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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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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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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19:27 |只看該作者
章六 湮滅 下

  李察皺眉,又想起了約瑟夫家族對他的刺殺,可是他很不明白,年紀還不到十六歲的自己,有什麼必要讓他們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但現在不是關心這個問題的時候,所以李察問:「我聽說位面開拓時,這個位面的所有人都會視我們為敵,是不是這樣?」

  流砂又點了點頭,說:「而且大規模的位面穿梭,比如說我們這樣的隊伍,一定會引起本位面掌握了位面規則的強者注意。如果這個位面的力量界限真如你所說,那就是次級位面內少數具備傳奇力量的位面,那麼我們的處境可就很不妙了。你準備怎樣做?」

  準備怎麼做?

  李察暗自苦笑,再怎樣掙扎,等位面真正的強者抵達,他們這一隊人也就沒有絲毫機會了吧?

  這個時候,不光是流砂,兩個食人魔,剛德,水花,精靈吟遊詩人,都在望著李察,等待著他作出決定。

  李察驀然驚省,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才是這支隊伍的領袖,哪怕不是因為力量的壓制,有靈魂契約和魔法奴役契約的存在,也讓他天然就成為了中心。原本以他手中這樣一支力量,又有熟悉位面的先遣隊員接應,打開局面不是問題。然而現在,到了高端的次級位面,首先需要考慮的卻是如何存活下去。

  李察看向流砂,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我們有沒有辦法回去?」

  「有三個方法。一,佔領整個位面,那時就有足夠多的資源,我就能夠建立一座可以探索外部位面坐標的時光之塔。二,運氣夠好,找到一處永恆與時光之龍被遺忘的神殿。在重新啟用神殿後,我們就能獻祭祈求神恩,打開重歸諾蘭德的位面通道。最後,則是湊巧也有一隊來自諾蘭德的開拓者抵達這個位面,然後被我們捉住,這樣就能得到回去的座標了。」流砂淡淡地說,作為永恆龍殿的神官,她顯然對位面比李察要熟悉得多。

  李察再環視一週,忽然提高聲音,說:「我很想有足夠的幸運,能夠找到一座永恆龍殿,然後可以逃回諾蘭德去。但是,即使找到了龍殿,我們現在又哪來的祭品?夠資格敬獻給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祭品,獲取的難度難道會比在這裡打下一片天地更小嗎?把我們送到這裡來的祭品,可是一顆大惡魔的頭顱!而且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作為一個阿克蒙德,我可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地逃回去!所以,我願意選擇第一個方法,事實上,這也是我們惟一的選擇!」

  李察的聲音越來越是響亮,而阿克蒙德這個詞似乎有種魔力,當它被說出來時,所有的人都有些振奮,不再是心神不定的模樣。而李察自己則忽然發現,當惡狠狠地吐出阿克蒙德這幾個音節的時候,身心深處的血脈也在悸動、在雀躍,在渴望著血與火交織的日子。最先振奮起來的,反而是自己。

  這時剛德忽然大聲吼道:「嗨!頭兒,戰鬥時你那一刀非常帥!可是說到戰前動員,我覺得你要是再喝上幾口酒的話,就會更有氣勢的!」

  李察愕然,看著剛德,半天才說:「你不緊張?」

  剛德聳聳肩,說:「原本的確有些害怕的,不過想想死亡訓練營裡的環境可比現在危險多了,那時候每個看到的活物說不定都會要你的命。既然連水花那小妞都不怕,我又怕什麼?」

  水花懷抱著長刀,斜靠在牆壁上,眼睛半開半閉,好像要睡著的樣子,根本沒去理會剛德的挑釁。她一身白衣,又赤著雙足,在哪裡都顯得很醒目。不過看她的樣子,對於當前環境如何根本就不在意。

  李察又望向兩個食人魔,三分熟抓了抓自己的腦袋,翁聲翁氣的說:「我只怕沒有好吃的東西!」

  提拉米蘇揚起碩大的拳頭,在三分熟的後腦上重重砸了一拳,大叫:「你總是知道吃!如果這個位面也有食人魔那就完美了!打下他們的部落後,最漂亮的十個母食人魔都是我的!你從第十一個開始挑!」

  三分熟猛然跳了起來,咆哮道:「不可能!最多讓你先挑一個!」

  「我是魔法師!」

  「魔法師也不行!」

  放下瞬間吵成一團,並且開始互揪領口的兩個食人魔,李察又看向奧拉爾。精靈吟遊詩人此時俊美的臉上仍然是一片慘白,也不知道是受傷後流血過多沒恢復過來,還是心中害怕的緣故。見李察的目光望來,他勉強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

  奧拉爾猶豫了好一會兒,看著流砂,終於鼓起勇氣,說:「如果美麗的流砂小姐能夠給我個鼓勵,比如說一個香甜的吻,那麼我就會有無窮的勇氣!」

  流砂淡淡地笑,說:「你調戲永恆龍殿的神官,就不怕生命縮短嗎?」

  奧拉爾一怔,果然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又開始尋找新的勇氣來源,這次則是對著水花說:「那麼美麗的水花小姐如果可以給我點獎勵,我的勇氣也會足以征服整個位面!」

  水花忽然睫毛翕動兩下,張開一隻眼睛,瞄了精靈詩人一眼,淡淡地說:「好,等環境合適的時候。」

  奧拉爾臉上猛然脹起一層潮紅,他激動地對著天穹張開雙臂,像要擁抱什麼,然後轉向李察單膝跪下,大聲說:「主人!您收穫了一個最勇敢的戰士!」

  李察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和水花之間有靈魂契約,也可以隱約感知到少女的想法。而水花似乎也沒有任何要瞞他的意思,把現在心中所想一股腦兒地推送來過來。那可都是些切切割割的畫面。不過如果對眼前這個浪漫的游吟詩人據實相告,似乎也不太妥當。

  李察這才感覺到,原來要帶好一個隊伍是如此不易。真不知道歌頓是如何把十三位構裝騎士弄到一起去的。從莫德雷德直到麗娜,可都是個性十足,而且每一個好惹的,都不是善茬。

  而這時,剛德則用大手托著下巴,用看白痴的眼光看著奧拉爾。他很想大笑,因為忽然覺得這樣看人原來很有成就感。

  「那個男爵的軍隊或許會很快出現。」流砂提醒李察。

  李察深吸了一口氣,說:「一個男爵還能對付。我想接下來,是盡快研究種子的時間了。」他們帶過來的資源就這點,唯一尚未動用的,就是那枚青灰色的蛋。

  「種子……」流砂的身體似乎輕輕顫抖了一下。當李察奇怪地望過去時,只看到她微低著頭的淡漠表情,又好像沒有任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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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20:08 |只看該作者
章七 種子 上

  所有的人都知道剛才那場堪堪脫險的戰鬥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戰爭將無窮無盡。在一個未開拓的位面,入侵者就是所有原住民的敵人。所以在初步弄清了當前險惡處境後,所有人都如插足了魔力晶體的煉金傀儡,分頭忙碌起來。

  流砂開始在前進基地裡到處進行檢查,時光燈塔是魔法建築,附著了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無上神力,雖然在位面上可以看到塔的全貌,其實它有一部分處於時空間隙中,永恆的時光火焰在那裡指引著穿梭位面的旅人。現在雖然火焰熄滅了,但是塔身的魔法陣還在,也就是說仍然連接著時空間隙,就要小心哪裡出現空間裂縫,把整個前進基地撕裂或者吞噬。

  此外,時光亂流的沖刷痕跡還散落在各個角落裡,紊亂的時光之力對於普通人來說是致命的。不過流砂作為神眷者,卻可以吸取這些時光之力,以補充消耗的法力,甚至可以使法力上限有緩慢的增長。

  她默默心算了下,如果將整個前進基地的時光之力全部清理乾淨,就會躍升到九級神眷者。雖然還不能施放五級神術,但是可以施放的神術總量又會有所增加。這也勉強算是因禍得福。

  步戰騎士們則將流砂處理過的散亂武器鎧甲收拾起來,這些都是十分有用的物資。有些精品武器甚至比他們帶過來的還要好。因為這次跨越位面,他們有不少法職者,李察又是構裝師,所以帶了大量魔法材料,消耗掉許多能量,相對來說武器和裝備就少了。

  他們一邊收拾,一邊在基地旁邊選了一塊地方,埋葬了戰死的同僚。,如果將來還能夠有回家的一天,那麼可以帶上同袍的骨灰,否則今天為同僚下葬的人也將長眠於同一天穹下。

  而敵人的屍體也需要掩埋或是焚燒處理,也算是諾蘭德的騎士準則之一,對死去的敵人應當給予尊重,任由魔獸殘害曝屍是有損榮譽的。敵人遺留的裝備、鎧甲和隨身財物則是戰利品,也需要清點收繳。

  水花和剛德去探索周圍的地勢環境,而奧拉爾本想跟著水花一起去,不知為何轉念之間又留了下來。這讓剛德在離開前,很是惋惜地看了他幾眼。

  當然精靈詩人留下來並不是無事可作,李察隨即就指派他去審訊活著的俘虜,以得到更多情報。因為高約爵士只是一個前哨,他身後至少還有一個男爵,男爵身後又有什麼?

