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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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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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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0:57:03 |只看該作者
章八十三 陰謀 下

午飯之後,李察和沃林就結伴從傳送神廟中走出,沿著優美的林蔭路,向山頂的永恆龍殿走去。這是一條幾公里長的路,但是沿途賞心悅目的風景,卻使得走在這條路上的人不覺漫長。

李察還是孤身一人,沃林卻帶了四名僕從,並且衣服胸前有著醒目的阿克蒙德徽記。林蔭路上往來的人很多,有全套閃亮盔甲的構裝騎士,也有許多華麗馬車經過,但更多是步行的人們。作為諾蘭德信仰最廣泛的聖地,永恆龍殿擁有為數眾多的信徒。而永恆龍殿不可重建,只可發現的特點,更加奠定了它在信徒中的神聖地位。

在永恆龍殿一公里範圍內,所有人,包括同盟皇帝嗜血的菲利浦,都會棄車下馬,步行前往永恆龍殿,以示對永恆與時光之龍的虔誠。

李察和沃林一路交談著走向龍殿。沃林畢竟已經在浮世德生活了一年時間,知道的比李察多得多。光是聽聽十四豪門和皇室的諸多秘聞,就足夠打發路上的時間了。

當他們轉了一個彎,即將走上通向永恆龍殿的大路時,忽然從對面走出一群人,居中的是幾個有說有笑的貴族青年,也帶著五六個僕從。這群人中央有一個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青年,一身典雅華貴的衣服盡顯身份與老牌豪門的品味。最主要的是,華服胸口那三支長劍交叉的徽章說明了他的身份,約瑟夫家族的直系子弟!

李察對於約瑟夫和阿克蒙德的宿怨幾乎一無所知,而沃林卻瞬間變了臉色,哼了一聲,橫跨幾步,正好擋在那群人前進的路上。

那群貴族青年先是一怔,然後立刻個個面露不豫之色。沃林的舉動已經算得上是挑釁了,所以他們後面跟著的幾名僕從立刻跨前幾步,逼了上來,紛紛捲起袖子,作好了打架準備。

跟隨著沃林的四名僕人無論從數量還是體型上都略有遜色,但卻毫無懼色。不過不畏懼卻不等於愚蠢,已經有一個僕人掉頭就跑,準備回家族城堡報訊。這次的衝突看來難以善了。

「福克,這些日子看上去你過得不錯啊?」沃林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句話。

對面被簇擁著的貴族青年看清了攔住自己的是沃林,先哈哈大笑幾聲,然後才以誇張的姿態說:「喲!這不是阿克蒙德家的沃林小少爺嗎?哈哈,我最近幾天是過得不錯,托爾神在上,我先是在賭場中大賺了一筆,還贏回一件據說是某個古老精靈部落的傳家寶!而且今天我還剛剛聽到了一個非常驚人的消息,你們想知道是什麼嗎?」

圍著福克的年輕人們立刻七嘴八舌地詢問著,那急切的樣子就好像是等待諸神的神諭。而沃林的臉色明顯有些發青,因為那件古精靈的傳家寶就是他輸出去的。至於福克要說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想想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李察原本站在沃林身後,皺眉看著福克和他周圍那一群人,無數數字先是劇烈跳動著,然後跳躍幅度開始變小,許多關鍵性的數據逐漸變得清晰。從福克和其他人的動作變化幅度上,就可以逆向推測出他們主要戰力的大致範圍,就如李察可以從一個法職者魔法氣息的波動上反向計算出魔力一樣。

這個福克是十至十二級之間的戰職者,而那些僕人的等級則大多在八至十級之間。至於圍著福克的那些年輕人倒是沒什麼戰鬥力,強的也就和沃林差不多。

李察拍了拍沃林的肩,說:「我們走吧,還要去永恆龍殿呢!」

眼前局勢一旦真的動手,不用說沃林和李察就是被人暴打一頓的結果。六個強悍的僕人再加上福克,哪怕李察完全學會了黑暗世界的戰技都沒有用。李察可不是戰士,又以一對多,想在正面戰鬥中解決七個中級戰職,除非是永恆之龍把神恩砸到他頭上才行。至於魔法,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圍毆,哪有給李察施放魔法的空間?他身上也沒有帶法杖之類可以儲存瞬發法術的魔法用具。

而且這一次又是沃林主動挑釁,按照貴族間的規則,這頓圍毆肯定就是白打了,還會成為今後一段時間的笑柄。李察可不喜歡無緣無故被打,尤其是他和沃林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好到那種同進共退的程度,事實上根本沒有任何交情可言,只是血脈上的聯繫而已。

沃林回頭沖李察吼了一句:「你懂什麼,這小子是約瑟夫家族的人!是約瑟夫公爵的第三個兒子,也是最讓人討厭的一個!」

李察臉色一變,收回了放在沃林肩上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李察本來就對阿克蒙德家族的仇怨興趣不大,而且眼前情況分明是沃林在惹事生非,從福克的話中也可以聽出事件起因根本與兩個家族間的仇恨沒太多關係,而更像是年輕紈袴間的鬥氣。

另外,李察不喜歡被人利用,包括阿克蒙德。

就在這時,對面福克看夠了戲,輕笑起來,說:「據說那天輸了之後,某個傢伙就跑到旖旎花園去找女人。事後,你們猜,蘭絲那個騷貨怎麼說?那個傢伙只堅持了五分鐘!而且他的傢伙比地精的還要小!哈哈!」

福克周圍的年輕人立刻哄堂大笑,在他們看來,床上就是另一個戰場,有時候重要性甚至比位面戰爭還要大得多。而沃林的臉色已經脹得通紅轉而發紫,用變了腔調的聲音叫道:「福克!你在說誰?」

福克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說:「我說的是某個雜種女人生的小雜種!怎麼,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沃林一聲尖叫,猛然衝向福克,狠狠一拳砸向福克的臉!沃林是弓箭手,動作迅捷,李察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衝了出去。

砰!一記沉悶的聲音,沃林的拳頭狠狠砸在福克的臉上,把他打得上身向後一仰。福克竟然不閃不避,硬用自己的臉承接了沃林一拳!但是福克的身體強壯程度完全符合十級戰士的身份,挨過一拳後緩緩挺直身體,竟一步都沒有退後!沃林雖然並不以力量見長,但全力一拳也讓福克的左臉迅速腫了起來,眼圈上更是瀰漫起大片淤青。

福克眯著眼睛盯著沃林,露出猙獰得有些扭曲的笑容,說:「雜種!我早就等著你這一下了!」

李察心頭一凜,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從福克的眼中,他看到了殺氣!這個時候,他已經來不及準備魔法了,立刻把手伸進口袋裡,卻發現沒找到任何和匕首類似的東西。納亞送給他防身的那把匕首早就被歌頓扔進了家族墓地的火山口。然而就在這時,福克已經向沃林一指,惡狠狠地說:「把這些狗娘養的阿克蒙德都給我打成豬頭!」

六個約瑟夫家的僕人即刻衝了上來,直接包抄,把李察也圍進了圈內。福克身旁的六七個年輕貴族也大呼小叫著衝了上來,他們個體戰鬥力不怎麼強,可是人多,在這種街頭群毆的場所還是能發揮很大作用。而福克則站在原地沒動,先是活動了一下雙手手指,才冷笑著走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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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0:57:42 |只看該作者
章八十四 犧牲品 上

阿克蒙德家的三名僕人頃刻間被打得東倒西歪,他們五六級的戰鬥力放在大陸上都是合格的冒險者了,可是在約瑟夫家族僕人八至十級的戰鬥力面前,卻連拖延點時間的能力都沒有。而沃林則像瘋了一樣狂衝亂打,那些貴族青年們和約瑟夫家的僕人看樣子也不敢太下重手,於是倒是讓沃林支撐了一會,可是他身上已經挨了不少拳腳。

李察心中危險的感覺越發明顯了,可是衝突驟然發生,他剛想後退,一名僕人已經衝了過來,飛起一腳,以一記勢大力沉的側踢狠狠向李察的腰肋踹來!這一腳用力之猛,分明已經用上了一點鬥氣,完全可以把一個可憐的魔法師肋骨踢斷!

李察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隨即變為冰冷。他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恰好讓僕人的飛踢落空,然後雙手抱住僕人的靴子,驟然發力一挫,喀嚓一聲,這名僕人的腳踝已經徹底變形。然而就在這時,李察側後方又響起呼嘯的風聲!

在距離此地不遠的一片小樹林內,森馬正懶洋洋地坐在一根樹枝上,上半身靠著樹幹,昏昏欲睡。然而她迷離的眼睛忽然張開,帶著媚意的臉上即刻浮起濃濃的殺氣。她冷哼一聲,提著細刺劍,從樹上跳了下來,就要向鬥毆的方向走去。可是只邁出一步,森馬所有的動作就忽然凝停,如同這個空間裡的時間已凝固!

