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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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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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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1-9 01:00:54
第四六二章 此情豈可成追憶

第六天清晨,安毅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朦朦脆脆的腦囑直兒現一個個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熟悉面孔如跳躍的影像來回穿梭,始終無法捕捉,他拚命想睜開眼楮,卻感到自己全身乏力,意識難以聚集。

細心的小護士聽到安毅粗重急促的呼吸和輕微的呻吟聲,連忙停下手中的一切,緊張地注視著安毅蒼白的臉和眼皮下轉動的眼球,突然驚喜地衝出病房,很快領來三位醫生。圍在安毅身邊。

病房外的走廊裡頓時腳步聲聲,人頭攢動,原本靜靜坐在走廊兩邊長凳上的勞守道、龔茜、葉青、賀衷寒、周崇安、尹繼南、楊斌、胡家林、顧長風、黃應武和十餘名老兄弟激動地湧向病房門口,焦急地等候安毅的消息。

十餘分鐘後,五十多歲的少將軍醫盧主任拉開半扇病房門接著關上。摘下口罩重重出了口氣,對滿目期待的勞守道低聲說道︰「道兄,好消息啊!安將軍終於渡過難關了,不過………」

眾人一片歡呼,盧主任連忙止住眾人,禁止喧嘩︰「諸位安靜、請安靜!安將軍剛剛醒過來,此時受不的刺激,兩位同事正在給他做全面檢查,諸位請離開門口,安心坐下等待,待安將軍意識清楚之後,也只能分別進去短暫會兒即可,他如今恐怕說話都困難,切不可在這個時候讓他勞累激動「謝謝盧兄!謝謝。」

老道雙手合攏,給盧主任作揖。雙眼紅腫的龔茜也向盧主任連聲致謝。隨即與眾人一同回到座位上安靜等待。

身中將制服的賀衷寒激動的跑向醫生辦公室,用電話將這一喜訊報告蔣介石,得到繼續守候的命令,很快回到黃應武身邊坐下,望著頻頻擦淚的龔茜和不停嘆息的葉青,無比感慨,對自己的小師弟能有這樣的紅顏知己而深感羨慕。

半小時後,兩名醫生和三名小護士終於走出病房門,得到允許的勞守道帶上尹繼南、胡家林、顧長風、楊斌、黃應武五人悄悄入內。

眾人來到病床前,凝視臉型消瘦精神萎靡不振的安毅,頓時鼻子酸。熱淚湧出。

勞守道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握住安毅無力的手,淚水奪眶而出,再也說不出話來。

顧長風端來椅子,輕輕放在老道身後,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 「叔,坐下慢慢說,別急。」

老道輕輕坐下,抽出只手輕輕撫摸安毅的額頭和際,嘆息連聲,頻頻搖頭︰「命大啊!老子就知道你不是短命的像格,你出事那天的一大早,我起床就感覺不對勁啊,可算來算去都算不出你小子的大難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

「叔,別說了,你看,我大哥睜眼了。」

尹繼南連忙蹲在安毅的枕頭旁。胡家林和顧長風也快步貼近床沿,四雙眼楮焦急地盯著安毅的眼楮。

安毅半睜著眼楮,眼皮直抖,重重閉上好一會兒才緩緩張開,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嘴角微微蠕動︰ 「叔,繼南,鬍子,虎頭,還有老楊、應武,讓你們擔心了,我見了幾次閻王,他………他說他不敢收我。」

「小毅別著急說話,好好歇著。」

老道長嘆一聲,雙手捧住安毅的手,查探一番後低聲說道︰「脈象延綿生機不絕,小子,你死不了啦!多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老子就堅信你能闖過這一關的,外面還有你的數十名弟兄,大家守著你兩天兩夜了,還有你姐,哭成淚人兒了,至今仍然說不出話來。醫院外面每天都聚滿了前來探聽你消息的將士和民眾,大家贈送的禮物堆得像小山一樣小子,你好大的福氣啊!」

安毅眨眨眼前是致謝,閉上眼讓小護士用沾水的棉球給自己滋潤口腔和雙唇,悠長地出了口氣,虛弱地說道︰「到下的一剎那,我感覺陳勉撲上去了,陳勉呢………」

眾人面面相覷,難過地低下頭,老道低聲安慰安毅別難過,說陳勉的遺體已經處理好,裝上楠木棺橡蓋上軍旗送回了廣東林村,中央軍委和政府追授陳勉為陸軍上校,也算有點兒安慰了。

安毅痛苦地閉上眼楮,淚水隨即湧出眼角,尹繼南連忙替他擦去,不停地安慰起來,好一會兒安毅才平靜下來,閉著眼喃喃輕嘆︰「我也料到了,幾天來,似乎總看見他衝我笑啊!唉,麻煩告訴弟兄們,別擔心,回去好好練隊伍,沒什麼比比完成強計劃更重要的,別看如今天下太平,其實危機四伏啊………」

「放心吧,小毅,保安部隊已經完成征招編整任務,三個從主力師悄悄轉過去的獨立團已經開始了嚴格的強,夏儉和煥琪領著一群老兄弟沒日沒夜地督,武器裝備升級也在順利進行之中,贛中司令部直屬炮團已悄悄組竹兒畢。兩個迫擊炮營,周前拉進高安的深山裡封閉練,放心吧!」楊斌低聲匯報。

尹繼南接著說道︰「小弟的警備師也都動起來了,其中兩個主力團已經秘密拉到大營,將與獨立師模範營一同深入江北大山裡進行為期一個月的野外練,軍委撥付給警備師的十六門新火炮已經到位,完全按照大哥半月前制定的方案展開針對性練,大哥就不用擔心了,小 弟下午就趕回南昌大營,把大哥醒來的喜訊和期望告訴麾下弟兄們,相信弟兄們會更加努力的。」

安毅點點頭,頓感一陣眩暈,昏睡之前,拚命睜開眼楮望向胡家林和顧長風︰「鬍子、虎頭,你們倆就要去進修了,盡快讓魯師兄、趙師兄他們接上手,輔助程光、應武帶好隊伍」獨立師作為都保衛部隊。輕易不會出動,切不可放鬆訓練和政治教育……等你們進修回來,都要轉為正職的,所以要做好傳幫帶,小弟累了,眼皮睜不開。」

安毅再次沉沉睡去,小護士著急的催促老道幾個快點兒離開,老道嘆了口氣,抬起手撫摸安毅的臉,不捨地說道︰「活過來就好,下午我也得回去了,否則家裡弟兄什麼也幹不成了。」

胡家林和顧長風連忙攙扶老道出門,低聲安慰老道讓他放寬心,說自己獨立師的駐地就在對岸,弟兄們會輪流守護,嚴加戒備,等安毅恢復過來就親自把他送回老南昌。老道只能點頭。來到走廊上告訴所有人安毅沒事了,只是身體太虛弱需要休息,勸大家回去就不要打擾了。

周崇安、何京等眾多弟兄不捨地走向病房門口,都想進去看望安毅一眼。無奈幾個小護士死死封住大門再也不讓人入內,盧主任也好言相勸。告訴大家切不可再讓安毅受刺激,眾弟兄只好唉聲嘆氣地絡繹離去。

老道來到龔茜的面前,望著她焦慮的眼楮,心中感慨萬分,知道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緣再也化解不開了︰「閨女,你也回去吧。都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回去休息一會兒再來。要是小毅醒來見到你這樣,會難過的。」

龔茜輕撥額前的亂,微微搖了搖頭,用沙啞的聲音低聲回答︰「勞叔叔不也一樣嗎?晚輩再賠一會,等小毅醒來眼就回去。」

老道嘆息一聲︰「閨女,辛苦你了,等會兒我們這幫從南昌來的人都得趕回去,這裡就仰仗你了,等他傷情穩定之後才能送回老南昌,看來沒個半年時間,他難以復原,唉!」

「勞叔叔放心吧,中央黨部知道小毅和我關係,準了晚輩半個月的假,晚輩能天天服侍他。」 龔茜的淚水再次溢出,葉青連忙上去摟住龔茜,低聲安慰。

老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合適。只能點點頭轉身離去,到樓下叫住洗澡回來的沈鳳道和林耀東兩人,低聲叮囑了好一會兒,這才領著一干人坐上聯絡處的轎車離開醫院。

四小時後,龔茜在葉青的陪伴下,一步步走近安毅的病床,看到俊臉消瘦面如白紙的安毅半睜著眼楮,拚命擠出幾許笑容,龔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撲到床沿上捧起安毅微微顫動的手,失聲痛哭。

葉青難過地擦去淚水,接過小護士遞來的凳子,輕輕放在床邊,費力抱起全身不住顫抖無聲哭泣的龔茜坐到凳子上,輕輕拍打她的背,淚眼婆娑地凝望安毅。

安毅的手在龔茜的手心中微微蠕動,等龔茜哭夠了擦去淚水,這才艱難地笑著說道︰「姐,弟又讓你傷心了,我吳媽她還好嗎。」

龔茜重重點頭,把安毅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葉青連忙替聲音沙啞的龔茜說道︰「小毅,從驚悉你遇刺的消息開始,茜姐就沒有一刻安生,吳媽也成天流淚長籲短嘆,天天都到廟裡燒香禱告盼望你平安歸來。唉,你這傢伙啊!你嚇死我了。從北平醫院上火車再到南京,沒見你睜開過一次眼楮,姐姐我每隔一兩小時就忍不住摸摸你的脈搏,真怕你醒不來啊!」

「謝謝青姐。」安毅看到龔茜披頭散雙眼紅腫的樣子,心中劇痛,強裝笑顏開起了玩笑想讓龔茜不那麼難過︰「姐。要是你親我一下,我可能就好了。」

葉青鋼想臭罵安毅什麼時候了還這麼不正經,誰知龔茜緩緩俯下身子,再顫抖的雙唇緊緊貼在安毅的嘴唇上,深情地吻了又吻,這才緩緩抬起頭,用安毅僅能弈到的細微聲音深情地說道︰「只要你願意,姐姐願為你做任何事情。」

安毅的眼楮突然睜得老大,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猛然襲來,他喉頭出幾聲怪異的咕嘟聲,深深吸了口氣。隨即暈了過去,嚇得葉青竭斯底裡地大叫起來︰ 「醫生,快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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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晉餃

黃埔同袍們交流。在特別是二次北伐中、後階段的幾如,在作戰指導思想和戰術運用上已經出現微妙的變化,如馮煥章前輩的第二集團軍與奉軍的濮陽之戰、閻百山前輩的第三集團軍與奉軍的望都之戰,均是多兵種大規模的協同作戰,其中炮兵的集結使用以及騎兵局部突襲產生的巨大效果,改變了十餘年來傳統的步兵作戰模式,戰事變得節奏更快,更為激烈,後勤供給與戰局快推進之間的矛盾越來越突出,已經到了不得不改變和豐富現有作戰思想的程度。

學生建議葛長官的參謀廳成立個專門的研究小組,同時也可以把這作為中央軍校的一個研究課題,盡快地加以解決。

參謀廳長葛敬恩高興地說道︰「安將軍的建議與我們參謀廳的總結意見不謀而合,難得安將軍傷重期間仍然如此操勞,這份精神令人欽佩!」

眾將隨聲附和,頗為感慨,蔣介石滿意地望著安毅︰「想歸想,可是別太勞累了,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養好身體。我聽說每天你都要抽出時間接見社會各界的慰問代表,每次都累得汗如雨下,這樣不行啊!根據醫生的建議和南昌方面的請求,這兩天你就返回自己的老南昌醫院靜養吧,要拋開一切靜養,不要再受到外界的打擾,我們都希望你盡快恢復工作。至於裁軍編遣問題,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獨立師是個光榮的功勛部隊,直接隸屬於中央軍委,不在編遣之列,你就放心吧。若有其他事物需要你做出努力,我會給你電報或者派出專人去找你,其他的你都要暫且放下,一切以治療康復為重,明白了嗎?」

「學生遵命。」安毅恭恭敬敬地回答。

張治中笑道︰「在你休養期間,如果有精力的話,不妨將你在二次北伐中指揮的幾個戰役過程、以及對各友軍作戰思想和作戰方式的心得體會略作總結,動不了筆可以用口述的方式讓秘書代勞,我相信這些總結也會與你主持彙編的獨立師各戰役總結一樣,成為我黃埔軍校的寶貴教材,為師這點私心,就讓你勉為其難了。」

「學生非常願意,這是恩師給安毅的寶貴機會,能導同袍們一起參詳討論,對安毅也是一種促進和鞭策。」安毅爽快地答應下來。

蔣介石欣慰地點點頭,眾將帥繼續與安毅笑談半個小時左右,便告辭離去。

安毅目送眾人消失在門口,剛想叫沈鳳道和林耀東把幾個禮盒打開看看,賀衷寒去而復返,將一個厚厚的卷宗放到安毅的床頭櫃上,親熱地拍拍安毅告辭離開。

沈鳳道在安毅的吩咐下打開卷宗,抽出第一份文件翻開閱讀,驚訝地轉舟安毅,低聲匯報︰「第一集團盡數取消軍一級番號,原本的劉峙、蔣鼎文、顧祝同等各軍軍長、副軍長,如今全都變成師長了。」

安毅閉上眼沉思片刻,輕聲說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要是我估計不錯的話,取消軍一級番號只不過是個幌子,除了裁撤後期投誠歸順的那些殘兵敗將之外,各部現有的官兵規模不會改變,像咱們獨立師一樣,一萬八千人的規模幾乎相當於其他集團軍的一個軍了。」

「那麼我先和小九到隔壁看看這些文件吧?」沈鳳道問道。

安毅點點頭︰「行,我也累了,這一槍讓老子現在還動彈不得,咳嗽都疼得掉眼淚。」

龔茜連忙上前,與小護士一起扶著安毅慢慢躺下,拿來毛巾輕輕替安毅擦去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心疼地怪罪起來︰ 「你看你,都成這樣了還想著軍務,你能不能給姐姐好好休息啊?」

「姐,你難道不知小弟的一片苦心嗎?」安毅無力地問道。

龔茜一愣,想了一會兒似乎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故意和葛廳長提起軍務的?」

安毅點頭苦澀一笑︰「小弟只能這樣,通過這個方法吸引參謀廳和張文白恩師的注意,讓他們爭著把我要去,以避免被派去和紅軍作戰啊! 姐,你想想賀衷寒、康澤師兄他們前幾天透露的事情,要是小弟這次不受傷就得去指揮幾個雜牌軍和紅軍打仗了,紅軍中的黃公略、王爾琢、許繼慎等,還有三期的朱雲卿、四期的這些牛人,都是小弟的師兄弟,就算小弟在謀略上不輸給他們,可小弟怎麼下得了手啊?所以小弟數日來常想,這次遇刺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龔茜非常理解安毅的苦衷,微微一嘆,低聲笑了起來︰「你這狡猾的傢伙,越來越讓人不可捉摸了,看來打這兩年仗讓你成精了。」

「姐,你真美。」

龔茜羞澀地摀住自己燙的臉,嚇得四處著看見沒人才放下心來,剛要責備安毅幾句,卻現安毅已經睡著,出了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七月二十日,中央政府公海空軍平時戰時例。

二十一日,上海召開的全國反日大會開幕。

二十四日,赤軍朱德部佔領綁州,與湖南保安部隊胡鳳章部生激戰,範石生部十六軍高開赴綁州剿匪。

二十五日,中美關稅談判結束,美國承認中國關稅自主權,明年一月二十日生效。二十七日,瀏陽、平江湘軍第五師第一、第二團嘩變,團長彭德懷、黃公略等東走銅鼓、修水。三十一日,四川劉文輝部張清平師嘩變,成立工農紅軍第五路軍。

八月一日起,全國哀悼北伐犧牲將士三日。

「停,陳瑜,二十七日嘩變的彭德懷、黃公略部如今在什麼位置?」安毅頭靠著兩個柔軟的大枕頭,氣色和精神狀態恢復不少,雖然尚未能轉身移動,但是說話已經不成問題。

身穿少校黃綠色制服的陳瑜合上文件夾,低聲匯報︰「據大本營來電稱,其前鋒部隊一度迫近宜豐,止於上高縣城以北十五公里,停留半日隨即折而向西,佔據了九龍廟和張坊一線。大哥,你擔心他們攻打我軍駐守的上高?」