  兩頭食人魔跑到基地外隨便找了個地方就躺倒開始睡覺。天然強悍的生命力,讓吃飽睡足就成了食人魔很好的恢復手段。比如說差點要了奧拉爾小命的兩箭,落在食人魔身上就是只需要兩三天就能消失的小傷。他們並不僅僅是在睡覺,被德魯依養大的兩位美食家對於自然環境有著過人的敏銳感覺,一旦有陌生人接近,他們就會立刻警覺,比步戰騎士的放哨還要有效得多。

  臨近黃昏時,流砂已經粗略檢查過了基地,很幸運沒有發現任何時空裂縫,只要清理乾淨時光之力,基地就可以再度投入使用。而基地內囤積的糧食、兵器和鋼箭等物資,則解決了李察的燃眉之急。這是足可以武裝起上百名戰士的物資。

  李察看到基地裡一切都井然有序,便獨自離開,找了一塊空地,準備試驗種子。這裡地勢略高,距離前進基地不遠,正在視線範圍內,一旦有事,可以快速召喚幫助。

  此刻『種子』就捧在李察的手中,深青色蛋殼不斷顫動著,似乎裡面正有一個小生命要破殼而出。李察覺得『種子』像是一種特殊的生命形態,,裡面生命的氣息正變得越來越濃郁和活躍,似乎穿越位面的過程讓它吸取到了更多的力量。而當它和自己身體越靠近,裡面生命脈動得就越是強烈。

  在這枚沒有多大的青色蛋殼內,隱藏著恐怖的戰爭兵器?有機質的兵器?是指某種魔獸,還是其它的什麼?能夠讓梵琳大神官透露一點點信息就損耗了大量神眷的東西,至少應該比低等龍族強得多吧。

  青色蛋殼如同堅不可摧的堡壘,裡面的生命明顯開始鑿擊蛋殼,卻始終沒有進展。而李察捧著種子,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他試著送入魔力,然而一點反應都沒有。但當他把一縷精神力探入種子,試圖感知一下里面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突然間精神力如開閘的洪水瘋狂灌入種子內!

  李察頭痛得幾乎要裂開,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也被用力地撕扯了一下,好在他意志堅韌,這才沒有昏過去。但是精神力卻被源源不絕的吸取著,根本無法斷流。

  李察很清楚如果不能切斷被吸取的精神力,最終後果將是把自己的靈魂都抽離吸走!

  然而吸力是如此巨大,無論他如何努力,都阻止不了種子,而且劇烈的發自靈魂的痛苦讓他所有的神經都麻痺了,全身動彈不得,甚至連吶喊一聲或者把種子丟下都做不到!

  李察的精神力雖然比同級法師要強,卻不是無窮無盡的,轉眼間就被種子吸食一空,然後龐大的吸引力就牽動著他的靈魂向蛋殼內飄去。此時,李察的意識之海中幾點魔法符號驀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那是靈魂契約和魔法奴役契約的印記!瞬間爆發的強大契約力量牢牢抓住了李察飄動的靈魂,和種子那邊傳過來的吸引力猛然硬拚了一記!

  卡嚓一聲,李察感覺到意識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他的靈魂在兩種極端強大力量的撕扯下破裂出一個小小的殘片,立刻被種子的引力吸了進去。

  李察眼前一黑,麻痺的神經似乎突然得到活力,整個人仰天倒下。

  而同一時刻,正在一棵棵樹木間騰躍的水花忽然一頭栽到地上,失去了意識。

  另一個方向上,跑動中的剛德猛然抱住了自己的頭,一聲痛苦的嘶吼,意識變得一團紊亂,不辨方向合身撞上一棵大樹。喀嚓一聲,這棵十幾釐米粗的大樹竟被剛德攔腰撞斷。

  基地外的兩個食人魔從香甜的夢鄉里驚醒,同時彈了起來,紛紛抓住自己的頭哀嚎起來。而基地中正審訊到關鍵時刻的精靈詩人則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暈厥過去。

  失去意識的時間沒有多久,李察就又被針刺一樣的痛楚弄醒。他勉強抬起頭,看到種子貼著自己的臉頰,就落在眼前,清晰無比的視野裡一片晶瑩的青色,光滑溫潤,絲毫看不到一般生物卵都有的毛細孔。

  而此時從種子內居然傳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意識,這是直接在李察心底響起的微弱聲音:「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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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20:55 |只看該作者
章八 種子 下

  在吸取了李察一小塊靈魂殘片後,種子內的生命幼體竟然和李察建立起了靈魂上的聯繫,就如水花那樣。而仍然沒有破殼的它卻已在向李察呼喚鮮血。

  它的呼喚聲非常微弱,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消失,但是對鮮血的渴求卻異常清晰。李察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感覺臉上一片溫熱,伸手抹了一把,才發現掌心裡全是鮮血。而此時李察才感覺到嘴裡也全是血腥味,應該是剛才抵禦靈魂撕裂痛楚時,內臟受到震動所致。至於臉上的血,則是從鼻中和眼角流出來的。

  「血……」種子還在呼喚著。那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語言,更確切一點,那是一種意識的波動,強烈地衝擊著李察的靈魂,映射出了這個含義。

  李察索性把手上的血抹到種子的青色蛋殼上。詭異的是,那瑩潤沒有絲毫孔縫的蛋殼忽然好像生出許多間隙,瞬間把所有的鮮血都吞得乾乾淨淨。在李察的意識中,則感覺到種子內的生命開始飛速生長、不斷變化著,生命氣息越來越強大,到後來甚至強大得讓李察都有些顫慄!

  種子並沒有再要求鮮血,它需要的只是李察的那一滴血就像火種,這滴鮮血徹底點燃了它的生命。

  卡察一聲輕響,蛋殼表面出現了一道可見的裂縫,隨後裂縫越來越多,當一截烏黑鋒利的刀鋒猛然伸出時,也就意味著種子已然出芽。

  刀鋒周邊的蛋殼開始龜裂破碎,然後是整片整片脫落,一個深黑色如蟲子般的奇異生物從裡面爬了出來。它有著六隻節足,異常大的腹部,靠近頭部的部位則有兩片鋒利的刀鋒。整個形狀甚至有點滑稽,就像一隻圓滾滾的球上插了幾把刀片。

  破殼而出後,它立刻撲到破碎的蛋殼上咀嚼起來,轉眼之間蛋殼就被它吃得乾乾淨淨,連一點殘片都沒有剩下,乾淨得不像是被吃進去,而像是整個地面都被吸了一遍似的。而但凡它經過的地方,李察滴落的血跡也都隨之消失,不知是被它用什麼方式給吸收了。

  它用力撐起身體,忽然全身開始快速抖動,一會兒功夫,身體表面的粘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進體內,原本軟質的甲殼逐漸變硬,開始閃耀出一層晶瑩的光澤,在這個過程中,身體也有顯著的膨脹。打掃完地上的蛋殼殘片後,它小小的上半身奮力抬起,頭上六對複眼望著李察,複雜的口器開始快速翕動。

  李察的意識之海中則悉悉索索地響起大量快速、嘈雜、不明含義的音節,如此反覆幾次,才形成了一個清晰而又怪異的聲音。這是新生小生命的聲音,它剛才是在尋找和李察交流的方式,而現在終於找到了,居然是諾蘭德通用語,而不再是劇烈的靈魂的衝擊映射。

  「需要……高能……食物。」它的表達似乎很困難。

  「你是種子?」李察試探著問。

  「種子……是……我們旅行……休眠形態。」還是不能成句,跳出一個一個單詞。

  「你們?你們是誰?」李察問。

  這一次它傳遞過來的又是一陣嘈雜不清的噪音,好不容易才重新清晰:「我們……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我的記憶只到……覺醒的時候。前面,前面都是空白……我……是母巢,我的存在是為了毀滅敵人。」

  「那麼你的敵人是誰?」李察警惕起來。小生命剛出生就散發出另他都有些顫慄的氣息,它的敵人肯定更加不好對付。

  「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主人。」這一次它的回答極為流暢清晰。

  「你叫我主人?」

  「是的,你激活了我,只有我預定的……主人才能夠激活我。我會服從……命令。」

  李察蹲了下來,看著這只如奇異昆蟲一樣的生命,沉吟了一下,問:「母巢,你的食物都是什麼?」

  「血,肉…..一切生命……能量晶體……」它艱難地回答著,但是目前的語言能力顯然難以把所有的內容都列舉出來,於是它換了種方式:「我目前處於幼生第一階段,可以……自己覓食。我還需要學習主人的語言,這需要一天的時間。」

