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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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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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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6 13:45:23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四十一 流言

  天亮了。浮冰海灣上空晴朗通透,萬裡無雲。高闊的天幕上,有幾道深淺不一的紫色痕跡交錯橫貫了大半個天空,那是尚未完全平息的時空爆裂波動。

  劫後的深藍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們,位於附屬建築群落的倉庫已被打開,大塊儲備的石料物資被運出來,然後搬運到指定的位置上。

  在深藍外層,一層層供施工攀爬的腳手架正在搭建,無數法師們在建築工地上來回穿梭,他們可以用反重力術將巨大的構件運送到更高處,也能夠用魔法的力量讓石料軟化,便於切割。另外一些法師則拿著設計圖,仔細尋找並修補著塔體可能因為破損而出現的薄弱環節。

  既然蘇海倫殿下已經蘇醒,並且力量完好無損,深藍便又恢復了高效運作的秩序。

  頂層是整個深藍受創最嚴重的地方,這裡幾乎塌了一半,連帶著下層也跟著遭殃。在頂層之下、整整三層的區域,都是蘇海倫的私人領域,這裡無比奢華,更多是凝聚著傳奇法師近百年來的心血。

  她就象個希望擁有夢幻天地的小小女孩,在漫長的時間裡,用一塊塊積木把自己心中最美麗的世界搭建出來。蘇海倫的藝術天分,只在與星空相關的東西上才會展現,連最充滿想象力的藝術大師看見了都會贊嘆一聲奇跡,除此之外,她的審美基本上就只能用詭異來形容了。

  在深藍頂層,成群的法師正在辛苦勞作著。他們將一塊塊黑岩放置在指定位置,然後在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填入剛剛切割好的星藍石,再用魔力熔化天青琥珀,將汁液澆鑄在空隙中,讓黑岩與星藍石結成一體。

  若從空中俯瞰,這就是一個極為龐大復雜魔法陣的一角。如此龐大、如此復雜的魔法陣,在設計時所需的計算極為驚人,幾乎非人力所能設計。所幸為了服務大眾,深藍圖書館是設在深藍下層的,並未被戰火波及,魔法陣圖紙也就完好地保存了下來。

  在諾蘭德有著不少比這個規龘模更大、功能也更強的巨型魔法陣,但是那大多是先制成一個個單獨的功能模塊,再由模塊拼接成整體。而深藍之頂的這個魔法陣,卻沒有功能模塊,而是直接構建成整體。這個魔法陣是蘇海倫親自設計,在整個深藍,也僅有她有能力設計出如此規龘模恢宏的法陣。

  這個巨大魔法陣的主要用途,就是抵御可能發生在深藍周圍的空間波動,同時為遠在位面深處探索的蘇海倫提供定位。

  黑岩和星藍石都不算太貴,但是也絕不便宜。不過頂層修復需要的數量實在太大,光是材料費一項,就超過千萬金幣。數量眾多的法師工費,又是一筆不菲的數字。

  還好經歷了深藍建立和幾次擴張,黑金很有先見之明地囤積了不少建築原料。當傳奇法師想要加蓋一個小小的玩具的時候,可沒有耐心等待從市場上采購石頭。所以,眼前的修復工作得以立即開展,而無需受限於市場貨物的供給,否則臨時大量采購導致原料上漲的價差,可能會讓蘇海倫殿下陰霾的小臉更暗上幾分。

  蘇海倫醒後的第一次會議,就放在了大魔導師們日常開會的會議室裡。這裡當然沒有蘇海倫的幻境大廳有氣勢,只是在上次虛骸的入侵中,翡翠夢境被徹底毀了,想要重建,最快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那還得市場上能夠提供充足的原料。

  傳奇法師換上天藍色的法袍,小臉一片嚴肅,端坐在主位上。一眾大魔導師們在兩旁分列,離蘇海倫最近的分別是黑金和菲爾。

  但是應該到場十七位大魔導師,此刻卻只有十一位出席。有三位大魔導師在昨夜的戰爭中死在虛骸手下,另外三位大魔導師受了重傷,沒有能力參加這次的會議。

  黑金和菲爾的傷勢也不輕,灰矮人後頸處還帶著金屬頸托,虛骸的那一擊打斷了灰矮人的頸骨。但是這種傷勢只要得到及時救治,就並不致命,也不會留下什麼殘疾。

  其它的大魔導師們還有兩個身有輕傷,其余的卻都毫發無傷。沒有受傷的不是因為戰技出眾,而是因為他們在戰斗中持中立姿態,並沒有加入到昨夜的大戰中去。這也是深藍大魔導師們的一項特權,在戰爭時期,他們可以自主選擇是否參戰。

  會議第一項討論的事情,卻不是深藍的重建,而是戰死者的撫恤和傷者的補貼。灰矮人拖著傷病之體,一夜未睡,已經把名單和方案整理好,放在蘇海倫的面前。最終的結果,是一個讓黑金也有些喘不過氣的數字,一千七百萬。

  蘇海倫掃了一眼撫恤數字,問:「深藍的金庫裡還有多少現金?」

  灰矮人立刻答道:「三百萬,殿下。」

  這是維持深藍運轉最低的需要了,於是蘇海倫從手上的空間戒指裡彈出一個小口袋,拋給灰矮人,說:「這裡是兩顆蛛晶,全部用來撫恤,多余的部分支付深藍的重建費用。至於缺口部分…...我再想想辦法。」

  傳奇法師有大量的私藏,多到能夠支撐起大陸聞名遐邇的仲夏狂歡拍賣會,但是這種價值高昂的珍品卻不容易通過日常銷售渠道倉促脫手。能夠和金幣等值周轉的,除了重建魔法陣將會海量消耗的魔晶外,就剩下兩顆貝瑟拉斯蛛晶了。

  說完撫恤和重建事宜,會議室裡的氣氛才稍顯輕松。這時菲爾忽然問了一句:「殿下,您要進入浮世德嗎?」

  蘇海倫小臉瞬間掠過一層殺氣,讓整個會議廳的溫度都降低了好幾度。她小嘴抿著,明顯在咬著牙,片刻之後才稍顯平靜,說:「算了,一件小事,沒必要為此破壞和神聖同盟當年的約定。」

  當初蘇海倫建立深藍時,就受到神聖同盟時任皇帝的關注。那時的神聖同盟給了她不少物資和軍力上的援助,並且把浮冰海灣周圍遼闊地帶都劃歸深藍,交換的條件則是蘇海倫負責堵住極地大陸在這一側的南下路線,另外蘇海倫本人不得進入浮世德。後一項約定其實是怕將來蘇海倫成長強大後,會干涉神聖同盟皇室內政。

  雖然蘇海倫被無定佔了下便宜,但是再往深處想一想,這也不算什麼。無定的行事還是留有余地的,否則完全可以順手把李察宰了再跑,當然濁流也就不可能保得住性命。不過傳奇法師權衡了一下自己的大構裝師學生和傳奇侍從的價值,還是決定遵守舊時的契約,以維護自己的聲譽。

  聽到蘇海倫的回答,菲爾點了點頭,說:「那我就不作調動了。」

  在場的大魔導師個個臉色嚴肅,沒有分毫的笑意。他們都聽到了昨夜無定離去時那張揚的宣言,但更是看到了蘇海倫摧枯拉朽般的魔法威力,就算當年曾經追隨傳奇法師進行過位面戰爭的都捏了把冷汗。誰也不想無緣無故的就激起來傳奇法師的怒火,萬一一道空間爆裂扔過來,波及范圍以公裡計,那可是無差別的大范圍攻擊,他們連逃都逃不掉。

  而且他們還聽到了傳奇法師和李察的傳言。雖然他們覺得這不太可能是真的,可是以無定的身份和她的性格,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難道說,傳奇法師和李察之間真的發生過什麼?

  人心是件奇妙的東西,當它開始向某個方向傾斜時,總會發現許許多多的蛛絲馬跡,不斷佐證著他們的猜想。比如傳奇法師突然的受傷沉睡,比如李察和虛骸的莫名生死爭斗,再比如……

  反正只要用心去想,證據似乎多得是。

  即使是大魔導師,有些時候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胡思亂想。他們惟一能夠做到的,就是不讓這些想法從臉上流露出來。

  蘇海倫本想開口詢問李察的傷勢,話到口邊,忽然莫名的感覺到有些不自然,又咽了回去。她示意會議結束,就離開會議廳,獨自向魔法實驗室走去。在這片區域內,最好的幾間實驗室已經被騰出來,用作重要人物的治療和恢復。設備最精良的一間實驗室內,在接受治療的是太初和李察。

  整間實驗室泛著藍瑩瑩的光芒,到處都是飄溢的魔法能量。一側的牆壁上,斜靠著兩個巨大樹葉般的容器,裡面盛放著半滿的清澈液體。李察和太初就躺在裡面,半身浸泡在水中,正深沉地睡著。容器周圍,刻著復雜的魔法陣。一名上了年紀的精靈法師正在忙碌著,一邊記錄魔法陣的數據,一邊注意著魔晶的損耗。

  蘇海倫進入實驗室,目光在太初和李察身上掃過,只是稍稍在李察身上多停留了一會。那名老法師十分忙碌,都沒有注意到傳奇法師的到來,正把一批耗盡了能量的魔力水晶拔下,再將新的魔力水晶插入魔法陣,以維持整個魔法陣的運轉。

  按照傳奇法師的本意,是要把李察單獨放一間實驗室的。至於太初,在最初的治療之後,其實治不治都是一樣。把他扔到一個有能量的地方,他就會自己慢慢恢復。花費大價錢為他治療,只不過是把復原的時間縮短了一個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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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6 13:45:38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章四十二 悄然變化的心情


  但是自從無定當眾叫出李察是她的小情人這句話後,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傳奇法師在與李察有關的事情上,忽然變得有些縮手縮腳.

  當年命運之夜後,她能夠毫不在意地向左右誇贊鮮嫩可口,但是不知為什麼,剛才聽到無定以一種篤定的口氣用上了所有格,蘇海倫突然有想脫口否認的沖動。本來這也並非事實,不是嗎?然而傳奇法師什麼時候需要向別人交代自己的所作所為了?

