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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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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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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5:23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 戰爭號角

  這個時候,先開口的反而是母巢:「宗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擁有完整生命形態的機會。」

  宗虎沉默了一會,才說:「我要怎麼做?」

  「成為我的暗夜三巨頭。你可以和修羅融合,它將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我會為你制造完整的靈魂。從此,你將徹底擺脫神孽之子的束縛。惟一的缺陷,或許就是你和主人的靈魂奴役契約仍會有效,但同時還需要服從我的命令。我的命令優先級,將在靈魂契約之上。」

  宗虎無所謂地聳肩,說:「服從你的命令?那不算缺陷吧,和現在有什麼不同嗎?這個神孽之子的身份,我早就想放棄了。」

  母巢問:「神孽之子,意味著不死之身。你真能放棄嗎?」

  宗虎臉上浮上苦澀的笑,淡淡地說:「不死?有時候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懲罰。當初終於讓我得到了機會,在那個男人的後宮大殺一頓之後,我這個生命存在的所有意義都結束了。如果不是這該死的不死之身,我早就選擇終結自己的生命了。本來還期待著那個雷蒙的軍隊可以終結我,可惜他們太讓我失望了。」

  「我現在隨時都可以終結你。」母巢說。

  宗虎嚇了一跳,立刻說:「啊,不!我現在可還沒活夠呢!美好的生活才剛開始,不是嗎?我看那個什麼修羅,就挺適合我的!」

  和母巢相處了這麼久,宗虎早就對它的陰險深有了解。如果自己信以為真的話,那等來絕不是什麼終結,而繼續會是日復一日連綿不斷的抽血和各種折磨。偏偏神孽之體的特質,會把極度的痛苦變成半痛苦半享受。那才叫生不如死。

  不過宗虎沒想到母巢居然傳了一個笑意過來,然後說:「我不會再抽你的血了。現在這些,已經足夠了。」

  「你不是要制造半血神孽嗎?」

  「現在這些已經足夠了。而且,很快我也不需要依靠它們了。我更期待新的三巨頭誕生。」

  宗虎收起了浮誇的表情,悠然說:「一個完整的靈魂!那可是需要大量神性啊,恐怕你偷偷吃掉的兩個半神化身都不夠。你真的舍得?」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宗虎也抬頭看著天空,片刻後說:「母巢,你需要人陪吧?」

  母巢冰冷地回答:「你覺得這可能嗎?」

  宗虎笑笑,說:「自由的同時,也就意味著孤獨。有時候,有些牽絆才好。來吧!我覺得修羅很適合我!記得多下點神性,別舍不得啊!」

  過了好一會,母巢才說:「一條神性也不會多給你的。」

  宗虎哈哈大笑:「那就是一條都不會少了?嘿嘿,哈哈!」

  一根粗大觸手狠狠塞進宗虎嘴裡,把他的大笑堵了回去。

  又過了片刻,母巢連接上了李察的意識,說:「主人,我准備晉階了。這次晉階,大約需時一個月。」

  此刻李察正躺在魔法實驗室的地板上,累得半睡半醒,聽到母巢的聲音,立刻清醒過來,吃驚道:「這麼快?」

  在記憶中,母巢越過五階後,晉級的時間就越來越長,九階耗時更是超過一年。十階如此重要的關口,怎麼只需要一個月?

  「因為准備充分。」停頓了一下,母巢又補充了一句:「也因為您這次給我的……禮物。」

  母巢後半句的語氣有些古怪,尤其是使用了禮物這樣一個感性的名詞,不過李察並沒有往心裡去。他從地上爬了起來,將外袍拉了拉,把還在昏睡著的珞琪蓋好,然後在實驗室裡來回踱步,反復思索。

  走了好幾十圈,李察才站定,說:「這個時間正好。把你現在儲存的全部兵力發一份資料給我。做好准備,等你晉階完成,我就會發動戰爭。」

  「我已經為您准備了一支真正的軍隊。」母巢回答。

  李察滿意地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是一份長長的資料,傳輸還需要些時間。

  李察走到實驗室的窗前,向外望去。此刻尚是下午,還沒有到黃昏,天地相連處已經有斑斕的落霞出現,但空中的太陽依然在傾洩著熊熊熱力。

  李察用手輕輕敲著窗台,沉吟著,然後在意識中發出最終的命令:「所有追隨者,所有能夠收到我命令的人,所有統領三千人以上部隊的將領,以及所有聖域級別的強者,立刻回歸藍水綠洲城!最後的時限是一個月。」

  這道命令層層擴散,被一只只分腦接收,然後接力轉發出去。

  轉眼之間,李察的聲音就在世界的上空擴散出去,北到鐵三角帝國,南到動蕩之地之南,東抵大海,西至祖源高地深處的遼闊區域。這片地域,也是李察意志已經君臨的領地。

  遠在鐵三角帝國邊界的一處軍營中,剛德**著上身,正在和手下一眾將領拼酒。這一把猜拳,卻恰好是他輸了。於是剛德笑罵著端起一大杯酒,正要往嘴裡倒去,手卻忽然僵在半空!

  將軍們也感覺到了什麼,瞬間安靜下來,全都盯著他們心目中最佳的統帥。如果論戰績,神秘的安列卡拉才是深紅公國第一將軍,僅次於公認的軍神李察。可是要論上到將軍、下到戰士們最願意跟隨的人,剛德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在一眾將軍的矚目下,剛德臉上忽然泛起一層神秘的笑容。他猛然站了起來,一仰頭酒全部倒進嘴裡,然後用力把酒杯砸在地上,高叫道:「這見鬼的苦悶日子終於到頭了!准備打仗吧,兄弟們,一場真正的大戰!!」

  將軍們死寂了一刻,隨即營帳中充斥了各種嚎叫!

  這些粗糙男人激動起來,就只會用酒和拳頭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哦,還有武器。所以營帳中剎那間刀光斧影,酒漿橫飛。將軍們都打算在出征前痛飲最後一杯,真上了戰場,可就不能這麼喝了。過去一年多,他們可是憋得狠了,居然一仗也沒撈到打!

  開始他們還能夠想方設法對鐵三角帝國挑釁滋事,也確實挑起了幾場小規模的戰爭。只是戰事迅速被鐵三角帝國壓了下去,甚至帝國方面干脆將邊防軍團後撤,讓出了邊境五十公裡的范圍。

  李察當日在離開之前,曾經留下命令不得進入鐵三角帝國境內五十公裡。就是不到五十公裡的地方,也不允許經常性佔領。李察當時的用意只要鐵三角帝國老實些就可以了,他那個時候還要集中力量處理綠森和歌頓留下的諸位面事務。在法羅內部的重點方向,則是在祖源高地上。只有從祖源高地才能得到足夠多的神性物品。因此開辟多條戰線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在大的戰略方向上,剛德不折不扣地執行了李察的命令,反倒是安列卡拉背後的雷蒙總有新的想法。兩人為此沒有少起爭執,但最終都是剛德佔了上風。

  所以當鐵三角帝國試探出五十公裡的界線,全面回縮之後,剛德和他手下那群驕兵悍將也從此失去了最後的樂趣,只能呆在邊界上干瞪眼。可是深紅公國周邊,也就鐵三角帝國一個堪稱大敵了。剛德是李察指定的總負責人,所以這個內心細膩的漢子始終座鎮在邊界處不肯離開一步,只能坐視克拉克、山德魯這些人不斷深入祖源高地,連克強敵,雖然眼饞得要死,卻始終沒有挪動過自己屁股。對於好戰的剛德來說,這份耐心,倒也難得。

  現在驟然聽到好消息,這些將軍自然要好好發洩一番。

  剛德把手往下壓了壓,讓眾人安靜下來,帶著些神秘地說:「大公回來了。」

  「大公回來了!」這些將軍都算是心腹了,大多是出身自阿克蒙德的步戰騎士,自然知道李察再次來到法羅的含義。那意味著李察的戰略重心再次回到了法羅,接下來顯然將會有一連串的大仗要打。

  剛德扯起了嗓門,又把眾將軍的聲音給壓了下去:「好了!你們給老子好好守在這裡,把鐵三角那些老鼠們盯牢了。大公剛剛召喚了我,我得趕緊回去一次。不過我警告你們,在我不在的時候,誰也不許擅自出擊,都聽到了沒有?!」

  說完剛德嘿嘿一笑,提起大斧,就向帳外走去,一邊嘀咕著:「我的大斧早已……唉呀!」

  剛德一聲怪叫,又折回大帳,一屁股坐下,吼道:「老子現在也是領兵的大人物了,得注意點形象!來,哪個刀法好的,過來給老子刮個光頭,要亮得能照出人臉來!」

  「我來!」

  「還是我來!」

  「我老人家當仁不讓!」

  「滾遠點!你一個玩弓的湊什麼熱鬧!」

  將軍們又是一頓喧鬧,一擁而上,最後以人人有份、每人幾刀解決了問題。就是那個玩弓的家伙也上來刮了幾下。在他們眼中,這似乎是一件有無上榮耀的活計。最後一個肥壯大漢抹了滿手的油脂,在剛德光頭上狠狠扒拉了幾把。然後一眾將軍就在剛德的光頭裡看到自己的臉,這才滿意。

  PS: 昨晚臨時加班實在太晚,這一章到現在才出來。中午的更新推遲到晚上,今天兩更應該不會少,只是時間可能略有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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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5:37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一 諸神之地

  剛德抓起自己的大斧,用斧面一照,極為滿意地咧開嘴。於是奔出營帳,跳上了魔騎,就向軍營外飛奔去,竟是一刻也不願耽誤了。不過在出軍營前,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用力勒停魔騎,原地打了兩個轉,滿臉猶豫,最終還是叫過來一名精英黯鋒騎士,在他耳邊細細叮囑了幾句。

  那名精英黯鋒騎士點了點頭,又召集過來幾名同伴,湊成一個十人小隊,然後就向西方如飛而去。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剛德才用力撓了撓自己的光頭,臉上居然又是期待,又是有些畏縮。

  他低聲罵了句什麼,這才策動魔騎,在紅色的大地上一路遠去。

  祖源高地上,一支軍隊正風塵僕僕地前進著。幾千戰士身上都裹著磨損嚴重的厚重披風,有些無精打采地走著。遠遠地,可以看到幾騎游騎在游蕩,為整支部隊作著警戒。如果以為這支部隊的戰斗力不足,那可就大錯特錯。已經有好幾個強大的野蠻人部落在他們手裡吃了大虧,甚至有的部落全軍覆沒。

  在隊伍中央,兩個風塵僕僕的法職者並騎而行。左手邊的老人已經上了年紀,臉上的皺紋象刀刻一樣深邃。另外一邊則是中年的法師,但臉上泛著些不正常的青黑色。

  這兩個人一個是克拉克,一個是山德魯。一個強大神官和一個亡靈法師的組合,確實有些奇怪。不過他們如今都是十七級,在法羅,這已經是一個讓人望而生畏的等級。而且在這支軍隊裡,還有幾百名十級的人形騎士。這種悍不畏死的母巢兵種已經變成了野蠻人的夢魘。

  就在行軍之時,山德魯忽然神情一動,側耳傾聽著什麼,然後對克拉克說:「主人在召集追隨者。我們都需要在一個月內趕回藍水綠洲。」

  之前山德魯就曾收到李察的傳訊,讓他去處理一個內/奸,由於需要那人的軀殼接受公開處決,所以在這之前必須用「靈魂禁錮」把內/奸的靈魂弄走,以免發生不可控的意外。不過當李察知道山德魯和克拉克都在千裡之外,並且馬上就要抵達下一個打擊目標後,就讓他們繼續推進,等這邊戰事結束後,再回去處理那個內/奸。