  李察有些無語,即使在通曉語言魔法的幫助下,大魔導師們想要徹底掌握一種語言也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如果只是粗淺聽得懂說得明白,也需要三天左右。而這個剛出生的小東西居然只需要一天時間!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基地內還有一些食物儲備。你剛剛出生,在外面會遇到危險。」李察說。

  「不,我感覺得到,這裡……沒有我的天敵。」

  於是在李察面前,它張開背部的甲殼,露出小小翅翼,用力搧動,嗡嗡聲中,它的身體筆直地升起來,到和李察視線平齊,然後笨拙而緩慢地向森林深處飛去。

  李察忽然一怔,精確的天賦讓他發現,這只新生的母巢居然比剛出生時大了近一半。體型的增長剛好是它所吞下蛋殼的體積。如此接近無損的食物吸收方式,似乎有些恐怖了。

  對於新生的小小母巢,李察潛意識裡總有些說不出的畏懼。這是一種他全然沒有聽說過的生物,沒有在任何魔法典藉中記載過。它現在的外形很像一直甲殼昆蟲,那種平滑瑩潤的光澤其實很是漂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它總給人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寒意。

  在李察的記憶裡,很多生物的形態都要比母巢詭異得多,比如說諾蘭德地下世界的吸靈妖,蛛化精靈,海洋深處的羅托族等。但是這些種族外形再怎麼猙獰可怖,能力再如何奇詭而有破壞性,總是能找到許多資料記載的。已知的強大並不可怕,只有未知才令人畏懼。

  通過靈魂上的聯繫,李察能夠大致知道種子的位置,就和水花一樣。而從靈魂鏈接中,他也能觸摸到母巢的意志。那是一片冰冷而死寂的世界,沒有任何情感波動。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令人顫慄的是它單純得沒有任何雜質的意識,那就是進食,現在它的全部意識裡只有這一個詞。進食,以快速完成幼生階段,然後成長。

  至於母巢的功能,李察得到這樣一段信息,等完成幼生階段後,自然就會展示出來。

  這時流砂跑了過來,還帶著兩名步戰騎士。遠遠看到李察無事,她才松了口氣,試探著問:「怎麼了,不要緊吧?」

  李察心神不寧地說:「我剛才成功激發了種子,然後得到一隻母巢,現在它已經自己去覓食了。關於母巢,你知道什麼嗎?」

  李察詳細地描述了母巢的形態,流砂卻表示從沒有看到過甚至是聽說過類似的生物。不過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恩賜中出現用途不明的東西已不是第一次了,傳奇物品譜系也是這麼一點點豐富起來的。既然母巢與李察建立了靈魂聯繫,又服從命令,從魔法契約角度來說,就沒什麼好擔心的,特別是神賜的契約生物,更不會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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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21:19 |只看該作者
章九 訊息 上


  片刻之後,李察和流砂回到了前進基地。現在李察已經理出頭緒,給下一步行動做了優先級別的分類,首先是得到情報,包括男爵和周圍地區的情報。其次是強化所有人的戰鬥力,最後則是解決在本位面徵召軍隊的問題。

  當李察回到基地時,所有因為契約力量而受創的人都趕回基地,看到李察安然無事才松了口氣。於是李察重新分配了一下任務,這次是剛德、水花和奧拉爾三個人去偵測地形,已經睡醒的食人魔三分熟幫助步戰騎士們清理戰場,整修裝備。提拉米蘇則需要展現一下在魔法上的能力,他要抄寫大量通曉語言捲軸。

  解決語言問題是異位面紮根的第一步。

  由於精靈奧拉爾的審訊進度難以令人滿意,所以李察這次決定親自動手審訊俘虜,流砂作為輔助,以防李察失手弄死了俘虜。

  奧拉爾原本已經問出了一些東西,但是他的手法過於溫柔,所以始終卡在一些關鍵點上。比如說男爵的附屬爵士有多少,部隊有多少,原定的後續計劃是什麼,男爵領地的地形和勢力分佈圖等,精靈獲得的都是一些互相矛盾,經不起推敲的說辭。

  籠罩在心頭越來越強烈的危機感,已經讓李察完全失去了耐心。

  現在這種時候,每過去一小時,危險就有可能成倍增加,也許男爵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甚至發出神諭的神明可能下達了新的命令,他怎麼還能讓這幾個俘虜浪費寶貴的時間?

  李察捲著一身陰霾踏進基地那間狹小卻設施齊全的審訊室時,裡面關著的兩個還能承受刑罰的俘虜莫名地同時打了個冷戰,似乎房間內的光線也隨著李察的進入而更加黯淡。

  兩個俘虜遍體鱗傷,但傷勢並不重。他們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意志堅定,體格強健,有著不俗的實力,五級的戰士等級是他們能夠活下來的保證。他們目光銳利,一看就是富有經驗的老兵。

  李察看了他們幾眼,就知道這種人相對而言很難對付,然而卻並非無解。酷刑解決不了的只有兩種人,那就是有著狂熱信仰的或是不惜一切也要守護什麼的人。

  與此同時,老兵們也在觀察著李察。當看到李察毫無表情的平靜面容,以及一雙纖長、細膩而又穩定的手時,不禁面色有異。而看到流砂緊跟著也進來時,這兩個曾經成功戲弄了精靈詩人的老兵終於徹底變了顏色。

  李察快速檢查了一遍手頭的工具,再察看兩個老兵們身上的傷勢,動作嫻熟洗練。這套手法程序,他在納亞的後廚中早已練過不知道多少次,甚至用不著思考什麼,就能準確無誤地施展,這可是黑暗世界最正宗的手法之一。

  從走進審訊室時起,李察就沒有說過任何話,只是沉默地做著自己的事。兩個老兵不而栗。

  「喂!喂!小子,你想幹什麼?」當李察把鐵鏈掛到一名老兵身上時,他終於克制不住恐懼叫了起來。

  不管老兵是在吼叫、恐嚇還是以交待事實作為誘惑,李察都充耳不聞,只是把他吊了起來,然後拿起工具。

  「啊!!我詛咒你!該上火刑柱的異教徒!」老兵淒厲的叫聲透出審訊室,遠遠傳了出去。

  不管耳邊的音量多大,李察的動作都始終如一的快速穩定,從不停頓。一件件乾淨的工具快速沾染血肉,又被拋下,而流砂也開始施放微傷治療。五分鐘,李察已經把所有的工具都用了一遍,而流砂則連續放了七個微傷治療。懸掛在空中的老兵已經沒有力量咆哮了,只能從咽喉中滾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該下一個了。」這是李察進了審訊室後說的第一句話。

  「不!別碰我,我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啊!!」前一名老兵被放下,第二名老兵則被吊起。李察根本沒打算停下來聽他準備說些什麼,而是以不變的速率開始重複之前的操作。

  又是一個五分鐘,工具被用了第二次,流砂則用了六次微傷治療和一個效果更強的治療術。

  兩名老兵被放回原處,依然遍體鱗傷,和十分鐘之前似乎沒什麼兩樣,可是眼中的桀驁不馴已徹底消失。

  嘩啦一聲,李察把染血的工具扔進盛滿了冷水的桶裡,順便洗了洗手,然後坐到兩個老兵面前,淡淡地問:「現在,你們想告訴我點什麼?哦,另外,我再提醒一下,神官大人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法力。」

  幾分鐘後,李察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他又把問題打散,反覆詢問了數次,確認兩個老兵沒有說謊。這個過程中,兩名老兵都昏過去數次,又被冰水生生澆醒。李察不會讓他們昏迷的,無需使用提神的法術,這種場合,冰水效果最佳,尤其是全身籠罩在陰濕和刺骨的寒冷中,不斷從髮梢滴下面孔的水滴,和順著脊背爬下的水流,是最好的醒神劑。

  確認再也問不出什麼之後,李察和流砂互相望了一眼,都察覺到對方眼底的隱憂。

  已經可以確認,這的確是一個具備高端武力的次級位面。前進基地所在之處是白岩公國的疆域,這一帶地勢複雜,多是山脈和森林,十幾公里外有一條河流,出了山區後就是一片富饒的沖積平原。在河流轉彎處,就是男爵佛薩的城堡和港口城市。而高約爵士是佛薩男爵麾下五位爵士之一。

  這個位面有著豐沛的雨水和富饒的土地,農耕技術發達,食物充裕,因此順理成章地繁衍了為數眾多的人口。佛薩的領地除去山區和森林,可供人類聚居的區域不過幾百平方公里,卻有接近二十萬的人口。與龐大的人口基數相對應,佛薩男爵保留了一支過千人的常備軍,而且擁有數十個受封騎士。按照這個位面的傳統,依靠個人力量和功績取得騎士爵位的被稱為受封騎士,他們會得到一個小小的莊園作為封地。而平民出身的武者只有武力達到十級,才能夠成為受封騎士。

  已經年過五十的佛薩男爵本身只有八級的戰鬥力,但這無助於改變李察目前所面臨的困境。男爵手下還有五個爵士,幾十個受封騎士以及上千名職業戰士,足以把他這支不足二十人的小小隊伍淹沒。