安毅微微搖了搖頭︰「目前他們還沒有這個力量,上高駐紮夏儉的保安部隊張浩團兩千餘將士,卡練和裝備堪稱一流,歷來與當地民眾相處融洽,一年來致力展經濟,扶持民生,大家的生意做得很好,咱們江南集團採購的許多珍貴木材、油料、芒麻都是上高一帶產出的,紅軍要攻打上高不會沒有顧忌。目前彼此間關係不錯,誰也不想兵戎相見,相信他們自己心裡也非常清楚,只是我沒想到他們會佔據修水,對他們來說,那不是個好地方。」

龔茜端來杯開水,用勺子給安毅餵食︰「別說得太多,都半小時了,你也累了。」

陳瑜連忙站起來告辭,安毅嚥下口開水,輕輕嘆息一聲︰「陳瑜,你哥安葬在哪兒?」

「就在當年大哥與我們林村弟兄喝酒的木橋頭,我師傅主祭,大師兄率師兄弟們和全村三千多口都參加了,師父和大師兄讓小弟轉告大哥,他們說瓦罐井上破、將軍裹屍還,陳勉死得其所,讓大哥別太難過了。」陳瑜黯然地低下頭。

安毅再次長嘆一聲,隨即疲憊不堪地閉上眼楮,陳瑜敬個禮悄然離去。

龔茜搖搖頭頗為感嘆,放下水杯拿來毛巾給安毅輕輕擦拭嘴角︰「別想那麼多,林村人通情達理,極重聲譽,國府和中央軍委、廣州政治分會這次給了林村極高的榮譽,李濟深將軍一回去就率領麾下數十將校參加陳勉的葬禮,破格按照將軍的葬禮規格舉行安葬儀式,相信林村人也會為自己的子弟自豪安慰的。」

這時,晉陞上校副官的沈鳳道大步進來,在安毅床前低聲稟報︰「總司令的車隊到來,軍委的軍政廳長張治中將軍、參謀廳長葛敬恩將軍、政部主任何思源將軍、教育處長陳誠將軍也一起上樓了。」

安毅睜開眼來,非常驚訝地問道︰「呀,什麼事情?竟然這麼大的陣勢?姐,再給我墊個枕頭。」

龔茜和小護士連忙攙扶安毅,緩緩斜臥在三個大枕頭上,不一會兒,陸軍醫院院長、副院長等人陪同蔣介石、張治中等人進入寬敞的專用病房,一群護士和侍衛連忙端來椅子,整齊地擺放在安毅病床前方。

蔣介石上前俯身,仔細端詳安毅的臉,面容泛起一絲喜色︰「恢復得不錯。臉色比五天前好看很多,你師母每天都要詢問你的病情,她電話裡說下午就會從上海趕回南京,到時候她要親自來醫院看你。」

「謝謝校長、謝謝師母!」安毅連忙致謝,習慣性地想坐正,結果觸動傷口,疼得冷汗直冒。

蔣介石和張治中連忙按住安毅,張治中輕聲。丁囑道︰「別亂動,這時候沒必要顧慮那些虛禮,為師和校長以及軍中前輩今天是特意來給你道喜的。」

「道喜? 」 安毅望著張治中,滿臉疑惑。

蔣介石向後招招手,政部主任何思源快步上前,喜笑顏開地打開檔夾︰「茲任命安毅為國民革命軍參謀廳中將高參、兼任中央軍事委員會直屬警衛部隊獨立師中將師長、中央陸軍軍官學校中將主任教官。 特此任命!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蔣中正,這是三張委任狀,這是證件和徽章,這是總部為你量身定做的全套中將軍服和佩刀馬靴。」

侍從將一個個漂亮的禮盒整齊堆放在距離床頭不遠的桌面上,副官沈鳳道代安毅接過委任狀和徽章,恭敬致禮。

龔茜禮貌地請蔣介石和大家坐下,蔣介石向依然憔悴不過卻更顯楚楚動人的龔茜微微點了點頭,率先坐下,眾將帥這才隨之落座。

陳誠來到床沿邊坐下,扶了扶眼鏡,對一臉激動的安毅笑道︰「老弟,你的軍餃趕上了為兄,成為我國民革命軍中最年輕的中好了,以後你誨臣大哥見你都要敬禮。」

眾人會心一笑,七嘴八舌地恭喜安毅,安毅謙遜地說道︰「謝謝軍委的信任,謝謝校長和尊長們的栽培,安毅受之有愧啊!」

張治中擺擺手,一臉的欣慰︰「別謙虛了,你還受之有愧的話,我們這些人也都得自我檢討了,呵呵!安毅,好好養傷,養好傷就到軍校來,師生們可是翹以待啊!」

安毅的反應出乎眾人意料,他對陳誠微微一笑,望向坐在正中的張治中和蔣介石,誠懇地說道︰「學生確實有些心得體會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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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四章 心念一動巧佈局

第二天下午,獨它師副師長胡家林領著三男女乘坐兩,與進入陸軍總醫院,下車步行經過兩道戒備森嚴的哨卡,來到特別病房所在的獨立洋樓下,安毅的侍衛長林耀東連忙迎上前敬禮,向已經晉陞為國民革命軍騎兵司令部總參謀長的張承柱中將和騎兵師師長李金龍少將問好,隨後望向站在張承柱側後的一隊時尚的年輕男女,微微點了點頭。

在得知安毅安然無恙,張承柱顯得很高興︰「小九,這是愚兄的外甥小兩口。剛留洋回來沒多久。到徐州找到愚兄要見老四一面,正好我和你李大哥要來看老四,拗不過他們,也就一併帶來了。」

「哦?好的幾位大哥請、兩個請!有胡大哥領著小弟就不陪大家上去了。」

林耀東明知道張承柱、李金龍、胡家林和安毅在滄州泊頭已經義結金蘭,但是現在聽到張承柱稱呼安毅為老四還是覺得有點兒不習慣。搖頭笑了笑,謙遜地讓到了樓梯一邊。

胡家林客氣地向一對年輕人略微示意。與張承柱、李金龍大步走上樓梯。上到二樓與病房門口修指甲的沈鳳道微微點頭,沈鳳道衝著張承柱和李金龍笑了笑,掃了一對年輕人一眼,又低下頭繼續修他的指甲。

胡家林知道沈鳳道心情不好也不在意。領著客人一同走進病房。龔茜和小護士已經擺好椅子沏好茶等待客人們光臨了。

「大哥、二哥,有一段時間不見了,請原諒小弟無法起身相迎。」安毅斜靠在病床上。露出燦爛笑容。

張承柱和李金龍大步上前。緊緊抓住安毅的手,左右端詳,這個說險之又險啊!那個查出刺客是誰定要給他來個滿門抄斬,安毅看到胡家林身邊兩個年輕時尚長相俊秀的男女拘束地對自己笑。連忙招呼兩人先坐下,然後讓張承柱給自己介紹一下兩個客人。

張承柱拍了拍腦袋自嘲一笑,隨即便把身穿整潔白襯衣武著副秀氣眼鏡的高挑年輕人拉到自己身邊︰「你不說我差點兒忘記了,老四你看,這小子的眉宇和鼻子像大哥吧?哈哈」他姓侯,叫五亮,只比老四你小二十玉,是愚兄二姐的大兒子五年前二姐夫送他留學日本京都大學,本來還有幾個月就可以畢業了,結果濟南慘案生,他一怒之下與十幾個留學生一起退學回來了,還算是有種!這是他的未婚妻,天津實業界名流陳至善陳老爺子的小女兒。叫陳靜,南開大學文科生,和五亮剛訂婚,聽說你遇刺沒能到天津北洋大學演講她都哭了。不管不顧叫上五亮就一起擅自離家南下徐州,找到愚兄說無論如何要見到你一面,聽說你是咱們的四弟她怎麼也不信,這不,今天終於讓她如願了,這下沒人說咱吹牛了!」

侯五亮神色一片激動,聽張承柱介紹完。連忙上前向安毅深深鞠了一躬︰「能見到閣下萬分榮幸。請閣下多多關照!」

「別別!侯老弟言重了,嘖嘖,你這套禮節,我還真有點兒不習慣,隨便些就行了。」安毅看到侯五亮的日本式見面禮挺不適應。

身材婀娜白哲美麗的陳靜看著消瘦的安毅,滿臉都是喜悅,還夾雜著幾絲羞澀。跟著侯五亮鞠躬完畢。小丫頭事先想好的一大串問候語一句也說不出來。兩隻白嫩的小手只能緊緊抓住侯五亮的胳膊,不知所措,一張漂亮的小臉蛋佈滿紅雲,惶恐而又激動,一下子就把大家逗樂了。

胡家林禮貌地吩咐大家坐下,陳靜接過龔茜遞來的茶杯,把腦袋深深低下。龔茜含笑扶著她坐下這才好受一些。

數日來,一批批來自大江南北的學生代表,特別是許多情竇初開的女學生。見到安毅後像陳靜這樣的,安毅早已見怪不怪,沒有特別在意,斜綺在高枕頭上回答張承柱和李金龍的關切詢問。

侯五亮和陳靜看著眼前禮貌和氣文質彬彬的安毅,心中好感更甚,覺得眼前的安毅要比自己在報紙上看到和聽到的更為英俊,更為從容聰穎,沒有一丁點的架子,非常和藹可親。

張承柱問完安毅的傷情,低聲說道︰「接到你遇刺消息的第二天,我和你二哥立刻召集麾下心腹弟兄商量,最後派出兩個老弟兄返回保定和天津。動用愚兄和你二哥以及家族的所有關係,力爭查出幕後指使者,老四,你別說話,聽我把話說完,這仇不是你一個人的仇恨,而是我騎兵師和你的獨立師數萬弟兄的仇恨,如果能證實是小日本下的黑手。那就是國仇家仇了!咱們的兩個老部下悄悄詢問了上百個原直魯軍和皖軍中的朋友,又尋找原先頗有交情的平津幫會和武館打聽。甚至還找到了褚帥的副官秦山虎,從這段時間返回來的消息綜合分析。直魯軍和皖軍沒有一個人明白是怎麼回事,秦山虎還說你是他們褚帥最忌諱卻也是最佩服的人。直魯軍絕對不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就算真的要幹也不敢當著數萬學生和各界名流的面幹。而皖軍孫大帥那邊自顧不暇,大多數將校慌不擇路都逃出關躲避去了,也沒有這精力幹這等齷齪事,所以我和你二哥都認為還是小日本的嫌疑最大,但也不敢妄下定論,目前仍在進一步查證之中,不查出個結果出來咱們決不收兵。」

「有勞大哥、二哥了,其實小弟肚子裡這口怨氣也嚥不下啊!目前閻百川將軍的人正在努力,中央黨部特別調查組仍在東北秘密查證,滄州武林也在胡大哥師門的重托下展開秘密查證。只是至今仍未有個結果。小弟清醒後時常琢磨這個問題,覺得這事兒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小到的,根據小九他們回憶,當天那個女刺客和男刺客都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出槍快槍法準不說,單只是那副一往無前的氣勢和亡命手段。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學得會的,自古艱難唯一死啊!這裡面的內幕肯定相當複雜!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如果真的是小日本所為,這麼大張旗鼓地查案很不妥,一旦威脅到他們的切身利益很聳能出現不必要的傷害。所以一定得小心,小弟實在不願意再看到無謂的傷亡了。」安毅說完一大串話,累得急促地喘息起來。

李金龍連忙安慰道︰「老四你集體虛弱,別說太多,這,下導和我自有分寸。你就別擔心了,別人是別人,我們這邊決不能放鬆。一定要找出背後使壞的那個狗娘養的,這口氣誰也嚥不下!」

安毅感激一笑,看了侯五亮一眼,望向張承柱︰「大哥,五亮在日本學的是什麼專業啊?」

「還不是跟他老子一樣學做生意,還美其名曰什麼經濟學,小日本和洋人就會弄些新鮮詞糊弄咱們。」張承柱大咧咧地笑道。

侯五亮連忙解釋︰「安大哥,小弟其實是想進入日本士官學校的,可家裡老爺子死活不答應,最後沒辦法了只能讀經濟學科,否則他老人家不出錢供我花費。」

眾人哄堂大笑,安毅壓抑著抿嘴笑完。客氣地說道︰「其實這門學科沒什麼不好的,學好了大有用武之地。像我們江南企業集團的總經理周崇安先生、張熹先生等人就是這方面的專家,周崇安先生是法國留學歸來的經濟學博士,張熹則是美國著名商學院的雙碩士,如今他們成了整個江南企業集團的掌艙人和全國有名的工商業鉅子,我們所有人都得仰仗他們財啊!」

眾人又是會心一笑,侯五亮興奮地轉向了心情已經平復的陳靜。看到陳靜點點頭,隨即對安毅提出請求︰「安大哥,家父與我那岳父大人在天津合辦的紗廠被日本人弄垮了,如今只剩下兩家商舖,把兩老氣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小弟本來也是想學成回來重振家業的,但是回來之後才現生存環境遠比小弟想像中的更為惡劣,小日本太欺負人了,對咱們的民族工業大肆打擊破壞,甚至還無恥地僱傭浪人綁架謀害平津地區乃至華北各大城市的民族資本家,擠壓併吞一個個工廠商舖,日貨充斥於坊間大小商行。令人無比憤慨啊!小弟知道安大哥的江南集團做得很好,在長江流域和江南地區把日貨擠兌得難以生存,正想來向安大哥取經呢,正好得知我大舅轉成了革命軍。和安大哥又情同手足交情深厚,所以陳靜一求小弟南下小弟立馬同意了,哎呀,別捏啊!疼死了!」

「哼!我說你這回怎麼這麼爽快,原來竟然是這樣!」陳靜氣鼓鼓地又給了侯五亮一拳,大小姐的天真堪漫與嬌媚溢於言表。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安毅聽了侯五亮的話,腦子裡突然有個明晰的計利,只是礙於大家初次見面,還不知侯五亮的心性和民族心如何,想了想含笑緩緩說道︰「五亮,天津、保定那邊的環境與江南可截然不同再!日本人在華北的勢力很大,甲午戰爭以來二十多年的經濟、軍事與文化侵略。使得日本人建立起雄厚的統治性優勢,如果你打算在天津保定重振家業。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可能遇到的諸多困難。你想過沒有?有沒有留有後手啊?」

「想過了。正是因為深思熟慮過了才深感頭疼,明知道安大哥你們的江南集團很多新產品在市面上供不應求。卻不能順順利利地在華北地區銷售,明知道許多實業可以大有所為,卻沒有把握逃過日本人的壓搾擠兌。真是難啊!」侯五亮連連搖頭。

張承柱和李金龍相視一眼。感覺到安毅話中有話,張承柱低聲問道︰「老四,有何想法直說得了,這裡全都是自己人,哪兒用得著顧慮什麼?」

侯五亮眼楮一亮。盯著安毅的眼楮問道︰「安大哥請儘管直言,小弟打心底裡佩服安大哥的為人和智謀,雖然彼此還是初次見面,但是小弟並沒有把大哥當成外人看待。」

安毅艱難地微微轉身︰「其實五亮要重振家業並非什麼難事。只需拿著我的信悄悄去見周崇安先生一面即可,以他的能力和遠見,定能為五亮想到些應對之法的,只是五亮若是想要在天津和保定長期經營下去,恐怕還需對日本人採取妥協的態度,甚至有時候還必須與日本商社展開合作,拉近雙方關係,否則以日本人的蠻橫,是不會讓你做大的。該退的時候就得退,忍一時之氣海闊天空嘛。」

「啊!這怎麼行?小弟就是去要飯也不會與日本人合作的!安大哥,你把小弟看成什麼人了?雖然小弟在日本接受了五年教育,可小弟怎麼說也是個堂卑正正的中國人啊!你真是,算了,我不經商了。這下總該行了嗎?大舅。我要進入你的騎兵師。投筆從戎也不見得不能做出一番事業來。哼!」侯五亮惱火地站起來,頻頻擺手。

陳靜也站了起來,驚愕地望向安毅︰「安將軍,你是民族英雄,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安毅非常欣賞兩人的血性,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吧,呵呵」

