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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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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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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12 00:14: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六章 出事了

“……謝謝你,給我摟摟,度過一個**晚上……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連續三天,三連營地到處飄出歡樂的歌聲,在粵、桂、湘、贛等軍隊都當過兵、最長時間待不下一年就逃跑的黃應武的確有本事,最笨的弟兄也讓他教會了這首歌,問過安毅得不到此歌的歌名之後,他還非常聰明地給這首名曲取了個簡單易懂一說就能記下的名字——《小芳》!讓安毅驚訝之余,不得不佩服這個腦子活泛、能說會唱的老痞子。

    下午,深感自己沒有白刃搏擊經驗的安毅再次開始臨危抱佛腳的刀法訓練,在胡子的指導下,一招一式地重復六個劈刺動作。

    玩刀高手胡子總是一絲不苟地指出安毅招式中的缺點,就其中的招式一點點解釋,讓安毅明白了什麼是刀隨臂使、臂隨心使,一遍遍糾正安毅的步伐、腰部轉動的配合以及揮刀的角度力度等等,讓安毅對這簡單的六招刀法嘆為觀止,心悅誠服地一遍遍練習。

    胡子看在眼里,贊在心里,對安毅超強的悟性深感驚訝,幾天時間就讓他琢磨出不少門道來,每一次使出這幾招**刀法,都能看到其中的進步。

    安毅玩刀上癮了,休息時拉著胡子蹲在地上,畫出自己感覺稱手的刀樣,詢問胡子能不能改進一下三尺五大刀的握把、刀身重心和刀鋒的銳角?

    胡子想了想,覺得沒有把握,安毅就一不做二不休,拉著胡子趕到師部軍需處停車場,與老何幾個軍需官略作商量就拆下一輛因事故報廢的卡車減震鋼板,與胡子拿上兩塊優質鋼板趕到長沙城北著名的“德記”鐵匠鋪。

    老工匠看到兩塊好鋼贊不絕口,安毅嘴巴甜又舍得出大錢。老工匠想了想,二話沒說帶著兩人進入後院,進入正方坐下吩咐兩人稍等。老工匠三轉兩拐鑽進隱藏的地下武庫,從里間的石牆上摘下把鯊魚皮鞘的七星刀,抱在懷里來到院子讓兩人看看。

    胡子接過刀喜歡得不得了,拔出寒光閃閃地三尺八長刀挽了幾個刀花,贏得老工匠的大聲喝彩。

    胡子使了幾下覺得非常稱手。就像專為自己定制的一樣。捧著七星刀愛不釋手,嘖嘖稱嘆。

    安毅一見那還不知道?與老工匠略作商量,以五百五十塊大洋為胡子買下這把稀有天然合金打制的寶刀,說好價出門騎馬到通商大碼頭附近的匯豐銀行,取出大洋趕回鐵匠鋪數錢。

    老工匠看到安毅如此豪爽。立刻答應接下兩塊優質鋼地活計。連夜與四個徒弟趕工打造出兩把七星刀鴛鴦刀。式樣與胡子那把七星刀一樣。只是一把原樣復制。另一把尺寸和重量略有減縮。同時委托城里最好地皮具店老哥們趕制兩柄墨綠色刀鞘。工錢合計只收二十個大洋。三天內即可交付。這正好隨了安毅也給尹繼南打一把刀地心思。讓安毅著實感激了好一會兒。預付全部地錢就與捧著寶刀地胡子樂呵呵打馬而歸。

    兩人剛到營門沒等下馬。尹繼南和幾位排長已經焦急地等在門外。安毅和胡子知道定是出了什麼大事。跳下馬立刻詢問尹繼南。

    尹繼南指指樹下蹲著地夏儉低聲回答︰“夏儉今天下午在對河小芳家里。把沖進門地第八軍十一團地團長給打了。那團長雖然帶著四五個衛兵。但哪兒是夏儉和五排三個弟兄地對手。三下兩下就被打跑。那團長跑出幾十步剛要拔槍反撲。被夏儉一槍打飛帽子嚇得落荒而逃。夏儉見情況不對。立刻帶上小芳和三個弟兄撐著小船過來了。還好。剛過河對方地兩個連就趕到對河碼頭。如今還在那邊架起槍炮威脅咱們。弟兄們聽說之後全都趕到河邊架槍對峙。對方看到咱們齊心也不敢動。揚言立刻告到咱們軍部。估計這事鬧大了!”

    安毅和胡子二話不說走向河邊。站在石板上仔細觀察對面地三百多湘軍。看到對方盡管人多可也沒膽子鬧大。安毅與胡子、尹繼南略作商議。命令留下兩組崗哨。其他全部撤回營地。對面地看到安毅連這陣勢。也沒了多少爭斗之心。

    回到連部地木板房。安毅一眼就看見小芳臉色發白地坐在方登上。也不客氣。示意驚慌站起地小芳再次坐下。又叫來夏儉。吩咐尹繼南把門外地弟兄們全都趕走。親自給小芳倒杯茶。和氣地說道︰

    “別擔心。在咱們這兒。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喝杯水吧……夏儉。還算你小子有膽識有情義。知道把自己地女人帶過來。很好!要是你扔下人家獨自回來地話。你就不能繼續在我這里混了。”

    “連長……屬下隨時記著連長和教導員、胡連副地話,不敢做那種絕情絕義的事。”夏儉看到安毅沒有責罵自己心定了不少,看向小芳地眼神也溫和了很多。

    小芳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安毅,感激地向安毅道謝︰“謝謝長官!我……我真的不願嫁給那個麻子團長當小老婆,兩個月前他在東村口踫到我之後,就像只蒼蠅一樣整天跑到我家里來,還給我爸媽送著送那地。我爸媽是老實人,不敢招惹他,可我就是不願嫁給那個麻子,可他天天來,還說什麼你死了男人還這麼金貴……我、我恨死他了!”

    “你結過婚了?”

    安毅驚訝地望著她,突然想起老道傳授的觀人術,仔細一看小芳地眼瞼、人中、脖子和印堂,遺憾地發現果然是結過婚的人。

    夏儉著急之下大聲分辨︰“連長,不是你想的那樣,小芳雖然定下親,但她男人沒來得及和她成婚就上戰場了,直到昨天晚上,小芳還是個黃花閨女,是我……我發誓這一切都是真的。連長……”

    安毅和胡子、尹繼南莞爾一笑,夏儉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懊悔得低下頭,小芳更是臊得將腦袋深深低下,不停揉搓自己兩根烏黑發亮的大辮

    安毅哈哈一笑,示意夏儉給小芳端上茶杯︰“小芳。你剛才說你家里還有父母。可有其他兄弟姐妹?”

    小芳不敢抬起頭,低聲告訴安毅自己的家庭情況︰“除了我爸我媽,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哥哥去年參加趙督軍的軍隊打仗打死了,還有我那沒成親地男人,他們倆一起被征召走的,至今不知埋在哪里,家里只收到五個大洋就再也沒有其他消息。”

    “明白了。如今駐守在你們村東不遠的湘軍十一團也是革命軍的軍隊,相信他們不敢對你父母怎麼樣的,我擔心的是。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們的夏儉?要是你不願意可能就麻煩了,要是那邊地麻子團長告夏儉一個強奸罪,夏儉這小子非挨槍子不可,你可想好了。”安毅不動聲色地誘

    小芳驚慌地抬起頭。差點撞飛夏儉手里地茶杯,不顧被茶水淋濕肩膀。著急地對安毅說道︰

    “不是那樣的!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我喜歡夏大哥。夏大哥是個男人,會疼人哄人。絕不會做哪些強迫人的事!我相信夏大哥,所有都是我願意的,是我在昨晚偷偷帶著夏大哥翻牆爬進我家的,夏大哥根本就沒有強迫我……”

    “好好!小芳姑娘,你千萬別激動……不過雖然你是這麼說,要是你父母在那個麻子的逼迫下一口咬定夏儉擾民,控告夏儉入室強奸再拐走他們的女兒,這事就不好辦了

    安毅臉上露出一副痛苦地樣子,當場就把小芳和夏儉嚇得失去了主張。

    夏儉驚慌地哀求道︰“老大,你可得救救我啊,要是不救小弟,小芳這輩子可就全毀想個法子,千萬不要讓我夏大哥死啊……要是那樣,我也不活了……哇……”

    小芳又急又痛,靠在夏儉肩膀上掩面大哭。

    安毅長嘆一聲,站起來對一臉淒然的胡子和尹繼南說道︰“看看,多有情有義的一對冤家啊!咱們這回就是拼死也要保住自己兄弟,保住小芳地清白和她父母的安全……小芳,我有個擔憂,擔心就算暫時保住你們兩個、保住你們的父母,但是很快咱們的隊伍就要開拔了,要是咱們開拔之後,夏儉也不在了,那些懷恨在心地地頭蛇暗中加害你和你們一家怎麼辦啊?”

    小芳一聽,希望再次撲滅,哭得更傷心了,夏儉也長吁短嘆,一副英雄末路的樣子,兩人抱頭痛哭,就像生離死別擺在眼前一樣。

    安毅悄悄示意想上前安慰地尹繼南和胡子一起出去,剛圍在一起商量,就見哨兵飛快來報︰

    “軍部憲兵隊到了,要抓走夏老大,魯哥和五排的弟兄們說沒有連長地命令誰也不許進來一步,鬧僵了,憲兵隊的中校長官很生氣,惡狠狠地說讓安……讓連長立刻滾……去見他……”

    安毅眉毛一振︰“憲兵隊地長官姓什麼?”

    “他沒說,我也不敢問

    “長什麼樣子?”

    “高高大大,黑臉膛……對了,左臉上有道傷疤。”

    安毅哈哈一笑︰“沒事了,你立刻跑步前進,稟報憲兵隊的趙長官,就說我安毅便秘,正在蹲茅坑,擦完屁股馬上出來迎接他。”

    安毅飛快地與胡子和尹繼南交待一番,大步回到屋里,拍醒兩位生離死別的鴛鴦,一陣低語之後讓他們再重復一遍,這才放心地走出連部,吩咐尹繼南馬上躲起來,自己帶上胡子大步走向營門,遠遠看見一期畢業的憲兵隊長老趙在氣鼓鼓望著自己。

    安毅連忙迎上前去,熱情地招呼起來︰“哈哈,老趙,大哥你真不夠意思啊!知道小弟過得如此淒慘度日如年,你都不來看看小弟一眼……”

    “安毅你這孫子……”

    趙鐵明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住口,大步走進營門來到安毅跟前,換了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大聲命令︰

    “接軍部政治部、軍法處命令,奉命帶走二師工兵營三連之入室強奸犯夏儉!這是命令,安上尉用不用詳細過目一下?”

    安毅嘿嘿一笑︰“不用不用,信不過別人,難道我還信不過公正無私的趙鐵明長官不成?哈哈,長官請,我立刻把嫌疑犯交出來讓你帶走,不過……”

    “不過什麼?”趙鐵明不悅地問道。

    安毅看了看營門外幾個八軍的軍法官,上前一步低聲說道︰“老趙,這事兒根本就不是你聽到的那樣,別污蔑老子的下屬,不瞞你說,這完全是惡意栽贓,我已經讓我的教導員尹繼南趕往城里求見校長詳細稟報,請求校長主持公道

    趙鐵明一驚︰“你小子手腳這麼快?奶奶的,可真有你的!不過你放心,我必須做出副樣子以示公正,還得把人帶回咱們軍部,自己軍隊的弟兄哪怕犯了死罪,也不可能把人交給別人的,倒是你小子得快點走動,最遲明天下午軍法處就要三堂會審,王副軍長和政治部的幾位長官都很生氣,眼看明天上午就要閱兵了,而你的手下卻整出這一出,弄不好校長不把你叫去痛斥一頓才怪!好了,把人交給我,我來照顧他吧,不會讓你的弟兄吃虧的。”

    “好 !有老哥你這句話,小弟就放心了,等會兒你回去記得和咱們胡參謀長或者王副軍長說說,小弟手上有人證物證,能推翻他們的誣告,拜托老哥了!”說罷,安毅懇切地望著趙鐵明。

    趙鐵明點點頭,胡子在安毅的示意下很快把夏儉帶到,趙鐵明向安毅兩人敬個禮離開了。走出小路口沒上車就聽安毅的大嗓門又響起︰“老趙,小弟的弟兄還沒吃晚飯,記得幫幫忙啊,別太油膩就行

    趙鐵明苦笑著暗罵幾句,吩咐手下把夏儉押上車,對八軍的幾個軍法官解釋幾句就敬禮告別,轉身鑽進車里揚長而去,讓一幫八軍官兵恨得牙癢癢的。

    但這些人如今已知道小小的安毅卻是蔣總司令的得意門生,是一軍的標兵連長和工兵競賽的優勝者,也是剛剛流傳軍中的綜合訓練法的發明者,不敢對安毅和他手下怎麼樣,只能罵罵咧咧地悻悻而歸。

    安毅回到連部,立刻安慰驚慌失措的小芳,拍響胸脯保證夏儉絕對沒事,等小芳徹底平靜下來,立刻和氣地交代她許多注意事項。

    半夜,對面的十一團官兵已經離開,胡子帶上五排的幾個弟兄悄悄乘船渡河,一個小時不到就把小芳的兩個驚慌失措的父母接來,還帶來了兩包衣服細軟。

    安毅一看小芳的父母頂多也就三十七八歲大為驚訝,而且小芳的母親也是個風韻猶存的美人胚子。

    相互客氣地寒暄過後,安毅語重心長地與小芳的父母交換意見,並將自己的想法和可能出現的危險一一細說,一番同情加利誘加恐嚇之後,小芳的父母願意一切按照安毅的意思辦,最後終于下定決心離開長沙這個是非之地,以保住自己女兒的清白,保住自己倆夫妻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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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12 00:14:5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kangbang 於 2009-11-19 05:21 PM 編輯


第八十七章 三堂會審

事情整理清楚,安毅與尹繼南不敢怠慢,連夜打馬出營奔赴講武堂的師部所在地進行匯報,留下胡子指揮弟兄們留守,保護好小芳一家三口,並防範可能的報復。

    兩人通過營門崗哨來到西北角的營部下馬綁好韁繩,發現營部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毫不怠慢立刻進門向研究工作的營長鄺世民和政治教導員杜正寬報告,一坐下就把事情的經過和對方仗勢欺人、惡人先告狀的卑鄙伎倆詳細說出。

    正在為明日閱兵的旗幟和彩門安排問題進行研究的鄺世民兩人大吃一驚,立刻領著安毅和胡子前往師部,向值班的副參謀長兼政治委員嚴爾艾匯報。

    聽完匯報,嚴爾艾含笑看著滿頭大汗的安毅和胡子一句話不說,顯然是早已接到報告,此刻安毅連夜趕來按程序進行詳細匯報,嚴爾艾心里暗自嘉許,覺得眼前這個安毅還是非常明白事理,善于把握輕重緩急的。

    雖然這只是關于一個村姑的小小破事,放在平時也就三言兩語打發走人,但值此微妙時期,對方的十一團又是唐生智第八軍剛剛招安不到半年的綠林武裝,因此這可大可小之事在處理上必須慎重,安毅能意識到這一點星夜來報,足以證明安毅具有高度紀律性和政治責任感,比其他許多營連軍官乖巧很多。

    安毅表面恭恭敬敬,腦子也在轉個不停。他和嚴爾艾交往不多,但每次見面對其畢恭畢敬從無得罪。安毅知道嚴爾艾原來是蔣鼎文的團副,素以軍紀嚴明、作風嚴謹而聞名軍中,早在擔任校軍二營營長的時候就得到軍中老大們的普遍賞識和好評,總之,能超越蔣鼎文升到如今的職務。絕非偶然,絕對是個心思周密的狠角色。

    但有一點讓聰敏的安毅很好地把握住了,那就是嚴爾艾、蔣鼎文、顧祝同幾個都是有名地好賭之人,嚴爾艾的賭技僅在蔣鼎文之下,而且嚴爾艾與蔣鼎文、胡樹森私交甚厚,因此安毅判斷他不可能不幫自己,因此也就裝出副羞愧自責的神情靜靜等待嚴爾艾開口。心里卻比神色凝重的鄺世民和杜正寬這兩個頂頭上司輕松多了。

    嚴爾艾仿佛看穿了安毅的心思。想起這小子的許多往事,忍不住哈哈一笑︰“你們兩個坐下吧,師座和參謀長等人正在出席總司令召開的軍事會議,估計要到半夜才能回來。明天就是極其重要地八個軍聯合舉行地閱兵儀式,你們卻在這個時候弄出這樣的事情來,的確荒唐!如今已被對方告到北伐軍總部,總政治部鄧主任等長官可是非常生氣的,已經決定于明日下午兩點在咱們師部小禮堂開庭審判。總部、第八軍和咱們一軍的軍法處長、政治部主任聯合舉行三堂會審,你讓咱們二師如何處理才是?”