  此外,由於男爵是一位領地面積足夠廣大的實地貴族,因此在非常時期,還能夠依靠徵召動員退役老兵、自由民、僱傭兵以及受過一定訓練的年輕人等方式,再建起2倍於常備軍的軍隊。不過男爵的常備軍中等級在五級左右的都是精銳士官,總數隻有不到兩百人,餘下都是五級以下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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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21:40 |只看該作者
章十 訊息 下

  而高約爵士那過於強大的戰力也有瞭解釋,並不是他自己的嫡系部隊,那些精銳老兵大部分是屬於男爵的戰士。一般來說戰職者在五級時會獲得第一個職業類的技能,無論是精確射擊還是強力劈斬,都會讓他們的實力驟增。一個五級老兵可以對付三五個三四級的戰士。

  這個位面和諾蘭德很類似,同樣有數量眾多的智慧種族,不過不同的是人類佔據了主導地位。至少在白岩公國周邊一帶如此。而和諾蘭德相一致的是,人類國度是以世襲和武力並重的體制,上位的方式除了出生在豪門外,通過修煉和血戰獲得強大的武力也是一條途徑。所以尚武的風氣和諾蘭德差不多。但這對於李察來說,無疑是又一個壞消息。

  白岩公國信仰的是勇氣之神內安,這是包括流砂都沒有聽說過的神明,應該是屬於本位面的原生神祇,從信徒數量來看應該是中等神明。除了勇氣之神,在人類國度中流傳信仰的還有五六個類似的神明,而且先祖崇拜在人類中也非常普遍,和獸人、精靈等相比也不遜色多少。

  佛薩男爵是勇氣之神的信徒,他的領城內建有一個勇氣之神的神殿。這一次正是勇氣之神的牧師得到神諭,因此佛薩男爵才派遣距離這邊最近的高約爵士先行組隊出發,搜捕異位面的入侵者。

  而男爵的主力部隊將隨後出擊,假如高約爵士失利,他們就是後續的打擊力量

  李察和流砂走到基地中的空地上,李察搬了張桌子出來,流砂則把剛剛根據口俘虜口供畫好的地圖鋪在桌上。

  前進基地所處的位置不好也不壞,距離進山道路的終端大約有五公里左右。崎嶇的地形和茂密的叢林灌木使威力強大的騎兵無從進入,即便是高約爵士或是受封騎士,也只能步行行進到前進基地。

  前進基地目前的位置是在一塊有些突兀的高地上,三面是峻峭的陡坡,只有基地正門所對的是一片平緩坡道。陡坡最高處的高度達到了二十米,除非是受封騎士,否則普通戰士想要攀爬有些困難。整體而言,前進基地可謂易守難攻。惟一的問題就是一旦退守前進基地,那就等於被圍困在原地了。

  李察研究著地圖,反覆推算後,指著距離前進基地不到二十公里的小鎮,說:「男爵的軍隊如果已經出發,那麼今晚就應該抵達這裡。這是進入山區前最後一處補給和休息的地方,然後在明天一早,他們就會進山搜索我們的蹤跡。如果我們今晚對這裡進行偵察,就會得知敵人大致的兵力。」

  「這一次,他們很可能帶來了勇氣之神的牧師,他必須是第一順序擊殺的目標。但不知道會不會有魔法師。」流砂說。

  李察嗯了一聲,看著地圖上男爵領地各處城鎮和村落分佈,默默計算了一下,說:「現在時間才不到一天,高約爵士沒有及時傳回消息還不會顯得太突兀。按照正常判斷,爵士的隊伍是提高了配置的,在他們的概念裡被全殲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佛薩男爵應該還不會傾巢而出。神諭中提到了我們的人數和力量,不過他們不會想到我們有這麼多擅於追蹤和格殺的人,所以我們第一戰的損失不大。綜合下來,我們可能面對的應該最多是男爵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力,大約兩名爵士,十幾名受封騎士,加上兩三百戰士。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思索了一下,李察望著流砂,鄭重地問:「流砂,能夠告訴我你的神術量究竟比正常牧師多多少嗎?我需要確實統計出我們的戰鬥力。」

  流砂抬起頭,同樣凝望著李察,說:「可以。但是先說說你的戰鬥力,別告訴我任何一個法師都能夠在五秒內連發五個滿威力的火球術。一個普通的八級法師想要這麼做的話,先不說施法時間的問題,真能射出去第五個火球,他也就徹底廢了。更別提後面那四頭凶暴野豬。」

  流砂特別強調了四頭這個數字。

  李察笑了笑,點頭說:「好,我身上有自己做的一個構裝活力,它可以加快我魔力和體力恢復的速度,並且可以使我對魔法的操控能力有些許提高。我確實是八級法師,不過滿狀態下的魔力已經接近九級。我在三級魔法中著重研究的是火球術,四級魔法則是自然召喚和冰錐術。我可以在火球術上附加施法加速,另外,由於滿威力火球術的施法消耗比正常的要低,所以如果不降低施法法力消耗,那麼施法時間可以降到一秒。至於自然召喚,可能是由於我的精靈血脈原因,施展這個法術時往往會得到比原本更強的效果。冰錐術還沒有完全完善,它的威力是很強,但是整整五秒的施法時間太長了,我還沒在實戰中使用過。」

  李察在這裡並沒有全部說明,其實是因為手腕上那串獸牙的存在,在施放自然召喚時更容易溝通捕捉魔法生物,所以才會有額外的一頭凶暴野豬。

  「血脈能力呢?」流砂毫不放鬆地追問。

  李察沉吟了一下,說:「覺醒的血脈能力只有一個,爆發。」

  流砂低下頭,手指凌空寫寫畫畫,片刻後才說:「嗯,我知道該怎樣配合你戰鬥了。好,現在輪到我了。我因為有『破曉』的稱號和神眷者職業,和普通的牧師不太一樣。首先是神術量,你可以按照普通牧師的三倍來計算。另外,我額頭的神紋你也應該注意到了,這是在我獲得『破曉』稱號時所得到的神賜,可以視為一個四階構裝。它主要是為我提供了一個特殊能力,名為時光之鏡。這個能力可以有限改變單一目標的時間流速,持續時間十五秒。如果施法目標比我等級高,那麼持續時間就會相應縮短,比我高五級以上的目標,就有一半機率失敗。對比我高七級的目標則完全無效。」

  「改變流速的範圍呢?」李察眼睛一亮。

  「目前是四分之三至一倍半之間,等我的等級提升,威力會相應加強。」

  「好!這樣就有把握對付那幾個爵士了!」李察興奮不已,然後又深深望了一眼流砂,說:「還好我們不是敵人。」

  這一次流砂罕見地淺淺一笑,說:「同樣,我也不願意成為你的敵人。」

  李察微笑起來,現在終於可以看到一線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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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纏戰 上

  再次思索片刻後,他說:「如果來的只是預想中的那些兵力,那麼我們是有機會獲勝。首先,我們要在他們進山後偷襲,一次性殺掉他們的牧師,然後撤回基地,利用基地的防禦設施抵抗,慢慢消耗掉他們的戰士和受封騎士,讓他們不斷失血。直到對方承擔不住損失而退兵。按照這一位面的傳統,進攻部隊損失超過三分之一,指揮者就會退兵,除非攻擊者有特殊使命或者堅定不移的目標。而我們應該可以堅持到他們退兵。普通的士兵無所謂,我們主要打擊的目標應該是爵士和受封騎士,就在城牆上和基地內部解決他們!」

  流砂說:「也許我該提醒你一下,別忘了母巢。」

  「母巢?它還處於幼生期……」李察有些奇怪。

  「幼生期一樣有戰鬥能力,別忘了,它可是能夠自己覓食的。」

  李察皺眉思索著,當他想到母巢的時候,意識自行聯繫了一下母巢,可以感覺到它停留在森林深處的某個地方,已經捕捉到了獵物,正在進食,並且不斷傳來滿足的感覺。

  「明天一早,回歸前進基地。」李察對母巢下了指令。母巢的意識波動了一下,作為回應。

  夜幕徐徐降臨在這塊陌生的大地上。天穹是接近黑色的深藍,月亮只有一個,散發出蒼白的光芒,但是幾乎被滿天星辰的璀璨閃爍徹底淹沒。空中肉眼可見的星辰數量幾乎比諾蘭德多上幾倍,密集得好像貴婦人綴滿了珍珠的裙裾。

  名為奧斯法的小鎮在平時早已進入夢鄉,現在卻是十分喧鬧。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戰士正在鎮外紮營,只有爵士和受封騎士才能夠躺上鎮內的床鋪美美地睡上一覺。騎士們的扈從也能夠在鎮內休息,他們可以佔據的就只有民房了。