  她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忍痛把太初也扔到實驗室裡去。這筆治療的費用高達數十萬金幣,對擁有千年壽命的太初來說,多等一個月沒什麼大不了的,實在沒有必要花費如此高昂的代價。對素來愛財的傳奇法師而言,這筆巨款確實是要忍痛才能花出去的。

  可是蘇海倫並不知道,這麼一來,反而讓她的舉動顯得反常。於是在有心人的眼中,更加坐實了她與李察之間的親密關系。

  蘇海倫忽然雙眉一揚,看到了李察眉心處盤旋不去的一小團陰影。那並不是普通的陰影,而是陰影生物們在這個世界的投影。顯然,李察這個座標開始重新出現在陰影生物的視野中。大批的陰影生物正在某處虛空中聚集,並且即將完成集結。

  傳奇法師伸手一點,指尖上亮起一點星芒,送入李察眉心處的那團陰影中。星芒瞬間燃燒,噴射出近一米長的火焰,將那團陰影燃燒得干干淨淨。隨即蘇海倫又揮出大片星芒,灑在李察身上,逐漸融入李察的身體。

  在位面外的虛空中,大群陰影軍團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上次燈塔莫名啟動,主動敞開通道引導過去了一個超級軍團,但是緊接著一股極為浩瀚宏大的力量就抹平了傳送門,導致這頭的虛空也爆裂了好幾支軍隊。而原本一直若隱若現,沉沉浮浮於陰影世界的座標也徹底消失。

  現在經過了不知多久的時光流逝,好不容易才重新露出形跡的座標燈塔,又一次從它們的視線中隱沒了。

  蘇海倫看著還在沉睡中的李察,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輕輕嘆息一聲,就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接下來的時間,蘇海倫把灰矮人叫到臨時開辟的一間辦公室裡,詳細詢問這段時間深藍的開支和經營情況。

  出乎她意料的是,在意外漫長的沉睡期間,深藍的經營異常的好。其中關鍵是李察先期注入的近千萬金幣。以這筆資金為源頭,李察啟動了一大批研究項目。

  這些項目中的少部分已經開始進入收獲期,其中已有三個相當成功的項目。一個是岩木助燃劑,另一個則是增強版的矮人火藥,第三個則是低溫冶煉高碳鋼的技術。

  前兩者已經投入大規模生產,光是來自阿克蒙德的訂單就超過五十萬金幣。這還是深藍附屬工坊的生產能力不夠,不然的話這個數量還要巨大。

  第三項則可以大幅降低高碳鋼的成本,同時可以提高產量兩成左右。在戰爭物資根本不愁銷路的諾蘭德,提高產量的意義還要更加重要一些。這項技術已經用在了深藍,以及諾蘭和李察聯合建立的武器工坊裡。現在光是深藍及阿克蒙德自己生產的高碳鋼就達三萬噸。這是足以充分武裝十萬大軍的產量。在普通軍隊的裝備中,高碳鋼依然是高端材料。

  傳奇法師一項項地翻看著李察資助的項目進展情況,極為認真,這一看就是整個下午。當合上冊子的最後一頁,傳奇法師拿起增強版矮人火藥的配方,仔細看著,隨手在空中點點劃劃,大約半個小時後,她拿過一張紙,刷刷寫下三個全新的配方,說:「這三個配方拿去測試一下,應該有所改進。」

  灰矮人一臉喜色,小心翼翼地捧著配方,如獲至寶。他雖然是大魔導師,可是矮人喜愛金屬和火藥的本性卻不會更改,要不然他也不會弄出一把可以連發的火槍出來。如果不是研制出了增強版的矮人火藥,黑金的火槍也不會有足夠的威力。

  在昨夜一戰中,那把火槍已經證明了自己的火力,它對付虛骸或許還不夠,可若是在有效距離轟中普通聖域,卻足以把他們擊成重傷。

  如果傳奇法師的配方有效,那麼灰矮人的火槍威力就會更加強大。黑金已經計劃多造幾把,加價賣給深藍裡的大魔導師們。對身體相對孱弱的大魔導師們而言,這把火槍可是近戰利器。魔法師是犀利的戰爭機器,卻從來不是決斗場上的寵兒,防身的玩意不嫌少。

  惟一的問題就是它單是直接成本就達十萬金幣。再算上黑金親手打造的時間,即便賣十五萬一把都不見得能夠賺到什麼錢。只有賣到二十萬以上,才有賺頭。這個價格,已經超過一般史詩級裝備,也就大魔導師們能夠買得起了。

  打發了黑金,蘇海倫忽然莫名地有點心慌,於是忍不住站了起來,到處亂走,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

  不知不覺間,她發覺自己竟然又來到了李察接受治療的實驗室。李察依然在沉睡著,在傳奇法師的感知裡,能夠感覺到他身體裡三顆心髒強勁的脈動。這忽然讓蘇海倫感覺到心安。

  三顆心髒的李察,已經有了跨進傳奇的潛力,而且在與濁流的戰斗中,李察還展示了利用規則力量的跡象。雖然他這點對規則的利用在傳奇法師的眼裡仍是微不足道的,可是意義重大,這表示李察已經踏上了正確的道路。傳奇的大門,已經對李察打開了一半。

  能夠走入傳奇,也就意味著李察消除了通向聖構裝師的最後障礙。聖構裝師依然不能修補蘇海倫身上的深藍詠嘆,但是畢竟可以看到一線曙光了。

  此時的李察身體依然年輕,生命激流的力量維持著他身體的蓬勃生機,然而他的神態已不一樣。脫去了曾經的青澀,變得堅毅沉穩。最後他和濁流之間恍若兒戲般的斗毆,卻讓蘇海倫想起一張久未浮上心頭的面孔,歌頓,阿克蒙德逝去的王。

  蘇海倫小手前伸,想要觸摸李察胸腹處還未愈合的傷口。從這一場戰斗中,已經可以側面看出李察過去經歷了怎樣的生活,才會有如此巨大的進步。

  不過她的手剛剛伸到一半,就閃電般收了回去。

  還在忙碌著的老精靈法師全身一震,急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另一個容器中的太初則是呼吸平穩,好象還沒有醒來。可是他的呼吸太規律了,雖然刻意地保持了略顯雜亂的節奏,但是聽在傳奇法師的耳朵裡,立刻還原成一個不算太復雜的公式。以太初的水准,也就是這樣了。

  蘇海倫哼了一聲,昂然離開了實驗室。太初悄悄睜開了眼睛,臉色慘淡。他深悉傳奇法師的性情,知道今後一段時間內恐怕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或許早日離開諾蘭德,才是正途。

  不過太初細想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卻也是漫長歲月中一次特別的體驗。當他進入已過無始之境,卻又被深藍共鳴拉回諾蘭德,本已做好心理准備,會損失掉之前在境域中取得的進展,但是現在卻發現自己不但沒有跌落境界,反而觸摸的規則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一旁,李察安靜地沉睡著,身體自行運轉,不斷吸收著周圍豐富的游離能量,身體內部正在一點一滴地重構,魔力正在變得更加凝實。

  戰爭狂徒的余力居然還有少量殘留,這個能力把李察強生推入傳奇境界,雖然沒有相應特殊能力,可是卻切實讓李察提前感受到傳奇強者的境界。這方面的價值之大,完全無法估測。就和炎之魔藥一樣,提前體會更高階段的力量形態,特別是跨越關鍵境界,所得到的好處遠遠比看上去的巨大。這樣將來在晉升傳奇時,就會相應少了許多障礙。

  每名強者的傳奇之路都不相同,大多數強者無法越過傳奇的關口,就是因為探索屬於自己的道路時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以至於無法進入領悟規則的境界。

  此時李察的心情才真正放松下來,多日積累的疲勞和傷患也在一朝爆發出來,隨後被一一修補。在這樣的環境下,阿克蒙德血脈進入了沉眠狀態,精靈血脈卻一一蓬勃生長,拼命吸收著能量。群星之井的井水開始緩慢上漲,井水中則多出了幾顆閃耀的星芒。李察的真名撒隆也若隱若現,並且在原本的真名後,似乎又有新的神文符號要浮現出來。

  實驗室內的魔法陣忽然運轉得越來越快,插在魔法陣上的魔力水晶一顆顆迅速黯淡下去。能量瘋狂向李察匯聚,整個容器都開始浮現耀眼的強光!

  精靈法師大吃一驚,還好沒有完全糊涂,先是按下了示警的按鈕,然後沖到魔法陣旁,以最快速度更新魔法水晶。片刻後,幾名法師就沖進了實驗室。

  「快去拿更多的魔力水晶來!快!」老精靈法師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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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6 13:45:54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四十三 心中忐忑的雌虎


旁邊的太初意識到情況不對,顧不得裝睡,直接從容器中站了起來,先是切斷了自己這邊的魔力供應,隨即把手放在李察那邊的魔法陣上,渾厚的魔力不斷湧入,這才穩定住了閃爍不定幾欲爆炸的魔法陣。

  李察的呼吸深沉悠長,漸漸呼出的氣息中居然偶爾會出現幾顆星芒。太初在旁邊看了,也不禁神色微變。這是身體內魔力開始出現質變的標誌,通常要到傳奇階段才會在深度冥想的時候有這種現象。李察不過才十九級,怎麼就開始出現魔力質變?

  但是對於依然沉睡的李察來說還不知禍福。大多時候越級晉升並不是好事,尤其對於身體相對脆弱的人類來說,而李察雖然體質經過後天錘煉,惡魔和精靈的血脈也還算上乘,可是顯性種族依然是不折不扣的人族。

  太初皺了皺眉,當他發現自己的魔力只能穩定魔法陣的構架,卻被李察排斥無法直接供給能量的時候,立刻抬手在空中勾勒起來,無數水晶般透明的網格簌簌落下,把李察包裹起來。這是虛擬的已過無始之境,一旦魔法陣承受不住了,能夠吸收掉所有狂暴的魔法失控能量。

  然而悄無聲息中,一小片網格沒有在虛空中站住,落進了李察胸口。太初的手微微一頓,看著李察就這樣把不屬於這個位面的規則之力直接吸了進去,毫無阻礙。太初隨即手指又動起來,補上了那個小小的缺口。

  沒過多久,一名法師提著精巧的封魔箱匆匆趕來。封魔箱看著不大,裡面卻能夠放下上百顆魔力水晶。可是精靈老法師只向封魔箱看了一眼,就急道:“完全不夠!再去拿幾箱過來!”

  那名法師也吃了一驚,不敢耽誤,急匆匆趕往倉庫去搬更多的魔力水晶了。

  片刻後,那名法師抱了整整五個封魔箱過來,這個時候第一個封魔箱已經空了一半。

  魔法陣始終高速運轉著,一顆顆魔力水晶由晶瑩變得暗淡,再被替換下去,但是李察的身體就象一個無底洞,不管搬來多少魔力水晶,都會一點不剩地吸收進去。

  旁邊的太初已是掩飾不住的驚訝,短短時間裡直接攫取這樣濃度的魔力,就算是以他強橫的身體也要考慮一下。因為這批魔晶專用於魔法陣,提供的是無屬性魔力,而大多數法職還是有屬性偏好的,不是越多越好。但是他的魔力不能被李察直接汲取,穩定法陣也構築完畢,接下來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看到魔晶的消耗速度,周圍的法師們開始冒汗了。

  “去搬更多的魔力水晶來,把所有能拿的都拿來!”這次是太初的吩咐。老精靈法師已經用光了自己的許可權。

  這一次去了好幾個法師。而資源申請在黑金那裡暢通無阻地得到了批准,精打細算的灰矮人明白如何才能讓殿下更滿意,該用的地方絕對不能省!何況現在的深藍財政幾乎就是李察一個人支撐起來的,後面還有一長串等待執行的合同。再多的魔晶,相信對李察來說也不是問題。

  幾十個封魔箱被搬了過來,又逐一變成空箱,李察依然在沉睡著,始終沒有停下吸收能量的過程。陸陸續續有大魔法師得到了消息,趕了過來,可是他們都束手無策。

  所有在場的法師面色都變得凝重,終於決定通知傳奇法師。因為庫存的魔晶已經消耗完了。況且他們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即擔心過度注入魔力會產生失控或者自燃的情況,又擔心魔力枯竭會強行中止李察的恢復過程,以致於造成不可預估的傷害。

  當蘇海倫趕到時,李察看上去沒有一點異常,就象睡著了一樣。可是他呼吸時噴出的氣息滿是燦爛的星芒,然後這些星芒又融入魔法陣,再被李察吸收回體冇內,就這樣構成了一個奇妙的迴圈,生生不息。隨著魔晶的不斷消耗,這個能量迴圈也就變得越來越壯大,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太初構築的已過無始之境也不斷被觸發,在李察周身的虛空中縱橫閃爍,極偶爾還會有一小片網格掉進李察的胸膛。太初挑挑眉,彈指補上,當他修補的規則與之相接觸的時候,無數星辰從虛空的某個源頭噴薄而出,傾斜著從他的意識中掠過。

  太初吃驚地又嘗試了一下,然後索性伸手虛按上去。這是兩名強者之間規則的接觸,而以往,他只有在少數足夠強大的傳奇身上才會遇到。

  蘇海倫沒有理會太初,直接伸手穿過已過無始之境和魔法陣的屏障,探查了一下李察體內的情況。傳奇法師的感知穿透能力遠超太初,立刻發現這種能量迴圈正在改造李察的身體,並且在催生著他的某一段精靈血脈。

  傳奇法師當即明白過來,血脈的提升歷來需要消耗海量的能量。原本這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要在漫長時間裡逐漸吸收能量。但是現在李察身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異變,把這一過程千百倍地壓縮了,才會造成如此恐怖的能量需求。

  傳奇法師當下就在實驗室內拉開了一道傳送門,直接邁了進去。當傳送門消失時,實驗室裡所有的法師,包括太初在內,才如夢方醒,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可都是剛剛看過傳奇法師折疊傳送門後產生的毀滅性魔法轟擊,剛剛就在自己身邊,她又打開了一個傳送門?萬一這個傳送門不穩定……

  還沒等他們從驚嚇中恢復,又是一個傳送門在眼前張開,蘇海倫從裡面跳了出來。她的一雙小手中抱著一堆各色的魔力晶體,一股腦扔在了魔法陣上。這些彩色魔晶屬性各異,可是蘊含的魔力卻是純淨無瑕,而且含量極為驚人,比普通魔力水晶要高出上百倍,甚至是數百倍!