  沒想到現在接到了召集令,還是對所有追隨者的,顯然藍水綠洲那邊的形勢發生了新變化。克拉克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再往前方千余公裡,他們就將抵達祖源高地的真正核心地帶,高地戰神最後一處神殿,以及現任的教皇都在那裡。攻下那處神殿,高地戰神在塵世的根基就等於被完全斬斷了。克拉克一生的仇恨,至此就會解脫。失去了人間的信仰基礎,重新蘇醒的高地戰神就將從微弱神力跌落到瀕危神力,再過一段時間,他的神國也將動搖。

  克拉克不知道李察是否擁有攻入諸神神國的能力,但是只要把高地戰神向著隕落的深淵推進一步,作為一個凡人而言,已是無比輝煌的勝利了。

  此刻最終目標就在前方,卻要返回,對克拉克來說,實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不過他苦笑一下,說:「既然這是李察大人的正式召集令,我們當然得回去。但是部隊怎麼辦?」

  「先帶回諸神之地吧!到了那裡,我們再趕往藍水綠洲也不遲。反正時限是一個月呢!」山德魯說。

  克拉克點了點頭,說:「也好。你覺得這次李察大人突然召喚我們,是為了什麼?」

  山德魯沉思片刻,說:「也許,是一場新的戰爭?」

  克拉克沉吟道:「需要如此大范圍的召集嗎?連祖源高地都放到一邊了。如果是這種規模的戰爭,恐怕目標不是鐵三角帝國,就是同某個神明的神戰了。」

  山德魯說:「祖源高地的野蠻人早在流砂大人還在的時候就被打殘了,現在我們收拾他們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暫時放放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克拉克皺眉搖頭:「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你看野蠻人背後的高地戰神,我們已經兩次以為把它的教會徹底打廢了,結果它又在新的地方重新建起了大神殿,而且每次我們遇到的牧師和神官都沒有很明顯的降級,這種信仰的重聚和匯集速度很不正常。在祖源高地的最深處,那個名為初始之城的地方,總是讓我感覺到隱約的恐懼。我總覺得,在那裡隱藏著什麼東西。」

  山德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克拉克,說:「能夠讓你也感覺到恐懼?你是大神官,對著異教神最不應該有的情緒就是恐懼吧?不過沒關系,主人已經回來了。法羅畢竟位面等級不比諾蘭德,就算那裡藏著什麼東西我們對付不了,主人總會找到辦法的。」

  克拉克心思略微安定了一些,開始下達命令。五千人的軍隊原地掉頭,向上一個營地折返。這時山德魯忽然又接到了一個命令,對克拉克說:「主人要我立刻返回藍水綠洲城,去把那個重要囚犯的靈魂先行處理一下。來接我的星蛹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就到。」

  克拉克點頭答應了。

  山德魯是李察的追隨者,簽訂了魔法契約。嚴苛而強大的魔法契約同時也會帶來一些好處,那就是相隔遙遠,也能通過靈魂保持聯系。雖然還是有距離和時間限制,但是李察和山德魯的等級都超過了十六級,又同為魔法師,本身就有魔法通訊的基礎,所以很容易能夠實現雙向溝通。而克拉克則一直追隨著流砂,和李察本身沒有直接隸屬關系,所以也沒有直接聯系的途徑。

  他們回轉的諸神之地是祖源高地上一座規模龐大的新興城市,它的方位就是李察帶隊打下並發現末日印記的原高地戰神大神殿。

  高地戰神的大神殿在戰後被改造成了新的永恆龍殿。不過真正意義上的永恆龍殿都不是憑空建造成的,而是散落在世界各個位面的遺跡。然後人們在祭壇遺跡上修建出各式雄偉華麗的外建築,就變成了永恆龍殿。永恆龍殿的核心部分,就是祭壇。象這種沒有原本遺跡中留存下來的祭壇,完全是全新建成的永恆龍殿只能發揮出真正永恆龍殿的部分功效,需要有強大神官主持,才能有所提升。

  建造這座永恆龍殿時,流砂還在,她以時光之書代替祭壇,主持獻祭。因此這座龍殿的效果雖然不如浮世德的永恆龍殿,但在非固定的龍殿中也算是靠前的。

  永恆龍殿建造完成後,以其為核心,三女神也在這裡修建了神殿,並且重新規劃建造了城市,開始遷移人口進來。

  在城市建立初期,這裡就被確定為深紅公國在祖源高地上的戰略基地,因此大量神職人員和軍隊都在向這裡集中。教會相關人員和戰士數量甚至還要超過了平民,所以這座城市就被命名為諸神之地,以示三女神和永恆之龍共同統治之意。

  諸神之地的建立,其實讓三女神受寵若驚。雖然她們一開始簽訂的就是結盟條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對那位秘而不宣真名的強大神明開始產生畏懼。

  按照結盟之初,流砂的說法,現在承接信仰的只是真神座前的僕神一條巨龍,但是三女神通過自己的神職人員可以接觸到永恆與時光之龍所統御的時光之力。那種力量的層次,遠遠超乎她們的想象,三女神甚至不敢用自己的神力去碰觸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力。雙方在規則層面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如果兩者神職產生關聯,永恆與時光之龍就可以據此把三女神強行轉換成自己僕神的地步。那麼永恆與時光之龍背後的真神又強大到何等程度?恐怕自建神系都可以了。

  但是諸神之地,光從名稱上就可以看出永恆與時光之龍無意於在這塊土地上的統治權,而願意與三女神共享教權。當然,讓永恆與時光之龍在地位上屈從於三女神,那也是絕無可能的事。

  用不著去徒勞地揣測那位真神了,只永恆與時光之龍就是三女神所無法理解的存在。她們從未想過在法羅中會出現掌控著如此神秘強大規則的神明,更無法理解為什麼永恆與時光之龍對教區、信徒和信仰之力全無興趣。它修建的兩座永恆龍殿其實不是信仰之力的收集場所,而更象是簡單昭示一下自己存在的標記而已。

  如果李察知道三女神的困惑,或許會引用深藍中那位大魔導師曾說過的話,那頭老龍就是在這裡拍了兩個爪印而已。

  當流砂啟程前往黑暗地域後,伊俄和奈幽也隨她一同離開。諸神之地的永恆龍殿主持由此換成了克拉克,這座龍殿的獻祭功能也幾乎接近廢棄。在這裡依然可以獻祭,獻祭依然能夠得到神恩,只不過獲得神恩的比例低得可憐。因此在下屬獲得祭品的情況下,李察都會選擇在浮世德獻祭。兩處永恆龍殿,也就變成了訓練神官的地方。但是沒有獻祭神恩的分潤,永恆龍殿的神官成長就變得十分緩慢,和三女神的神職者差不多。

  相比教會遇到的困擾,城市的發展卻十分快速。諸神之地由於地理位置的重要,很快就變成了深紅公國進攻祖源高地的大本營。現在急速擴張成一個擁有數萬人口的大城市,大量的商隊和尋找機會的雇傭軍湧入這裡,人口依然超過了平民。

  隨著戰爭的深入,圍繞著諸神之地,深紅公國又建立起數個集補給、要塞和前進基地於一身的據點。數支部隊就以此為依托,深入祖源高地。

  此刻在蒼茫的高地上,正發生一場激戰。一方是數百名野蠻人,有老人有小孩,看樣子是一個正在遷移的小部落。他們現在被重重包圍著,族中凡是能夠拿起武器的人都投入了戰斗。

  包圍著他們的大約有兩千余人,說是軍隊,看上去卻有些奇怪,服色、武器甚至種族都顯得十分雜亂,象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雜牌軍。然而中軍位置高高飄揚的戰旗卻是祖源高地原住民的噩夢,深紅公國,末日世界樹!

  PS:指揮旗會是什麼呢?

  出門去,加班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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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5:51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二 資格

    這只裝備看起來和雜牌軍無異的部隊,卻在戰場上展現出頗為驚人的戰鬥力。他們配合默契,陣型嚴整,將野蠻人部落團團包圍,然後極有耐心地用長槍或者是弓弩將野蠻人戰士逼得退後,再一個個刺倒。

    在軍隊後方的一名指揮官長劍向天一指,號角聲即刻響起,戰士們立即後退幾大步,雙方戰線就分開了。

    那名指揮官對著被包圍的野蠻人部落喝道:「現在投降,我可以保證老人和孩子在深紅公國有平民的待遇。所有成年男子和女人需要服十五年苦役或者是兵役,到期有贖買自由的權利。你們可以考慮一下,我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如果拒不投降,那麼你們全部都會被貶為終身奴隸!」

    這名指揮官穿著黑甲,甲冑外裹著一層厚重的披風。不過她的聲音清脆悅耳,雖然裡面透著殺氣,但還是讓人聽著很舒服。她用毛巾遮住了臉,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在戰場中央,已經倒下了近百具屍體,大多是野蠻人一方。

    片刻之後,一名巫祭服色的老人從部落中走了出來,來到那名指揮官面前,深深嘆息一聲,就匍匐在地,代表了整個部落表示投降。周圍深紅公國的戰士們即刻爆發出一陣歡呼!

    又是一場乾脆利落的勝利。

    這個部落的投降意味著一大筆財富的入帳,而且每個戰士都會有所收穫。老人和孩子是野蠻人的牽掛,他們在深紅公國內生活,需要作苦役或者兵役的野蠻人供養。成年野蠻人無論男女都是優秀的戰士,所以他們大多數會選擇服兵役。人類國度中,野蠻人護衛深受貴族們的歡迎,所以能夠賣出不錯的價錢。而有老人和孩子在後方,他們的忠誠就不是問題。

    而且野蠻人部落現在還有大半戰士活著,他們如果決死一戰,就會拖著很多深紅公國的戰士一起上路。

    指揮官跳下戰馬,看著部下們熟練地打掃戰場,收編野蠻人戰士。她把面巾向下拉了拉,露出年輕而精緻的面容。她身旁一名法師刷刷在皮紙上計算了一會,說:「索斯蕾爾大人,扣除戰士們應得的資金,這次的收益大約在一萬三千金幣左右。僱傭薩爾特兄弟的錢就有了,有了他們,我們在這裡的行動就會輕鬆一些。」

    索斯蕾爾沉吟了一下,說:「但是這筆錢同樣可以買來一百匹耐力很好的高地戰馬,有著同樣的功效。我再考慮一下。」

    「高地戰馬隨時都可以買到,但是象薩爾特兄弟這樣優秀的巡遊射手就很少了。他們的偵察能力可是很有口碑的。」法師勸道。

    索斯蕾爾頗有些心動。不過現在作決定還有些早,得派人把這些野蠻人戰士運回據點,才會知道最終收益有多少。

    就在這時,她臉色忽然微變,身邊一位老兵乾脆伏在地上,聽了一會,跳起來說:「大約十幾個騎兵,全是重騎。」

    十幾名重騎怎麼會出現在祖源高地上?祖源高地地勢複雜,氣候惡劣,晝夜溫差極大,經常在上百公里的範圍內找不到一處水源。如此環境並不適合重騎兵的活動。惟一的例外或許就是李察的黯鋒騎士,以及為祖源高地專門開發的人形騎士。但是這兩個是李察的核心兵種,只會配屬給自己的追隨者,決無可能到她的手裡。

    雖然來者數量不多,索斯蕾爾還是立刻召集戰士,在外圍布設了一道防線,同時輕騎兵全部上馬戒備。在神術與魔法的世界裡,有太多方法可以掩蓋軍隊的形跡。聽聲音是十幾名重騎,但實際上可能是百餘名輕騎兵。