胡家林突然理解了安毅的想法,若有所思地望著侯五亮,又轉向一臉茫然的張承柱,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李金龍看到胡家林臉上的神色,心裡一動,連忙在張承柱耳邊低語幾句,張承柱微微吃驚,把凳子前移,俯身貼近安毅的臉︰「老四,你的意思是,為你曾預言的日後可能的災難走在前頭?」

安毅歉意地說道︰「對不起了,大哥。這只是小弟突然冒出的唐突想法,這或許對五亮不公平,而且充滿了危險,尋常人沒有經受特別訓練也幹不來的,弄不好掉腦袋,我還是另想辦法吧!不過不管怎麼樣。五亮的事小弟還是會盡力幫忙的,值此亂世。只要有點兒門路,幹什麼不能財啊?要是北邊實在不行,乾脆讓五亮到江南來展。上海灘就是個立業的好地方嘛。距離咱們近隨時能關照得到,要是願意到小弟的江南集團來就更好了,如此人才打著燈籠也難找啊,大哥放寬心吧!」

張承柱沉默了,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老四,這事大哥心裡有數了,回頭給你個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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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五章 多事之秋

九二八年八月九日,淩晨四點。

江南水運公司的五百噸豪華客輪在國民政府海軍的兩艘小型炮艇護衛下,悄然駛離南京下關碼頭,逆江而上。

此刻,躺在頭等艙裡的安毅仍舊處於沉睡之中,四名從老南昌醫院隨船而來的醫生護士坐在安毅身旁,嚴密監護。

胡家林神情嚴峻,親自率領齊修平特務營擔任起沿途的安全保衛工作,他與沈鳳道巡視了一圈,一同回到安睡的安毅身邊,拿出臨行前龔茜鄭重其事交給的卷宗,小心翼翼打開,現都是些中央黨部保密條例以及極為機密的培資料,不由輕輕地嘆了口氣。

沈鳳道掏出香煙,在用火柴點火時猶豫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把香煙和火柴都放回衣袋裡。

胡家林看到從不吸煙的沈鳳道竟然破了戒,一時間頗為驚訝,想了想又釋然了,他知道沈鳳道一直在為安毅的遇刺深感愧疚,想抽煙解悶也不奇怪,於是收起卷宗,站起來把沈鳳道叫出船艙,兩人靠在船舷欄杆上點燃香煙,吞雲吐霧後低聲交談起來。

「鬍子,你大師兄到天津了?」沈鳳道問道。

胡家林點了點頭︰「是啊,已經安頓下來了。到天津沒兩天就以五千大洋收購了租界裡的一個滄州老鄉開的中藥鋪,並拜訪了當地的一些武林人物和社會名流,估計這會兒他老婆和孩子也都到了天津。

以大師兄的沉穩和多年的江湖經驗,相信很快就能在那裡紮下根來。等進入老南昌基地秘密培元的幾個師門後輩學成後北上,估計到時候就能正式開展工作了。」

沈鳳道點點頭︰「看來小毅的決定是對的,從現在開始建立華北情報站不算晚,這樣要不了多久北方的情況就能進入我們的視野,尤其是日本人的一舉一動,我們都不能輕易錯過啊,否則就會出問題,哎,可能是這次遇刺大大刺激了他。否則也不會這麼快便下定決心。從前幾天他試探那個侯五亮來看。他是徹底被日本人激怒了,只是小弟沒有想到他心機如此深沉,竟然這麼快就讓你組建了三個情報站,恐怕這三個情報站都會順帶監視負有秘密使命的侯五亮一家吧?」

「還早著呢,至少需要半年之後才會正式開始,在這半年的籌備期。得把基礎給打牢了,以後或許會派上大用場。不過,期望越大,壓力也越大!你別看小毅一下子拿出五萬元讓愚兄建立天津、北平和保定三個情報站,其實他心底裡對此也沒有多少信心,這些地區向來游離於南方國民政府控制之外,各方勢力盤根錯雜,加之日本人的勢力無處不在,真的很難辦啊!小毅雖然沒說什麼,但我能體會到他無奈但又迫切的心情。這傢伙的心機越來越深了,連我現在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能盡力而為不讓他失望。」胡家林說罷籲了口氣。搖著頭無奈地笑了笑。

沈鳳道本來就懷疑安毅不但讓胡家林著手建立華北情報網,私下裡很可能也委託張承柱和李金龍成立另一個類似的情報網,估計都是以商會或者經商的手段進駐華北各敏感的區。站穩腳跟之後慢慢展壯大,在賺錢盈利的同時交叉展開工作。盡所有可能拓寬情報獲取管道。

當然,聰明如沈鳳道,自然不會把自己心底的懷疑說出來,他相信胡家林也肯定想到了這種耳能性的存在。儘管安毅沒有對二人詳細說出自己的打算,但絕對不會對生死與共的胡家林和自己有所隱瞞,如今之所以未言明,也許安毅認為時機未到,或者有別的什麼原因,時機成熟安毅肯定會詳細通報的。

「你在想些什麼呢?自從北平回來後,就沒聽你說過幾句話,小九看到你陰沉的臉色,心裡非常難受。幾次對我說想向你道歉,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才合適,他很擔心你會因衛隊的失職而怪罪他。現在衛隊的氣氛很奇怪,這樣下去不利於團結啊!」胡家林望著星光下模糊的江岸,低聲說道。

沈鳳道嘆了口氣︰「沒有小弟沒怪罪他,也沒怪罪衛隊,在那種複雜的情況下,說不定連小弟也無法出手制止,咱們這些人武功再高手腳再快,也沒子彈來得快啊!回頭找個機會小弟會開解他幾句,只要小九心裡的疙瘩沒了,衛隊也就恢復正常了。」

「這樣再好不過了!回去之後,恐怕你得更忙了,杜易從南京聯絡處調回基地擔任情報科長,估計老丁也會很快被抽出繼南的警備師,調任基地主任,你雖然不願意出任基地總教官,可是我總覺得小毅還是會讓你分擔基地的秘密練工作,畢竟你的身手擺在哪兒,不練出一批人才出來實在浪費。

月底,我和虎頭他們就要進入中央軍校將軍班進修,想分擔點兒也幫不上忙,獨立師、警備師和保安部隊這次有五十多個連排長真接插班進八軍校七期學習鍍金,部隊元練任務很繁重,老南昌大本營只能靠你們了。」

胡家林說完,抽出香煙遞給沈鳳道,看到沈鳳道搖搖頭便自己續上支。

沈鳳道側轉身子,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腳,聽到關節「啪」做響覺得舒服了一些,這才說道︰「是啊,接下來估計會很忙,老南昌的諸多事務不說了,贛東北景德鎮至鷹潭一線的軍事佔領更是刻不容緩,此外,湘西的四十四軍和黔西的石珍部很可能會全面整頓,提升實力,咱們內部恐怕要緊張地忙起來了。前天德國洋行的漢斯、勞特和美國洋行的兩個遠東區經理來看望小毅一口氣訂購了四艘兩百五十噸級炮艇和六艘巡邏快艇,還有兩艘五百噸級運兵船,加上其他製造設備的採購,總金額高達兩百五十萬元。這樣算起來,年底前就要正式組建咱們自己的江防師,說不定虎頭或者程光會被抽調擔任這個師長。」

「這事兒小毅跟愚兄說了,蔣校長已經同意了小毅的請求,將在明年年初成立鄱陽湖警備司令部,屬於總部直接領導的師級編製,司令部駐地初步定在湖口,警備司令也決定由程光擔任。再一個,總部很有可能會把目前江西保安司令部的湖口要塞移交給中央以餉的江防司令部。中央軍委為此一次性補貼我們和德叔五百,其中兩百萬會用於鄱陽湖警備部隊的建設。咱們控制了鄱陽湖,等於控制了贛北大部分地區,並肩負起保護廬山、星子等沿湖地區的水面安全重任,這正是蔣總司令早就想做卻來不及做的,小毅從來病房探視的蔣夫人那裡獲得消息後,立刻抓住機會進言,總司令很快便口頭通過了。在這點上,咱們這幫人加起來都沒他心眼多。」胡家林笑了起來。

沈鳳道微微一笑︰「那倒是,我一向佩服小毅的眼光的,他從來不做沒有利益的事情,總是能在稍縱即逝的瞬間捕捉到機會。對了,你的「滄州營,訓練得怎麼樣了?」

「目前正在進行基本練和政治教育,學成後與齊修平的特務營一起併入獨立師增設的師屬獨立團,三個月後再進行一次內部的選拔,重新組成個五百人的特種大隊。原獨立師特種大隊一大半的老兄弟都被充實到楊斌大哥的保安部隊去了。如果咱們不抓緊時間練重組迅提升戰鬥力,那可不行啊!好在這次進修的地點就在與駐的咫尺之隔的南京,隨時能回去看看。否則我還真的不放心,兩年來的作戰總算把特種部隊的問題看透了,這可是咱們戰勝目前國內各支軍隊的一個法寶,其作用遠遠過當初我和小毅草創時的估計,還有虎頭親自管轄的山地旅,都是咱們領先於國內各軍的重要革新,相信很快就會在繼南的警備師和楊大哥的保安部隊裡推廣了。」胡家林深有感觸。

沈鳳道點點頭︰「這段時間,蔣總司令三次前來探望小毅,前天晚上那次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裡面只有我和蔣夫人兩個能夠旁聽,還是說桂系的事情李德鄰回到武漢後,桂系隨即出現重大調整,其中葉琪的第十二軍悄然開抵咸寧一線。有南下平江的跡象,很可能會藉著朱毛紅軍被擊潰離開贛西之機佔據湘鄂邊境,進而威脅到贛北地區的修水、瑞昌一線,同時還會對長沙之魯滌平第二軍起到監視和牽製作用。蔣總司令問小毅有何看法?小毅的回答很巧妙,他讓總司令儘管放寬心,說江西保安部隊雖然進攻不行。但自守綽綽有餘,桂系不敢輕易進入贛北進而窺視九江一線,承諾說只要中央下得了決心,他就會迅拿出一個完整的應對方案來。蔣總司令聽完非常滿意,蔣夫人對小毅也非常器重,連連誇安毅是總司令最值得信賴和愛護的學生。我估計這仗要是真的打起來,恐怕獨立師需要參戰。」

胡家林望著沈鳳道︰「這等機密之事,你怎麼會隨意告並我?」

「瞎說什麼啊?瞞誰也不會瞞你的!其實,這原本就是小毅特意讓我告訴你的,他非常擔心注射嗎啡後腦子犯迷糊,見到你時說不定睡著了。昨天上午就一再叮囑我找個時間把這些都告訴你,他對你我從不隱瞞任何事情。」沈鳳道笑著責備。

胡家林長嘆一聲︰「從決定跟隨他離開黃埔軍校進入軍中開始,我就已打定主意這輩子鞍前馬後不離不棄了,當時真沒想到自己能當上將軍。原以為能混到個上校團長就心滿意足了,唉,這傢伙,什麼時候都能讓追隨的弟兄們死心塌地無怨無悔,這份本事我就是修煉一輩子也望塵莫及啊!」

沈鳳道微微一笑,看到剛進安毅船艙的林耀東快步走來,連忙迎上去詢問,聽完林耀東的話,連忙叫上胡家林,一起走向安毅的船艙。

安毅剛醒來不久,示意醫務人員暫且離開,隨後吩咐大家坐下,等艙門關上便低聲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天快亮了,前面就是蕪湖水域。」林耀東低聲回答。

安毅眨了眨酸澀的眼皮︰「注射鎮痛嗎啡真不是個事兒,前段時間常有的頭暈胸悶感覺全沒了,真擔心就此上癮,副作用不是一般的大,如今連撒尿都得讓青澀漂亮的小護士幫忙。」

眾弟兄輕聲笑開了,沈鳳道低聲問道︰「咱們藥廠不也提煉出這種粉末了嗎?不會是你所說的那種比鴉片厲害百倍的海洛因吧?」

「不是也差不多了,哎呀。」林耀東連忙上前給安毅墊上個枕頭,安毅喘息幾下,對默默坐在角落的杜易低聲說道︰「杜易,把剛收到的密電通報一下吧。」

「是。」

體型消瘦高鼻深目的杜易站起來,朗聲念道︰「校長急電︰位於贛西之胡文鬥第六軍昨日嘩變,軍長胡文鬥於永新境內遇害,麾下兩師正向吉安移動,另一般導師猶豫不定,似是準備返回湘東茶陵方向,命南昌警備師與金、王二軍悄然合圍,盡數予以繳械。」

眾人聽了大吃一驚,安毅說道︰「聽到了吧?具有輝煌歷史的第六軍這下算是徹底完了,相信繼南也接到了校長密電。鬍子、老沈,你們和杜易商量一下,看怎麼辦才幹得漂亮一些,大頭就讓給金漢鼎大哥和王均大哥吧,他們被紅軍揍得聳頭轉向的也不容易,咱們想辦法弄上點裝備回來即可,漢陽造和輕重機槍盡量多繳獲一些。」

胡家林等人立玄商議起來,十分鐘不到,由明家林向安毅匯報商議結果︰

「讓老丁率領警備師特種大隊、夏儉親率贛中保安司令部特務團全開赴湘東堵截,警備師兩個主力團緊隨而去,迅追上那個教導師。在王均和金漢鼎兩軍的合圍下。估計只剩下那個不知何去何從的教導師還有點油水。」

「我正是此意,給繼南報吧。」安毅笑道。

「是!」杜易答應一聲,大步走向後艙的通訊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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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六章 以變應變(上)

當安毅再次醒來的時候,現自只巴經躺在了老南昌江莆以…深外的一號小洋樓裡,這種單獨設置在幽靜住院部東面的專用小洋樓一共有三棟,坐落在鑄鐵圍欄中間的花園周圍,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道從院門通向治療大樓和中心區的荷花池。兩米多高的鑄花圍欄上攀附著常青籐和紫色牽牛花等植物,盎然的綠色構成一個安謐而雅致的獨立空間。

阿爾弗雷德成了安毅的主治醫生。他和副院長克魯澤商量完下一階段治療方案,便領著夫人和小姨子卡普蘭走進一號樓,登上二樓寬闊的病房,吩咐侍衛長林耀東把窗簾拉開,讓朝陽的光輝透進來,然後接過護士遞來的檔夾細細看完一系列監測數據,臉上泛起一絲喜色,果斷吩咐從今日起停止嗎啡的使用。開始進入恢復治療期。

身穿麥色短袖長裙姿色撩人的卡普蘭靜靜地坐在病床前,緩緩握住安毅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呢喃道︰「可憐的安!」

「我真的很可憐嗎?」安毅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讓人聽得很清楚。

卡普蘭驚喜地注視安毅半睜的眼楮。秀美的俏臉上滿是激動︰「我的上帝!你終於醒來了,安,你不知道我多麼的擔憂。」

「謝謝!」

安毅望著卡普蘭迷人的湛藍大眼楮。目光滑過她高挺卻又小巧的翹鼻子,大小適中的嘴巴,鮮嫩而且水潤、飽滿的紅唇,微微點了點頭燦爛一笑,轉而望向阿爾弗雷德太太隆起的肚子,親切地說道︰「恭喜你了,太太!你不該上班了。」

阿爾弗雷德太太彎下腰,輕輕吻了一下安毅的額頭︰「安,看到你正在康復,我心裡真高興!放心吧,我還有兩個月才到預產期,仍然能為醫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需要休息,而且適當的運動對胎兒有好處。安,你不知道在老南昌的多少朋友為你擔憂,裴德羅牧師和教友們每週都為你向上帝祈福,這幾天估計鮮花將擺滿你的病房和陽台的。」

「太感謝了!謝謝。」

安毅轉向來到自己床前阿爾億雷德問好,阿爾弗雷德隨意開了句玩笑。隨即將安毅的現狀和將要採取的醫療措施詳細予以說明,安毅非常感激他的嚴謹和關切,致謝完畢,低聲問道︰「阿爾弗雷德,我什麼時候可以坐起來出去透透氣啊?這麼久了一直躺在床上,人都快凋零了。」

「雖然你覺得難受,但現在就坐起來顯然不現實,再多等待幾天吧。不過如果你真的渴望,可以讓護士把你弄到陽臺上去曬曬太陽,但每天只能兩次,而且每次不能過十五分鐘。」阿爾弗雷德想了想道。