    鄺世民和杜正寬大吃一驚,誰知安毅上前半步。不緊不慢地回答︰“稟長官,此事屬下有無法推卸的責任,給師部、軍部和總部長官帶來如此麻煩深感懊悔。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屬下也非常願意舉行這樣一個公開的三堂會審,讓大家辨明是非、了解事情真相之後。對維護我軍聲譽樹立我軍形象更有好處。且不管對方如何仗勢欺人惡人先告狀,這天下已經不是封建軍閥的天下了。而是中山先生倡導地革命的天下,屬下堅信。事實會水落石出,真理會越辯越明。”

    嚴爾艾驚訝地看著安毅︰“好一個真理越辯越明!說得非常好,你小子平時藏鋒不露,關鍵時刻就露出真面目,倒讓我們小瞧你了,哈哈!可是安毅,很多時候並不是你我說了就算數的,你要有這樣地心理準備啊!”

    “長官,只要給屬下為手下那位勇于沖破封建枷鎖,大膽追求革命愛情的弟兄辯護的機會,我就有把握讓對方啞口無言,除非第八軍願意大事化小,否則,他們絕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安毅自信滿滿地回答。

    嚴爾艾哈哈一笑︰“這破事到你嘴里竟然變得如此堂而皇之。果然是有備而來。哈哈!你放心。絕對有這個機會。因為沖突雙方地主官都必須接受臨時審判團地詢問。按照咱們國民政府地新憲法和我軍新軍法。你們都有自我辯護地機會。不過。你能否勝任這個辯護人地職務。我深表懷疑一點。估計長官就不會懷疑了。那個叫劉延芳地女當事人已經被我請進營地。她地父母隨後也被胡家林連副請了回來。為慎重起見。屬下和尹繼南、胡家林一起。與三位當事人交流了一個半小時。弄清真相之後才拍馬趕來地。”

    嚴爾艾、鄺世民、杜正寬以及幾個值班參謀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安毅心機如此稠密。動作如此之快。怪不得這小子有如此地信心和冷靜表現。一時間大家不得不對年紀輕輕地安毅刮目相看。

    嚴爾艾高興地點點頭︰“很好!安毅。你們倆可以回去了。但是一定要看好當事人。爭取在明天一大早就把三人送到這里等候出庭。千萬不能疏忽大意功虧一簣啊!”

    安毅嘿嘿一笑︰“長官。能不能在明天天亮之前派出一輛車子前往我連營地?要是晚了我擔心有麻煩。特別是明天上午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閱兵之上。屬下擔心某些氣急敗壞之人會乘機圖謀不軌。要是派出些流氓地痞在我們進城地必經之路上騷擾。甚至膽大包天地沖擊我軍營地搶人。可就讓人頭疼了。以我連弟兄們地一貫作風絕對遵循戰時軍令。說不定忍無可忍地弟兄們就會開槍地。這槍一響。事情就小不了啦。”

    “不錯!明天上午五點我讓特務連開車去接人。現在你們兩個回去吧。千萬不能在這個關節眼上出意外。”樂呵呵地嚴爾艾站起來。

    安毅和尹繼南敬禮告辭。和鄺世民、杜正寬回到營部又說了回話。禮貌地告辭兩位頂頭上司。打馬出營很快趕回營地。

    次日凌晨五點,嚴爾艾果然派出一輛轎車和一輛滿載全副武裝官兵的運兵卡車來到三角塘營地的小路口,接上劉家心懷忐忑的三人立刻開回二師師部。安毅與胡子、尹繼南密商片刻,只帶領兩個五排地弟兄騎馬出營。

    安毅這次學乖了,深恐太多老大到來看到自己顯眼的寶馬,干脆就和兩位臨時侍衛騎上三匹短腳馱馬出發。優哉游哉趕到師部。正好是吃早飯的時間。

    安毅在自己營部細心安撫劉家三人,派出弟兄出營買來可口的早點熱情招待。

    這餐早飯竟然吃了三個多小時,其間安毅反反復復要求小芳和她父母回答自己的幾個問題,來來去去重復了百多次,搞得劉家三人煩不勝煩,結果每一個問題沒等安毅問完,就迫不及待地說出答案,仿佛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實一樣。

    安毅看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心里樂得要命,深感“謊言重復千遍就是真理”的真理性竟是如此強大,何況。這一系列問題沒有一句謊言,頂多也就是加入百分之三十地主觀臆測,不能稱其為謊言,所以安毅地良心很踏實。

    下午一點。飯足菜飽的安毅看到眾多參加或協助閱兵的各部弟兄列隊返回,樂呵呵迎上去與李延年、文志文、粱自厚、張漢章等營長團副聊起來。

    弟兄們低聲告訴安毅。校長騎馬檢閱唐生智的第八軍方陣時,方陣中突然響起的震天鼓號聲把校長的坐騎嚇得失控。把尊敬的校長掀下馬還拖了兩丈多遠,全場驚呼。場面極為尷尬。可是堅毅的校長爬起來之後,毫不動搖地堅持步行檢閱完所有軍隊,令全場將士感佩不已。

    令人氣憤地是,大家在返回的路上竟然聽到不少好事者傳播這樣的謠言,說咱們地校長這輩子過不了唐生智第八軍這一關,雖是謠言,足以令人無比憤慨!

    安毅聽完非常郁悶,如此重大的場合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難以想象,立刻意識到謠言如此快地形成與傳播,很不簡單。

    沒等安毅表態,弟兄們紛紛詢問即將開始的臨時軍事法庭審判一事,安毅微笑著讓各位大哥放心,還說既然這樣,小弟就要在等會兒地審判中狠狠惡心一下第八軍,為咱們的校長找回點面子!

    眾兄弟一聽頓時興致大增,反復詢問安毅將使用何種手段?安毅就是不說,弟兄們見狀罵罵咧咧,最後也只能回營填飽餓得不行地肚子去了。

    下午兩點,臨時軍事法庭正式開庭,當事雙方被高大孔武的憲兵引進警備森嚴、裝飾得威嚴肅穆地小禮堂。

    劉家三人頓時嚇得不輕,正堂上高坐著五位金剛般的軍法官,背後是交叉擺放地大幅黨旗和軍旗。八軍四師的劉興等三名主官和一軍二師的劉峙、徐庭瑤、胡樹森和嚴爾艾分坐審判台兩側,二十四位凶神惡煞的白盔紅袖章憲兵肅立在大廳左右,要是手中的步槍換成水火棍,安毅真的以為自己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作為當事方的直接軍事長官,安毅也在被告方之列,他非常禮貌地向正堂上五位軍法官和分列兩面的各師主官敬了環禮,轉身溫和地攙扶著劉家三人步入右側被告席後就坐。

    原告方四十多歲的大麻子團長來銀峰則領著兩個被打傷的嘍步入大堂,給正堂上的五名軍法官敬個禮,再給自己的三位長官敬禮,毫不理會劉峙等人就大大咧咧坐到左邊的原告席上,狠狠盯著劉家三人和一臉從容的安毅,看樣子恨不得一口吞下四人。

    劉峙等人看都不看來麻子一眼,對安毅彬彬有禮的表現和溫文爾雅的風度暗自贊嘆,對即將進行的詢問和審批又多了幾分信心。

    “啪——”

    隨著主審軍法官拍響驚堂木,一場奇峰迭起、令人意想不到的軍法審判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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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名利雙收

戰亂時期的臨時軍事法庭。根本就沒有什麼冗繁的程序。軍法官按例宣讀一番法庭紀律。隨即直奔主題。令原告陳述案情。這讓擔心出現過多繁瑣艱澀的文言文說辭的安毅感覺非常舒服。

    這時。精神尚好、一臉倔強的夏儉也被帶上法庭。只不過雙手被講究的細麻繩捆綁在前面。

    臉型略長、黃發濃髯的來麻子見狀立即站了起來。接過身邊上尉文書遞上的狀紙開始控訴。內容簡單平直。無非就是下列幾點︰

    一是告罪犯夏儉覬覦他人家室非法擾民。敗露後惱羞成怒。毆打奉命維護的方治安的第八軍官兵;二是告夏儉私闖民宅。強奸婦女。最後一點讓安毅意外。告安毅軍紀松弛縱兵作惡。其他的時間、的點、人物、事件。以及目擊證人等等都一一羅列。聽起來不知內情的還以為是一件令人發指、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惡性案件。

    安毅神色自然。不為所動。反而用手輕拍劉父劉母的手臂以示安慰。但安毅一雙銳利的眼楮還是看到了一點︰五短身材的來麻子盡管捧著狀紙。卻總是看第一行。身邊的上尉文書在來麻子宣讀狀紙時兩次低聲提醒。很顯然。這個死要面子假斯文的山大王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

    中間的主審法官接過書記官送上的狀紙。略微察看。抬他威嚴的頭顱。向來麻子那邊的幾個所謂證人詢問一番取的肯定答復之後。轉而盯著堂下罪人夏儉的眼楮。厲聲發問︰

    “本月十二日晚十點。你可翻牆躍入劉家後院。進而強奸來銀峰之妾劉延芳?”

    “絕無此事!”

    夏儉大聲回答︰“本人的確是那個時候在劉姑娘的引領下從後院翻牆進入劉家。但本人絕沒有歹意。更沒有強奸劉姑娘。我們只是在一起相互說說彼此心里的話。其間我還建議劉姑娘報名參加我們北伐軍總部的戰場救護隊。和我一起參加革命進行北伐。可劉姑娘擔心父母不同意。所以就讓我不要驚動他家兩老。我們才翻牆的。再一個。劉姑娘是自由身。與姓來的根本就沒有婚約。劉姑娘的哥哥和未婚夫都是在今年三月的湖南汨羅江軍閥大戰中戰死的。要是說劉姑娘有婚約的話。也是這一婚約。和姓來的沒有半點兒關系。所以盡管我和劉姑娘兩情相悅。也不干姓來的任何事情。”

    “胡說!劉家兩老三次收下我的聘禮。狀紙上說的很清楚。這不是婚約是什麼?我們湖南各的千百年來不都是這樣的習慣嗎?既然接下聘禮。就等于同意了這門親事。走遍天下都是天經的義的事!小子你信口雌黃。找死啊你?”

    來麻子勃然大怒。沒等吼起來。

    安毅緩緩站起。向軍法官大聲建議︰“報告長官。原告來銀峰已經違反了主審法官開庭宣布的法庭紀律第四條。本人建議追究來某人咆哮公堂之罪。”

    “你……”

    “肅靜!”

    主審法官打斷來麻子的話。對來麻子提出嚴肅警告︰“被告方的提議雖然過量。但也符合事先宣布的法庭紀律條款。本法官現對原告提出警告。再有未經許可就大聲喧嘩之舉。本庭將予以嚴懲!”

    來麻子只能氣鼓鼓的閉上嘴。在身邊文書的低聲勸慰下重新坐好。安毅則很有風度的向法官微微鞠躬。坐下後臉帶微笑一語不發。

    主審法官詢問劉父。讓他站起來回答訊問︰“被告劉權。你是否收下原告來銀峰的三次聘禮?“

    劉父顫顫悠悠的回答︰“不收沒辦法啊。來麻子說只要我不收下。他就殺了我全家。他有槍我怕啊!”

    “就是這樣。他硬要把那些綢緞銀鐲子放在我們家桌子上。眼楮瞪的大大的。好嚇人啊。一面嚇我們。他和幾個兵還一面摸槍。我們敢說什麼?”

    劉母也站起來訴苦。安毅滿意的微微點頭。

    法官大聲詢問幾乎暴走的來麻子︰“來銀峰。可有此事?”

    “胡說八道!完全是胡說候威逼過這兩個老家伙了?完全是血口噴人!”來麻子憤怒的瞪著牛眼。

    安毅看到法官相互商議。不失時機的站起來請求發言。的到法官許可之後。安毅走到法官席下的書記官桌前。拿起一本厚厚的《法典》。在所有人疑惑的注視之中走到對面來麻子的桌前。將《法典》輕輕放在他面前。後退一步大聲說道︰

    “來團長。小弟知道你不識字。為了好好培養你送你一本好書。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書童了。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不能再和你的妻子和其他小妾上床了。因為你已經收下了我的聘禮。從現在開始。你整個人就屬于我了!”

    眾人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安毅卻走到大堂中央。向幾位強忍笑意的法官鞠躬致謝。走回原位坐下對滿堂的笑聲充耳不聞。

    劉峙幾個樂的心花怒放。心想奶奶的來麻子。不管你做山大王時如何牛逼。今天踫到老子的這個屬下。你算是栽到家了!

    主審法官沉下臉。質問安毅︰“被告安毅。你剛才的行為想要說明什麼?”

    安毅愉快的站了起來︰“稟法官。本人想說明的是。某些人披著革命的偽裝。施展軍閥和強盜的勾當。仗著自己手里有人有槍。恃強凌弱就想強娶民女。還厚顏無恥的說什經的義。要是來銀峰的理由成立。那麼剛才本人聘他做書童的事實也應該成立。何況我還是以培養來銀峰的文化知識讓他學法、知法、進而守法為出發點。要比他貪的無厭、好色無度高尚千倍萬倍!

    這中間唯一的區別是。在本人面前。來銀峰沒有淳樸無助的劉家人這麼軟弱可欺。本人也沒有來銀峰這麼擁兵過千勢力雄厚。但是。本人有個來銀峰無法具備、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擁有的巨大優勢。那就是遵循中山先生的革命遺志。奮勇前進。用自己的汗水和鮮血打倒軍閥統一中國。去實現中山先生所倡導的三民主義。解放千千萬萬被封建勢力、割據軍閥、的方非法武裝和帝國主義壓迫踐踏下的民眾。為實現一個統一的、民主的新共和而奮斗的崇高信念!”