在她身後,樹幹的後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乾瘦的男人,他全身都裹在深灰色連帽斗篷中,頭髮是枯草般的顏色,從風帽邊緣凌亂地伸出來幾簇。雖然他的面目在帽子的陰影裡看不清楚,卻襯得那雙陰森可怖的眼睛格外亮,斗篷前方凸起了一大塊,不知道用什麼武器指著森馬的後心。

森馬全身不動,緩緩扭頭,用冷若寒冰的聲音說:「毒蛇!」

男人發出一陣乾澀難聽的笑聲,說:「親愛的森馬,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都是老熟人,我也就不說廢話,你最好打消立刻趕過去救人的念頭,只要你心急,那就會立刻被我重傷,救不成人不說,沒準還得把命丟在這裡。所以說,現在你明智的做法,就是慢慢轉過來。要慢,再慢一點,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不然的話這根價值幾千金幣的破甲弩箭,可就要在你可愛的小腰上開一個洞了。要不要用你那身又漂亮又實用的盔甲來試試它的威力?其實我很想射你的屁股,不過那得等這一箭得手了再說!」

森馬果然沒有再向前踏出一步,確實開始以緩慢而恆定的速度轉身,但是她也並沒有被毒蛇的風言風語惹怒,冷冷地說:「毒蛇,你的本事我很清楚,等我轉過來,你想跑就沒那麼容易了。別以為我在浮世德中不敢殺人!」

毒蛇笑著舔了舔嘴唇,發出哧溜一記聲響,說:「其實我們沒必要弄得這麼激烈,不是嗎?今天福克少爺好不容易才抓到了機會,一定要教訓一下你們家那個不知好歹的沃林。其實沃林在阿克蒙德族中又沒什麼地位,你何必那麼認真呢?而且你最多重傷我,卻殺不死我,我相信自己可以跑到神殿前,我可不相信你敢當著神殿守衛的面殺人。如果你一定要動手,那麼就算我死了,也有血之聖騎士陪葬,算是賺大了。」

森馬的臉色越來越冰冷,寒聲說:「沃林再沒用,也是阿克蒙德的一員!還輪不到你們來侮辱他,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三秒鐘內不消失的話,今後世界上就沒有毒蛇了!」

「威脅?還是吹牛?我來幫你倒數吧!」毒蛇顯然並沒有把森馬的威脅放在心上。

局面一時僵持。

街角的群毆片刻間已經有了結局,不出意料之外,約瑟夫家族的武力完全是壓倒性的優勢。

阿克蒙德家的四名僕人全都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連想報信的都被截了回來。那群貴族青年們仍然圍著他們,時時狠狠踢上一腳,嘴裡罵著『賤民』 。另一邊,雖然沃林同樣被打倒在地,並且被一名僕人死死按住,但他們卻不敢過去同樣踹上幾下。

在貴族之間,打架的時候拳腳相加是戰鬥,一方失去武力以後再動手就是侮辱了。況且,這些貴族青年都是浮世德下城區的家族成員,最好的也只算得上是約瑟夫家族的附庸而已。因此,在他們的階層面前,沃林和福克的地位是相當的。如果他們膽敢超越規則,此事過後沃林或許拿福克沒有辦法,可是收拾他們幾個卻是綽綽有餘,而家族也絕對不會庇護他們。

雖然古老的諺語是打狗之前要先看看它的主人是誰,但是一條聰明的狗也得學會不去亂咬。

李察同樣倒在地上,不同的是有兩名僕人死死地按著他。

在李察旁邊,另兩個約瑟夫家的僕人同樣倒在地上,一個捧著不自然扭曲的右腳,另一個則抱著膝蓋,痛得臉色蒼白。

他們中的一個是第一個起腳飛踹李察的,結果被李察突然出手扭斷了腳踝。而另一個則是飛膝來撞,卻被李察用隨身攜帶的一塊原礦砸碎了膝蓋。使用過爆發的能力後,李察在力量上反而佔據了優勢,而黑暗世界的技藝則使他準確擊中了對方的要害。可是他畢竟是一個魔法師,而不是一個高級戰士,所以沒能閃開來自後面的襲擊,被第三個僕人狠狠砸中後腦,摔倒在地,又被人死死按住。

李察這一下挨得極重,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如果不是在深藍中得到了過人的體質,僅僅僕人那全力一拳就會讓李察昏死過去。而且在要害部位如此沉重的打擊,很可能對李察今後的魔法生涯還會有潛在影響,造成只有高階神官才能恢復的傷勢。除了頭之外,李察的手臂和身體也不斷傳來劇痛,肩膀更是痛得似乎要從身體上斷裂。而他的臉則被死死壓在冰冷的岩石路面上,只有右眼能夠看到很狹窄的一線視界。

極度的震驚和屈辱已然充斥了李察的大腦,所有的血都在湧上頭頂,他幾乎要沸騰了!以這種徹底侮辱性姿勢按著他的只是兩個僕人,而他們卻如此大膽,下手時絲毫不留任何餘地。每被按著一秒,李察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當眾抽了一記耳光!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從衝突開始,到阿克蒙德家所有人都被打倒,還不到兩分鐘。李察一時也失去了冷靜,猛然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拼盡全力一掙,上身竟然抬了起來!

按住他的一名僕人猝不及防被彈飛出去,而另一名則反應還算快,及時換手死死抱住李察的腰,但是爆髮帶來的巨大力量也撞得那名僕人搖晃不定,眼看就要鬆手。

這時另一邊正按著沃林的那個僕人驀然發力,一個衝鋒竄了過來,全力一腳準確地踹在李察後背上,讓他重重摔回去,頭則狠狠砸在岩石路面上,血瞬間就從前額下漫流出來。

路邊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了,可是看到約瑟夫和阿克蒙德家的族徽,卻誰也沒敢靠攏過來。看到血從李察身下流出,許多人吃驚地叫了起來。李察穿的分明是貴族服色,他可不是那些僕人!

福克似乎這時才注意到李察,走了過來,說:「這小子是誰?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李察勉強抬起頭,剛想說什麼,沒想到福克竟然一腳直接踩在他頭上,把他的臉狠狠壓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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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0:58:20 |只看該作者
章八十五 犧牲品 下

「這小子脾氣還挺臭的!都這種時候還敢倔強!」福克踩著李察的頭,笑著對那群貴族青年們說。

然而這一次他沒有得到熱切的回應,所有的貴族青年都臉色蒼白,不知所措地看著福克。他們比旁觀者更有眼力,不但認出李察身上的貴族服色,而且看出單論質地和樣式的貴重,李察還超過了沃林!

他們完全不明白一場小小的,最壞情況不過是皮青臉腫擦破點皮的鬥毆,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程度。看著福克腳下那個不知名的貴族青年頭下流出的大灘血跡,以及肩背承受重擊的地方,完全裂開的衣料,都知道,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已經無法善了。他們那點小小的背景,根本不夠阿克蒙德遷怒的。只要想到歌頓進駐浮世德前後的血腥手段,這些根本沒上過戰場,也就沒見過多少世面的貴族青年禁不住從心底浮起寒意。

而此刻在小樹林中,森馬驟然暴發出驚人的氣勢,她停止轉身的動作,停留在與毒蛇的正面保持30度銳角的位置.如獵豹般伏低身體,誘人的身體此刻卻開始蘊育爆炸性的力量!

毒蛇明顯緊張起來,顯然森馬感應到什麼,讓她不惜代價也要開始發動。面對這股凌厲強悍不顧一切的恐怖氣勢,他現在也沒有十足把握可以靠一支弩箭阻止森馬。

如果這支箭不能遲滯森馬的行動能力,讓她衝到了街角衝突現場,那麼哪怕是瀕死的血之聖騎士也能夠在幾秒鐘內把那所有約瑟夫家族的人殺光!

就在毒蛇幾乎打算博一記,扣下弩機扳機時,森馬忽然停下了動作,徐徐站直身體,然後用看死人的眼光看著毒蛇,以譏嘲的語氣說:「你們這個局做得真不錯,連我都要佩服了!可惜,你們惟一欠缺的就是運氣。下次要實施類似陰謀前,先記得好好去永恆龍殿祈禱一下!現在,你該考慮的是自己怎麼跑了。」

毒蛇幾乎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不遠處升騰起兩道強大的氣息,臉色立刻變了!

此時此刻,福克臉上帶著已經有些扭曲的微笑,所有的鬥氣都在體內燃燒,匯聚成爆炸性的力量,踩著李察腦袋的腳狠狠跺了下去!這一下的力量,可以把腳下的頭顱完全踩碎!

這才是福克到目前為止的真正目的!

福克相信,經過前面諸多的偽裝,這一瞬間的發力,完全可以讓周圍所有隱藏著的強者都來不及反應。等他們衝到面前,李察早已受到致命的打擊了!