安毅滿意地笑了︰「很好,有十五分鐘已經很不錯了,我現在就想去曬太陽。」

眾人會心一笑,很快就把安毅小心搬上小床,推到寬大的陽臺上。

安毅轉頭望著前方滿眼的綠色和花園裡盛開的花朵,沐浴著朝陽,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臉上的神色極為感觸︰「空氣清新,鳥語花香,做夢都想回到這裡啊。」

「將軍,你該服藥了。」 盡職盡責的小護士推著擺放托盤的小推車悄然到來。

安毅心中暗叫掃興,無意現婀娜多姿有著一張漂亮的鵝蛋臉和靈動雙眸的小護士,竟然是原女兵連的甦州籍女兵麥滿芳,微微一笑,隨口問道︰小麥,今天沒課?」

麥滿芳微微吃了一驚,隨即感激地笑道︰「屬下被基地保衛科抽調來護理將軍,非常開心,其他姐妹知道後羨慕死了,將軍,屬下以為將軍不會記得一個只見過三次面的小兵,沒想到將軍能記住屬下的名字。」

「你們都很優秀,我怎麼會忘記呢?對了,你還保留著軍籍?」安毅問道。

「嗯,屬下和原女兵連其他三十一位戰友一樣,不願意脫下這身軍裝。等學成之後繼續當軍醫,來。先服藥吧,將軍。」

麥滿芳將藥片輕輕放進安毅嘴裡,送上溫開水小心翼翼地服侍安毅服藥。

卡普蘭和阿爾弗雷德夫婦與安毅又聊了一會兒,看到尹繼南、楊斌等一群將校到來,知道有要事相商,於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丁囑一番注意事項後絡繹告別離去。

侍衛們搬來凳子放在安毅的小床邊,尹繼南、楊斌、詹煥琪等人相繼坐下,關切地詢問安毅的感受。

安毅搖搖頭說自己沒事,三兩句話說完便詢問正事︰「夏儉和老丁他們進展如何了?」

尹繼南回答︰「放心吧,這次行動事前經過反覆推演,不會出錯的。目前特種大隊和夏儉的特務團已經到達萬載縣城以南,繼續急行軍開赴萍鄉,考慮到第三軍九師在萍鄉一線駐守,咱們將越過萍鄉北面的長平,直抵醒陵的黃沙鎮,隨即掉頭南下至攸縣以東,徹底堵死六軍教導師的退路。我師一團二團輕裝出,目前已經到達安福以西,距離永新不到六十公里,再有一天十時間定能追上。第三軍和三十一軍也非常配合,兩天來行進度均令人滿意。」

「都兩天了怎麼還在那兒?六軍那些殘兵敗將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他們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安毅頗為驚訝,一連問出三個問題。

「是啊,說起來也真不可思議,他們一路走一路停,據沿途鄉親們說他們六千餘人吊兒郎當的四處搶掠。竟然為了一鍋米粥自己打起來。估計內部的分歧很嚴重。瞧這架勢,就算他們回到湘東去,也很有可能被魯滌平將軍麾下的張輝瓚等部繳械,相信他們自己也感到害怕,所以爭執不斷行動緩慢,兩天來每天的行軍距離還不到二十公里。加上有個八門七五火炮的炮營和一個輻重營,在那片四凸不平的山地裡行軍,自然走不了多快。」尹繼南笑著解釋。

安毅徹底放下心來,仔細一想突然問道︰「不對,這個走投無路戰力全無的教導師可是一塊香嘖嘖的大肥肉,要是被朱毛紅軍偵獲他們的行軍路線,這個煮熟的鴨子會不會飛啊?」

眾弟兄聽了哈哈大笑,尹繼南繼續解釋︰「大哥放寬心吧,朱毛紅軍主力目前已經退至南面百公里外的桂東,咱們四期那個不顯山不露水看起來老實木訥的師弟,昨叭卡顧一個團突襲營蜓扡礙手,狠狠揍了金漢鼎大哥一奉。唯「軍南撤,把金大哥的一個師吸引在萬安、遂」一線,所以不用擔心他們過來分杯羹,倒是朱德將軍親自率部在湘東南永興一帶出沒的消息傳來,小弟估計剛剛升為湖南清鄉會辦的何健很有可能會從衡陽一帶向東出擊,湘軍與朱毛紅軍之間的仇恨,絕不下於滇軍與朱德部的仇恨。」

安毅嗯了一聲︰「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此戰打完咱們立刻回撤,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要去做那種出風頭的事,沿途若是遇到農民赤衛隊,也千萬別難為人家,彼此都留條退路好一點。」

楊城低聲說道︰「昨天我送鬍子登船,鬍子就猜到你要出這樣的命令,道叔也認同你的看法,說如今我們與贛西各勢力的生意做得很順利。五成的茶油四成的木料都是贛西供應的,建議這種良好的關係繼續保持下去。前幾天德叔在全省保安部隊團以上軍事會議上也鄭重告誡,嚴禁各部主動襲擾紅軍和周邊各縣赤衛隊。德叔現在也很為難啊,麾下金大哥和王均大哥兩個軍看樣子是收不回來了,只好下令守衛南昌的一個師和煥琪親率的五個團保安部隊效忠於他,我看他似乎一下老了幾歲,要不是中央催他出席五中全會,說不定他現在就拉著你不放手了。」

安毅點點頭,望向詹煥琪︰「煥琪,你有些什麼想法?咱們弟兄能為你和德叔做點兒什麼?」

詹煥琪一聽這話皺起了眉頭,滿臉不悅地說道︰「老大,你怎麼這樣說啊?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雖然目前我替老丈人守著五個小團,代為指揮南昌警衛師,但絲毫不影響我的選擇啊!說句老實話,我還真想返回獨立師或看到繼南的警備師呢,要不是看到老丈人整天愁眉苦臉長籲短嘆。我真的不想幹什麼保安司令部的參謀長了。」

「別誤會,煥琪,我不是這個意思,如今只有你我兄弟才能幫德叔排憂解難,才能給他些安慰,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老人家心灰意冷吧?雖然他現在就任軍委常委,看起來似乎風光無限,可怎麼樣手裡也的有一支自己信得過可以依仗的軍隊吧?否則今後要是有個小變化怎麼辦?」

安毅咳嗽兩聲,停頓好久覺得舒服了些,接著說道︰「要是德叔在這裡,我就建議他把南昌警衛師和五個保安團合併,怎麼說他如今仍掛著江西省主席的名頭,仍有一萬五千左右忠於他的軍隊,以此為基礎,為何不乾脆點向總司令要個正規師的番號?一旦大局有變,進一步即可擴編為軍,總比把什麼都扔掉要強吧?你怎麼沒想到過有朝一日要是德叔殺回雲南去呢?手裡沒有一支本鄉本土的嫡著部隊,到時候怎麼辦?」

詹煥琪眼楮一亮︰「對啊!先不管是否有朝一日能回雲南,僅以目前的局勢來說,這不失為上策,如今我黃埔一系各軍正在編整,下一步第三軍、第三十一軍也將不復存在了,要是能趁此機會獲得一個正規師番號,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啊!」

安毅點點頭︰「第一集團軍的初步編整方案已經出臺,年底前就會初步實施,我提前和夫家說說情況吧︰

第一師劉峙長官任師長,原三十三軍張克瑤將軍任副師長,一至三旅旅長分別為徐庭瑤長官、胡宗南師兄和鄭州航校出身的張承治將軍。

第二師師長顧祝同長官,副師長為李明揚長官,也是編成三個旅。

第三師師長錢大鈞長官,陳繼承長官擔任副師長。

第四師師長為原第四軍縮編。繆培南長官任師長。

第五師師長熊式輝長官,副師長為原贛軍將領劉士毅長官。

第六師為二十六軍縮編。陳悼將軍任師長。

第七師師長已經內定王均大哥了,副師長人選待定。由第三軍縮編而成,李世龍、祝膏如、李文彬三人為旅長,估計下個月就會正式宣佈。

第八師由賀耀祖前輩的四十年編成,師長為原總部的朱紹良將軍,副師長為毛秉文大哥。也是三個旅。第九師是咱們蔣鼎文大哥的,副師長為原三十三軍老前輩嶽相如將軍,甘麗初、李延年師兄均為旅長。第十師是咱們黃埔軍校教育長方鼎英長官統率的四十六軍編成,副師長是第十年楊勝治將軍。兩軍裁減合併為第十師。

第十一師估計由曹萬順將軍和陳誠大哥一同組建。

第十二師恐怕就是金漢鼎大哥的了,目前雖尚未最後定奪。但我以為不會出大的意外。

第十三師為夏鬥寅前輩的二十七軍所編而成。

我回來前賀師兄他們只知道第一集團軍編到十三個師,其他尚未有定論,估計出入不會太大。」

眾弟兄面面相覷,隨即驚訝地討論起來,楊斌一臉憂色地詢問安毅︰「這些師大多由軍一級編成,咱們的獨立師和警備師呢?不會裁減吧?」

安毅輕鬆回答︰「放心,獨立師因戰功和京都保衛重任,編製保持不變,有傳聞說可能改稱警衛軍獨立師。但校長沒話,估計最後也就這樣了。咱們也是編成三個旅,由於其他各軍縮編之後使用了獨立旅的番號,不知是誰在編遣會上提議說咱們獨立師每次都開風氣之先,新式練兵手段多,示範作用強,就索性給了新一旅、新二旅和新三旅這三個彆扭的番號。我還是師長,鬍子擔任副師長。程光仍當他的參謀長,新一旅旅長是虎頭、新二旅旅長是魯逸軒師兄、新三旅旅長為趙瑞師兄,其他弟兄團長變副旅長,副團長變團長。基本上均順升一級。至於繼南的警備師,原本就屬於二線隊伍,估計要到明年年初才開始調整,不過,我估計要是內戰再打起來的話,別說裁軍了,擴軍都來不及呢。」

眾兄弟聽了連連點頭,暢聲大笑。尹繼南也終於放心下來,立即把重點轉到眼前的這一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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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以變應變(中)

八月十三日深夜,湘東茶陵火田鎮北。

立秋後的第一場大雨從入夜時分一直下到晚上十點多方才淅淅瀝瀝逐漸停歇下來,延綿的群山入黛蒼莽幽深,蒸騰繚繞的薄霧在變幻的讓x風吹送下漂浮不定,潮濕的氣流攜帶著絲絲寒意,在松濤與竹林之間蔓延開來。

坐落在茶水支流貝江東岸的廢棄山神廟裡,一燈如豆,臨時清理出來的神案上架起兩部無線電台︰「嘀滴答嗒」的報聲和收報聲仍在繼續,四名通信、作戰參謀悄然無聲地忙碌起來,兩位身穿迷彩作戰服的漢子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同走進正殿,脫下雨衣,摘下蒙上迷彩布的頭盔,隨即聚集在正中央的方桌周圍,一邊聽取麾下參謀人員的匯報。一邊對著地圖細細查看。

「請看這裡︰西面,譚文峰小組正在嚴密監視茶陵縣城,昨日午時開到茶陵的湖南保安七團一千四百餘名官兵沒有東進跡象,南面,堯水、泉山一線沒有現任何異常,東面九公里的高隴鎮現敵蹤。 約一個連的兵力於傍晚由東向西開進鎮中駐紮,已經初步斷定為第六軍教導師的先頭偵察部隊。 半小時前,參謀長謝長官來電。我師一、二團已於傍晚六點四十分進入空無一兵的永新城,全體休整完畢,靜候副師長進一步的指示。」 黃堵五期畢業的作戰參謀葉清風匯報完畢,肅立一旁靜候指示。

丁志誠欣慰地點了點頭︰「這個謝馳走得還是很快嘛,大風大雨的,山路崎嶇泥濘不率,兼之又是夜行軍x兩個團四千五百弟兄能提前趕到永新城,非常不容易「啊!這個度還快啊?我覺的沒什麼,要是小弟手裡的兩個主力團能參戰,絕對走得比你的警備師快多了,咱們雖然名義方保安部隊,但只需換身正規軍的衣服就比那些所謂的正規軍還要正規一百倍,數月來咱們兩次對抗演習,你的警備師什麼時候能賺過小弟的便宜?」

少將司令夏儉還是那副臭脾氣。

周邊弟兄們想笑又不敢笑,丁志誠白了得意洋洋的夏儉一眼,點上支煙,敲敲桌面上的地圖︰ 「別那麼多廢話了,說說你的想法吧,你想什麼時候打?在哪兒打?怎麼打?」

夏給搶過丁志誠手裡的「三炮臺」香煙,抽出一支點上,愜意地吐出一口煙霧,才慢慢悠悠地指著地圖︰ 「天亮就打!我讓張浩團在這裡拉開阻擊線,機炮營在這兒協同,你的特種大隊佈置在兩翼高地配合。前提是你的兩個團要在明天上午八點之前趕到這、還有這兒,只有這一地區最適合阻擊合圍,要是按照原定計劃在腰6鎮東設置戰場,恐怕西面數公里茶陵城的湘軍第七保安團就要過來瞎胡鬧,到時候就不好辦了。咱們爭取用兩三個小時解決戰鬥,打完就走,鳥毛都不留下一根給他們,何健那孫子就任湖南清鄉督辦署會辦後,再面三刀濫殺無辜,大肆拙刮民脂民膏。搞得民怨沸騰小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這主意不錯,咱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只要老謝帶領的兩個團能在明早七點趕到秩堂鎮東,就能封死羅霄山脈三十公里內的唯一通道。進入高隴鎮之敵就成了甕中之鱉,到時候咱們傳援可定,清風?」丁志誠轉頭喊道。

「到!」作戰參謀葉清風大步上前。

「命令︰一、特種大隊派出一個分隊嚴密監控高隴鎮中的敵軍先頭連,不要打草驚蛇,二、電告謝參謀長,主力部隊必須於明晨七點趕到秩堂鎮東。」丁志誠果斷下令。

「是!」葉清風不敢怠慢,黑夜中八個小時四十公里的急行軍對久經練戰力已成的警備師將士而言,依然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淩晨六點二十分,高隴鎮南。

支裝備簡陋衣衫雜亂但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的隊伍快自南向北穿過石壁峰下,沿著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登上距離高隴鎮南一千八百餘米的白鵝嶺,匍匐在起伏的山崗上。嚴陣以待。

山崗下,四匹戰馬快跑來,馬上戴著縫上紅五星八角帽的四人飛身下馬,在兩位偵查員的引領下山,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山崗北面下行的山道大樹旁,圍著釘在的面上的木牌驚訝不已。

紅四軍龔團長低聲讀出上面的文字︰「我軍大戰在即,子彈不長眼。敬請貴軍靜觀為盼。南昌警備師副師長丁志誠敬上。大戰?這怎麼可能?南昌警備師什麼時候趕到這兒來了?霄龍,你來看看,南昌警備師有沒有個副師長叫丁志誠?」

渾身水潰的李霄龍摘下帽子,擦去一臉的汗水和泥漿,望著薄霧中炊煙裊裊的高隴鎮,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老龔,現在看來高隴鎮裡不止敵軍一個連啊,這回很可能咱們踫上大魚了!這個丁志誠我非常清楚。絕對是個沒油水不露面的狠人,以前我跟你說過的安毅獨立師特種大隊,就是此人訓練出來的,而且他現在確實在尹繼南的南昌警備師擔任副師長職務,三個月前網剛晉陞的少圓謹最薪直節,語到腳聯盯肌機,保定十期炮科畢業的謝馳,傷癒後也晉陞為警備師少將盾他們雖然名義上是警備師,可戰鬥力和裝備都比地方軍隊強數倍,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啊!」

「什麼硬骨頭?所有反動軍隊都一個樣,見到就滅了他!南昌警備師又算老幾?插塊木牌就想讓咱們一個團三天辛辛苦苦的努力毀於一旦?」

李副團長惱火地一腳踢飛木牌,目光炯炯地望向龔團長,見他眉頭緊鎖正在思考,不由哼了一聲,又把目光停在了政委李霄龍臉上,心想你這傢伙整一個投降派,如果畏敵避戰回去我就揭你。