  這批魔晶都是傳奇法師從自己半位面的魔能山上的魔力池中撈出來,蘊含魔力遠超普通魔晶。當把它們放入魔法陣時,傳奇法師的小臉顯得很是難看。這相當於把幾百萬金幣扔下去,她臉色能夠好看才怪。儘管對李察有著隱隱的期待,這一刻蘇海倫也是咬緊了小牙,暗暗發誓,要從李察身上幾倍地把投資都壓榨回來。

  新的魔晶注入,李察的能量迴圈終於進入了一個穩定的階段,精靈血脈的五株生命樹都在不斷生長,但是漸漸的就有了分別。純淨魔力大多向生命樹彙聚而去,導致它節節生長,隨後在樹頂艱難地抽出一根新枝,長出兩片乳白色的嫩葉,不斷搖曳著,每下搖動,都會散發出縷縷白色霧氣,逐漸彌漫在整個生命樹冠內。

  繼幻星之後,生命樹終於也晉階到第五階。又從虛空中飛出數個神符,落在李察的真名撒隆之後,構成了一個新的真名:瑞文,意為生命之霧。兩個真名合一之後,即為撒隆瑞文。相應的,群星之井逐漸抬高,生成了一個巨大的基座。井口處則不斷噴出縷縷帶著純正生命氣息的白霧,繚繞不散。

  新的真名撒隆瑞文成形,李察吸收能量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建立的能量迴圈也開始衰竭,未用盡的能量則在魔力中沉澱下來,濃縮為一顆顆星芒。

  隨著整個過程結束,李察沉眠的意志也開始醒來。他先是意識到身體內的巨大變化,立刻開始檢視自身。撒隆瑞文,新真名所帶來的生命之霧時刻可以散發純淨的生命能量,除了讓虔信祈禱的力量大增,還讓李察自身傷勢恢復速度大大加快。配合李察得自五頭龍蜥的變態體質,在大規模戰爭中的生存能力大為增強。

  新的真名能力不算頂尖,但也不壞。李察心中歡喜,把胸中殘餘的無法吸收的能量都呼了出去,緩緩睜開雙眼。

  首先進入視野的,就是傳奇法師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李察大驚,本能地從容器中彈了起來,結果一頭就撞在了蘇海倫的小臉上!只聽到通的一聲悶響,整個實驗室居然搖晃了一下,可見碰撞的沉重!

  眾人都覺得陣陣牙酸,李察身體僵硬了片刻,撲通一下又栽回到容器內,眼中陣陣迷茫,顯然撞得都快暈了。他額頭上一片鮮血,就象被當頭砸了一記重錘。而傳奇法師那張嫩得似乎風也能吹壞的小臉上,居然全然無事,只是鼻尖上多了一點小小暈紅,也是轉眼間就消了。碰撞中,傳奇法師動都沒動,就象被一隻蒼蠅給撞了。

  李察一聲呻吟,覺得自己一頭撞上了星球。意識一動之下,新的生命之霧能力即刻發動,額頭鮮血止流,傷口皮肉收攏,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癒合,轉眼之間,就只剩下一條淡淡的粉色痕跡。李察隨手擦去額前鮮血,額頭居然嶄新如初。

  太初的臉微微抽動,心中已經把李察放到難纏那一類的名單中。在遼闊戰場上的持久戰中,象李察這種有快速恢復能力的傢伙,是最讓人厭惡的敵人。

  李察這時清醒過來,恭恭敬敬對蘇海倫叫了聲:“老師!”

  傳奇法師這時高高揚起下巴,哼了一聲,用鼻孔說:“一會到我那裡去一次!”

  說完,也不等李察回應,蘇海倫就邁著大步,如一頭心中忐忑的母虎,離開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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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6 13:46:09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四十四 神話終結 上

  時隔多日,再次走入傳奇法師的殿堂時,李察看到的是兩扇匆匆裝上去的大門,質地是接近石頭的不知名材料,整體呈滄桑的青銅色,那些花紋一看就知道不是諾蘭德的產物,也不是深藍的審美觀,很有可能是從哪個位面弄來的土著品,就這麼直接裝了上去,與門框結合的部分還很有些粗糙趕工的跡象。

  守門的精靈傀儡也很呆滯,沒有以往那批傀儡的靈氣。大殿內,曾經的森林、流水、草坪和魔法陽光都消失了,地面和牆壁到處都是裂縫,大大小小剝落脫離的碎塊散亂地推疊著,恍若廢墟。

  由於魔法陣被破壞,包括翡翠夢境在內的各種異景也不再出現。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以及大片如熔化過的玻璃一樣的結晶物。東面離地約三人高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黑洞,不時發出嗚嗚的風聲,那個地方可能本來連接著一個儲物空間或者能源池之類的東西,現在覆蓋其上的裝飾全部壞掉了,於是裸/露出來。

  若大的殿堂中,只有幾個精靈傀儡來來回回地忙碌著,它們正在清理垃圾。整個殿堂的修復則需要蘇海倫親自動手,還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

  李察一路走進蘇海倫的寢殿,大殿中完整保留下來的或許只有那面落地窗和蘇海倫沉眠的石台。現在傳奇法師已經醒來,再也不肯睡堅硬的石台,於是從倉庫中翻出來一張大床,隨意扔在窗邊。

  此時蘇海倫正飄浮在空中,操控著數量眾多的藍色波紋,修補著牆壁上的破損。李察以前來這裡入眼都是冰淵水晶的光輝,不曾注意過那層夢幻般藍色背後的東西。現在水晶幾乎都被毀壞了,露出滿目蒼荑的內牆,是一種李察完全不認識的藍色的奇異金屬。在蘇海倫的魔力操縱下,這種藍色金屬開始變得柔軟,不斷改變形狀,甚至會生長出一截,重新把大殿的形狀勾勒出來。

  看到李察進來,蘇海倫頭也不回地說:“去,幫我再裝一盆水果過來。”

  說著,傳奇法師身邊一個空了的水果盆就飛到李察面前。李察端了果盆,走到傳奇法師的私人倉庫裡,裝了滿滿一盆,又端回給蘇海倫。

  “角落裡有幾塊隕星鈦金錠,幫我拿過來。”

  李察跑了過去,給自己加上好幾個狀態,又激發了構裝,才把這幾塊看上去只有磚頭大小,實際上卻重達數十噸的鈦金錠搬了過來。

  就這樣,一個下午的時光就在打雜和跑腿中過去。李察卻覺得十分開心,彷彿回到了十二年前剛剛來到深藍時的時光。

  只是蘇海倫叫他來,就為了找個可以幫她幹活的?李察心中有些疑惑,隕星鈦金錠不吃反重力術,雖然他用魔法和構裝輔助也不是搬不動,但是直接找個力量型的戰職過來可能效率更高些。

  蘇海倫額前那縷金毛則是軟軟地趴著,似是對她的不爭氣深感無奈。

  大殿中忽然響起了魔法鐘聲,又到了晚餐時間。按理說,修復工作就該告一段落了。蘇海倫終於轉頭,看了李察一眼,說:“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這就結束了?但李察總覺得好像有些什麼不對的地方。傳奇法師似乎有話要說,可是卻總是避而不談。

  這時就連那縷金毛都看不下去了,驀然立起,用力一跳。它當然跳不出去,只不過拉得傳奇法師頭皮劇痛,忍不住摀住腦袋,怒道:“你想死啊。”

  但是經過這麼一鬧,蘇海倫心中的那點糾結卻也消了不少。她向李察看了一眼,吩咐道:“站在這裡等我。”

  在傳奇法師面前,李察早已習慣了服從。這可是過去十幾年養成的習慣,哪裡改得過來?

  蘇海倫跑到自己的倉庫裡,東翻西找,最後終於找出了那具精巧的黃金天平,然後又翻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砝碼,又跑了出來,放眼一望,大殿內就沒有一張桌子。於是她索性把天平放在地上,先是隨意拿了個砝碼放在一邊,然後口中唸唸有辭,不斷在另一邊添加砝碼?

  托盤裡的砝碼越來越多,可是依然高高懸在空中?好像這十幾顆大大小小的砝碼加在一起,還拼不過最初放下去的那顆小小砝碼?

  傳奇法師已經有些怒了,小眉毛越來越向上翹,手指不斷揉搓著一顆砝碼,然後才把它丟到了托盤上?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會知道傳奇法師柔嫩如水的外表都是假象,也才會知道她小小的身軀內有著足以蹂躪巨龍的力量?被她小手一搓,就是提亞馬特的龍角都會擰成一團,可是這顆砝碼不知是什麼做的,居然毫髮無傷?

  新的砝碼丟在托盤上,天平還是不動?

  李察站在旁邊,認出這就是當年曾經見過一次的天平?當時他根本看不出這個天平有什麼奇異之處,現在則起了好奇心,於是運起洞察,仔細觀察著這具天平?這一次,在李察的視野中,隱約出現數道淡淡的線條牽連在天平上?這些線條時而擴張,時而收攏,但是每一個節點又似乎遵循著什麼互相連接,每時每刻都會不同?每投下一個砝碼,線條出沒的規律又會出現徹底性的變化?

  李察知道這些是規則之線,看來這具天平絶對不凡,居然能夠引動規則之力,這是神器才可能會具有的特性?只不過李察也看不出天平引動的是什麼類型的規則,於是試圖以智慧天賦建立模型,解析看到的這些規則?

  可是略一嘗試,李察卻是皺起了眉?在他意識中映射出來的這些規則之力變化全無規律可言,根本沒有建立模型的一點可能。

  在魔法哲學課上李察曾經學過,既然是規則,就一定會有規律,哪怕完全的混亂其實也是一種規則?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明,天平引動的規則等級之高,遠遠超過了李察過往解析過的規則,即使是休蘭位面的神山規則,又或是聖樹王朝光明神所依託的規則也遠遠不如?他接連嘗試了幾次,終於確定想要解析這種規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完全沒有可能?

  每丟一個砝碼下去,蘇海倫嘴裡都是唸唸有詞,只是她聲音很含糊,根本聽不出在嘟嚷著什麼?李察豎起了耳朵,只捕捉到構裝製作、星穹等寥寥幾個不成體系的詞,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一個個砝碼疊上了托盤,把托盤裝得滿滿的,幾乎再無位置?可是另一側的托盤依然牢牢釘在地上,動都不動一下?