毋庸置疑,李察身邊肯定會有強者保護。但是,根據貴族法則,年輕子弟之間的這種爭風和鬥毆,各家族的強者並不會插手。相同階層的矛盾,在同個層次裡解決,這是一個很虛偽的公平原則,但也是對年輕一代的磨練,對個人力量的尊重,同時避免龐大的家族被一些小事拖下水。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底線,那就是人命。

作為約瑟夫家族有繼承權的年輕一代,沒有人會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瘋狂。

而只有福克自己才清晰地知道,作為約瑟夫公爵的親生兒子,一個有天分的戰士,他卻注定了是家族的犧牲品,不是這一次,也會是下一次。決定命運的因素,是因為他的母親只是一個地位低下的平民,而他自身的天賦並沒有好到可以扭轉命運的地步。反而由於天賦的光環,更加注定了他犧牲品的命運。

在進入家族實權者序列前,貴族子弟的價值還是由血系來排定的。因此,本質上說,沃林和福克的地位是相當的,而李察和福克的地位也是相當的。

殺死了李察,福克也不可能倖免。

福克最差的結果是被阿克蒙德家的強者當場擊斃,最好的結果則是成功回到家族,然後體面地死去,以此給阿克蒙德家族一個交待,同時也給神聖同盟皇室以及浮世德的豪門一個交待。

約瑟夫公爵失去了一個兒子,歌頓侯爵也失去了一個兒子,這是一個非常公平的結果,至少看起來如此。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看,約瑟夫家族失去的只是一個未必能夠進入聖域的戰士,阿克蒙德卻是失去了一名未來的大構裝師,損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不客氣點說,就是一百個福克也比不上李察的一根手指。

約瑟夫家族選擇此時發動,也是出於這種考量。李察還沒有自立門戶,不管他具有多麼深厚的潛力和天賦,他的身份目前仍然只是歌頓侯爵的兒子。如果假以時日,李察正式被任命為家族構裝師,或者得到了爵位封號,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無地騎士,也不能僅僅用一名公爵的兒子這種代價來換取了,那時候要交出去的至少是一個家族的支系。這就是政治上的公平。

但是約瑟夫家族拋出來的有限損失,對福克而言卻是人生的全部!所以他在發力踩下時,發出的是近於瘋癲的狂笑!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福克忽然發現眼前的世界驟然暗淡,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而在視野的中心,一柄深色巨劍宛如從虛空中浮現,瞬間佔據了他的全部視覺!無形的壓力則先一步籠罩住福克全身,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要死了嗎?」福克意識中閃電般掠過這個想法,絕望地索性閉上了眼睛,右腳卻更加用力地踩了下去。就算是死,拉著一個未來的大構裝師上路也不虧了。

就在巨劍即將刺入福克胸口時,另一把平平無奇的長劍橫向飛來,一下把巨劍撞開!福克剛剛鬆了一口氣,忽然發現自己全身僵硬,再也動彈不得,那隻右腳更是一點都沒能踩下去。他在心底拚命嘶喊著,燃燒著所有能夠調動的鬥氣,想要掙脫束縛,可是這股力量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完全無法抵抗!就差最後一點,他就可以踩爆李察的頭了,現在這最後一點距離,卻變得如天塹般遙遠。

福克絕望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斷上升,但他仍然努力踢著右腳,試圖給李察致命一擊。只需要一下,他就拿到了足夠的代價!

一名身材健碩的大漢出現在福克面前,就連圍觀的人都沒注意到他是何時出現的。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鋼針般的鬍鬚和短髮讓他顯得格外猙獰威武。他那身粗獷凶厲的氣息,讓周圍的貴族青年們有種錯覺,似乎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來自上古的凶獸。

大漢一手扼著福克的脖子,一手提著把普普通通的長劍,咧著大嘴,發出宛如出自煉獄的轟隆笑聲。而在他身後,又出現一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只是她如火般的紅色短髮,右臉上一道明顯的傷疤,凜冽的肅殺氣息,以及手中深黑色透著隱隱血光的巨劍,卻讓男人們自動中止了對她不切實際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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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0:58:44 |只看該作者

章八十六 終結 上

中年大漢僅僅憑笑聲就震得一眾青年連同約瑟夫家的僕人們站立不穩,紛紛倒地。福克更是首當其衝,被巨大的聲浪衝擊得眼前發黑,然而執著的念頭卻促使他不斷蹬著右腳。

大漢臉上黑氣一閃,右手長劍一揮,如熱刀切黃油般,竟然輕輕將福克的右腿自膝蓋處切下!

右膝處傳來空蕩的奇異感覺讓福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撲天蓋地襲來的痛苦立刻淹沒了他的意識,他痛苦地長聲嘶號起來。血如泉瀑般從福克右膝的斷面處噴出,淋了李察一身。

大漢回頭看了看那鋒芒畢露,有若出鞘之劍的年輕女人,說:「艾莉婕,這種小事你沒必要把自己的手弄髒。接下來那點麻煩事由我來處理吧,你剛剛吞了塊大領地,正處於虛弱期。」

這個二十歲左右,紅發的美麗年輕女人,竟然就是阿克蒙德家族被認為是新一代戰神的艾莉婕伯爵,也是阿克蒙德中最年輕的伯爵,那些靠世襲得來的爵位當然不算在內。

艾莉婕聳聳肩,說:「早知道你這傢伙會來,我就根本不用出手了。」

大漢笑了,說:「我也是湊巧路過。怎麼說呢,只能說約瑟夫這幫傢伙的運氣太差,或者是我們的小傢伙運氣太好。」

這時約瑟夫家族還能動的幾個僕人看到福克的右腿被砍斷,立刻紅了眼睛,連滾帶爬地從地上彈起,號叫著撲了上來。福克傷殘,那他們回到家族後的結果輕則罰作終身苦役,重則直接處死。

那名中年男人手中的長劍似乎閃了閃,兩名正在衝刺的僕人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摔倒在地。他們的軀體一落到地上,雙手齊肘斷落,兩腿膝蓋以下和身體分家,切口卻是無比整齊光滑!兩名僕人也立刻嘶號起來,身體不斷滾來滾去,血立刻四處漫流。

第三名僕人剛剛跨出一步,失去了束縛的李察卻忽然從地上彈了起來,從側後方一拳轟擊在他的肋骨上,同時前跨一步,踩住了他的腳踝。

這名僕人是八級戰士,身體強度本已十分堅韌,此時腳踝處卻傳來清脆的骨裂聲,同時腰肋上的一擊幾乎讓他痛得眼前發黑。然而他也是個身經百戰的好手,猝然被襲,本能地反手一肘!李察深吸了一口氣,對這一肘根本不加閃避,任由它搗在自己腹部。肘擊及體,僕人的姿勢也定型不再變化,就是這一刻,李察帶著爆發力量的雙拳如雨般轟在僕人的肋下!

砰砰砰!沉悶的砸肉聲不斷響起,每一下的力量都絲毫不低於第一拳。

處於絕境中的僕人傷腿被控制住,在這樣的打擊下,甚至無法有效地改變姿勢,只要動作稍微變形,露出更大的破綻,就可能有更加要害的部位受襲,他只能拚命揮肘轟著李察,試圖用力量的對撞擺脫掉對方。

而李察不閃不避,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絲瘋狂,雙拳如鐵,以穩定的節奏和力量砸在僕人肋下同一個地方,就像自己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攻擊一樣。可是從嘴角不斷湧出的血沫卻說明八級戰士的垂死打擊絕對不是好受的。

僕人的腰肋部位明顯陷了下去,最後他絕望地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雜著細碎肉塊的鮮血,終於倒下。

直到這名僕人徹底倒下,李察才抬起始終踩在他腳踝上的腳,然後再也忍不住,也噴出一口血霧。看著重傷的僕人,李察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動手,而是抬起頭,如狼一樣的眼睛又盯上了福克。

李察忽然安靜了半秒,然後身上泛起一層若有若無的藍色光輝,踏前一步,身體驟然前行,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後面推著他一般。而後李察右手虛握前刺,若手中有劍,人已化作一道藍色閃電,向福克刺去!如果目力足夠的強者留意細看,會發現淡淡的藍色月輝居然真的在李察手中凝成了一把劍!

銀月精靈的秘劍,破滅!