迎著李副團長挑釁的目光,李霄龍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轉向愁眉不展的龔團長︰「老龔,你拿主意吧。」

龔團長再次看了滿臉不屑的李副團長一眼,幾步登上路邊的巨石,舉起望遠鏡,默默觀察安謐的高隴鎮,心裡在緊張地盤算得失,這位年僅二十六歲參加過南昌起頭、秋收起義的指揮員非常擔心貿然進攻可能導致的危險,之前也曾通過黃埔一期畢業的軍參謀長王爾琢在大會上介紹安毅、尹繼南、胡家林的背景。

在半個月前紅四軍軍部召開的當前革命形勢分析擴大會議上,朱總司令還特意讓李霄龍介紹了南昌警備師和贛中保安部隊的情況,所有與會者印象均十分深刻,面對智勇人、聲譽如日中天的安毅,以及安毅所部長年以來表達的善意,大多數與會者都把安毅所部當成了可以爭取的對象,特別是最近老南昌商會在藥品、食鹽、布匹甚至彈藥供應上對自己部隊的支持,讓每一個指揮員心裡都極為複雜,在是否攻打南昌地區及周邊各縣的問題上,數次會議都無法定奪,目前已經形成了兩種針鋒相對的激烈意見。

第三國際透過設在上海的中國軍政治局,不止一次地建議朱毛紅軍集中主力攻打吉安、贛州甚至南昌這樣的大城市,可紅四軍如今的實力實在有限,朱毛紅軍主力會師後雖編成三師九團,又經與老南昌貿易補充後實力有所提升,但現在也僅有槍支六千多支,在金漢鼎和王均等地方部隊的圍攻下打得都極為艱苦,拿什麼去攻打安毅所部嚴密控制的南昌及其周邊地區?可是值此危難之際,革命事業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誰也不敢說不打,右傾主義的帽子嚇人啊!李霄龍就是被這頂大帽子嚇的選擇沉默的。

「老龔,戰機難得,稍縱即逝,你就下令吧!不管對手是誰,我們英勇的紅軍都不能被這些紙老虎嚇倒!」年僅二十三歲畢業於黃誘軍校武漢分校的李副團長大聲請求。

龔團長收起望遠鏡,幾步走下巨石,把望遠鏡塞到了李副團長的手裡,指指左前方八百米開外的山粱︰「瞎嚷嚷什麼,你自己看看吧,人家故意擺出兩個機槍手來讓咱們看到,還有附近草叢不停晃動,明顯沒有伏兵。再者,機槍手下方八十餘米的山道岔口就是咱們進攻鎮子的唯一途徑,對方只需派出一個排拿幾挺機槍封鎖岔口,咱們就過不去了。要是生衝突,別說攻打鎮子了,只是那個橫亙在咱們必經之路上的高地,用兩個連兵力猛攻都未必能拿下來,徒增傷亡而已。看來人家是不願意讓咱們打這一仗了,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第六軍教導師的主力很快就會從東面開進高隴鎮,當前最好的戰機已經失去,湘軍六千餘人馬咱們是吃不下的。」

李副團長愣了一下,舉起望遠鏡立負觀看,好不容易才在鏡頭中捕捉到身穿迷彩軍服頭戴迷彩鋼盔的兩個身影,看到那兩人中的一個也舉著望遠鏡肆無忌憚地觀察自己,李副團長一張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牙齒咬的嘎嘎響卻又說不出一句話,顯然是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意識到自己三天來的苦苦追敵伺機殲滅一部撈取戰利品擴充實力的願望算是泡湯了。

「霄龍,你是從安毅的模範營出來的,對敵軍將校最為熟悉,你判斷這個丁志誠的話是否可信?從第六軍嘩變到現在僅僅過去了四天時間,他們的反應這麼快?不管是憨中保安司令部還是南昌警備師,都遠在江西中部和東南部地區,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是否真能的能調集大軍前來合圍第六軍殘部?」龔團長低聲詢問李霄龍,依舊希望能佔些便宜。

李霄龍放下望遠鏡,苦笑著搖了搖頭︰「老龔,你相信全副武裝再身背六八二迫擊炮彈的士兵。能在水網密佈的丘陵地帶一夜之間急行軍四十公里,接著再參加戰鬥嗎?」

龔團長想了想,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當然相信,不過這樣強悍的士兵可不多,咱們團真要挑出來也就一個排,這還是最近兩個月按照你的新式咱練方法實行才得出的認識,不過,就算這丁志誠的警備師咱練有素,這麼強悍的士卒恐怕也不會過一個團吧?」

李霄龍看了李副團長一眼,有些無奈地擺擺手︰「我先申明︰我不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更不是宣揚失敗情緒,我只說我所知道的︰南昌警備師下轄的三個主力團都是練有素的老兵,恐怕,團配備有輕機槍一百五十挺左右,述有一個不下於二十也,一二迫擊炮、十二挺重機槍的機炮營,全團班長以上均配備有駁殼槍和自產的新式機關鎗,官兵中半數以上至少經歷過一次大戰役考驗,全師上到團長下到伙夫,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個全副武裝越野五公里長跑。回營後才吃早餐。」

「安毅的隊伍一向吃得好用得好軍餉也高,一個士兵輕輕鬆鬆就能養活一家五口人,再加上他們一直實行「模範營,那套怪異的政治教育制度,官兵凝聚力和戰鬥力都很強。他們每個團還配備有五人的隨軍醫療隊,每個月進行一次團與團之間的野外奔襲比賽,掉隊的士卒通常會被清出主力團轉入後勤部隊,再表現不好就會拿著兩個月的薪水滾蛋了。他們每打一仗,繳獲品中的一半會被折成現大洋獎勵給全體參戰官兵,戰功卓著者記功晉陞,實行的制度、條例、待遇與安毅獨立師完全一樣。」

「最近我一直在研究從安毅獨立師分出來的南昌警備師和慧中保安司令部兩支隊伍,判斷他們的戰鬥力不會比安毅本部低多少,要是身為副師長的丁志誠親自出馬的話,很可能帶來的兵力不下於兩個團,四天急行軍兩百公里他們完全做得到。」

「老李,不是我說你啊,你這分明是投降主義做派,未戰先怯可不是咱們工農紅軍的傳統啊!哼哼。就算他帶來兩個團又如何?一口氣跑這麼遠,就算裝備再好、戰鬥力再強也是強弩之末了!我建議,此役咱們乾脆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兩部狗咬狗打得精疲辦竭了,我們就狠狠給他一傢伙!我就不信他們是鐵打的,哪怕真的是鐵打的也要敲下三斤釘來,咱們一個團七百餘將士總不能白忙乎三天三夜吧?」李副團長態度很堅決,口氣也不小。

李霄龍再也忍不住了,冷笑著問道︰「李副團長,就算紅軍再英勇。也得尊重事實,盡量揚長避短以免不必要的損失吧?我們一個團只有七百餘人,你知道他們一個團有多少人嗎?」

「多少?」李副團長一愣。

「他們一個團下設五個營共兩千八百人!相當於咱們一個師啊!而且還有一個人數不下三百人的特種大隊,這個特種大隊的裝備和戰鬥力就不用我再說一遍了吧?」李霄龍無奈地說道。

李副團長大吃一驚︰「啊!這……這麼多?這可怎麼打啊?」

「就是不能打啊!一打咱們這點兒家底就沒了,還拿什麼幹革命?」

龔團長隨即做出決定︰「李副團長。你命令各營按兵不動,咱們就靜觀其變吧,我判斷丁志誠不會主動攻擊我們,我也想看看他們這仗是怎麼打的,要是情況有變,我們立即召開臨時會議,決定是否展開相應行動,辛苦了三天三夜,沒點兒收穫也說不過去,回去要被朱總司令和毛總政委笑話的。另外,我還有個想法,立即召開團黨小組會議,決定是否派人與丁志誠聯繫一下,要是大家同意的話,我們也參戰。」

李副團長驚訝地望著龔團長,看到龔團長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即反應過來,大步走向後方出命令︰「警衛員,通知各營連教導員立即趕來開會!」

「是!」

半小時後,集體通過李霄龍選派的聯絡員李恆來到特種分隊潛伏哨位下方,舉起龔團長和李霄龍簽名的聯絡信件搖晃幾下,警備師特種大隊分隊長穀豐毅大步走下山道。向李恆敬了個禮,接過信件當場打開。

李恆連忙制止,說是寫著「丁將軍親啟」字樣,不能拆。

穀豐毅不管不顧自行看完,收起信件衝著李恆笑了笑︰「帶我去見你們的龔團長和李政委吧。」

「你這人。」李恆著急了。

「時間緊急,這信要是送到我們丁副師長手裡,估計這仗快打完了。再一個,我認識你們李霄龍政委,當時他和你們江甦省委幾個負責人被捕,就是我送他們回鎮江的。」健壯孔武不言笑的穀豐毅沒有半點商量餘地。

李恆一聽這話連忙讓穀豐毅稍等。飛也似地跑回東南方的白鵝嶺,龔團長和李霄龍很快帶著四名警衛員在半道上迎接,彼此握手完畢尚未來得及說話,山下的高隴鎮方向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

李霄龍和龔團長飛快跑到懸崖邊,掏出望遠鏡仔細觀察,現數千湘軍混亂不堪地從東面湧進鎮子。一片片迫擊炮彈追著數千湘軍的後隊轟然爆炸,整個鎮子戰馬嘶叫,人聲鼎沸,警備師的一面面戰旗也隨之在鎮子東、北、西三個方向的一個個高地上絡繹舉起,迎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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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以變應變(下)

八點五十分,高隴鎮。

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逐漸停止,硝煙仍在鎮子上空飄蕩盤旋,第六軍教導師師長周希武、副師長張其雄等十餘名將校在一個連衛隊的簇擁下。大步走向鎮西橋頭,隔著三十餘米長的石橋,駐足凝望對面的丁志誠和夏儉,心中的沮喪和不甘難以言喻。

聽到輸中保安司令部少將司令夏儉用益極鄉音高聲打招呼,周希武等人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命令身後的衛隊盡數放下武器,整整軍帽和風紀扣,大步上橋,副官和張其雄也跟隨而上。

半小時後,張浩團、謝馳率領的警備師兩個團七千餘將士從四面八方湧進鎮子,很快便將放下武器的第六軍教導師六千餘名官兵分割包圍。周希武和張其雄率領麾下十餘名將校,在夏儉和丁志誠的禮送下。率領通融之下沒有被繳械的一個連親衛,騎上馬向西絕塵而去。

夏儉對這遠去的馬隊暢聲大笑。待蹤跡全無,這才轉向張浩,大聲笑罵道︰「小耗子,你傻啊?還不快把那個炮營官兵和所有火炮拉回去?記得全都用馱馬拉著走,走得越快越好,別的東西咱們都可以不要,那八門火炮和八門迫擊炮可不能讓人。」

「是!」張浩偷偷看了下丁志誠,隨即飛快上馬衝進鎮子。

「瞧你那德性,扒家子氣,沒個將軍的樣子!」丁志誠沒好氣地瞪了夏儉一眼,抬腳就走。

夏儉得意地笑了笑,連忙跟上︰「老丁,不就是幾門炮嗎,看你急成這樣,嘖嘖!咱們弟兄這麼多年交情,還不值這幾門炮嗎?何況你們的炮團網網成立,兵強馬壯的,只有小弟空頂著一個師級編製,卻沒裝備一門火炮啊!以後拉出去打仗會吃虧的。」

「我說夏儉,你這孫子臉皮怎麼越來越厚了啊?繼南、老謝和我在出之前就決定所有繳獲讓你們先挑選了,挑剩下的才全部送進基地倉庫。你急什麼急?這事兒要是讓老大和弟兄們知道了,我看你這張老臉往哪兒放!我可警告你啊,電台、密碼本、地圖、檔以及所有錢財必須交給我師政工科長老陳,否則基地軍法科再來一次調查處分,老子絕不保你。」丁志誠嚴肅地說完。翻身上馬。

「你就放心吧,老丁,就是給小弟水缸做膽,也不敢違抗這死命令。」

夏份輕輕一躍騎在馬上,打馬跟在丁志誠旁邊進入鎮子,邊走邊大聲沿街叫喊︰「把所有輕重機槍和繳獲物資金都交給警備師弟兄,鄉親們要是開門,就告訴他們喜歡什麼隨便拿點兒回家用用呀。你這孫子一個人拉三匹馬幹什麼?不會讓麾下弟兄騎上去啊?這麼笨。別到處說是我夏儉的兵。黃鬍子。你迫擊炮打得不錯嘛,回去後老子請你喝酒!哈哈!」

九點二十分,白鵝嶺。

龔團長、李副團長和李霄龍與麾下七百餘名官兵在谷豐毅詳細的解說下,眼睜睜地看著山下持續不到一個小時的戰鬥就這麼結束了,想來想去都弄不明白,這個六千餘人的教導師怎麼這麼不經打?本想等下面打到關鍵時刻就下去參戰撈一把的,可如今下面槍聲全無,已經在吹號集合了。

直站在龔團長身邊解釋戰局進展的穀豐毅覺得時機已到,收起望遠鏡,向大家告辭︰「龔團長、李副團長、李政委,本人軍務在身,暫且告辭了。根據戰前我警備師和猜中保安司令部制定的作戰原則,以及剛才丁副師長來的急電,大部分俘虜、所有輻重、糧食、藥品我們都會留下來,你們願意拿多少就傘多少,多有打擾,告辭。」

「等等!」龔團長心裡一急,連忙上前叫住穀豐毅︰「谷少校,如果可能的話。貴部能不能把繳獲的電台也留下?你看,你們一個分隊都配備了最新式輕便的電台,我們一個團都沒有一部啊!」

穀豐毅禮貌地回答︰「對不起。這事有點兒麻煩,本人也不知道丁副師長和夏司令是否繳獲了電台,諸位不如盡快下去看看吧。我們的隊伍已經開始撤退了,估計不出二十分鐘將會撤退完畢,去晚了可能就見不到我們丁副師長和夏司令了。」

穀豐毅再次敬了個禮,轉身一陣小跑下山而去,等候在下方山道岔口的七人小隊緊緊跟在他身後,幾個起落便跑到兩百多米外的山崗下,兩邊低矮的草叢裡突然冒出三十幾位身背沉重行軍包、裝備異常精良的特種兵,井然有序地跟隨在穀豐毅身後。突然加跑向鎮子,看得白鵝嶺上的龔團長等人目瞪口呆。

「這幫確實厲害,個個身穿蛤蟆裝抹成大花臉,藏在大路邊上硬是讓人看不出來,全身掛滿刀槍,還背上這麼大個包,竟然都跑的比兔子還快,老子真眼紅他們啊!一個個吊得不行了,腰間插把美國手槍和匕,背著新式機關鎗和厚實的帆布袋,手上拿的不是帶瞄準鏡的好步槍就是捷克輕機槍,馬甲上全都是彈夾和脹鼓鼓的口袋,幾乎個個都有副望遠鏡,一個人的火力裝備都快過咱們一個班了」,唉。這人比人得氣死人啊,看來以後得好好研究下這個安毅的部隊了,不然對上會吃大虧的!」這下李副團長終於服氣了。

「看到了吧?以前我跟大家說你們都不信,這回眼見為實,終於相信了吧?這就是他們真正的精銳部隊。幾乎個個都是千里挑一的尖子,沒有一技之長,做夢都別想進去。在咱們紅四軍,我的槍法算是有名的吧?可是在當時的警通連,我前二十五名都排不上,快看,鎮子外邊的小樹林方向。」

李霄龍大聲提醒,幾個團營長再次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

龔團長看完連連嘆息︰「真邪門兒。那麼一片小樹林竟然藏著七十餘匹戰馬,咱們觀察了這麼久都沒現。看來這幫人確實行蹤詭秘來去如風,這等度和前後周密的部署。實在是令人震驚!我說霄龍啊,他們這一套你當初學到了沒,為何不見你拿來練咱們的戰士啊?」

「就是沒學到嘛,當初塗副部長命令我進入模範營,不知怎麼回事。第一天就被安毅識破了身份,當時他們已經有了一個連的特種兵,對外則稱之為警通排,包括當時二師師長劉峙在內,誰都不知道安毅已經悄悄展開了特種訓練。我雖然沒能進入這個連隊,但也悄悄以報告的形式向上級進行匯報,可惜沒能引起上級的足夠重視,現在看來,他們已經有了一整套成熟的練與作戰制度,要是能弄到就好了。」

