役,系軍閥孫傳芳已遭受重創,實力大減,二十萬軍隊只剩下四萬餘人的殘部,但是安毅對這四萬餘敵軍絲毫不敢大意,相反更為重視,因為孫軍中那些擁兵自重、鼠兩端投降的投降,起義的起義,剩下的四萬餘人全就是死心塌地、負隅頑抗的勁敵。

從連日來的情報和公開的報紙上獲知,孫傳芳部獲得北方最為強大的奉系軍閥張作霖的支持,還得到英國人提供地大筆資金和一批火炮、法國人秘密贈與的三百挺輕重機槍和相應彈藥,部隊是大量地減少了,但是戰鬥力成倍地提高了,這樣的敵人一旦讓他緩過勁來,相當難以對付。

讓安毅非常惱火也非常忌憚的是張作霖父子對孫傳芳的全力支持。

野心急劇膨脹的張作霖在第一次直奉戰爭失敗退回到關外之後,吸取了土匪式軍隊作戰失敗的經驗教訓,在日本的全力支持下,嚴格整飭軍隊,軍隊數量、素質和武器裝備都有明顯的改善,現已擁有步兵三十五萬人,飛機三百架,大小海軍艦船二十一艘和充足的武器彈藥。眼見中原亂起,張作霖利用各種借口再次揮軍入關,通過與馮玉祥、吳佩等軍閥間地戰戰和和,勾心鬥角,最終佔領了北京和直隸各地,成為了中國北方的實際主宰,不但贏得了第二次直奉戰爭的勝利,還把反覆無常的西北軍閥馮玉祥打得丟盔卸甲,落荒而逃,馮玉祥部接受的大批蘇聯援武器悉數落入奉軍之手。

獲得日本帝國主義大力扶持的張作霖由此信心大振,展開了蓄謀已久的南下,高舉「討赤援吳」地旗號,於天津成立所謂的「安」,自封為安三軍總司令,分別給予被北伐軍打得走投無路的孫傳芳、從奉系中分裂出去再次依附的叛將張宗昌副總司令頭銜,於二月份佔領了安陽、新鄉、開封等地,接著以飛機重炮為掩護,圍攻鄭州,把「討赤援吳」的援助對像吳佩打了個措手不及,吳佩孚被打得丟盔卸甲,逃往河南鞏縣避難。

不久前還被吳佩孚和張作霖聯手打擊逃到陝西的馮玉祥喘息未定,看到張作霖父子趁人之危,突然對「老朋友」吳佩孚起致命一擊,哪裡還會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刻糾集殘部兵出潼關,與張作霖來了個東西夾擊,打得立足未穩的吳佩孚拋棄鞏縣,逃往南陽,馮玉祥再次聲威大震,乘勝追擊,把吳佩打得一路南逃,慌不擇路,使得一度在中國近代史上吒吒風雲的吳佩孚大帥敗走垓下,四面楚歌,從此一蹶不振,終於退出了天下地大舞台。

馮玉祥高興沒幾天。突然現自己已經置身於張作霖父子地大軍炮口之下。驚駭之下立刻飛身而退。保存好不容易再次壯大地實力。並低聲下氣地聯合山西王閻錫山。附義國民革命軍。向全國通電支持南方國民政府。拚命呼籲正在同室操戈、怒目而向地國民黨武漢政府和新成立地南京政府放棄分歧。立刻揮軍北伐。

老謀深算地閻錫山因懼怕張作霖父子強大地軍事實力。嘴巴上雖然附義革命。實際上卻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把剛剛結盟地被張作霖大軍逼得惶惶不安地馮玉祥急得滿頭是汗。只能天天組織萬人演講。高呼革命口號。不停地招兵買馬加緊訓練。卻根本就不敢向洛陽方向前進半步。

張作霖非常敏銳地看到馮玉祥和閻錫山之間貌合神離地實質。也清楚地看到寧漢決裂之後地國民革命軍已經走向了實質上地分裂。因此非常輕鬆地將「倒戈將軍」馮玉祥扔在黃土高原上窮吆喝。迅速調整戰略方向。劍指東南。為孫傳芳這個便宜撿來地義子提供大批得自日本地槍支彈藥。並任命自己地兒子張學良、反出奉系再次投靠地魯軍軍閥張宗昌為陸軍上將。兵分兩路。率領數萬大軍開進蚌埠和興泰一線。以援助「孫軍討赤」為借口。開始染指中國最富裕地江浙滬

實現攻佔兩湖、統一中國地宏偉目標。

眼看張學良和張宗昌率領地大軍陸續南下。本是芶延殘喘地孫傳芳部正在國內外反動勢力地支持下。利用革命陣營地內訌分裂贏得寶貴地喘息機會。逐漸恢復元氣。重振軍心。很快就會大舉南下。瘋狂報復。值此危急關頭。國民政府和武裝力量各方卻在為各自地利益唇槍舌劍、相互辱罵。整個打著北伐旗號地革命軍二十萬將士無所適從。前途一片灰暗與迷茫。

此時地安毅。儘管心急如焚。卻又百般無奈。他清楚地看到只要奉系軍閥與張宗昌、孫傳芳部之間地戰略調整和兵力部署完成。戰火將會重新燃起。自己獨立團所處地戰略位置必定成為敵人率先攻擊地目標。而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寧漢之間地明爭暗鬥愈演愈烈。大有劍拔弩張。一觸即之勢。

北伐軍各勢力擁兵自重,形同割據,以革命之名譽拚命搜刮民脂民膏的同時,以各種貌似公允大義的借口穿梭遊走於寧漢之間,實則無一不是利用危機沽名釣譽,爭名逐利,不亦樂乎,哪裡還有人高舉三民主義大旗疾呼北伐大業?

在這樣地天下大勢面前,安毅突然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無能與渺小,不由得對自己的理想和一直擁有的堅定產生了懷疑,覺得自己就像這混沌大霧籠罩中的一顆樹木、一株小草那樣,弱小而又無助。

「老大,弟兄們都問我什麼時候展開全線總攻?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是,看到目前寧漢之間的混亂局勢,我自己都沒了信心,但又不能明說,深怕弟兄們知道後士氣一落千丈,只能以不停的訓練來對付。」顧長風低聲歎道。

副營長吳立恆也憋不住了:「如今這局勢,讓我想起兩次東征時期反反覆覆的混亂,友軍突然變敵人,過幾天敵人又變成友軍了,弄得咱們滿頭霧水,不是個事兒啊!老大,你給咱們說說怎麼應付吧。」

安毅苦笑道:「我也看不透啊,好在至少半個月內敵人不會起全面進攻,儘管江北之敵來勢洶洶,那個所謂的奉軍少帥張學良也頻頻表目空一切的高論,但面對長江天險,他們很難在短期內準備完畢。」

「奉軍、魯軍和孫軍加起來近二十萬之數,如此龐大地軍隊開動起來,頗費時間,沒有半個月休想聚集到江北一線各要地,再加上張宗昌部還要時時防著被老東家張大鬍子併吞,出工不一定出力;孫軍各部剛剛恢復元氣,重新調整的各師各旅需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否則仍是一團散沙,武器裝備再好也沒用。從那個少帥表的言論上看,他也很著急,估計他已經知道打過長江品味江浙美女和到天津逛窯子是有很大區別的。」

眾弟兄聽了愁容盡去,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鬍子對安毅總能在關鍵時刻讓弟兄們放鬆的本事很佩服,笑了笑就按原先商量好的意見說道:「老吳、劍橋,你們完全沒有必要著急,從今天開始兩周之內按兵不動,除了嚴密監視江北敵人地動向之外,停止一切的渡江偵察活動,可以採取輪休的辦法給弟兄們放假,鎮江城目前已在我們的絕對控制之中,沒什麼需要擔心的。要是弟兄們問起何時起總攻,就告訴弟兄們一切都在緊張準備之中即可,準備期內只需守好自己的陣地。

「劍橋,你要多下連隊走動,四營的弟兄都是好樣的,沒什麼花花腸子,堅持進行愛國教育的同時,也要保持一定地戰爭壓力。」

「放心吧,我們四營的弟兄們很好帶,只需對弟兄們說等對面的敵人把繳獲鴉片下來就動手,相信弟兄們都不會懈怠的。」

副營長兼教導員盧劍橋顯得很輕鬆,眾人聽了又是會心一笑,知道這是盧劍橋用歷次繳獲的戰功來激勵士氣、樹立信心的一種方式,對四營官兵非常有效。

安毅滿意地點了點頭:「另外,你們必須兼顧炮營的右翼安全,焦山上地觀察哨非常重要,不能懈怠,炮營通過連續的實戰進步很大,他們剛完成各級軍官調整,正在進行第二階段的強訓,需要你們多多幫助。夏儉的一營也一樣,停止一切偵察任務,一切都交給老丁他們負責,出擊點太多反而影響他們的行動,要是你們不願讓自己地偵察排停下,可以在我們整個防區內練兵,若是團部有緊急任務,你們的偵察排還得予以協助。」

「是!」顧長風三人齊聲回答。

迷霧緩緩散去,小雨漸漸停止,和暖地陽光普照大地,回到大營的安毅心情卻異常鬱悶,巡視一圈之後他與尹繼南和鬍子打個招呼,騎上馬和顧老二一起前往金山寺地一營和警衛連。

兩人在十餘名侍衛的跟隨下,騎馬慢行,過了西門橋進入金山寺地盤,尚未到達西面地山門,就被一陣猶如天籟的歌聲深深吸引。

只聽了兩句,安毅的心驟然緊縮,情不自禁勒駐馬,有些驚訝地望向西面百花洲綠柳深處的湖畔亭廊在古箏和笛簫烘托中的美妙歌聲,正是自己教會心愛的楚兒彈唱的曲子《但願人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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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一曲之緣

枝新綠。水塘滴翠。春季細雨,的陽光。分外明媚花洲畔雅致精美的長廊內外。處可見踏青的人們。空氣中幽幽瀰漫著莉花的清香。

安毅和顧長風的悄到來。剛開始並沒有引起人的注意。只是隨著長亭中的琴聲歌嘎然而止。亭內的男女老少都轉過頭驚訝地望著兩位一身戎裝英氣逼人的年輕官。鄰桌嬉戲的孩子也匆匆回到父母身邊。睜著天真無邪的眼睛。驚慌地望著兩位高大挺拔的威武軍人。

亭中的人們已經有人認出了安毅。低的驚呼聲傳進安毅和顧長風的耳朵。兩人相視一笑。從容大方地走進長亭。很客氣地坐在大桌旁空著的兩張竹椅上。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非常意外啊。哈哈!」

顧長風帶著迷人的笑。望著對面兩位驚呆了的美貌少女。根本就不理會周圍雍容華貴竊竊私語的中年男女。他指了指面上的古箏。和氣地向坐在對面的紫少女問道:「我們是被美妙琴聲和歌聲引來的。沒想到姑娘擁有如此高超的琴技和動人的嗓音。遠遠超我在海寧和昆山時聽到的任何彈唱。更沒想到在孫軍炮火威脅下的鎮江。仍然有如此清雅之人。能把蘇學士的《水調歌頭》譜成這麼絕妙的曲韻演唱。佩服啊!」

「安將…」冰骨貴氣天成的紫少女似乎沒有聽到顧長風的客氣話。而是睜著清澈明亮的眸子。呆呆看向微笑致意的安毅。

安毅驚訝地問道:「姑娘認識我?那日在杭州郊外的白塔南面有幸一睹芳容。我似乎沒有與姑娘說過話吧?請問姑娘貴姓?」

紫衣少女俏臉緋紅。回神來連忙站起致禮:「安將軍請見諒……小女子姓馮名雲。就讀於浙江女子師範。因杭州動亂不止所有學校均已停課。就回到家鄉暫且休息幾天。那天與恩師在錢塘江畔的白塔亭小聚。有幸的見將軍英姿。只是沒機會與將軍認識……給將軍介紹一下。這是我姨姨母。這位是我同班同學周若婷。我們……我……」

禮貌地安早已站向馮潔雲的父姨母致禮老兩口看到安毅和顧長風彬彬有禮的鞠連忙站起直呼使不的。彼此客氣一番這才坐下。問候片刻兩個年輕清秀的小丫鬟麻利地奉上香茶。

安毅低聲致謝。向家介紹大咧咧的顧長風:「這位是我獨立團作戰參謀兼四營營長顧長風中校……」

對面身穿紅色長裙的周若婷驚呼起來。飽滿的胸脯激動的起伏不定。待看到顧長風和安毅頗為驚訝地望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慌忙低下頭白皙長地脖子臊的發紅。更別說被滿頭秀髮遮住的粉臉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被稱為「虎頭將軍」的顧長風竟這麼帥氣。根本不是自己想像背插寶刀腰挎雙槍的猛將形象。

顧長風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亭中各人見安毅也是一臉的迷惑。便轉向低不語心兒狂跳的若婷:「周姑娘。你是如何的知我的綽號地?」

平靜下來的馮潔雲撫絲緞般黑亮的長髮。揚起驚艷絕倫的臉蛋。拉住女伴的小手含笑解:「顧將軍不知道嗎?風靡大江南的《模範營》一書裡面。就清楚無誤地記載了將軍地英勇事跡。還有尹繼南胡家林等將軍。你們經歷的一次次艱苦卓越的戰創造的一個個奇跡讓人肅然起敬。欽慕不已特別是安將軍。比照片上更英俊更帥氣……就連我們的老師也為安將軍的風采稱慕不已」

「原來是這樣……」

安毅和顧長風相視一笑。兩人都沒看過《模範營》一書。沒想到影響會這麼大。

安毅客氣地笑道:「馮姑娘你剛才彈唱的曲子何而來?」

馮潔雲望向心愛的古箏。低聲回答:「這首曲子叫《但願人長久》是用東坡先生地《調歌頭》譜曲而成。曲調優美意境幽遠早已風靡全國我們學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唱。據說是由廣州一位名叫歐楚兒的女師大同學最先彈唱的。報紙上介紹說楚兒小姐的自一位奇人地傳授。於去年七月一日慶祝北伐軍誓師出征的晚會上用鋼琴伴奏率先彈唱。從此廣為流傳。深受各階層地喜愛。 將軍有此一問一定精通音律。能否請將軍指教一二?」

顧長風笑道:「我們團長客氣了。他拉的一手漂亮的手風琴只不過因為戰事頻繁。他沒有把手風琴帶身邊。否則你一定能見識到他高超地技藝和漂亮的歌聲。哈哈!」

「請稍等……」一直低著頭地周若婷突然站起。扭動蠻腰一陣小跑到後方桂花樹下的五輕人身邊。指指草地上的手風琴禮貌地提出請求。

幾個熱情奔放的年輕人早已認出了名震四方的安毅。苦於沒人介紹正緊張商議如何能與安毅見上一面。聽到美麗動人的周若婷提出請求正中下懷。高興地站起來提起風琴一同來到安毅身旁。與安毅和顧長風禮貌地握手致意。激動的渾身發抖。

馮潔雲的姨父母看到這麼多年輕人聚在一起。禮貌地向安毅和顧長風告辭。叮囑馮潔雲和丫鬟幾句家了。

安毅低頭看著被周若婷等人硬塞到自己懷裡的手琴。想了想大方地坐下。彈出幾小節練手的音符隨即停下。對身邊無比欣喜眼含期待的新朋友們客氣幾句。望向對面輕托粉腮儀態萬千的馮潔雲。心境差兒失控。好不容易穩定得來含笑說道:「本來不敢獻醜的。想到不久前在錢塘江畔白塔勝景下的那張純美的笑臉那匆匆一就令人難忘的美麗眼眸和甜美笑容。我就……即將彈唱地這首曲子曲名叫甜蜜蜜。是一位叫做麗君的歌壇前輩的佳作。有點直白。不知大家喜不喜歡。」

眾人興奮地不住點頭。只有顧長風和馮潔雲心裡明白安毅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顧長風看看激微微顫抖的馮潔雲。再看看頗為拘謹的安毅。忍不住咧嘴一笑誰知他這一笑也讓馮潔雲身邊的周若婷看呆了。好在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安毅身上。沒發現周若婷和馮潔雲地異狀。倒是顧長風被周若婷顧盼生輝眼的心兒狂跳。腔情懷隨之蠢蠢欲動。