也是李察目前惟一可以用得出的精靈秘劍。雖然福克身體擁有十級戰士的強韌,但若中了這把純由第四弦月力凝成的短劍,也會受傷。如果李察手中的是把真劍,卻可以讓他重創,連高等神術師都要費上一番手腳。

大漢把長劍往地上一插,伸出大手一攔。李察的秘劍正正刺在大漢的掌心上,一時之間,李察只覺得自己全速撞上了一座山!劇烈的撞擊讓他氣血翻湧,胸口一悶說不出的難受,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蒼藍月力一下全部散去。李察倒退了好幾步,這才站穩。

「歌頓家的小子,你也一樣,不要弄髒了自己的手!一點小事而已。」大漢搖了搖頭,說:「不過歌頓那傢伙倒真是讓人嫉妒,居然不聲不響地弄出你這麼個兒子出來!小子,你得叫我一聲叔叔,等我處理完了這些雜碎,再來試試你的酒量。」

這時圍觀的人已經不少,忽然有人一聲驚呼:「是哥利亞,哥利亞伯爵!」這個名字立刻引起了一片小小的嘩然。

此刻在千米之外的一個俱樂部頂層最大的包廂中,雷蒙正坐在窗前,雙眉深鎖。他手中端著一支銀色的單筒望遠鏡,正觀察著千米之外那個街角發生的事。這支望遠鏡樣式華麗而古老,通體閃耀著淡淡的魔法光輝,流動的微芒包裹住雷蒙的雙手,直至把他全身都籠罩在內。它並不僅僅是個延伸視力的工具,還具有強大的魔法功能,可以掩蓋使用者的氣息,突破常規的反偵測魔法和裝置,在隱蔽狀態下監視遠方。除非是接近傳奇的強者,否則無法察覺自己正在被人監視。

雷蒙忽然一聲輕呼:「是艾莉婕!她怎麼也來了,而且偏偏是這個時候!」

聽到艾莉婕的名字,包廂內的幾個人面色都微微一變。納西比霍地站了起來,沉聲說:「我去纏住她!」

就在納西比大步走向窗戶,準備直接穿窗而出時,雷蒙的左手忽然一伸,攔住了納西比。雷蒙那隻纖長有力,卻白皙柔嫩宛如女人的手,這個時候指尖竟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就在納西比一頭霧水,不明白雷蒙為什麼會攔住自己時,雷蒙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嘆了口氣,說:「你不用過去了。那裡除了艾莉婕,還有哥利亞。我們現在可沒有人能夠擋住那個傢伙。福克已經完了。」

同為伯爵,艾莉婕以詭密狠辣兼備的戰爭才華而著稱,雖然她十七級的武力同樣可以稱為強悍,但與早就達到二十級的哥利亞.阿克蒙德伯爵相比,個人的戰鬥力完全不在同一個水準上。作為十八級的戰士,納西比可以壓制艾莉婕,可是哥利亞卻能橫掃整個包廂的人。

作為歌頓同父異母的兄弟,以遠古巨人作為自己名字的哥利亞早早就展示出強者的天賦,等級並不能代表他真正的戰鬥力。或許他現在還不是傳奇的對手,但是卻可輕易與兩名聖域強者一戰。只不過哥利亞領兵和治理領地的本事只能說太過一般,因為世襲了伯爵爵位的他至今爵位沒有提升過。

對於戰爭貫穿了人類歷史的神聖同盟,乃至於整個位面範疇,艾莉婕的威脅無疑遠遠超過哥利亞,但在目前的場合,一個哥利亞卻足以讓雷蒙的所有計劃破產!

這時賈文忽然想起一事,臉上變色,說:「還有毒蛇!」

老人費倫則搖了搖頭,說:「毒蛇多半也完了。不過我們在他身上最多損失點錢而已。可是福克……」

包廂中的人都沉默著。除了雷蒙和少數幾人,在場的其他人都是直到這次事件在眼皮底下發生後,才醒悟到福克的作用。原來從一開始,有天賦、勤奮,又得到約瑟夫公爵喜愛的福克就是作為犧牲品準備的。可是福克畢竟是約瑟夫公爵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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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七 終結 下

街角處早已血流成河,所有的僕人都被砍去了四肢,那些參與動手的貴族青年們則每人付出了一隻右手作為代價。而福克依然掛在哥利亞的左手上,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過於虛弱的他已經沒有力氣慘叫,只能偶爾低沉地呻吟幾聲。

哥利亞伯爵饒有興趣地盯著福克,就像棕熊看到了冬魚,甚至掐舉著他的手還左右轉了轉,說:「約瑟夫家的小子,原來你不過是一枚棄子。約瑟夫那老傢伙居然能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拿出來當棄子,倒真是讓人想不到!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那會給我自己帶來太多的麻煩,只不過你這顆棋子從此之後就沒用了!」

說著,哥利亞的左手猛烈搖晃起來,福克就像一隻布偶震盪起來,身體內不斷響起密密麻麻的骨裂聲,他原本蒼白的臉驟然泛上一層血紅色,隨後兩眼一翻,終於暈死過去。

圍觀的人們再次變色,卻無人出聲。哥利亞震碎了福克所有的鬥氣,並且重創了他的內臟。在今後的日子裡,福克再也無法修煉武技,只能在虛弱與病痛中度過一生。

另一側的樹林中,森馬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中的細劍輕輕一甩,上面附著的鮮血就化為一串血珠,在地上畫出一個優美的符號。而在十米之外,毒蛇正靠在大樹上,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森馬,臉上全是震驚。血不斷從緊緊按住胸口的手指間湧出,頃刻間就染遍了大半外袍的前襟。他想要說什麼,可是一張嘴湧出的就全是血沫。

森馬往前走了兩步,從地上撿起一把通體藍黑色的精緻手弩,拿在手裡看了看,說:「原來是精煉級別的煉金弩,讓我看看這裡刻著什麼……嘖嘖!居然是那把著名的『毒針』,你倒真是肯下本錢啊,難怪讓我覺得威脅這麼大!這東西我就收下了,反正你在地獄裡也用不著的,謝啦!」

看著森馬遠去的身影,毒蛇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她。可是隨即而來的虛弱感覺徹底吞噬了所有的知覺,讓他慢慢滑倒在地。

森馬走到林邊,皺眉看了看自己的腰腹,那裡插著一根藍黑色的弩箭,只有一點尾羽露在外面。她沒去動那支箭,而是咬牙繼續走到街角,看到李察仍然能夠憑自己的力量站立著,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她臉上的血色忽然之間褪得乾乾淨淨,那股凜然的氣勢也就此消散,甚至可以從她嫵媚的眉眼間看出一絲柔弱的表情。

這邊沃林也爬了起來,站到李察身旁,看著一地的血、殘肢和呻吟慘叫的人,臉色死一樣的白。

哥利亞這時已把福克隨手扔在兩個還在輾轉反側的約瑟夫家僕人身上,轉頭看了看森馬,笑著說:「你還是那麼漂亮!不過最近品味有些改變啊,怎麼喜歡在那麼細的小腰裡插根東西?不早點回去治療的話,可就要到永恆龍殿中去躺幾天了。當然,神殿治療反正是歌頓出錢,與我無關。讓他狠狠出一次血也不錯!」

森馬深吸了一口氣,神情不動,大步走向李察,一把把他提了起來,然後向哥利亞和艾莉婕略行了一禮,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議會那些老傢伙有我來應付。」哥利亞爽朗地揮了揮大手。

森馬毫不停留,抓著李察掉頭就向傳送神廟走去。只要轉過一個彎,就可以進入神廟守衛的視線範圍,那時誰敢對他們出手,就會招致神廟守衛的攻擊。

沃林叫了起來:「喂!帶上我!」可是森馬根本沒有理他,很快就帶著李察消失在傳送神廟裡。

沃林空叫了幾聲,只得悻悻地住了口,臉上隱隱有怨毒之色。他雖然是歌頓的兒子,但是在家族中的地位並不高,與追隨歌頓出生入死的十三騎士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歌頓的子女雖然眾多,但在李察出現之前,其他人其實都沒有多少特權,而相形之下,沃林的特權則要更加少些。

瞪著森馬的背影,沃林壓低聲音,恨恨地說了一句:「媽的,不就是個雜種嗎?!就因為我媽是個平民,誰都敢看不起我?將來總有一天老子幹死你!」

一句話說完,沃林忽然驚覺身邊還有族中兩大強者。於是立刻惶恐地偷偷向旁邊瞥了一眼,發現哥利亞和艾莉婕正在自顧自說話,似乎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自言自語,這才放心。

哥利亞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遠方山坡上露出的樓宇一角,說:「那邊有幾隻老鼠,隔著很遠我就能聞到他們的臭味!應該就是約瑟夫家的雷蒙在那,雖然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但另外幾個應該都是他的手下。那小子聽說最近在約瑟夫家族的地位升得很快,我看這次的事情多半和他有關。」

艾莉婕冷笑一下,說:「不是多半,就是他籌劃的。我這就過去和他聊聊!」

「好!這種事我不擅長,就靠你了。現在我如果過去,多半會動手殺幾個人的。」哥利亞說。

「交給我!不過我那件事,你要幫我!」艾莉婕乾脆利落地說。

「成交!李察那小傢伙我可也看著很順眼呢,不過未必能夠說服歌頓那傢伙!只能說盡力而為。」哥利亞咧開大嘴,呵呵地笑了。

這時林蔭大道的盡頭響起如奔雷般的蹄聲,一隊金盔金甲紅色披風的盛裝皇家騎士從拐角處轉出,迅速衝到街角。為首的騎士看到一地的血泊和碎肢,特別是阿克蒙德和約瑟夫家族的徽章,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他從戰馬上跳下,走到哥利亞面前,行了一禮,說:「我是皇家騎士團的巡邏隊長德安。請問您如何稱呼,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

哥利亞雙臂懷抱,說:「我是哥利亞.阿克蒙德,魏西行省的哥利亞伯爵!至於剛剛發生的事,那,你看,這裡有不少人看到了從頭至尾完整的過程。至於我自己,現在也願意陪你到議會貴族院走一次,作個解釋。」