說到這裡,李霄龍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收起望遠鏡,大聲說道︰「不對,咱們得趕快下去,要是去晚了,可能真的見不到他們的負責人了。丁志誠和夏儉都是大忙人。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為人也很奸滑。我們必須愕抓緊時間,不要給他們藉口。想想也真窩囊,安毅部電台裝備到了小分隊,而咱們整個紅四軍卻至今也沒有一部電台,要是這回能弄一部回去就好了。」

「各營快集合隊伍,馬上下山!」李副團長大聲下令。

二十分鐘後,龔團長等人率領七百餘名官兵從鎮南和鎮西衝進鎮子。很快便來到鎮西那一片開闊地,眼前出現的情景讓他們非常疑惑。

四千多被解除武裝摘下軍帽的俘虜以營為單個,整齊地排著隊,視線內一個身穿迷彩武裝的警備師和保安部隊的官兵都看不到。

俘虜們原本非常安靜,但看到拿著漢陽造、鳥統和長矛大刀的七百多紅軍虜成兩路衝進來,全都大吃一驚,一個個隊伍就像炸開鍋似的嚷嚷起來。

「啪。」李霄龍見勢不妙,舉起駁殼槍朝天開了一槍,吵鬧聲立刻停止下來。四千多見無寸鐵的俘虜也嚇得不敢動彈站在中間方隊前面的兩名俘虜營長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紅軍來處理隊伍。

不方一形勢危急也不容他們多想,咬咬牙走到李霄龍和龔團長面前敬了個禮,胸牌上標明上尉身份的趙營長大聲匯報︰「報告長官,輻重營營長趙世勛奉命率部等候貴部處置。」

龔團長擺擺手,和氣地問道︰「趙營長,你奉的是誰的命令啊?」

「是江西保安部隊夏儉將軍夏司令的命令,我們湘軍都知道夏司令走出自安家軍的益陽隊鄉,他臨行前叮囑在下等候後續部隊前來處理,還說想繼續吃當兵這碗飯的可以入伍。不願意再當兵的,由後續部隊長官按照最優惠規定予以遣散,但是在此之前不能擅自離開隊伍,否則很可能會被當成負隅頑抗的流寇擊斃。所以在下就與十幾位營連長弟兄一起。嚴格約束隊伍,等候貴部處置。」趙世勛大聲回答。

趙世勛身後的副營長上前一步。大聲報告︰「報告長官,情況完全屬實,那個叫丁副師長的將軍也叮囑在下等候你們的到來,還讓在下傳個話,在那」那間白色的新房子裡。有我部尚未下的一千二百多套新軍裝,對面兩排房子裡,還有他們集中存放的白米和十幾箱藥品。」

「電台呢?你們教導師的電台呢?」李霄龍著急地問道。

趙世勛有些驚訝,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我師舊兩部電台和所有文件資料,都被丁長官的部隊搜走了,我們師座和團長們也都獲得優待,先走一步,此刻大約已經在幾個裡外了。」

李霄龍和龔團長面面相覷,李霄龍惱火地轉了個圈,看清俘虜們的打扮之後,猛然停下,指指趙世勛鬆鬆垮垮的衣服︰「不對,你們的武裝帶呢?別告訴我你們的武裝帶也和槍一起被繳了吧?」

「長官也知道?之前那些長官們說要全部收上去,繼續當兵的會再下來,不當兵拿著也沒用,所以弟兄們全都上繳了。」趙世勛如實回答。

李副團長大聲罵道︰「可惡!可惡!」

李霄龍氣得臉色赤紅︰「強盜!土匪!如今這麼有錢了,還他娘的延續了,模範營,那套土匪作風!丁志誠那幫狗娘養的只要打掃戰場。就像蝗蟲一樣,什麼也休想剩下,我日他祖宗!」

「政委,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大的脾氣啊!還一口氣說這麼多髒話,看來你和我一樣脾氣嘛,哈哈!」

脾氣火爆的李副團長不怒反笑,還親熱地拍了怕李霄龍的肩膀,讓一旁的龔團長大為驚訝。

李霄龍更為氣憤,指著已經沒有人影的東面,大聲說道︰「我現在才弄明白,穀豐毅那孫子怎麼會好心陪著咱們在嶺上觀戰,他是故意不停講述他們的行軍過程,還煞有介事地評議山下的戰鬥,目的就是延誤咱們的時間,好讓丁志誠和夏儉指揮他們那幫土匪兵,把所有值錢東西全都搜專一空,毛都不給咱們留下一根!這穀豐毅,以後見著的狠螓他一頓才能解氣!」

「我說老李,算了,算了,他們不也給咱們留下糧食、軍裝和藥品了嗎?能這樣也算不錯了,還有這麼多俘虜,做做工作定能再挑出一兩個營的士兵來,趁機壯大咱們的革命隊伍。對了」龔團長快步走到趙世勛面前︰「趙營長,電台被他們拿走了,電台兵總還在隊伍裡吧?」

趙世勛苦笑著搖了搖頭︰「別說電台兵,連認字的都沒剩下幾個了。」

「這是怎麼回事?」龔團長著急的問。

「集中繳械完畢後夏司令便開始訓話,他命令報務員、澤電員和所有認字的弟兄全都站出來,說是要優先集中開赴永新安排編遣,結果七百多弟兄全都出列了,他二話沒說就口令集合,向右轉,齊步走,結果那些技術和知識兵全都和他麾下弟兄一起開向東面了,剩下我們三十幾個認字的連營長卻被他留下來了。」

龔團長終於沒有了好脾氣,叉著腰望著東面道路盡頭,大聲咒罵︰「土匪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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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步步蠶食(上)

數日後的下午,金漢鼎、王均、李世龍等滇軍將領同柬引一鹵昌醫院看望安毅,眾人圍坐在臨時搭建的陽台涼棚下,隨心所欲地交談。盡在不時出陣陣輕快的笑聲。

金漢鼎笑完,對斜靠在小床上的安毅說道︰「安老弟,愚兄與王兄出動四個師聯合夾擊六軍張聆的兩個主力師於樟樹,費了兩天時間才結束戰鬥,還是讓其中近半殘部逃回了湘東,比起繼南和夏儉老弟的漂亮攻心戰,效果可差遠了,聽說夏儉老弟還得到個完完整整的炮營,對吧?」

「炮營是得到了,但其中近半炮兵不願意再當兵,只好給路費遣散回家,剩下的人中間,吸食鴉片和身體不合格的又佔了一半,所以最後能夠收為己用的還不到原來的三成。至於武器裝備,那八門克式七五火炮略做保養倒也能湊合著用。四千多條槍支大半是漢陽造,有些連膛線都磨平了,只能盡數送進兵工廠裡翻新修理。」尹繼南代為。

王均聽了一臉羨慕地說道︰「還是你們好啊!自己有練基地,有兵工廠,幹什麼都不用求人,大旗一豎從者如雲,兵員完全不成問題,不像我們兩個軍,大多是雲南兵。損耗了想補充就難了,這不,正好遂了中央的願,裁軍令已經下,咱們兩軍從下月開始全都縮編為師,中央只給每個師一萬一千官兵的軍餉,好在下月會有一批裝備更新,否則真是得不償失啊!」

安毅沒有接過這個敏感話題,而走向大家訴苦︰「各位老哥,別以為小弟日子過得舒服,江南兵工廠從下月起也不再是小弟的了,軍委兵工署已經完成了資產核算,只補償給小弟和歐先生、孔先生投資總額的一半,卻生生霸佔了兵工廠的六成股份,小弟真是冤啊!

今年春節過後,我煞費苦心從漢陽廠斥重資挖來兩千多技工、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百餘技師和高薪聘請的數十名技師,如今轉眼全都成了國家的了,僅給小弟其豐的兩成股份……沒賺錢光投入那會兒,中央誰也不正眼看一回,等小弟網網賺錢開始批量生產,中央就眼紅了,這麼生生奪了去,我真是虧大了x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我還需要在軍界混下去,也只能這樣了,想想真憋氣啊!」

金漢鼎等人驚訝地對視了一會兒。李世龍不解地問道︰「安老弟面對校長自然是無可奈何,但歐先生和孔先生他們願意嗎?他們可投資不少啊。」

「孔先生如今是國民政府的工商部部長,他敢說不願意嗎?至於歐先生,恐怕礙著總司令的面子,也不的不點頭答應吧?這是大勢所趨。誰也不敢逆潮流而行啊。」王均搖了搖頭。

安毅微微一笑,有意轉過話題︰「王大哥,下一步你們還得繼續剿匪吧?」

「沒辦法,老哥的第七師奉命駐守吉安一線,鑄九兄金漢鼎的十二師在贛州,配合範小泉範石生部繼續清剿朱毛紅軍,如今朱毛所都有東撤跡象,只有把他們趕跑了才能清閑下來啊!」

王均說到這裡,突然記起一件事︰「安老弟,在一周前的遭遇戰中。我部繳獲了紅軍的一批藥品。愚兄看了一下標籤,都是江南製藥廠生產的,看來這方面你得注意了。咱們弟兄之間沒什麼,也知道益公、孔先生、歐先生在藥廠有股份,愚兄只擔心剿總派來的幾個特派員會向中央參你一本安毅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你們不知道吧?早就有人告狀了,前幾天黃捕的鄧師兄就從南昌城急巴巴跑過來責問我小弟當即告訴他,這麼多商會和各省經銷商都在經營江南藥廠的藥品,就連南昌、南京、甦滬杭各大城市都公開銷售,誰能保證這些藥品的流向?要是這也不許賣那也不許賣,小弟喝西北風去啊?就算小弟能答應,德叔、孔先生和歐先生他們會答應嗎?還有股東江西省道教協會、用量不小的基督教協會能答應嗎?其實這完題大做,別理會,咱們軍人在前線拚死拚活流血流汗。幾個就會玩嘴皮子的欽差大臣卻想尋找理由橫插一扛子,吃飽撐的!各位大哥也不用太給他們面子了。打仗還不是全靠咱們和麾下弟兄?黨部社會調查處南昌分部還拖欠著小弟七萬多元沒還清呢,真要指責小弟,先把錢還清了再說。」

眾人聽了會心大笑,都知道這裡面背景深厚,關係盤根錯節,利益更是糾纏不清,黨部拿安毅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看安毅現在輕鬆的樣子便知道結果如何了,於是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金漢鼎想了想問道︰「安老弟,由於兵力有限,加之我部作戰方向變缸不定,師部移駐贛州之後,對其他地方的防務就變得有心無力了,為了集中兵力便於作戰指揮,愚兄想把鷹潭交給益公的保安部隊,你覺的怎麼樣?」

「咦!?金大哥,你不是剛把撫州交給煥琪的省保安二旅了嗎?要是再把鷹潭讓出來,每月大哥至少損失十萬元的地方稅賦,得不償失啊!」安毅不解地望著金漢鼎。

金漢鼎有些無奈地笑道︰「兵力有限,實在兼顧不上了。你不知道。益公大度地把贛州的兩座鎢礦讓給愚兄,還,丁囑愚兄多多開源節流。愚兄心裡萬分內疚。那兩座錘礦一直在開採,月入不下十五萬元,只需將採出的貨物裝船,順流而下交給老弟的江南礦業公司即可拿到現錢。比愚兄在鷹潭駐兵日日收稅要強得多。益公如此慷慨扶持,愚兄如果還強行霸佔著鷹潭不放手,實在是心中有愧,何況贛東北也走動盪之地,說不一定到時候其仙友軍會奉命進駐。倒不如提前交給益公麾下的保安司令部來得痛快。」

安毅沉思片刻,慎重表態︰「金大哥,這是大事,大哥需要面呈德叔才是,相信德叔會很高興的,不過目前德叔恐怕沒這麼多兵力駐守鷹潭。

之前,王大哥讓出了德安、安義、奉新和九江,德叔為此欣慰不已。打算這兩天就讓才獲得中央番號的輸北警備師進駐九江,讓煥琪的保安三旅姐心德安。保安四旅駐紮奉新、安義︰以保證這些地區的防嗓月吼比。

為此小弟也只能讓夏儉的贛中保安司令部分出四個團轉入省保安部隊。才讓煥琪勉強湊夠了四個旅。也算是為德叔這個省主席管理贛中輸北盡了點心力,如今要是再來個鷹潭,不知道德叔會怎麼處理?他老人家網網向中央提請把景德鎮的淅軍一個師調走,如果如願的話,很快就要分出至少一個旅開赴景德鎮駐防,兵力實在是捉襟見肘啊!

我看這樣,金大哥不如明晚親自進城一趟面見德叔,他明天下午就要從南京乘船回來。」

金漢鼎與妻均對視一眼,王均滿含深意地笑了笑,提出建議︰「安老弟,乾脆就讓夏儉老弟的贛中保安司令部代管如何?夏儉老弟麾下一萬五千之眾,無論裝備還是訓練,都不在我們兩個師之下,分出兩個團暫時代管鷹潭,等益公騰出手來,再移交也不遲啊!」

「愚兄也正是此意,安老弟不妨好好考慮考慮,益公那裡,愚兄明晚就去稟報,相信益公亦會欣慰的,益公可是把老弟當成自己子佷看待的,這點兒忙老弟難道還不願幫?哈哈!」金漢鼎笑道。

安毅微微皺了皺眉頭︰「金大哥、王大哥」弟怎麼覺得這是個冊謀啊?不行,你們得把話講清楚,不然小弟可不敢接招。」

金漢鼎等人一愣,隨即自嘲地笑了起來,王均搖搖頭道︰「看來什麼事也瞞不了老弟啊!呵呵,好,實話實說了吧,我們兩個師的武器彈藥雖說全都由總部補充,但是最終的補給地點還不得靠老弟的兵工廠啊?還有你的醫院、士官練基地、甚至將來的協同作戰,我們都需要老弟的大力支持,更不用說接下來的鎢礦、油料、糧食、木材等轄內商品的交易了。愚兄兩人都清楚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離不開老弟的支持,與其分散經營,零敲碎打,還不如集中所有力量,全力經營好自己的轄區,特別是老哥我和鑄九兄的防區相互連接,撫守贛南贛西所有地區,不靠著老弟霸佔的贛江流域吃飯,咱們還能去靠誰啊?」

安毅看看這個望望那個,洗然道︰「我說呢,兩位大哥怎麼今天如此反常?些許小事直說不就得了?用得著拐彎抹角嗎?咱們之間的交情就這麼淺嗎?真是的「如何?我說的沒錯吧?讓你們倆直接跟小毅說卻抹不弄面子,這下吃癟了吧?笑死我了!」

李世龍捧腹大笑起來,惹來眾人的一片笑聲。金漢鼎和王均面色一鬆隨即也笑了起來,心想此番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眾人開心談笑,不知不覺間已是斜陽西墜,金漢鼎等人看到醫生護士要給安毅打針吃藥,連忙站起告辭,金漢鼎和王均表示明晚就會去面見朱培德坦誠此事,才依依告辭。安毅被推回室內抬上病床,治療完畢。躺下來直喘氣。

尹繼南坐到安毅床邊,低聲問道︰「大哥,你對金大哥和王大哥的慷慨大方怎麼看的?我總覺得他們言中有未盡之意,會不會設個套子讓咱們鑽啊?」

安毅哼哼兩聲,齜牙咧嘴地轉過半個身子,和氣地擺擺手,趕走兩名嘟著小嘴無聲抗議的小護士,讓林耀東守在門口,這才對尹繼南低聲說道︰「他們的話基本屬實,但是有一點金大哥有意迴避了,從年初開始。方志敏、邵世平等人組建的閩淅贛紅軍弄得他苦不堪言,上饒一線幾乎全都在人家的控制之下,幾次出擊。都被人打得灰頭灰臉的,看樣子中央遲早會讓其他軍隊進駐鷹潭和上饒一線,以斷絕兩部紅軍之聯繫。避免其連成一片展壯大,因此他晚走不如早走,現在大大方方地讓出來,還能博得個人情。」