拉出一段華美的旋。隨即用婉轉醇厚帶著磁性的低音隨著曲韻低聲吟唱:「甜蜜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想不起……在夢裡!夢裡夢裡見過你……啊。在夢裡……」

悠揚和美的彈唱。引來百花洲數百人的凝眸傾聽。所有人都無比驚地望向長亭中地一年輕人。亭中的幾個年輕人沒有想到安毅的嗓音如此優美將一平白的有點兒突的小曲演繹的這麼微妙傳神。眾人臉上無不掛著欣慕驚訝的複雜神色。

精通長的顧長風被安毅歌聲深深吸引真想詢問安毅從哪裡學到這麼婉轉纏綿的曲馮潔雲更是俏臉紅雲遍佈。眼波晶瑩閃爍。嬌美的身軀宛如玉雕般一動不動。美妙的丹唇微微顫抖。似乎呼吸已經停止下來。

手風琴的音悠然停止。安毅剛謙虛幾句就看到馮潔雲一副滿懷癡情的樣子。心中忽然一震暗叫聲不好。迅速把風琴放到桌面上。站起來尷尬一笑:「獻醜了!嘿嘿……這個本人軍務在不能再做停了。實在抱歉!認識各位非常高再見了!」

仍然沉浸在曲意中的一眾年輕人訝地注視著安告辭離去。好一會兒才遺憾地大聲和應揮手致意。即議論紛紛都說沒想到功卓著的安將軍竟然如此多才多藝。如此的文雅深情。

周若婷跑出長亭。向含笑而去地安毅和顧長風舉起小手。恰好顧長風回眸一笑。瀟灑地向她揮揮手。一時竟讓周若婷心跳驟停。全身發軟。禁不住靠在亭柱上。凝望著小徑盡頭飛身上馬的顧長風秀眼迷離如癡如醉。白嫩纖細的小手半舉在空中竟忘了放下來。等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亭中。五個新朋不知何時已經去。唯有馮潔雲的一雙纖纖素手靜靜放在古箏地琴弦上。猶如雕塑般遙望安毅離去的方向。美麗地眼睛裡已經蓄滿莫名的熱淚。

「潔雲。你怎麼了?」周若婷頗為緊張地坐到馮潔雲地身邊。抓起她微微顫抖的雙手關心地詢問。

馮潔雲回過神來。出手輕輕拭去欲滴地淚珠。勉強一笑:「沒什麼。被安將軍的歌聲感動了。」

周若婷放下心來幽幽歎息:「沒想到安將軍和顧將軍這麼年輕出色。英姿勃勃。偉岸俊秀。絕對是萬里挑一的美男子。看《模範營》的時候還以為作者意誇張了呢。想到真實的他們比起書中的還要優秀。唉……虎頭將軍……他的一舉一動一一都讓我無法忘懷。輕輕一躍飛身上馬。瀟灑英姿動人心扉啊!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他……」

馮潔雲深深吸口氣。秀美的胸脯悠悠挺起。潔白的貝齒輕輕咬了咬豐潤丹紅的下唇:「能見到的。一定能見到的!」

「怎麼見?」周若婷興奮地問道。

馮潔雲輕輕去光額頭上的一秀髮。低沉而又堅定地說道:「明天我就去報名入伍。我一定要在他身邊!」

周若婷大吃一驚:「天啊!你瘋了?你父母怎麼可能同意?還有你在上海的爺爺奶奶。還有你們馮氏家族的親友們。所有人都盼著你盡快離開這個炮聲不停的地方趕回上海去。都在為你的安全牽腸掛肚的怎麼可能讓你去當兵?還有。六月份你不去英國留學了?你的作家夢呢?這些現實不由你不考慮!」

馮潔雲微微一笑。揚起白皙的微微上翹的下巴低聲說道:「爺爺奶奶和父母最疼我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任何要求。只要我細細向他們解釋就能征的他們的同意。我都十九歲了。能為自己前途做決定了。倒是你。我去入伍了你怎麼辦?回杭州嗎?」

「我……只要你敢去我也去!」周若婷突然做出的決定把馮潔雲嚇了一跳。兩人面面相覷片刻。隨即抱在一起歡快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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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30 01:11:02
第二三八章 切勿打草驚蛇

擁有三萬餘住民的鎮江晚上異常寧靜,自從三天前革命北岸的敵軍陣地炮擊之後,對方也停止了對南岸的盲目炮擊。

鎮江城有錢有勢的名流聞達大多在獨立團到來沒幾天就撤離了,數以千計匆匆離開的有錢人雖然對不停挑起戰端的安毅頗有怨言,但在如今的革命形勢下,沒有一個敢於表達自己的不滿,唯恐招來禍端,只好暫時遷出以保性命。

如此一來,倒也使得安毅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順利行使民政軍政權利。

和在昆山駐防時一樣,獨立團在進駐的第二天就貼出了《戰時管制規定》,鎮江的工會、社團和各種協會驚愕之下,紛紛停止活動,除本地商會有感於獨立團官兵的秋毫無犯和友善態度,不時送上些糧油蔬菜犒軍之外,所有社團沒有給駐軍增加任何的麻煩。而左翼工會、農會、學聯等團體早已被蔣介石的殘酷鎮壓嚇得東躲西藏,根本不敢組織任何的群眾性運動,相反,從上海、南京和杭州等地逃回來的鎮江籍左翼人士看到鎮江沒有任何的鎮壓和戒嚴,安毅所部更沒有半點為難左翼團體的意思,都對安毅暗自感激。

儘管如此,處在戰地前沿的鎮江城外看似平和,其實戒備森嚴,由獨立團政工股、模範營、教導隊派出的糾察隊、巡邏隊每天都堅持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不間斷巡邏,足跡遍佈大街小巷,城里外,鎮江百姓也由開始的緊張轉變為適應,再到習以為常。

一批~氓地小偷強盜被軍法官李錚鳴鐵手鎮壓之後,老百姓驚喜之餘感激莫名,雖然每日生活在炮聲之中,但也對獨立團官兵極為擁護和尊敬。

入夜,與獨立團大營一街隔的夢園潘家大院裡一派緊張,潘鶴年夫婦和兩個十五六歲的兒女端坐在正堂上,不停開導決定從軍的侄女馮潔雲,不但搬出身在上海的馮氏家族掌舵人馮景堯老爺子,潘夫人還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鑭——眼淚,但都無法打消天生麗質楚楚動人地馮家掌上明珠馮潔雲報名參軍的決心。

對於突然出的變故,練達細緻的潘鶴年悄悄問過兩個服侍小姐丫鬟,得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將軍彈唱一曲之後生的,潘鶴年就非常後悔在白天的郊遊中率先離開,此刻馮潔雲委婉的解釋和堅定的態度讓他更感擔憂,他為自己當初同意這個寶貝侄女前來鎮江散心而懊悔不已,也為老爺子馮景堯可能地責備而倍感憂慮,但他實在沒有辦法說服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侄女改變初衷。

軍營中地熄燈號聲悠傳來,潘鶴年突然想到一個絕佳的辦法,他緩緩站起,扶了扶金絲眼鏡,體貼地攙扶哭得雙眼紅腫的夫人站起來,轉向滿臉歉意卻目光堅定的侄女,和顏悅色地說道:「小雲、小姐,夜深了大家先休息吧,看來我們一時無法說服你們,但如此大事我們實在難以同意,希望你們回房之後再斟酌一番,實在要去的話,也只能等待我給你們地父母電報告知此事才行,否則這個責任我擔待不起啊!回房去吧,好好想想。」

「鶴年。你……」極具風韻潘夫人對丈夫態度地轉變非常驚訝。

「沒事。沒事!你別擔心。此事急不來。年輕人嘛。總有衝動地時候。我們年輕地時候。又何嘗不是這樣?哈哈!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地。聽我地好嗎?」潘鶴年及時安撫自己地夫人。禮貌地向滿懷歉意站起來地地馮潔雲和周若婷點點頭。示意不需多禮。

潘鶴年憐愛地攙扶著自己地夫人走入內室。吩咐夫人地貼身丫鬟取來自己地長衫和禮帽。轉向疑惑地夫人低聲解釋:「我這就去見見那位風流倜儻地安將軍。以鎮江商會主席和家長地身份請他幫個忙。小雲和周小姐碰壁之後自然就會打消從軍地幼稚念頭。這要比我們勸說一萬句都管用。」

潘夫人驚喜地抱著丈夫的手臂:「鶴年,這能行得通嗎?」

「估計沒問題,大不了明天我組織商會個幾萬軍資送給安將軍,反正他們進駐到現在,沒有得到過我們鎮江商會的常例資助,城裡的幾大家族至今仍惶惶不安,也早存有花錢消災的意思,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何況這十多天來,我不止一次組織會中成員給駐軍各部送去米糧犒軍,多多少少安將軍會給我個薄面的。」潘鶴年信心十足地說道。

潘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擔心地問道:「萬一……萬一那個安將看上咱們小雲了怎麼辦?」

潘鶴年哈哈一笑:「放心吧,姓安的年輕人的確是個人中龍鳳,但我看他滿臉正氣隨和大度,軍紀嚴明聲譽極佳,絕對不會做出有損於自己名譽和北伐軍聲威的事情,哪怕他真有這心思,也不敢做出格之事,我們只需暫時穩住小雲,明天一早我就給上海的大哥大嫂電報,也給周小姐那個當浙江省教育廳副廳長的父親去個電報,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趕過來把寶貝女兒領走的。」

「暫時也只能這樣了,唉……那個安將軍也實在太優秀了,就連他身邊那個營長也是萬里挑一的俊傑,難怪小雲和周小姐對他們這麼著迷。」潘夫人放下心來,難得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潘鶴年微微一愣,隨即輕撫妻子的俏臉:「去洗洗臉吧,瞧你哭成這樣,都快成小花貓了。」

潘夫人嗔怪地輕輕打了丈夫一拳,含情脈脈地轉身走出內室,前往後院,潘鶴年收起笑容,在窈窕的丫鬟服侍下穿上長衫,等丫鬟轉到正面幫他系扣子的時候,他嘿嘿一笑,將大手伸進丫鬟豐滿的胸口揉搓起來,丫鬟頓時全身軟,鶯鶯嬌喘說別讓夫人看見,潘鶴年不屑地笑了笑,低聲吩咐丫鬟今晚別拴房門就抽出大手,接過禮帽戴在頭上揚長而去,留下十六歲的漂亮丫鬟摀住酥胸大口喘息。

團部會議室裡,燈光明亮,安毅、胡家林、尹繼南、楊斌、李錚鳴和丁志誠等人仍在展開軍情分析,李錚鳴剛剛結束的匯報讓安毅等人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也終於知道為何前一階段敵人地炮彈打得那麼準的原因所在。

楊斌對兩個秘密觀察哨、四營的北固山南三連陣地被敵人的炮火摧毀至今仍耿耿於懷,六十餘名弟兄死傷的代價令他非常惱火,聽了李錚鳴和丁志誠的匯報,恨不得立刻將隱藏如此大的奸細揪出來槍斃:「諸位,不管此人是商會主席,名流賢達,我們都不容忍他繼續活下去,弟兄們流血,只需一個通敵罪名就能讓他身敗名裂。我建議:立即抓捕,查封潘記商行和潘家大院!」

「我同意,而且還要徹底抄家,包括那個向奸細提供自製快船渡江告密的船廠掌櫃蔣鹿鳴,一個也不能放過!」鬍子也惱怒不已。

丁志誠想了想笑道:「我倒有個主意,既然奸細能把咱們地佈防情報送過去,咱們是否能夠利用一下,送出些假情報什麼的,或許能達到意想不到地效果。」

安毅眼前一亮,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眾弟兄也都若有所思地看著丁志誠,希望他能說出具體的辦法,可是在沒有具體目標之前,丁志誠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該怎麼利用此事。

心思稠密的尹繼南點點頭:「老丁的建議很有見地,目前紛亂的局勢地確給了敵人許多可乘之機,我們軍隊內部的分裂肯定讓敵人看了個一清二楚,再加上孫傳芳經營江浙這麼多年,肯定會有不少死黨仍然和他休戚與共,暗通曲款,估計很多人都認為我們北伐軍已經風光不再,遲早會被強大地奉軍、直魯軍和孫傳芳的軍聯合打敗,這個時候要是我們能夠打出漂亮一仗,不但能鼓舞全國人民的信心,還能對寧漢各部友軍起到促進作用。

只是,我也不知該怎麼才是,像老丁提出的傳遞假情報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幾個奸細都在老李和政工股弟兄們的暗中控制之,我們只需制定出行動目地和方案即可。」

兄們心中豁然開朗,全望向安毅。

安毅想想點點頭,雙手向後用力梳理一下頭:「諸位,如果咱們把江對面孫軍新二旅設在揚州城內的老窩給端了,再狠狠咬上一兩口擴大戰果,隨即迅速撤回南岸繼續對峙,你們覺得怎麼樣?」

眾弟兄面面相覷,都為毅如此大膽地計策感到震驚。

安毅哈一笑,將自己的大致方案說出來,弟兄們聽得興奮莫名,拍案叫絕,沈鳳道卻在此時悄然推門而入,在安毅耳邊低聲匯報:「商會會長潘鶴年有要事求見。」

眾弟兄聽這話全都停止說話,安毅沉思片刻,疑惑地自言自語:「說曹操曹操就到啊!這傢伙主動前來,有何目地……」

「要不我打他走吧?」沈鳳詢問。

「不!讓他到正堂等我,我倒要會會這個老狐狸!」安毅果斷決定。

「是。」沈鳳道轉身離去。

安毅掃視一圈眾弟兄:「鬍子、老楊,你們繼續順著剛才的思路討論下去,繼南和我去見見這個不速之客。煥琪,你負責記錄商議內容,爭取今天晚上就整理出來,讓繼南明天帶到上海面呈師座和白總指揮,爭取得到前敵指揮部地支持,否則這一戰達不到預計的效果。請各位記住,從現在起,一切均需要保密,切勿打草驚蛇!」

「是!」弟兄齊聲回答。

安毅說完解下腰間的武裝帶,連同配槍短劍一起放到桌面上,尹繼南明白安毅的意思,也如法炮製,兩人輕輕鬆鬆走出會議室來到正堂,迎上遠遠就抱拳作揖的潘鶴年,客氣地打了個招呼,握手後謙讓地坐下。

安毅等勤務兵送上迎賓茶,這才和氣地問道:「潘先生深夜而來有何指教?」

潘鶴年放下茶杯,頗為痛苦地搖搖頭,將侄女馮潔雲與安毅一見之後要求入伍的前前後後一併道來,聽得安毅目瞪呆,頭疼不已。

尹繼南驚訝過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兩人自然而然的反應,讓潘鶴年放心許多,他頻頻歎氣,低聲請求道:「將軍,我那侄女少不更事,只是出於無奈我才不得不連夜來求見將軍排憂解難,希望將軍能打消她二人的輕率念頭,否則,要是我家老爺子怪罪下來,鄙人擔待不起啊!」

「潘先生,請問你所說的老爺子是誰?馮小姐的父親嗎?」安毅聽出了潘鶴年話語中的弦外之音。

潘鶴年仍是滿臉痛苦,擺出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詳加解釋:「在下並非小雲的父親,而是鄙人的泰山大人,姓馮諱字景堯,在新成立的上海聯合工商總會中擔任理事,與會長虞洽卿先生、理事杜月笙先生相交甚厚,如按輩分來講,杜老闆仍需稱呼我家老爺子一聲師叔。」

「小雲的父親馮玉庭則是虞會長的得意門生,目前在上海灘經營銀行和兩家商行,家裡人平時把這孩子給寵壞了,這才有了今天頭疼之事,所以鄙人不得不來央求將軍襄助啊!」

安毅和尹繼南聽了大吃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老狐狸的背景如此深厚,虞洽卿、馮景堯和杜月笙是誰?就連蔣總司令也和他們淵源深厚,依靠他們在財力物力上鼎力相助,才有了數以千萬計的巨額資金支持,才有了一批批槍支彈藥和運輸裝備。如今上海事變剛剛過去,蔣總司令更需要上海財團和買辦資本家的支持,這種情況下要是自己強行抓捕潘鶴年,定會惹起軒然大波,說不定從此與江浙財團結下難以化解的仇怨,如果那樣,蔣校長蔣總司令絕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團長,而得罪勢力雄厚的上海財團,更不用說順利地實施自己的龐大計劃了。