    轉眼間,遠方就出現了一小隊騎士。等到看清來人後,所有戰士們都鬆了一口氣,因為猙獰恐怖的黑甲以及高大的魔騎都是黯鋒騎士的標誌。在李察的軍隊中,精英黯鋒騎士有著特殊的地位,他們不只是攻堅的主力,而且往往還擔負著傳達李察命令的重任。在李察親臨前線的時候,各個部隊的調動命令都是通過精英黯鋒騎士來傳達。在其它人眼中,這些沉默寡言的騎士深受李察信任,而且他們也從未背叛過。

    作為普通的人類戰士,他們對黯鋒騎士還會有一些隱約的畏懼。在戰場上,那些戰死黯鋒騎士的屍體已經清晰表明他們只是外表像人而已,內裡結構已和人類截然不同。

    索斯蕾爾鬆了口氣,讓戰士們放那些黯鋒騎士進來。為首的精英黯鋒騎士直奔到索斯蕾爾面前,下馬行禮,說:「索斯蕾爾大人,剛德將軍派我帶來一個消息。將軍說,李察大人剛剛回到法羅,已經對所有追隨者、聖域強者、大魔導師以及所有統領三千人以上的指揮官發佈了召集令,命令範圍內的人在一個月之內到綠洲城集結。將軍說,您也有被召集的資格,讓您盡快趕回綠洲城。您的部隊可以撤往附近的據點駐守,直到新的命令下來。」

    索斯蕾爾又細問了幾句,就目送著這名黯鋒騎士遠去。

    她怔怔地站了一會,心中反覆在想:「我也屬於被召集的人了嗎?」

    這一次的召集非比尋常,凡是能夠列在召集名單上的人,都屬於李察的核心範圍。索斯蕾爾被熊彼德家族抵償給了李察之後就被送入法羅,此後李察幾乎忘記了還有這樣一個女人。她最初手上只有幾百金幣,就拉起了十幾個人的小隊伍,幹起了類似於僱傭兵的生涯。時光匆匆,現在的索斯蕾爾已經建立起一支超過兩千人、頗具規模的隊伍。現在,她也參與到祖源高地的開拓中,以戰利品換取金幣和裝備,並僱傭更多的戰士和人才,然後進行更大規模的行動。一直以來,她就這樣穩紮穩打,如滾雪球一樣地發展著。

    在整個成長的過程中,剛德在她身後,默默地出了許多力。在出售戰利品和僱傭戰士方面,索斯蕾爾從來沒有受到公國軍方的刁難。

    索斯蕾爾輕輕嘆了口氣,看了眼自己的隊伍。圍在身邊的幾名心腹都聽到了剛才黯鋒騎士的話,全是一臉的驚喜。索斯蕾爾明白他們的想法,自己這支部隊一直以來都不算是深紅公國的正規部隊,而是類似於一半僱傭軍、一半公國軍的性質。如果自己得以進入李察的核心範圍,那麼他們也會連帶著地位提升,甚至有機會編入深紅公國的正規軍團!深紅公國的正規軍素來以裝備精良、保障充足聞名大陸,補給種類之繁、數量之多,甚至都有些奢侈的味道。別的不說,單是豐厚的軍餉,就比索斯蕾爾能夠給他們的高出一倍。

    其實按照李察召集令的內容,索斯蕾爾還沒有達到李察要求的門檻。剛德通知她去,等如是以自己的名望地位給她做了一個擔保。

    她忽然覺得有些氣悶,索性摘下了頭盔,讓滿頭的黑髮披散下來,深深呼吸了幾下,說:「我們撤回據點,然後我要去一次綠洲城。我不在的時候,全軍駐守在據點裡,不得出戰。」

    這句話出口,周圍的人忽然歡呼起來,讓她也有些意外。從本心講,索斯蕾爾是不想去的,至少現在還不想。然而,就算為了追隨了她這麼久的這些戰士,她也不得不去。

    藍水綠洲城內,李察結束了例行的冥想。這已經是他來到法羅的第三天了,今天要去見一個特殊的人。

    李察來到魔法區,走到實驗室後側的一個幽靜小院內。院落不大,一座木製小樓內也不過四五個房間。小樓門沒有鎖,李察輕輕推開門,走進客廳。這座小樓的客廳早已被改造成圖書館,裡面放著成排的書架。在角落的一張閱讀桌上,散落堆放著成打的手稿。

    李察走過去,信手拿起一張手稿,看了一會,放下,然後又拿起一張看著。這樣不知不覺間,李察花了整整半個小時時間,才把所有手稿都看了一遍。這些手稿上全是雜亂的數據和一行行公式,間中夾雜著許多抽象的圖形。但在李察這樣的構裝大師眼中,這些手稿上內容卻是聯繫在一起的。留下這些手稿的人,其實是想改進一個構裝的設計方案,而且改進的還是一個基礎功能單元!想要改進最基本的功能單元,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需要大量的基礎計算和天才的設想。要知道每個功能單元都經過了數百年不斷的修改完善,裡面不知道凝聚了多少諾蘭德傳奇法師的心血,其結構已經趨於完善。想要改進談何容易?

    但是李察卻從手稿中發現,上面記載的是一種全新的設計理念,並且由此衍生出許多算法。按這條路走下去,居然很有可能成功!

    這時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一個老人走了進來。他看到李察,先是一怔,然後有些難以置信地說:「李察?你怎麼突然來了?」

    李察回頭望著老人,揚了揚手中的手稿,說:「這個想法很有些意思!佩林,真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有天賦,能夠想出這種改進的方法。」

    老人已經滿頭白髮,行動也有些遲緩。可是他卻有一雙年輕而有神采的眼睛,正是遭受了時間之神詛咒的佩林。

    PS:連續工作應酬,昨晚又被放倒。因此更新遲了,我盡力補上,另外五月賭約不變。就當是個激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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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6:06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三 思維迅捷

  佩林打開身旁的一個櫃子,從裡面拿出三張設計圖,遞給李察,說:“這是我這段時間設計的三個構裝,你先看看吧!你現在看的那份草稿只是一個思路和推演過程,還不是成熟的方案。”

  李察拿過設計圖,看了一會,就漸漸動容。前兩幅是一階非標構裝,也就罷了。第三幅卻是二階的非標構裝,而且構裝效果是極為罕見的施法加速。在加裝了這幅構裝的情況下,法師施法速度將加快10%。

  李察定了定神,拉過一把椅子在閲讀桌一側坐下來,開始仔細研究這幅設計圖的每一個功能單元。這一看就是整整一個小時。李察現在也堪稱構裝領域的大師,一幅構裝的好壞,在設計圖的層面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佩林的這幅名為“思維迅捷”的構裝啟用了全新的設計思路,在二十三個功能單元中,居然有三個全新設計的功能單元!如此設計水準,已經距離李察不算太遠了。如果不是佩林身中詛咒,魔力過不了十級,他將來多半會達到大構裝師的水準。

  佩林確實是真正的天才,一個能夠在黑暗中探索出位面數學的人,哪怕還原出來的只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斷,也絶對是驚才絶艷。在魔法數學的領域,佩林的天賦還要超過李察,在得到系統學習諾蘭德魔法數學的機會後,佩林被限制的視野全部打開,天賦靈感如噴泉般洶湧而出!

  短短時間內,佩林取得的這些成就就是放在整個諾蘭德看,也不算差了。再假以時日,他必然是可以站到整個位面最頂端的那一小批人之一。

  只是可惜,他的魔力過不了十級……

  李察深覺遺憾,沒有足夠的魔力支持,再天才的人物也無法在構裝世界裡深入。比如說,李察就在佩林的二階構裝中發現了幾處瑕疵。但這些瑕疵產生的原因是佩林從來沒有過高等級的魔力,所以對魔力的許多特性無法深入瞭解,只憑空想而得到了錯誤的結論。再比如說,當初那副深紅流火的設計圖,如果沒有李察的修正,將會永遠是一件設計,而非一件構裝。

  李察一聲輕嘆,運起洞察在佩林身上掃了一眼。李察還存有些小小的僥倖,想要看看經過這些年後是否會有什麼變化,其實佩林還有可能在魔法領域裡發展。但李察自己都知道這種可能性極低。

  李察雙瞳泛起光芒,穿透性的目光在佩林身上掃過,立刻咦了一聲,緊盯住佩林不放,雙瞳中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到後來甚至噴射出十幾釐米的長長光焰!

  在李察的視野中,佩林心臟處盤旋著一團濃郁的黑氣,那是來自神罰的詛咒力量。這種性質的神力,由於早已深入佩林心臟的每一個角落,並且隨著每一次脈動傳輸到身體的各個角落,時時刻刻在腐蝕著他的生命力,就連李察和流砂都束手無策。或許梵琳會有辦法,但是代價可能高昂到無法實現。

  然而此刻在詛咒力量旁邊,李察卻意外地看到了大量時光之力,正不斷和詛咒力量搏鬥廝殺著。雖然時光之力仍然不足以完全抵銷詛咒力量,可是卻已經能夠牽制住詛咒力量,減緩了它腐蝕佩林生命力的速度。

  “佩林,最近有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官給你治療過嗎?”李察問。

  “沒有。我一直在研究,只是為了研究時光之力,去過兩次城裡的永恆龍殿。不過你也知道,自從流砂殿下離開後,非神職人員在那個龍殿裡已經沒有辦法直接觸摸到時光之力了。”佩林說。

  說到這裡,佩林忽然想起一事,說:“對了,在我第一次去永恆龍殿體驗時光之力的時候,當時曾經把思維迅捷的設計圖帶在身上。結果在接觸到祭壇時,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讓我把設計圖放到祭壇上。那個聲音的感覺……嗯,就像流砂殿下託付什麼事情的樣子,讓人無法拒絶。於是我照著做了,隨即那個聲音告訴我,說設計圖還不夠完善,讓我徹底完善後再來獻祭。那時將會有更多的神恩。”

  “獻祭?!”李察大吃一驚。他從沒想到,一幅構裝設計圖居然也能獻祭!以往在獻祭時,李察確實曾經看到數量不菲的構裝設計圖,但那些大多是五階構裝。佩林的思維迅捷再怎麼完善,也不過是二階構裝。就是李察按照這個思路親自做一副設計圖,也只能到三階止步。再想要提高,就需要大量研究時間了。

  一幅二階構裝的設計圖居然也能獻祭?

  一剎那間,李察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可是那些關於獻祭的關鍵點依然隱藏在重重迷霧之後。

  李察定了定神,繼續說:“你真幸運,那應該是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意志。既然它要求了獻祭,並指定祭品,就一定會賜與神恩。你得到了什麼神恩?”

  佩林回憶了一下,說:“當時那個聲音告訴我,我所受的詛咒會減輕。一切與生命神恩有關的東西,用在我身上的話,效果都會加倍。”

  李察點了點頭,說:“那就是了。你的運氣不錯,看來有望解決詛咒了。我這次原本準備順路把時間之神西奈的神殿打下來,削弱他的神力效果。現在看來,如果能夠成功把西奈降為微弱神力的話,就有可能直接解除你身上的詛咒。只不過已經失去的那些生命力卻沒辦法恢復了,還要另想辦法。”

  李察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封魔盒,打開,推到佩林面前,說:“找個方便的時間喝了它。”

  佩林打開封魔盒,看到裡面放著一個水晶瓶,盛放著清水般的液體,裡面飄浮著一截斷枝。封魔盒一打開,就有一股清香氣息撲鼻而來,佩林只聞了一下,立刻就覺得全身上下好像輕鬆不少,疲勞一掃而空!

  “這是……”

  李察笑著說:“生命樹晉階時最初的嫩枝,吃掉它可以增加三年的生命。但是按你現在的神恩狀態,應該可以增加六年生命。我終於可以輕鬆些了。”

  佩林現在卻是知道了能夠延續生命的物品有多寶貴,猶豫著說:“這……這太貴重了吧?”