聽到哥利亞的名字,德安瞳孔猛地收縮,但是態度更加恭敬了。他立刻轉身,讓手下的騎士們去請牧師和神官過來,現在除了幾個僕人,還沒有真正死人。可是如果再拖上一會就要出人命了,那時這筆帳很可能就要算在他的頭上。

哥利亞則安然站著,如一座不動的山巒。

雷蒙已經收起了珍貴的煉金望遠鏡,卻並沒有走,而是在等待著什麼。包廂門先是響起三聲敲門聲,然後不等裡面的人同意,門已被打開,艾莉婕走了進來,把巨劍往地板上一插,隨手給自己拉過一把椅子,然後施施然坐下,正面對著雷蒙。

雷蒙倒是站了起來,向艾莉婕躬身,微笑著說:「很榮幸見到阿克蒙德美麗的女戰神!」

艾莉婕則根本動都沒動,淡淡地說:「抱歉,我不想對真正的敵人講究禮節。不過我要承認,你這次的陰謀真是十分出人意料,而且差點就成功了。」

雷蒙也坐了下來,淡定地笑笑,說:「哪怕只差一點也是沒有成功。不過,這一次我只是輸在了運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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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八 懲罰 上

艾莉婕點頭表示同意:「運氣可是實力最重要的一部分,好好去永恆龍殿多獻祭幾次吧。另外,別以為打退了阿米隆和舍夫,就能夠對付其他的阿克蒙德了!那兩個廢物完全是阿克蒙德的恥辱。說實話,我真的很遺憾我們領地間的距離有三千多公里。」

雷蒙笑了,說:「我也很遺憾!如果我們兩塊領地能夠聯在一起,說不定就會產生一塊侯爵領了!不過,真正的戰場是在無窮位面中。我期待著能夠知道你專屬位面座標的那一天。」

艾莉婕也笑了,說:「我也有同樣的期待。不過,今天的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結束。你已經把歌頓惹火了,這個傢伙連我都有點害怕。小心照顧好你那塊小小的男爵領吧!」

說完,艾莉婕就站了起來,向包廂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她忽然回頭,掃視了一下屋中所有的人,淡淡地說:「我要是你們,最近一段時間肯定會多回家幾次,看看有什麼事發生沒有。」

一瞬間,除了雷蒙和費倫,幾乎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他們都聽明白了艾莉婕話語中那赤裸裸的威脅,福克這件事,其實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頭,兩大豪門間的鬥爭再也不會遵循古老的貴族傳統,而開始不擇手段。

艾莉婕走後許久,雷蒙才從沉思中醒來。

包廂中的氣氛十分壓抑,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特別好看。約瑟夫家族已經有悠久的歷史,作為依附於約瑟夫的強者,他們每個人其實身家地位都等同於一個小貴族,有著或多或少的私人產業,甚至費倫和納西比自己都是世襲男爵,所以艾莉婕的威脅直接而且有效。

福克這件事失敗後的結果顯而易見,所有豪門大佬都不是傻子,會愚蠢到看不出整件事背後陰謀。不用等到明天,今天稍晚些時候,這場衝突的過程就會傳到其他家族耳中,包括一些現場之外的細節,時間太過倉促,他們沒能抹掉所有痕跡。

那麼按照慣例,接下來就該是阿克蒙德家族的報復了,福克的傷殘算是一部分代價,但仍然不夠。他沒有死,既有哥利亞為了免除麻煩的原因,也有保留進一步復仇餘地、甚至是借題發揮的因素。這算是貴族傳統復仇習俗的變相體現。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直至攫取到對等的代價或者賠償。

但如果阿克蒙德把復仇和索取代價的目標對準了他們這些非約瑟夫家族成員的核心力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約瑟夫公爵想必會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因為除了納西比和費倫,其他人都沒有追隨約瑟夫家族幾代的經歷。

以毒蛇為例,他只是臨時接受約瑟夫家族僱傭的一個強者,估計就算到死,都一直以為事件的核心就是兩個紈褲子弟之間的爭鬥,根本就不知道整件事件的內幕。他就是死了,也不過讓約瑟夫家族拿出點撫卹金幣而已。在底蘊濃厚的大家族眼裡,金幣是最不值得珍惜的東西。

同樣道理,這些強者對於約瑟夫家族而言,價值也是可以用類似方式來衡量的。他們雖然個體實力都稱得上是強者,然而阿克蒙德家族最不缺的就是個人強者。如果阿克蒙德針對他們全力出手,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倖免。約瑟夫家族不是沒有能夠與哥利亞甚至是歌頓、莫德雷德匹敵的強者,但問題是肯定不會為了他們這些外圍的小人物出動這幾名強者。

就算放大到家族的層面,也是如此,現在僅僅歌頓一脈的阿克蒙德就隱隱可以與整個約瑟夫家族對抗,若是把所有的阿克蒙德視為整體,那麼僅從個人強者的角度,對約瑟夫絕對是壓倒性的優勢!

所幸,這群瘋子從來沒有真正聯合過,甚至還會有背叛和出賣,例如剛剛就發生過一起。

但是現在,歌頓、哥利亞和艾莉婕之間暫時的同盟就已經足夠讓約瑟夫公爵頭痛了,要對付他們這些下面的依附者,更是不在話下。

所以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在看著雷蒙,只有約瑟夫家族肯於庇護他們,那才有可能讓阿克蒙德把復仇的目標專注在約瑟夫直系成員身上。只不過這種事情……

雷蒙看了看已經跟隨多年的手下們,徐徐地說:「以艾莉婕的性格,剛才那肯定不是空洞的威脅。所以如果家族要對你們進行庇護的話,那有很大可能意味著和阿克蒙德之間的戰爭。」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更加難看了。不過這時雷蒙卻自信地微笑著說:「……不過,我沒有放棄夥伴的習慣,所以我很期待能在戰場上和艾莉婕甚至是歌頓交手。」

包括費倫在內,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心底轉而湧上喜悅和感恩。

李察此時已經回到了7-3號浮島,森馬把他交給管家後,自己即刻消失。毒蛇那一箭其實對她傷害極重,精煉級煉金弩發射出來的箭矢威力極為驚人,直接穿透了她的魔法鎧甲和肌膚,深達內臟,而附著的復合毒藥效果和一些她還沒能全部分辨出來的負面詛咒,則一直在侵蝕著她的力量。她只是憑藉著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天賦能力『堅韌』支撐著把李察帶回浮島。

管家看到李察的樣子也大吃一驚,額頭、腦後這些可見的要害部位瘀青發紫,甚至還在向外滲著血,胸腹脊背的衣服全部破裂,明顯不是撕扯造成的,而是被極強的力量生生震碎,可想而知身體受到的傷害。

而當家族那位高階神術師趕到後,看了李察的傷勢不由也皺了皺眉,一邊準備神術,一邊建議對部分較輕的傷口同時採用外敷的方式處理。這樣能夠減少一些神術的消耗,讓他留點精力在施術後再檢查一下是否有什麼後遺症。

很快,李察就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管家認為受到驚嚇的李察此刻需要好好休息,而李察也的確顯露出疲態,那是因為先後兩次運用了爆發的緣故。他身上大部分傷勢都好得差不多了,皮膚破損的地方也敷了上好的藥膏,內臟自然受到不小的震盪,但是靜養幾天就會完全復原。神術師在他的腦袋上花了比較多的時間,李察本來倒沒有太多不舒服,被撥弄了一大通以後,反而開始感覺有點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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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九 懲罰 中

此刻李察獨自坐在床邊,雙手捧著額頭,剛剛發生的事情正一幕幕在意識中回放,無比清晰。

事出突然,李察最初只是有對潛在的危險有清晰感覺,所以對僕人們的攻擊感到極度憤怒之際,選擇的是全力出手反擊,並且毫不留情地一上手就打殘了兩個僕人,但也在第三個僕人的攻擊下倒地。這是李察早就預料到的結果,他可沒自大到以為自己能夠在三名八級以上戰士的圍攻下獲勝。能夠打倒兩個已經是戰鬥技藝壓制外加出其不意的結果。

雖然第一次經歷這種衝突,但李察知道在衝突中的表現的確有關於阿克蒙德的體面。這類小衝突在浮世德中不說比比皆是,卻也並不會罕見。每一個成功進駐浮世德的家族都和老牌豪門們多少有些舊仇新恨。所以李察對於受到侮辱也有所準備,福克把腳踩在他的頭上也算是侮辱的一種,只是走到了極端,屬於足夠引發血仇的侮辱。然而,就在下一刻,所有的事情全都變了。

現在回想起來,從福克那隻腳上迸發出的強大力量足以碾碎李察的頭骨,並且把他的腦袋踩得像個摔破的瓷器!在那一瞬間,死亡的真實陰影籠罩了李察的全部意識!

福克想殺他!這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蓄謀已久的謀殺!