  小鎮上上下下的居民都沒有睡覺,而是忙碌著為遠到而來的戰士和貴族老爺們準備夜宵。小鎮一共只有三百多居民,一下就湧來和鎮上居民數量相差無幾的戰士,外加幾十號連鎮長都必須彎腰脫帽致敬的貴族老爺,奧斯法小鎮自然被折騰得雞飛狗跳。

  不要說爵士這種鎮民們一生也見不到幾次的大人物,就連受封騎士的扈從往日在小鎮上也可以橫著走的。

  此時小鎮的鎮長正站在自家雖小卻還精緻的餐廳中,畢恭畢敬地面對著幾位伏案大嚼的貴族老爺。

  居中而坐的是位有一把濃密大鬍子,身材健碩如熊的中年男人,大約四十上下的年紀,脖頸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他雖然穿著貴族的高領亞麻襯衣,卻敞開著領口,肉紅色如盤踞著軟體動物的疤痕十分醒目。他把一塊煮得滾熱的牛肉吞下去後,抬頭望著鎮長,說:「高約爵士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嗎?」

  「沒有,尊敬的敏泰爵士。」

  「高約那個傢伙不知道遇到什麼麻煩了,我們看來應該小心些。」敏泰說。

  「這次有神殿的牧師和我們同行,怕什麼?」桌子另一端一個面容陰狠的男人說,明顯對敏泰沒有太多的尊敬:「神殿的首席牧師卡米不是說得到了勇氣之神的神諭,這次入侵者實力非常普通嗎?依我看是高約從入侵者那裡發現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準備一個人獨吞。他如果把消息傳了回來,我們就會分薄他的神眷和功勞。」

  敏泰爵士的臉上浮上一層怒意,說:「高約只是前鋒!他並不是部隊的統帥,我才是!」

  「誰知道呢?別忘了,高約帶的可都是擅長山地戰鬥的精銳!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那個男人聳聳肩,然後說:「也許這次回去後,他就不止是前鋒了。」

  敏泰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憤怒地揮舞著刀叉努力對付盆裡的大塊煮牛肉。

  而在鎮外的森林,幾雙眼睛正藉著樹葉枝幹的掩護,默默觀察著小鎮的動靜。片刻後,剛德以完全和體型不符的敏捷與靈活從樹冠中躍下,落地時竟也毫無聲息。如果有人以剛德的體型作為依據想要和他在叢林地形決戰的話,多半會是悲劇收場。

  李察站在樹下,借助樹林的陰影隱藏自己。他沒有叢林戰鬥和潛行經驗,不敢像水花和剛德那樣貼近去偵察敵人。

  剛德走到李察面前,說:「頭兒,剛剛我已經數過,對方來了兩名爵士,十五個受封騎士和二百八十名戰士,其中精銳有八十人。如果這次全部收拾了他們,再算上之前被我們幹掉的,那麼佛薩男爵三分之二的精銳就都報銷了。」

  李察點了點頭,說:「好,我們回去,明天在預定位置伏擊。這裡留水花監視就行了。」

  剛德點了點頭,吹了一聲鳥叫,這是他再來路上現學現用的,是本地一種常見夜梟的鳴叫聲。奧拉爾從另一邊樹林中現身,四分之三的精靈血統讓他在森林間行動自如。吟遊詩人數量眾多的小技巧則很適合隱匿潛藏。

  天剛剛放亮,奧斯法小鎮就又開始喧鬧起來。

  爵士和騎士老爺們已經在扈從的幫助下收拾整齊,並且用完了早餐。而戰士們這在鎮外列好隊形,然後和受封騎士匯合,向山中進發。

  出鎮後走了還不到一公里,就到了道路的盡頭,戰馬在這裡就不能再前行了。爵士和受封騎士都紛紛下馬,讓扈從們把馬匹帶回小鎮,他們自己則和低級戰士們一起徒步向深山中進發。騎士們都換上了防禦力要差上兩個等級的鎖甲,兩名爵士也是如此。他們雖然可以負擔數十甚至上百公斤的重甲而行動自如,但是沒有座騎,披重甲的話在森林中的軟地上會非常難以行動。至於鬥氣,鬥氣不是這樣用來浪費的,長距離負重鎧甲消耗的鬥氣足夠進行一到兩次全身防禦了。

  隊伍中最醒目的除了身披魔法盔甲的兩位爵士,還有兩名神殿牧師。他們都穿著同樣的暗紅色圓領長袍,唯一的區別是年長那位牧師的長袍上繡著金色的滾邊,顯然位階要高一些。周圍的戰士們對兩位牧師極為尊重,甚至要超過了受封騎士。就是敏泰爵士也對他們很客氣。作為常年在神殿中養尊處優的神職人員,棄馬徒步行走山路顯然是件苦差,然而兩位牧師卻顯然精神奕奕。捕捉異位面入侵者是獲得神恩最快的途徑,這點辛苦根本就不算什麼。

  敏泰爵士脾氣雖然暴躁,但是用兵卻很老道,早就把輕裝的偵察兵派了出去,先行探查前方和兩翼。但隨著深入森林後,整個隊伍還是不免漸漸拉長。入侵者出現的大致範圍早就在神諭中被圈定,因此行軍的路線也提前指定,幾處便於埋伏的危險地方,爵士都心中有數。

  敏泰走在隊伍前列,胡伯爵士則墜在隊尾,四位受封騎士專門保護神殿的牧師。

  當隊伍從一道陡坡下經過時,敏泰爵士抬頭向坡頂望了一眼,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不過這裡地勢開闊,埋伏不了什麼人,偵察兵又剛剛發來沒有任何警訊的信號,他也就大步走了過去。

  陡坡上一棵枝葉濃密的大樹上,悄然露出了精靈吟遊詩人的臉。他幾乎與樹冠融為了一體,整個人像是沒有什麼存在感地貼在粗大的主幹上,甚至還在隨風輕微擺動。奧拉爾的目光落在剛剛進入視野的兩個牧師身上。在他藏身大樹下的灌木叢裡,則放著兩具尚有體溫的偵察兵屍體。

  游吟詩人慢慢拉開長弓,箭尖逐漸指向牧師們。居然有兩個牧師?這算是意外情況,不過選擇卻很簡單,找衣服最華麗的那個射,多半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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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 纏戰 中

  長弓拉滿後,精靈用弓梢敲了敲樹幹,於是樹林中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食人魔兄弟喘著粗氣,抬著一塊足有上千公斤的巨石走出,然後用力一拋,這塊巨石就挾帶著無比猛烈的聲勢順著陡坡滾滾而下,攔腰向行進中的隊伍撞去!

  兩個牧師轉頭看過來,臉上立刻現出極度驚慌的表情,他們就在巨石前進的路線上!滾石轟隆隆挾雷霆之勢直撲下來,狂烈的勁風已先一步撲面而來。

  專精力量的敏泰爵士或者憑藉高達十三級的等級可以硬抗巨石,但除了他之外,哪怕是受封騎士被滾石撞中都是重傷。下方的隊伍頓時一陣慌亂,首當其衝的牧師和離他們最近的受封騎士,有的向前跑,有的向後退,而前鋒及殿後的戰士們的隊列被這麼一沖,亂象擴散開來,有人互相撞在一起後,找不到方向,甚至反而跑進巨石即將砸下的落點範圍。

  偏偏此時,食人魔兄弟『哇呀』發出驚人的狂吼聲,用力一跺地面,整個陡坡都顫動了一下,滾落中的巨石竟然稍稍移動了一下方向,衝著隊伍前端而去。頓時,形勢變得更加混亂。

  奧拉爾的瞳孔驟然收縮,右手一鬆,箭已離弦!長箭上附帶著一層淡青色的魔法光芒,增加了有限鎖定的魔法效果。

  敏泰爵士顧不上喝斥手下的亂跑,正想沖上去阻擋巨石,忽然視線中紅光一閃,竟是一枚火球從樹林中射了出來,而且正對著一群混亂中擠在一起的戰士!火球術不到兩秒鐘的飛行時間,那些戰士根本就無法逃離火焰的範圍。

  爵士一聲怒吼,搶過一面大盾,大步奔騰,竟然在半途中截住了火球!

  轟的一聲,魔法火焰在大盾盾面上炸開,熾熱火浪四下噴溢。但是敏泰爵士牢牢頂住了盾牌,竟然一步沒退,閃耀的鬥氣則把衝向自身的火流推開。

  火浪過去,除了大盾邊緣有些軟化外,敏泰爵士毫髮無傷。然而他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迅速由遠及近的隱約尖銳呼嘯,那是魔法箭發出的嘯音。

  爵士猛然從盾後站起,恰好看到一支閃耀著魔法光芒的長箭從身邊掠過,沒入了年長牧師的後背!箭尖從前胸直透出來,牧師身體裡還響了兩下輕微的噗噗聲,那是內臟受到損傷的聲音。看牧師倒地的模樣,已經完全沒有生命的跡象。

  神殿的牧師被殺了!

  「該死的!」敏泰爵士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焰,他拔出佩劍,狂吼一聲,就向陡坡上衝去!