  在蘇海倫手邊,只剩下最後,也是最小的一顆砝碼?

  傳奇法師鼓起臉頰,忽然堵氣似的抓起最後的砝碼,大叫一聲“鮮嫩可口。”,就把這顆砝碼投下。

  砝碼投下,卻激起轟的一聲悶響,似乎整個天地都在回應。天平顫動,就在傳奇法師的目瞪口呆中,緩緩轉動,終於撬起了另一側的托盤。

  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啊。

  李察好像看到了無形中有一隻命運的大手,兩次拎起同一根稻草,壓倒了同一匹駱駝?

  李察還來不及感慨命運的腹黑與戲劇性,忽然心中一寒,因為傳奇法師已經轉頭,盯上了他,兩隻眼睛亮得無法言說。

  李察剎那間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似是整個星球正撲面而來。他隨即發現自己是錯覺,可是也差不多了,因為撲過來的是蘇海倫。傳奇法師的身材是略顯嬌小的,比現在已經完全長成的李察矮了整整一頭,可是撲來的氣勢卻如整座大陸壓下,沒有給李察留下一絲閃避的縫隙?

  李察只覺眼前一暗,整個視野、乃至整個身心都被傳奇法師強占了?李察號稱傳奇之下無敵,然而卻毫無抵抗地被撲倒,壓住?因為傳奇法師的傳奇是個謙遜的修飾語,也因為傳奇囊括了一段巨大的實力範圍,從21到30級,都可以稱為傳奇?

  蘇海倫的身體越來越熱,熱得讓具有火山血脈的李察都覺得滾燙的程度?她只是稍稍鼓蕩了一下身體內的魔力,兩人身上的衣服就若被位面間的暗流吹過,剎那湮滅。

  而被壓住的李察,根本動彈不得,就是他想要掙扎,也全無用處。李察的血脈、真名乃至構裝似乎全都處於偃旗息鼓的狀態,連那微不足道的啟動力量都用不出來。這不是失效,而是本能地畏懼。他終於強行催動了力量,可是無論怎麼使力,都全無效果。剎那間,李察覺得要想把按住自己的那只白嫩小手搬開,難度恐怕不比把深藍挪走小多少。這一刻,李察終於體會到了一隻蜂鳥被大象踩住的感覺。想搬開像腿嗎?門都沒有。

  不要說是李察,就是那頭五色母龍被傳奇法師按個正著,恐怕也只能從了。至於提亞馬特之流,只有被隨意揉搓的份。小小李察,則連提亞瑪特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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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四十五 神話終結 下


傳奇法師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姿勢,微微一動,小嘴驟然張開,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身體慢慢沉降。

  下面的李察也同時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吼,臉上湧起紅潮,拼命想要挺起身體,深入那星空的最深處。可是他被蘇海倫按著,空有滿腔宏願、一身力氣,卻只有承受的份。好在這種承受同時還是享受,倒也不是不可接受。就是那種動彈不得的搔癢,讓他全身血管都在顫抖,實在是說不出的痛苦與歡樂。

  一道又一道美麗神秘的藍色花紋在傳奇法師身體表面浮現,整個殿堂再次被深藍色的光暈所籠罩。

  傳奇法師已經進入忘我狀態,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意和本能在動著,追尋著最巔峰的快樂。好在她還記得不能把李察弄壞了,不然的話,就算李察的身體是傳說中的氪金鑄就的不滅之身,也能給擠成金條。

  這種絲毫不能動彈的搔癢,很快就變成了一種酷刑!就象老饕面對無上美食卻不能下嘴。李察一咬牙,第一次嘗試著激發來自熊首督軍的異能,想要悍然反擊!

  熊首督軍的異能聲名遠揚,它的威力早就被無數貴婦小姐們親身證實過,是號稱連母暴龍都可以擺平的神一般的力量。可惜所謂暴龍只是一種地龍,常見暴龍或許還不如真正巨龍的一條後腿粗。但就算是所謂巨龍,也屬於只能被傳奇法師碾過的貨色。

  所以李察的反擊無疾而終,甚至沒有引起傳奇法師的注意。蘇海倫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追逐著未曾體驗過的巔峰快樂。

  然而,世界是平衡的,有付出有所得,有所行動必有回應,施法不成必有反噬,熊首督軍的能力直接撞上了鋼板,李察當然也要付出代價。他只覺得全身骨頭一陣酥麻,再也忍耐不住,精華一陣狂噴。

  極度的歡愉之後,必然是極度的空虛。李察當即有種沉沉欲眠的感覺,只想就此睡去。可是傳奇法師卻依然在尋找著自己的巔峰……

  蘇海倫那麼一動,李察當即一聲呻吟,剎那間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他根本動都動不了,又哪有求死的可能?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忍耐,忍耐著一遍又一遍的反復壓榨。

  一顆鮮嫩水果,反復榨過汁後,剩下的就只是渣了。

  時間似乎很漫長,其實也很漫長,漫長得看不到盡頭。

  ……

  當傳奇法師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吶喊時,李察已經不清楚自己被榨出來幾次。熊首督軍的不敗神話,不光被徹底打落泥潭,還被皮靴重重碾過幾輪。

  神話總是相對的。

  在敢孤身挑戰一個位面眾神的蘇海倫面前,什麼神話都會被終結。

  當痛苦結束時,歡樂也結束了。

  傳奇法師身體一軟,無力地伏在李察的胸膛上。李察微微側臉,看著已經有些睡眼朦朧的那張絕美小臉,心中微微觸動。他動了動手指頭,發現現在終於能夠動了,於是抬起沉重如鉛的手,輕輕理了理蘇海倫的金發。傳奇法師滿足地哼了一聲,用腦袋拱了個舒服的地方,眼睛已經完全閉上了。轉眼間,她就響起了輕微的呼聲。

  李察抬起頭,在她的小鼻子上輕輕一吻,片刻後又移向下,在傳奇法師的唇上輕輕印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傳奇法師睡得迷迷糊糊,回應了一下,可是李察還想要第三下。於是覺得睡眠被打擾了的傳奇法師一只手臂橫了過來,壓住了李察的身體,又把他變成動彈不得的狀態,這才放心大睡。

  李察無奈苦笑,心底卻泛上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寧溫暖。

  可是他忽然想起一事,卻差點出了一身冷汗。關鍵就是,蘇海倫要睡多久?上一次她長眠,可是睡了一年多。不管睡多久,她似乎都不會有變化,更不會擔心飢餓這種人類的普通生理反應。但是李察不行,李察現在被壓得動彈不得,別說一年,就是三個月也能把他餓死了。群星之井和生命之霧不是萬能的,他依然需要吃飯。

  不過李察啞然一笑,把擔心都拋在腦後,和她相擁著沉沉睡去。

  好在這一次蘇海倫只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了。她直接彈上半空,舒展身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抬手打了個響指,兩名精靈傀儡侍女就將她的衣服捧了過來。蘇海倫看了看李察,吩咐道:「給他也拿一套衣服。」

  這些新建造的傀儡侍女智力卻顯然有些不夠,一名侍女答道:「殿下,您的倉庫裡沒有男人衣服。是不是給李察大人准備一套裙裝?」

  蘇海倫一怔,說:「那就找人送幾套法師袍過來!」

  傀儡侍女的智力總是讓人擔憂:「應該找哪一位?請您告訴我他的姓名、住址、特征和身體相關數據……」

  傳奇法師立刻不耐煩了:「出去隨便找個年輕男法師,把他扒了,衣服送進來!」

  如此暴力直接的解決方式,讓李察立刻一身冷汗,連忙說:「不用這樣,我有辦法!」

  蘇海倫好奇地看著李察,說:「你能有什麼辦法?」

  李察苦笑著說:「您不是可以短距精確傳送嗎?那就直接把我送回自己的居住區好了。」

  蘇海倫一拍自己的前額,將蠢蠢欲動的金毛拍倒,叫道:「對啊!我怎麼把這個忘了!」

  她即刻在空中點點畫畫,勾出一道傳送門,挾著李察就沖了進去。同一時刻,在李察居住區內也出現了一座傳送門。赤身裸體的李察被直接從傳送門裡丟了出來,門內還送出傳奇法師的一記飛吻。

  下一刻,蘇海倫又從自己的居住區內跳了出來,重重地落在地上,又把大殿震得搖晃了一下。傳奇法師出了自己的專屬區域,隨手拉過一個年輕法師,讓他去把所有大魔導師都叫到會議室開會,然後就丟開了他,向會議區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搖曳生姿,隔幾步還會擺個妖嬈姿勢。

  年輕的男法師還從來沒有和傳奇法師如此近地接觸過,一時腦中陣陣眩暈,只覺得似乎某種不可言喻的美妙命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據說傳奇法師吃掉李察的時候,李察才十級。他現在可已經是十二級的法師了!

  直到傳奇法師走遠,總算還沒有被綺夢燒糊涂的年輕男法師連忙喊道:「殿下,會議的內容是?」

  傳奇法師腦子根本就沒有在這上面,本能地胡亂答了一句:「論諾蘭德的發展!」

  年輕的法師當場怔住,總覺得心中某些高高在上、神聖而美好的東西似乎出現了一些裂痕。他趕緊用力搖了搖頭,強行把自己的智力降低了幾個等級,立刻又覺得蘇海倫的形象光輝美麗起來!更何況,傳奇法師只要美麗妖嬈、風姿絕代,其實也就足夠了,其它都是點綴。

  智力大降的年輕法師如飛而去,滿世界找齊了大魔導師們。在聽到會議議題時,所有大魔導師的臉色都十分奇怪。深藍還沒有修好呢,這就開始關心諾蘭德的前途了?難道蘇海倫殿下醒來後實力大進,又創造出了空間爆裂這種根本無法形容、可以輕易推平城市的魔法,自信由此膨脹,准備開始征服世界了?

  可是細細去想,好吃懶做、貪財能睡的傳奇法師好象從來都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一眾大魔導師各懷奇怪心思,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匆匆趕往會議室。黑金是最後一個趕到會議室的,灰矮人腿短是一個原因,他重傷未愈又是一個原因。當灰矮人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時,看到的卻是一幅詭異景像。

  傳奇法師坐在位置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臉上表情時時變幻,無比豐富,時不時還會無意識地呵呵笑上幾聲。而其它的大魔導師都已到齊,個個端然坐著,表情嚴肅。可是古怪的眼神,卻洩露了他們的心事。灰矮人不動聲色地坐進自己的位置,湊近旁邊的大魔導師,悄悄打著手語交流。

  灰矮人:「殿下這是……」

  大魔導師:「從剛才就一直是這樣了。」

  又過了片刻,傳奇法師才回過神來,掃了一眼,說:「大家都到了呀!呵呵,哈哈!啊,實在不好意思,現在我就是想笑,想忍也忍不住呢!呵呵,呵呵……」

  傳奇法師本來還是掩著小嘴在笑,但是這一開了頭就無法收場,轉眼間就變成「哦哈哈哈」的張狂女王笑。笑得酣暢淋漓處,還站起來順手擺了幾個禍國殃民的姿勢。

  一眾大魔導久經考驗,個個態度嚴肅深沉,仿佛真的是在聽傳奇法師講述著關乎整個諾蘭德前途的大議題。

  消息的傳遞總是比人們想象中的更快,還沒到晚上,傳奇法師的異常就悄悄地傳遍了整個深藍。當人們的數量足夠多時,總會有那麼幾個思維跳躍的人,把李察去了殿下私屬區域的事和傳奇法師的異常聯系在一起。其實如此明顯的跡象,並不需要多跳躍的思維就能聯系到一起。在這種涉及到男人和女人的事情上,流言總是傳得特別地快,人們的智商和想象力也會臨時提高幾個等級。

  整個夜晚,絕大多數人都是極度興奮,悄悄談論著私密的話題。但興奮的人群中,也夾著一個特別痛苦失落的十二級年輕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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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四十六 從寵物到情人

  在私屬區域中,李察拖著疲累的身體,很艱難地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雙腿一軟,又差點摔倒。

  這片專屬區域就是李察當年在深藍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在傳奇法師沉睡後,李察接過了維持深藍運轉的重任,隨即黑金把旁邊的兩個居住區也併入這裡,就形成了一個面積接近五千平方米、各種設施一應俱全的超級居住區。平時很少來深藍的李察更多把這裡當成一個儲物場所在使用。

  就在這時,一件柔軟的法師袍披到了李察的身上。這讓李察大吃一驚,誰能在深藍的核心區域,如此悄無聲息地接近他?