    話音剛停。滿堂掌聲雷動。就連維持法庭秩序的二十四名憲兵也情不自禁熱烈鼓掌。

    八軍四師師長劉興看到如此情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不用審下去目不識丁的來麻子已經輸了。安毅舉起的一桿桿大旗可是來麻子這樣的山大王能夠接下的?

    可來麻子那里肯服輸?他憤怒的站起來。指著安毅大聲吼道︰“我人證物證俱在。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說的湘江倒流也沒用!法官。我請求治那個黃口小兒欺騙法庭之來麻子身邊那個被夏儉打的鼻青臉腫的小連長也站起來作證。說自己親眼看見夏儉強奸絕無謊言。看到幾個法官都望向他。立刻滔滔不絕。說的活靈活現。仿佛夏儉和小芳干事的時候他就站在邊上看一樣。

    安毅不等法官詢問再次站起。請求法官允許自己向那個滿頭包的所謂證人問幾個問

    來自北伐軍總部的幾個法官剛剛欣賞到安毅精彩的表演。覺的很不過癮。此刻看到安毅站起來提出請求。哪兒有不同意之理。于是安毅很輕松的就獲的了再次表現的機會。

    安毅還是彬彬有禮的鞠躬致謝。不緊不慢走到滿頭包的證人面前。靜靜看著他幾秒鐘。突然大聲問道︰

    “本月十二日晚上十點你在哪里?是你一個人還是有其他同伙?”

    “就我一個。在……在劉家後院的牆角下……”

    “哼。你身為革命軍人。為何在夜深人靜之時單獨一人潛入他人民居後牆之下。莫非你想殺人越貨。還是強奸民女不成?”安毅的聲音更為冷酷。

    證人嚇了一跳︰“不是。我是奉我們團長之命監視小芳的。我沒想殺人。更不敢起歹意……”

    安毅上前半步。目光如炬︰“劉家是否陰謀造反?是否密謀犯罪?是否欠你或者你“不是不是。我們團長怕她沒過門就偷人。所以才派我去的。”小連長證人的氣勢已經完全被奪。

    安毅不依不饒大聲問道︰“身為革命軍人。竟然徇私枉法。你是否私自翻牆入內擅闖民宅?”

    “沒有!我沒進去。我只是在外面看……”

    “如果你只是在院牆外面。為何剛才你說看到夏儉在劉姑娘房里實施強奸?你這不是作偽證撒謊嗎?說!”

    “我……我是聽出來的。我沒進去。我猜就是強奸……”

    小連長證人嚇的已經語無倫次了。

    安毅滿意的笑了笑︰“我問完了。你請坐……尊敬的法官大人。大家都聽到剛才證人的話了。只要是思維正常的人。一聽就能明白這絕對是惡意的栽贓。退一萬步說。夏儉真的強奸了劉姑娘。也應該先詢問被害者是否屬實!再退一萬步說。受害者承認之後。只要夏儉不承認。就必須要找到強奸的證據。可是證據在哪里?原告能提供夏儉的作案工具嗎?誰能提供?哈哈……本人的辯護暫時完結。敬請法官審核。”

    主審法官驚訝的看著安毅。突然明白過來哈哈大笑。眾人見法官如此失態。非常震驚。接著反應靈敏的人也控制不住自己。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徐庭瑤也望著夏儉的褲襠笑的幾乎岔氣。忠厚的劉聽完胡樹森的解釋捂緊了嘴。終于明白安毅所指的作案工具是什麼威嚴肅穆蕩然無存。變的像一個上下同歡的戲台一樣令人嘆為觀止。

    笑聲未停。安毅想了想再次站起來大聲說道︰“其實。整個案子到此已經非常清楚。一邊是強取豪奪。一邊是兩情相悅。高低上下、真真假假一望便知。何況此案落在我革命軍公正神聖的法律審判之中。丑惡何處遁形?

    此案的審判。正是我革命者砸碎封建枷鎖。喚醒民眾、解放民眾。懲治惡霸、消滅軍閥的最佳時機。正是我們革命軍隊鼎新除弊、昭彰革命精神和三民主義的典型事例。在此。本人懇請尊敬的法官對此案進行公正的判決。

    如果原告方還有異議。本人就會與劉家善良而無助的三人、與我革命軍一軍二師工兵營三連五排的優秀士兵夏儉、與我連兩百余充滿正義的革命軍人、以及我軍數以萬計的善良而又正直堅毅的同袍們一起。與原告奉陪到底。並保留進一步追究原告誣告罪、偽證罪、強搶民女罪、違反軍法罪等等罪名。

    本人申訴完畢。請法官們研判!”

    事情已經非常簡單了。法官們不再取證不再訊問。只五分鐘的合議。立刻宣布夏儉無罪釋放。並對來銀峰的系列惡行進行嚴肅警告。責成第八軍政治部、軍法處三日內拿出對來銀峰的懲處決定。並上報總部備案。

    安毅知道這是法官們平衡方方面面做出的決定。但是取的這樣的效果。他已經非常滿足了。

    看著當庭獲釋的夏儉與美麗善良的小芳相對而立。默默流淚。看著劉家兩老如釋重負的謝天謝的。安毅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同時也欣喜的感覺到。自己在一點點的進步。一點點走向成熟。

    判決完畢。數十人湧向安毅。對他大聲贊賞。

    安毅謙遜的笑著一一回禮。讓法官們和一群旁聽將校感慨不已。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這天的庭審過程將會很快傳遍全軍。安毅的雄辯與機智、正義和豪邁的形象將會深入所有弟兄們的心。甚至會傳入無數的民眾中間。成就一段革命軍高大形象的佳話。

    劉峙和諸位官長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圍住安毅。不停撫摸和拍打他的腦袋。胡樹森說要研究研究如何獎勵一下;嚴爾艾說你這家伙不搞政治可惜了;徐庭瑤笑問前幾天為何那麼反常?安毅回答是心里突然有許多迷迷糊糊的雲霧。讓自己看不見前方的心路歷程。如今一掃而光。再也沒有什麼糊了。

    二師這群無比驕傲的將校一同走出小禮堂。突然看到特務連長和三連連副胡子大步走來。頗為驚訝。

    聽完兩人的匯報之後。眾人才知道不學無術的來麻子果然是個無可救藥的垃圾。惱羞成怒之下。他一大早就密令手下一個精銳連突襲三連營的。企圖搶走被送進營的的小芳。沒想到小芳已經和父母一起被悄悄送到二師營的。更沒想到安毅一個連的官兵人數幾乎等于尋常工兵的兩個連。來麻子的一個連在突襲之中落入胡子和尹繼南事先利用有利的形布下的道道陷阱。一百三十余人沒有一個能逃出去。如今一百余傷痕累累的殘兵敗將已經被押送北伐軍總部。等候上峰的處理。

    劉峙等人驚訝的注視安毅和胡子。詢問他們是通過何種手段取的如此輝煌的戰果?

    安毅謙虛的說出幾個獵人捕野豬的方法。令長官們大為贊嘆。齊聲喝彩。紛紛說安毅不要再干工兵了。干脆到主力團來吧!只有穩健的劉峙沉思片刻。提出自己的建議︰鑒于目前工兵營尚未安排副職。是否申報讓安毅兼任工兵營副營長之職?若果有難度。加上代理二字是否可行?

    此言一出。立刻獲的一致同意。安毅這回可不再謙讓了。而是傻乎乎的樂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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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kangbang 於 2009-11-19 05:35 PM 編輯


第八十九章 總得弄點實惠的

臨時軍事法庭上的佳話尚在整個北伐軍中傳播熱議,另一個消息接踵而至︰唐生智第十一步兵團一個精銳連隊偷襲二師工兵三連駐地,竟然被一群工兵盡數活捉,全體繳械!

    兩個熱門新聞迅速擴散開來,第二個新聞成了第一個新聞最好的延續和完美的注腳,一時間“二師工兵三連”、“安毅”成為了十萬北伐官兵爭相談論、耳熟能詳的詞匯,好事者更是熱衷于對兩個焦點對象的歷史和趣聞深入挖掘,給緊張備戰的各軍官兵們帶來許多快樂。當然,六月才正式成軍如今仍在拼命擴軍的唐生智第八軍除外。

    回到三角塘營地的安毅沒時間顧及這一切,查看營地開工作小會就忙到晚飯時間。

    安毅和胡子、尹繼南將劉家三人包括脫困的夏儉一起請進連部,擺上一桌小宴席給劉家三人壓驚。

    席間安毅禮節周到,頻頻給劉父劉母夾菜,那副親熱勁就像對待自己的長輩一樣,使得劉父劉母受寵若驚,感激萬分。夏儉小兩口更不用說了,捧著飯碗,眼里蓄滿了感激的淚水。

    碗筷收走擺上香茶,安毅與胡子、尹繼南低聲商議片刻,轉向劉父樂呵呵地說道︰

    “劉叔,事情到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你們離開這里也是迫不得已的事,不過小佷和胡子、繼南都認為你們到南昌投奔親戚不是個好路子,因為咱們革命軍少則半年,最遲一年就要攻打南昌,你們一家到了那里還沒安頓好又要防戰火,咱們弟兄不放心啊!

    所以,我想請劉叔一家搬到廣州去住,那邊安穩。我在廣州有座宅子,兩層小樓帶前後院共大小房十二間,只有我家老道帶著老婆兒子在那兒住,很是冷清,劉叔一家過去大家也熱鬧一些,夏儉在軍中也能放心。

    至于生活來源,你們不用操心。既然夏儉成了劉家的女婿。就該由他來孝敬老人,養活自己老婆。這小子如今雖是下士軍餃,但每月餉錢有十八塊,加上咱們連里公積金發放部分,每月能有二十三塊,如今養活一家三口每月也就十塊錢,足夠你們花費了,哈哈!

    不知劉叔你們意見如何?”

    劉父劉母立刻緊張地商量起來。夏儉激動地站起來︰“大哥,我……”

    “坐下!這哪里有你說話地份兒?”

    安毅讓夏儉打住。嚴肅地給他布置任務︰“回來之前我在師部已經獲得參謀長地同意。決定派你領著兩個弟兄到廣州公干。運回出發前咱們定購地一批工兵物資。順帶把吳立恆那老痞子接出院。隨後前往黃埔軍校醫院培訓部。帶上分給咱們師地一個七人急救小分隊一同返回。回程就去找我們一軍地後勤部。跟隨運輸車隊一起返回。

    此事緊急。明天你們一早就走。乘坐上午七點那趟開往郴州地軍列即可。你今晚要做好出發前地所有準備工作。自己挑上兩個弟兄和你一起去。順便把你老丈人一家送到廣州安頓好。晚上十點你到教導員這兒領取信件、派遣命令和差旅費。”

    夏儉哪兒還不知道這是安毅幾個老大對自己地關照。感激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劉父劉母也同意安毅地安排。兩口子千恩萬謝感激莫名。劉母請求無論如何要為安毅做點事。不能坐著白吃飯。淳樸善良之心溢于言表。

    安毅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讓叔嬸和小芳姑娘閑著了。到了廣州之後。就跟我那實誠地二嬸在家里一起學著縫制衣服什麼地。這可是能一輩子糊口地技術活。學好了不愁沒事做。

    另外,小佷有個建議,到了廣州抽個時間把小芳和夏儉地婚事辦了,在廣州我還有些朋友,都是些實在人,他們會很好照應你們地,還有我家那老道,原來在廣州街上擺攤算命,人很好,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劉叔劉嬸就別見外了,留在村里的房子和田地我們會為你們托村長照看的。

    今晚好好歇息,明早就走,這一路上有夏儉照顧,我們也放心。”

    劉家三人千恩萬謝,小芳心里甜美感激,一家人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把安毅三人累得額頭冒汗。

    好不容易吩咐夏儉安頓好他一家人,執勤官魯雄大步跑來報告︰“連長,總部的一輛黑色轎車開到營門外,下來一個上尉傳令說,車上的曾長官請連長馬上前去,說是緊急軍令,不得怠慢。”

    安毅一聽就猜到是曾擴情來了,與胡子和尹繼南交代幾句,立刻和魯雄走向營門。

    看到曾擴情站在營門的馬燈下悠閑地四處張望,安毅哈哈一笑,大步迎上前去︰“老哥,要見小弟,你派個人過來叫一聲,小弟立刻跑步前往,哪兒用得上老哥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時間屈尊來一趟啊?”

    “奶奶的,幾天不見長進了啊!一開口就一套套地勢利話,你小子在哪兒學的?”

    曾擴情看到安毅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痞賴模樣,給了他一拳,拉著他一起鑽進後座,命令司機開車,轉向安毅興奮地說道︰

    “你小子行啊,為咱們一軍爭氣了,如今上上下下都在看唐生智地笑話。今晚的慶祝晚宴上,上來給校長敬酒的各軍官長對你小子贊不絕口,贊咱們黃埔人才輩出,有禮有節,俄國顧問團長和黨部的老大都說你小子有覺悟有智謀還有勇力,輕輕松松就給革命隊伍中地後進者上了一課。

    校長他雖然嘴上說你還年輕,需要不斷的磨練,可他心里高興啊,破例多喝了一杯白蘭地,回到夢澤園官邸就讓我來接你,哈哈!”

    安毅驚訝地看著曾擴情︰“這屁大地事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小弟也是為了救出手下那個比較有前途地弟兄才硬著頭皮上的,哪兒有什麼基巴覺悟

    “你小子這張臭嘴什麼時候才干淨些?這樣下去可是要影響前途地。再聽你說髒話,可別怪我煽你!還有,在這段時間就連二期、三期地弟兄都紛紛前來請求校長訓示,就你小子音信全無,校長還為此問我你最近忙些什麼?

    你看,校長如此關愛你,你卻不知道珍惜。什麼好事都讓別人搶在前頭。平時看你挺機靈的,為何這方面如此遲鈍?枉費老子這麼長時間來對你的教育!”

    曾擴情的話語嚴厲,臉色也不好看,可傳遞給安毅的卻是濃濃的兄弟之情。

    安毅感激地笑道︰“小弟真沒想到這一層,這段時間忙壞了,在基層帶兵不容易啊,兩百多弟兄的吃喝拉撒不算,小弟負責地訓練與裝備這一塊就讓小弟忙得屁股冒煙。原以為憑借一點微薄地苦勞,這回能讓師里分下幾支火力強點的機槍,誰知師里補充完兵員也是捉襟見肘的。聽說總部到了一批新裝備還沒有咱們二師的預算,上上下下都愁眉苦臉的,小弟為了活得長久些,也只能沒日沒夜地訓練自己弟兄躲子彈。唉……”

    曾擴情哈哈一笑︰“這次的新裝備,你們二師能分到二十門火炮。還有就是補足各團機槍連的欠缺,由于數量不多。只能滿足你們的三個主力團,你地工兵連分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過。等會兒你可以向校長提出請求,請校長特批給你幾十支花機關槍和足夠的彈藥,這點估計沒問題,這次運來地花機關槍都是從歐洲購進的,裝備完總部警衛團還剩下一部分,你得抓住機會。”

    安毅大喜過望︰“你說的花機關槍是不是德制的MP18型自動步槍?”