  醒悟過來的受封騎士們立刻拔出武器,身上亮起各色的鬥氣光芒,全速向偷襲者衝擊。有幾名以速度見長的受封騎士,在衝至坡頂的時侯,已和敏泰爵士齊頭並進。然而奔進森林的剎那,敏泰就看到李察平伸雙手,剛剛完成了最後一句咒語。

  寒冷的冰風從李察的雙手中傾瀉而出,冰風中夾雜著無數閃亮的冰錐!

  在第一時刻,敏泰爵士就判斷出這是威力更勝火球術的四級魔法冰錐術。他大吼一聲小心,自己則立刻剎住腳步,把大盾重重插在眼前的地面上,身體完全縮進盾後。即使是他,正面被冰錐術擊中也會受傷不輕。受封騎士們也紛紛就地防禦,但還是有一個反應稍慢的前衝了兩步,然後被迎面飛來的冰錐打翻!

  呼嘯的冰風持續了整整兩秒鐘,夾帶著密集的冰錐不斷撞擊在敏泰的大盾上,而周圍則響起冰錐敲擊甲冑或騎士手盾的叮叮噹噹聲音。不時有騎士發出痛苦的吼聲。

  冰風終於結束了,敏泰的身體表面已經結了一層厚霜。他猛然一掙,滿身的冰霜紛紛碎裂,掉落在地。敏泰面若寒霜,向周圍望去,受封騎士們無不多少帶了點傷,其中一名重傷。為了行動輕便,他們只穿了防禦力有限的鎖甲,這時卻付出了代價。而李察早已不知去向。

  「留下十個人,把他抬下去,另外保護牧師的屍體。其餘人跟我來,那個魔法師已經放了兩個魔法,最多還有一兩個火球術,怕什麼!給我追!」敏泰大吼著,受封騎士們率領戰士們衝入森林,順著李察留下的痕跡疾追而去。

  重裝戰士的移動速度顯然追不上敵人,但是輕裝的偵察兵成功咬住了李察。在森林中進行了幾公里的追逐後,一名以速度和山地戰見長的受封騎士從前方回來,報告敏泰爵士前方發現了一個有高牆的據點,那些入侵者都逃進據點去了。

  敏泰爵士不驚反喜,說:「那些狗雜種逃回窩裡去了?正好!都跟我來,我們去把這堆雜碎一鍋端了!」

  片刻之後,敏泰爵士手下的部隊已經把前進基地團團包圍起來。敏泰爵士並不急於進攻,而是繞著前進基地整整轉了一圈,把所有地型都看清楚後,才回到基地正門處,向滿頭大汗的年輕牧師問:「這是入侵者的基地嗎?」

  年輕牧師正在察看著一幅地圖,隨後無比肯定地回答:「這就是神諭中指示的地點!」

  爵士點了點頭,對年輕的牧師說:「你躲到後面去,留著神術不要亂用,也許我的人還需要你的神術來救命。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隨後一個小隊的戰士就簇擁著牧師退回到樹林裡。敏泰可不希望他再出什麼事,神殿牧師身份高貴,如果再有傷亡,就很難向神殿交待了,即便最後能把入侵者全部活捉送到神前接受審判,也只能算是將功補過。至於神術的輔助,敏泰可不覺得一個三級牧師那點神術能夠起什麼作用。

  這時隊伍已經集結完畢,敏泰眯起眼睛觀察著幾十米外的前進基地。入侵者巢穴圍牆是石砌的,高約四米。兩座厚木大門緊緊關閉著,左右各有一座箭塔攻擊範圍覆蓋了基地門前的位置,箭塔中此刻已經各站了一個射手,沉凝的氣勢顯示出過人的實力。

  「有騎士的水準了,混蛋!」敏泰喃喃地吐了一句粗口,他的目光隨後落在了大門上方的李察身上,認出這就是在林間偷襲他們的魔法師。魔法師站在大門上方,這是一個很危險,卻又非常關鍵的位置。看到李察站在那裡,敏泰甚至想現在就找把弓來射上一箭。不過這小子在森林中逃得飛快,簡直不像一個魔法師,根本不擅長箭術的敏泰可沒信心能夠射中他。

  李察身邊還站著一個持重盾的步戰騎士,有那面一米半高的塔盾保護,想一箭就把他射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敏泰摸著鬍子,漸漸露出猙獰的笑容,然後大手向前一揮,說:「第一二三隊,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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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三 纏戰 下

  三十名披甲的戰士在三名受封騎士的率領下,緩緩向前進基地逼近。左右箭塔上的射手已拉滿了弓,然後一鬆弦,就有兩名戰士中箭倒地,箭矢的去勢快得讓受封騎士無法援護!

  「要不要再派幾隊人?或者是讓弓箭手壓制箭塔?」敏泰身邊的一名受封騎士建議著。

  敏泰搖頭,說:「不用!這種射法,那兩個傢伙最多二十箭就會脫力!而且只有兩名射手,再快能射多少箭?讓他們加快進攻!」

  不用敏泰催促,受到箭塔攻擊的受封騎士就加快了腳步,帶著身後的戰士如潮水般向基地大門衝去。基地的城牆對於騎士來說並不算高,可以輕鬆爬上,厚實的木門中間如果沒有夾特殊材質,也頂不住鬥氣的破壞,惟一要擔心的就是來自李察的範圍魔法壓制。

  這其實是很殘酷的任務,三個小隊前鋒的作用,就是耗淨李察的魔力。只要法師失去遠程攻擊的火力,那麼這場戰鬥就會變得輕鬆很多。從前面那場短暫的接觸戰來判斷,法師的等級應該在七八級左右,那他就還有兩個火球術的魔力,現在就是要看勇氣之神究竟會保佑誰能夠在兩個火球中活下去。

  看到先頭部隊衝入魔法師的射程,敏泰爵士再次下令:「第四第五隊,舉盾,進攻左右箭塔!」

  又是兩名受封騎士率領著兩隊戰士分頭衝向箭塔,這一下塔中的箭手不得不把目標轉向這兩隊戰士。於是敏泰爵士如願以償地看到一顆火球從大門上方飛下,洶湧的火浪吞沒了整整一個小隊的戰士,並且把兩名受封騎士也一併籠罩在內。

  在火浪奔流中,李察又開始唸咒,三秒鐘後,又是一顆火球落下,落點幾乎和上一顆相同。此時前一顆火球術的餘威還沒有盡褪,東倒西歪的戰士們有的已倒地呻吟,有的則還能站立堅持。可是第二顆火球炸開後,連一名受封騎士都重傷倒下,十名戰士則再也沒有人能夠站起來。

  兩發火球術的疊加攻擊,就讓兩名受封騎士一輕傷一重傷,並且報銷了整整一個小隊的戰士。在戰場上,不受限制的魔法師就是會移動的絞肉機!

  嗖嗖嗖!幾支利箭呼嘯著射向李察,射手們幾乎紅了眼,都拿出自己最強的箭技發起攻擊,儘管他們知道在這個距離上,沒有附魔的普通箭矢幾乎全無用處。果然李察身邊的步戰騎士搶上一步,塔盾落地,把自己和李察都護在盾後。丁叮噹當聲中,箭矢都撞在塔盾上,然後被彈開。

  城牆上開始出現更多的戰士,而李察則在重盾的掩護下離開了牆頭。

  法師攻擊中止,意味著近戰開始!敏泰終於等到了希望的機會,大手猛然向前一揮,吼到:「第六至第十隊,跟我來,全體進攻!胡伯,你帶領第十一至第十五隊,作為第二梯隊進攻。其餘人原地留守待命!」

  呼拉拉數十位精銳的戰士高呼著戰號跟隨敏泰爵士向前撲去,基地中寥寥幾名箭手的零星箭雨根本攔不住奔騰的軍隊。多達十名受封騎士在同時進攻,還有兩名爵士!

  四米高的城牆對於受封騎士來說不是難以對付的障礙,敏泰爵士衝到城牆邊時,更是一躍而起,半空中狠狠一拳向城牆轟去,竟然生生在城牆上砸出一個沉坑!借助這一砸之力,敏泰已經躍上了城牆!