  轉頭望去,看到給自己披上衣服的是水花,在少女身旁,還放著全套衣服。少女是殺手,平時習慣了行動無聲。而這時李察正是昏昏沉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屋子裡還有人。

  這幅樣子被水花看了去,李察臉上不禁一紅。不過既然水花都在了,那無面呢?李察心下一驚,抬頭一看,果然就看到了無面,也同樣幾乎沒有氣息外洩。無面正站在李察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盯著傳送門剛剛出現的位置左看右看,根本沒在意李察的狼狽。

  李察反而有了些好奇,問:“無面,你在看什麼?”

  “驗證一下剛才的一個判斷。”

  “什麼判斷?”

  “你那位殿下女人,剛剛使用的是一個不穩定的傳送門。”

  李察聲音一顫:“不穩定的傳送門?”

  他心中立刻就浮現了當日浮冰海灣上那宛若末日般的景象。

  無面立刻就驗證了李察的猜想:“對,就和那天龘大戰時的傳送門差不多。只要稍有震盪或是失控,就會爆炸的那種。威力嘛,嗯,炸倒深藍問題不大。”

  雖然李察對傳奇法師有著近乎於盲目的信心,此刻也不覺出了一身冷汗。原來毀滅曾經近在咫尺。等李察定了神,穿好衣服後,無面就問:“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麼?你準備在深藍呆多久?”

  李察略一猶豫,臉上掠過一抹不捨,但還是說:“讓我休息一晚,等明天傳送陣修復,我們立刻回浮世德,”

  “回去之後呢?”

  李察吐了口氣,帶著悠悠神往,說:“開闢領地,拓展位面,研製構裝……我要做的事情多著呢,”

  他從未在絶域戰場之外看到過超級強者那個層次的戰鬥,親眼目睹後,才意識到超級強者如果在主位面進行戰鬥簡直是一場災難。絶域戰場的位面已是瀕死,而主位面卻仍生機蓬勃,因此當超級強者們的力量攀升到撼動位面本源的程度時,就像是從世界的活體上生生地扯下血肉般恐怖。難怪各國把較量的主戰場放在絶域戰場,也難怪超級強者們之間從不輕啟戰端。還好諾蘭德極為強大,更是生機勃勃,才能容得下無定和蘇海倫一場大戰。

  而李察更是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離前方目標有多遠的差距。

  無面隔著面具盯著李察,玩味地說:“又有雄心壯志了嘛,怎麼,真捨得放下你那位殿下女人?”

  李察抬頭仰望,彷彿隔著無數樓層,看到了深藍上層的傳奇法師。他笑了笑,說:“現在不放下又能怎麼樣?我可不想永遠被人認為只是她的一個寵物。”

  “現在是小情人,不是寵物了。”無面糾正著。看不出來,她還極具八卦的天份,這麼快就能掌握深藍最新流言的核心。

  李察只好苦笑:“有區別嗎?”

  無面認真想了想,說:“有的,現在的狀況,你只要服侍好了她,就可以一直靠吃軟飯過下去。”

  剎那間,李察有把無面扔到深藍外頭去的衝動。

  浮冰海灣上,傳奇法師與同盟女皇的一場大戰震驚了整個諾蘭德。各種版本的戰況如風一樣傳遍了整個大陸,最後拼出了一幅十分完整的拼圖。宛若世界末日的戰況,現場殘留的力量撞擊痕跡,等如是向整個大陸宣告了無定女皇和傳奇法師具有超級強者的戰力。

  於是兩大帝國的使節團悄然接到了撤回的命令,至於更改分界線這件事,自然就此擱淺。聖樹王朝那位侯爵的死亡,也獲得了相應的補償:一平方公里荒蕪的山地。但這個時候,沒有人再提侯爵的事。

  但分界線的更改只是擱淺而不是放棄。浮冰海灣的大戰在證實了無定女皇和蘇海倫殿下完全能夠與超級強者抗衡的實力的同時,也證明了她們之間水火不容的關係。所以無論怎麼計算,神聖同盟還是只有無定女皇一位超級強者。而同盟皇帝和守護者不合的背後意味著無數種可能性。

  現在聖樹王朝和千年帝國準備觀望,看看神聖同盟會如何防守絶域戰場的軍團要塞。雖然無定強勢回歸,但是另外兩大帝國卻不認為她有菲利浦的實力,因此也並不看好她在絶域戰場上的統治力量。況且當年那個驚才絶艷的戰鬥天才的脾性顯然更加古怪了,甚至有人偷偷地懷疑她是否懂得如何治理一個國家。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比和自己國度的守護者打上一架來得好。

  另一件事,則是蘇海倫殿下所開發的、威力已經震驚整個大陸的恐怖魔法,空間爆裂,也傳遍了法師的世界。無數法師悄然趕到現場,追尋殘留的魔法痕跡。

  從現場的痕跡,以及目擊者的口述,他們欣喜地發現這一魔法的原理非常簡單,就是把位面傳送門摺疊壓縮,利用傳送門貫通兩個位面的特性,在不穩定狀態達到極致時爆發,那時位面間恐怖的能量風暴就會湧入諾蘭德內部,瞬間形成威力難以想像的大爆炸。從原理到施法步驟,空間爆裂都簡單清晰,甚至大魔法師們都能夠輕易地掌握這一魔法的理論。

  那些眼光獨到的人們,立刻就看到了空間爆裂是足以改變世界對法師認識的恐怖魔法。可以說,當空間爆裂也能夠像時間停止、死亡律令一樣成為標準魔法時,哪怕它最終變成只有高等級傳奇法師才能夠掌握的魔法,也足以讓法師們在整個位面的地位大幅提升。

  法師總是具有探索精神的,只有不擅戰鬥的高階法師,沒有不擅研究的高階法師。所以當下就有人開始嘗試著掌握空間爆裂,結果一天時間內,整個諾蘭德大陸發生了大大小小數十次爆炸,爆炸威力大小不一,但都遠超正常魔法實驗失敗的水準。最強烈的一次爆炸直接抹平了小半個城市。每次爆炸,都伴隨著法師的隕落。

  在這一天中,諾蘭德有一百一十位法師因為實驗失誤而死亡,其中包括一位傳奇法師和三十五位大魔導師。他們共同的特點,都是精通空間類的魔法。

  在慘痛教訓面前,膽顫心驚的法師們才重新開始審視空間爆裂這個魔法。隨著對失敗實驗的研究,法師們發現所有爆炸都發生在放鬆對傳送門控制的一刻,還根本沒到摺疊壓縮的地步,更別說像蘇海倫那樣把空間門揉成一顆可怕能量光球,然後還能砸出去。

  在空間魔法中,位面傳送無疑是王冠上最璀璨的珍珠。對傳送門的控制是最重要的一環,任何不穩定都有可能導致災難性的後果。所以歷代空間法師構建傳送門時都是小心翼翼,並且儘可能的把傳送門兩端都建立在穩定的環境中。可以說,蘇海倫的空間爆裂一舉顛覆了千百年來的魔法常識。

  不過血淋淋的教訓,也讓法師們重新認識到傳送門並不是一個好玩的玩具。可是空間爆裂的誘惑又是無以倫比的,所以一眾法師們一邊老老實實地開始重新從理論層面研究空間爆裂的原理,另一方面則派人前往深藍,看看能不能從蘇海倫手中直接換到空間爆裂的秘密。但是後者的希望十分渺茫,如這類特殊性質的魔法都是一個法師最寶貴的財富,怎麼可能隨意公開?

  想要利益交換,難度是同樣的。蘇海倫殿下是眾所周知的屠龍者、位面旅行者,深藍仲夏狂歡拍賣會是整個大陸的盛會,法師們都期待著傳奇法師展示新收藏,而想不出來有什麼東西稀罕到能夠打動她。

  大戰的另一位主角,無定女皇在提著濁流,悠然回到浮世德後,忽然發現整個皇宮內的人對她的態度都恭敬了許多。由於回來時她並沒有刻意趕路,而是順便到極地大陸兜了一圈,路上耽誤了幾天時間,結果大戰的消息比她本人還要早到浮世德。

  至於濁流,一路上他始終蜷成一團,進入類似於冬眠的狀態,這才壓制住了傷勢。他的傷比原本預想的還要重,生命誅絶的狠毒早就聞名於世,可是李察的生命誅絶效果卻比傳說中的還要陰狠。濁流眼看著傷勢一天比一天重,不得不進入休眠狀態,維持生命。而無定顯得並不擔心他的狀態,也沒有出手救治的打算。無定女皇一生中只會殺人,不會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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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6 22:51:14
章四十七 選妃
回到浮世德後,無定第一時間把濁流扔進了皇宮的冷庫裡,那裡還存放著上百噸的龍肋排龍腿肉龍裡肌等等,一接觸到龍肉,濁流立刻從休眠中醒來,抱住一塊桌面大小的巨龍前腿肉,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完全不顧那是生肉

還沒有來得及離任的近臣在旁邊看了,小心翼翼地說:“陛下,要不要小人叫廚房把這些龍肉做成菜,這樣吃,似乎口味不佳”

無定搖了搖頭,說:“不用,對他來說,有肉吃就夠了,你不用管他,讓他在這裡吃,一直到他自己出來為止”

近臣立刻說:“是,陛下”

無定向自己的寢宮走去,近臣則一路跟隨

“我的寢宮收拾出好了嗎”

近臣說:“已經完全按您的吩咐改造過了,另外,皇室所有人員的名冊也給您準備好了”

無定腳步稍稍一頓,淡淡地說:“裡面不會有遺漏或者虛假吧”

近臣立刻額前見汗,忙說:“小人花了大力氣,可以保證裡面絕無虛假和遺漏”

無定隨口說:“嗯,大力氣……”

近臣的汗幾乎把衣服濕透,低頭說:“確實是大力氣”

無定輕輕吐了口氣,說:“這件事你辦得不錯,回頭再給我一份名單,究竟是哪些人讓你花了力氣的,都寫上去”

近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說:“陛下,這個……如果小人這樣做了,恐怕整個家族今後都不保”

無定冷笑道:“怎麼,你是怕我在這個皇位上坐得不久”

近臣大驚:“絕對不敢”

無定聲音轉為陰沉,說:“你放心,就算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皇位,在我走之前,也會把所有我看不順眼的人統統殺光”

這一下,近臣連汗都流不出來了,只得說:“小人明白了,晚餐前,就會把您需要的名單送上,這份名單中絕不會有隱瞞和遺漏”

“很好”