  “這是你應得的。”說著,李察把那些手稿拿起來,揚了一揚,說:“光是這些手稿,就值得這麼多了。”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交流了一下在魔法數學上面的心得,李察又給佩林指出了一些構裝上的問題,時間就到了下午。

  現在在魔法數學上,佩林已經可以和李察平等交流了,而構裝方面,新思路和方法也層出不窮。再過一年,也許佩林就可以設計出三階構裝了,雖然還會僅停留在設計圖階段,但是任何行業都是能創新的少,能執行的只要找總還是能找到的。到了那個時候,相比之下珞琪的能力反而顯得不夠了。

  和佩林的交流,也讓李察感覺獲益不少。在離開時,李察帶走了三張構裝的設計圖,特別是思維迅捷,引起了李察的特別關注。如果是普通的設計,斷然不會引起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注意。

  當夜,李察就在研究中度過。快到天亮時,李察思路忽然霍然開朗,明白了思維迅捷的真正價值並不在三個全新設計的功能單元上,而是在於功能單元的重新排列。佩林找到了一種全新的能量利用方式,從而得以駕馭變幻莫測的魔力,克服了施法速度這個公認的難題。

  思路一開,李察立刻靈感如泉,一個個全新的構裝思路不斷噴湧。他甚至覺得,有可能重現流砂的經典神術:沸騰。當然,構裝的效果不可能達到流砂專屬神術的水準,但是幾乎可以與李察自身的血脈能力:熾熱相比肩。

  如果設計成功,這又將是一個四階構裝。

  李察立刻埋首案頭,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大致勾勒出了最初的思路。當他抬起頭時,驚見窗外的天已經亮了。久違的疲倦陣陣湧上心頭,李察長出了一口氣,走到窗邊,凝視著外面的晨曦,心中卻湧上喜悅。

  研究和探索的歡樂,確實少有人懂。但就是它,吸引了一代代胸有大才的法師們投入到其中,以畢生的精力去探索世界的奧秘。沒有一代代傳奇法師的探索和貢獻,也就不會有諾蘭德的今天。

  既然天已經亮了,李察索性不再休息,而是走向指揮城堡。今天是第四天了,備戰還有無數的事情要安排,可不是說一句“開打”就行的。而且今天山德魯也應該到了。

  上午十點,亡靈法師準時來到了李察的作戰室。

  李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山德魯,許久才收回眼中噴射的光芒,嘆了口氣,說:“你的傷還沒有好嗎?”

  山德魯卻顯得很平靜,說:“亡靈法師涉足靈魂的領域,那本是諸神專屬的禁區,所以自然會被諸神所忌恨。在靈魂的領域,就是永恆與時光之龍也不會同情亡靈法師。所以我的傷只能依靠自己慢慢恢復。”

  李察輕輕敲打著桌面,沉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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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6:20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四 處刑之前

  在一年前的一場大戰中,山德魯領軍,以大量不死生物配合深紅公國的大軍一舉攻破了高地戰神剛剛建立起來的第二座大神殿。但是在那一戰中,山德魯被高地戰神的一名神子偷襲,結結實實吃了一記神罰之光,大量魔力被神罰之光燃燒,等級直接跌落兩級。

  如果不是山德魯接受過一些諾蘭德的魔法知識,造成底層魔法規則的小小變動,以致於克拉克的驅散神術竟然在他身上生效了。否則他就不是降級那麼簡單,很可能全身魔力會被神罰之光燃燒殆盡,只能靠留在李察那裡的命匣提前轉化成巫妖了。

  然而身為亡靈法師,受了重傷後的山德魯卻無法接受任何神術治療,只能依靠重新積累死亡之力,慢慢恢復。一年多過去了,無數大小戰役下來山德魯只恢復了一級魔力,但始終無法再度跨越大魔導師的門檻。他在這一次晉階的時候意外地遇到了上一次不曾有的瓶頸。

  剛剛李察以洞察檢視過,山德魯體內依然有大量高地戰神的神力殘留。也就意味著亡靈法師的傷根本沒好。

  山德魯倒是不以為意,平靜地說:「我的傷需要的是時間。只要時間足夠,它總是會好的,您無須在意。您召喚我回來,是要對一個囚犯作靈魂處理是吧?何時進行?」

  李察再次思索,搖了搖頭。林克是十六級的諾蘭德大魔法師,以山德魯現在的狀態要對他施行靈魂禁錮,消耗十分大,還有一定的幾率會失敗或者被掙脫。而且高地戰神的神力徘徊不去,一旦嗅到這種對活體靈魂施行的亡靈法術氣息,還不知道是不是會對亡靈法師產生反噬之類的後果。

  李察下定了決心,說:「現在沒必要了,就那樣吧!我倒是想看看,誰敢阻止我處死林克!我明天就會回諾蘭德,你這幾天先好好休息。」

  山德魯答應後,就離開了作戰室。

  一天後,李察回到了浮世德。

  此刻在浮世德,麥倫家族的嫡系血脈,年輕一代的天才法師和新晉構裝師林克因為意圖襲擊構裝師珞琪,將被李察處死的消息已經傳開。近期整個神聖同盟暗流湧動,表面上卻沒有什麼大事,那些進入不了同盟核心的小貴族們自然就會感覺到生活無聊。好不容易出了這麼一件事,自然要大講特講。

  就在不久前發生的蒼藍之月墜落事件中,李察可是殺了不少小貴族。這份仇恨還埋在許多人的心底,遠沒有到忘卻的時候。上次的事情還沒過去幾天,李察就又弄出這麼一件事來。

  麥倫家族可不普通,近年來發展迅速,據說麥倫公爵有望在十年內踏上進軍浮世德的荊棘路,這樣的家族實力僅比浮島豪門差了一線。

  當初麥倫家族通過深藍代李察招募魔法師和構裝學徒的渠道,把林克送到珞琪的魔法工坊,最早的意圖其實是試探與李察合作的可能性,並隱晦地伸出了一根橄欖枝。因為林克在那時剛剛退出了神聖同盟另外一名皇家大構裝師盧諾的工作室,原因雙方都緘默不言,但是傳說曾有人見到林克和盧諾大師的嫡系學生發生過激烈的爭執。

  而在麥倫家族內,半年前成功做出二階標准構裝,成為一名真正構裝師的林克也從重點培養的對象一躍進入年輕一代核心成員的名單。所以林克的叔叔,現任的麥倫公爵,斷然不會坐視家族未來的希望就這樣被葬送了。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想看看行刑那天會發生些什麼。

  阿克蒙德已經提前預定了浮世德的刑場,處刑日期就固定下來。現在距離行刑期就只有一天了。

  當李察回到浮世德,剛剛坐到書房中時,老管家就敲門進來,說:「主人,在您回來之前,麥倫公爵剛剛派了使者過來,公開在浮島廣場上宣布林克必須經過審判,而且需要經過貴族聯合法庭審判,不能僅由阿克蒙德自己定罪。」

  「使者呢?」李察問。

  「已經離開了。」老管家有些慚愧地說。

  李察拍拍老管家的肩,說:「這不能怪你。我不在場的話,你也不好把使者留下來。不過,也不是沒有補救的機會。去,把我回來的消息傳出去。如果麥倫聽到的話,一定會趕來見我的。」

  此刻的阿克蒙德儼然萬眾矚目的焦點,所有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傳開。還沒有過去兩個小時,麥倫公爵的使者就再次上了門。

  來的是使者,而不是公爵本人。使者的傲慢也如上次一樣,只是結局卻大不一樣。守在暗處的幾名構裝騎士一擁而上,瞬間打倒了使者的所有護衛,然後把使者兩條腿折斷,直接扔到浮世德的傳送大殿。

  落地瞬間,斷腿的劇痛讓使者又發出一聲慘號,響徹傳送大殿。這記慘號,就象一記耳光,響亮地扇在麥倫公爵的臉上!

  片刻之後,收到消息的麥倫公爵就殺氣騰騰地出現。公爵全副武裝,手按利劍,身上隱隱燃燒著斗氣火焰。在他身後,是數以百計的重甲武士,個個都有十二級左右的水准!如此陣容,自然不是只為示威而來。

  數百名重甲武士裝備精良,動作整齊劃一,周身殺氣騰騰,整支隊伍上方居然環繞著淡淡血氣!這支軍隊顯然不是擺設,而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就是遇上數量、等級均在其上的部隊,也大可戰而勝之。從這支軍隊身上,就可以看出麥倫家族的治軍之道。

  麥倫公爵面若寒霜,大步走在眾武士之前,第一個踏進傳送大殿。他步進大殿一刻,停下了腳步,重劍重重點在地上,呼出一口寒氣。公爵的目光瞬間如劍之利,半白的胡須上都掛了一層寒霜。公爵抬起手,向前一揮,一眾甲士就如黑色洪流般湧向阿克蒙德的傳送陣。

  然而就在這時,傳送陣上光芒一閃,突然出現了一個極為龐大的身影,瞬間散發的威壓籠罩了大半個殿堂,毫無准備之下實力稍弱些的人幾乎當場跌倒!

  轉眼間就有人驚呼:「食人魔領主!」

  麥倫公爵眼中寒光一閃,立刻盯死了剛剛從傳送陣中走出的提拉米蘇。早就聽說李察麾下的追隨者中有一頭極為可怕的食人魔領主,此刻真的見了,才知道極為可怕這個形容詞一點都不過份。

  食人魔領主拖著十噸,披著讓人咋舌的重甲,一步步向前走來。在他周圍散發的威壓之強,幾乎都有了幾分龍威的味道。

  三分熟一聲獰笑,瞪圓了獨眼,盯著麥倫公爵的軍隊,說:「那些家伙又是來送死的嗎?我看他們的徽章有些眼熟!」

  提拉米蘇翁聲翁氣地說:「你不能動手!要是在主人出來之前就把他們殺光了,主人會不高興的。」

  三分熟哼了一聲,喉嚨間發出陣陣不滿地低吼,說:「啥都不能干,真不痛快!」

  說著,食人魔領主示威性地拎起十噸揮了揮。空間即刻響起異樣的風嘯,傳送大殿內那些聖域或者是接近聖域的強者,臉色剎那間全都變了。這陣風嘯普通人的耳朵甚至都可能捕捉不到,他們卻可以清晰地聽見那恐怖的咆哮,知道食人魔手裡那把黑沉沉的戰錘絕對不能硬碰。

  麥倫臉色越來越是鐵青,他的耳力更好一些,不但聽到了那聲咆哮,還分辨出了已經達到以力破巧的強悍力量等級,他自己都沒有把握是否能夠擋得住這頭食人魔領主。不過借著手下牽制,再傾全力發出致命一擊的話,也不是沒有擊殺這頭食人魔的可能,只是自己手下這些精銳武士必然死傷慘重。

  然而隨即在食人魔身後,傳送陣光芒不斷閃動,竟然從裡面走出成排的構裝騎士!

  構裝騎士成群湧出,一排排在食人魔身後站定,居然就在傳送大殿內列成了一個重騎方陣!眾人看得眼都直了,麥倫公爵更是臉色鐵青。

  出現的構裝騎士數量都快追上他身後的重甲武士了,相比之下,他那只精心打造的鐵血部隊變成了一個純粹的笑話。沒有絕對的數量優勢,再怎麼精銳的軍隊也絕對經不住構裝騎士碾壓。

  光是眼前這兩百余名構裝騎士,就可以把麥倫公爵連同他的部隊徹底碾碎!