潘鶴年看到尹繼南坐在位上低頭沉思,安毅則站起來憂心忡忡地來回踱步,心中暗自得意,隨即給安毅加上點料:「鄙人全靠二位將軍成全了,自從二位將軍率部進駐鎮江以來,軍紀嚴明,秋毫無犯,不但杜絕了赤黨的猖狂活動,而且對城中賢達非常尊重關照,因此,本人今夜前來,也想向將軍轉達本地同仁的意願,決定以商會名義向貴部捐資八萬元現金用以犒勞將士,明日下午由鄙人率領商會同仁送至營中,不成敬意,尚請將軍笑納啊!」

安毅轉憂為喜,大聲讚道:「潘先生真是雪中送炭啊!我代表本部六千餘將士,向潘先生致以崇高敬意,明日下午,本部定當列隊迎接,敬請父老先親社會賢達們檢閱!至於賢侄女之事,一切好說,我部經費有限裝備奇缺,已經停止招兵買馬了,哈哈!潘先生盡可放心,如有需要盡可吩咐……」

「感謝將軍!鄙人一定把將軍義舉轉告我家老爺子,鄙人以及馮家上下定會銘記將軍的深情厚意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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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南京之行(上)

送走了潘鶴年,安毅和尹繼南回到會議室,將詳情通報給眾兄弟。

楊斌等人得知潘鶴年的深厚背景,無不驚愕,只有鬍子不為所動,並以少有的嚴厲口吻問安毅:

「小毅,你打算就此放過這潘鶴年了?」

「笑話!老子怎麼可能放過他?要是因為他背後的關係網就放過他,老子何顏以對死傷的弟兄們?有何面子繼續在大家面前混下去?咱們從成軍以來立下的誓言,老子時刻不會忘記!」安毅沒好氣地說道。

鬍子的臉色好看多了:「你打算怎麼收拾他?」

安毅歎了口氣:「怕咱們無法動手,只能借刀殺人了!只要咱們的作戰計劃得到批准,就能讓潘鶴年送出一系列假情報,只要順利地端掉孫傳芳新二旅的揚州老巢,不用咱們殺他,恐怕他也活不長了。」

「既然敵人懂得用間,為何們不能將計就計,來個反間?如果這一切努力都不奏效,我也會讓老沈悄悄取走潘某人的腦袋,否則我安毅怎麼對得起死傷的數十弟兄?」

眾弟兄齊聲附和,楊斌感歎萬千地道:「你說這潘鶴年是不是吃錯藥了?他老丈人一家支持咱們北伐軍、支持蔣總司令,這狗東西竟然反其道而行之,難道就不怕馮氏家族拋棄他?」

安毅哈哈一笑:「老楊,這點你沒有老葉看得通透了,記得在海寧時老葉向咱們介紹的那幫官員和富紳吧?不少家族都腳踏兩條船甚至三條船,打到最後無論哪一方勝出,他們的家族都能很好地存活下來,繼續過著富裕的人上人的好日子。就像三國時期地諸葛亮一家,諸葛亮輔佐劉備官至丞相,他哥哥諸葛瑾輔佐江東孫權,也是相當於宰輔之人,他諸葛家還有一個叫什麼我忘了,卻在曹魏陣營裡擔任要職,最後打生打死三國歸一,他諸葛家族都能好好保存下來,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狡兔三窟吧。」

尹繼南同意安毅的分析:「有道理!大家別看上海灘那些大亨們個個風風光光的,搞個暗殺爭個碼頭不在話下,一個個巧取豪奪富可敵國,可在上海工人糾察隊和白長官指揮的北伐軍槍口下照樣哆嗦,可見都害怕軍閥,估計個個都留有自己的退路。」

「還有件事我一直沒說。剛到鎮江接防那天。三師八團地李師兄悄悄對我說。駐紮在上海及周邊地區地各師恐怕肥得流油了。那些劣紳和買辦們為了保住自己地產業。沒有不向他們進貢地。我想想也是。咱們每到一處都能收到當地富紳十萬八萬地犒軍捐贈。以上海地富裕程度。大家就能想像得到有多少油水了。」

「前幾天通過咱們眼地下地兩艘美國貨船大家沒忘吧?上面地大木箱子一看就知道裝地都是槍炮和彈藥。以這兩艘美國貨船返回地時間推算。很可能是給已經佔領蕪湖地李宗仁將軍部送貨。否則不可能回來這麼快。於是我一直在想。是誰給李宗仁將軍送去這麼多槍支彈藥?想來想去除了上海地白長官就沒有第二個了。如今這世道啊。咱們看不清地事情太多。只按照自己地辦法謹慎應對。否則很可能一步錯步步錯。不得不小心啊!」

眾弟兄深以為然。安毅看到大家思想統一也就放心了。剛要接著展開討論制定計劃。就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詹煥琪連忙前去開門。接過彭劍來地文件交談兩句。關上門回到眾弟兄身邊:「老南昌基地來電。勞叔一行五十六人將於明天下午乘客船到達南京。希望我們派人迎接。」

眾弟兄興奮不已。都知道這個名叫勞守道地高人是安毅地恩人和良師益友。他回到老南昌沒半個月就將一切擺佈得整整有條。各項工作地進展隨之加快漸入佳境。不但贏得了歐耀庭先生、軍中地俞飛鵬、蔣鼎文、新任政訓部副主任劉文島等將帥地尊重。還在蔣鼎文長官地舉薦下。被總部委以南昌招募處中校參謀兼士官培訓基地籌備處主任地重任。並接下了安毅各個計劃中地工廠、秘密槍械研究所地選址和建設管理重任。使得黃應武等老兄弟能夠集中精力投入到新兵地招募和訓練之中。如今就要與這樣一位令人欽佩地長見面。弟兄們怎能不高興?

安毅哈哈大笑快活不已。與鬍子和尹繼南開了幾句玩笑立刻收起笑容:「不能耽擱了。今晚必須把作戰計劃大綱拿出來。我明天親自帶到南京請示校長。省得繼南跑上海那麼遠。有校長這塊大牌子替咱們擋著。師座和白長官自然無法怪罪咱們。這對計劃地保密更好些。說實話,我真擔心上報師部和前敵指揮部後生洩密,如今的軍隊亂的很,各勢力的人參雜其中,良莠不齊,是人是鬼誰也弄不清楚,令人擔憂啊!」

眾弟兄不敢怠慢,靜下心來按照安毅的思路逐一研討,直到東方天際白,才將完整的大綱和前半部行動細則完成,具體的補充和預案調整,仍有待於楊斌、鬍子等人負責制定。

安毅回到後院洗個澡小睡片刻,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一群女兵嘰嘰喳喳的歡笑聲,安毅睜開疲憊的眼睛緩緩坐起,張誠連忙進來歉意地報告說今天是星期日不用出操,忘記交代女兵們不要喧嘩了。

安毅哼哼幾句起床,接過張誠遞來的臉盆和毛巾牙刷走出臥室,剛拐到後院井邊,頓時嚇了一大跳,一身戎裝的丁墨蘭和張茹怡手拉手走過新建的圍牆小門,看到只穿一條大褲衩和白線褂的安毅,頓時驚呆了。

睡眼朦朧的安毅忽然意識到自己小腹下撐起的大帳篷,窘迫地用臉盆擋在身前,盆中的口盅牙刷叮叮噹噹掉到石板上,兩個面紅耳赤的美麗姑娘回過神來,臊得無地自容,飛也似地從原路逃離。

安毅放下臉盆大聲喊來張誠,問他為何不將此門鎖上?

張誠迷惑地回答:不是你和尹教導員為了方便女兵出入匯報工作,讓不鎖的嗎?

安毅愣了半天,揮揮手打張誠離去,胡亂提起通水洗漱完畢回去更衣,披掛完畢對著鏡子看了一眼,撫摸下巴和唇上的短胡茬悠悠歎了口氣。

走出正堂,安毅到沈鳳道、顧老二和夏儉站在大門外吸煙閒聊,心想這兩個傢伙可能得知老道即將到來的消息,走過去一問果然如此。

沈鳳道眼中的神色顯得些凝重有些慌張,安毅不解地望了他一會兒低聲問道:「臉色不好,不舒服?」

沈鳳道搖了搖頭,旋即恢復平靜:「讓頭跟你去南京吧,我得到後院去幫小郎中給受傷的弟兄們換藥扎針,否則他忙不過來。」

「也好,有時間你順便教教那幾個女衛生兵一些急救知識,如果需要購買什麼藥品器械之類的,讓小郎中列個清單出來,完了盡快交給我,借這次去南京地機會,我盡量弄些回來,有備無患。」

安毅沒留意沈鳳道反常原因,轉向夏儉開起了玩笑:「你那大肚子老婆又沒跟著來,你過來湊什麼熱鬧?」

夏儉喜笑顏地回答:「半年多沒見到勞叔了,要不讓我去南京接他,實在有失叔侄間的情分啊,哈哈!」

安毅搖了搖頭,對前場邊蹲在一起吸煙望著女兵地兩個漢子大聲喊道:「張浩、王敘倫——」

「到——」兩個全副武裝、腰插雙槍的彪悍中尉扔掉煙頭大步跑來,在安毅面前立正敬禮,站得像標槍般筆直。

安毅非常欣賞顧長風和夏儉的這兩個副官,兩人不但武藝超群,而且能打能拼,機智靈活,在歷次的戰鬥中屢立戰功脫穎而出,很快獲得顧長風和夏儉賞識,提拔為自己的貼身副官。

高大孔武臉如刀削般輪廓分明地王敘倫今年只有二十三歲,本是顧長風從匪窟裡帶來的弟兄,性如烈火,能一掌擊斷五塊青磚,在顧長風地悉心傳授下槍法精進,刀法凌厲,是個渾身是膽非常難得的猛將。二十二歲地張浩出身茶商世家,與夏儉同是湖南益陽老鄉,在入贛作戰前跟隨夏儉加入當時的模範營,身材中等,長著一張謙遜的白淨笑臉,頗有文才,精明強幹,奉新之戰中他第三個衝上城頭,擊斃城內剛換完機槍子彈地敵軍營長,並且第一個衝進城中的敵軍指揮部,一人俘虜十一個敵軍官兵,年紀不大卻鬼精,處世圓滑,深得夏儉地器重,南昌戰役結束積功升至少尉,從那時起就成了尹繼南重點培養的對象之一。

「請團長訓示!」兩人齊聲喊道。

安毅笑容可掬地笑道:「稍息吧……你們兩個剛才在看什麼?」

張浩嘿嘿一笑,漲紅著臉摸了摸頭,顯然是不好意思回答,耿直地王敘倫卻渾懼大聲說道:

「報告團長,咱們在看營裡的這些姑娘……小耗子(張浩)和屬下打賭說,放假出營的女兵肯定是上街逛商舖買服,因為我們軍中不小衣服。」

「敘倫,你這孫子怎麼這麼實誠?虧你跟著老子混這麼久……」顧老二惱火地罵道。

安毅和夏儉聽得哈哈大笑,正好尹繼南、鬍子和丁墨蘭、張茹怡一起走來,天真爛漫的張茹怡連聲問笑什麼呢?

安毅扭頭一看,現丁墨蘭的俏臉再次泛起紅暈,尷尬一笑打了個呵呵,吩咐鬍子和尹繼南下午列隊歡迎潘鶴年和商會的人送錢過來,最後轉向丁墨問道:「丁班長有什麼事情嗎?」

丁墨蘭抬起頭看到安毅那明亮的眸子,趕緊又再次低下:「聽教導員說團長要去南京,正好想請團長幫忙帶些輔導書籍回來,我這兒……屬下這裡寫好了清單……」

安毅想了想建議道:「這樣吧,我們去一小四大五輛車,有位置,你們倆一起去吧,最好能叫上秋明軒一起,讓他也買一些機械方面的書籍和槍械修理工具,否則我們都沒時間辦這些事。」

「真的?」丁墨蘭和張茹怡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快去準備吧,半小時後出。」安毅點點頭。

兩位姑娘高興得忘了敬禮,轉身跑出好遠才記起來,想要敬禮卻現一群大男人樂哈哈地看著自己,一張臉紅得更厲害了,轉身離去時,那嬌媚婀娜的背影差點兒讓一群大男人看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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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〇章 南京之行(中)

江至南京的公路里程只有六十八公里。全程均為較沙土路面。算是江南的區較為寬闊標準的公路。但由於路上經過的市鎮不少。長江南京以下江段仍是南北兩軍的對峙分界線。所以運送糧食和其他商品的人力畜力車川流不息。安毅團的五輛大小汽車行駛了將近四個半小時。才依稀看到南京城的城牆。

此時的汽車司機絕對屬於高等技術職業。安毅的獨立團六千餘人只有後勤股的兩名上士原來開過一陣燒木材的蒸汽汽車。其他六個司機都是從培訓不到半個月的學員中挑出來的。其中的第二輛卡車駕駛員是非常有開車天賦的三營長志標親自駕駛。與煙癮大的夏儉坐在一旁抽煙聊天。這也是一路上速,奇慢的原因之一。

安毅開著蔣校長贈送的黑色美國道奇轎車走在前頭。其餘四輛卡車早就被安毅命令刷成草色。兩邊車門上也用藍白油漆塗上了青天白日徽章。由於此時寧漢分裂。各部形同據。各軍並未執行草草制定的軍用卡車號牌管理規範。安毅自作主張在卡車頭的保險槓和車尾箱擋板上用白漆寫下幾組工整的車牌:01-050者01-59等編號。意思是此車屬於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二師。但沒幾個人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安毅所開的道奇轎車就便多了。接手時車上前後就掛上了藍底白字的總司令部專用車牌。編號為239。因此出了鎮江區一路上暢通無阻。

到了南京城東最大的龍潭軍警檢站。車隊終於被全副武裝的軍警攔下。憲兵看到過來的小車屬於總司令部的車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嚴肅的上前要求靠邊停下出示證件和調令。

安毅只有證件沒有調令。非常客氣的將自己的少將證件遞上。兩個耀武揚威的憲兵尉官看到客氣的安毅嚇的連忙立正敬禮大聲問候。忙不的送回證件連聲歉。頓時驚動了路邊房子裡的兩名帶隊校官。

本不想多事的毅看到其中一位校官是熟悉的二期輜重科畢業的學長黃文朝中校。開門下車。笑容面的敬禮問候:「黃師兄沒到在這兒碰見你。真是幸會!」

與中山先生同是廣東老鄉的文朝連忙敬禮。隨即大步上前。緊緊握住安毅伸出的手:「小毅。你小子怎麼有空來南京…怎麼還穿著這身衣服?不注意看你將軍胸牌。還真以為是司機呢……你可別怪罪我手下這幫弟兄啊。哈哈!」

顧長風見安毅與檢查站的軍官情交談。絲毫也沒有上車離開的意思。也就打開車門走了過來和從後面趕來的夏儉一起與友軍相互見面。客氣的掏出香煙給每人遞上。自己也點上一支美美的吸了起來。

由於轎車,排坐著明軒丁墨蘭和張茹怡幾個不吸煙的人。顧長風和安毅為了避免兩女暈車。一路上只能強憋著。這下正好趁機過過煙癮。

黃文朝和李少看到顧長風夏儉這等聞名全軍的牛人如此客氣。也很高興。幾個人就站路邊愉快的了起來。

這一路行來。車裡秋明軒等人悶壞了。見狀也就先後下車伸展腰身。活絡經脈。誰知一下來就讓檢查站四周的官兵和過,眾看呆了。

黃文朝雖然早已經知道軍內和安毅部招收女兵的事情。但看到丁墨蘭和張茹怡都長的這麼水靈漂亮。還是顯的很驚訝。問了幾句之後低聲歎道:「從昆山轉到南京大營的上千名學生兵。在清黨的第二天幾乎走掉了大半女兵就更少可憐了。只剩下三十幾個全都放到黨部舉辦的無線電培訓班裡了。現在全軍估計也只有你那兒還有一個連的女兵。」