說話間,無定已經到了自己寢宮的門口,兩名英俊挺拔的武士向她單膝下跪行禮,然後為她拉開了手工精美的大門

寢宮是一個全新的折疊空間,規漠分宏偉,與皇宮入口連接的通道則延用了菲力浦在時的長廊,長廊內懸掛著歷代皇帝的畫像,以及皇室一些重要人物的肖像,到處都是藝術品用作裝飾的獸首標本,以及武器盔甲等,由於神聖同盟尚武傳統,各種異獸標本和武具盔甲比例顯著高過另外兩大帝國,那些武具盔甲中,赫然還有不少傳奇級別的裝備,真到了關鍵時候,抓起來就能夠上陣殺敵

寢宮已經按照無定的要求重修過,幾乎清除了菲利浦存在時的一切痕跡,其它則一切照舊,無論奢華還在簡陋,在無定女皇眼中都沒什麼區別

無定一路走進寢宮,四處看著,對佈置十分滿意,凡是能夠讓她想起舊日時光的東西都已經被換掉了,近臣能夠服侍菲利浦近三十年,這方面的功力自然極是深厚

近臣向一名侍女打了個手勢,侍女如飛而去,片刻後,寢宮裡響起一片淩亂急驟的腳步聲,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湧進了寢宮,這群人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總而言之沒有一個正常的傢伙,他們共同的特點是極為誇張的服飾,無論男女,臉上都塗著白粉,厚得仿佛一直在掉渣,黑色紫色青色等等眼影,再配上朱色的口紅,若是在夜裡出沒,著實可以嚇死幾個膽小的

無定皺眉道:“這是”

她早就看出這些人最多只懂一點粗淺武技,殺了都嫌髒手,不然的話,就沖他們敢這麼往自己身邊跑,她就有可能殺幾個不順眼的

近臣忙道:“他們是宮廷裁縫,要給您裁剪衣服,好用在您的即位大典上”

無定雙眉一皺,說:“讓他們滾,”

話剛出口,她忽然想了想,說:“都回來,把禮服式樣拿給我看看”

一個肥胖而虛弱的老頭被眾裁縫推了出來,他強自鎮靜,用顫抖的手送上了一本設計好的畫冊,畫冊裡面都是裁縫們這幾天根據無定女皇的性格特點設計出來的,開篇幾頁都是正式且傳統的宮廷禮服式樣,看得無定雙眉緊鎖,然而後面幾頁風格就陡然變化,有走中性路線的,有偏男性風格的,有繁複復古,也有簡潔明快,這幾頁才看無定看得舒服了些

忽然其中一頁吸引了她的目光,於是伸手一指,說:“就照這個做吧”

眾裁縫如蒙大赦,以和來時一樣的速度飛奔而去,無定揮退了近臣和侍女,走入寢室,然後站在落地鏡前,慢慢將衣服一件件脫下,露出一具線條無比勻稱協調的身體,無定的身體肌膚光滑,全身上下曲線柔和,幾乎看不出力量的痕跡,她站在鏡前,慢慢抬起左臂,隨著這個動作,左肋下緩緩出現了一個數十釐米長的裂口,裂口極深,已經可以看到肋骨上的刻痕,創面的血肉早已乾枯,不知道傷了多長時間

無定輕輕撫摸著這道傷口,眉宇間神色變幻不已,這不光是刻在身體上,也是刻在她心上的一道深深創傷,這道傷口源自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也是導致她落敗的直接原因,三十年來,這道傷口從來沒有癒合過,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在外域那瘋狂而顛倒的世界裡,她怕沒有了這道傷口,便會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曾經的記憶

就這樣,時間悄然流逝,從日暮到黃昏,再到夜色深垂

當大半個浮世德都進入夢鄉時,臥房的門卻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吧”無定女皇站在窗前,淡淡地說

推門進來的是濁流,他已經換上了一身全新的禮服,身上自然而然就有了種邪異的魅力,此刻的濁流神完氣足,再也沒有重傷垂死的樣子

“你的傷好了”

濁流恭敬道:“原本就不是特別致命,吃了三噸龍肉,自然就好了”

無定點頭道:“好,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去想想辦法,讓我開心起來”

濁流一怔,但依然答道:“如您所願”

無定女皇有些煩燥不安地敲打著窗臺,問:“最近我還忘了什麼事嗎”

濁流在這方面確實盡職,當下說:“菲利浦陛下的皇妃和皇子們都已經召集到了浮島上,等候您的召見,已經等了幾天了”

無定哦了一聲,說:“這事我倒是忘了,那一會見見他們吧,還有其它什麼大事嗎”

“近期有三件重要事情,需要您親自處理,一是菲利浦陛下的葬禮,二是你的登位大典,三就是絕域戰場的守衛”

無定雙眉又緊緊地鎖了起來,說:“怎麼這麼多事,菲利浦不是已經融入時光洪流了嗎,還搞什麼葬禮,登位大典,隨便弄弄就行了,不就是宣佈一下的事嗎,我看半小時足夠了,絕域戰場倒是真正重要,可惜祭品對我們根本沒有用”

濁流無奈地勸道:“陛下,菲利浦陛下的葬禮非常重要,這也是讓貴族向皇室重新表示效忠的一個機會……”

濁流費了好一番唇舌,才讓無定勉強答應配合,在無定看來,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面,倒不如去絕域戰場殺幾個達克索達斯人,她可是許久沒有上過絕域戰場了,頗有些懷念那裡無休止的戰鬥與殺戮

淩晨三點,皇宮中突然鳴響淒厲的警鐘,若大的皇宮內頓時一片混亂,但是最初的混亂之後,人們就想起了平時訓練的各種舉措,於是侍女和護衛各司其職,混亂的皇宮立刻重新有了秩序,按照皇室慣例,警鐘一響,所有人要立刻起來,隨時準備按照命令轉移,因為如果來皇宮都鳴響警鐘時,也就說明局勢惡劣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但是今晚的警鐘卻顯得有些異常,一隊隊禁衛武士穿過不知所措的人群,前往一處處指定的宮室,將住在那裡的人帶了出來,前往指定的一處大殿,片刻之後,陸陸續續有十幾隊武士押送著指定的人來到大殿,並將他們推入殿中

被集中到殿內的有十幾個貴婦人,另有十余名皇子和公主

在大殿的盡頭,架起了一座高臺,高臺上擺放著一把鐵制的高背椅,上面坐著新任的女皇,無定陛下

在大殿中央,被押進來的人看到這種架勢,忍不住的驚慌起來,因為這種場面象極滅口前的情景

這時無定緩緩開口:“你們都是菲利浦的妻子和兒女,不過菲利浦已經死了,所以除了皇后之外,其它的皇妃都給我早點滾出浮島去,你們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這時旁邊的濁流低下頭,輕聲說:“菲利浦陛下沒有皇后”

“沒有皇后”無定臉色一亮,隨即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她才對下方一眾貴婦人說:“既然菲利浦沒有皇后,那你們就都滾出去吧,限你們在明天中午之前出發,不得有誤”

命令一出,眾皇妃貴婦們頓時一片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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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四十八 葬禮

  因為浮島的大小有限,皇宮中對空間技術的利用也已達到了極限,所以一代皇帝逝去後,除了皇後,其它的皇妃子女都要搬離皇宮,為新皇的後宮和子女挪出地方。

  所以無定女皇的說法並沒有什麼問題,惟一的問題就在於,她的動作太快了,幾乎沒有給菲利浦的女人們留下任何准備時間。這個時間限定,相當於把她們從皇宮裡轟了出去。而且按照慣例,怎麼也應該等到菲利浦葬禮完成之後,才到她們搬離皇宮的時候。無定的決定等如說是剝奪了她們參加菲利浦葬禮的權利。

  十幾名皇妃大多有著豪門背景,其中六層浮島中除了阿克蒙德之外,每個家族都有一名皇妃。她們可說有恃無恐,此刻切身利益受損,再也顧不得其它,紛紛出言指責。

  高坐在寶座上的無定臉色不變,聽著她們吱吱喳喳地吵鬧了整整一分鐘,才懶洋洋地說:「濁流。」

  濁流露出了然的獰笑,說:「小人在。」

  無定抬手向其中叫得響亮尖刻,又是最妖嬈美麗的一名皇妃一指,說:「把她扒光了,扔到外面去。」

  濁流深深鞠躬:「如您所願。」

  「不。這種事用不著你去做,髒了你的手。叫幾個衛兵就行了。」

  濁流即刻從外面叫進來六名如狼似虎的禁衛武士,向那名已經臉色慘白的皇妃一指,說:「去,把她剝光,一塊布也不許留。」

  那名皇妃尖叫起來:「不。我是威靈堡公爵的侄女。你們不能這樣對我。誰敢碰我,叔叔會殺了你們的!」

  禁衛武士們都有些遲疑,只有兩個挪動腳步,走向那名皇妃。其余四個還在猶豫,忽然看到濁流全無笑意的眼睛,心中當即一寒。有一名反應快的武士拔腳就奔向了皇妃。他剛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傳出撲撲幾聲輕微的悶響,隨後濃郁的血腥氣直刺鼻梢。

  三名禁衛武士倒在地上,濁流帶著不變的笑容,將三顆還在跳躍著的心髒塞進嘴裡,一口一個地吞了下去。一縷血沫從他嘴邊溢出,被舌頭一卷,就被舔了個干淨。

  大廳中寂靜無聲。

  那名皇妃也嚇得呆了,直到六只大手摸上身體,才驟然尖叫掙扎。可惜她無論怎麼反抗,都不可能是三名禁衛武士的對手。身上的華服轉眼間被撕得稀爛,剝光,赤/裸的身體隨即被禁衛武士們高舉過頂,送往殿外。皇妃的尖叫已經變成了哭泣,灑滿了一路。

  濁流又叫進來幾名禁衛武士,讓他們把地上的屍體和血跡清理干淨。

  現在,再也沒有人敢斥責新任的女皇了。大殿中或許只有濁流一個人知道當年的事情真龘相,才會明白以無定的脾氣,沒有當場殺光菲利浦的女人們已經算是非常仁慈了。

  無定揮了揮手,讓一眾皇妃們站到旁邊,又把皇子皇女們帶了上來。這一次,她的目光柔和了許多,但再怎麼柔和,也是凶獸看著食物的眼光。無定的目光從一眾皇子皇女身上掠過,忽然說:「怎麼少了一個?」

  濁流立刻說:「大公主雷婭多日前就已外出,不知去向,所以沒法通知到她。」

  「少一個就少一個吧。」無定無所謂地說,然後目光從一個個皇子皇女身上掠過。

  實力出眾或者是天賦強橫的,比如尼瑞斯,與無定的目光一觸,立刻就覺得如墜冰窟,完全動彈不得,身體內外的秘密似乎都被她看了去。尼瑞斯咬緊了牙關,可是依舊控制不住牙齒互相撞擊,不得地打著寒戰。直到無定的目光轉向下一個人,一身斗氣才重回尼瑞斯的控制之下。

  無定向尼瑞斯、尼祿和瑞安一指,說:「你們三個,一會回去後好好想想可以為皇室做出什麼樣的貢獻。想好了告訴濁流。如果貢獻足夠多,你們和你們的母親就可以留下來。其余的人……」

  無定的目光掃了下剩余的十幾名皇子皇女,淡淡地說:「你們的血脈能力不夠,但也可以自己想辦法,為皇室作些貢獻。自己沒能力的話,就去找你們母親的家族。我給你們一周的時間,如果付不出足夠的代價,就都給我滾回到你們母親那裡去。皇室直屬的一切領地、位面都將收回。」