「小弟也是這麼分析的,可要是讓給咱們來駐守,恐怕也將會面對紅軍無休止的襲擾啊!」尹繼南不無擔心地說道。

安毅開解道︰「繼南啊,事物都是雙方面的,除了危險外,我們還應該看到佔據該地的好處。鷹潭是通往淅江的重要商道,東連上饒、衢州,西接撫州、南昌,南面通福建邵武,北面就是景德鎮了,如果經營得好,每月絕不下於二十萬元的利潤。而且鷹潭還是贛東地區重要的糧食集散地,咱們能輕言放棄嗎?之前我和德叔密謀已久,費了不少力氣,才迫使王均讓出九江德安一線戰略地區,德叔到中央求爺爺拜奶奶獲得個贛北守備師的正式番號。目前還不敢貿然對外宣佈,要等到明年三月才能正式掛牌,目的就是要穩穩控制住贛中贛北地區,以保障剛才進入展期的江西經濟,盡度積蓄力量,壯大我們的軍工業和製藥業,以準備應付隨時可能到來的對日作戰。在這種情況下,你說咱們能推辭掉?何況紅軍目前也沒有能力打進來,真打進來了,屆時不還可以談判嗎?」

「這倒也是,佔據鷹潭,好好經營好這塊地盤,控制住景德鎮就不在話下了……大哥說吧,小弟的警備師該如何配合?」尹繼南點點頭問道。

「暫時不需要,給夏儉和煥琪多點兒鍛煉機會吧,老楊那邊也總是嚷嚷全身快黴了,讓他們自己幹吧,別人不知道保安部隊的實力,咱們還不清楚嗎?現在我們只需加強練。我想要不了多久,咱們可能就要與桂系幹上了!」安毅輕鬆地說道。

尹繼南咧嘴一笑,放心地站起來說道︰「我讓老婆給大哥燉了鱉湯。等會兒讓她和二嬸給你送來。」

「啊!又是鱉湯?清淡點就行了。這麼大補的東西喝下去,你成心讓大哥,硬得睡不著覺啊?」

「都傷成這樣了,怎麼嘴巴還那麼臭啊……不說了,等下月中旬楚兒到來,我跟她說說你這流氓的事跡。」尹繼南轉身就走。

安毅哈哈大笑,觸動傷口笑聲隨即變成哀嚎,嚇得護士和林耀東等侍衛快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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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〇章 步步蠶食(中)

隨著蔣介石於八月二十日發表的「第一集團軍編遣」成文。

馮玉祥的第二集團軍、閻錫山的第三集團軍、李宗仁的第四集團軍隨即高調宣佈開始進入編遣時期,截止九月十日,三個集團軍裁軍方案盡數對外界公佈。

然而,各部除了按照中央編遣會議的共同決定保留正式番號的主力師之外,還以暫編師的名義,保留了所有裁撤下來的軍隊,如第二集團軍馮玉祥部就以暫編的名義保留了十個師及九個混成旅之多,總兵員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了三萬餘人。閻錫山的第三集團軍有樣學樣,如法炮製,李宗仁的第四集團軍亦是如此。

蔣介石和中央軍事委員會的眾委員們雖然明知事實如此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大家實力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如果逼迫過甚引來三方攻許。反到不美了。好在現在除了正式番號內的軍隊由中央負責軍餉之外。其餘不在正式番號之列的各部均由各軍閥勢力自己來養,不需額外花錢,於是,身為總司令的蔣介石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同時,也開始暗中壯大自己的嫡系部隊,以應付各集團軍急膨脹的實力。

如此一來,南京政府起的聲勢浩大的裁軍編遣行動,不但沒有達到裁減軍隊展經濟的目的,反而促使各軍閥對轄區內人民的盤錄壓搾愈演愈烈,原本暫時隱藏的矛盾,頓時變得日益尖銳。

江西省主席朱培德和安毅所部卻在蔣介石的「大公無私」之下受益匪淺,原本牢牢佔據景德鎮的淅軍暫編第一師被取消番號,開回臨安整編。之前由獨立師秘密調往老南昌的兩個團快開進景德鎮,盡數接管景德鎮及周邊五縣的管理權,開始行使地方治安維特權利,承擔起地區防衛任務。五千將士換上黑色保安部隊的制服,搖身一變,便成了江西省保安司令部第五旅,旅長由顧長風的副官王敘倫調任,副旅長則是被顧長風收編後擔任副營長的贛東北匪韓浩,只不過此刻原來的上尉副營長韓浩的軍銜突然變成了保安部隊中校副旅長,可謂連升兩級。

王敘倫和韓浩率部到達景德鎮的第二天,原本虎視眈眈存心渾水摸魚的各縣地方武裝全都傻了眼,看到第五旅張貼於各縣鎮那殺氣騰騰充滿威懾力的公告之後,五個縣十一支民團武裝頭目不敢懈怠,全都齊聚景德鎮,開始了由第五旅主辦,江西省政府農業廳、建設廳與省保安司令部聯合主持,為期三天的「攜手共濟發展民生」專題會議。

這其中,鼓勵銅礦的開採、冶煉和技術成為了重要內容,江南集團也適時送上一份大禮,承諾今後將長期在景德鎮批量定制各種包裝瓷器和用於出口的系列瓷製工藝品。

與此同時,由夏儉的贛中保安司令部派遣的張浩獨立團三千官兵也正式進駐鷹潭,與原駐軍金漢鼎部順利進行防務交接,少將司令夏儉親自主持了交接儀式,隨即也與景德鎮地區一樣,在各縣各鎮貼出蓋上省政府大印的佈告:

免除鷹潭及周邊余江、貴溪、萬年、戈陽五縣農業稅和人頭稅,期限三年,鼓勵興辦工商業,同時嚴厲告誡各縣鎮富農地主工商業主,必須嚴格遵循這一出自江西省政府的惠農政策,按照免除的稅率解除佃農、雇工以糧代稅、以工代稅的負擔,違者視其情節輕重,將會遭致沒收田地、抄沒家產、直至追究罪行的嚴厲處罰!

此令一出,景德鎮、鷹潭兩個地區十餘個縣民眾無不歡欣鼓舞,奔走相告,朱培德和江西省政府的政治聲望迅速攀升,地主富農們雖然沒有什麼實際的收益,卻也沒什麼損失,相反,從省政府農業廳、建設廳召集的會議上獲知,今後所有糧食、礦產、茶油、芒麻、薄荷油、木料、煙葉等農產品都由江南集團以及老南昌商會按照市場價格常年收購。地主富農們無不驚喜萬分,聞風而動,此舉大大地刺激了兩個地區十餘個縣的經濟展,減少了官民之間的敵視和矛盾,密切了軍民關係。為安毅實現經濟展目標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這一堪稱民國以來前所未有的決策,朱培德剛開始的時候極力反對。可是經過安毅的耐心說服,朱培德不但樂於接受,而且迅速形成法令,在短短三日內便頒布實施。

安毅給出的理由非常充分:第一。這兩個地區十二個縣本來就不屬於政府的統治,多年來只有名義上的管轄權卻收不到一分錢稅賦,全都讓各地駐軍盡數貪墨了,因此。此番接手後需要給予兩個地區十二縣老百姓實實在在的好處,才能讓民眾有個鮮明的對比,換取民眾的真心支持;第二,減輕農民負擔,必然能極大地刺激農副業生產,進而將地主富農們吸引到更能賺錢的工商業領域來,而對於工商稅賦政府是要盡數收取的,不出一年,減免的農業稅和人頭稅就會從工商稅方面得到補償;第三,這一惠民政策不但能迅速提高領導者和政府的,邁能有披疏解人民常年積累下來的怨恨再在各地駐軍倡導「擁軍優屬、擁政愛民」的良好風尚。讓保安部隊繼續揚「模範營」的人民子弟兵精神,把防區內民眾當成自己的衣食父母看待,誰還能動搖穩定展的統治基礎?

九月五日,江西省主席朱培德再次向全省宣佈:省保安司令部將在半月內徵召五千名建築工人,與保安司令部下轄的工程兵團一起擴建南昌至上饒、南昌至吉安的公路、橋樑,設立路標和里程碑,設置各縣郵政所。

次日,江南集團運輸公司高調對外宣佈,自一九二八年十月一日起。增開南昌至鷹潭、南昌至撫州、南昌至樟樹的公路客貨運輸線。

九月十日,由江西省財政廳、江西總商會、江南集團合資一千二百萬元成立的江西工商業銀行獲得了中央財政部批准掛牌,同時公佈了南京分行、上海分行、杭州分行、蘇州分行的成立公告,承諾自十月十日起。南昌地區各縣分行將開始儲蓄和信貸業務。

這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舉措在短短半個月中相繼出現,迅引了江西省和周邊各省的巨大反響,經全國行量穩步上升的《東方新聞報》、《東方睹望》雜誌的大力吹捧和全國各大報紙連篇累犢的連續報道,南昌再次成為了全國矚目的焦點,江淅滬各大財團看到商機,蜂擁而至,大江南北數以萬計的失業者紛至沓來,給贛中、贅北地區的經濟展注入了巨大的資金和活力。

九月二十一日,主持完中央政治會議財經政策研討的蔣介石明到位於軍校的寓所,宋子文、孔祥熙、陳果夫等人很快追著腳後跟過來,大家共進晚餐,其間不知不覺就把話題扯到了江西。

宋子文給大姐宋霄齡、三姐宋美齡添上紅酒回到座位上,把酒瓶遞給了對面的孔祥熙,坐下後略帶調侃的問道:

「姐夫,朱益之將軍以前所未有的膽識和雷厲風行的手段,大張旗鼓地展江西地區經濟,連續制定出一系列引起巨大爭議的經濟政策來。以朱益之將軍一慣的行事風格和經濟水平,這回做得如此堅決卻又極為巧妙,引來全國上下關注和熱議,非常令人費解,他是不是從你這兒得到了什麼啟啊?打死我也不相信一個思想守舊的老派軍人可以想出這麼多新穎的點子來「子文,怎麼你就不允許別人進步嗎?用老眼光看待問題要不的。會吃大虧的!其實,我只不過是為他提供過一些咨詢建議,他讓我看的《江西省政治經濟三年展綱要》非常獨特,其中的經濟政策方面大部分都出自安毅之手,這是他坦然告訴我的,看完之後我也很受啟發。也頗為震驚,不過仔細回想安毅這幾年在工商業領域做出的成績,以及他對市場的準確把握和前景預測。我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了,所以就在政策方面替他修改了一些與中央政策不符的部分,其他的就算想改也不知道該怎麼改,因為其中的不少政策需要時間來檢驗孔祥熙從容回答完,給自己夫人添上酒低聲詢問胃口怎麼樣,換來宋霄齡嫣然一笑。

聽到安毅的名字,宋子文皺了皺眉頭放下刀叉後不悅地擦擦嘴:「我沒有瞧不起人,更不會認定皺人不會進步,但一個人思想如此跳躍就讓人費解了,原來是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

這個安毅很討厭啊,細細一想此人活脫脫就是個唯利是圖之典型,趁著這會兒中央無厭及時實施自主關稅之機,大肆從歐美國家進口製造設備、原材料、柴油機、汽車和武器零配件,定購了多艘內河軍艦不說,還私自與魯麟洋行簽訂了二十門瑞典產三七高炮和五十萬炮彈的合同。儘管我沒有完全掌握其交易總額,但粗粗估算不下一千萬元,據傳言其中的三百五十萬元魯麟洋行竟然允許他延期一年支付,由此可見這傢伙棄些談判手段,但只關稅一項就偷漏稅款至少兩百萬元之巨,這傢伙真是個無孔不入的奸商啊!」

孔祥熙看到蔣介石埋頭進餐沒有說話,想了想語重心長地勸解道:「聳文啊,你說話未免太過偏激了,怎麼能這樣指責你姐夫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呢,那些貨物中間,不也有你姐姐和姐夫一份嗎?再者說了。這事兒你根本就怪不到安毅身上,誰讓你的財經政策沒有完善的?

眼下財政部不是已經與江西省政府簽訂了稅賦上繳協約了嗎?既然在稅賦全額承包的前提下,中央允許江西省在不違背財經原則的基礎上自行調整稅率和稅種,你現在著急又有什麼用?

再一個,迫於歐美各國的巨大壓力。我們的關稅自主談判步履艱難。就算安毅不進口而是他人進口。你也無法在約定期之前徵收到這筆關稅啊,所以,你還是看開點,只要江西展起來走上正軌,你還擔心收不到他的稅?」

孔祥熙臉上滿是笑容,說話卻一點兒也不客氣。

宋子文見話題扯到口姐宋靂齡身上。兼之孔祥熙說話在理。一時間也不知道幾」反駁了,只能端起酒杯一口口地默默喝酒。宋霄齡和宋美齡相視一笑處之泰然,似乎這樣的討論很平常。

蔣介石這時吃得差不多了,抬頭弄到宋子文一時想不開,當即放下餐刀,對一旁吃完正含笑不語觀望的陳果夫吩咐道:

「果夫,你把祖燕陳立夫字從南昌回來上呈的報告。」

「是!」

陳果夫挺直腰板,低聲通報:「祖燕昨日剛才從南昌回來,他代表校長前去探視安毅,並就安毅推動江西經濟政策革新前秘密上呈的請示報告進一步質詢,證實了江西如今正在實行的一系列政策,正是遵循安毅密報中的「穩定、求實、展。這一原則進行的,其中最大的意義在於:通過景德鎮、鷹潭地區減免農業稅的實行,一舉將原先名義上屬於省政府管轄、實際上混亂割據多年的十二個縣,一舉納入省政府的行政管理和軍事佔領之中。

根據黨部的秘密調查,政策頒布以後深得民心,上述兩個地區的社會治安案件和赤色分子的活動大大降低。到處是一片展民生的景象。

省防軍也就是保安部隊完全控制了十二個縣的防務,並迅速解除或整編當地土匪、民團的武裝,採用優勝劣汰的方式,有選擇地予以保留,並派出軍事和政治教官對其培。挑選出其中的可造之材送到老南昌士官練基地深造。

江西省政府和保安部隊從經濟、政治、軍事各方面多管齊下,已經逐漸站穩了腳跟,將這片令人頭痛的的區一步步納入中央和地方的統治之中,創造了一個不大不的奇跡,估計不出三個月,其積極作用將會展現無遺。」

蔣介石非常得意,笑容滿面地望向陷入沉思中的宋子文:「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安毅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不論是在軍事上還是在經濟上,他都能開風氣之先,至於你說他私自購買三七高炮和武器零配件一事,是經過我同意的,而且我將會繼續滿足他的要求,在十月十日江西工商業銀行開業慶典上宣佈修建老南昌軍用機場,進而設立一個大隊的空軍和培訓基地。

上一周,安毅已經悄悄從德國魯麟洋行,獲得了九個月前送去檢驗和改良的機關鎗新樣品和圖紙。另有五套這種新式機關鎗的標準檢測模具,一旦戰爭需要,即可在各個兵工廠批量生產,這個你也不知道?安毅為此花了自己的三十萬元私房錢,卻沒有向我伸手要過一分錢補償,他賺錢雖然無孔不入,可是他支援災區、建立福利院、免費治療、開辦大學,這一筆筆巨款我們沒有給過他一分錢投入,他依然毫不猶豫地去做了,如此胸懷如此精神。難道不值得我們讚揚嗎?。

宋美齡也笑道:「小弟,我覺的你可能是對安毅有點兒誤會,為了盡快實施新的財經政策,對安毅的江南集團的做法有些偏見,可是你也應該看到他們積極的一面才是,特別是安毅、周崇安、張熹等人對振興民族工業的孜孜追求,對國家和民族的感情令人敬佩。

上次姐姐去探望安毅的時候,他躺在病床上動都動不了,說話都很費勁,卻依然讓姐姐代他向你問好。讚揚你在鹽業和捲煙改革等方面的改良政策,還別出心裁地建議你成立一支稅務警察隊伍,以防止偷稅漏稅和暴力抗稅,可見他是支持你的工作的,如果有機會,姐姐建議你和他長談一次,安毅這人天資聰敏極具悟性,某些看似異想天開的想法。或許對你就是個不的幫助。」