「唉。我那兒也只剩八十餘女兵了。」安毅無的笑了笑。隨即轉移話題:「師兄。南京戒備怎麼樣?」

黃文朝搖搖頭:「值此非常時期還用了我說嗎?我們憲司令部在南京所有車站碼頭交通要道都設卡檢查大街小巷全都是程潛將軍派出的巡邏隊。這段時間街頭不時響幾聲槍聲搞的氣氛相當緊張。大小監獄人滿為患。多家報紙被查封取締。女孩子頭髮稍微剪的短一點兒都會被攔下嚴格盤問搜身。」

「想必你也知道。程將軍麾下的官兵良不齊。許多還是收編的降兵和山匪。趁此機會。有些人搜刮錢財。調戲婦女。稍有不從就污為赤匪拳腳相向。與軍閥和強盜沒有多大區別。很多時候就連我們總部各部門的運輸車輛進出南城他們也要刁難。為此我們憲兵督察隊幾次差點兒和他們打起來。他老母的!」

「啊!?在南昌被殘了的第六竟然這麼牛逼?看來我把旗幟豎起來才行。否則真要鬧出點兒事情來。那可就麻煩了。 」

安毅吩咐顧長風前去讓每一輛車上的模範營旗幟高高的豎起來。隨後禮的向黃文朝等人告辭:「師兄。時間不早了。小弟的把急件上部。另外還的到下關碼頭去接人。暫且告辭了。」

黃文朝熱情的將安毅送上車。對每輛卡車上一個班的彪悍官兵讚不絕口:

「不愧是你帶的兵啊。瞧這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就算六軍那幫雜種以十敵一。也未必的就是你部的對手……你忙去吧。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你就到鼓樓邊上的憲兵司令部去。我們那兒幾位老大你都熟悉。要不是我軍務在身。今晚肯定要陪你喝上兩杯。」

告別了黃文朝。車隊緩緩開向南城。沿途所見。果然和黃文朝所說的那樣戒備森嚴。越接近南京城。查越是嚴厲。

城外棲霞和太平兩個憲兵哨卡接到了黃文朝的電話。早早就升起橫欄肅立敬禮。目送安毅一行的車隊徐徐開過對車上模範營大旗裝備精良全身透出無形殺氣的警衛官兵敬慕不已。

車隊一過哨卡官兵全都嘰嘰喳喳的熱議起來。很多人都非常遺憾的說沒能見到安毅將的尊容。不過這樣倒也省卻了安毅一行的許多麻煩。

車隊開進太平北的大公館飯店。秋明軒按照安毅的吩咐包下了整個飯店。眾人略作休息便開車趕赴江門外的下關太古碼頭。耐心等候老道一行的到來。

四十分鐘過去了。長公司所屬南昌至南京的客船徐徐靠岸。

由於這個時候南京以上航線均已控制在革命軍手中。因此船上載著大批身穿革命軍服裝的官兵和身穿長袍馬胸戴青白日徽章的政府官員。

隨著客流源源不斷出。青袍長髯氣宇昂軒的老道背著雙手悠然下船。身邊和身後跟隨五十餘名軍服整齊機警健壯的革命軍人。

安毅在岸上望去頓時樂了。走出鋼結構引橋甬道的老道左手邊是領上掛著中校軍銜的黃應武。右手邊是蘭溪戰役中負傷剛愈的模範營機炮連上尉連副——高出眾人一個頭的齊修平。身後跟隨的少尉軍官竟然是廣州林村老大林旭東的師弟小九林耀東陳勉和陳瑜再後面幾十名大漢。幾乎全都是清一色准尉。弄站在客船出口處嚴密盤查的一幫憲兵一愣一愣的。不知來人是何背景。竟有如此眾多的衛隊隨從。而且一群人個個眼露精光。龍行虎步的。一看就是武藝不凡的會家子。於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盤問一下。任由滿臉和氣道貌岸然的老道從容通過出口走上碼頭。

「老道……」安毅心中一熱也說不下去了。急忙與顧長風夏儉等數十名隨從大步上前。恭恭敬敬的給勞守道敬了個莊重的軍禮。

老道眼睛微濕潤。卻把腦袋望向天上。顯的無比的傲慢。老道身後的數十人站筆直。個都滿臉畢恭畢敬的向年輕英俊的安毅敬禮。

這一奇特的情景頓時把四周客驚的目瞪口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將軍給個一身道士便裝的貧民敬禮。隨即紛紛議論起來。

人群中不知誰驚呼了一句「這不是模範營的安毅將軍嗎」。立刻引起陣陣騷動數百名上下碼頭的情軍民興奮的駐足圍觀對中間的安毅綻放笑容。

安毅緊緊握著老道的雙手。與這弟兄點點頭與那個弟兄打招呼。哪裡知道周圍的軍民越聚越多。

碼頭上執檢查的八名憲兵見此情景。略作商議。飛快的衝進人群擠到安毅面前。看清安毅胸前的名牌。連忙敬禮。非常周到的為安毅一行吆喝開道。送到馬路邊的汽車旁才敬禮告辭。

「上車。」

黃應武將老道進車後座。直腰來大聲下令。待弟兄們全都爬上車廂。這才鑽進車裡坐在老道身邊:「老大虎頭。想你了!在老南昌訓那兩千多個新兵蛋子煩人啊。三百多弟兄大半都想重返前線跟隨老大打天下!」

副座上的顧老二回過頭來:「不會吧。應武?我可是聽說你剛娶了老南昌周大善人的大孫。這麼快就膩味了?」

開車的安毅忍不住哈哈大笑。完大聲詢問老道:「老道。怎麼不把二毛帶來玩玩?我二嬸身體還好嗎?」

心中欣喜的老道一臉平靜的回答:「二毛在家讀書。你二嬸還不錯。挺著個大肚子就是坐不住。一天到晚與夏儉的丈母娘和大肚媳婦兒在一起。領著老南昌的多個媳婦丫頭擺弄那百十台縫機。做出的軍服也有子了。再有一個月就能搬進新廠子裡面。老南昌早已是今非昔比。多了五條平整的大馬路。有了直達南昌城的大客車。澄碧湖周邊也因為多個新兵徵募處和訓練基的。在蔣總司令和俞飛鵬將軍的的大力支持下弄的漂漂亮亮的。」

「咱們建在城西兩公里的新住宅小區周圍的的價漲了一倍。圈下的兩千八百多畝荒的平整之後非常適合建住宅。看樣子你這傢伙眼光還行。讓你誤打誤撞的竟霸佔了一塊暗合五行的鳳形風水寶的。保留大樹和石崗之後修通了道路。像公園似的靜謐宜人。如今還真如你所預料的那樣人口激增。單是正在安調試機器的麻紡織廠。招收培訓的工人就高達一千五百人。全都住進了那十一排兩層的宿舍樓。等正在全力修建的七八個廠子建成投產以後。我估計今年至少也的增加四五千工人。大變樣了!」

老少幾個聊了一會兒。車隊已經開進了飯店停車場。這時後勤股長老常和秋明軒幾個已經訂好了十大桌酒席。弟兄們上房間洗漱完畢。全都集中到一層的大餐裡熱熱鬧鬧的歡聚一堂。舉酒杯暢敘離情。

久別重逢的團圓飯剛吃到一半。總司令的侍從官濟時少將領著幾位隨從匆匆到來。到通報的安毅立刻率夏和長風陳志標迎了出去。

見面時賓主都非常興。匆匆聊幾句。俞濟時禮貌的走向老道敬禮問候。老道非常客氣的謙讓。招呼俞濟時等人坐下聊聊。

俞濟時歉意的解不能坐了。這次是奉命而來。安毅必須立即跟他前去覲見校長。

安毅聽了不敢怠慢。連忙吩咐夏儉和顧老二陪們多喝幾杯。獨自跟隨俞濟時走出餐廳。登上台階下的轎車後座。

汽車開出大公館飯店。轉而向南。安毅看著身邊不住擦汗的俞濟時。笑著說道:「我沒想到師兄來的這麼快。小弟去碼頭接人前。在給侍從室打電話時你不在。只能留下姓名和番號。還以為至少的等到下午才有有機會接到通知呢。」

「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與校長一起接見美國領事館的客人。下邊人接到你的電話不敢怠慢。連忙趕到天王府旁的飯店向我報告。我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於是就向陪同美國客人進餐的校長匯報。校長知道你到南京來了非常高興。立即命令我來接你到辦公室等候。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

濟時接著問道:「什麼緊急軍情讓你擅離戰區的?怎麼也不先來個電報徵詢一下?」說罷。他有些責備的望向安毅。

安毅知道自己這麼做確實違紀了。有些尷尬的聳了聳肩膀。隨後便開始耐心講解這次自己來南京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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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南京之行(下)

「南京距離鎮江也幾十公里,有事的話小弟當天就可以趕回去,之所以這麼輕率地跑來,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原因是這樣的,我們偵獲孫傳芳安插在鎮江城中的奸細……」安毅詳細地把自己的計劃一一道來。

俞濟時聽完安毅的陳述,哪裡還記得責備安毅,他知道安毅的這個秘密作戰計劃意味著什麼,武漢方面在五日前率先舉行了規模浩大的北伐誓師,並於三日前徐徐開出北伐各部軍隊,目前已行至鄂北的孝感一線,如此一來,蔣校長就變得非常被動了,被武漢方面操縱的社會輿論連續三天猛烈攻擊反革命分子。

蔣介石熱心分裂和內鬥,抨擊蔣介石的南京政府已經把中山先生的遺志和北伐大業拋諸腦後云云,弄得蔣總司令忙不迭調動朱培德第三軍、程潛第六軍向北開進,駐紮在上海周邊的第一軍各部也將要開來南京,渡江北上,密令劉峙的第二師、顧祝同第三師等部做好戰鬥準備,隨時渡江作戰,以實際行動來回應武漢政府的指責和攻擊。

如今安毅的及時到來並奉上如此精妙計策,正好能為急需用實際行動來昭示自己堅定北伐信念的蔣總司令帶來極大的助力,如果打好此戰,定能用此赫赫戰功堵住武漢方面的嘴巴,為蔣總司令樹立起高大的革命形象,一舉扭轉被動的政治局面,不但使得徐徐北上的武漢政府各部隊相形見絀,還能借此機會反戈一擊。

再一個,俞濟時敏銳地看到安毅的秘密計劃蘊含的巨大軍事價值,如果安毅率部一擊得手,就意味著江北孫軍的整條防線隨之被撕破,不但能極大地打擊孫軍的士氣,也能讓駐足於蚌埠、蘇北一線地張學良、張宗昌部無法判定北伐軍的主攻方向,很可能在驚慌之下退守北至魯南一線,這樣一來就為蔣總司令指揮的東路北伐軍各部贏得大範圍的戰略縱深優勢。

安毅非常清楚自己地行動在軍事上可能引發的影響,但根本沒想到政治上的因素,看到俞濟時如此高興,心中希望不由大增,更加堅定說服蔣校長大力支持自己打這一仗的信心和決心。

汽車開進長江路上的原五省聯軍總司令,進入高大的院門,經過嚴密的道道崗哨,一直開到深處的熙園總司令官邸大門前才停下。

安毅遠遠地就看到侍衛長王世和含笑站在門口地台階上,車一停立刻鑽出車門上前敬禮:「師兄,久違了!」

「快上來,小毅,這麼多禮幹什麼?來之前也不給個電報,真是的……良(俞濟時字),快帶小毅進去吧,校長已經結束會見美國客人趕回來了,現在正在東廳書房裡等著他的到來呢。」

王世和輕輕敲了安毅一拳,聽到天上傳來悶雷聲,抬頭一看,連忙對安毅說道:「恐怕要下雨了,而且看天色這雨不會小,我得四處巡視一下,你快進去別讓校長等急了,等你出來我們再聊。」

安毅點了點頭,跟隨俞濟時大步進去,穿過寬闊地大廳經過敞亮的過道,來到東廳中站立等候。

俞濟時通報完畢,示意安毅趕快進去,安毅邁著標準的步子走進書房大門,來到書桌前敬禮大聲報告:「稟校長,學生安毅冒昧求見,懇請校長責罰!」

蔣校長放下文件,抬起頭微微一笑:「吃過了?」

「吃到一半俞師兄到了,學生不敢怠慢立刻趕來,謝校長關懷!」安毅站得筆直,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容。

蔣介石見到自己愛將的久違笑容,突然感到舒暢了很多,指指安毅邊上的靠椅和藹地說道:「坐下吧……有何緊急軍情,竟讓你匆匆趕來啊?」

安毅沒有入座,而是迅速從腰間的公文包裡拿出精心制定的作戰方案雙手奉上:「校長,學生見到戰機了,想渡過江北狠狠收拾一下孫傳芳部的新二旅,新二旅那個少將旅長聶銘山竟敢對《申報》、《時報》大吹特吹他地防線固若金湯,那孫子還叫囂說所部的戰鬥力空前增強,士氣高漲,只要他們孫大帥一聲令下,他就會以一往無前之勢收復學生駐防的鎮江城,學生麾下將士氣得上下暴走,天天圍著學生請戰。」

蔣校長聽到安毅的俏皮話,不禁莞爾,接過安毅的計劃書曉有興趣地打開看看,看了兩頁立刻站起大聲下令:「濟時,立刻將葛敬恩處長、殷祖繩副處長、機要科的陳立夫科長、經理處繆斌處長請來!」

「是!」俞濟時拉開門轉到隔壁打電話。

蔣校長走到安毅身邊,將計劃書放在桌上,一一詢問其中的關鍵點,內容遍及安毅目前的兵力佈置、防區範圍、炮兵陣地和觀察哨等等,安毅逐一認真回答,並將鎮江城北面的長江上下游二十公里範圍內的江面寬度、碼頭分佈、山崗和河口等要地詳細稟報。

蔣校長聽得心滿意足,對安毅和他地軍官們如此精確細緻的作風連聲讚歎,看到參謀處長葛敬恩等人陸續到來,蔣校長和氣地示意大家隨意坐下,接著就把安毅地作戰計劃內容簡要的告訴大家。

人一聽,全都來了精神,與安毅熟悉地陳立夫和繆斌與安毅打招呼,陳立夫還將安毅沒見過的參謀處副處長殷祖繩介紹給安毅,安毅非常禮貌地敬禮致意,輪到原來地老上司一軍政治部主任繆斌時,安毅臉上雖然樂滋滋的,但心裡卻弄不明去年在南昌潰敗中與副軍長王柏齡一起逃跑得無蹤無影的繆部長,怎麼會突然復出,還擔任了至關重要的經理處處長一職。繆斌卻無比熱情地拉著安毅坐到自己身邊,問寒問暖,極為親熱,安毅也滿臉歡愉地搭話。

三十八歲的參謀處長葛敬恩接過蔣總司令遞來的作戰計劃書看完,非常震驚地看著安毅,頻頻點頭:「果然是員智勇雙全的虎將!總司令,屬下非常欣賞此計劃,也認為確實可行,特別在我東路軍即將發起三路北上之際,要是能順利實施,其中意義非同凡響!只是,屬下有兩個問,希望能得到安毅將軍的解釋。」

「儘管問吧。」

蔣總司令已經回到座位上,嚴肅而從容地點點頭,看到安毅已經提前站起非常恭敬地等候詢問,對安毅地喜愛和器重更上一層,他靜靜地看著安毅曬黑的臉龐和堅毅的神態,突然覺得安毅成熟了,更自信了。

祖籍嘉興的葛敬恩十七歲就畢業於浙江講武堂,在北洋政府地浙軍中當了八年的基層軍官,再考進最高軍事學府陸軍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兩年,再被北洋政府選派赴日本陸軍大學學習,於六年前畢業回國,擔任浙軍第一師參謀長,附義革命後即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參謀處長,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和指揮經驗。

此刻,葛敬恩默默凝視著眼前巍然佇立的安毅,知道幾個浙軍同僚的英名都是折在眼前這位年輕的少將手裡,今日一見,感覺安毅作風嚴謹,果然是器宇不凡:「我想請教安毅將軍兩個問題:第一,安將軍計劃中的左路迂迴,潛行的路線和時間是多少?第二,以安將軍所部地實力,如果安將軍順利端掉敵軍位於揚州城中的指揮部,又將以多大規模的兵力,回過頭來殲滅敵軍位於北岸地三個團?」

安毅非常佩服面前這位個子不高長相平凡、卻句句問到要害之處的精明長官,略作遲疑,還是將自己沒有寫進計劃中的部分詳細匯報:「報告長官,左路的迂迴潛行我團警衛連已經來回走過四次了,從上游十公里的七擺渡一帶過江非常隱蔽方便,尋常木板即可進行。」