  無定此言一出,皇子們也是臉色慘淡。當初為了歷練子弟,皇室拿出了十幾個專屬位面,為每個有培養前途的皇子皇女都配了一個,供他們磨練位面戰爭的領主能力。這些位面,按照不成文的規矩,如果經營得好,將來就都是他們私人的位面了。每個位面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是此刻卻被無定一句話給收回了。

  只有尼祿和尼瑞斯臉色如常。他們早就在經營拓展真正屬於自己的位面,皇室位面收不收回,對他們的實力其實影響不大。

  幾乎每位皇妃皇子,都或多或少地涉及到豪門勢力。無定此舉等如是得罪了幾乎所有的浮島豪門。這種事連菲利浦都不會去做,但無定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豪門,除了新晉的阿克蒙德和阿南之外,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她得罪光了。

  當著眾皇妃皇子的面,無定帶著些慵懶地問:「濁流,我最近有些提不起精神。皇宮裡正好會空出一批房間,你去給我選一批妃子進來吧!」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菲利浦的葬禮還沒有舉行,登位儀式也未完成,就先要選妃了,而且無定是女皇。按照貴族的傳統,女皇應有一位固定的丈夫,擁有親王的頭銜。至於她的情人,無論數量多少,都是不能端到台面上來說的。

  但是濁流眼中根本沒有傳統這個詞,直接問:「陛下,您有什麼要求?」

  無定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男女不限,種族隨意。你先弄一批來給我玩玩再說!」

  濁流心中盤算了一下,說:「第一批需要三天時間,您看如何?」

  無定雙眉微皺,說:「三天長了點……算了,就這樣吧!這三天也別浪費,先把菲利浦的葬禮辦了!」

  濁流辦事極度迅捷,所以才清晨時分,關於菲利浦葬禮的邀請函就發到了各大豪門手裡。這封邀請函又把各大豪門弄得一陣忙亂。因為菲利浦葬禮的時間定在第二天的上午十點,如此短的時間,根本就不夠舉辦一場隆重的葬禮,甚至不夠各大豪門准備一篇象樣的祭文。

  但是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是無定陛下,這位女皇無論干出什麼來,都不會讓人覺得吃驚。何況自她登位以來,除了和蘇海倫一場莫名其妙的大戰之外,其實沒有干出太出格的事,並且為同盟免除了一場割地之辱。當時神聖同盟被迫割讓領地是一方面,兩大帝國同時盯上了李察,這又是一方面。李察對於整個神聖同盟的戰略價值已經小有顯現,他的魔動武裝讓所有傳奇法師在位面間的生存能力都有所提升。假以時日,由此引發的差距就會變得越來越明顯。

  魔法鐘的指針很快就移到了第二天正午十點。

  葬禮在皇室浮島的紀念堂裡進行。這座紀念堂面積並不大,所以每個家族只能來三四個人參加。除了艾莉婕,李察還出人意料地帶上了溫寧頓和黛玫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妹。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溫寧頓已經初脫稚氣,變成了一個挺拔高大的青年。他的實力也有所增長,已經從當初的烈火衛士,變成了如今十五級的烈焰將軍。黛玫則是在大規龘模戰爭中實力飛速成長,此刻已是十七級的咒術師了,實力直追艾莉婕。她正在努力壓制自己的魔力,以便換取強力的魔導技能。

  紀念堂內,無定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此刻的無定女皇換上了一身全新制作的禮服。這是一套類似於元帥軍服的禮服,線條簡潔剛硬,以深黑為底色,高高的立領,修身的上衣和長褲,以及一雙及膝的長靴,充分勾勒出新任女皇修長的身材和讓人驚豔的長腿。它將無定塑造出中性偏陽剛的風格。偏偏無定如果不刻意釋放殺氣的話,本身其實還是一個有著絕代風華的女人,只是她的美麗如同刀鋒,讓人難以消受。

  這身禮服的雙排衣扣,袖口箍線,以及領口的遠古泰坦徽記,都是以暗金作為底色。整件禮服上惟一華麗的裝飾就是上衣口袋中插著的一朵星空藍的玫瑰。就是這朵玫瑰,為無定平添無限妖魅。

  在她面前,皇室的祭壇上方懸掛著歷代皇帝的肖像。葬禮儀式結束後,菲利浦的肖像也將掛在這裡。這幅肖像並不是大多數時熟悉的那個肥壯如山的菲利浦,而是一個滿臉剛硬胡茬,看上去有些憨厚的大漢。和他滄桑的外表相比,那張臉其實是很年輕的。上了年紀的老人都知道,肖像上畫的其實是三十年前的菲利浦。

  魔法鐘聲響起時,葬禮正式開始。

  無定走到祭台前,默然良久,才沉聲說:「這裡將會沉睡著這樣一個男人:他活著時,讓無數強者寢食難安。等他死了,他們才能享受一晚的安眠。」

  這就是無定的悼詞。

  隨後,她親手拿起菲利浦的畫像,鄭重把它掛在預定的位置上,凝望了一會,才轉過身來,對著一眾豪門家主說:「葬禮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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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章四十八 魔法靈魂

  這是一場出人意料的簡短葬禮,可是回味無窮。

  在離開皇宮的路上,李察忽然想明白了,無定女皇是認為除了她自己,包括鐵血大公在內,其它人根本沒有向菲利浦至悼詞的資格。李察見過菲利浦,也從側面體會過皇帝在絶域戰場上的不世武功,因此倒不覺得無定此舉有何不妥。只是想想就可以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又會成為新皇行為荒誕的一個實證,在貴族間悄悄傳遞。

  貴族們總是健忘的,當沒有了兩大帝國迫在眉睫的壓迫,他們眼中漸漸又只會有失去的懊惱,而看不到已經得到的好處。

  李察在向外走的路上,忽然看到尼瑞斯匆匆走來,經過他身邊時壓低了聲音說:“晚上我來找你!”

  說完,也不等李察回答,尼瑞斯就逕自向前走遠。李察不動聲色,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繼續向皇宮外走去。

  不過就在尼瑞斯行將進入另一座宮殿時,旁邊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李察曾經見過的金貝葉伯爵。李察頓時覺得十分奇怪,金貝葉伯爵是千年帝國的使者,怎麼還留在這裡,而且看樣子能夠在皇宮中自由活動。

  金貝葉攔住了尼瑞斯,含笑說了些什麼。尼瑞斯顯得十分猶豫,最終還是勉強點了點頭。金貝葉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向他行了一禮,就轉身離開。伯爵還看到了李察,遠遠地向李察打了個招呼。

  回到浮島後,李察總是莫名地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尼瑞斯匆匆說的那句話,總是讓他有種不太好的聯想,四皇子的話是用鬥氣波動傳進他耳朵裡的,這樣謹慎的行為明顯是在防備著什麼。

  李察浮思連綿,總是靜不下心來。不過這時候無論想什麼都是無用,等到晚上尼瑞斯來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他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向城堡下方的倉庫區走去,那裡放著最近一段時間珞琪新送來的構裝拼件,需要他來完成最後的步驟。

  珞琪的構裝水準一直在穩定提升,時至今日,早已超過了李察當年認定她的天賦極限。看來在構裝的領域,天賦並不是不可踰越的界線。實際上,在任何領域天賦都不是完全不可踰越的,只是背後將會是近乎瘋狂的無法用倍數來形容的努力。

  現在只有蠻荒守護和蠻荒打擊兩個核心構裝的關鍵部分,還需要李察親自動手完成。因為這兩個構裝繪製對魔力要求並不高,可是對精度要求極高,達到三階構裝的中上水準,珞琪暫時還沒有能力把控。

  另外,在倉庫裡還放著一張未完成的全新構裝。那是李察這段時間以來的苦思精華,取材於和生命誅絶類似的深紅流火。

  深紅流火也是一張設計圖接近於完全公開的四階構裝,同樣以難以繪製著稱。這幅構裝除了要求無限逼近五階構裝的精度外,還要求繪製者傳奇級別的魔力,並且能夠在操縱火焰能力上達到大師級別。而構裝的用途,按照現有的說明,不過就是讓使用者發出的火焰類能力威力提升一個大的等級而已。超高的要求,狹窄的用途,讓這幅構裝一直乏人問津。別說沒幾個人能夠做出來,就是做出來也沒幾個火系法師買得起。

  李察得到了深紅流火的設計圖後,一直在仔細研究。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設計出這張圖的那位構裝師,可能也沒真正把這幅構裝做出來過。深紅流火的設計擁有天才的構想,但缺乏實踐的佐證。

  而李察覺醒了毀滅真名後,對火焰的掌握已達大師之境,發出的火焰已有幾分深淵獄火的氣息。因此他發現設計圖中許多設想不切實際,又有另外一些功能過度強化,於是刪刪改改,不斷完善設計,現在已經把繪製的魔力需求降至二十級附近。

  對於掌握了魔動輪迴的李察而言,依靠精準的魔力控制,即使現在只有十九級,也能夠達到二十級魔力的效果。

  當李察成功融合了蒼藍之月之後,就已經達到修改後的深紅流火全部要求。這一構裝對他的戰力加成可是十分巨大,因此李察也繪製得十分用心。幾天下來,已經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雛形。再接下來因為暫時沒有靈感,就把構裝安放到倉庫裡,等候能夠靜下心時再次動筆。

  不過這個時候,在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魔法倉庫裡,卻悄悄多了兩個身影。那是一男一女,他們潛進只有微弱光芒的魔法倉庫,沒有觸動任何警報系統。

  但是看他們的行跡卻也不像是來偷東西的,而是一進來就立刻緊緊擁抱在一起,忘情地擁吻起來。很快激吻已經無法讓他們滿足,男人開始用手在女人身上大膽探索。女人開始還在阻擋,但轉眼就變成了迎合。

  在微弱的魔法光芒下,可以看到男人十分英俊,那雙眼睛漂亮得似乎會笑。而女人非常年輕,身材更是惹火之極,碩大的胸緊緊頂在男人身上,讓接吻都變得有些困難。男人的手已探進女人的上衣,可是顯然,他用兩隻手去抓一座山峰,都還有所遺漏。

  女人忽然一聲呻吟,身體散發出火一樣的熱力。與這股熱力相呼應,倉庫裡忽然亮起了數團魔法光輝,將整個倉庫照亮了不少!

  他們立刻受了驚嚇,男人慌道:“有人來了?!”

  少女搖頭道:“不會!別害怕,這座倉庫平時根本不會有人進來。剛才我把觸發警報屏蔽了,這是哥哥存放魔法物品的地方,侍從們都不被允許進入的。不用擔心,哥哥也不會來的。他今天去參加皇帝的葬禮了,哪有這麼快回來?”

  英俊的年輕男人總算定下了心。他向四週一望,眼中全是燦爛的魔法光輝,晃得他一陣眩暈。他的聲音忽然有些乾澀,問:“你的哥哥不是大構裝師嗎?這些箱子裡放的難道都是構裝?”

  少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應該還有魔法材料吧?不過哥哥的構裝大多是存放在這裡的。”

  “構裝!我還沒有看到過完整的構裝呢,要不我們悄悄打開來看看?”年輕男人提議道。

  少女有些猶豫:“哥哥知道了要生氣的。”

  男人柔聲說:“生氣有什麼的,你是他的妹妹啊!他不會罰你的。再說,我們只是看看而已,只要不動,就不會壞的。”

  少女有些卻不過他的堅持,態度開始鬆動。就在這時,年輕男人忽然一聲低呼:“那是什麼?!”