    “對,就是那種槍管前面整齊分布幾十個散熱孔,從左邊插入一個二十發橫置彈夾地那種,幾年前就裝備各軍了,當年陳炯明圍攻中山先生的帥府,葉挺就是扛著一支花機關槍沖破重圍,將國母安全護送出來地。

    聽說北方鞏縣的兵工廠已經能成功仿制,不過恐怕數量不多,出征前我在東山靶場打過一次,性能很不錯,估計短兵相接地效果更好,適合你們工兵部隊使用。”

    曾擴情對裝備還是非常熟悉的。

    汽車穿過鐵路,不一會兒進入夢澤園官邸。

    曾擴情把安毅帶進一樓客廳,吩咐他稍等。安毅對著牆上地大鏡子整理帽沿衣領,將武器解下,交給了一旁的侍衛,只留下了中正劍,再次整理儀容就在曾擴情的引領下登上二樓來到書房。

    蔣校長坐在大書桌後的精美藤椅上看書,不遠處矮幾上的雙葉電扇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將清爽的夜風送進古樸典雅的空間里。

    蔣校長示意安毅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放下書愛惜地端詳安毅曬得發紅的面孔︰“又瘦了,不過顯得很精神,下次記得剃剃胡子,你的胡子形狀不錯,但夾著黃毛沒長成,現在留著不好看。”

    安毅靦腆一笑︰“校長,學生因為忙于軍務忘了來看望您,還請校長原諒!”

    蔣介石滿意地點點頭︰“你沒來我反而高興,不像你有些師兄,來找我不是抱怨懷才不遇,就是請求諸多超越他們職權的武器、經費、給養甚至汽車,對此我一律給予嚴肅批評。你率領工兵三連徒步行軍五天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恩師張治中張長官也向我說了你的不少好話,也提到你所面對的困難,他對你期望很高啊!”

    “學生很感激張長官,一直把他當成自己最尊敬的恩師,在前來長沙的列車上,張長官對學生諄諄教誨,特別指出學生不分場合、粗口連篇的惡習,學生深為汗顏,幾天緩不過勁來,最後清楚地認識到身上的錯誤,對張長官感激不已,想起校長對學生的勉勵關愛和張長官的教誨,學生就誠惶誠恐的,深怕有負校長的栽培和老師的期望,有辱我黃埔聲譽。”

    安毅說了一大段,自己也微感驚訝。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在蔣校長面前,總有許多心里話要說,難道這就是所謂地人格魅力?

    蔣介石欣慰地笑了︰“你知道嗎?這正是我看重你的地方,你雖然給人率性詼諧之印象,甚至有點兒我行我素,放蕩不羈。但你有原則。有毅力,從不居功自傲,也不仗勢驕橫,而是任勞任怨善于行動,往往能在看似平凡之中推陳出新,出人意表,這些品質和能力都很好,要繼續發揚。”

    安毅恭敬回答。

    “很快就要出發了。有什麼實際困難嗎?”

    蔣介石低聲問道,看到安毅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蔣介石向前微微移動。換了個坐姿︰“有困難就說,到我這里的人,沒有一個人不說困難的。你們劉師長和胡樹森參謀長幾個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贊賞你,所以恐怕你的工兵連接受的任務要比其他連隊繁重得多。困難也就多一些才正常。晚宴地時候,劉跟我說。準備提拔你為直屬工兵營代理營副長,征求我地意見。我說暫時不要提,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多給你一些磨練,你能理解我這麼做的意

    安毅頗為驚訝,搖搖頭如實回答︰“學生魯鈍,不能體會校長苦心,不過提不提營副學生倒不是很在意,今天下午庭審結束,學生也似乎聽到劉長官和其他幾位長官商議這事,當時學生心里很高興,可回去之後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學生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好,要是這個時侯去承擔超過學生能力的責任,恐怕不單害人還會害己,戰場上一個錯誤就是一條條人命,學生三思之後心里發慌,正想著如果上峰征求意見的話該如何推辭。”

    蔣介石緩緩站起來,看著誠實的安毅欣慰地點點頭,走到書櫃前面取出一部書,坐下後緩緩打開硬質深藍綢緞書匣,提起毛筆在第一本藍色封面的線裝書扉頁寫下幾個字,放下毛筆輕輕吹口氣,讓墨跡加速干涸,合上封面擺放整齊,合上書匣推到安毅面前的桌面上︰

    “這套文集很好,我的不少經驗得益于其上,你拿回去多看看,對你地未來會有很大幫助的……先放下吧,我們來談談你的工兵,你地綜合訓練法很有見地,將工兵和步兵的某些共通的訓練方式說得較為明白,今天我想知道,你將如何在大戰中盡可能發揮工兵的作用?”

    安毅想了想說道︰“校長,其實我們現在地工兵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工兵,據我和俄國教官地交流以及對歐洲德軍的點滴了解,感覺咱們地工兵與這兩個有著良好軍事傳統的軍隊區別很大。

    比如,甦軍和德軍都有專門地舟橋部隊,雖然他們沒有稱之為舟橋部隊,但行使的職能是這樣,通常利用吊車、新型起重設備、履帶式推土機、重型壓路機、柴油發電機組帶動的牽引機械等等先進的裝備,來達到快速、準確、優質、高效的橋梁搭建和道路施魯麟商行華南地區主管漢斯先生吃頓飯,其間就德軍工兵目前的裝備、訓練和發展趨勢向他請教。承蒙漢斯先生的關照,學生了解了點皮毛,對比之下深感憂慮,但也只能面對現實,因為我們國家工業基礎太差,我們革命軍也是剛剛起步。

    學生認為,在學習別人的同時,也不能對自己喪失信心,只要盡力去做,就能步步提高,何況目前中國所有的軍隊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工兵,只要我們努力,就會比那些軍閥的工兵強大,就能在某些地方佔據優勢。”

    蔣介石驚訝地看著安毅︰“了不起!沒想到你的水平遠遠超出目前的許多將帥,有見地、有見地……安毅,要是我派你到德**事院校學習,你願不願意?”

    這回輪到安毅驚訝了,他心如電轉,飛快權衡其中的利弊,最後終于拿定主意︰

    “校長,學生舍不得離開自己的部隊。再一個,學生的外語水平很差,但學生有機械方面的知識,自信國外的先進設備和理念只要到了學生手里,經過一段時間研究,定能很好掌握,完全沒必要花那麼多時間遠渡重洋……哪怕是去德國,至少有半年時間需要過語言關,這才能開始初步的基礎學習,然後才能進行專業深造,沒有兩年以上時間學不到什麼真東西,而兩年時間,我們定能在校長的率領下拿下北京了,學生絕不願意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歷史機會,絕不願意失去這個拼搏的輝煌歲月,否則一輩子心里都不得得到安寧。”

    蔣介石哈哈一笑︰“你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啊……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很實際,不像某些人,到莫斯科進修一年半載回來就趾高氣揚,甚至眼高于頂了,也不想想這一來一回兩個月,在那區區幾個月的時間里又能學到多少東西?雖有言︰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但是,在專業領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很誠實,也很有自己的見地,這很好,我很喜歡……”

    蔣介石接過曾擴情遞來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放在桌上後邁步緩緩走動︰

    “我們如今的工兵,確實和你說的一樣還很落後,我也認為至少在五年之內,無法解決物質上的提高和理論知識的更新。

    目前絕大多數將領都認為,工兵能干的事情步兵也能干,步兵能干的事情工兵卻不一定能勝任,像挖個工事造個浮橋,豎幾根電線桿子搞一些簡單爆破,稍微培訓一下步兵皆能辦到,這個觀點雖然很落後,但是在目前的條件下是對的,人的觀念與理論水平,也是隨著一個國家的科技、工業和各行業的發展,一點點積累和進步的,但是在我們國家目前的條件下,我們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

    比如這次北伐,你們工兵的作用恐怕無法得到很好體現,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很可能各軍各師的工兵都要被當做步兵運用,進展不順利甚至失敗,也沒什麼時間讓工兵來體現自己的作用。所以,今天我讓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因為你就是工兵,比我更熟悉工兵目前的處境和面臨的困難,你就大膽說吧,有困難也要大膽提出來,作為校長,我不幫助自己的學生排憂解難,讓我幫助誰啊?”

    安毅聽了這話就像吃了顆定心丸,心想總不能只拿一套《曾文正公文集》回去吧?得弄點實惠的啊!于是裝著膽子說出自己連隊可能遇到的處境或者遭遇的局部戰斗,但是安毅很聰明,沒有提起任何具體要求,卻獲得了蔣介石的理解和幫助。

    曾擴情和秦秘書在旁邊看得大為感慨,平時校長接見手下文武,無時不是表情嚴肅,不苟言笑,很多人緊緊說上幾句話就得告辭離去,偏偏和安毅這個活寶在一起校長就不一樣,總是笑聲不斷關愛備至,輕輕松松精神舒暢,談鋒甚健興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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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大戰前夕

次日上午九點,一輛黃綠色福特軍卡在總司令部十二人衛隊的護送下,來到了三角塘三連營地前面的路口,提前接到報告的安毅率領一個排的弟兄做好了安全警戒工作。

    軍需部一名三十五六歲的中校從車頭下來,對立正敬禮的安毅微微一笑回個禮,拿出交接清單遞給安毅。

    安毅雙手接過清單細細一看,高興地拔出鋼筆飛快簽字。

    軍需官一聲令下,護送的衛隊將覆蓋車廂的篷布掀開,依次抱起五挺嶄新連支撐腳架的勃朗寧M1918型輕機槍遞給車下的三連弟兄,隨後卸下一個個裝著花機關槍的木箱和一箱箱沉重的子彈,安毅、胡子、尹繼南和弟兄們看得心花怒放。

    “小安,你再清點一次吧。”中校非常和氣。

    安毅對初次見面的中校禮貌一笑︰“清點完了,謝謝長官!辛苦長官和弟兄們了,進營喝杯茶吧,我這兒剛買到半斤君山毛尖,味道非常不錯。”

    胸前銘牌寫著俞家聲的中校指著安毅哈哈一笑,用帶有明顯江浙口音的官話說道︰

    “怪不得校長這麼關照你,心思靈動,果然是個俊杰啊!一個半小時前,我們部長接到校長親自打來的電話,大家都納悶兒是誰這麼大面子,能讓校長為五挺機槍和五十支花機關槍親自來個電話?後來說是發給二師工兵營三連的,我們才知道是給你安毅的,校長對你實在是關心啊!”

    安毅一聽這話就猜出其中淵源,對俞家聲一笑,謙遜地搖搖頭︰

    “估計是剛把我們三連定為全軍工兵示範連的原因,屬下對校長的一片期望感銘肺腑,不敢有一絲輕慢啊!俞長官。今後還清您多多關照才長麾下,為黨國效力的嘛!這次給你們配備的兩種型號七萬發子彈,已經是我們最大地配送標準了,想多給你拿點也沒辦法,哪天用完了你打個電話或者直接到總部找我,我給你部優先配送。有了這塊全軍工兵示範連的招牌。你我都好說話。哈哈!準備出征了,我也挺忙的,今天就不和你聊了,等哪天有空我們再好好坐坐,我走了,再見!”

    俞家聲匆匆抬手敬個禮告辭,很快鑽進已經調轉方向的車頭快速離去。

    胡子來到安毅身邊目送卡車遠去︰“這個俞長官可真夠意思。看來也是校長地親隨。否則不會初次見面就這麼熱情。軍需部、軍需處那幫孫子可沒有這麼好說話。還是你地面子大啊!”

    “說錯了。是校長地面子大!”

    安毅輕輕給了胡子一拳︰“快回去看看新發地寶貝。拿到河灘試試手。過完癮再談如何分配地事。”

    胡子哈哈一笑︰“我早等不及了。奶奶地。這次非打過癮不可。老子還沒打過這種新式機槍呢!”

    十七日上午八點。等待已久地開拔命令終于下達。大戰前焦慮等待繃得緊幫幫地神經終于得到一些緩解。盡管官兵們嘴里不說。但辛苦地行軍總比忐忑不安地漫長等待要讓人舒服很多。最起碼身體上地勞累可以減輕沉重地心理壓力。

    根據北伐司令部制定地二期作戰計劃。整個北伐軍分成三路向北挺進。

    中路軍為陳可鈺副軍長的粵軍第四軍、李宗仁將軍的桂軍第七軍和唐生智湘軍第八軍,中路軍將承擔主要地攻擊任務;右路軍為譚延將軍的湘軍第二軍、朱德培將軍的滇軍第三軍,集結于湘東澧陵至攸縣一線,主要任務是嚴密監視江西孫傳芳部,護衛中路軍側背安全。

    左路軍為響應革命的貴州袁祖銘部地黔軍,通電支持國民政府北伐之後,袁祖銘被任命為黔軍總司令,麾下的隊伍隨即被冠以國民革命軍第九軍、第十軍地番號,該軍的加入,大大緩解了北伐軍主力地西顧之憂。

    不知是擔心袁祖銘搖擺不定,還是擔心人數眾多的黔軍入湘之後產生隱患,第八軍統帥唐生智對袁祖銘頗為忌憚,派出自己麾下地精銳教導師加入左路軍,計劃出常德、澧縣一線,進逼荊州、沙市。可是黔軍似乎很不願意與湘軍並肩協同作戰,開到黔湘邊境吉首地區就停下了前進步伐,讓北伐軍總部很是著急。

    安毅所在的第一軍二師與程潛的第六軍作為中路軍的總預備隊,接到開拔命令整裝出發,由王柏齡副軍長領餃的一師負責保衛北伐軍總部的安全與各方策應。

    中路軍因為正面戰場的寬闊,又分為左右兩個縱隊,革命熱情高漲的唐生智將軍被任命為前敵總指揮並兼任左縱隊司令官,指揮自己日益壯大的第八軍。

    振臂一呼率先入湘、指揮所部打敗直系湘軍總司令葉開鑫部、為一路潰敗的唐生智穩住陣腳進而一舉佔領衡陽的李宗仁將軍擔任右縱隊總指揮,指揮第四軍和第七軍。

    為了唐生智的中路軍前敵總指揮這個名號,桂軍將校很不舒服,都說要不是我們七軍鐘組培旅和後續部隊在唐生智的一再哀求下,輕裝出發渡過黃沙河入湘支援,被葉開鑫打得丟盔卸甲、一路逃到永州的唐生智如何能止住頹勢?如何能收復衡陽?如何有今天這樣的一個鹹魚翻生的良好局勢?

    大度的李宗仁耐心地說服麾下眾將,要求大家一切以革命事業為重,一切以北伐勝利為目標,而且李宗仁將軍還向麾下將校透露,他可是跟顧問團團長加侖將軍打過賭的,加侖將軍說四十天打下武漢就算順利的,他則認為二十天就能解決問題,兩人為此各下了兩打白蘭地的賭注。

    李宗仁將軍對麾下眾將意味深長地說︰這不是兩打白蘭地的問題,而是我們第七軍的軍威問題!結果所有的不滿即刻平息,眾將校立即回營礪戈秣馬陳戈待旦,發誓一定要為司令、為桂軍掙到這個面子。

    十八日中午。中路軍各主力部隊順利抵達汨羅江一線,與敵人隔江對峙,準備發起總攻。

    左右縱隊地預備隊卻在長沙城北的撈刀河畔一分為三,第六軍向東趕赴瀏陽,協助第四軍,安毅所在的二師尾隨第八軍進攻岳州,第一師則護衛總部。徐徐向北推進。

    總部的曾擴情、一師的胡宗南、孫元良等七八名一期的營團長和二師前兩期的六七名弟兄難得地齊聚一堂。弟兄們策馬登上低緩地山崗。俯視小河兩岸長龍般地隊伍,心中自有一種登高遠望、天生我才的豪邁氣概。

    “看,那不是小毅是誰?這小子混得不錯啊!胯下的黑馬好生神駿,就連兩個副手騎的馬也比咱們的好,這家伙可真有錢啊!”