「迂迴的路線總長度約為三十六公里,以我軍將士裝備彈藥負重十五公斤計算,耗時約七小時,以身體素質較好的警衛連官兵的速度,需要五個小時四十分左右,所經路段均已經過多次勘測。揚州城內的敵軍指揮部有兩個營地警衛兵力,其中一個是工兵營,駐紮在城東九公里處的安樂橋西岸,工兵營的一個連長期駐紮在距離運河口四公里的尹橋,以配合敵炮兵的快速移動。」

「情報效率很高嘛,繼續。」葛敬恩和氣地說道。

安毅點點頭:「若是襲擊敵軍指揮部失手,我軍潛出過江的所有官兵立刻返回。若是順利,我團提前迂迴到敵軍一團身後的一個營兵力,將會搶佔敵軍陣地後四個三十餘米高的土坡,以超過守敵一倍的迫擊炮和機槍火力居高臨下,猛攻敵軍一團,我團模範營將在槍響之際實施強渡,迅速佔領運河西岸的敵軍兩個團地交接處。」

「與此同時,已經前移三公里的我炮兵營將用炮火封鎖運河上地三座橋樑,斷絕位於敵軍戰線中段的第三團地支援道路,至於我軍右翼焦山陣地面對的敵二團,他要逃我團四營立刻渡江追擊,他要是向中路靠攏更好,我四營、三營將會同時渡江,與模範營東西夾擊,將敵人壓迫在平坦地運河東岸一線,全殲敵軍就不是不可能了。」

「敵人新二旅只有六千名官兵,而我獨立團有六千八百餘將士,渡江的船隻由敵軍安插在鎮江城內的造船廠老闆提供,根據我們反覆證實,他聲稱損壞故意拉上船塢的兩艘汽船和一艘停擺渡船隨時可以開動,三艘船一次就能渡過八百餘人。」

葛敬恩點點頭:「要是你的炮兵營在移動中被發現,敵人利用炮火進行打擊的話,你的模範營還能順利渡過江北,趁亂搶佔運河西岸的有利地形嗎?」

「報告長官,只要我團警衛連襲擊揚州得手,敵人的炮兵營也就不存在了,因為我團警衛連兵力如今不僅一個連,加上各營偵察排在內,人數已經超過四百五十人,相當於正常編製的一個營,而且屬下的團屬迫擊炮連、機槍連和兩個連士官組成的教導隊,加起來也達到六百五十人以上,他們將在模範營身後接著渡江,與一營一起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殲滅敵一團,隨後嚴密防備儀征守敵的可能增援,我們力爭在三小時內結束戰鬥,隨即撤回南岸保持對峙。

因為我們地兵力實在有限,無法據守三面臨敵的揚州城,只能賺點便宜就退回來。」安毅非常佩服葛敬恩的無微不至。

蔣總司令看到葛敬恩的樣子,平靜地幫助安毅補充:「湛侯(葛敬恩字),警衛連不一般,是一支擅長隱蔽潛行長途奔襲的精銳隊伍,他們在入浙作戰的幾大戰役、昆太戰役中都有上佳表現,這點盡可放心。」

葛敬恩點點頭,轉向殷祖繩打開的地圖仔細查看,抬起頭再問安毅:「你們需要總部如何幫助你們?」

安毅回答:「只需將我第一軍二師、一師和二十一師突然急調到下游的江陰城渡口一線,將駐紮在常州的三師和駐紮在無錫的二十二師,大張旗鼓地調至泰州以南的錦昌渡口即可,之後如何調遣就沒關係了。」

「好一個聲東擊西之計!我本人同意這一計劃,同時願意協助安毅部地行動。」葛敬恩終於表明了態度,不過有一點他沒說出來,就是哪怕安毅此戰達不到預期目的,也無損於整個全局,是勝是敗都能成為南京政府的政治宣傳資本,因為武漢方面雖然率先出征,但距離敵人還很遠就放滿了速度,只要安毅這邊一打起來,落在國人眼裡完全不一樣了;同時也能將敵軍地注意力引向鎮江一線,為東路左翼的李宗仁部、蔣總司令率領的中路、何應欽白崇禧率領的右翼軍渡江北上創造更有利的條件。

蔣總司令詢問其他幾人的意見,看到大家一致同意安毅的計劃,非常高興,他望著安毅的眼睛透出難以掩飾的喜愛:「安毅,你打算什麼時候展開行動?」

安毅望了一眼窗外淅瀝瀝地小雨,恭敬地回答:「如果校長允許的話,學生打算今晚八點展開行動。」

「什麼?這麼快?」眾人齊聲驚呼起來。

安毅解釋道:「看這場雨至少會下到傍晚,哪怕今晚停下來,鎮江一帶也會因突然而至的溫差生出薄霧,這是近段時間來常常出現的天氣情況,加上正值鎮江一帶多霧多雨季節,非常適合我們的閃電奔襲行動。可惜的是,南京浦口一線的友軍無法渡江協同,否則儀征的守敵根本無路可逃,我們也能更安全獲得更大的戰果。」

蔣總司令沉思片刻站起來:「很好!我立刻下令第一軍各師,按照你的要求,擺出大規模集結於下游地區即將發起渡江地假象,另外命令駐紮在下關的蔡忠部兩個炮兵團、駐紮在棲霞山地程潛第十八師,在你們認為合適的時候聯合打擊儀征之敵。你立即返回鎮江指揮全局,讓立夫跟你一同回去,把那個姓蔣地船廠老闆,還有城裡的奸細統統抓捕,押回南京公審!」

「遵命!」

安毅大聲回答,隨後皺著眉頭提出請求:「校長,學生那裡連日展開炮戰,傷員眾多,藥品奇缺,迫擊炮彈和火炮炮彈都差不多消耗完畢了,這次來……」

蔣校長會意一笑,揮手打斷了安毅地話:「先回去,打完仗立刻來見我,到時有何要求儘管提出,物資方面我讓繆斌和濟時他們替你解決!」

「謝校長!」安毅高興地立正致意。

葛敬恩上來和氣地告訴安毅,他將臨時派出兩位無線電高手隨安毅一同回到鎮江,用另一套加密電碼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不間斷聯繫,有何困難隨時可以提出,哪怕需要兵力增援,他也會大力支持。

安毅感激地接過紙條低聲致謝,向蔣校長恭敬敬禮後再向各位敬禮告辭。

走出門口王世和非常遺憾,得知安毅打完仗會很快回來相聚,這才輕鬆了許多,他告訴安毅曾擴情這兩天很可能就要出差回來了,到時候弟兄們再好好地聚一聚。

俞濟時仍然熱情地將安毅送回大公館飯店,一路上千叮萬囑極盡關懷,讓安毅感激不已,將大部分今天同來的隨員留在南京請求代為關照,俞濟時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進入樓中宴席早已散去,安毅上到房間緊急召集眾弟兄開會,老道等人聽說安毅要馬上返回,不由大吃一驚。顧長風和夏儉、陳志標知道有仗要打,興奮得雙眼發亮,老道也從安毅幾個的神態中猜到事不尋常,當即決定與安毅等人一起返回鎮江,將這次帶來的後勤股眾人和丁墨蘭、秋明軒等人留下採購辦事,命令黃應武和同來的招募處衛隊負責整體安全。

眾人簡單收拾下到樓下,剛剛發動汽車,就看到陳立夫率領兩輛轎車開了進來,眾人稍作商議分別上車趕往鎮江。

安毅將車開出南京城數公里,老道才不鹹不淡地告訴安毅:林旭東夠意思,將小九三個師兄弟送給安毅做貼身侍衛,自己也在江西道門師兄弟座下挑選了十五個俗家弟子送給安毅,這十八人都在老南昌招募處辦好了一切手續,最低軍銜准尉,最高軍銜少尉,這輩子就跟著安毅了,自己人用得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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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兵者詭道也(上)

園潘家大院西廂房裡。

馮潔雲伏在窗前的書案上呆呆外細密的雨絲。望著遠方巍然屹立在雨霧之中若隱若現的北固山。只覺的自己此時的心情有如整個世界一樣陰霾而又空濛。

坐在書案左側的周婷再次放下手中的書籍。頗為緊張地來回走動幾輪。伏在馮潔雲的上低聲問道:

「等會兒你真的還去見安將軍嗎?我擔心他一大早出去巡營沒有回來。他們的營區遍佈鎮江城四周。走一圈都的花一天時間。何況安將軍事務繁忙。估計每到一處都的停留不短時間。何況還下了這麼長時間的雨。真擔心他今晚難以返回城中大營。」

馮潔雲挺起弱柳般的腰肢。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周若婷的手臂睜大清澈明麗的眼。柔聲說道:「我想安將軍會回城的。上午我聽接待我們的小兵說。每週三個晚上。安將軍都會給新入伍的學生兵講課。包括那個北伐軍唯一的女兵連也都會全體聽課。今晚是安將軍的授課時間。他不會回來的。我們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面請安將軍。只要他同意了。任何人都阻攔不了的……」

前來一陣雜的說話聲。馮潔雲和周若婷清楚地聽到「大軍撤離」幾個字。驚訝之下。雙跑出房門來到前堂。

潘鶴年夫坐在太師上。也是滿臉驚訝。不停地詢問跑來稟報的兩個家丁到底怎麼回事?潘鶴年看到馮潔雲兩人著急的樣子。勉強一笑指指柱子邊上的椅示意兩人坐下。轉向堂中兩個濕漉漉的家丁吩咐他們說詳細些。

年輕的丁不停地擦拭頭髮上和臉上的雨水。非常肯定地回答潘鶴年地問話:「是真的。老爺小的在西橋藥鋪收賬。看到在金山寺的幾百人馬都撤了下來。寺裡一群師父在監事大師的引領下一直送到西門橋頭。不少街坊鄰居都詢問向南開拔的革命軍為何突然走了?」

「在眾人的再三追問下。一個滿大鬍子地軍官下馬。告訴對門賣煙卷的秦大爺說。他們奉命開拔。一刻鐘也不能耽。走前還不停地感謝鎮江百姓這麼長時間來的照應。」

「街坊們都看到。不少人跑回家拿出煮蛋和糖餅相送。可沒有一個官兵收下。都是很氣地拒絕了小的想起老爺的叮囑不敢耽擱。立刻跑回來稟報老爺。跑到北面街口。又看到一門門大炮用三匹大馬拉著沒有進入東邊的大營而是接開向南面。後面跟著的百多匹馬全都負重。看樣子和金山寺方向地那些軍爺一樣。連夜撤離咱們鎮江了。」

另一個年約四十的丁也大稟報:「小的是看到大營裡負責採買的那姓韓的軍爺才明白過來的。他帶著幾個手下匆匆趕到北市。挨家結清昨天採購地米糧和肉錢還送給豬的齊老五兩包煙。各店舖櫃都圍著他問為何突然開。怎麼不早點兒說一聲也好準備點禮物送行那個韓軍爺先是打哈哈什麼也不透露。後來拗不過眾人的不停詢問。偷偷告訴我們。他們要開到西的龍潭去。還指北面自信地說。過兩天他就要到蚌那邊採買物資了。他走了之後大家一核計就知道北伐軍應該是要渡北上了聽武漢那邊的大軍已經開到河南和湖北交界。看樣子大戰又要開始了。」

潘鶴年對兩個忠心耿耿的家丁誇讚兩句。揮揮手讓兩人回到商舖去好好看著站起來對自己夫人低聲說道:「我去東的大營看看。北伐軍要開拔了。我這個商會會長不能不送送……小娟。給我去準備一下。 」

豐腴的小丫大跑向內室。

馮潔雲和周若婷著不已請求鶴年帶自己一塊兒去。潘鶴年非常愉地答應下來和藹地說一起去送送也好。畢竟大家都有一面之緣都是朋友。

馮潔雲和周若婷感激地致謝匆匆房更衣。潘夫人不悅地責備丈夫不該帶兩個丫頭去。

潘鶴年樂哈哈地開解道:「也就是見個面道個別罷了。安將軍地部隊緊急開拔。哪裡還有心思招什麼女兵?這一下就能絕了兩個丫頭的念想。咱們也好向大哥大嫂和老爺子交代。要是不讓她們去道個別。說不定她們偷偷溜出去反而不妙。還不如我來看著穩妥。等明天大哥大嫂和周家老爺子到來就好辦了。」

不一會兒。潘鶴年馮潔雲周若婷在家丁丫鬟的侍候下打著大油傘邁出潘家大院。潘鶴年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掏出純金懷表看下時間。歎了口氣疾步前行。潔雲和周若婷共撐一把雨。緊緊跟隨。

向北走出七十餘米。就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地官兵冒雨前進開向城西。潘鶴年疑惑地放慢腳步。沉思片刻再次加快速度。

來到街口。潘鶴年等人只能停下腳步等候大隊人馬通過。他抬頭望向東面的大營門口。正好遇上打馬而來地尹繼南。

彬彬有禮的尹繼南看到潘鶴年和馮潔雲等人。顯的頗為驚訝。翻身下馬地上前致禮:「潘會長。下著雨。天也快黑了。您這是……」

潘鶴年立刻拱手作。滿臉遺憾地說道:「哎呀……我也是聽下人們說大軍開 拔了。才急急忙忙過來道別地。下午咱們才來大營行懇談會。誰知轉眼你們就要開拔。咱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不成敬意啊……尹長官這是要往哪兒開啊?怎麼不通知我們一聲也好讓城裡的各界代表送別一下。」

「謝謝潘會長!這麼長時間來。我獨立團的到城中各界賢達和民眾地支持太多了。本想明早最後撤離前本人和安將軍一同登門拜訪向潘會長致謝道別。沒想到還勞煩您冒雨出來。金山上的一營已經撤離。近千弟兄到城南的潤州大營進餐之後。就的匯合三營率先開赴西面我們的炮營也開城東南的二營那邊集合。也要與一營三營連夜趕赴西面向戰區長官報道。本人要率領模範營開赴西門橋的舊營地駐守。等明天上午從南面過來地二線友軍接防完畢。我們就的全體離開鎮江了這一去不知才能再見面。允許本人代表立團官兵向您致意……後會有期!」繼南敬個就要上馬。

潘鶴年連忙上前叫住尹繼南:「尹長官請稍等。不知安將軍巡營回來沒有?鄙人希望能見一面道個別家裡這兩個丫頭曾與安將軍有一面之緣相處甚歡。也想道個別盡到朋友間的禮數啊!」

尹繼南看了一眼焦慮期盼的馮潔雲和周若婷。猶豫了一下低聲回答:「本人軍務在身無法陪同。煩請潘會長自行到轅門要求值星官通報。安將軍一個小時前剛剛從龍潭前指揮部開會返。這會兒正在主持一個小會他要是知道潘會長親自登門定會主動出來迎接的。有勞潘會長了!」

「太感謝!」潘客氣地手作。連聲謝。望著尹繼南翻身上馬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中快速離去。重重地吐出口氣。大步走向東面的轅門一時間竟然忘了照顧兩位嬌滴滴的女孩。

馮和周若婷也不那麼多了。相互緊靠著快步追上。踩進沒過腳踝的小水潭也毫無感覺。

晚上十,南京熙園總司令部官邸。

參謀處副處長殷祖繩過門口情報參謀遞上地電文。點點頭關上門匆匆掃了一眼。大步走到地圖前的蔣總司令和葛敬恩九名總部將帥旁邊:

「安毅來電:突襲分隊已成功渡潛行至預定位置。夏儉一營已順利集結於七擺渡柳林。另。東線總指揮何長電。第一軍各師二十六軍兩個師按命令陸續向江陰開進劉峙將軍率第二師率先抵達江陰要塞。」

蔣總司令意地點點頭:「成功一半了。」

葛敬恩用藍色記號筆在地圖的揚州西南十八公里的梁家灣畫上個箭頭。轉過身含笑讚道:「總司令。安毅警衛連的行動能力實在驚人。竟然背著三十八公斤重的電台展開行動。這種由師團總部直接指揮小規模部隊滲透奇襲的作戰方式。屬下是第一次到這在我軍隊包括日本軍隊中都是從未有過地先例。要不是總司令剛才將安毅的特種作戰思想詳細告知屬下根本想不到安毅會有如此密而高效的作戰方式。這員虎將了不起啊!」