宋子文瞪大眼睛,非常驚訝地問道:「二姐,這些事情為何你不早點兒對我說啊?」

「你太忙了,上次回來吃飯我剛提起安毅,你就不高興地打斷了我的話,結果我也就沒有再提,想等你心情好一點再說,現在說出來也不晚嘛。」宋美齡解釋道。

宋子文微微點了點頭:「別的暫且不說,成立稅務警察確實是個好主意弟也早有此意,只是覺得時機尚未成熟罷了,如今看來應該提上日程了,安毅這傢伙怎麼會想到這些的,這傢伙除了黃域也沒接受過什麼高等教育啊?」

「難道我的黃埔不是個寄等學校嗎?」

蔣介石皺著眉頭質問,宋子文愣了一下埋頭吃飯,其他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氣氛隨即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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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章 步步蠶食(下)

下午三時,盡在初秋的太陽慵懶地高懸天際,仙日熾熱的陽光照耀下,一艘懸掛有德國國旗的三百噸貨輪緩緩地停靠在了湖北宜都縣以南十二公里的龍王台碼頭上。

兩位西裝革履的男子率先走下舷梯,碼頭上幾名身穿灰色革命軍將校服裝的漢子大步迎上前去,彼此緊緊握手,親切問候。

「丁大哥、憲偉,師座現在身體怎麼樣了?你們不知道,當初接到南昌電報知道師座在北平演講時被人暗殺昏迷不醒,我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了,當場就嚎啕大哭起來,此後許多天都像行屍走肉一樣!後來知道師座醒過來才算是恢復過來,全軍大多數弟兄都和我一樣,真不堪回啊!」

已經晉陞為四十四軍副軍長兼教導師師長的那斌少將才握住丁志誠的手便急切地問道,身後弟兄也眼巴巴地望著丁志誠和巫憲偉。

丁志誠非常感動,微笑著說道:「放心吧,師座康復得很快,老哥我出之前去醫院,他已經可以掛著松鑒道長贈送的手杖在庭院裡走幾步了,師座那位漂亮媳婦歐楚兒也專程從美國趕回來了,天天和師座膩在一起,咱們兄弟都不好意思去打擾了,哈哈給,這是師座給你的親筆信。」

原獨立師教導大隊副大隊長、現南昌士官訓練基地教導團團長巫憲偉四處掃了一眼,低聲與那斌身後的一師長張存壯少將和一群老兄弟開起了玩笑:「張大哥,各位弟兄,幾天不見,你們的軍銜幾乎都比小弟高了啊!你這小子居然也和我一樣成上校了?不得了啊,看來還是老大說得對,越是艱苦的地方,就越能鍛煉人,看來下次我也得主動申請出來動動了。」

「哪兒的話?以後巫老弟可不能再說這等見外的話了,軍銜再高有什麼用?沒有你們幫忙,說不一定我們都不存在了!我至今還記得當初去老南昌求援的情形,那時我四十四軍已經到了難以生存的危險境地,全軍兩萬餘人只剩下八千餘眾逃入這個地區,已經陷入山窮水盡的境地,如果不是你們師座幫忙,那有今日的鼎盛局面?丁將軍,按照規定,軍中三位主帥不能同時前往轄區之外,所以我大哥只能鎮守中軍,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啊!此刻他已經在慈利青山廟的觀濤閣翹盼望了。」

張存壯說罷,給了巫憲偉和丁志誠一個有力的擁抱,隨後便指揮麾下一個團弟兄儘快把一船的武器裝備卸下來用馬隊運走,網下完命令,看到年初送到老南昌士官基地培刮的一百名老部下快下船,喜氣洋洋地列隊向自己敬禮,激動之下大步上前見禮。

丁志誠轉向收起信封將之小心翼翼裝進上衣口袋的那斌:「師座對你們一年來的工作成績由衷地感到高興,並已為面臨裁撤的四十四軍爭取到了中央的正式番號,由於眼下正處於全國裁軍編遣的敏感時期,從隱藏實力後制人的戰略綜合考慮,加上還需要照顧李德鄰這個武漢政治分會主席的面子,需要等到明年二月才能正式頒有。小弟明白!一年來,我們完全遵循師座制定的三原則開展工作,韜光隱晦,隱藏實力,外界均以為我們至今依然是個殘缺不全芶延殘喘的幾千人隊伍,暗地裡我們卻不斷加強部隊的正規化建設,在嚴格幣練增強政治教育的同時,還密切聯繫民眾,融洽軍民關係。如今這兩方面我們做得都不錯,就是展經濟尚未做出名堂來,不過經過一年來的努力也有了很大起色,明年就該到收穫的季節了。」

「張弘雜前輩非常信任小弟和麾下弟兄,不但個個提拔使用委以重任,還熱心地為弟兄們張羅婚事,牽線搭橋,讓弟兄們安心在這湘西地區練兵帶兵,這才有了如今三個師兩萬六千將士的規模,建起了較為正規的練基地和輪班,咱們老南昌基地在這一年來不斷援助武器彈藥、各項物資和足額的軍餉,讓我們四十四軍成為湘黔」鄂邊境最富有的軍隊,全軍弟兄都感激不盡啊!」鄧斌激動地說道。

丁志誠欣慰地點了點頭:「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你們做得很不錯,師座都念叨好幾回了,如果不是他的身體不允許,這回他是想親自來的這地方是桂系十八軍陶鈞的地盤,安全嗎?」

鄧械笑了起來:「沒問題,宜都城裡的守備團早已經被咱們買通了,還有石門、潢縣、桃園等地的地方守備團,眼下都與咱們和睦相處,共同財。年初他們不識趣,和咱們好好打了幾仗,結果損兵折將,又擔心我們趁機侵佔他們的地盤,只好悄悄派人前來講和,最後咱們約定雙方互不侵犯,我們收他們的鴉片小藥材等貨物的過境稅,他們也對咱們的物資運輸給予方便。在桂系十四軍軍部常德眼皮下的桃園守備團團長,是軍座張弘雜前輩的族中侄子,保定八期畢業的,早就想加入我軍了,為了今後打算,咱們只能讓他暫時忍著,所以聯。一咱們的東面商通了。」

「了不起!怪不得師座每次提起你都非常放心,說你小子成長度比大部分弟兄都快,是個腳踏實地的將才,還說等他傷癒回到中央軍校教書後,想辦法讓你和其他幾個弟兄進入二期特別班深造,鍍鍍金出來就是黃埔嫡繫了,對前途大有助益。」丁志誠滿意地說道。

那斌感慨不已:「老大什麼事情都為咱們弟兄想到了前面,小弟真怕有負老大的期望啊!這一年來的工作,還真是讓小弟感覺到讀書的重要了!書到用時方恨少,肚子裡沒幾滴墨水,難受得很吶!」

丁志誠會心一笑,深有感觸地說道:「老哥我也走到了副師長這個位置,才悔不當初的,以前誰他娘的有著讀書的心思啊?一直覺得讀書之人迂腐,和咱們行軍打仗是兩個概念,現在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荒謬!走,咱們過去看看,這次送回來的一百學員估計能幫上你不少忙,十二個無線電班畢業,五十多個是憲偉的基地教導團出來的。參加過圍堵第六軍教導師的戰鬥,其他還有衛生隊、後勤軍需班、軍械修理班畢業的,特種班的六個人我親自帶了他們半年,表現非常不錯,功底也紮實,過去見見吧!卸完貨咱們就趕去見見張弘雜前輩,我帶來師座給他的密信和一系列計畫,交代完我得儘快趕回去,老南昌那邊許多事情還等著我呢。對了,你通知黔西北的石珍大哥了嗎?」

「通知了,估計現在石大哥已經到達了慈利,他知道師座派人來,激動得不行了,不管不顧丟下一切就來了。」那斌說完,與丁志誠一起走向熱烈交談的張存壯和培歸來的一百弟兄。

第二天下午五點,慈利零陽鎮,四十四軍第一師師部。

位於澄水、慣水交匯處的慈利零陽鎮,群山環抱風景迤邐,山清水秀涼爽宜人,古鎮地處武陵山脈東部邊緣,淡水中游,東北與石門縣連,東南與桃源縣接壤,西北與桑植縣相鄰,西南與永定連接,是一個「山半水分半田,一分道路和莊園」的山區老縣,張弘雜和那斌能夠在一年時間裡佔據這個戰略要地,的確不容易。

高大巍峨的觀濤閣前是一片開闊地,五棵高聳碩大的古樟樹形如華蓋,遮住炎炎秋陽,臉膛紅潤時玄保持職業軍人風範的四十四軍中將軍長張弘雜、黑臉膛身材壯實的黔西北守備師師長石珍等人,陪同遠道而來的丁志誠和巫憲偉行走在樹蔭下,巡視地面上堆放的一批批槍支彈藥、新式冬裝軍鞋、四台已經拆散尚未組裝的槍械修理機床、藥品、毛毯等物資,張弘雜時不時接過麾下軍需官遞來的物品,仔細觀看,嘖嘖稱歎,嘴裡不停地感謝安毅和老南昌弟兄們想得周到。

身穿革命軍灰色上校軍服的石珍在擺放四台新式電臺的桌子前停下,聽丁志誠說左邊的一百瓦電臺是安毅特別叮囑配屬他的,激動地上前細細撫摸:「太好了!太好了!有了這玩意兒,就能與張老哥和安老弟隨時隨地進行聯繫了,按目前的進展搞下去,不出半年,我們兩軍就能用這電臺相互協同,可惜小弟麾下只有兩個半桶水的電臺兵再!」

張弘雜暢聲大笑,拍著石珍的肩膀道:「石老弟,你不用擔心,這批物資的一半是指明分給你的,這兩台十五瓦的小電臺也要配給貴部,電臺兵不夠愚兄可以先送你五個,老弟回去之後挑出一批才文化的年輕人過來,在那賢侄的教導師學個三五月不就行了嗎?」

「這……這麼多武器彈藥和物資,竟然給小弟一半?」石珍指著四周堆積的物資,驚訝這個望望那個。

丁志誠上前一步,客氣地笑道:「石大哥,之前我們師座就一直想以更多的裝備和彈藥資助石大哥所部展壯大,而不僅僅是每月給個五萬元的軍餉支援,可是從三月份之後,就連張前輩的四十四軍都難以聯繫到石大哥,我們就更不知石大哥的處境了。七月份,我們接到張前輩的電報後才知道,石大哥和莫大哥生分歧,結果莫大哥全軍覆滅,我們師座痛心疾啊!他說要是莫大哥不那麼急於求成,急於成立那個名字響亮卻華而不實的黔西新編第一軍,就不會招致各方的嫉恨,最後不但讓三千多弟兄枉死畢節城,他自己也因部下出賣不幸遇難,一個才剛壯大起來的萬人隊伍轉眼間便沒了一半。要不是石大哥果斷決定退入,邊境的大山裡,後果實在難以想像啊。」

石珍痛苦地頻頻搖頭:「唉,老莫當時走火入魔了,更為要命的是七名最能打仗的營長副營長都願跟隨他去攻打畢節,老哥我好話說盡才勉強留下三千多弟兄駐守清池,最後還是被李巢四十三軍突然返鄉的雷世光師兩面夾擊,不得不退到川境古藺縣的龍山芶延殘喘。幸好,軍之間混戰不休,沒有時間理睬我部,才得以安定下來休養生息,張大哥的及時接濟得以渡討難關,經討一番努力拚命,潰散舊部,才重新積聚起五千人馬,這段傷心事不堪回啊!」

丁志誠微微一笑:「往事已矣,珍惜現在吧!這是我們師座給石大哥的親筆信,臨行前師座對小弟說,要是石大哥覺得沒把握的話,可以率部加入張前輩的四十四軍,明年開春後張前輩的四十四軍將更名為湘西警備司令部,屬於軍級單位,下轄三個警備師,並可自行決定組建湘西各縣保安部隊。這一決定是經過蔣總司令同意的,委任狀也將由中央軍委下達,不歸湖南省和武漢政治分會統轄。」

石珍大吃一驚,接過信封走到一旁匆匆打開,連看了三遍心事重重地獨自走向前面的大樟樹下,圍著三人抱不過來的大樟樹轉了七八個圈,這才收起信件,大步走到了志誠和張弘雜等人面前,用堅定的口吻沉聲說道:「人生在世,草木一秋,我石珍今天立下誓言:從此與張弘雜大哥緊密聯繫,生死與共,為重振我畢節子弟兵軍威、為結義兄弟莫榮高以及三千子弟雪恥,石珍將為此義無反顧、萬死不辭!

丁老弟,麻煩你回去告訴安將軍,他是我黔西子弟兵的恩人,石某與麾下將士定將終身追隨,死而後已!」

「好!石老弟好膽魄!我沒有看錯人。」

張弘雜上前輕輕拍了拍石珍的肩膀:「愚兄將會傾力支持石老弟建功立業大展宏圖,要兵給兵要槍給槍,位於乾城今吉市的軍部練基地從此也有石老弟一份,還有,這次丁老弟送來的兩千支步槍、一百挺捷克式輕機槍、三百箱手榴彈和四十萬子彈,全部送給石老弟了,哈哈!」

石珍雙眼濕潤,緊緊握住張弘雜的手:「謝謝大哥!謝謝!」

丁志誠從巫憲偉手裡接過一份禮單,遞給石珍:「石大哥,我們師座有言,若是石大哥立志留在豁西、黔西北闖出一片天地的話,貴部的軍餉暫且按照正規師一萬一千將士的規模給。由於石大哥地處偏僻,難以兌現支票,小弟與張前輩商量並報請師座同意,一致決定石大哥所部軍餉暫由四十四軍代為放,要現錢要物資都行,此後我們將會定期運來武器彈藥和軍用物資,以補充石大哥所部消耗。等石大哥所部壯大站穩腳跟之後,我們師座定會為石大哥在中央爭取正式番號和相應的委任。」

石珍騰出右手,緊緊地抓住丁志誠的手,虎目含淚一時間無法言語,張承柱微微一笑,低聲說道:「石老弟切莫感激,要從愚兄這兒拿到足額軍餉,必須得拿一件東西來換。」

「大哥請儘管說!升麼東西?」石珍穩定情緒大聲問道。

「鴉片!」張弘雜鄭重說道。

石珍仰頭大笑,雙手虛擺:「哈哈,小弟還以為是什麼稀奇貨,原來是這玩意兒啊!黔西、黔西北遍地皆是,不行老子就帶兵去搶,每月保證不低於一百擔,大哥認為如何?」

「哈哈!成交!」

張弘雜一把拉住石珍的手臂:「走,上樓喝酒去!愚兄告訴你啊,這鴉片是要送到老哥的乾城藥廠提煉成粉末的,隨後隨同湘西的杜仲、靈芝、銀杏等珍稀中草藥一起送到安賢侄的江南藥廠,製成鎮痛的杜冷丁或者其他什麼特效藥物的,做好了咱們哥兒倆想不財都難明!」

石珍張大嘴巴,非常驚訝地問道:「大哥什麼時候有個藥廠了?這才多久啊,沒想到展這麼快?」

「還沒呢,現在正在建廠房,設備和人員慢慢就會到來,今後咱們湘西不但有藥廠,還會有兵工廠、冶煉廠、搾油廠、食品廠,你剛才也看到那四台機床了,今後各種設備將會一批批送到,老弟的黔西有銅礦、銀礦、鐵礦和煤礦,多年來一直在開採,只要佔領那片地方,老弟想不壯大都難了,哈哈!這些都是安賢侄告訴愚兄的,看來他對老弟期望很大啊,做好了老弟當上個黔西專員一軍之長簡單得很,要人有人要槍有槍,還有安賢侄在中央鼎力支持,誰還敢去觸動老弟虎威?」張弘雜笑得更歡了。

跟隨在張弘雜和石珍身後的巫憲偉低聲詢問丁志誠:「丁大哥,這裡的一擔是多少斤啊?」

旁的張存壯笑著回答:「各地稍有差別,湘西的一擔是一百一十個黔西的據百斤上下,鴉片就不一樣了,一擔鴉片煙膏約為八十三斤上下,高不過八十五個低不下於八十個。」

巫憲偉嚇了一跳:「石大哥答應的那可是八千斤煙膏啊!乖乖,早聽說雲貴盛產鴉片,小弟這回算是開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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