    一師特務連連長李紹良看著百米外騎在馬上注視所部渡河的安毅,一時間大為感嘆。

    眾弟兄張口大喊,安毅回過頭來,看到坡上這麼多老大欣喜不已。與胡子和尹繼南交代兩句調轉馬頭,雙腿一夾胯下的黑色駿馬,立刻騰起四蹄沖上山崗。

    胡宗南心念一動。翻身下馬,呼喚弟兄們都下馬見個面,大家也就紛紛下馬和快速接近的安毅大聲招呼起來。

    安毅輕“吁——”一聲,飛身下馬。上前與弟兄們熱情相見,看看這個。錘錘那個,開心不已。問明大家不同地方向之後甚為遺憾。

    安毅看到胡宗南大步迎上,輕輕一拳敲在他胸前的上校銘牌上︰“了不得啊!這一仗打下來。咱們這幫老哥當中不知要有多少個將軍出來,小弟可真羨慕啊!”

    孫元良指指安毅背上的K98步槍,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還背步槍啊?”

    曾擴情看到安毅樂呵呵地沒有回答,就把實情告訴大家︰“小毅地槍法非常好,估計咱們弟兄中沒一個有他的水平,這小子只要出任務就背著長槍,二師那幫帶兵的弟兄們剛開始也不服氣,比試過幾次輸給小毅差不多一千大洋,如今沒一個敢大聲說話了。”

    “哪里哪里?都是大哥們照顧的,嘿嘿!小弟還得向各位老大取經才是,爭取盡早混個校官當當……”

    安毅打起了哈哈,惹來弟兄們一頓笑罵。

    “得了吧你,剛出來幾個月就混了個上尉還不滿意?飯要一口口吃,知道嗎……把望遠鏡給我,老子要看看校長他們到哪兒了?別耽誤正事才好。”

    胡宗南手搭涼棚,望向南邊,弟兄們也紛紛跟著望了過去,胡宗南看到安毅慢條斯理地打開望遠鏡盒蓋,不耐煩地一把抓住,連盒子也一並搶了過來︰“慢慢吞吞地,以後怎麼當將軍啊?真是的!”

    安毅哈哈一笑,也望向了南邊,可怎麼看也沒看到總司令部地那面大旗。

    弟兄們看了又看,什麼也沒見著就轉過身來,突然發現胡宗南已經抓住安毅那匹黑色駿馬的韁繩,矮壯地身子非常敏捷地向上一躍,踏上漂亮的馬鐙飛速翻身,雙腿一夾打馬沖下山坡,跑出數米遠才回頭大聲笑道︰

    “小毅,大哥謝謝你地望遠鏡和寶馬了,哈哈……”

    安毅這時才醒悟過來,情急之下飛快解下步槍。

    弟兄們一看這還得了?齊齊勸住安毅大罵老胡是個土匪強盜。

    安毅看著胡宗南飛馳過下方數十米驚起兩只白鷺,痛快的笑聲猶在傳來,不禁捶胸擂肺,悔不當初,反而惹來弟兄們一陣哄堂大笑。

    安毅氣得要命,趁兩位攔住自己的弟兄放松警惕,突然拉動槍栓,抬起步槍,“碰——”的一聲槍響,遠處天空振翅飛翔的白鷺應聲栽下,差點就掉在胡宗南的腦袋上,胡宗南卻一點不驚,反而仰天長嘯,打馬遠去。

    安毅身邊的弟兄們看看百余米遠的小路上的白鷺屍體,再看看罵罵咧咧收起槍的安毅,全都為他精準的槍法齊聲喝彩。

    安毅一步步走向胡宗南留下的矮腳黃馬,氣急之下反而笑了,抬腿跨上黃馬對弟兄們說道︰

    “各位老哥,今天你們都看到了吧?老胡那孫子真不厚道啊!但是他官比小弟大,又是我大哥,這個仇這輩子沒法報了,唉……人生三大恨,最後一恨就是交友不慎啊!再見了,各位大哥,你們可千萬要吸取小弟的教訓啊!”

    弟兄們哈哈大笑,誰知道馬上的安毅俯下身,溫柔地撫摸黃馬的腦袋,在眾目睽睽之下,深情款款地對馬說道︰

    “黃馬啊黃馬,我知道你為自己終于擺脫那個姓胡的無賴而感到高興,可是我卻沒有你的好心情啊!這樣吧,為了留下點念想,今後,我干脆就把你叫做老胡吧!駕——”

    黃馬溫順地托著安毅奔下山坡,坡上的弟兄們卻已笑得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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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12 00:16: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個個都是高手

黃昏,第八軍李品仙師、葉琪師、何健師這三個主力師在軍長唐生智將軍的指揮下,一舉突破岳陽方向守軍的松散防線,沒有發生激烈戰斗就逼迫守軍撤離湘陰,逃過汨羅江,于北岸的楚塘至天井一線組織防御。

    安毅所在的二師駐扎于第八軍主力身後數公里的古培小鎮,用過晚飯之後,師長劉召集麾下研討戰事推演戰局。

    安毅和尹繼南帶領三連三排的幾個弟兄提前到達指揮部,根據參謀長胡樹森提供的地圖和輔助資料,快速制作了一個兩米見方的沙盤,將岳陽及其周邊地區的地形以及兵力部署直觀地表現出來。

    沙盤制作是安毅三連班排長的基礎訓練科目之一,有詳細的資料,自然是輕車熟路,進展迅速,只用了三十五分鐘即將岳陽東西南北八十公里區域內的戰略要地和軍事態勢展現出來,岳陽西面的八百里洞庭湖,也讓三排長蔡光慶用一塊藍色土布生動地表現。

    二師將校圍在沙盤四周嘖嘖稱嘆,較為滿意的安毅看到自己事情干完了,便向胡樹森復命,領著弟兄們返回自己的駐地。

    剛走出指揮部院子,安毅就被劉的副官追上叫住了,說是師座和參謀長命令安毅和尹繼南參加研討會。

    安毅吩咐蔡光慶把弟兄們帶回如此如此,交代完畢,與尹繼南再次回到沙盤前,心想這樣的好機會實在不能錯過,至少能通過研討會獲知全線戰局的展開情況,自己心里也有底一些。

    參謀長胡樹森在劉的示意下開始演講,他提起一米多長的木棍,剛要點向沙盤,就聽到安毅低聲提醒。這才記得以石灰膏為制作主料的沙盤沒干,微微一笑便開始講解︰

    “由于我中路軍右翼的第七軍和第四軍行動迅速,已經壓到平江、浯口這段八十多公里地敵軍防線之南,給敵軍之湖北宋大霈第一師、余蔭森第十七混成旅、潰敗于長沙的葉開鑫湘軍第一、第四師、以及吳佩孚的湘鄂邊防軍各部形成巨大壓力,迫使敵人已經把戰場重心置于汨羅江北岸一線,利用半月來構築的戰壕、碉堡、鐵絲網等嚴密工事,與我軍對峙于汨羅江兩岸。下面。我們主要討論所屬的左路縱隊的戰局。並對明日拂曉展開的全線進攻進行預測推演。首先,我給各位介紹一下我們目前所對應地敵我雙方情況……”

    胡樹森講解得非常細,二十余名將校都在凝神傾聽,熱衷此道地安毅和尹繼南怎麼會放棄這個難得機會?

    兩人聽完胡樹森的講解,立刻在心里飛速盤算起來,將各位團營長的意見與自己的想法進行對比,反復推敲計算,腦子沒有一秒鐘的停頓。

    半小時後。師長劉將大家地意見歸納總結︰“很不錯。大部分觀點很有見地。下面我就來總結一下基本形成地共識。正如大家所言。總攻一旦發起。我軍對面之敵無法抵擋人數眾多、士氣如虹地第八軍將士。特別是如今汨羅江水情對我非常有利。大多數江段均可涉水渡河而不需架設橋梁。北岸守敵防線太長。漏洞百出。守軍主力又在前日急調岳陽。企圖死守此重鎮。只要我軍突破一點。敵軍必將全線動搖。而第八軍即可奮勇追擊不給守敵喘息之機。據我與唐生智將軍在軍事會議後地交談。得知第八軍地確如我們所料。只要攻破汨羅江防線立刻進逼。第八軍一、二、三各師分別抵達岳陽城南地南港、東面地金鳳橋一線。劉興地第四師八千余官兵直插岳陽北面地梅溪。力圖一舉切斷岳陽守敵之退路。而岳陽城三面開放。一面是水。守敵見退路已斷必然士氣全無。除了投降別無他路。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岳陽守敵大多為湘軍。唐生智將軍已經派人潛入岳陽秘密招降。因此。岳陽一戰幾乎已成勝局。下面就討論一下我二師該如何協同地問題。盡管暢所欲言

    蔣鼎文哈哈一笑︰“師座。還有各位。恐怕唐生智將軍已經不需要我們協同了。請看。我左路縱隊當面之敵約為三個師。岳陽城守敵約四個師。加上懼怕革命地地方豪強武裝東拼西湊算兩個師。總數高達五萬人地烏合之眾要是成了甕中之鱉。就算死傷逃匿一半。剩下一半也是兩個軍啊!反觀我軍。官兵人數剛一萬出頭。其中一半還是由何軍長率領留在閩粵邊境一線。一師仍在長沙拱衛總部。我二師求爺爺拜奶奶一路補充。至今才勉強接近四千官兵。要是岳陽一戰抓不住時機盡可能擴充實力地話。豈不坐失良機?”

    眾將校連聲附和。紛紛要求緊緊跟進多抓俘虜。盡一切可能壯大我革命力量。

    安毅和尹繼南相視一笑。都知道所有大哥們心中所想。那就是盡快擴充實力補充人員。只要人數達到一定程度。各位大哥就能順理成章官升一級。營長變團長、團長升師長。這一利誘要比什麼革命道理、偉大理想都現實得多。但是大家對此都心照不宣。嘴里全是“革命地需要”等等堂而皇之地口號。一個喊得比一個響。

    劉和胡樹森徐庭瑤幾個相視一笑。胡樹森平伸雙手。示意大家安靜︰

    “諸位地心情我們理解。今晚地研討會至此結束。師座會將諸位地意見電呈總司令。諸位就放心回去做好準備。等候下一步指示吧。”

    眾將校快速離開指揮部,安毅和尹繼南一出院門撒腿就跑,回到東面的連部立刻鑽進帳篷,所有班排長已在胡子的組織下,圍著地上的沙盤展開討論,弟兄們看到安毅兩人回來全都站起。

    安毅示意大家隨意,看了看沙盤轉向蔡光慶︰“光慶干得不錯,這沙盤做得與師部那個毫無偏差,這份記憶力咱們誰也比不上你。”

    “都是幾個弟兄一起努力的結果。再說剛給師部做完,回來即重復一遍很簡單,一個多月來這樣的沙盤咱們做過五十七個,都熟練了。”聰明的蔡光慶樂呵呵地笑著。

    “好!弟兄們,下面我給大家重復一下剛才研討會的主要內容和計劃……”

    安毅把會議上各將校地意見和幾位長官的意思簡要說明,接著提起旁邊的木棍指向岳陽︰

    “看來守軍跑不掉了,以我對唐生智的了解。此人絕不會願意讓一兵一卒流到咱們二師手里。更別提武器彈藥了,而且我聽說八軍的參謀長劉文島打仗不行,搞陰謀詭計卻是個高手。這腦門禿了大半的劉文島畢業于保定軍校第一期,咱們師座見了他都得叫聲師兄,而且此人還東渡日本,取得東京早稻田大學政治經濟學文憑,又到法國的巴黎大學獲得法學博士學位,一回來就當上湖南省省長高參。絕對屬于聰明絕頂地那一類,不簡單啊!我估計秘密招降岳陽守軍地主意和行動就是此人一手策劃,而且我還認為。只要八軍進展順利,咱們二師估計連湯都喝不上一口。”

    “那可怎麼辦?”二排長陳侃著急地問道。

    安毅苦笑一下︰“要是有辦法,還這麼著急干什麼?各位,我估計明天本師各部定會緊緊跟在第八軍各部身後。大家看沙盤,八軍一師在這兒……這里是我軍四團……老子就不相信了。他第八軍能在如此高速的追擊中做得滴水不漏!肯定會有漏網之魚和兼顧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大家看見過打漁沒有?那些從大網里跳出來的魚、躲在網下貼著爛泥或者河床的魚,往往是狡猾的大魚或者最有力氣的魚。逮到幾條這樣的魚,要比網里幾籮筐地魚都值。這就得看咱們的本事了。我現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大家都說說,集思廣益,我一直相信弟兄們的智慧是無窮地……”

    次日拂曉,全線的總攻如期打響,左路縱隊的戰局果然與二師將校預料的一樣,北岸守敵經過兩個小時地激戰,終于擋不住第八軍將士的瘋狂進攻,葉琪師率先突破敵軍防線,佔領北岸陣地,敵軍全線動搖,隨即倉惶逃往岳陽方向,第八軍各師不做任何停留奮起追擊,但絕不忘記留下一部打掃戰場,搞得緊隨其後地二師各部郁悶不已,眼睜睜看著人家喜氣洋洋地收拾敵軍遺棄的所有輕重武器,將之霸佔一空,幾千滿懷希望地官兵滿腹怨氣無處發洩,還得遵守前敵總指揮唐生智將軍的命令掩埋敵我官兵戰死地屍體。

    接下來的兩天都一樣,二師主力團無比失望,就連做好充分準備制定出各種應對計劃的安毅和他的三連弟兄們也一無所獲,沮喪地跟隨在第八軍身後,把岳陽城三面圍住。

    令二師將校不解的是,連續兩天圍城沒有發動一次攻擊,劉等人詢問唐生智,唐生智耐心而和藹地解釋道︰岳陽古城名勝眾多,瀟湘子弟不忍毀于一旦,愧對鄉梓,緊張的招降談判正在進行之中,而且已經取得突破,一槍不放拿下岳陽指日可待!

    這個時候,右路縱隊的捷報雪片般飛來︰

    第四軍一舉突破汨羅江三十公里防線,佔領平江,正在一鼓作氣向北快速追擊;李宗仁將軍指揮的第七軍李明瑞、胡宗鐸等四個旅由滑石灘一線強渡汨羅江,一舉佔領張家牌及浯口一線,消滅俘虜敵軍近萬人,繳獲火炮和輕重武器無數,七軍主力正在向逃進北部山區的大量潰軍展開追擊。

    就在一軍二師將士急不可耐之際,唐生智將軍突然下達全面攻城的命令,稀稀拉拉響過一輪槍聲之後,岳陽城守軍三個師全部向第八軍投降,各豪強武裝紛紛舉起唐生智的旗幟,搖身一變成了革命軍,只有忠于吳佩孚的湘軍二師拼死殺出一條血路,沖出重圍逃向東北方向。

    至此,岳陽戰事全面結束,唐生智將軍雖然沒做到一槍不放,但是收獲卻最大,唐將軍一面火速向長沙總部報喜請功,一面進城四處巡視百般安撫,接受岳陽士紳、各界名流的歌頌愛戴,接著大筆一揮,向麾下各師和新歸附各部發放巨額獎賞,一時間,全軍同賀一派喜氣洋洋之景象。

    東城外十一公里處的安毅沮喪地看著地圖,對手下弟兄們說道︰“奶奶的唐生智,鐵公雞都沒他小氣,硬是一根毛都沒抖出來,絕了!”