蔣總司令回到大地圖正前方的沙發上坐下端玻璃杯喝下口白開水。頗為感慨地向眾將說出與此戰毫無關係的一番話:「我的學生中。至今還沒有一個有安毅地天賦和研精神。在別的學生向我請求配給轎車卡車和重武器的時候。安毅只向我要無線電台迫擊炮和自動輕武器他從未提過非分的要求。也沒有向我伸手要過錢。反而將自己一份份優秀的軍事報告提交給我。將屢次戰役繳獲的數十門大炮輕重機槍數以千計的俘虜和大批馬匹貢獻出來。任由上級分配毫無怨言。也從未因此而居功自傲伸手要官。」

「別人到了南昌杭州上海這些繁華都市。都是縱情聲色盡情享受。他和他的軍官們卻在毫不懈怠踏踏實實地練兵。他獨立團的所有重武器都是自己繳獲地而且還在歷次役中。為我軍貢獻了價值超過三百五十萬元以上的裝備繳獲。」

「正是有了這等心胸。的每一戰都打的非常漂亮。都打的高明。就連李鄰(李宗仁)。任潮(李濟深)朱益之(朱培德)白健生(白崇禧)這些名震全國的軍中主帥。對他刮目相看。讚賞有加。」

眾將帥靜靜肅立。識到蔣總司借此機會發表寓意深長地談話了。因此誰也不願漏下一個字。

蔣總司令掃視一圈。續說道:「可是。有些人向我打小報告。說安毅貪戀錢財。盡搜刮之能事說安毅的部隊每打一個勝仗。就發一次死人財還什麼安毅身上地行事作風。」

「這些打小報告的人本就沒看到。安毅拿這些錢幹什麼去了。沒看到安毅地部隊是全軍待和福利最好部隊。沒看到安毅在老南昌建一個個工廠。來安置在戰爭中傷殘地部下和軍屬。更沒看到安毅為提高戰鬥力花費地巨額錢財。」

「今天我要表態。要澄清一下這個問題。因為這樣的問題不搞清楚。將會嚴重影響我黨我軍的建設和壯大。將一批批非常優秀的具有遠大前途的年輕將領。推到我們對手的陣營。」

「這是非常錯誤的。特別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期。更這種內部地掣肘排擠傾年輕一輩將校的事情發生無論外面怎麼亂。我們的軍隊絕不能亂!」

軍政廳長朱紹良將軍上前半步:「司令說的對。非常時期正是用人之際。決不能讓軍中出現內之苗頭。屬下以為。無論按照軍功還是資歷。安毅已經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如果按照我軍北伐以的陞遷慣施。安毅如今應該是個中將師長了。 」

這一次武漢方面為了激勵士氣籠絡軍心。將一批有文化的各軍中級指揮員和出自黃埔的一二三期指揮員。全都晉陞一級。二十餘歲當上中將少將地增加了十七人。因此屬下建議。應當給予安毅這樣的優秀人才更多的鍛煉機會。更大一些權力。還有一師二師直屬炮兵指揮部等作戰單位在歷次戰役湧現出來的人才也應的到相應的提拔重用。這樣才能更好地人盡其才激勵士氣。 」

「報告!」

接到急電的殷祖繩不不打斷幾老大地談話:「何應欽長官來電。一軍各師的大規模動已經引發北岸敵軍的強烈應。江陰對面之敵向南岸江陰要塞進行了長達十五分鐘的盲目炮擊。」

葛敬恩高興地道:「敵人被調動起來了證明安毅的計劃達到了很好的效果。加上安毅部從下午四點開始實施佯裝撤出鎮江開赴龍潭集結的欺騙計策。可以預見敵軍將會出現大規模的兵力揚州之敵將失去獲的增援的時機。 」

「屬下建安毅擊成後不要回撤而是守待援。我們完全可以將配合佯動地顧墨三第三師急調鎮江。再將駐紮在棲霞山下的第二軍兩個師調往鎮江渡江增援。一舉佔領揚州並堅守之。徹底撕破敵軍的長江下游防線從而達到全線逼迫軍後撤的目地。最短的時間擴大我軍縱深優勢。避免全線渡江時可能出現地背水作戰。」

蔣總司站起來輕走出幾步。抬頭望向政訓部正副主任吳敬恆和劉文島:「稚暉兄永清兄。能否在明日上午十一點正。召開個頗具規模的北伐誓師大會?」

吳敬恆與劉文島相視一眼。雙雙點頭:「沒問題。我部可連夜向駐寧各部各大報社駐寧外國通訊社和各大社會團體發出通知。舉行一個十萬人地盛大集會毫無問題。」

「在體育場舉行。只需派出衛戍部隊和一個師地總部警衛部隊。再讓駐寧各軍派出部分官兵高舉第一二三五六七軍的旗號舉行閱兵式即可。絕不比武漢方面的儀式遜色。」

精於各種織的劉文島自信地提建議。自從他看透唐生智轉投到蔣總司令-之後頗受重用。眼前出現這個能展示自身能力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

蔣總司令點點頭:「好。可以決稚暉兄和永清兄可立即以政治部和我本人的名義。給身在蕪湖的李鄰將軍九江的朱益之將軍發電報。請他們盡快趕來一共出席誓師大會。我想他們不會錯過的。第六軍和二軍主帥都在南京明早我親致電他們參加。」

「明白!」吳敬恆和劉文島雙離去。今晚又要熬通宵了。

蔣總司令這才轉向敬恩:「湛侯。我同意你的意見。可立即給顧墨三去份密電。命令他必須在明天上午八點以前率部抵達鎮江。迅速渡江接過安毅部的右翼作戰任務。與安毅部一起不作停留直接戰領揚州城!至於第二軍。可立即給戴岳去個電話。讓他立刻趕來見我。我親自給他下達命令。讓他率部乘專列趕赴鎮江馳援安毅。渡江後折而向西。與南面實施炮擊的第六軍配合。從東面猛攻儀征之敵並占而據之!」

「是!」葛敬恩大步走向電話機。

蔣總司令最後轉向軍政廳長朱紹良。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坐下。親自將衛兵送上的茶端到朱紹良面前。對這位同出於日本振武軍校並完成了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業的師弟低聲叮囑:

「一民。剛才你的提議讓我感觸頗深。大戰在即。的確急需振奮精神樹立楷模。要讓我軍士和年輕一的俊傑看到美好的前途。我同意你剛才的意。明天先對安毅所部進行表彰。將獨立團升級為獨立師。仍屬第一軍序列。軍銜嘛……就暫時保持不動吧。也好讓他們自我激勵。在之後的北伐中再接再厲。勇立新功。其他各部的優秀中層將校。由你們軍部統一考核上呈與我。我會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批復。」

「明白了!」

朱紹良愉快地點點:「安毅師的編制序列如何勘定?」

蔣總司令微微一笑:「就讓他自己上報吧。到時軍政部和總部確認即可。安毅所部的作戰風格和方式與任何部隊都不一樣。我們還是不要給多約束。不過。我們的給他挑選一位黨代表。我來確定人選吧。安毅很聰明。他會知道怎麼做好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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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章 兵者詭道也(中)

老道怎麼也想不到。與天天牽腸肚的安毅見面第遇上他打仗。而且是回到鎮江城中大營才的知的。震驚之餘心中無限感慨:這孩子長大成熟了。而且成了全國聞名的北伐虎將了。

望著眼前碩大真的沙盤。望著沙盤上面栩栩如生的長江運河道和道路和村莊城池。

看著參謀楊斌和鬍子兩員從穩健氣度過人的虎將。把一面面三角小插到那一條條小道和村莊旁。與安毅一起低聲討論下一步各營的強渡協調。

老道忽然感覺自己像是做夢一樣。一晃眼似乎再次看到嬉皮笑臉安毅趴在廣州家裡的樓板上。不停的擺弄那些烏七八糟不知所謂的東西。追憶與現道心和凡心。在老道古井幽谷般的心懷中飄來蕩去。

「總部急電:顧長三師已經乘專列自常州高速來。約在三小時後抵達鎮江。二軍戴岳長官親率五六兩個師輕裝出發。從棲霞行至龍潭車站。總部令我做好迎接準備。」詹煥琪大聲通報。

安毅微微一笑:「戴長官親自出馬了。可惜張石候長官的四師沒來。否則更熱鬧。現在是凌晨四點。估計兩個半小時之內東西兩路援軍都會到達車站。鬍子。你和戴長官熟悉。上次在淳安還是你率隊為他解圍的。你去迎接他會高興的。隨後直接從五擺渡碼頭渡過北岸的沙碼頭。從那向儀征發起進攻要快捷的多。」

「行。我先去北固山下虎頭的四營走走隨後就趕往車站做好佈置。」

鬍子向楊斌交幾。走到老道身邊恭敬告別。他沒有告訴老道此去恐怕打下揚州才能再面了。

楊斌與安毅量片刻。也前往城東南的二營他將率領二營將士緊跟在顧長風的四營身在炮營的炮火掩護下實施強。配合四營堵住東面敵軍的增援。掩護尹繼南模範營以最快速度攻向揚州城。陳志標的三營將會與楊斌率領的二對中路的三團實行夾擊。

會議室裡剩下安毅陳立夫詹煥琪老道和七名參謀人員。老道與坐在身邊沙發上的陳立夫聚首低語。

黑臉膛的李錚鳴大步進來向安毅低聲報告:「蔣鹿鳴及其船廠十名工頭已經秘密抓捕金山寺碼頭的雜貨鋪老闆也押送回來。沒有驚動任何人。出十五支手槍和一批雷管炸藥沒發現電台。進一步的全面搜索只能等天亮進行。否則動靜太大。虎頭已經率領四營一連封了港口東面的船廠。後勤股和軍械股的二十餘名會開船的弟兄正在檢查那三艘大汽船。」

安毅拍拍李錚鳴的手臂以嘉許。走到陳立夫和道前面的茶几旁低聲通報:「陳教官。奸細已經帶到。無一漏網。」

陳立夫高興的站來:「很好我這就去審訊你忙吧。小毅如審出新的情報我隨時通你。」

安毅和李錚鳴一起陳立夫和他的官送到門口。由李錚鳴負責配合他們的審訊。安毅目送陳立夫等人去。看到彭劍青匆匆而來低聲問道:「有什麼好消息?」

「夏儉一營於七擺渡以東江段成功渡江。各部均順利抵達預定位置。炮營借大霧前出至焦山西麓的滄浪橋陣地。

老丁和竇方兩個分隊均已到達行動位置。若無變動。四十五分鐘之後將按計劃發起攻擊。」劍青將電遞給安毅。

安毅看完表吩咐道:「刻給總部去電。就說一切順利吧。」

「是。」

安毅回答沙盤前。將兩面標注一利劍的藍色三角小旗拔起來。分別插到揚州城北瘦西湖南面的虹橋和,南七公里的夏家營。計算片刻大聲命令:「煥琪。給炮下命令:四十分鐘準備。」

「是。」

詹煥琪大步走向北側的兩個女通。吩咐其中一個立刻接通炮營電話安毅則走到大幅地圖前。對各部的行動路線和可能出現的情況進行最後的檢查計算。

老道想了想沒有打擾安毅。靠在沙發上閉眼默想自己的心事。

欲暖乍寒的春雨中。揚州城北的西湖煙波浩渺。寂寞無聲。建於明代的古老虹橋與老北門之間寬闊的的域之南。有條五米多寬的護城河橫貫東西。原先的城早已不在。變成了一棟棟面向湖區勝景的華麗商舖和青樓酒肆。一座座簡單狹窄的木橋石橋橫臥護城河上。將青樓酒肆後面一大片雜亂的居民區與風景如畫的瘦西湖區域連接。

四通八達的小巷中。不時傳來一兩聲狗吠。從屋簷落下的雨滴聲清晰可聞。一隊隊身披雨衣荷槍實彈的將士淹沒在黎明前的雨幕中。幾乎是悄無聲息的緩緩向南穿行。蒙上厚厚紅布的手電筒光點。不時在街心巷口一閃而沒。為兩百二十餘名幽靈般的特戰隊員指引道路。

曉時分。分成七個小隊的特戰隊員經過忽快的潛行。終於摸到文昌閣背面的梅家巷。從三個巷口窺視一街之隔的文德園——孫軍新二旅旅部兼前敵指揮部

丁志誠縮回腦袋。輕輕退至一棟兩層民居後方。七名小隊長很快聚集到他身邊。丁志誠低聲發佈命令:「距離行動時間還有十分鐘。四至七小隊按計劃清除軍營南面東門崗哨。隨後留下機槍組控制大門。阻擊一切可能到來的增援。突擊小組以最快速度消滅各自區域內的敵軍。不需要留俘虜。一隊二隊衝擊北門立刻分頭殺向兩邊的營房。把手榴彈全都扔進每一間營房。然後逐一清除殘敵;三隊的三十名弟兄跟隨我直插營中指揮部。盡最大努力擒獲敵將聶銘山及其將校清楚了嗎。行動。」

數分鐘後。第四至第七小隊的一百二十五名弟兄竟然排成整齊的隊伍。大大方方出現在文東十字路口。很快一分為二分別走向文德軍營的東門和南門。

東門外的兩個哨兵正縮在冷颼颼的門邊崗亭內吸煙閒聊看到名身穿雨衣的荷槍漢子齊走來非常驚訝。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拿起靠在木牆上的長槍。尚未來的及端起槍就被一梭子彈打的撞在一起。木製的尖頂崗亭被兩人後摔的重量撞倒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隆聲。

密集的槍聲頃刻間響徹揚州城上空軍營的南門和北門轉眼間被彪悍的特戰隊員攻破。

輕機槍隨即架設在營門兩邊。兩百餘名如狼似虎的飛快殺入營中對所有的動目標展開精確的點射。一顆顆手榴彈被扔東西兩側的營房裡。成片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整個大營在數分鐘內被打鬼哭狼嚎。面目全非。

端著花機關鎗的丁誠親率第三小隊三十名弟兄徑直衝向營中的指揮部。對兩側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置若罔聞。數名匆匆奔出指揮部後門的敵軍侍衛來不及開槍就被射倒在的十一名勇士間衝進寬大的樣樓內以三人為一組有條不紊的殲敵搜索。

一馬當先的丁志誠連續擊斃四名驚慌失措的頑敵。抽出銼去準星的駁殼槍抬手就是一槍將隱藏在二樓柱便的持槍敵人擊落樓下。

緊接著快速閃到大廳西側的房門前。飛出一腳踹開堅實的房門。順勢一個倒的前貼著的面滑進房中。滑動中連開三槍。將兩名敵軍尉官打的腦袋冒起一片血霧。一躍而起槍口頂在了敵軍將領的太陽穴上。剛剛披上外衣的敵軍將領嚇的手槍掉的連聲求饒。驚恐的看著丁志誠毫無表情的黑臉抖個不停。

「說。你姓什麼?什麼官職?」丁志誠收起槍掏出香煙悠閒的點燃。聽到室外槍聲漸稀驚叫聲不時傳來。知道自己的弟兄們順利完成任務了。

長相儒雅。留著撇漂亮小鬍子的敵軍少將戰戰的回答:「本人楚。楚之田。孫大帥帳下前敵指揮部少將參謀。前天剛到此視察。革命軍不殺俘虜對吧?」

丁志誠點點。對床上蒙被坐起嚇的哭起來的半裸女子沉聲說道:「姑娘。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躺下。千萬別動。楚將軍是吧?穿起你的衣服老老實實到大堂去。否則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是是。」

大堂裡傳陣陣怒和掙扎的聲音。丁志誠皺皺眉頭。示意來到身邊的兩位弟兄將姓楚的少將帶出去。大步走進大堂來到不停掙扎叫罵的敵軍猛將面前。看了一眼他的上校軍銜想都不想拔槍就是一槍。全身被捆綁性子剛烈的健壯上校眉心中彈罵聲驟停。不可思議的望著丁志誠好一會兒才轟然倒的。本叫罵不絕的大堂裡頓時一片安靜。南面傳來的槍聲手榴彈爆炸聲和炮彈的轟炸聲清晰可聞。