從未有任何一次,李察和死亡如此貼近過。血鸚鵡對他的襲擊悄然而迅猛,李察那時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感到害怕。而這一次不同,從那隻鞋底傳來的恐怖壓力,以及自己頭骨在重壓下的吱呀呻吟,都無比清晰地在意識中回放著,一遍又一遍。

李察的手冰冷,而且在不停地顫抖著,身上也感覺到陣陣虛乏無力,似乎下一刻就會失去意識,沉入無邊黑暗。一陣陣刺痛從手指上傳來,那是用拳頭毫無花巧地與一個八級戰士的軀體反覆碰撞的後遺症,指關節微微有點浮腫,被汗水刺激得生疼。但是李察要感謝這點痛感,使他還能保持清醒。而汗水早已不知湧出多少,濕透的衣服緊緊地貼在皮膚上,說不出的難受。

如果不是艾莉婕和哥利亞的突然出現,如果那一腳真的踩到了底……李察忍不住的要去想,而且一遍遍的想。他想控制自己,卻無法壓制心中的恐懼。

當憤怒和羞辱暫時消失後,也就只剩下了對死亡的恐懼。那是李察從來沒有想像過的巨大恐懼!

他抬起頭,強迫自己看著房間中的一切,並且仔細觀察,以便把恐懼驅逐出去。可是平時的精確天賦這一刻卻變得飄忽不定,是有無數的數字出現,但李察卻不明白它們的意義,似乎整個意識都被徹底冰封了。直到視線中出現了那把長得出奇的戰刀時,李察的心中才躍動了一下。

李察的房間並不大,只是裡外兩間的套間。臥室的面積不過十幾個平方米,因此這把僅刃鋒就有一米半的長刀佔去了不小的一塊地方。因為還沒有刀鞘,它被簡單地用獸皮包了起來,橫放在窗前的寫字檯上。此刻獸皮張開了一角,露出裡面一截鋒利的刀鋒。

李察的心碰碰跳著,他像著了魔似地,跳下床,慢慢走到寫字檯前,握住刀柄,取下包住刀鋒的獸皮,然後閉上了眼睛,緩慢而深沉地呼吸著。

這是把古老的長刀,由於形狀,亦可作劍刺擊,刀柄上纏繞的絲線已經有些磨損,但握起來手感依舊舒適。呼吸之間,李察的意識緩慢透過刀柄蔓延到整個刃鋒上,而他身體內的銀月精靈血脈也開始緩緩流轉,吸取穹蒼中隱隱的月力,灌注進刀鋒之內。於是長刀刃鋒緩緩有了隱約的顏色,並且隨著月力不同而在變幻著。

直到這時,李察的心緒才慢慢安定,因為握刀在手的感覺,就是有力量傍身的感覺。

他忍不住又開始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但這次情況開始不同,是在模擬街角衝突時他如果有這把長刀在手,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有足夠時間引動弦月之力,再配合爆發帶來的力量增幅,瞬間殺傷力就整整增加了三倍,一個羽落領域就足以斬殺大多數在場的僕人和貴族青年,然後蒼藍之月的破滅也會給福克帶來重創。

只有真正接近過死亡,甚至觸摸了死神鐮刀的刀鋒,李察才真正知道畏懼,知道力量的重要。如果沒有人及時阻止福克,哪怕事後阿克蒙德家族追究到底,約瑟夫家族不得不處死福克,但是李察自己已經死了。死人是不能實現任何心願和夢想的。

思緒終於慢慢平復,眼前的一切也開始恢復正常,李察呼出了一口長氣,緩緩把長刀放下。

李察坐在窗前,開始重新思索今天的遭遇,諸多疑點一一浮現,總覺得其中有一件什麼事情十分不正常,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對家族以及家族以外的世界瞭解得實在太少,怎麼也無法把每個環節合理地聯繫起來。這時濃濃的疲倦感席捲了李察乏力的身體,並且直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伏在寫字檯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中一個小銅鈴在魔法的力量下搖動起來,把李察從睡夢中叫醒。揉了揉迷濛的眼睛,李察才發現已經是夜晚了,房間中漆黑一片,只有從窗戶透進的月光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銅鈴還在響著,伴隨著輕輕的叩門聲,李察過去打開房門,門外的管家卻不是通知他去晚餐,而是來帶他去城堡主樓地下室,參加家族內部的審判會。

片刻之後,一頭霧水的李察跟著管家來到了城堡主樓的地下一層。

這裡的甬道與城堡地面部分的陰暗潮濕不同,而是到處都透著幹燥和悶熱。在穿過由兩名全副武裝的步戰騎士把守的大門後,李察被帶入一個頗見規模的地下大廳中。

這座佔地數百平方米的大廳有兩層樓高,岩石砌成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深紅色的旗幟就算是裝飾了。

大廳盡頭的地台上擺放著五把椅子,歌頓居中而坐,哥利亞則坐在歌頓右邊,再過去則是艾莉婕。歌頓的左側依次坐著一名上了年紀的老法師,以及一個一身黑色皮甲,面容冰冷的中年男子。大廳兩側沿著牆壁還站著許多阿克蒙德的族人,甚至李察看到了幾個曾經在那天晚宴上見過的少男少女。

李察也走到人群邊緣站定,這時大廳兩扇巨大鑲鐵邊的木門緩緩合攏,隨著一聲蒼涼悠遠的鐘聲,大廳一側打開了一扇角門,一名裸著上身的粗壯武士提著沃林走到大廳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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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00:25 |只看該作者
章九十 懲罰 下

「你們要幹什麼?你這個賤種,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我可是歌頓的兒子,族長的兒子!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想造反嗎?」沃林一路尖叫著,拚命地掙扎,可是那名武士非常輕鬆地提著他,就像是拎著一隻小雞。沃林的眼睛被黑布矇住,完全看不清周圍的情況,而大廳中雖然人多,但是沒有人說話,連一點多餘的聲音也沒有。

被帶到大廳中央時,沃林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忽然不再叫喊,而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歌頓向武士略點了點頭,武士就一把掀去了沃林的眼罩。

驟然的光亮刺得沃林閉住了眼睛,好一會才看清了大廳中的形勢,立刻知道這是家族內部的審判會。他的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到後來甚至有些站立不住,全靠身後的武士支撐著才沒有倒在地上。看到沃林這個樣子,歌頓左側的老人和中年男人都搖了搖頭,臉色轉為冰冷。

沃林忽然大叫起來:「爸爸!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抓我,你救救我啊!」到後來,他的叫聲就變成了哭喊,他拚命想要衝向歌頓,可是身後武士的大手就像鐵鑄一樣,讓沃林沒有半點掙脫的可能。

歌頓面容原本很平靜,寧定得沒有一點表情變化,但是現在卻慢慢笑了,並且不斷撫摸著上唇的短鬚。然而熟悉歌頓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歌頓作了個小小的手勢,於是武士就伸手摀住了沃林的嘴,不再讓他發出任何聲音。等大廳中稍稍安靜之後,歌頓望向左右,說:「現在沃林已經帶來了,你們的意見呢?」

哥利亞哼了一聲,說:「那件半傳奇戒指就是鐵證!這還用問我嗎?」

艾莉婕也點了點頭,冷冷地說:「證據已經太多了。」

「有罪。」老法師說。

「有罪。」中年男子也如是說。

沃林忽然拚命掙紮起來,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怎麼都掙脫不了身後武士的控制。情急之下,他甚至一口咬在了武士的手掌上,卻如同咬上了象犀獸的皮,不光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反而差點把牙齒弄脫。

歌頓點了點頭,平靜而威嚴地說:「好!已有足夠證據證明,沃林與約瑟夫家族的雷蒙勾結,意圖殺害家族成員李察.阿克蒙德,使得負責保護李察的森馬騎士陷入險境,並且重傷。由於李察此前已由家族長老會定為家族核心成員,因此對沃林的罪行裁決如下:處死,即刻執行!」

沃林的掙扎猛然凝滯,隨後如同所有的力量都從身體中抽離,軟軟倒下,如果不是武士還抓著他,就全然癱在地上了。

「不!!」一聲尖厲的喊叫猛然從人群中響起,隨後一個美豔的少婦衝到大廳中央,一把抱住了沃林。她拚命地推搡著武士,試圖把沃林救出來。可是武士任由她踢打推咬,只是如磐石般矗立不動。這個女人只有三四級的武力,根本對武士造不成任何傷害。

在徒勞地嘗試之後,女人終於發現自己奈何不了武士,轉而向歌頓大叫著:「李察是你兒子,可是沃林也是你的兒子啊!沃林是在你身邊長大的,那個李察是什麼東西,一個忽然從山裡冒出來的小雜種!而且他不是沒死嗎,還好好地站在這裡,為什麼要處死沃林!」

歌頓皺了皺眉,淡淡地說:「這裡是阿克蒙德的家族會議,琪,你雖然是我的女人之一,但是沒有在這裡發言的資格!另外我雖然常年不在家族領地,但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都是怎麼教導沃林的。如果不是你,他還沒這麼大的膽子!」

琪猛然跳了起來,象只母獅一樣衝著歌頓咆哮起來:「是我又怎麼樣!我就是要叫他向上爬,拿到家族的最高權利,把一切擋在前面的人全部打倒!歌頓,你別以我不知道,你肯要我就是因為我是半精靈,和你一直唸唸不忘的那個精靈長得有點相似而已!我知道李察是她的孩子,所以你才會為了這個小雜種,要把我的沃林殺掉!」