    尹繼南似乎沒有聽到安毅的話,指指地圖上的右路軍進攻路線,對安毅說道︰

    “大哥你看,李宗仁將軍太了不起了,不但進展神速,而且戰果輝煌,手下官兵雖然瘦小,但均來自多山的廣西,走山路如履平地,逃進山里的敵軍恐怕沒救了。還有四軍的黃琪翔和葉挺部,已經到了這個位置,看……已經越過山地丘陵地帶,進入相對平緩的地區,看目前的勢頭,四、七兩軍簡直打瘋了,我估計兩天之內就會攻到鹹寧至趙家橋一線。”

    “不錯,四、七兩軍的確勇猛,以他們如此強橫的戰力一點也不奇怪。”

    胡子點點頭,同意尹繼南的分析。

    安毅看著尹繼南眼里的笑容,猛然醒悟︰“我日他祖宗……怪不得我說第八軍為何圍城兩天不攻城,拿下岳陽又沒有後續動作,原來他們是想等李宗仁將軍指揮的四、七兩軍到達趙家橋以南,一舉截斷岳陽至羊樓司一線三萬余敵軍的退路,好來個更大的甕中捉鱉摘桃子……絕了!高手中的高手啊……”

    “報告︰發現大量敵軍正在向東北石灣水庫方向逃竄,約四千人左右,隊形混亂,奇怪的是沒有追兵。”五排班長甦鐵名跑來報告。

    安毅大喜過望︰“鐵頭,你可看清楚了?”

    “我們設在北高的觀察哨看得很清楚,距離我連只有兩公里左右,我估計是從岳陽城逃過來的潰軍,因為沒看到他們攜帶有重武器,而且似乎較為疲憊了。”鐵頭肯定地回答。

    安毅大聲命令︰“繼南,留下三排看家,立刻集合隊伍!胡子跟我打馬去看看,老子就不信,這一個師還能溜出咱們的掌心!”

    東南兩公里的師部里,劉和眾將校情緒低落,唉聲嘆氣,大罵唐生智不是個東西,連岳陽都不讓咱們靠近。

    只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眾人停止議論看出窗外,安毅和胡子已經大步前來。

    “師座,東北方向四公里發現一隊人數四千左右的直系潰兵,我估計是葉開鑫的湘軍第二師,只有一直和唐生智將軍對著干的第二師才不願接受改編,而且潰軍身後竟然沒有追兵,屬下估計第八軍一定是乘坐火車趕到東北面的五里牌車站以南,堵住了這部潰軍的退路,擺開陣勢,準備守株待兔以逸待勞了。師座,這塊肥肉送到嘴邊,咱們不咬一口?”安毅樂呵呵地報告。

    “何止咬一口?老子一口吞下它!安毅,回來給你記功!”

    劉欣喜若狂,立刻發布一系列命令,各團團長營長飛也似地沖出指揮部,轉眼間死氣沉沉的營地車鳴馬嘯,塵煙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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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胳膊擰不過大腿

朝陽下,直系二師師長張弘欒騎著棗紅馬,臉上焦急萬分,聲嘶力竭地催促手下官兵加快速度,手下一群校尉看到筋疲力盡的手下還是慢吞吞地跑,大怒之下策馬而出,舉起手中的皮鞭沒頭沒腦地抽下去,打得士兵們哭天喊地,抱頭鼠竄,整個隊伍的逃命速度緩緩加快。

    “師座,咱們正北方向發現一隊二十余人的騎兵,與咱們保持三百米的距離同向移動,估計是唐生智的追兵,他們定是在監視,等候大部隊追上咱們。”一個尉官策馬跑到張弘欒身邊報告。

    張弘欒焦急萬分︰“老四,你領著自己的弟兄沖過去干掉他們!一團立刻搶佔前方那個土坡,掩護弟兄們撤退並負責斷後,其余各部給老子跑起來!”

    “遵命!”

    被稱為老四的騎兵連長大聲吆喝自己的殘部,四十余騎很快聚攏到老四身邊,聽完命令端起馬槍,策馬跟在老四身後快速向北沖去,急促密集的馬蹄聲震得地面塵煙四起。

    距離兩百余米時老四驚訝地發現,監視自己的二十幾個唐生智騎兵全都下馬了,老四見此良機大吼一聲,拔出馬刀揮師沖擊,打算要給這群不知道騎兵是何物的王八羔子一個深刻教訓,他手下弟兄也全都精神大振,均以為只需一個沖擊就能讓傻帽對手全軍覆沒。

    正當老四及其部下高速沖到百米距離之時,對方下馬的騎兵突然抄起地上的五挺機槍齊齊開火,密集的子彈打得四十余騎人仰馬翻,轉眼沒了一半,沖到五十米內的幸存者只有五人。

    自知必死的老四不顧左肩被子彈打穿,扔掉馬槍右手執刀,對準站在土包上的對方頭領悍不畏死地地沖進。決心拼個魚死網破也絕不逃跑。

    距離越來越短,老四高舉馬刀,剛要吶喊蓄勢發起雷霆一擊,土包上的軍官已經叩響扳機,“啪”的槍響老四前額出現個紅色彈孔,但是由于距離已近馬匹沖力迅猛,急沖的戰馬閃電般沖向土包。土包上的軍官嚇得扔槍趴下。堪堪避過刮起一陣風聲的戰馬四蹄,狼狽地爬起來時看到老四的屍體已摔下馬,一只右腳死死掛在馬鐙上,被突奔地戰馬拉出數十米這才停下。

    這個槍法精準卻被逼得狼狽不堪地人正是安毅,他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尋找帽子和步槍,大聲命令留下一個小組打掃戰場並進行監視,跳上自己的戰馬領著胡子和五排的十六名弟兄開始了對敵人的不間斷騷擾。一會兒策馬沖上去,用輕機槍打死十幾潰兵、一擊得手隨即逃跑,一會兒又沖到前方。利用準確的射擊迫使敵軍四散反擊。

    敵軍師長張弘欒和一群軍官痛恨不已,又不敢離開所部放手一搏,如此反復幾次,張弘欒終于絕望了︰一隊隊快速趕來的追兵出現在自己部隊的兩翼。七八輛滿載革命軍官兵頂上架著重機槍的卡車沖過凹凸不平地草地,全力以赴地搶佔前方有利位置。身後兩三里外追兵黑壓壓撲來。

    數千潰兵終于明白自己地處境。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驚恐萬狀地望著自己地長官和四面圍上來地敵人。

    張弘欒一怒之下躍下戰馬。習慣性地將左手舉起就要下達拼死一搏地命令。身邊地副官飛快上前壓住他地左手。指著正南方地大旗高聲說這不是唐生智地部隊。張弘欒愣了一下細細一看。終于知道這支部隊是蔣總司令地第一軍。副官繼續指著四面搶佔了有利地形嚴陣以待地二師官兵耐心勸阻。張弘欒長嘆一聲終于妥協。給自己這三千八百余名弟兄下達投降地命令︰全體放下武器。以連為單位集合。

    劉峙、胡樹森、徐庭瑤在一群校尉和數十侍衛地簇擁下。策馬穿過一連連放下武器地官兵。來到張弘欒等人面前。跳下馬上前和氣地相見︰

    “本人劉峙。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二師師長。歡迎貴軍將士放下武器投誠。避免無畏地流血死亡再度發生。”

    身材高大、四方臉膛地張弘欒回個禮︰“本人張弘欒。湘軍二師師長。于今日凌晨沖破岳陽城東唐生智地防線逃到這里。本人願意率領麾下三千八百弟兄向貴部投降。懇請予以本部官兵應有地尊嚴。”

    劉峙點點頭︰“我們都知道張將軍地二師是個勁旅。曾經作為湘軍主力前鋒將唐生智將軍所部打出衡陽。這份戰力令人欽佩!張將軍。我們都是爽快人。多余地話我也不想說。想必張將軍也已知道我友軍佔領了汀泗橋以南地區。貴部退回武漢、鹹寧地道路已經被我控制。估計唐生智將軍地部隊也在前面十二公里地五里牌一線等候你們。因此。我建議你率部加入我們革命軍第一軍。我們蔣總司令絕不會虧待張將軍和投誠地弟兄們。”

    張弘欒長嘆一聲︰“事到如今別無選擇,我部弟兄激戰一夜再奔赴此地,人饑馬乏彈盡糧絕……劉將軍,本人有一請求還請將軍成全。”

    “將軍請說!”劉峙禮貌地回答。

    一臉落寞的張弘欒指指四面的弟兄們︰“這些弟兄都是跟隨我征戰多年的老兵,請將軍善待他們。本人決定解甲歸田安享天倫,此生再不踏入軍旅一步,請將軍體恤本人的苦衷。”

    劉峙與胡樹森幾個對視一會兒,臉上均露出惋惜之色,最後還是鄭重地同意了張弘欒的要求,允許他帶領自己一個班的衛隊和兩名誓死相隨的校官離去。

    誰知張弘欒走出幾步又再折了回來,向劉峙提出另一個要求︰“劉將軍,我想見一見最先追上我軍並實施不間斷騷擾的那位軍官。”

    劉峙微微一笑,吩咐警衛連長去把安毅叫來。

    已經返回第一阻擊點清點繳獲的馬匹和槍支的安毅不知為什麼叫自己,只能騎上馬跟隨劉峙的警衛連長騎馬趕到數千人中間,按常例向劉報到。

    劉峙拉著安毅的胳膊走到張弘欒面前︰“張將軍,這就是你想見到的人。我部工兵營三連連長安毅。”

    “工兵營?”

    張弘欒驚訝地看向劉峙,見劉峙驕傲地點點頭,這才相信是真地。

    張弘欒轉向安毅端詳了好久,深深嘆了口氣︰“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選擇最有利于己的地形,反復向我軍中前部實施騷擾打擊,一擊得手飛速退去。如此戰法出自一位如此年輕的工兵連長之手。令人感慨啊!年輕人,好好干,我看好你,哈哈!再見了各位,後會有期!”

    數千人目送張弘欒一行向南遠去,均有不舍之意,安毅輕輕嘆了口氣,對劉峙低聲哀求︰“師座。能否把俘虜中一個連的士兵補充進咱們工兵營?這樣一來,咱們工兵營就不需要師座派人護衛了。”

    劉峙斜眼看著安毅︰“一邊去!這事不由你定也不由我定,而是先得報呈軍部。”

    “師座。你怎麼這麼老實啊,你……”

    安毅難受地跺跺腳,無精打采地敬個禮轉身離去,心想既然老子的算盤打不響了。怎麼也得保住弟兄們拿命換來的三十幾匹馬。

    安毅策馬回到北面一公里地第一阻擊點,胡子領著樂呵呵地弟兄們已經收攏了馬匹。並將三十多支馬槍、六支駁殼槍和馬刀全都掛到各自身上。

    安毅滿意地誇這個贊那個,隨即讓胡子立刻領著弟兄們牽上快跑回去。胡子一聽哪敢怠慢。吆喝幾聲便領著騎上高頭大馬的弟兄們,每人牽上幾匹馬繞行而回。

    安毅松了口氣。騎上馬找到自己的二排、四排弟兄,把大家領到第一阻擊點,命令將六匹被打死的馬弄回炊事班去。幾十個弟兄兩天沒吃到肉了,聽到命令立刻拔出刀子像蒼蠅一樣撲了上去。

    安毅策馬跑上南面的小土包,看到山坡下各團團長營長正在亂哄哄地瓜分俘虜,劉和徐庭瑤幾個老大策馬登上南面山崗,雄心萬丈地指點江山,安毅只能痛苦地搖搖頭打馬回營,心想要不是繳獲三十幾匹戰馬,老子上吊的心都有

    傍晚,三連的營地歡聲一片,馬肉飄香,老韓頭樂呵呵到處宣揚近千斤肉已經腌制一半,精心炮制的一半讓弟兄們敞開肚子盡管吃。

    安毅可就沒有這麼好地心情了,與胡子、尹繼南坐在柳樹下連聲哀嘆,說咱們的戰斗連夢想破滅了,先不說升官的事,只說按照咱們地原定計劃來看,“從工兵逐漸向具備工兵能力的戰斗部隊轉化”的目標似乎越離越遠了。

    胡子和尹繼南心里也不好受,眼睜睜看著這麼好的機會從眼皮底下溜過去,怎麼能不心疼?

    三人默默無語,大口大口地咬嚼香噴噴地馬肉,似乎跟馬肉有仇一樣。

    “參謀長到——”

    營地外的哨兵大聲通報。

    安毅十分驚訝,連忙扔下碗,領著胡子和尹繼南一陣小跑前去迎接,胡樹森、徐庭瑤、蔣鼎文和七八個熟悉地營長團副一起湧進來,樂呵呵地大贊三連的伙食好。

    安毅哪里還不知道這話中地意思?一聲令下,冬伢子幾個忙不迭端來石頭木板,很快便架設好穩當當的大餐桌,老韓頭領著自己地火頭軍隨即送上四盆黃橙橙油乎乎的醬煮馬肉。

    胡樹森等人毫不客氣舉筷就吃,連吃五六塊才大聲誇獎,樂得老韓頭屁顛屁顛地離開,轉眼間再端來兩大盆撒下碧綠香菜和蔥花的馬肉粥。

    一群長官吃飽喝足,這才記得擦手擦嘴,恢復平時的莊嚴寶象。

    胡樹森哈哈一笑,轉向安毅︰“安毅上尉,你們不知道一切繳獲均需上繳的軍令了嗎?哪怕你們繳獲有功,但也必需經過上峰的研究批準之後才能獲得繳獲物資的分配權力,你受過堂堂正正的軍校教育,又是全軍的模範連長,難道這起碼的軍令都不懂嗎?”

    安毅三人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你們這幫孫子吃飽喝足了還不行,不給老子人馬倒也罷了,竟然還來謀取弟兄們用命換回來的幾十匹馬,天理何在不行,這幫頂頭上司肯定是有備而來的,還堂而皇之的祭起了軍法這桿大旗,不由得你不低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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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打一巴掌撫一下

夕陽下。眼睜睜看著三十匹馬被蔣鼎文等官長和一群侍衛樂呵呵的牽走。安毅心疼得都快哭了。

    胡子和尹繼南兩個也不好受。胡子臉色發青。兩眼半閉著。尹繼南干脆轉過頭不願看

    胡樹森和徐庭瑤相視一笑。胡樹森從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大聲說道︰“安毅、胡家林、尹繼南聽令!”

    “屬下在!”