丁志誠冷冷的掃視中十幾名敵軍被俘將校。不屑的大聲罵道:「你大爺的。死到頭還敢嘴硬。聽到南面傳來的槍炮聲沒有?三個師兩萬多兵力可是你能頂住的?老子俘虜算們的福分。要比被亂槍打死被炮火炸死幸運多了。不知足?老子告訴你們。現在是戰鬥期間。誰要是敢再罵咧咧不服管教。那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身形高瘦的敵軍新二旅聶銘山倒是顯的非常靜。他非常勇敢的上前兩步。走到丁誠身前。冷冷的盯著丁志誠的眼睛。平和的問道:「我就是聶銘山。能否給鄙人先鬆綁?」

丁志誠點點頭。示押解的兩位弟兄給他鬆綁。下身穿著絲緞睡褲。上身穿著少將軍服聶銘山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腕關節。抬起頭鄭重的問道:「請問將軍是哪一部分的?」

丁志誠和氣的回答:「本人只是少校軍不是將軍。告訴你本部番號也無妨。我們是革命軍第一軍二師獨立團。這半個多月來一直和聶將軍的新二旅隔江對峙。相信將軍非常清楚。估計你們安插在鎮江城裡的探子天天給你們發報。對我部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

聶銘山和其他十名將校大吃一驚。聶銘山的參謀長震驚之下脫口而出:「安毅團。你們不是剛撤走了嗎?」

「有道是兵不厭詐。哈哈。」丁志誠笑完嚴肅的發出警告:「再過幾小時諸位就會和我們安毅將軍見面了。以我們將軍的性格會善待各位的。但在見面之前。我希望諸位不要企圖玩什麼花招。否則就對不起了。柱子小亮——」

「到。」

「把這些將軍三人一組捆在一起。們坐在這棟房子的前後左右的門檻上;各小隊再清理營中殘敵。把俘虜全都押到這個大堂裡來;各機槍小組上樓佔領制高點。嚴防任何敵人接近此樓。」丁志誠大聲命令。

「是。」

天色大亮小雨不停。城南夏家營敵軍炮兵陣地一片狼雨水將一灘灘血跡沖刷成潭。依靠矮坡搭的一頂頂營帳早已被炸的千瘡百孔傾覆一片。唯獨運河邊的夏家祠堂裡傳來聲聲呻吟。

竇方率領的三百餘名弟兄以傷亡八十餘人的代價摧毀了敵軍炮兵陣地。殲敵兩百三十名。俘敵兩百九十餘名的戰績。但是竇方臉上絲毫沒有成功的喜悅。而是對死去的五十餘名弟兄和急待救治的三十餘名受傷弟兄難過不已。

傷亡的八十餘名弟兄中只有三人是他的屬下。其他全都是從各師選送來培訓的優秀士官。雖然兩百二十名參加行動的士官們經驗豐富紀律嚴明。但是他們的戰鬥力與竇方麾下的一百一十名弟兄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成如此大的傷亡讓竇方痛心之餘也無可奈何。

竇方的副官大步跑祠堂。向竇方和臨時從士官中抽出擔任副隊長的黃巖匯報:模範營正沿著運河西岸衝向揚州城。東南兩公里的笆斗山已經插上了四戰旗。西南方一營二營三營和團屬機槍連迫擊炮連成功的將敵軍兩個師分割包圍。長官的三師正在渡江。

迅速成熟起來的竇方點點頭。命令黃巖率領兩個排官留下看守十二門火炮和繳獲炮彈。自己率領其餘人馬奔赴揚州城與丁志誠部匯合。隨後將佔領的大營交給尹繼南的模範營。按計劃押送俘虜前往鎮江城。

隨著友軍大部隊的陸續渡江進入戰場。整個戰鬥已經毫無懸念了。被擁有優勢火力和佔據有利位置的獨立團四個營又兩個連分割包圍的敵軍兩個團。除了投降只有死路一條。特種分隊的任務至此算是圓滿完成。他們謹記安毅強調的原則。絕不會參加除了自己任務之外的圍殲與追擊。而是押送十三名軍將校迅速返回鎮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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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兵者詭道也(下)

江城中大營會議室裡。第二軍代理指揮官兼六師師四師師長譚道源第一軍三師師長顧祝同等十餘名將帥圍在碩大的沙盤周圍。傾聽江北不斷傳來的戰報。看著參謀人員麻利的移動一面面小旗。全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戴岳聽到詹煥琪大聲朗讀本部佔領儀征發來的捷報。抬起頭哈哈一笑:「真沒想到儀征守軍逃的這麼快。軍兩個師追不上了。所的恐怕有限啊。」

「希鵬兄。你就知吧。儀征是直接威脅南京東路的戰略重鎮。希鵬兄和逸如兄(譚道源字)兵不血刃佔領儀征。如此豐功偉績。定會贏來舉國上下一片喝彩啊。你看看小弟的三師。一登岸就展開激烈戰鬥。打昏天黑的的。直到現在才剛剛結束戰鬥。眼巴巴的看著小毅的模範營率先入城。獲的大批繳獲。實在委屈啊。」顧祝同瞥了安毅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歎道。

眾人聽了哄堂大笑。安毅卻心念一動。非常禮貌的表態:「顧長官。您千萬別這麼說。沒有三師弟兄們向前對敵一團實施壓迫。我模範營怎可能如此輕鬆就開進揚州城去?現在三師兩個團的弟兄正在對逃敵展開追擊。另一個團正在打掃戰場。想必此戰繳獲不會少。」

「放心吧。我團各進入揚州後只略作集結。就的按原定計劃攻向東面的安城。目前我團三營四營已經馬不停蹄的攻了揚州以東十六公里的江都鎮其他各部稍微休息一下。也的隨之向江都進發。今後揚州城及其以北方向。還的仰仗顧長官率部駐守否則我團將陷入進退失據的窘境難有作。」

眾人一聽。紛看向沙盤中州以東方向。對安毅所部持續的作戰能力頗為驚訝。

顧祝同頓放下心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不知道這完全是安毅的一片好心隨便找個借口就將繁華富庶的揚州城讓給己的三師他自己的獨立團卻移到江都鎮駐紮。不但賣了個乖。還為三師護住了右翼屏障避免三師受到自東面的可能襲擊。

顧祝同展顏對安毅心一笑。看了看表。便向眾人提出告辭。他要盡快將自己的師部安置在揚州城內。抓緊時間佈防並加強揚州城內外的治安維持。隨時準備支援安毅部對東面泰州或者北面高郵之敵發起的作戰。

譚道源和戴岳等將眼見事已畢。也親熱的向安毅提出告辭安毅率領留在團部的幾位弟兄一直將眾將校送到城北的港口命令下屬用汽船將戴岳一行數十人接送到上游的儀征碼頭。

汽船逐漸遠去。安放下揮別的手對身邊的顧祝同提出請求:「顧長官。屬下請求您出一個團力。高調迫近高郵城以南的王莊一帶。以牽制高郵之敵。令其不敢南下增援泰州。」

顧祝同欣然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幫你穩住北面的。真沒想到。你的巧妙計策竟然會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原本只是一場局部的突襲。轉眼間就變成一個牽涉東西兩線的大戰役。」

「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李鄰將軍趁此良機。肯定會揮師攻向州。直逼蚌一線。戴岳他們的兩個師也會很快從東面夾擊州。而我們這一師一團。也會很快接到攻擊高郵或者泰州的命令。」

「只要拿下了泰州。我們就能與我軍其他各師連成一線。一舉斷絕靖江守敵十三師的北面退路。如果何長官能下定決心。我們很可能如願的將敵十三師合圍。從而使東路各部的以順利北進。與你我之間連成一線。相互呼應。對東路敵形成強大的壓力。」

安毅謙虛的建議道:「教官所言極是。我看這樣吧。您乾脆將這一設想致電告何長官。敦促各部趁敵混亂之際。立即展開強渡。隨即向對岸進退維谷之敵發起猛烈攻擊。定能擊破敵軍已經動搖的各段防線。」

「張宗昌對不顧情誼擊潰吳佩的張作霖父子忌諱很深。目前大軍仍滯留在淮安鹽城一線。觀望不前。北一線的孫傳芳所部已經有如驚弓之鳥。很難再抵禦我軍在三個江段發起的強渡。長官剛才的絕妙計劃完全有實施的把握。」

「至於屬下進駐江都後。只能給泰州守敵造成大軍步步緊逼的壓力。而絕不敢再貿然進攻孫芳部鎮守泰'的兩個師一萬千餘人。否則很有可能陷入三面夾擊困境之中。如果何長官能率部從下游迅猛北上。屬下還有一點信心對敵實施主動騷擾作戰。否則就只能選擇堅守等待了。」

「哈哈。你以為我知道你早有此想法嗎?你就像銘三兄所說的一樣。每走一步。至少看到下三步。小毅。你是個不可的的將才。這麼長時間來的確委屈你了。難的你一直擁有這麼豁達的心胸。我非常看好你的前程。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的方。請儘管開口。你我同出一脈。就不要太見外了。好了。我現在就渡江。到了揚州後刻給何長官發報。你多保重。」說罷。顧祝同輕輕拍了拍安毅的肩膀。大步走下碼頭。率部跟隨運送獨立團火炮的炮兵營一同渡江。

「教官。您也保重。」安毅向船上的顧祝揮揮手。目送渡船消失在江心的薄霧中。才離開了碼頭。

送走了全部友軍將帥。安毅騎馬返回大營。將此敵人奸細蔣鹿鳴和雜貨店老闆謝承宇進行抄家的陳立夫等人已經回來了。正在進行臨行前的準備。

安毅處理完各團發的電文。在一份回覆命令上逐一簽字。這才來到陳立夫身邊坐下。搓搓酸澀的眼睛低聲請求:

「教官。您回到南京之後。能否幫屬下弄到兩部新式電台?您這次和葛長官麾下兩個參謀帶來的新電台常好用。把屬下的兩個通信參謀都給饞死了那種美國造的手搖發電機體積小重量輕。正是屬下夢寐以求的好東西。」

此行審訊和抄家都取的了豐碩成果的陳立夫微微一笑:「沒問題。就算你不提要求。校長也會替你考慮到的。估計很快就會給你配發。今天中午南京將舉行盛大的北伐誓師大會揚州捷的戰報此時恐怕早已經傳遍甚至全國。這對我軍絕對是個極大的鼓舞。也是獻給誓師慶典的最好禮物所以。我的盡快把俘虜的敵軍將校和鎮江奸細押赴南京。馬上就要出發了。」

「啊。這麼快。」安毅驚訝的看著陳立夫。

陳立夫站了起來:「才我接到校長的急電。必須把俘虜的敵軍將校盡快押送到南京去。你可能還不知。那個名叫楚之田的前敵指揮部少將參謀。正是孫傳的小舅子他愛妾的親弟。還有那個軍旅長聶銘山也不是等閒之人。說起來此人還是校長在日本振武軍校時的小師弟。只是此人頑固不化。死心塌的的追隨孫傳芳。多次將校長的勸告置之不理。今日的揚州大捷和這兩名敵軍重要將領被將會在全國引發軒然大波。具有深遠的政影響。所以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再一個。蔣鹿鳴的廠你可以放心拆走。全搬到老南昌去。連同那三艘汽船一起。都算作你的戰利品吧。抄家起獲的七十多萬贓款足夠我應付上面了。回去之後。我只需稟校長一聲即可。何況你立下如此戰功。把船廠弄回去是為了麾下傷殘弟兄的後路著想。任何人都無可指責。」

「謝謝教官。」安毅緊握住陳立夫的手。非常感謝。覬覦了很長時間的價值上百萬元的船廠機器設備和三艘大型汽船如此輕鬆到手。怎麼能不讓安毅欣喜若狂呢?

「謝什麼啊?我早知道你惦記著這個船廠了。」陳立夫輕輕給了安毅一拳。低聲說道:「今天你的盡快完成江都一線的佈防工作。估計校長很快就要招你到京去了。最遲不會超過明天。」

安毅理解的點,:「明白。屬下送送您。」

團部後院安寬大的臥室裡。起床不久的老道靜靜坐在的書桌旁。與剛剛趕回的夏儉丁志誠幾個細細分析此戰的過程。

老道極為佩服。摸著長鬚搖頭晃腦的評論一番:「兵者。詭道。能而示之能。用而示之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佯裝撤離卻悄悄回頭發起閃電一擊。再以優勢兵力源源不斷開進戰場鞏固戰果。將一顆孤棋連成厚實一片。果然是深的兵法之精髓啊。看來你們這幫小子在一次次戰爭中。的確學會了不少東西。僅以此戰來說。正奇相輔。後勃發。活學活用。可圈可點啊。」

夏儉嘿嘿一笑:「叔。你知道。大哥打仗鬼著呢。早已悄悄命令繼南把揚州城搜刮一遍立刻開往江都。虎頭那小子和楊斌大哥二人合兵一出。猛攻江都城。一個衝鋒就將來不及逃走的一個營守敵擊潰。不但的大批輜重和糧食。還繳獲了三輛美國卡車和兩百多匹馬。僅僅只是揚州一戰的繳獲加來就不下於八十萬元。這還不算上千支長短槍十二門克虜伯火炮二十餘萬發子彈和炮彈呢。如今。咱們的炮兵營都夠資格升級為炮兵團了。估計江都城的繳獲也不會少。」

「夏儉。你小子吹什麼呢?不就幾十萬嗎?」

安毅大步走進房。向站在門口喜氣洋洋的小九點了點頭。來到老道對面坐下。抓起桌面上的香煙分發眾人。自己也點燃一支。這才喜不自勝的告訴大家:「這下大發了。從今天開始。城北那個機設備製造材料和各種器具一應俱全的造船,就完全屬於咱們。包括兩艘一百五十噸的貨運汽船和那艘大渡船。上峰全都將其當成戰利品分給了咱們。」

「我剛才已經派出軍械股的弟兄們前去拆機器。最遲到明天下午。就能全搬上貨船運回咱們的老南昌。到時讓後勤股運輸排的三十五名弟兄一起回去。擔任船廠的各級工頭。他們大部分都是船和修理工出身的。有經驗。再到九江廠高薪挖幾個經驗豐富的工程師回來。回頭我再進些鋼板和機器螺旋槳之類的回來。咱們完全可以自己試著造幾艘快艇和內河貨船玩玩。」

眾弟兄大喜過望。老道驚訝的問道:「呀。收穫這麼大。你不會是仗火打劫吧?」

安毅瞪了老道一眼:「你這是什麼話?這可是敵軍孫傳芳部的資產。由我革命軍總司令查抄之後。再分配給我獨立團後方福利工廠的。名正言順。合理合法。打什麼劫?」

「要真是打劫的話。咱們能有全軍模範的光榮稱號嗎?若非考慮到另一名隱藏很深的敵人奸細背後錯綜複雜的勢力。我早就命令弟兄們抄他的家了。要是真幹一票的話。至少能抄出他一百萬現金。」

「你不信?我告訴你吧。老道。此人可是號稱鎮江首富。和孫傳芳早就臭味相投。這老東西可不是一般的有錢。僅是上海灘的兩處房產和常州織廠的一半股份。就價值五百餘萬大洋。可惜了。可惜啊。要不是礙於他那老丈人和我們蔣校長之間的兄弟關係。我早就把他給宰了。老沈。來的正好。我給你介紹一下。咦。你這是怎麼了?你。」

「師叔。」軍中公認的彪悍硬漢沈鳳道來到老道面前。「咚」的跪下。一聲「師叔」喊完。熱淚奪眶而出。再也說不出一話來。他早已從安毅和弟兄們平時的談話中獲知老道的近況。

聽通信連的弟兄們說從南京過來的長官們乘車離開了。所有的友軍將校也走了個一乾二淨。就以為老道也跟隨陳立夫的車隊返回南京了。於是放心的從躲了一夜的小郎中那邊返回。打算續跟在安毅身邊履行侍衛長的職責。沒想到剛剛進來就看到老道驚訝的目光。避無可避之下。只能硬著頭皮來到老道面前。恭敬跪下。