  麥倫公爵臉色一變,大笑道:「阿克蒙德真是個有趣的家族,居然把這麼多構裝騎士放在浮島上,還真是獨樹一幟啊!」

  這時從傳送陣的方向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我別的本事沒有,就只會靠構裝騎士夠多欺負人罷了。」

  麥倫公爵瞳孔一縮,說:「李察閣下!」

  李察笑著迎上:「公爵閣下!」

  兩人相隔十米,就已站定。

  麥倫公爵冷笑道:「李察閣下,構裝騎士可不是一切。」

  李察笑得很燦爛:「數量多到了一定程度,它就是一切!」

  麥倫公爵笑容有些不自然,隨即道:「可是我怎麼聽說,阿克蒙德還沒有傳奇強者呢?」

  這句話一出,傳送大殿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欣長身影,隨即響起了濁流那獨特的聲音:「李察閣下,好幾天不見了啊!」

  PS:繼續出門加班。這年頭,大家都生活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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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6:37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五 顧忌

  李察看了看濁流,又看看麥倫公爵,忽然大笑,說:“這就是你的後台?”

  這句話說得極不客氣,可是又很陰險。

  麥倫公爵臉色一變再變,終於點頭道:“是又怎麼樣?”

  公爵還不知道在法羅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原本是自以為占著理來的,又有臨時抽調過來的這些精英戰士,至少能從李察那裡爭到一個公開審判,只要是審判,就會有變數,也會有機會。可濁流出現的時機太早了,但眼前的場面由不得公爵不認下來。

  然而當初林克加入招募魔法師隊伍的時候,除了深藍的推薦信,麥倫家族是出過擔保書的,雖然那不是盟約,可也算是合作,如此一來麥倫家族在背後與濁流的勾搭就顯得不太上檯面了,至少有失道義。。

  “不怎麼樣。”李察笑得淡然。這時一名全身盔甲的騎士出現在李察身後,就那麼安靜一站。

  這只是一名十六級的騎士,甚至距離聖域還有遙遠的距離。在場的構裝騎士中,等級比她高的也有不少,可偏偏就是她站到了李察身後,甚至比食人魔領主都要靠前些。

  麥倫公爵正想再譏諷兩句,卻忽然感覺氣氛有異,回頭一看,卻見濁流已經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死盯著那名十六級的女騎士,眼睛都不眨一下!

  麥倫公爵又看看女騎士。這位女騎士一身裝備奢華到了極致,居然都是傳奇等級,可是除此之外,她的等級卻是清晰顯示著十六級。一張毫無表情的金屬面具遮擋住了她的臉,也隱藏了她的身份。

  難道這個女人隱藏了實力?麥倫公爵不由自主就這樣認為。但是以公爵的犀利眼光都沒看出有任何隱藏實力的跡象,如果他都看不透,那說明這個女人的實力還在自己之上。

  就在公爵胡思亂想的時候,李察又開口了,不過是對濁流說的:“怎麼,濁流大人?一個十六級的騎士也能讓您如此猶豫?這可不像您的風格啊。”

  濁流卻不理會李察的嘲諷,依舊死盯著無面,問:“她是誰?”

  濁流自然見過無面,而且對無面那一記不可思議的戰爭狂徒印象深刻。當日深藍一戰,濁流三個分身與無面騎士的戰鬥看似最不重要,但是偏就成為了撬動整個戰局的支點。三個分身被無面無聲無息地消滅,濁流戰後回想,越想就越是駭然。每個分身都有和濁流本體大致相當的戰鬥意識和技術,實際上相當於三個十六級的濁流在圍攻一個十六級的無面。可是就在從深藍後面繞飛出來的短暫時間裡,三個分身就離奇失蹤。這件事,怎麼都和無面脫不了關係。

  “她叫無面,是我的追隨者。”李察意態輕鬆地說。

  “無面……”濁流反覆唸著這個名字,雙眼眼瞳中不斷變幻色彩,最後定格為深深的紫黑色。這是一種類似於李察洞察的能力,可是濁流連續嘗試了數次,無面依舊像是隱藏在一團迷霧之中,根本無法看得清楚。這個女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濁流極為討厭的氣息,那是一種源自根本秩序相悖的憎惡,類似時光之力,又不全完全相同。

  李察神情泰然,任由濁流觀察。他也曾經試過用洞察去觀察無面,結果視線就在那身盔甲上被擋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傳奇鎧甲的功效,還是無面自身的特殊能力。李察到目前為止,還沒遇到過超越洞察的能力,既然自己都看不透無面,濁流更加不可能。

  濁流面無表情,眼瞳深處卻在不斷變幻,顯然內心猶豫不定。有無面在,李察或者是提拉米蘇都可以和濁流一戰,在場兩百名構裝騎士也不是擺設,在這樣的有限空間裡,百人合擊一旦命中,就能要了濁流大半條命。現在濁流不斷確定的是,戰爭狂徒能夠用一次還是兩次?

  如果一次那還好說,如果是兩次,那濁流面對傳奇級別的李察與食人魔大領主夾擊,當場就得逃命。濁流想到這裡,在心裡暴躁地對著隔壁的永恆龍殿比了個中指,若不是他在浮世德力量被壓制得太厲害,.PNG)'>SPAN>哪裡還需要這樣瞻前顧後,看著阿克蒙德家的小子在他眼前囂張。哪怕一點沒有把握,那也可以打過了再說。

  這就是賭博。正常來說,賭輸了賠上性命,賭贏了強者戰勝負還在兩說,但整體戰局一樣是輸。整整兩百多構裝騎士,已經是一個豪門的全部核心力量,放在哪裡都讓人無比頭疼。

  不過其實李察心裡並不輕鬆,而是時刻戒備小心著,因為濁流並不是一個完全理智的人。屈從於混亂法則之下的人有時候就像瘋子,行為完全無法預測。誰也不知道濁流會不會突然暴起發難。

  傳送大殿漸漸沉寂。

  就在這時,濁流忽然發出一陣陰柔的笑,說:“這麼緊張幹什麼,我不過是來和李察閣下打個招呼而已。有什麼需要解決的事,你們儘管繼續,不用管我!”

  麥倫公爵臉色微變,他也不清楚濁流說這些話是何用意。因此沉吟一下後,就毅然跨前一步,說:“李察閣下,林克或許做錯了什麼,但夠得上死刑的罪名可是很嚴重的指控,目前你公佈的理由不能讓麥倫家族信服。而且是否有罪,並不是阿克蒙德一家說了就算,他畢竟是伯爵繼承人,理應交由貴族院審議。所以,我要求,現在就把林克交由貴族法庭關押!”公爵的一番話,鏗鏘有力,義正詞嚴。

  “我要是不交呢?你打算搶人嗎?”李察淡淡地問。

  這一句話立刻把麥倫公爵問得僵住。他率精鋭過來,原本就打算見機搶人的,但李察展示出來的武力強大得出人意料,又有哪個豪門會吃飽了沒事幹,時刻在浮島上囤著超過百數的構裝騎士,那不是戰爭兵種嗎?公爵看著李察冰冷甚至帶點惡意的微笑,心念急轉,突然聯想到最近阿克蒙德家族遇到的那些明裡暗裡的麻煩,立刻心頭浮上很不好的猜想,李察這是打算藉此機會向整個神聖同盟宣示武力,而麥倫家族就是自己送上門去的踏腳石。

  公爵還想說什麼,李察卻伸手一招,身後一名構裝騎士立刻送上一把長劍。李察將長劍隨手向面前地上一插,說:“公爵大人想要搶人的話,儘管來試試。我的話就放在這裡,麥倫家族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敢越過這把劍,就當場斬殺!”

  說完,李察就轉身向傳送陣走去。提拉米蘇和無面也隨他而去,但是兩百構裝騎士依然列著整齊的方陣,肅穆而立。整個傳送大殿內,那把插在地上的長劍顯得格外刺眼。麥倫公爵眼皮跳動,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他幾次想要不顧一切下令衝過去,可是卻又知道這樣做的結果無異於自殺。

  而麥倫公爵此刻最大的倚仗,濁流,依舊站在原處,看著通向阿克蒙德浮島的傳送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盯著面前的兩百名構裝騎士,麥倫公爵忽然不可抑止地浮上一個想法,衝過去!

  如果是濁流出手突然襲擊,在如此近的距離,完全可以一舉衝入構裝騎士陣營中央。構裝騎士對傳奇強者最大的威脅就在於他們的合力一擊。但是如果被濁流這種類型的強者衝進騎陣,必然是一片混亂,那時麥倫和他的軍隊在一旁加以牽制,說不定有可能重創大半構裝騎士。那樣的話,阿克蒙德實力必然大損。

  能夠一舉消滅對手上百構裝騎士,這樣的誘惑幾乎無可抵禦。麥倫公爵立刻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傳聲給濁流。然而濁流卻像沒聽見一樣,依然站在原處,片刻之後,竟然轉身走了。

  麥倫公爵當即愕然。但他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後,不由苦笑了一下。

  濁流的出現原本是準備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維護貴族法則,促成一場公平公正的公開審判,也勉強算是皇室大總管的職責範圍。但這個藉口的成立取決於能夠一舉搶回林克,而不會流太多的血。

  浮島十四豪門,可以說是神聖同盟的十四根支柱。有了他們,才有了神聖同盟。豪門之間互相攻擊是一回事,皇室動手又是一回事。身為無定陛下的總管,濁流一舉一動實際上就代表著皇室。

  在麥倫家族搶奪一個還未定罪的貴族身份人犯的時候拉偏架,和在浮世德公然襲擊並重創一個浮島豪門的構裝騎士軍團性質完全不同,後者是撼動了整個同盟的基石,破壞了浮世德的運轉秩序,性質極其惡劣,嚴重時或許會造成整個神聖同盟的解體。濁流本人再怎麼仇視阿克蒙德,也不會給無定女皇招惹這種麻煩。

  並不只是阿克蒙德有顧忌,誰都是一樣。

  只是聽說無定陛下和蘇海倫殿下曾在浮冰海灣上大戰一場。按無定陛下過往的脾氣,應該直接把李察和他的阿克蒙德給滅族才是。怎麼現在反而像是顧忌重重的樣子?麥倫公爵心中忽然浮上一個顯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無定陛下打算正正經經地治理神聖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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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6:54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章六十六 贖金

  想到這裡,麥倫公爵的整個想法和思路就全都變了.他忽然收起了殺氣,長劍歸鞘,默不作聲地就帶著麾下武士掉頭離去,也不管周圍人的目光是如何怪異。都做到公爵了,他豈會連這點臉皮厚度都沒有?