  少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倉庫的一角有個精緻架子,上面單獨擺放著一個封魔箱。封魔箱小而精緻,上面繪滿了密密麻麻的魔法陣,箱子一角還有鎦金的手繪簽名。一看就知是出自最頂級大師之手的封魔箱。

  但是封魔箱上卻出現了一團暈紅光芒,隨後有一道光柱筆直向上,直照射到倉庫天花板上。光柱凝聚不散,顏色不斷變幻,從藍轉到紅,又從紅轉到藍,如此不斷循環。

  一個頂級的封魔箱,居然還隔絶不了箱內東西的魔法波動?

  少女也不禁怔住了。

  那道光柱開始吸收周圍游離的魔法能量,並變得越來越凝聚。轉眼間,它的變化就由光芒色彩,轉為時粗時細,宛若在呼吸著。再過片刻,他們甚至聽到了隱約的心跳聲。

  少女顯然在魔法學上的造詣頗為淵愽,剎那間想到了什麼,失聲道:“魔法靈魂!這是剛剛誕生的魔法靈魂!”

  年輕男人立刻色變,顯然他也知道魔法靈魂是什麼。魔法靈魂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靈魂,每一個誕生都極為不易,但它們與真正的靈魂沒有太大的差異。有了魔法靈魂,就有了靈性和智慧。一件魔法物品有了靈魂,就會變成真正的神器。一件構裝,要有了靈魂,才會成為五階的聖構裝。否則的話,無論它怎麼強大,都只能算是四階構裝。

  從另一個角度看,凡是流傳於世的五階構裝,還沒有比四階構裝差的先例。恰恰相反,除了生命誅絶、深紅流火這類要求之高、直追五階構裝的見鬼設計外,五階構裝在威力上可以完全碾壓四階構裝。

  一個魔法靈魂怎樣形容其價值都不為過。它至少相當於一個高級祭品,價值以百萬起計。這個明顯是新誕生的魔法靈魂,如果能夠剝離出來,甚至可以賣到五百萬以上!五百萬金幣,多少年輕天才奮鬥一生,也賺不到一百萬。又有多少普通人終其一生勞勞碌碌,也不過得到這個數字的百分之一。

  魔法靈魂的光芒,照映在年輕男女的臉上,竟勾勒出兩個迷醉的表情。

  “那個箱子裡裝的是構裝嗎?”男人乾澀地問。

  “大概……是吧!”少女不敢確定。

  “我們打開看看吧,只看一眼!”男人抱住了少女,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不行!如果哥哥知道了……”

  “我只想看看傳說中的聖構裝是什麼樣的……只看一眼而已!你不是說最愛我嗎?怎麼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也不滿足我?”年輕男人有些責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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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四十九 為聖之途

  少女心中一顫,勉強點了點頭,說:「只能看一眼哦!」

  兩個人走近了封魔箱,少女用顫抖的雙手摸了摸箱蓋,雖然箱子上刻了繁復的魔法陣,但那功能主要是用來防止箱內魔法散逸的,開關的方面卻是十分簡單,通用魔法封印加上阿克蒙德家族特有的鎖匙,象征意義大於防備意義。

  少女的血脈足夠她毫無阻礙地解開了魔法鎖,一團內藍外紅的光芒就從箱蓋內浮出,美麗得讓人迷醉。

  封魔箱內,靜靜地放著一塊金屬板,上面鐫刻著一片繁復紋路。一點精亮光芒,就在紋路裡來回流動著,顯得十分活潑。

  這就是新生的魔法靈魂!

  這是一幅有靈魂的構裝!

  少女還處在震驚中,忽然年輕男人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顆魔法靈魂!

  「你在干什麼?!」少女失聲驚叫。新生的魔法靈魂是不能碰觸的,這是禁忌,也是常識。

  年輕男人眼底閃過貪婪的光芒,臉上卻是保持著一片茫然,說:「我只是想碰一下,怎麼了?咦,魔法靈魂怎麼不見了?」

  少女用力跺腳,急得快哭出來了,說:「新生的魔法靈魂是不能碰的啊!它還沒和這幅構裝綁定呢,你一動,它就融入你身體,現在變成你的一部分了!」

  年輕男人面露驚色,失聲道:「這麼說我要死了?」

  少女怒道:「怎麼可能!它只會大幅增強你的靈魂、智慧,或者是某一方面的天賦!」

  年輕男人當即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你那麼生氣干什麼,這不是好事嗎?」

  少女提高了聲音:「但這個魔法靈魂不是你的!」

  年輕男人一臉委屈,攤手說:「可這是我們先看到的啊!象這種有靈性的東西,一向都是有德者居之的吧?再說,我真不是有意的!現在我又能怎麼辦?」

  少女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的怒色逐漸軟化,片刻後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先想辦法瞞著哥哥吧……」

  就在這時,倉庫內忽然響起李察的聲音:「你們怎麼在這裡?誰讓你們進來的?!」

  少女和年輕男人駭然回身,看到李察站在倉庫的門口。李察只是隨意站著,手中沒有任何武器,身上也只是簡單的貴族便服,而非法師袍。

  年輕男人眼底光芒一閃,露出一點凶厲殺意,隨即又隱沒消失。他可是聽說過李察不少戰績,知道李察手中就是什麼都沒有,也能隨手解決百八十個象他這樣的貨色。於是他顯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悄然間握緊了少女的手。

  少女心下一顫,還是向前一步,勉強叫了一聲:「哥哥!」

  李察的目光先是落在打開了的封魔箱上,然後才盯在少女臉上,冰冷地問:「維妮卡,這是怎麼回事?」

  少女是李察和黛玫的妹妹維妮卡,她的實力卻不如溫寧頓,更遠遠不如黛玫,至今也只是十二級的烈火統領。她雖然不象李察那樣在異位面和絕域戰場內呆得那麼久,但也曾去高時間流速的位面裡歷練過,所以現在身體上的年紀已經到了十七歲。十七歲、十二級的烈火統領,嚴格說也不算太差了,可是和十八歲就已經十八級的黛玫相比,卻是差了不知多少。兩姐妹原本的天賦雖然有些差異,但相差並不是那麼大。

  對於維妮卡這個妹妹,李察一直並不如何在意,因為她在歌頓的子女中天份屬於上乘,卻並不是非常努力,她目前的等級實在配不上她的天份。所以李察對她最大的期待,也不過就是這輩子達到聖域而已。而她就算到了聖域,也多半不是為了強大的戰力,而只是為了進入聖域後可以延長的生命與青春。

  李察對維妮卡的態度完全是放任,按照正常家族嫡系子弟的身份提供待遇,根本談不上有任何偏愛寵溺。比如這個魔法倉庫,就是她沒有權利進入的。但她現在不光出現在這裡,旁邊還多了一個不明身份的年輕男人。這個魔法倉庫主要存放未完成的半成品構裝和一些特殊魔法材料,雖然價值昂貴,但除了李察之外,對其它人卻沒多大的用處。如果不能找到構裝師作為買家,小偷就算偷去了倉庫裡的東西,也無處出手。所以李察對這個倉庫並沒有加上太多的魔法限制措施,因為那只會對自己造成不便。而且倉庫區如果不是指定的阿克蒙德成員,或者由他們帶領,其它人也是根本進不來的。

  聽到李察的質問,維妮卡臉色蒼白,勉強說:「我們……我們就是無意中進來看看的。這個……這個箱子,剛剛打開,您就進來了!我們只是好奇而已!」

  李察哼了一聲,橫了那個年輕男人一眼,問:「我們?這個人是誰?」

  「他……他叫呂西安,是一位詩人。也是我的……我的……」說到後半句時,面對李察越來越凌厲的目光,維妮卡的頭漸漸低了下去,聲音也越來越小。

  因為阿克蒙德古老而神聖的伴侶制度,呂西安和維妮卡的關系越親密,他就死得越快。維妮卡看多了李察的殺伐果決,心知自己這個哥哥只要心意不對,立刻就能殺了呂西安,而根本不會顧忌他有什麼樣的背景。

  「呂西安……」李察沉吟著,目光中的銳利漸漸隱去,平靜地問:「他姓阿克蒙德?」

  李察越平靜,維妮卡卻越是感到不安,一種無法形容的寒意從心底升起,顫聲道:「不……不是……」

  「你們知道這個箱子裡放的是什麼?」李察又問。

  維妮卡牙齒已經開始打戰,敲擊得格格作響,勉強說:「應該是……構裝。還沒有完成的……」

  呂西安的臉色終於也變了,他已經敏銳地發現,維妮卡在李察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如自己預想的那樣重要。他臉如死灰,知道現在卻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維妮卡身上,另外希望李察不要發現魔法靈魂的事。

  李察問:「裡面是一幅沒有完成的構裝。除了我之外,應該沒有幾個人能夠把它完成。你們動它干什麼,真的只是好奇嗎?」

  維妮卡聽到了李察語氣的一絲松動,連忙點頭。

  李察淡淡地說:「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說謊。」

  說罷,李察抬起手,揮出一片淡藍色的魔法光輝。魔法的能量引動了數個隱藏起來的魔法陣,於是空中出現了維妮卡和呂西安的虛影。影像中,少女和呂西安一進入魔法倉庫,就擁抱在一起激吻。此後發生的事,魔法影像也一一還原。除了沒有聲音之外,片刻之後,整個事件的過程已很清楚了。

  維妮卡和呂西安面色如土,他們都沒有想到在倉庫裡居然還布設有這樣的魔法陣。呂西安幾次想要強沖出去,總算知道他動得越快死得也就越快,所以站在原地沒有動。

  魔法影像結束了,李察反而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才抬頭看著天花板,嘆了口氣,說:「原來這幅構裝已經產生了魔法靈魂……連我都沒有想到。現在我通向聖構裝師之路看來要拖延一段時間了,你們說,應該怎麼辦呢?」

  看到魔法靈魂被呂西安吸收,李察也沒有發怒,甚至連聲音都沒有提高。維妮卡卻心中越來越是害怕,顫聲叫了聲:「哥哥……」

  李察抬起手,制止了維妮卡下面的話,淡然地說:「別叫我哥哥。如果你真當我是你的哥哥,就不會打開這個箱子。你應該知道魔法靈魂意味著什麼。」

  說著,李察的目光終於落在呂西安身上,說:「你叫呂西安?你居然不是很怕我,應該讓我怎麼評價你呢?是膽大還是無知?」

  李察抬起右手,看著自己的手,淡淡地說:「事關一個新生的魔法靈魂,整個神聖同盟中,除了無定陛下,沒有人能夠阻止我滅了你全族。」

  呂西安的臉色終於轉為慘白,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沉默。

  維妮卡卻尖叫了一聲,擋在呂西安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嘶聲叫道:「不要殺他!不要!他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他收走這個魔法靈魂的!」

  李察神色終於松動了些,認真看著維妮卡,問:「為什麼?」

  既然撒謊已經開了頭,維妮卡這時反而鎮靜下來,平靜地說:「因為呂西安的天賦還不夠好。我希望他能夠更快地提升力量,變得更強。這樣可以早日得到你的認可,允許他加入阿克蒙德,為家族出力。」

  這些話如果認真分析,不是沒有漏洞。李察卻沒有繼續深究,神色也還算平靜,揮了揮手說:「這件事先這樣,我現在還有些事。你們先到一樓的小會客廳裡呆著,等我忙完了會來找你們的。」

  說完,李察就讓開了通路。維妮卡立刻拉著呂西安匆匆而去,生怕多停留一刻,李察就會忍不住驟下殺手。

  他們離開後,李察依然站在魔法倉庫裡,看著打開的封魔箱,面無表情,可是背在身後的手卻握成了拳頭,有一縷鮮血正從指縫中流下。

  沒有人知道,聖構裝師對李察意味著什麼,有多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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