老道淚眼婆娑。仰歎。無的揮揮手讓眾人退下。緩緩站起來上前兩步。彎腰扶起淚滿面無聲哽咽的沈鳳道:「造孽啊。造孽。你這是何苦啊。」

安毅聽了大吃一驚。望了一眼擦拭眼淚的老道。知趣的退下。輕輕關上房門示意夏丁志誠小九等跟自己一起走遠點兒。

眾弟兄滿懷疑惑的來到前會議室坐下。夏儉驚訝的詢問安毅:「大哥。老沈跟我叔真認識啊?」

「這不是廢話嗎?你沒見剛才老沈跪下時喊他師?」丁志誠瞪了夏一眼。轉向同樣一臉困惑的安毅:「老大。看樣子你也不知道老沈和道叔的關係吧?」

安毅長歎一聲:「哪兒知道啊?知道了我還這樣嗎?真巧了。當初把老沈從斷頭台救下來前。老子和他素昧平生。聽了虎頭的哀求我就出手幫忙了。打馬跑到南昌城外的刑場。厚著臉皮向搭建斷頭台的二軍老同學張天求情。情急之下老子不知為何張口。就撒謊老沈是我師兄。那老同學在黃埔時去過我廣州的家。見過老道。對老道頗為尊重。聽說是我師兄他還不盡心盡力嗎?結果把老沈悄悄救下送回咱們老南昌軍營養傷。此事老丁你應該知道的啊。」

丁志誠點點頭。突想起顧長風。連忙低聲建:「這事咱們還真不好問。不如給繼南和鬍子發個電報。讓虎頭立刻從江都趕來。虎頭既然與老沈是師門世交。你也應該和道叔有些瓜葛吧?」

安毅點點頭。連忙喚過一旁的勤務兵張誠。讓他把詹煥琪找來。很快就讓詹煥琪擬好電文。發給率部駐紮江都的顧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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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0-30 01:13:12
第二四五章 情何以堪(一)

顧長風的到來,並沒有解開大家心中的疑惑,他也不認識老道。他的恩師周老前輩雖然與沈鳳道的授業恩師交情深厚,但與勞守道卻並無淵源,顧長風回憶了很久都沒什麼印象,最後說也許幾個長者之間相互認識,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直到傍晚時分,房門才打開,沈鳳道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仍然走到安毅所在的會議室門外靜靜佇立,盡職盡責地擔負起警衛任務,臉上一片平靜,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唯有一雙深幽的眼睛裡蘊含一絲淡淡的悲苦。

老道就更絕了,仍然淡定從容地背著雙手邁著方步,若無其事地示意守門的小九開門,大大方方走進會議室大門,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對手腳麻利奉上香茶的勤務兵張誠低聲讚了一句:「你這小子不錯嘛,性情敦厚,模樣周正,看樣子曾讀過幾年書吧?」

「是,晚輩讀過十三年私塾,啟蒙恩師是晚輩的大伯,他老人家年輕時中過滿清的秀才,由於體弱多病沒有進京趕考,他老人家出過幾本書,一本是考古,一本是詩詞,是我們高安公認的好先生……」

「 道叔,這是晚輩最後一次給您奉茶了,明天上午,晚輩和十一選出來的弟兄就要趕到上海,與老南昌招收的三十人一起到德國領事館匯合,再坐船前往德國留學。上午承蒙您老誇獎的晚輩同鄉張義芳,今天已到軍需科擔任史長官的副官,另外四名同是高安籍的弟兄,也都離開衛隊調入了軍需科,團長說……不不,師長讓我們每個弟兄都好好學一門本事,就算將來不當兵了,也能自立自強,弟兄們都哭了,不願意離開衛隊,我也捨不得離開師長,感覺他就是我的親大哥……」

張誠偷偷擦去眼角的淚,歉意地點了點頭,提起暖壺去給會議桌四周的老大們續茶。

手裡捧著茶的老道有些驚訝地望向圍著大桌緊急商議軍務的安毅等將校,心裡在琢磨安毅這小子什麼時候升師長了?又用了什麼手段讓麾下小兵如此感恩戴德?

會議室門外,林耀東對鳳道笑了笑:「沈大哥,從今天開始,小弟就得接替你侍衛長一職,以後沈大哥不用再站了。」

沈鳳心中一陣酸楚,轉向小九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是兩小前做出地調整。我們從林村來地十八個侍衛從今天起。就正式接替原先地五十人衛隊。原衛隊長楊冠、副隊長羅毅已調任擴編地警衛營任二連正副連長。大哥說沈大哥滿腹錦繡。一身才華。再干侍衛長太過委屈了。打算任命沈大哥為他地副官。但要徵求沈大哥你地意見才決定。」

「沈大進去吧。大哥已經安排好了你地位置。吩咐我說如果你來了地話就讓你進去。各部主官都是剛到不久。此刻正在商量擴編事宜。」小九低聲解釋。

沈鳳道心中百感交集。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繼續站在原地。沒有一點想進去地意思。

此時會議室內喜氣洋洋。安毅將弟兄們地意見匯來。與身邊地鬍子、尹繼南、楊斌商量片刻。隨即拍板:「既然弟兄們地意見一致。我就宣佈最後地擴編方案吧:正式升級為師之後。必須設立政訓科。政訓科地黨代表也就是政訓科長必須是軍部委派地。所以繼南擔任我獨立師第二副師長兼獨立團團長。獨立團由模範營、團屬迫擊炮連和機槍連合併組成。原模範營營副路程光晉陞團副兼模範營營長。方靖晉陞為團副兼指導員。」

「由於受我軍一師四團編製地限制。其他四個營將合併為三個團。夏儉地一營、陳志標地三營和顧長風地四營分別編成我師一、二、三團。各級主官順升一級職務;由楊斌參謀長兼管地二營需要做大調整。整體併入陳志標地二團。組成第二營。原連連長周鼎城擔任團副兼二營長。各級主官順升一級職務;原三營營副兼教導員陳侃。即日調任師屬教導大隊任大隊長。」

「諸位,這次升級擴編我們所得到的唯一照顧,就是比其他各師多了個不受編製約束的教導大隊,屬於團級待遇,這個優勢要充分利用起來。其他具體安排需要進一步協商,明天上午七點之前把擴編方案拿出來,隨後我送往南京,並到總部軍需後勤等部門領取裝備和軍需物資,順便把新地黨代表接回來。根據目前戰場態勢分析,接下去我們隨時都要打仗,根本就沒有休整時間,只能靠諸位抓緊了。」

顧長風瞪大眼睛,頗為著急地問道:「各位老大,我手下滿打滿算也就七百弟兄,怎麼組成一個團啊?」

尹繼南笑著回答:「放心吧,老南昌徵募處將在後天送來兩千新兵,都是咱們自己弟兄嚴格挑選、把手把手訓練了兩個半月的好兵,你地三團和夏儉的一團每人獲得一千人,這兩千新兵可都是扛著裝備過來地,其中有兩個裝備工兵連,基本上可以滿足你們設立三個營地需要,想增加,就得全靠自己了。」

「行啊!有這句話就夠了,哈哈!」夏儉聽了眉飛色舞地說到。

晉陞為副師長的胡家林轉向安毅低聲說道:「情況緊急,我和老楊、老丁幾個必須連夜趕回江都去,按原定計劃進行戰鬥準備。老楊還得負責與揚州的顧長官聯繫協調,各部主官也需要馬上返回各部,擴編的具體事宜就留給繼南、煥琪、陳侃他們負責吧。」

「行,上呈的方案只需填報團級以上主官的資料就行了,團級以下可以由我們自己做主,工作量並不大。不過,你最好把精挑細選留在整訓大營裡的的五百多名俘虜全給虎頭,他幹這事兒,比起咱們誰都利索,弄好了能憑空增加一個營的精銳老兵……老楊,你等會兒把新任炮營的營長李天恩、營副廖民林、營副兼教導員丁建新的委任狀帶回去,下面三個連的主官任命由他們三人商量上報,對他們幾個說師部信任他們,有何困難儘管提出來,師部將優先予以解決。」

安毅同意鬍子的意見並向楊斌提出補充意見,目的振奮炮的士氣。點點頭:「好意,他們今非昔比了,裝備實力和作戰能力決不在其他各部的炮團之下,是該給他們點兒獎勵了。」

會議至此結束,鬍子、楊斌人與老道告別之後,匆匆離開趕赴前線,老道看著這幫晚飯都來不及吃的年輕人,感慨不已,悄悄對安毅說:「你小子命可真好,能有這群忠耿精明的部下擁戴,這幫年輕俊傑個個心術端正,相貌堂堂,你小子要是不長進就會耽誤人家前程了!」

安毅聽了心怒發,哈哈大笑起來,看起來似乎非常得意,其實他心裡非常懷疑老道的「觀人術」和「觀心術」是否有他平時偶爾透露出來的那麼強大。

隨後,安毅和一群弟兄看著老道和他的兩個已是中尉副官地師侄共進晚餐,兩個年約二十四五的年輕人面目清朗,舉止從容,對每個人都謙遜有禮,儒雅淡定,雖然穿著中尉軍裝,卻沒有一點地魯莽之氣,隱隱透出一種超出其年齡的沉穩幹練的風範,讓安毅和顧長風心中暗自欽佩。

晚飯,安毅和尹繼南、顧長風等人陪著老道圍著大營悠閒散步,雨後清爽的春風,帶來僂僂淡淡的花香和沁人心脾地草木氣息,使人心情舒暢,愜意而又然。

「快看,營門是誰?」眼尖的顧長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低聲向安毅示意。

安毅些奇怪地抬頭一看,頓時停下了腳步,神色古怪地搖了搖頭,向老道、尹繼南低聲交代幾句,便與顧長風一起走出轅門,向哨兵回個禮來到兩位美人兒面前停下。

安毅對神色激動地馮潔雲和周若婷禮貌地問道:「天快黑了,兩位小姐還有閒情逸致出來散步?」

馮潔雲梳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一縷長髮,紅著臉低聲回答:「我們……我們是特意來求見將軍的。」

「啊!?為什麼你們不向門口的官兵通報一聲?看樣子你們待在這裡很久了吧!」安毅笑問。

馮潔雲臉上的紅暈更盛了,張了張小嘴,一時半會兒卻不知該怎麼說好,她身邊的周若婷嗔怪地瞪了瞪眉開眼笑地顧長風一眼,轉向安毅,仰起白晢的下巴,理直氣壯地大聲回:「還不是因為你嗎?每次見面就想躲避瘟神一樣,三言兩語就把人打發了……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傲氣不講情理地將軍,拒人於千里之外,不過你越是這樣,咱們就越不會放棄,看看誰能堅持下去,哼!」

安毅與顧長風對視一眼,哈哈一笑,顯然被周若婷不經世事的小兒女嬌態給逗樂了。

顧長風盯著周若婷地眼睛,和顏悅色地問道:「周姑娘,你此話怎麼講?難道是因為我們沒有同意你們入伍的原因嗎?想必你們也知道,這兩天都在打仗,沒有哪一個部隊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去考慮招收新兵地,更何況二位姑娘身份如此特殊,在沒有徵得你們家人同意之前,我們可敢貿然答應下來啊……哦,對了,兩位怎麼還留在鎮江?前天晚上潘會長不是說,二位姑娘的家人很快就會來接你們回家去嗎?」

馮潔雲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頗為羞澀地回答:「現在鐵路全都被北伐軍給封鎖了,客運列車也被軍隊臨時徵用運送兵員,至少在五天時間內無法恢復。我還聽說因為鎮江這邊打仗,連客船也停開了,我們的家人來不了,我們也回不去。」

安毅這才想起這個原因,不無歉意地說道:「實在對不起了,戰爭期間這種情況時有發生,過兩天等局勢平穩下來就會好的,兩位過來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馮潔雲搖了搖頭,眉頭微蹙:「將軍下令全城戒嚴之後,我們哪兒也不能去了,姨父姨母看到時局如此混亂,顯得非常焦慮,特別是在鎮江的實業家蔣鹿鳴先生被捕之後,姨父整個人都憔悴了,我和若婷私下議了議,覺得可能是因為將軍所部對蔣鹿鳴先生展開的逮捕和抄家行動,才使得身為鎮江首富的姨父為了自己的人身和財產安全感到無比擔憂,特別是得知蔣鹿鳴先生被押送至南京進行審判之後,姨父更為難過了,姨母和我們怎麼開解都無法使他放下重重顧慮。因此,我們來到這裡,想請將軍屈尊移駕寒舍,好好開導他一下,或許這樣能讓他振作精神,打消顧慮,否則一大家子都寢食不安。」

「哦……原來是這樣!」安毅與顧長風對視一眼,對潘鶴年憂慮什麼彼此心照不宣,不由心裡暗暗歎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如今他手上沾上了部下的鮮血,再想輕鬆撇開關係,難上加難了!

安毅雖有所感臉上卻什麼也沒表現出來,轉向馮潔雲和氣地開解道:「兩位姑娘可能是誤會了,對孫軍的死硬分子蔣鹿鳴的查處並非是由我們做主,而是南京總部親自派人來處理地,我們作為地方駐軍,只能無條件予以配合。」

「其次,在此事上鹿鳴與潘會長之間毫無干係,蔣鹿鳴此人放著諾大的家產於不顧,悍然充當軍閥頭子孫傳芳的奸細,不但私藏武器彈藥,還多次派人悄悄渡江向敵軍傳遞我軍兵佈置、武器裝備等情報,致使我部六十餘名弟兄死傷,被查處那完全是罪有應得。」

「於潘會長,我部駐紮鎮江期間,他多次帶頭捐款捐物,義無反顧資助我北伐大業,可見是位支持革命的開明富紳,根本不用為此擔憂啊!」

馮潔雲頻頻,滿臉都是憂慮:「是啊!我們都是如此開解他的,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姨母也非常擔心,萬一蔣鹿鳴此人情急之下,胡說八道四處攀咬,極有可能讓姨父也牽連進去。要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安毅看著馮潔雲純稚美麗面孔和額頭沁出的微微汗珠,心中一蕩,隨即抬起頭望向夜空,心念一動隨口說道:「這樣,明天我會到南京匯報公務,可以抽出時間找到負責此事的總部長官打聽一下,有什麼情況回來就告訴你們,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馮潔雲感地點點頭,睜大晶瑩秀美地眼睛,深情款款地看著安毅:「謝謝,將軍!如果姨父知道將軍如此幫忙,一定會感激涕零的,可是……如果將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地話,小女子還是想請將軍過府去親自勸勸姨父,將軍去一趟,要比我們說上一萬句管用。」

「這……」安毅看著馮潔雲期盼的眼神,一下子猶豫了。

顧長風看了一眼凝神望著自己的周若婷,含笑建議道:「我看乾脆去一趟吧,就在街頭拐角對面,沒幾步路,自從我軍進駐鎮江以來,承蒙潘會長和鎮江民眾的熱心關照,諸事順利,軍民融洽,非常難得。既然如今潘會長有此顧慮,我們去安撫一下讓他寬心也是應該的,你說對吧,若婷?」

周若婷面對顧長風俊朗地迷人笑容,再聽到他如此親切自然的稱呼,一愣過後心兒狂跳,粉臉通紅,癡癡地望著顧長風不知該如何是好。

安毅見狀會心一笑,低聲告訴馮潔雲讓她們倆先回去,自己安排一下打個招呼,隨後就登門拜訪。

馮潔雲強壓住心中地欣喜,禮貌地致謝告辭,隨後便與激動得微微發抖的周若婷相互攙扶,羞澀滿懷儀態萬千地匆匆離去。

「虎頭,你這傢伙這麼積極,不會是看上人家周姑娘了吧?」進入轅門,安毅邊笑著問道。

顧長風誠實地回答:「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周姑娘品貌端莊,熱情率真,肌膚勝雪,嬌媚萬千,我可從未見過長得這麼迷人的女孩子,相比之下,她雖然沒有馮姑娘的貴氣,但卻多了一分靈動,兩人冬梅春蘭,各有千秋,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花中極品啊!」

安毅點頭同意,由讚歎道:「周姑娘亭亭玉立,體態婀娜,鵝蛋臉高鼻子大眼睛,非常迷人,讓我突然想起一個叫范冰冰地美人兒來,不!周姑娘美麗天成清純柔美,一雙眼睛潔淨得就像高高雪山中的清澈碧泉,比那姓范地更勝一籌……」

「范冰冰是誰?我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顧長風感興趣地問道。

安毅愣了一會兒,搖頭嘿嘿一笑:「很久以前在廣州見過一面,聽說她祖籍山東青島,在上海的某個私立女校讀書,如今出國留學去了,估計這輩子見不到了,嘿嘿……快走吧,別問了,眼前地姑娘比夢中的更值得去珍惜,對吧?」

「這話說到我心坎兒上了,有道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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