  呼的一聲,一柄雙刃重斬斧忽然出現,攔腰向敏泰斬來!爵士仍然身在半空,這時大吼一聲,掄起雙手重劍,狠狠和重斬斧硬拚了一記!兩件重兵器在鬥氣的加持下碰撞在一起,發出雷鳴般的撞擊聲。城牆上那名比敏泰爵士還要魁梧的壯漢後退了一步,嘴角滲出一絲鮮血,而敏泰的登牆計劃受阻,他一邊咒罵著,一邊被反彈之力向後拋飛出去,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從四米多高空摔落,就是敏泰也不好受。他掙紮了好幾下,才爬了起來。而不幸被他砸中的兩名戰士則早已魂歸神國。

  這個小插曲並不妨礙敏泰的大部分軍隊潮水般爬滿高牆,已經有一名受封騎士和好幾個戰士登上牆頭。阿克蒙德家步戰騎士從箭塔中衝了出來,他們一手持盾,一手持單手斬斧,狠狠斬向人群。近戰廝殺才是這些步戰騎士的特長,而且他們都是阿克蒙德家族的精銳,等級相同的受封騎士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爬上城牆的普通戰士更是一斧一個。兩名步戰騎士從側翼的強力攻擊立刻打亂了敵人的陣形,一名受封騎士整條手臂被砍掉,嚎叫著從城牆上掉落,士兵的屍體也不斷從城牆上被拋落。

  「先撤下來!」敏泰的吼叫聲再次響起,已經有點混亂的戰士們潮水般後退,不過城牆上的入侵者也似乎無力追擊。敏泰這邊的箭手連射了兩輪以掩護撤退,步戰騎士們則再次退進了箭塔。

  一場攻城混戰,敏泰損失了二十多名戰士,三名受封騎士重傷,失去了戰鬥力。三級的牧師正忙碌著把自己極為有限的神術治療微傷扔在幾名輕傷的受封騎士身上。這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神眷顯然不夠深,治療微傷的效果幾乎難以用肉眼分辨,只能看到有些止血效果。

  在戰士們休息時,敏泰望著不遠處的基地,獰笑著說:「他們只有六個受封騎士級別的傢伙,還有一個長得跟娘們似的弓箭手,看來也就這點人了。那個魔法師應該只有8級,已經沒有魔力了,所以讓戰士們多休息一會!魔法師的魔力恢復是以天來計算的。」

  胡伯爵士點了點頭,以一貫的陰森口氣說:「下一次進攻就能把這地方打下來了。不過,如果入侵者只有這點實力,高約不應該失敗才對。那傢伙跑到哪去了?」

  「管他去了哪裡!現在我們先把這裡端下來再說!」一提到高約,敏泰就有些暴躁,他伸手向著前進基地的方向重重一點,狠狠地說:「反正這就是神諭中的地點!拿下它是眼前最重要的事,當然,如果能夠在裡面的牢房裡找到高約的屍體,那就再美妙不過了!」

  胡伯聳了聳肩,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敏泰重重吐了口口水,咒罵了幾句不知所蹤的高約爵士,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完全癱倒在地的年輕牧師,以雷鳴般的聲音咆哮:「都給我站起來,戰士們,準備進攻!讓我們一口氣幹了這些婊/子養的入侵者!」

  休息喝水的戰士們紛紛起立整隊,敏泰對胡伯說:「我們還有十一個能參加戰鬥的騎士,得留下兩個照看牧師兼做預備隊。一會你帶上四個騎士和二十個老兵繞到基地側面進攻,那裡的地型對你來說根本不是障礙。我帶著剩餘的人攻打正面,牽制他們主力,當然,我也不介意把那些雜碎在城牆上都幹掉!去吧!」

  胡伯當即點了四名受封騎士和精銳老兵,向前進基地的側面繞去。而敏泰則和受封騎士們舉著大盾,帶著戰士們結成密集方陣,邁著堅實的步伐,向基地正面發起攻擊。

  這邊剛德和步戰騎士們再次登上城牆,精靈射手則佔據了箭塔的有利位置。但是在持盾的密集隊形前,他的弓箭威脅極為有限。就算奧拉爾發出的每一箭都能夠射死一名戰士,在對方衝到城牆下時,死亡數也不會超過一個手掌。

  站在制高點上的步戰騎士們也看到了胡伯爵士帶領的包抄隊伍,但是也只能分出兩名步戰騎士去封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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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四 膠著 上
  敏泰已經換上了一柄沉重的三頭鏈錘,看到城牆上的敵人分兵,他滿意地獰笑一聲,忽然大步向前,轉眼間衝到城下,一躍而起,借助強大的衝力在城牆上踩了兩步,身體竟已升高到超過城牆的程度。敏泰一聲怒吼,手中的鏈錘已經向一名步戰騎士當頭砸下!

  噹的一聲巨響,步戰騎士手中的重盾被砸得凹陷下去,後退兩步,仍然控制不住身體,直接從城牆上摔了下去。剛德忽然從旁邊轉出,一斧削向敏泰的小腿。這是一個極為刁鑽的攻擊角度,敏泰此時躍在半空,怎麼應對都無比難受。他勉強扭動身體,用手盾拍在剛德的大斧上,但是自己則被推得遠離城牆,而且失去了平衡,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以敏泰的實力,穿了護甲的情況下這麼一摔,也被震得很不好受。

  但是敏泰的攻擊立刻把入侵者的防線打開了一個缺口,受封騎士們紛紛藉機沖上城牆。雖然有兩個還是被打落,但是其他人已經在城牆上站穩腳跟。此時精銳的老兵們也隨著湧上城牆。才四米高的城牆,這些老兵們一躍就能抓到牆邊,再一用力就可以翻到牆上。

  另一邊兩名步戰騎士也很快丟掉了城牆的位置,胡伯爵士和他的戰士們紛紛湧上城牆。不過胡伯並沒有近一步逼迫兩名非常難纏的步戰騎士,而是帶著士兵躍下城牆,衝進了基地內部。在基地中有一個更加有價值的目標,那個已經沒有魔力的魔法師。

  基地的面積相當於一個不到百人的村落,大大小小幾十棟建築咋看之下佈置得有點雜亂無章,以至於道路都是彎彎曲曲,沒有一條平直貫通,不過整個基地面積就那麼大,地形也複雜不到哪裡去。

  胡伯爵士直接選了最大的一座三層樓房,踢開房門就衝了進去。他的運氣非常好,那個魔法師正在一樓的廳裡!除了年輕的魔法師外,廳裡還站著一個奇異而美麗的少女,手中捧著一本堪稱巨大的書,正翻過一頁。

  胡伯一擺雙手長劍,大喝一聲:「入侵者!放棄抵抗,跟我到勇氣之神的祭壇上懺悔你們的罪過吧!這樣的話,還有可能多延續一會你們那罪惡的生命!」

  然而就在此時,胡伯忽然看到李察雙手平伸,原本輕微的呢喃聲響亮起來,那是唸咒語的聲音。胡伯大吃一驚,他們十分慎重地記錄了入侵者法師的施法種類和數量,火球術、冰錐術,都清楚表明這是一個八、九級魔法師,怎麼可能還有施法能力?

  胡伯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是欺騙,對方想拖延時間脫身。然而下一秒鐘,當李察雙手中真的開始散發出森森寒氣時,胡伯原本就提著的心,重重一沉,再也顧不得活捉祭品的大功勞,雙手劍揮起立刻向李察當頭斬落。

  流砂忽然吐出一個無人能夠聽懂的音節,眉心處的淡金色花紋一閃,胡伯的身影就出現了隱約的重影和扭曲。

  時光之鏡!

  在胡伯眼中,所有人,包括李察、流砂以及一個突然在頭頂出現的白衣少女,動作都驟然快得不可思議。特別是從白衣少女手中的長刀上,胡伯嗅到了濃重的死亡味道。他再顧不上對付李察,立刻轉手橫掃,一劍擋在少女的長刀上!

  暗淡長刀上附帶的力量不大,甚至讓並不以力量見長的胡伯也覺得弱,可是長刀卻在雙手劍劍鋒上留下了一個缺口,顯然兩把武器的品質有頗大差距。而且少女的動作快如閃電,一擊不中,已借力遠遠翻走,落在屋角裡,蹲伏如狼,似乎隨時會發出下一次致命攻擊。

  胡伯凝神準備應付,少女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讓胡伯心跳加速。她的速度再配上那把威力巨大的長刀,又是在這樣窄小的空間裡,胡伯突然萌生先退出屋子的念頭。

  忽然間胡伯感覺到一陣涼意,隨後身上就傳來陣陣猛烈的撞擊和刺疼,許多冰錐擊打在他身上,更多的冰錐則從爵士身邊掠過,把門口想要衝進來支援的兩個戰士死死堵住。胡伯往前一個踉蹌,只是剎那整個背部連同兩肩就被冰霜覆蓋,還在向前胸延展。胡伯驚駭欲絕,白衣少女的威脅抓住了他全部注意力,一時間竟然忘了那個魔法師!可是就算記得也沒有用,李察驟然變快的施法完全沒有給他留下應變的餘地。

  在這一時刻,胡伯還感覺自己的鬥氣提聚與爆發的速度都變慢了許多,掙脫冰霜束縛也顯得十分困難。而屋角的少女已一躍而起,雙手持刀,合身向他撲來!