  麥倫公爵一走,李察的構裝騎士們也退回浮島。

  等一切都安靜下來後,傳送大殿內響起一陣有節律的悅耳聲音,兩個傀儡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把插在地上的長劍拔起,另一個則從胸口射出一道紅光,照射在地面的缺損上。缺損處不斷湧出泡沫,填滿破口,片刻後又變得光滑如鏡,完好如初。兩個魔法傀儡隨即走回原本的位置站好,又變得象兩尊雕像一樣。

  這種景象,在浮世德生活的人們早已司空見慣,絲毫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李察回到浮島沒多久,麥倫公爵的使者就又到了。

  這次使者態度非常恭敬,因此也就順利地見到了李察。這一次麥倫公爵提到珞琪並沒有受到實質傷害,而林克也很有前途,因此想要以貴族傳統的贖金方式來交換林克。

  使者隨即遞上了贖金清單。那是一個即使站在李察的立場上看也是很具有誠意的數字,確實超過了林克本身的價值,其中一塊西北邊界區域的男爵領地更是醒目。

  顯然,剛才在傳送大殿裡氣勢洶洶的公爵卻是在私下裡早就另有一手准備,這塊領地絕不是被隨隨便便拋出來的,而是調查分析過李察需求的結果。那是李察曾在上議院宣布過預定開拓公爵領地的區域。

  麥倫公爵提出來的這塊男爵領地雖然不大,但是物產豐饒,交通便利。和李察從銀劍家族獲得的楓火城雖然不是直接相鄰,卻由同一條大陸公路貫通,無論行軍還是運送補給都會方便不少,是一塊理想的前沿基地。李察的大軍可以以此為依托,源源不斷地開進西部邊疆。

  只不過,林克知道得實在太多了,他的行為也是純然的惡意,不可原諒。

  李察抬起頭看看一臉殷切的使者,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容,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不出意外使者眼底立刻閃過一絲焦慮,蠕動幾下嘴唇,想說什麼,但又停住。

  李察以手支額,垂下目光,繼續看著清單,貌似在考慮,實則思緒已經飄遠了。林克事件其實也反映出位面開拓進入穩定發展期後,必然會存在的招募職業者管理的問題,再強大的家族,也不可能所有職位都只用血親,尤其是武備工匠、魔法師、牧師這種特殊職業。而對招募者雖然一開始都會簽訂契約,要求擔保,設定連帶責任,但當真有惡倫公件發生,最後唯一生效的還是力量。

  麥倫公爵拿出的贖金確實不少,遠遠超出一個普通構裝師應有價值。李察的手指翻動了一下清單,看得出來,公爵是覺得林克將來有晉階大構裝師的希望,才會下如此血本。但是李察卻很清楚林克的天賦極限,在構裝的道路上不可能再有寸進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真正的關鍵在於林克事件背後的意義。

  林克進入法羅珞琪工坊,雖然走的是深藍招募魔法師的途徑,但他當時的實力就已經選超標准,相當於是降價為阿克蒙德打工。但是能夠在珞琪工坊裡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並且在藍水綠洲也擁有很大活動自由,除了個人實力外,還是因為有家族的擔保,以及麥倫家族一直隱約表示的合作傾向。換而言之,林克如果是一個沒有背景的魔法師,不可能在短短三年時間裡接觸到珞琪工坊的核心機密。

  現在看來雙方曾有過的愉快合作已經徹底結束,並且將會轉向另外一個敵對的極端。李察微微一笑,他還沒有研究過其他家族遇到這類情況是如何應對的,下次請諾蘭收集情報的時候要盡快補上這方面知識,但在這之前,他不介意讓浮世德看看,李察.阿克蒙德的處理方法。

  李察抬起眼睛,把開始流露出不安神色的使者叫到面前,把清單遞還給他,淡淡地說了一句「這點贖金對一位未來的大構裝師來說,太少了。」

  使者如飛而去,又如飛而回。

  這次他帶來了一張全新的清單,上面又增加了一塊男爵領,以及大量珍稀的魔法材料,最後則是多達數噸的稀有金屬。後者是公爵領地的特產。這份清單可就重了,比上一個清單翻了一倍不止。單以折算金幣後的總值來看,公爵全部領地,包括各大位面,一整年的全部收入都在上面了。

  李察沉吟著,公爵不會不知道這份贖金一旦成立,而且是一次性付清,至少會影響麥倫家族數年的戰爭擴張能力。公爵是用現在的財產押注未來的戰爭潛力。畢竟李察自已就是一個極為生動的例子,充分表明了一個前途遠大的大構裝師意味著什麼。

  阿克蒙德在李察手中,正在走上前所未有的高度。不是每個浮島豪門,都能夠隨時隨地拉出成百構裝騎士出來轉轉的。比如現在,李察在各個位面還分散駐扎著一百五十構裝騎士。這是穩定位面形勢的最起碼力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抽調。

  李察的情況還有特殊的地方,他根基所在是法羅,而法羅有母巢這個戰爭利器,所以才能夠把大量構裝騎士調來調去。另外,李察自己絕不能按普通構裝師來看待,珞琪更是正在掀起一場針對構裝的革命,所以阿克蒙德家族的構裝騎士增加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如果麥倫公爵是基於李察表現出來的實力,從而給林克估價的話,那就有意思了。

  李察笑了笑,把使者叫過來,這次沒有把清單還給他,而是用手輕輕拍了拍,說:「這份清單的說服力還稍微差了點。另外,林克可是在我的私有位面待了那麼長時間,知道一些我不希望他說出去的事。這個問題也必須解決。」

  怎麼解決,就要麥倫公爵自己去想辦法了。李察表示,他是火系大魔導師,不是精神系的,而且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花力氣。如果公爵能夠拿出滿意方案,他或許會考慮接受,如果沒有,那就一切免談,林克會被直接殺掉。

  使者如飛而去,片刻後就再次趕回。

  這一次,使者將兩個封魔盒放在李察面前。李察打開一個封魔盒,裡面端正地擺放著十顆神性結晶。十個單位的神性,並不算多,但也不少了。有母巢這種東西在,多少神性都會不夠用的。

  另一個封魔盒打開,李察倒是一怔。裡面居然放著一張卡瑪利拉卷軸!

  這就是麥倫公爵給出的解決方案。

  李察沒想到麥倫家族竟然有這種傳說中的魔法卷軸。卡瑪利拉卷軸的全名是卡瑪利拉默世誡律,這原本是一個傳奇魔法,功效和禁言神術相似,也就是說神不允許透露的秘密,信徒就無法宣諸於口。這個傳奇魔法近幾百年就不曾聽說有人會,而一個傳奇魔法書寫成的卷軸本身就是無價之寶。

  如此一來,李察和麥倫確實可以做到各取所需。林克不會把在法羅看到的東西說出去,而麥倫則可以得回他未來的大構裝師。李察第一次露出滿意的神色,並用眼角余光看到使者松了口氣的表情。

  李察把封魔盒蓋上,對使者說:「如果公爵能夠在明天天亮之前把贖金送過來,那麼交易成立。」

  使者躬身一禮,說:「公爵閣下都已經准備好了,很快就會把東西送過來。我現在先回去通知。」

  見李察點頭,使者如飛而去。而李察看著桌子上的清單和兩個精致的封魔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對家族構裝師如此重視,麥倫的野心還真不小啊。

  李察一個人坐了一會,再看了一遍清單,笑了笑,就叫進來一名衛兵,讓他立刻通知還在法羅位面的珞琪,讓她立刻趕來浮島。

  麥倫公爵的反應速度依然飛快,還沒到午夜,第一批物資就運到了浮島上。象魔法材料和稀有金屬這一類東西,價值高昂,但體積卻不大。隨後每隔一兩小時就又會送來一批。李察並沒有讓人送進倉庫,而是全部堆在城堡外的廣場上,就那樣琳琅滿目地展示著。

  在浮世德城中一座華宅內,麥倫公爵正站在露台上,看著又一隊武士護送著幾個箱子前往阿克蒙德的浮島。在公爵旁邊,站著一位氣質高貴的夫人。她微皺雙眉,問:「就為了一個林克,值得嗎?這麼多的資源,雇傭十個構裝師都夠了。萬一林克的天資達不到預期……」

  麥倫公爵斷然道:「不會!按照李察的反應,他至少對我第二次的報價不置可否。如果我不提高贖金的話,他一定會殺了林克的。如果林克只是一個普通的構裝師,那對他又有何威脅,第一次報價已經夠兩個構裝師的身價了,為什麼要拒絕?」

  PS:終於趕出了今天的第二更。明天中午的更新照例推遲到晚上。困難總會過去的....

  另外,三陪就象圍城,城裡的想出去,城外的想進去。但是一旦出來了,就不會再想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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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七 重注

  說到這裡,公爵頓了一頓,仿佛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用力揮著手臂,用鏗鏘的聲音說:「李察所謂的公開處決,也不過是為了立威而已。林克如果真把珞琪怎麼樣了,根本就不會活著走出傳送門。既然沒有實質性的損失,單止是為了一個女人就非要殺林克?我第二次報的贖金,完全是針對一個大構裝師的贖金,他卻依然有拒絕的意思。阿克蒙德的族長怎麼可能做這麼毫無意義的事。這只能說明林克的價值!」

  女人還是有些擔心,說:「若這只是因為林克在法羅位面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秘密呢?」

  林克退出皇家構裝師工作室是因為和盧諾的嫡系弟子起了幾次沖突,但其中的原因大部分是從林克自己嘴裡得知的。女人不敢在公爵面前多說什麼,畢竟林克的生母是一位極有魔法師天賦的貴族,只可惜死於難產,但她多少有點不放心。

  「這個……」麥倫公爵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只是習慣了鎮定,但事實上,每當一批人走出去,公爵的心都會悄悄地抽痛一下。

  他這次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但知道若非如此,絕對換不回林克。這一次付出的贖金,等如是把林克成為大構裝師後,前面二十年的收入全都交出去!公爵一直在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少了前面的二十年,還有後面的八十年呢,何況一個家族大構裝師的意義不僅僅在於金幣。想要成為真正的豪門,這點耐心是一定要有的。

  可是女人的話一下子擊中了公爵的要害,萬一林克達不到大構裝師怎麼辦?這個想法一生,甚至讓公爵失去了平素相當自傲的從容鎮定。公爵越想越是不安,忽然間勃然大怒,喝道:「你給我閉嘴!」

  女人臉色頓時一陣蒼白,果然沉默下去,不再說話。多年以來,她一直默默地站在麥倫公爵身後,為他出謀劃策。象被這樣喝斥,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她知道,公爵的心徹底亂了。這次付出的不只是海量的物資,更是麥倫家族的戰略機遇。

  如果有其它可能,女人知道,麥倫絕對不願意挑上阿克蒙德當敵人。只有蠢貨才會在籌劃進軍浮世德的節骨眼上,去招惹同時打垮了熊彼德、約瑟夫和門薩三個浮島豪門的李察。

  然而麥倫根本沒有其它選擇,雖然由於歌頓當年的瘋狂行徑,使得最底層浮島並不滿員,可是現在最弱的阿南家族是李察的同盟。而麥倫家族通過林克和阿克蒙德謀求合作的計劃卻未生效,雖然林克本人在招募職業者中的地位飛速上升,還於不久前成為正式構裝師,但家族之間的關系幾乎沒有進展。

  如此一來,麥倫想要提前上位,就需要得到一個強力盟友的支持。眼下同盟最強力的無非是無定陛下。女皇駕前的第一忠犬濁流,則指定了阿克蒙德作為對手。而且這並非是一個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盟友,最早是濁流找上了公爵,所以這件事,根本無法拒絕。

  看著又一隊武士正向外走去,公爵終於忍不住喝道:「等一下!」

  護送贖金的武士們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露台上的公爵。公爵嘴開合了幾次,很想讓他們停下來。這時那個女人輕聲說了一句:「這是最後一批贖金物資了。」

  公爵頓時醒悟過來。這確實是最後一批了,前面已經走了五批人,早就把東西送到了阿克蒙德手裡,吃進嘴裡的東西哪還有吐出來的道理?倒不如把最後這點東西送過去,先換回林克再說。

  公爵忽然覺得喉嚨裡象著了火一樣干澀難受,艱難地揮了下手,說:「沒事,你們走吧!路上小心!」

  為首的聖域強者立刻說:「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把林克少爺帶回來的。」

  最後的隊伍出發了,然後消失在黑夜中。公爵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苦澀地說:「走就走了吧!反正帶的這點東西,最多也就夠雇個構裝師而已。」

  最後一隊人帶的東西,價值確實只夠雇一個普通構裝師,只不過期限是三十年而已。而真正貴重之物,比如說大批珍稀魔法材料和兩份領地的轉讓證明,早在第一批隊伍中就送過去了。

  公爵忽然感覺到十分疲憊,用力搓了搓臉。這時女人反而說:「您不必擔憂。林克還不到三十就已經是構裝師了,假以時日,晉升大構裝師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公爵苦笑道:「可是李察……」