    安毅有氣沒力地並腿。胡子和尹繼南不敢怠慢立刻站直。

    胡樹森打開文件。嚴肅地宣讀︰“經師部研究決定。並報請軍部批準。任命安毅為二師工兵營副營長。晉升少校軍餃;任命胡家林為工兵營一連連長。兼工兵營上尉參謀;任命尹繼南為三連連長。兼工兵營政治教導員。晉升上尉軍餃。此令!二師師長︰劉。”

    安毅三人仍然沉浸在痛苦和惱怒之中。聞此喜訊。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在一喜一憂的沖擊下一臉的茫然。

    “哈哈。沒想到吧?師座和我們這些長官什麼時候不記得屬下的功勞了?哪兒像你們幾個小子想的那麼小家子氣?”

    徐庭瑤上前半步。輕輕拍了拍安毅的肩膀︰“這是你們應得的獎賞。校長下午接到我們的電報非常高興。大大勉勵了一番。王副軍長也下達了嘉全師地弟兄們都知道。沒有你們的及時發現和報告。就沒有我們不傷一兵一卒俘虜三千八百余人的優異戰績。沒有你們帶領手下弟兄機智勇敢的阻擊。就沒有我們二師如此順利的實施包圍。

    也許你們不知道。唐生智將軍獲知我們俘虜了這批頑敵大為光火。把帶隊前往五里牌布下天羅地網的手下大將劉興痛罵了一頓。這個湘軍第二師可是直系湘軍中最能打地部隊。不但軍紀嚴明。還是清一色地老兵。當時就是那個張弘欒帶領他們擊潰唐生智將軍的兩個師。把他趕出衡陽城的。而且還在今天凌晨時分以傷亡近一半的代價。擊潰唐生智將軍的何健師八千官兵的阻擊。重傷何健師成功逃脫。所以難怪唐生智將軍會發那麼大地火。哈哈!”

    胡樹森接著說道︰“有些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們。這批三千八百余人的俘虜我們二師只得到三個連可憐地五百人。其余遵命調往王柏齡副軍長的一師整訓。所以。你們應當體諒師座的難處。體諒我們這些長官的良苦用心。

    還有。今天這三十匹馬。你們應該想到很多營團長沒有馬匹。他們也需要馬匹代步。若是讓你們全都留下來了。豈不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我相信這點覺悟你們應該有的。只不過看著自己拿命搏東西沒了一時心里不舒服。

    行了。其他的就不多說了。你們三個要在新的職位上做出一番成績來。繼續發揚你們創立地模範連精神。爭取把工兵營變成全軍的模範營。為咱們二師爭光。也為師座和我們這些看好你們地長官爭口氣!”森幾個樂呵呵走近精選出來留給他兩人的高大戰馬。愛惜地拍拍駿馬脖子就要騎上。安毅連忙過去詢問︰“參謀長。咱們營杜教導員和一連長李厚才他們怎麼安排?”

    胡樹森放下腿。拍了拍腦門︰“差點兒忘了跟你說了。杜正寬升調師部。李厚才被你那老哥李延年要到手下當連長去了。還有二連長曹福明也被惠東升的六團調走。也是擔任剛擴充的新連長。這空缺的二連長一職嘛。目前還沒有合適的人選。你就先兼任吧。反正一連二連實行的也都是你們那套管理和訓練方法。有什麼難處你就去找你們的營長鄺世著急地說。

    “可是什麼?滾回去好好想想。平時挺聰明一個人。這個時候卻糊里糊塗。也不知道你原來跟隨歐耀庭先生那麼長時間怎麼混的……”

    徐庭瑤毫不客氣打斷安毅的話。與胡樹森樂呵呵打馬回去。一面走一面相互誇獎你這好。一會兒又說咱們的馬都沒安毅那三個小子的馬好。不過確實比原來的馬強多了。

    安毅想了很久還是弄不明白。胡子和尹繼南也都是實在人。大家當官不久。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三人商議了一會兒。一起走向南面五百米的營部。

    營部是下村的一個地主的糧倉。里面的糧食早已被打來打去的軍隊搶奪一空。剩下個結實的高大倉庫。倒也適合做辦公場所。

    安毅三人報告完畢走到營長鄺世民身邊坐下。孤零零的鄺世民招呼勤務兵上茶。愁眉苦臉地看著安毅。頓時把安毅嚇了一跳︰

    “營長。你是不是生病

    鄺世民接過胡子的煙點上。沒好氣地回答︰“要是真病就好了!丟那媽。個個都攀高枝了。唯獨把我留在這兒。要不是你們幾個還在。老子也拍拍屁股走人了!”

    安毅明白鄺世民的心思︰“營長。你不會沒有去找師座說說吧?咱們師軍需主任那個位置可是一直空缺的。以你和師座的關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哎呀!自己兄弟我也不講什麼客氣話。這段時間我沒少去找師座。可師座也有他的難處啊!個個盯著軍需主任的位置不說。還沒人願意來接我這位置。特別是你們三連被校長樹立為模範連之後。想來的人沒有這個資格。能來的人不意像你們三個這樣沒日沒夜地往死里練。而且還擔心管不住你這個校長的得意門生。所以我才不得不留下來。你真以為我願意啊?”

    鄺世民盡管性格懦弱。但在安毅面前沒有什麼顧忌。相反。自從安毅到他麾下之後。事事尊重他。有什麼獎賞從不忘記給他這個營長送上一份。鄺世民也因安毅三連的優異表現積累了必不可少的中層軍官晉升的資本。因此不管他對三連的成績有無貢獻。至少教導有方這一條誰也不能輕易抹殺。

    安毅點點頭表示理解︰“營長。要是這樣你也急不來。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就像屬下現在一樣。急也沒用。剛剛參謀長和副師長幾個到我那兒吃晚飯。吃完擦擦嘴大罵咱們一頓。然後用軍法相威脅搶走咱們繳獲地三十匹戰馬。要不是剩下六匹被子彈打中需要養傷。估計全沒了。就在咱們三人灰心喪氣地時候。參謀長突然宣布任命屬下為你的營副。胡子和繼南兩個也都升官了。分別擔任一連、三連連長。兼任營參謀和教導員。可咱們這心里沒底啊!這不。咱們三個暈暈乎乎的。全都沒了主張。只能來找你出主意了。”

    鄺世民驚訝地站起來︰“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估計是事情突然。徐副電之後他們就來找我了。委任狀明天上午讓人送來。”

    安毅如實回答。並將胡樹森和徐庭瑤臨走前留下的一番話和盤托出。問鄺世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鄺世民臉帶微笑緩緩坐下︰“小毅。你們幾兄弟發了!看來我這個營長很快就要讓位給你了。哈哈!我真希望明天你就當營長啊!”

    安毅三人都不知道怎麼理解。鄺世民揮揮手趕走勤務員。示意三人坐近點︰

    “小毅。全師上下都知道。師座表面上對你們三連和對其他各部一個樣。可他心里對三連最關照。你們也確實給師座和長官們爭氣。先不說賭贏張輝瓚的十萬塊錢。只說幾個月來你們掙回地榮譽就讓我們二師上下深感自豪。師座能不對你們另眼相看嗎?何況小毅和繼南都是校長極為重視的學生。畢業典禮校長親自點名、學校各部長官一致推舉讓你們倆上台接過中正劍。就連胡子也和我一樣出自黃埔。這一層關系你們不會沒想過吧……好!看來你們也心里明白。我接著說。”

    鄺世民喝下半杯茶。接著說道︰“一連長李厚才、二連長曹福明都是三期步科畢業地。和軍中所有的將校一樣。都看不起咱們工兵。兩人在出征前就上串下跳地找門路要調走。再加上你們三個小子來了之後。令人眼花繚亂做出一們想想看。他們兩個還願意繼續待下去嗎?換做是我也不願意。因為營長的職務指定盼不到了。落在你們三個後面還不如到最容易建功立業的步兵團去。何況他們的老本行就是步科。這下明白了吧……再說為何不調新的連長進來。而是讓你們三個都兼著。這很好理解。無非是兩個可能︰一、師座他們找不到合適人選。也不願讓你們三個遇到太大地阻力。是有意利用這個機會讓你們挑起擔子盡快成熟起來。特別是小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當上營長那天也許就是我鄺某如願以償的那天。而且按照戰事地發展。這個時間不會太長。與兩次東征中晉級晉餃的例子相比。你們三個還算升得慢了!”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營長。快說說你地第二個可能是什麼?”

    這下安毅終于開竅了。這一開竅就不得了了。他已經隱隱猜到鄺世民的第二個可能是什麼。

    鄺世民哈哈一笑︰“這第二。就是我們蔣校長的意思。我估計蔣校長不會說出來。不過從校長突然提議把你們三連樹立為全軍模範連並慷慨地配備一批新式武器開始。高層所有人都應該明白校長的殷切希望。何況師座和幾位長官也有如此打算。加上小毅你這家伙左右逢源。跟誰都合得來。于是就有了這個含含糊糊三人恍然大悟。心中百感交集。

    安毅想了想說道︰“營長。估計咱們只有明天上午的半天時間。搞不好下午就要開拔。因此咱們必須得在今晚最遲明天上午九點把全營的各級官長確定下來。否則會亂成一鍋粥的!”

    鄺世民哈哈大笑︰“這還不簡單?你們三個就在這兒列出名單。看上誰就寫上誰。沒文憑的就在職務前面加上代理二字。寫完我立刻送到師部去。這會兒估計師座他們還在開會。正好讓他們大筆一揮。明早我來吹哨子。集中宣布一下就算完事了。”

    “營長。你更了解一連二連。你說幾個人選出來吧。否則我心里沒底啊!”安毅恭敬地笑道。

    鄺世民哪里還不知道這是安毅照顧自己面子?欣慰之下提出兩個排長一個連副的人選。完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安毅說道︰“小毅。要是哪天你們幾個高升了。我可得上門討口飯吃啊!”

    安毅哈哈一笑︰“營長。你這是損我啊你。不管今後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的營長。你是知道的。我安毅不輕易許諾。但只要我許諾就一定要辦到!”

    “好!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夠義氣。否則哪兒有這麼多弟兄為你賣命?哈哈……快寫。別耽誤時間!”

    鄺世民高興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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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爛攤子的福份

“嘟——嘟嘟——”

    工兵營各連聽到集合哨聲快速行動起來列隊從東、北、南三個方向跑向中心的營部。由于岳陽戰事已停。沒有受到太多驚嚇的周邊村民紛紛走出家門。好奇地觀看一隊隊奔向村中大坪壩的官兵。

    安毅牽著自己的愛馬小黑駒。緩緩走向村中坪壩。得益于尹繼南、胡子的精心照顧和炊事班春生配制的上好馬料。小黑駒逐漸恢復神采。灰暗的毛色有了光澤。原本疲憊的眼楮變得熠熠生輝。充滿活力。深廣的胸脯。高昂的頭顱。顯示出一種卓爾不群的優雅氣質。

    半月來。安毅無論多忙。每天都會抽出半小時給小黑駒梳理鬃毛。揉搓身體。不斷地和它說話。聰明的小黑駒非常懂事。無論是在吃草還是站著臥著。只要聽到安毅的腳步聲。就會抬起漂亮的腦袋靜靜張望。寬大的鼻翼不停地收縮擴展。走到安毅身邊用腦袋不斷摩挲他的手臂和身體。胡子說小黑駒已經認主。而且膽子很大很有性情。從此可以放心地騎著跑了。

    坪壩北面有個石砌的高台。三米見方的高台上方用木料和茅草搭建起一座四角亭子。每到收獲季節。老地主就坐在這個高台上喝茶收糧核算佃租。如今站在上面的是工兵營長鄺世民和師部中校副官李澤生。兩人身後是師部科處的尉官參謀。

    工兵營三個連隊伍陸續到達。冬伢子接過安毅手里地韁繩。把馬帶到了高台左側。安毅大步走到三連隊列前靜靜站立。等胡子發令完畢尹繼南也大步上前。三人一起轉身面向高台。等候長官訓示。

    鄺世民看到只剩下四十余老弱的一連和被曹福明帶走了一個排的二連。再看看無論氣勢還是作風都無可挑剔的滿員三連。心中不禁為安毅感到幾許難過。鄺世民上前半步。不願再講什麼廢話。一開口就大聲宣布有請師部長官訓話。說完後退一步。禮貌地請李澤生講話。

    李澤生宣讀完軍部對二師的嘉獎令。接著宣讀師部的人事命令。略微停頓。就拿出委任狀來。命令安毅三人上台領命。一一向三人宣讀委任內容。逐一敬禮。

    待安毅三人接過委任狀退到一旁。非常有政治水平地李澤生又再次發表一通激情四射地革命演講。滿懷深情地說出許多鼓勵鞭策的話語。這才在弟兄們的掌聲和鄺世民、安毅等人的恭送中瀟灑地步下高台。騎上安毅和弟兄們昨天繳獲的戰馬揚長而去。

    鄺世民看看台下搖搖頭︰“小毅。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李厚才和曹福明拉走了不少人到主力團去。本想到師部問問的。後來一想還是不能得罪。他們跟你交情比我還好。肯定知道這件事。他們都沒表態我去了還不得討人白眼?我看。這件事咱們就算了吧。反正軍餉是按滿編給地。一個子兒也少不了。我們慢慢補充兵員吧。那些人走了也好。心不留在這兒人留下也不好使喚。”

    “行。我聽你的。”

    安毅恭敬地點點頭。接著問道︰“連副和各排排長地委任狀和新銘牌呢?”