歌頓笑了笑,只是說:「琪,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

歌頓左手邊的老法師輕輕揮了下手,一個沉默術已經扔在了琪的身上,於是她的聲音立刻消失了。而兩名武士衝了上來,把她從中央強行拖到了角落裡。

但是琪卻瘋了一樣地掙扎,雖然沉默術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可是那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卻彷彿在大廳中迴響著。

哥利亞盯著歌頓,發出食人魔一樣的轟鳴笑聲,說:「歌頓,你這個女人很有膽量啊。擾亂家族審判是什麼處罰來著?我最近腦筋有些不太好使!」

歌頓臉色鐵青,哼了一聲,說:「十鞭!艾莉婕,你來執行!」

艾莉婕壓根沒有推辭的意思,直接站了起來,從一名赤裸著上身的武士手中接過長達數米的皮鞭,手腕輕輕一挑,皮鞭就在空氣中連續炸響數次,然後如一條毒龍般抽在琪身上!嘶的一聲,琪的衣服被捲下來一大片,身體上則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琪猛然張大了嘴,身體驟然僵硬,然後才劇烈地顫抖起來。

長鞭接連不斷炸響,一鞭鞭連續落在琪的身上,每一鞭的力量都始終如一。等十鞭打完,琪早已昏暈過去,歌頓一揮手,兩名武士就把她拖出了審判廳。

歌頓看看沃林,再環視全場,然後以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說:「我們阿克蒙德雖然從來沒有團結過,也從不鼓勵團結,然而真正的阿克蒙德不會自相殘殺!這是一直流傳的古老傳統,任何人都不得違背,哪怕他是我的兒子。在浮世德,在諾蘭德,在無窮的位面間,我們從來不會缺少敵人,所以我們不需要再在內部尋找敵人。如果還有誰想違反這條原則的,可以想想沃林的下場!」

歌頓緩緩抬起右手,放平,然後往下一壓。

大廳中央的武士一把提起了沃林,全身肌肉蠕動,然後一拳輕輕敲在沃林的後心處。沃林全身驟然僵硬,雙眼睜至極限,喉節上下滾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身體猛然震動了幾下,隨即軟軟倒下,眼瞳中的神采也迅速散去。

看到沃林的生命氣息從身體中消逝,李察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那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就是說不出的一種感覺。之前諸多疑點,所有不正常的感覺都被這個環扣連接起來,難怪沃林在絕對武力劣勢下還要主動挑釁,難怪森馬帶著重傷出現,難怪一場鬥毆變成了謀殺。對於想要殺死自己的沃林,李察當然不會有任何同情和憐憫,如果沃林沒有死,將來有一天李察也會想辦法置他於死地。

然而更讓李察感覺複雜的,卻是琪口中的歌頓。難道真如琪所說,在過去這麼多年裡,歌頓的心底一直有一個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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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00:48 |只看該作者
章九十一 英雄的基石

  阿克蒙德家族內部審判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浮世德的豪門。這個消息震懾了一些人,也讓另外一些人深思。

  6-6號浮島,約瑟夫城堡的私人圖書館內,雷蒙聽完了整個審判的過程後,罕見地沉思許久,然後才對費倫說:「歌頓此舉不僅是借此整肅家族內部,他還在告訴所有浮世德的豪門,這件事沒有結束。他死了一個兒子,而福克卻還活著。」

  費倫沉默著,臉色很沉重。

  上一次的刺殺失敗了,但是表面上阿克蒙德並沒有吃虧,甚至還重傷了福克和許多隨行的貴族青年。那些年輕人雖然不是十四豪門的成員,卻也是在浮世德主城定居的普通貴族世家子弟。為了這件事,哥利亞伯爵至少要在同盟議會中度過一週的困難時光,接受無數的質疑和質詢。雖然歌頓現在也是議會成員,但身為第七層浮島的家族他只有一票表決權,而且沒有否決權。

  不過這件事的結果卻是注定不了了之。

  神聖同盟議會和它的名字一樣,不過是一個同盟成員商議事情的場所而已,表決的結果是否有執行力,還是取決於幕後各種的力量對決和制衡。因此也不可能為了幾個貴族青年的傷殘對哥利亞這種個人實力強橫同時也擁有實際封地的伯爵做出什麼真正嚴重的審判。

  此外,雖然大部分議會召開的時候都允許旁聽,但是只有十四豪門的成員才擁有神聖同盟議會的正式議席,至少現在,這些家族都很清楚福克事件的內幕了。為難哥利亞一週時間,其實是為了讓那些有子弟損傷的普通貴族們感到好受一些,得到點面子,僅此而已。既然現在的神聖同盟正處於和平時期,而非內戰階段,必要的粉飾工夫還是要做的。

  然而歌頓不光在第一時間就抓到沃林的證據,還於當晚立刻召開族內審判會,在全族成員面前處死了沃林。如此大範圍的審判會是不可能保密的,歌頓顯然也不沒有打算保密。

  現在的結果是,歌頓失去了一個兒子,所以一定會讓約瑟夫公爵也失去一個兒子,但不是福克。而另一方面,則是歌頓向浮世德所有豪門傳遞了一個清晰的信息,那就是李察是個不容觸動的逆鱗,誰想要動李察,那就要準備面對和阿克蒙德的全面戰爭。

  費倫站了起來,肅容說:「少爺,李察在阿克蒙德的地位比我們原本預料的還要重要。歌頓這次竟然直接宣佈他為家族核心成員,他甚至還沒有做出來過一個真正的構裝騎士!肯定還有什麼我們沒有得到的情報。看來我們要準備戰爭了。」

  雷蒙有些無奈地嘆口氣,說:「我們和阿克蒙德之間的戰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只是這樣一來,卻不能在浮世德中對李察動手了,如果再做一次類似的事,就不是打擊阿克蒙德,而是挑釁那位『嗜血的菲利浦』了。費倫老師,你準備一下,我們要盡快動身去明斯位面了,那裡的戰局需要盡快打開,就能夠把最精銳的部隊解放出來。我們現在在家族領地中保留一支精銳的機動部隊了。另外,加大情報蒐集的力度,我需要掌握歌頓私有位面更多的情報,在可能的情況下,也不妨主動出擊。」

  費倫點了點頭,然後說:「少爺也無須太擔心,阿克蒙德雖然出了一個李察,但最多只是把兩方重新拉回到同一個位置而已。少爺您現在不也是構裝師嗎?」

  雷蒙搖了搖頭,說:「在構裝技術上,我可做不出那張極品的復合構裝,所以的確比李察要差一些。」

  「但少爺無論學識、領兵和治政的能力都不是李察能比的。您才是能夠把約瑟夫推上第五層浮島的真正英雄人物!」

  「英雄人物?」雷蒙自嘲地笑了起來,說:「像我這樣孱弱的身體怎麼可能成為英雄人物,或許這一生在戰職上都無法突破5級了。」

  費倫臉上掠過一絲隱隱的沉痛:「可是少爺,您還有魔法上的天賦,您現在不就已經是十二級的魔法師了嗎,而且是罕見的所羅門堡學者法師。」

  「說得也是!」雷蒙哈哈笑了起來,如同他的世界充滿了陽光。

  然而陪著他的少爺微笑的費倫心裡很清楚,雷蒙最缺的就是時間,如果不能在戰職上有所突破,那麼雷蒙的生命就只剩下不到二十年。二十年,在位面戰爭中不過是短短一瞬。可是先天體質的缺陷,卻使得只有奇蹟出現,才能讓雷蒙在戰職上所有突破

  在無盡位面的征戰中,在紊亂洶湧的時光洪流裡,生命是任何一個英雄人物立足的基石。

  在浮世德,無論是真實的視野還是虛無的地位,第五層的浮島都是高高在上的。它們環飛的軌道已經在浮世德城的水平線之上,軌道最高點甚至已經接近了永恆龍殿。想要把約瑟夫家族推上第五層浮島,那需要的時間是以百年計算的。二十年,在歷史的長河中激不起一朵小小水花。

  神聖同盟那位算不上偉大,卻絕對強悍的皇帝,『嗜血的菲利浦』,此刻就居住在5-4號浮島上。一點五公里的直徑雖然是已開發浮島中面積最大的一個,然而想要放下神聖同盟那氣勢恢宏的皇宮卻十分困難,除了大量運用空間魔法外,也不得不在園林綠地的設計上作出大量犧牲。

  皇宮依山而建,錯落有致,山頂則被人工削平,宮殿的主體建築就座落在這裡。這是一座足有十七層高,每一扇窗戶、每一個陽台、每一個廊柱都裝飾著無數尖頂和雕塑的建築,每一個局部拿出來都兼且歷史和藝術價值,但堆放在一起時,卻顯得並不是那麼協調。