  「李察確實還不到二十的時候就成為構裝師。可是他不一樣,那是蘇海倫殿下認定會成為聖構裝師的人。您難道還希望林克少爺變成聖構裝師嗎?」

  而先前在使者剛剛離去的時候,李察就忽然心中一動,派人前往法羅,去把珞琪召回來。當公爵的最後一批贖金送過來的時候,珞琪剛剛走出傳送陣。她急急趕到書房,看到李察正在細心研究著一副構裝設計圖。

  李察抬起頭,算了算時間,說:「這次很順利啊!」

  珞琪努力平復有些急促的喘息,說:「是的,時間一點也沒丟失。你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察微笑著說:「不用著急,先休息一會,等會帶你去看些東西。」

  珞琪依言坐下,短暫冥想十分鐘,稍稍補充了一下魔力,這才讓臉色好了些。位面傳送還是很消耗體力的一件事,特別是她這種實力並不算突出的人。

  李察放下了手中的構裝設計圖,帶上珞琪,向城堡外走去。這時在城堡外的空地上,已經密集地堆滿了箱子。有幾個箱子被打開,露出裡面一錠錠閃著幽幽光芒的稀有金屬。

  有幾個地位不低的步戰騎士軍官和侍衛隊長正站在旁邊看熱鬧,立刻嘖嘖稱奇。如此規模的稀有金屬,價值總要以百萬計的。

  這些就是麥倫公爵送過來的贖金。在最上一層,還放著幾個封魔箱。只看封魔箱的精致和等級,以及搬運時眾武士那小心翼翼的態度,就知道價值不菲。這些木箱堆在這裡,簡直就象是擺放著一箱箱的黃金。

  即使是已經漸漸習慣了財大氣粗生活的阿克蒙德們,也都被驚動了。水花、提拉米蘇等都聞聲出來。水花對那些稀有金屬很有興趣,食人魔領主則努力彎下腰,用力對著那些封魔箱嗅著。雖然現在對食人魔來說,施放法術是沖鋒前的熱身運動,但它還是十分喜歡具有濃郁魔法氣息的東西。

  甚至無面也出來了,她有些好奇地拿著兩份領地的轉讓文件,正在翻閱著。看到李察出來,無面將手裡的文件揚了揚,說:「這幾頁紙就能決定一個領地的歸屬了?」

  「確實。」李察回答。他知道無面還在學習整個諾蘭德的世界體系。於是指了指文件,紙張末端的部位光芒閃爍,顯出一個光構成的立體標記,又很快隱沒,那是每一份重要文書都會加簽的魔法印記。

  無面聳聳肩,將手中的轉讓文件隨意往箱子上一扔,卻驚得一旁看護的使者大步搶上,幾乎是撲到箱子上,這才將兩份文件接在手裡。看到文件完好無損,他長出了一口氣。

  這兩份文件,可是意味著兩塊優質的男爵領啊!任何一塊,都是他奮斗一生也不一定能夠得到的東西。可是現在,卻被人隨手拋下,就象在扔兩張廢紙一樣。

  無面卻根本不在意使者那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些箱子,說:「加上這些,都超過一個頂級祭品了。」

  李察微笑著說:「一個未來的大構裝師啊,怎麼都該值一個頂級祭品吧?」

  李察身後的珞琪臉色微變,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沒有開口。恰在這時,李察回過頭,對珞琪說:「你看,這些就是麥倫公爵拿來買林克一條命的贖金,裡面還包括兩塊男爵領,領地的位置和物產都不錯。」

  珞琪臉上隨即露出笑容,說:「那確實值一個頂級祭品了。只不過那可是大構裝師啊,現在同盟才幾位大構裝師?還有些不夠吧?」

  使者臉色立刻變得緊張,那汗就順著臉流了下來。

  好在李察說:「算了,我已經說過,這些贖金的價值是夠了。」

  聽到這些話,使者終於松了一口氣。

  李察掃了一眼廣場上堆放的箱子,向使者一指,說:「既然東西都送到了,那你也跟我來,我們去看看林克。」

  使者又驚又喜,急忙跟在李察身後。

  珞琪、無面和水花也都跟來,就連提拉米蘇也用縮小術把自己體形變小,跟著進了城堡。李察一路向下,繞了幾個大圈,就進了城堡地牢,林克就關在這裡。

  城堡地牢和其它地方一樣狹窄潮濕,林克被關押的牢室條件明顯比其它牢室要好些,頂部還有一個狹窄的小窗口。此刻林克正靠牆角坐著,閉目養神。他的雙手雙腳都銬在銀色鐐銬裡,鐐銬上有銀鏈接著地面,鏈條上時時有光芒閃動。這是特制的鐐銬,專門囚鎖法師之用,可以隨時把法師積累起來的魔力抽干。

  PS: 今晚只有一更,明天中午正常更新。因為明天中午那一章估計得弄到2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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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一 群星閃耀之年 章六十八 處死  

聽到腳步聲,林克張開眼睛,看到是李察進來,眼中閃過狠厲和不屑,又把眼睛閉上,問:「你來幹什麼?」

    使者看到林克,激動得搶上一步,說:「林克少爺,公爵大人已經決定把您贖出來,現在贖金都付完了!您馬上就會得到自由!」

    林克一怔,臉上全是狐疑,說:「這不可能吧?李察絕不會放過我的!」

    李察站在門外,淡淡地看著他,把贖金清單和交易合約扔了進去,說:「這是你的身價,你可以看看。」不知何時李察手裡多了個小巧的魔法捲軸,隨意地把玩著。

    林克撿起了交易合約,只是草草掃了一眼,剛冷笑著想說什麼,突然臉色一變,然後抬起頭,正好看到李察手裡的捲軸,頓時瞳孔張大。

    李察一直在注意著林克的反應,知道他肯定是看到清單上的卡瑪利拉捲軸了,淡淡地說:「先看完,想清楚,再說話,否則我一心煩,說不定會改變主意的。」

    林克低下頭,陰鶩之色一閃,隨即收斂。作為一個魔法師,他當然知道卡瑪利拉捲軸,也能夠猜想到這個捲軸出現在贖金裡的用途。他哼了一聲,卻沒再說話,而是低頭細細讀了起來。他再桀驁,在有生的希望時,卻總有求生的本能,懂得要適當低頭。

    李察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林克,發現他雖然對清單的內容有些驚訝,但隨即就恢復成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由心中微微一動。突然想起來,珞琪曾提到過林克是精神系專精的大魔法師。精神系專精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意志堅定,某些情況下表現得極為固執。這個細節,又在李察心中的天平上加了一枚小小砝碼。

    終於,林克把合約及清單放到一邊,抬頭看李察,冷笑著說:「你手上那個東西就是準備給我用的吧?那還等什麼。我同意了。」

    使者長出了一口氣,臉現喜色。林克這是變相準備低頭了,要知道卡瑪利拉捲軸的施法過程類似於簽訂靈魂契約,也就是說雙方在靈魂層面上會暫時進入一種主從關係形式,從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恥辱,而且在這一過程中,身為主要一方的李察可以隨意窺視林克的記憶。

    然而李察接過合約,卻是幾下撕得粉碎,說:「但我不同意。」

    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怔住了。只有無面似乎早有預料,聳了聳肩,然後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副我很無聊的樣子。

    寂靜片刻,使者卻突然跳了起來,指著李察尖聲叫道:「你……你不是答應了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李察說。

    「你分明說,只要公爵大人在天亮前把贖金全部送到,交易就成立!」使者吼叫著。

    李察淡淡一笑,說:「我突然改主意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使者又驚又怒,一時不知所措,又想咆哮什麼。可是他看到李察毫無笑意的眼睛,卻猛如被澆了一盆冰水,僵在原處。

    李察不理使者,卻回頭對珞琪說:「我記得當日對你說過,他既然想要強上你,那就足夠該死了。這句話,我可沒忘記。」

    珞琪長長的睫毛一顫,低下了頭,輕聲但堅決地說:「主人,這可是超過一個頂級祭品的贖金!我那點委屈根本不算什麼的。」

    李察笑笑,珞琪特意稱呼他主人,是在委婉地提醒他身為一族之長的身份。然而也許其他豪門遇到這種情況會願意用利益來平息,但至少是現在,涉及到珞琪這些核心人員的時候,李察不會接受這個交易。他會讓那些心懷叵測者看到阿克蒙德的憤怒。

    「我很理智。在我眼中,我未來的大構裝師的尊嚴,可不是一個頂級祭品就能交換的。多少都不行!」說完,李察冰冷的目光掃過使者,說:「你回去告訴麥**爵,這些贖金暫時放在我這裡,就當作押金了。等明天行刑結束,我會全數退還給他的。」

    使者顯然還沒有從瞬間的巨大變化中反應過來,吃吃地道:「押……押金,這……可是……放在您這裡……」

    李察淡淡地說:「就這點東西,還買不走阿克蒙德的信譽。」

    使者再不敢多說,如飛而去。林克則是從憤怒到頹然,最後一聲嘆息,閉上了眼睛。

    李察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出了地牢。珞琪則一路跟著李察來到了書房,只是在經過廣場時,她刻意停留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那堆象徵著財富的箱子。

    書房中,又開始埋首研究構裝的李察聽到珞琪的腳步聲,頭也不抬地說:「你過來看看,這幅深紅流火的設計很有意思。特別是這裡……」

    他話還沒說完,珞琪就猛然從背後抱住了他,身體忽然柔軟如蛇,靈活地鑽進了李察的懷裡,吻住了他的嘴,也把他的話都堵了回去。

    接下來,兩位構裝師就都無法把注意力放在構裝上了,哪怕那是曾經產生過魔法靈魂的深紅流火。

    天很快就亮了。

    還是清晨時分,浮世德就變得喧鬧,人們一早就湧向行刑的大殿,佔滿了本就不多的位置。這種熱鬧可是不多見的,特別是要被處死的還是一位構裝師。很多人都在期待著公爵與浮島豪門的對決,特別是那些處於底層的小貴族,心裡恨不得雙方當場殺個血流成河,那才過癮。

    時間快到九點了,一隊構裝騎士從傳送大殿中走出,宛若一條長龍,走向公開處刑的神罰殿。構裝騎士的隊伍長得看不到盡頭,因為體型的緣故,食人魔領主並沒有隊伍中。可是目光敏銳的人們依然在這只隊伍中發現了幾個形態各異的人。

    一些竊竊私語悄悄進行著:「那幾個人看起來有些特殊。」

    「是李察的追隨者嗎?」

    「看來李察這次志在必得啊!得先對付了構裝騎士和追隨者,才能搶到人。」

    「李察自己才是最難對付的吧?」

    「是嗎?他不是構裝師嗎?」

    「你去查查他在絕域戰場的戰績吧……」

    除了私語的人,還有一些人的目光中卻全是凜然。他們不光看到了追隨者,更看到了構裝騎士。從一些細微處,這些人已經看出這批構裝騎士和李察曾經展示在浮世德眾人面前的都不一樣。雖然他們穿著統一的盔甲,連魔騎都是一模一樣。可是不同的人總是有不同的細微習慣動作。在訓練有素的人眼中,自然就能看出極為明顯的不同。

    這批構裝騎士,難道都是新的?這個想法初一浮現,立刻讓他們自己都嚇了一跳,一時間許多心思都悄悄地熄了。

    就像李察說的,構裝騎士這種東西,如果數量多到了一定程度,就是一切。

    許多人凜然戒懼,而其中一些人卻忽然明白,這就是李察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

    從兩百構裝騎士身上,不同的人看到了不同的東西。從傳送大殿到神罰大殿的路很長,李察相信,那些有需要的人一定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這就足夠了。

    神罰之殿並不大,甚至有些低矮和陰沉,和奇蹟之都的其它天然建築截然不同。當初人們初次發現浮世德時,自然而然地就把這裡當成了行刑的場所。它和用作同盟監獄的神威之淵一起,是惟二的兩座陰森建築。