    鄺世民指指後面地下的紙箱︰“都在里面呢。這里的一切由你全權處理。我得趕到師部開會。李澤生剛才悄悄告訴我。也許我們的行軍線路有所改變。下午兩點出發。得去領取我營的任務。”

    安毅指向台下︰“我給你挑了匹馬和一個警衛員。警衛員是我和胡子還有繼南親手訓出來的。叫曾建章。今年十九歲。力氣和槍法都不錯。難得地是不吸煙、不喝酒。人很有膽氣。你帶上吧。你那勤務員文縐縐的沒點霸氣。只配幫你抄抄寫寫。萬一有什麼事情估計跑得比你還快。”

    鄺世民感激地拍拍安毅的手臂。走下高台。在新警衛員曾建章地幫助下騎上馬。曾建章轉身向台上的安毅三人敬個禮。也騎上安毅送給他地馬趕上鄺世民。

    安毅三人前行到高台邊沿。靜靜看著台下的官兵。兄整齊威武。紋絲不動。中間的二連八十余人大多滿懷希望地看著安毅。其中七十人正是當日安毅忍痛送出的弟兄。雖然數月來近在咫尺。但此刻弟兄們臉上全都有種類似于久別重逢的喜悅。安毅清楚地知道。二連長曹福明並非不想帶走這七十個精壯士兵。而是帶不走。因為從這些弟兄們眼里。安毅看到了一種信賴。一種牽掛。一種無法言喻的兄弟之情。

    尹繼南在安毅的示意下。大聲宣讀各連連副、排長的名單。命令弟兄們原地休息。但不得離開大坪壩。各連連副、排長集中到高台前開會。

    命令一出。頓時熱鬧起來。二連的弟兄本就與三連的大多數弟兄同出一脈。大家再次同在安毅手下效力。喜不自勝。只有一連的四十三名老的老小的小獨自坐成一個半圓。眼睜睜看著親如一家的二連三連弟兄盡情歡笑。驚慌地低聲猜測自己的命運。

    安毅主持的整個會議僅僅用了十五分鐘。就將一個爛攤子整理得井然有序。三個連完全打亂重新安排。二師工兵營從此有了一個緊密的三層領導班子。營長︰鄺世民中校;營副︰安毅少校;營部參謀︰胡家林上尉;政治指導員︰尹繼南上尉。

    重新整編的各連連排長分別是︰

    一連連長︰胡家林上尉;教導員︰黃應武準尉。一排長︰魯雄上士;二排長︰屈通源上士;三排長︰吳立恆上士。其中。見習學官因這次俘虜三千八百余敵人地軍功全部轉正。各排長、班長均有晉升。黃應武為尹繼南特別推薦火線入黨。加上此人搞政工的確是把好手。按照安毅的玩笑話說。如果鸚鵡生在歐洲。就是個會說七八個國家語言的學者了。魯雄、屈通源等老兵都是跟隨安毅和胡子出擊的有功之臣。此次由中士升上士順理成章。倒是吳立恆一人屬于安毅三人瞞上所致。但是吳立恆在老兵之中的威信很高。又是個非常有經驗地機槍手。因此這次安毅三人偷偷寫上他地名字報功。反正沒有任何人過來核實。長官們也不會記得一個小小的上士。

    二連連長︰安毅少校(兼);連副︰蔡光慶中尉;教導員︰穆追憶中尉。穆追憶原是二連五排長。來自湘軍講武堂。是鄺世民此次力保的三人之一。四排長︰朱燾中士;五排長李順平上士;六排長朱福光中士。三個排長和九個班長都是清一色的老兵。

    三連連長︰尹繼南上尉(兼);連副︰陳志標中尉;教導員︰楊飛中尉。楊飛原是一連二排排長。與穆追憶是同門師兄弟。也是營長鄺世民看好的人才。此次一連所有長都跟隨李厚才離去。只有楊飛一個人選擇留下來。為此還得罪了對他十分看重的李厚才。在眾多一連官兵地勸說下楊飛不為所動。性格堅毅的他相信安毅地能力。更向往三連官兵之間親如兄弟的關系。七排長︰甦鐵名中士;八排長錢伯鈞中士;九排長盧劍橋中士。

    營部警衛通信排︰排長夏儉上士。

    一連從此成為工兵營的戰斗連隊。負責全營的安全保衛、敵情偵察等重任。全連僅有的五挺輕機槍和三十支花機關槍配屬一連。二連、三連將繼續承擔工兵任務。履行工兵職能。

    安毅逐個發放新銘牌和軍官委任狀。並詢問弟兄們有何異議?這群個個官升一級、人人晉餃的弟兄們哪會有什麼意見。紛紛表示竭盡全力帶好自己地弟兄。決不讓安毅失望。絕不給工兵營丟臉。

    胡子開始履行自己的營部參謀職責。跳上高台大聲吹集合哨。尹繼南宣讀連隊整理方案。並下令立刻進行。六個連副、指導員和九個排長迅速前往各自的連隊位置。在一片熙熙攘攘地聲音中排列組合。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整理完畢。三百五十余名弟兄全被打亂。再也沒有了誰嫌棄誰的問題。一連剩下地四十余名老幼得到妥善照顧。十一到各連炊事班或者營部警通排。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終于平復下來。

    鄺世民開完會興沖沖騎馬回來。三個連隊已經排列整齊。正在大坪壩上進行隊形操練。各連連副、排長揮汗如雨。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操場上口號洪亮此起彼伏。全營弟兄們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整個隊伍與集合前完全是兩個模樣。看得鄺世民頻頻感嘆。不得不佩服安毅的領軍水平。

    安毅迎上前去抓住馬龍頭。讓騎術生疏的鄺世民穩當下馬︰“營長。有什麼新任務?”

    鄺世民拉著安毅的手走到樹蔭下︰“師座和參謀長完全同意你把一連定位為戰斗連的請求。師座對我說。你沒有因為李厚才、曹福明的不地道去師部告狀。避免了自己弟兄之間的齷齪與不快。他們感到很欣慰。幾個團長也滿是歉意!參謀長讓我轉告你。工兵營五百名官兵的編制不變。第三連全軍模範連二百二十五名加強連的官兵編制更不能變!責成我們在接下來的北上戰斗中。多抓俘虜自我補充。若是有所繳獲。除火炮之外均可自行截留。充實工兵營戰斗力。怎麼樣?咱們接手這個爛攤子也有點福份吧?哈哈!”

    安毅大喜過望︰“太好了!營長。你為我營掙回利益了!如今我營滿打滿算不到三百八十人。還有一百二十余人跟在八軍身後估計沒什麼油水。我和胡子、繼南商量後一致認為。只要開到湘鄂邊境一線。咱們定有辦法弄回個幾百人回來。如果運氣好的話。上千人也不在話下。所以這段時間你得緊緊跟著我們。一有良機立刻前去報請師座增援。否則咱們如今的實力恐怕夠嗆。”

    鄺世民哈哈一笑。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地圖蹲下打開。指著上面的一條西南至東北走向的行軍紅線低聲解釋。頓時讓安毅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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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12 00:18:5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意外的任務

鄺世民在地圖上逐一指點。並向安毅通報右路縱隊的戰況。讓安毅驚訝之余。對李宗仁將軍的指揮能力佩服不已。對來自兩廣的第四、第七軍的強橫戰力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第七軍四個旅強渡汨羅江。佔領了北岸的芩川、長安橋、立師橋、談家坊後。馬不停蹄齊頭並進。將倉皇逃遁的敵軍趕進北面山區。第七軍的戰事由此而進入山地戰。

    潰敗的數千敵軍大多來自直魯豫平原地區。進了南方的崇山峻嶺、羊腸小道。倍感艱難。走進莽莽大山就像走進八卦陣一樣難以分別東南西北。而第七軍官兵多來自西南山區。從小就打著赤腳翻山越嶺。此消彼長。再加上天淵之別的士氣。很輕松就抓到了數以千計的俘虜。繳獲大批武器彈藥。

    第七軍將士在李宗仁的鞭策下。毫不停息。各路勁旅日夜兼程。于二十三日到達湘北重鎮北港。與第四軍將士順利會師。稍作商議繼續進擊。

    英勇善戰的第四軍也是戰果累累。十九日攻克平江。迫使敵將陸雲含恨自盡。乘勝追擊的四軍將士幾乎是踩著驚慌失措只顧逃跑的一萬多殘敵腳後跟前進。追到大沙坪時已經殲敵近萬繳獲無數。打得沿途守敵魂飛魄散聞風而逃。

    第四軍將士看著敵人萬余有生力量逃向西北方向。毫不豫揮師追擊。竟然越過自己地戰區。進入第七軍的進攻線路。

    李宗仁見狀。將錯就錯。急令麾下七軍將士調整方向進入四軍戰區。兩軍在大沙坪以北擦肩而過。漂亮地交叉換位。于二十四日雙雙攻至汀泗橋以南地區。將湘鄂之間的鐵路、公路交通完全截斷。湖南境內的敵軍徹底成了甕中之鱉。

    四、七兩軍的驚人速度和輝煌戰績。令北伐軍總部欣喜萬分。也令各友軍自嘆弗如。無比欽佩。

    李宗仁一面指揮四、七兩軍穩扎穩打。向汀泗橋推進。一面向北伐總部呈報戰績。最後提到七軍各部由于速度太快。無法俘獲遁入山區的大量殘敵。呈請總部後續部隊予以清剿。避免殘害無辜平民。

    于是。就有了安毅營地這個意外任務。

    安毅與鄺世民略作商議。叫來胡子、尹繼南和六個連副、教導員。直接將新頒發地作戰地圖掛在樹上︰

    “各位。目前的形勢有所變化。李宗仁將軍指揮的右路縱隊已經攻佔了汀泗橋以南的所有地區。一舉切斷湘鄂之間的交通要道。三日之內定可成功抵達汀泗橋頭。我師主力仍需跟隨左路縱隊主力第八軍沿鐵路兩側北上。進攻羊樓司至蒲圻一線。肅清走投無路的殘敵。第八軍兩個師午八時乘火車快速北上。我師主力將在下午兩點開始出發。

    基于總部既定地作戰計劃。我師主力無法兼顧肅清右翼殘敵的任務。為避免友軍不必要地猜疑和誤會。保證左路縱隊以強大的實力威懾和打擊羊樓司一線的三萬余殘敵。師座和諸位長官研究後決定。利用我營剛剛整理的有利時機。給我營一、二連官兵一個鍛煉機會。沿著左右兩路縱隊的結合部快速穿插。清剿潰散的殘敵。六團一部屆時將在北面羊樓司以南地區策應。三連由于輜重等原因。仍需在尹繼南教導員地帶領下。跟隨師部直屬機關一起行動。”

    弟兄們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只有三連的幾個弟兄愁眉苦臉。

    尹繼南上前細細查看地圖。頗為不舍地坐在地圖前的石頭上。他清楚地知道。師部讓他地工兵三連跟隨直屬機關一起行進。完全是掩人耳目的一種幌子。可以對外高調地說我師所部沒有任何地擅自行動。利用膽大包天的安毅率領兩個連的弟兄清剿殘敵。也是著眼于盡可能多的收編戰俘、自我壯大這一目的。

    沉思片刻。尹繼南吩咐自己的連副陳志標、教導員楊飛立刻率領弟兄回營埋鍋造飯。做好一切出發前的準備。

    安毅也打發一二連的幾個連副、教導員帶隊回去準好準和尹繼南四人圍坐一起低聲商議。

    十分鐘後。負責帶領三連跟隨師部進發的鄺世民樂呵呵地與尹繼南一起前往三連。安毅與胡子一起策馬趕赴師部。很快便見到視察出發準備工作的劉、胡樹森和徐庭瑤等人。

    幾個老大蹲在空地上。聽取完安毅的幾點建議和要求。略作商議全部同意。並給予安毅的特遣分隊“臨機處置”的權力。

    別小看了這“臨機處置”。雖然聽起來沒有什麼稀奇之處。但是這一權力的賦予。就意味著安毅可以放心決斷。甚至可以擊斃任何阻礙其行動的地方武裝。

    中午一點。安毅和胡子率領一二連兩百零四名官兵悄悄離開營區向北出發。

    由于此去道路復雜。需要翻山越嶺。安毅一行只能徒步行軍。對這支剛剛整理尚未磨合的部隊將是一個巨大考驗。

    入夜。特遣分隊一路向東快速行進。經桃林、過牙山到達忠鎮東北面的青溪村宿營。

    五個半小時疾行二十四公里山路。讓弟兄們非常疲憊。在村中地主家吃上飽飯之後。弟兄們都進入地主家正房前的寬闊廊檐下睡覺。安毅走向一路跟隨的向導。掏出兩個大洋塞進他手里。感謝他讓自己的隊伍少走了很多冤枉路。

    憨厚的中年向導說什麼也官你的部隊在我們村里駐扎幾天秋毫無犯。還幫我們村拓寬兩條小路。搭建一座木橋。我們窮沒什麼給你們。輕輕松松帶個路絕不能收你們一文錢。否則良心對不住。還會讓村里人戳脊梁骨地。

    安毅堅持讓他收下。說你路過桃林鎮就給村里的孩子買點糖餅回去。也算是你為村里的孩子帶去點樂趣。一席話說得質樸的向導無法言語。收下錢抹著淚轉身離開。

    曾姓地主將一切看在眼里。等向導離去。他吩咐丫鬟端上茶水點心。禮貌地邀請安毅和胡子到正堂敘敘。

    賓主謙讓地坐下。臉色紅潤、蓄著文人三縷長須的曾地主和氣地問道︰“兩位長官。你們怎麼會到我們這個偏僻的山溝里來地?”

    安毅放下茶杯。將第四、第七軍擊潰直系軍隊地事情簡要通告。隨即告訴他自己一行的目的︰

    “……我們不能讓那些殘兵敗將禍害地方。所以我部奉命進山清剿。也是保一方安寧的善舉。還請曾叔多多支持。”

    老曾聽安毅稱自己為叔心情大好︰“難得你如此抬舉老朽。老朽卻之不恭啊。哈哈!賢佷啊。自從康熙年到現在。我們這一帶百里之內從未有軍隊到過。就連當年無孔不入的太平天國匪亂也沒蔓延到我們而且你的部下中有不少咱們地湖南子弟。所以我今天才壯著膽子把你們留下。只是不知賢佷要在此駐扎多久。又如何剿匪?如果需要糧草稅捐的話。老朽明天一早就聚集五百鄉親齊心協力。不過我們這兒山多田少。產出實在有限“曾叔你誤會了。小佷地隊伍是中山先生創立。蔣中正將軍領導的革命隊伍。我們和舊軍閥不一樣。不會讓你和鄉親們繳稅捐糧。而且我們今天承蒙你招待的這餐飯也會如數付錢。煩請曾叔明早天亮前再叫下人們作餐干飯。能加點葷腥更好了。如果方便的話替小佷和弟兄們看看哪家有臘肉臘魚。送來之後我們如數付錢。絕不讓鄉親們吃虧。這些事情辦好我們就馬上離開。時間緊迫不能久留了!”

    老曾大為驚訝︰“這……一切好說。我等會兒立刻吩咐下人挨家挨戶收些臘味回來。不過。我想問問。賢佷你們明天要往何處開拔?”

    “不瞞曾叔。我們明天還得請個向導。打算走東北方向。先到雙港再東走大坪。那里是我右路軍的戰場邊沿。估計潰散的敵軍就在那個區域。”安毅如實道來。

    老曾搖搖頭。抬起手連擺幾下︰“兩位賢佷。請恕老朽直言。你們這麼走哪怕走一個月也到不了大坪鎮。因為雙港綿百里、人跡罕至地崇山峻嶺。自古就沒聽說有誰能翻越那兩條千仞高山。正常的走法是。一路北上翻越馬鞍嶺到達坳背灣。然後再折而向南順馬車路可到大坪。如果不怕山高路險。也有另一條小道。這條道路除了本地村民。外界知之甚少。就是從我們村出發到了北面十里的雙港村以東。別進村。一直向北再走十里。左邊有條三十余丈地小道。進入小道前行數里翻越一座矮山。就會看到一個清澈的百畝山塘。山塘北面有個十余戶人家地小村。到了那兒就好辦了。從那里到大坪有條鮮為人知的羊腸小道。只需一個時辰就能到達鎮上。哈哈!不知賢佷想走哪一條?”

    安毅和胡子大喜。立刻從公文包中拿出地圖。老曾大聲吩咐丫鬟再點上盞油燈。三人圍著八仙桌一陣低語。

    老曾看完地圖嘖嘖稱嘆。說地圖不錯。可惜很多條道路沒標上。

    安毅立刻拿出鋼筆。擰開遞給老曾。老曾也不客氣。一面說自己少年時太過貪玩、方圓百里無所不至、為此被老爺子痛打過無數次。一面認認真真畫上一條條小道。並寫上七八個小村名。讓安毅和胡子感激不已。終于體會到善待人民、依靠人民的好處了。

    三人高高興興地繼續談論。年輕的管家突然急沖沖進來。跑到老曾身側。貼著他耳地低語。

    老曾聽完大吃一驚。站起來顫悠悠走向滿臉疑惑的安毅和胡子︰“賢佷。不得了啦。北村被流寇洗劫了……”

    安毅和胡子也是大吃一驚︰“曾叔別急。你說的北村是哪里?什麼時候遭劫匪的?”

    “北村就是北面十里的雙港村啊!我那小女上個月才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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