  當淡金色的光芒慢慢濃厚起來,灑遍皇宮的早餐廳時,長方形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餐前點心和開胃酒。整整十名侍女端著純銀餐盤侍立在一旁,幾名盛裝戴假髮的宮廷官員也等候著,準備在皇帝用早餐的時間把過去一天中發生的重要事件匯報一下。

  早餐廳中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銅鈴聲,屋頂懸掛著的銅架上一隻比山鷹還大、有著豔麗羽毛的鳥叫了起來:「皇帝來了!皇帝來了!」

  早餐廳另一邊的門打開了,走進一個極為魁梧肥壯的男人。他的身高超過了兩米二十,戴著淡金色的捲曲假髮,皮膚的色澤就像浮世德的陽光,不管是臉上隨著走路顫抖的橫肉,還是上唇濃密且兩端彎曲向上翹的鬍子,都透著一層閃亮的油光。大得驚人的肚子則被織緞描金的上衣包裹著,並用一根寬大的金色腰帶勒住。腰帶上鑲滿了各色寶石,居中的扣環上赫然鑲嵌著一枚艾薩拉星鑽!這可是一枚能夠用於五階構裝或是傳奇物品核心部件的星鑽,在這根腰帶上卻只是一件單純的裝飾品,沒有被賦予任何魔法效果。

  這個衣飾華麗奢侈到近乎滑稽的男人,就是神聖同盟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菲利浦。

  皇帝挪動著他那山一樣的身軀,來到餐桌前,艱難地把自己塞進比正常規格大了三圈的椅子,然後才喘了口粗氣,說:「這把椅子又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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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01:24 |只看該作者
章九十二 胃口決定力量

一位瘦長身材面容清秀的宮廷侍臣立刻深深彎下腰去,神色恭敬而嚴肅,說:「完全是椅子的錯!臣這就去給您換把新的!至於這把膽敢變小的東西,拖下去後臣就會好好責罰!」

菲利浦一揮大手,說:「不用了!吃飯要緊,飯後再說!」他端起足有冰桶大小的特製高腳『杯』,將裡面相當於一瓶半的開胃酒全都倒進嘴裡,然後左手再一揮,整整八盤堆得高高的餐前點心就都消失在那張無底的嘴裡。

侍女們立刻魚貫而上,嫻熟迅捷地撤下空盤,再把一道道主菜送上。僅從迅捷的身手來看,她們至少都有四五級遊俠或是刺客的水準。能夠同時擺出十道主菜的餐桌看似很大,在皇帝面前卻顯得很是一般。當侍女們把銀製餐盤蓋子一一揭開後,主菜盤中赫然放著的都是大塊遍佈血絲的肋排,不知道是什麼魔獸身上的肉,連在這裡服務超過三年的侍女都沒法完全辨認出每一種肉類。餐盤邊緣雖然有鮮花和醬汁精心勾勒的圖案,可是肋排本身卻幾乎是全生的。

這就是皇帝的最愛,半分熟的烤排。

菲利浦眼睛都亮了,他抓起一塊肋排扔上半空,那隻怪鳥立刻飛撲下來抓住肋排,帶回到自己的架子上用力啄食起來。而皇帝自己也開始以驚人的速度消滅著一塊又一塊以公斤計重的帶血生肉。不過他吃東西的時候倒是異常安靜,幾乎聽不到任何咀嚼的聲音,這是同盟皇帝餐桌禮儀上最接近貴族風範的地方。至於肋排中那幾根粗大堅硬的骨頭,就和肉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皇帝的喉嚨深處。

另一位宮廷近臣清了清嗓子,開始以歌唱般的聲音講述過去一天,主要是晚上皇帝睡覺時發生的重要事件:「灰矮人和獸人聯軍趁夜偷襲雷神要塞,它們當然被打退了……您的直屬領地曼羅位面剛剛完成了今年的第一次徵稅,稅金總額粗算是XXXOOO……阿克蒙德家族昨晚舉行了家族內部的審判會……」

「等等!」菲利浦艱難地把滿嘴的肉嚥了下去,然後說:「你剛才是說,歌頓把自己的兒子沃林殺了?」

「是的!」

菲利浦罕見地停下了刀叉,想了想,說:「看來那個李察有點意思,歌頓是想讓他當繼承人了。關於這個李察,你們都知道些什麼?」

「他的老師是蘇海倫……」

「什麼?!」撲的一聲,皇帝把一口還沒嚼爛的肉都噴了出來。

宮廷近臣也大吃一驚,但他立刻一揮手,侍女們蜂擁而上,收拾著一片狼藉的桌子,同時下達了命令讓廚房把主菜再準備十份,自己則搶到菲利浦身後,用力為皇帝捶著背。這一瞬間的反應,充分他在宮廷近臣這個位置上的實力。

菲利浦咳嗽了幾聲,吐出半根沒嚼爛的骨頭,才喘息著問:「是哪個蘇海倫……」

宮廷近臣小心翼翼地回答:「就是同盟的那位守護者,您親自冊封的……」

皇帝的臉色陰晴不定,問:「她最近有什麼動向沒有?」

傳奇法師的情報自然是最需要重視的級別,所以宮廷近臣立刻回答:「聽說蘇海倫殿下最近經常在位面深處探險,已經很久沒有回深藍了。」

皇帝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他罕見地停止了進食,看著滿桌的肋排,有些惆悵地說:「唉,這個女人…….當年她找上門來,居然是要和我比飯量……」

「您當然大獲全勝!」宮廷近臣立刻說。這倒不全是恭維。

皇帝哼了一聲,半天才說:「只是小勝…….不,險勝而已。」

「能夠力壓傳奇法師,您真是偉大的君主!」宮廷近臣無視皇帝的口氣,繼續大讚。

「那次只是運氣好,如果現在她再找上門來,勝負可就說不定了。永遠不要小看一位傳奇,哪怕是飯量!」皇帝訓斥著。

「當然!當然!」宮廷近臣連連稱是。

皇帝大手一揮,說:「這樣吧,過一會你們去準備一噸龍肋排,以我的名義賜給李察,就說是給他加餐!」

「一噸的龍肋排!」宮廷近臣誇張地吸了口涼氣,委婉地表示著反對:「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他怎麼吃得下?而且您的廚房中龍肋排存量已經不到一百噸了。」

菲利浦不耐煩地一揮大手:「照我說的辦!胃口決定力量!能讓蘇海倫看上的小傢伙難道連這點東西都吃不下?不過廚房存貨的確不多了……這樣吧,先想辦法去買,同時讓高莫將軍帶上人再去獵幾頭龍,不要綠龍,那東西的肉是酸的!他知道我的口味!」

說完,菲利浦又想了想,對站在另一邊,上了年紀,身材精瘦的財務副大臣說:「你去我的庫房中找找,看看有什麼可以防身的魔法護具,拿兩件和龍肋排一起賜給李察吧!不用太好的,足以表明我的態度就可以了,畢竟歌頓也算是皇黨。我們不能讓他的新繼承人在浮世德中出事,或者出事後那些肇事的笨蛋卻不用付出什麼代價。」

「那這次福克的事怎麼處理?」先前匯報的宮廷近臣探詢著。

「交給議會那些老傢伙們,我們不管,先讓約瑟夫和阿克蒙德打著吧!」說完,菲利浦繼續對付他的早餐。第二輪十道主菜又已經上齊了,依然是半分熟的烤肉排。

審判會後,李察發覺人們看著他的目光有所變化,多了羨慕和嫉妒,幾乎沒有直接的敵意和不屑。路上相遇時,主動打招呼的人明顯增加,並且態度比以往更加恭敬。

不過現在李察得到了一個專供他使用的魔法實驗室,他可以在那裡繪製魔紋構裝或者進行一些中級以下的魔法實驗。實驗室裡還配了兩名助手以及三個跑腿的打雜人員。與此同時,歌頓還撥給了李察四名年輕且實力不俗的步戰騎士,供李察作改造構裝騎士的研究。

現在剛剛過了午飯時間,李察就急匆匆地趕往自己的魔法實驗室,此時距離他得到分配通知還不到兩個小時。魔法對李察的吸引力非常大,至少比阿克蒙德這個姓氏要大得多。從住處到魔法實驗室的路很短,畢竟整個浮島也沒有多大。浮島上一共就三座魔法實驗室,出於安全的考慮都建在浮島邊緣處,並由兩座安放了魔法巨弩的哨塔保護著。這樣即可以防範外敵,也可以讓魔法實驗室發生爆炸時波及的範圍最小。

李察的魔法實驗室是一座佔地面積很小的三層小樓,一層是助手和雜役的辦公室和休息區。二層是存放魔法材料的倉庫,三層才是他專屬的實驗室。在走上三樓,進入實驗室後,李察的雙眉頓時一皺。

雖然整個三層的空間是全部打通的,但是面積還沒有他在深藍居住區附屬的實驗室大。實驗台一角銘牌上的標號表明這是侏儒在三十年前完成的煉金產品,在通用型魔法實驗室中屬於中等偏上的東西。而在深藍裡,李察用慣了的魔法實驗台卻是三百多年前一個已經滅亡的侏儒王國王室專用的產品,屬於特別訂製的限量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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