    神罰之殿內已經擠滿了人,空出來的中央區域根本擠不下所有構裝騎士。李察索性手一揮,讓所有的構裝騎士都留在外面,只帶著寥寥幾人進入大殿。李察逕自走上審判台,在惟一的一張高背椅上坐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整個處刑場。坐在高位之上,李察自然而然地支著下頜,把手肘架在自己的腿上。這是一個有些不羈和傲慢的姿勢,現在的李察做起來卻顯得十分自然。

    水花、無面、緋色、阿西瑞斯和珞琪紛紛在李察兩側站著。緋色懷裡抱著精靈長刀,然後把長刀放在李察手邊處。

    不知怎地,當長刀月光和李察靠近時,神罰之殿內的許多人忽然都覺得身上一涼,如有一道寒流掠過。

    林克被押了上來,按在神殿中央的處刑台上。他幾次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又重新被按倒。反抗與鎮壓的過程激起了圍觀貴族的陣陣呼聲,有人當下就高聲叫著,要求讓林克站著受刑,以保存貴族起碼的體面。那幾個人正叫得歡,忽然被高坐在上的李察目光掃過,頓時如墜冰窟。在這強者輩出的時代,躲在人群中高聲吶喊根本就不安全。在李察眼中,他們幾人就如白紙上的墨跡一樣醒目。

    李察帶著些淡漠地說:「我不認為應該給一個會對女人施暴的人保留尊嚴。」

    在李察示意下,兩名構裝騎士發力一按,撲通一聲,林克重重地跪在地上,雙膝甚至傳出了骨裂聲!林克極度怨毒地盯了李察一眼,嘴裡默默唸著什麼。可惜他現在一點魔力都沒有,就是想要詛咒李察也辦不到。

    就在這時,魔法鐘奏起了悅耳的鳴聲,緋色走下審判台,站在林克身後。當魔法鐘鳴還沒有結束時,她就以一把灰色短劍刺穿了林克的心臟。

    觀眾席上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一位年輕的構裝師,一位據說有晉階大構裝師希望的天才,並且出身自公爵家族的年輕人,就這樣死了?大殿中央,那一灘漫遊的鮮血顯得如此刺眼。

    於是有越來越多的貴族望向李察,他們忽然從安然高坐的李察身上看到了淡漠,看到了高遠,也看到了威嚴。這再也不是歌頓家的年輕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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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19 19:28:02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六十九 末日

  緋色拔出短劍,林克的屍體緩緩倒在地上。從背心處的傷口中只滲出一抹血跡。

  在大殿一角,一位上了年紀的法師向林克的屍體看了一眼,就匆匆離去。當他走出大殿時,李察忽然向他看了一眼。

  一場規模堪稱宏大的處刑儀式,就這樣順順利利地結束了,卻是讓所有的貴族觀眾們感到意外。可是既然麥倫公爵都意外沒有發難,那些原本對李察就心懷不滿的小貴族們就更加不敢多事了。林克的屍體還沒有變冷,它不停地在提醒著人們,李察現在面對挑釁與攻擊是什麼樣的態度。其實阿克蒙德的態度從未變過,只分有沒有實力去執行而已。

  處刑順利結束,李察可以說踩在林克的屍體和麥倫的尊嚴之上,向眾人顯示了阿克蒙德現在與浮島位置相匹配的實力。

  麥倫家族的華宅內,公爵正坐在書房內,面對著整面牆壁的哲學與歷史巨著發呆。書房的房門輕輕敲響,貼身的男僕進來輕聲說:“卡比大師已經回來了。”

  麥倫公爵精神一振,走出書房。從神罰之殿溜出來的老魔法師正等在外進的會客廳內。

  “怎麼樣?林克的靈魂救回來了嗎?”公爵急忙地問。

  老法師苦笑著拿出一枚水晶球,放在茶几上。水晶球內灰撲撲的一片,完全沒有靈魂的閃光。

  “這……”公爵自然知道水晶球的用法,立刻知道林克的靈魂沒有偷回來。

  老法師說:“動刑的那把短刀有攻擊靈魂的力量,從屬性上來說,倒有些像當年熊彼德家族的那把湮滅。在林剋死去的瞬間,他的靈魂就被撕扯成了碎片,我好不容易收集了幾塊殘片,卻不知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多半是李察或者是他的追隨者在暗中下手,但是很慚愧,我都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下手,又是何時下手的。”

  這一下,麥倫公爵就說不出話了。良久,他才嘆了口氣,說:“算了,原本以為還能夠從林克的靈魂中得到李察構裝工坊的秘密,但是現在……唉!”

  這時公爵的貼身男僕又敲門走進,說:“大人,李察已經將所有的贖金都送回來了。”

  公爵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果然看到一箱箱稀有金屬和魔法材料運入華宅。他怔怔地看了片刻,忽然長嘆一聲,與阿克蒙德爭勝之心突然熄滅了大半。公爵自問若是與李察異位相處,自己多半難以割捨如此沉重的一筆戰略物資。東西全都掌握在李察手裡,就算他想要扣下,公爵一時也無計可施。可是李察卻原封不動地把這筆物資給送了回來。這裡面那沉甸甸的份量,讓公爵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原來讓麥倫家族如此看重的戰略物資,卻沒有放在阿克蒙德的眼裡。

  李察回到浮島,第一時間就和阿西瑞斯在書房中會面,問:“查到什麼了?”

  阿西瑞斯在魔法地圖上點了幾個地方,說:“我走遍了沃爾德親族們所在的地方,並且找到沃爾德以前的一個情人。那個女人為沃爾德生了一個孩子,也是沃爾德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但就在一年多前,這個孩子突然得了一場奇怪的病,這個病平時沒有徵兆,一發作起來就是發狂,然後無論如何也治不好,據說只有服下當地一名神秘巫醫配治的藥粉,才能壓制。那個女人在無奈之下,只得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了沃爾德,讓他幫忙想辦法。那時歌頓大人已經籌劃進軍珞琪位面,將磐石高地委託沃爾德鎮守。您也知道我們守衛位面的壓力非常大,只有勉強維持局面的能力,沃爾德根本無法離開磐石高地。一旦他走了,整個位面的戰局立即就會崩壞。”

  李察敏鋭地抓住了關鍵:“你是說,沃爾德古怪行為的背後原因,其實是他孩子的病?有人在用他唯一的兒子來威脅他?”

  阿西瑞斯嘆息一聲,說:“這只是我的猜測。沃爾德修煉的戰技十分特殊,威力巨大,但同時缺陷也極為明顯。其中最大的缺陷就是當沃爾德進入聖域時,就會喪失擁有後代的能力。所以這個孩子,就會是沃爾德今生唯一的兒子。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可以威脅到他,那麼這個孩子就是了。”

  “那孩子呢?”

  “我趕到的時候,那位神秘巫醫已經消失了,而孩子恰好開始了最後一次發作。就在我面前,他當場變成了一個怪物,然後全身燃燒而死。”阿西瑞斯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哀傷。歌頓曾經的十三騎士又走了一個,而且他的孩子也無法保全。

  李察微露驚訝,問:“難道你也壓制不住他的病變?”

  阿西瑞斯苦笑搖頭,然後回憶當時情景,臉上竟浮現出隱約的駭然,說:“當我看到那個孩子時,他身體內部已經全部變了,根本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怪獸!怪物就在我面前破皮而出,然後試圖自焚。我努力去壓制它,結果接觸到了一片黑暗、深沉、廣博的巨大力量!那種力量簡直如同大海,浩瀚得讓我根本無法動搖!然後,它就燃成了一團黑色的火!”

  說到這裡,阿西瑞斯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顯然當時情景對他衝擊之大!

  能夠讓黑暗神術師如此失態,顯然那種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一般意義上的傳奇。

  阿西瑞斯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說:“不過,我也不是全無收穫。在我的全力壓制之下,那頭怪物沒有完全燃燒乾淨,它還留下了這個。”

  黑暗神術師拿出一個小巧的鋼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遞給了李察。鋼盒內是一根殘缺的爪鋒,大半都燒得焦糊了,只留下最前端的爪尖。那爪尖黝黑髮亮,撫摸起來質地極是堅硬,材質和普通生物的爪子截然不同。殘爪不過手指大小,李察小心翼翼地拿起來,在手中反覆把玩觀察,心底卻是有一片冰寒漸漸泛動。不知為什麼,看到這根殘爪,他心中浮現出母巢平時總藏在腹下的節肢尖鋒!

  而就在這時,阿西瑞斯也適時地說:“大人,我總有種感覺,當時在那孩子身上感受到的氣息,似乎和您的母巢有些類似。”

  李察斷然說:“母巢沒有離開過法羅,它的所有戰鬥單元都在我的監視之下。而且它現在也沒有這個本事……”

  說到這裡時,李察忽然怔住。

  阿西瑞斯苦笑著說:“您也明白了?就是因為您的母巢還沒有這個本事,才是真正的可怕之處。”

  李察站了起來,無意識地敲著桌子,雙眉緊鎖。他還很少會像現在這樣坐立不安。阿西瑞斯不是一般的強者,他不僅強大,因為職業的關係,更是博學多才,在學識上直追傳奇法師。李察已經明白了阿西瑞斯的意思。

  一頭更加強大的母巢?確實沒有比這更壞的消息了。

  “還有其它的線索嗎?”李察問。

  “我在當地多逗留了幾天,但是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所以就趕回來了。這一次的敵人,比我預想的還要強大,更是謹慎狡猾,做事滴水不漏。”

  李察雙眼微眯,緩緩地說:“這確實不是一個好消息。看來我們得冒點險了,必須加快擴充實力的腳步。”

  “李察大人,那麼現在……”

  李察斷然道:“明天就回法羅。阿西瑞斯,你也去。這一次將會以神戰終結,你會非常關鍵!”

  深夜時分,李察總覺得心緒不寧。於是索性趕往永恆龍殿,想要求見梵琳大神官。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不過時間對於梵琳來說全無意義。所以當李察聽說梵琳大神官已經悄然離開,現在整個永恆龍殿都在等著下一任大神官的時候,感到非常吃驚。

  聽說李察來了,諾蘭匆匆趕來。這位美麗與智慧兼備的大神官此刻已經完全站到了李察一邊。同時在梵琳突然消失後,諾蘭已是整個永恆龍殿實力最強的神官。但她對梵淋曾經的大神官位置全無奢求。

  “李察,你怎麼……”諾蘭一個招呼打到一半,忽然頓住。她側耳傾聽著什麼,片刻後有些古怪地看了李察一眼,說:“跟我來,梵琳大神官有樣東西要給你。”

  李察依言跟隨著諾蘭走向後殿。在路上,諾蘭有些欲言又止,說:“李察,你知道梵琳殿下……”

  “殿下怎麼了?”李察莫名地問。

  諾蘭不再多說,而是道:“沒什麼。跟我來吧,一會拿到東西再說。”

  李察和諾蘭來到梵琳的大殿前,兩扇殿門就自動打開。在大殿內充斥著強烈的時光之力,到處都是東一條西一條的光帶。梵琳正飄浮在半空中,雙眼緊閉,似乎正在沉睡著。無數具備毀滅性威力的光帶拂過她的身體,卻對梵琳全無影響。

  空中的梵琳動都不動,但是她的聲音卻響徹大殿:“李察,你終於來了。這是我留給你的東西。它原本就是你的,只是我把它外面的殻給剝去了。你今後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它了。”

  空中數條時光光帶聚成一團,凝聚成一顆拳頭大小的透明晶球,向李察飛來。儘管外形大變,李察依然一眼就認出它就是末日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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