  胡伯努力抬起雙手劍格擋,但是眼睜睜地看著少女的長刀刺在自己胸腹之間。一剎那間,『永眠指引者』在強化鋒銳和破甲的加持下,鑿穿鬥氣,洞穿胸甲,深入胡伯腹內,刀尖直接從後腰透出!在回收時,撕裂和出血屬性又給胡伯留下一個幾乎前後通透的恐怖傷口。

  一劍破腹,水花一雙赤足據地,以細碎的步伐飛速退後,瞬息間又閃至屋角。

  砰的一聲,冰屑四濺,胡伯終於掙開了冰霜束縛,但是燃燒的鬥氣已不能封鎖傷口。水花留下的傷口幾乎切斷了胡伯一半的腰,他再也站立不住,栽倒在地,血和內臟不斷從身體內湧出。

  這時一直束縛著他的縷縷金色光芒散去,胡伯這才意識到,原來不是其他人速度太快,而是自己的動作變慢了。

  李察冰錐術的餘波此時方才全部停歇,從房門透了出去,把外面拚命想衝進來的一個受封騎士和三名戰士冰住。那名受封騎士看到胡伯被李察和水花瞬間圍殺,已是驚駭之及,於是拚命催發鬥氣,一舉掙脫了束縛。當再一個火球從房內飛出時,這名受封騎士一個翻滾,終於逃到了火球術威力範圍之外。

  火浪再次席捲一切,除了門口被凍住的三名戰士外,還吞沒了幾名剛剛從旁邊包抄過來的胡伯率領的戰士。這些普通戰士根本經受不住滿威力火球術的轟擊,紛紛燃燒起來,隨即倒在空地上翻滾著,發出慘嚎。

  前進基地內一片混亂,城牆已然失守,剛德和步戰騎士們從城牆上撤下,三兩成組的在錯落無序的建築物之間騰挪閃移,借助熟悉的地形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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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3 21:30:48 |只看該作者
章十五 膠著 下

  敏泰雷鳴般的吼聲在整個基地中迴蕩著,鏈錘揮舞破開空氣的呼嘯聲尖銳得令人心悸。但是爵士雖然有鬥氣和力量上的雙重優勢,卻始終無法拿下對面的剛德。這個壯漢天生神力,不比敏泰差多少,又有著和粗豪外表截然不同的油滑,專門往狹小複雜的地帶鑽。那裡雖然不適合他的大斧施展,敏泰的鏈錘卻更加受限。

  更令敏泰憤怒的是,這個基地的建築強度遠超一般民居,無論是牆壁還是木門,都比看上去的結實得多。往往一鏈錘過去,剛德已經閃進了一個拐角,而錘子也無法透壁而過,反而帶下一大片磚石屑後,反彈了回來。

  在一陣不計體力和鬥氣的狂攻之後,敏泰終於如願以償的和剛德狠狠硬拚了幾下,他狂暴的力量震開了剛德的大斧,鏈錘上的刺角則在剛德胸口留下幾條深深血痕。可是剛德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像根本沒有受傷一樣,持斧的雙手一如既往的穩定。

  死亡訓練營中受傷是家常便飯,能夠在那裡走到最後的,都是可以完全忽略痛苦的變態。

  敏泰的呼吸已經開始有些粗重,但是對面的剛德就像是亡靈法師的骷髏,打爛了又會重新爬起來,似乎永遠不會被徹底消滅。哪怕是受了傷,剛德的戰鬥力也絲毫不減,而且這傢伙的體力好像永無窮盡!在戰鬥中敏泰已經判斷出剛德只有十級,整整三級的等級差,卻打成拉鋸戰,敏泰不由得怒火狂飆。

  剛德的身後還有一位步戰騎士,他持盾握斧,以防守為主,同樣讓對面的受封騎士無可奈何,牢牢護住了剛德的後背和側翼。歌頓這次派出的十位步戰騎士,在天賦上並不突出,卻個個都有豐富的戰爭經驗。在混戰局面下,每名步戰騎士都成為屹立不倒的磐石。

  敏泰正準備憑藉怒火與士氣一舉擊殺剛德,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聲音,似乎是歌聲。剛德身上閃過一縷微弱的光芒,於是原本已稍顯疲憊的剛德忽然振作精神,連力量也似乎瞬間大了少許,連續擋住了敏泰幾下全力的正面轟擊。

  「該死的雜種!下賤的東西!賤民!」敏泰暴怒的狂罵著。

  他看出剛德的忽然振作,是因為精靈吟遊詩人為他加持了強壯之歌。在這個位面,吟遊詩人不光賣藝,大多還兼賣身,地位和歌伎舞女等同。可就是這麼一個低賤的職業,卻在這場戰鬥中成功地起到了攪局的作用。

  奧拉爾的身手非常靈活,在建築物間穿梭來去,就像在叢林中一樣自如,偶爾還會抓住時機跳上屋頂,快速射倒一兩名倒霉的戰士,然後在被圍捕前逃到安全地帶。他拉弓開弦,幾乎不用花什麼時候瞄準,就能一舉射中要害,中箭的戰士就算不死,也失去了活動能力。

  這個等級的吟遊詩人能為三個人加持戰鬥之歌,於是剛德和另外兩名步戰騎士立刻神采奕奕,戰鬥再次變得漫長。

  剛德不斷後退,敏泰則步步緊逼。當剛德退出窄巷,站到一個十字路口時,忽然一道神聖光輝落在剛德身上,於是剛德胸前幾條翻捲的傷口立刻止血,而且傷處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生長,竟漸漸收攏。

  「強效治療!!」敏泰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起來。這個神術幾乎把他奮勇戰鬥的成果摧毀了大半!哪來的牧師?而且如此強大,神術效果比那個被射死的老牧師還要強,那可是十級的牧師!

  異位面入侵者中最不可能出現的職業就是牧師,因為位面規則不同,所對應的神明也不一樣。真神牧師如果進入到新的位面,往往會失去與所信仰神祇的聯繫,從而失去神力來源。法力補充緩慢還是小事,最大的問題卻在於無法晉階。

  敏泰目光一掃,立刻看到街角一座樓房的窗口處,一個神官模樣的女人身影一閃而逝。他立刻向那座樓一指,咆哮道:「來人!去把那個婊/子給我宰了!」

  兩名戰士應聲衝入樓房,但是他們剛剛跨進門,就看到一道昏沉的刀光撲面而來!嚓嚓幾聲輕響過後,水花提著『永眠指引者』離開了大廳,沿著樓梯直上二樓,然後閃入其中一個房間,穿窗而出,又消失在另一棟建築物裡。原本在二樓的李察和流砂早已不知去向。

  轉眼間,又是一道神聖光輝閃亮,一名重傷的步戰騎士立刻停止了流血,同時在他前方不遠處炸開了一顆火球,把銜尾追擊而來的戰士們轟得倒下一片。而步戰騎士則藉機躲入旁邊的一棟建築內,只要給他幾分鐘時間,流砂的神術就能讓他的傷勢恢復小半。到時候又可以恢復大半的戰鬥力。

  第三道、第四道乃至更多的神術光芒不斷閃亮,每次閃耀都讓敏泰的怒火燃燒得更加熾烈,本已勝利在握的戰局就這樣被一點點扭轉,那些油滑之極的步戰騎士們至今還沒有一個被擊殺。每一道神術光芒,就意味著戰局又被扳回去一些。而且還有那個魔法師!他已經放了五個火球術和兩個冰錐術,難道他的魔力也和那個牧師一樣,永遠不會乾涸嗎?

  敏泰很想親自去擊殺那個可惡的牧師,但是對面的剛德纏得他死死的,根本無法脫身。基地內的血腥氣越來越濃郁了,但那多半是敏泰麾下戰士的血。

  「胡伯呢?這個混蛋滾哪裡去了!胡伯!去把那個婊/子給我幹掉!」敏泰的咆哮聲再次響徹基地,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聲異常淒厲的慘叫!

  敏泰心頭突地一跳,一陣莫名的慌亂感悄然襲來。他聽出那是手下某個戰士發出的慘叫,可是這批戰士都是見過血殺過人的,更有不少和異族戰鬥過,就是戰死,也不應該發出這種慘叫!這分明是恐懼到了極致!

  哪怕是不死亡靈,也不致於把戰士們嚇著。這些入侵者看起來也是人類,究竟會是什麼?

  慘叫聲發自基地邊角的一座低矮房屋內,一個戰士正在地板上翻滾著,試圖把身上爬著的一隻碩大而奇異的蟲子弄下去。這是一隻足有一米長的巨蟲,渾身閃著油亮的黑色,拖著異常肥大的腹部,六根節肢卻非常短小,顯得十分笨拙。

  它背上的甲殼張開,不時疾拍著翅膀,一雙短而鋒利的刀鋒深深插在戰士的身上,頭部已埋進戰士身體裡,卡卡嚓嚓的咀嚼聲聽了讓人牙酸。戰士陷入了極度的恐慌,武器早已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只能胡亂敲打著巨蟲。

  又一個戰士衝了進來,看到這恐怖一幕,立刻倒吸一口冷氣。他呆了足足數秒,才狂吼一聲,提刀沖上去了。這聲暴吼與其說是恐嚇敵人,倒不如說是為自己壯膽。

  這頭蟲子,就是從種子中孵化出的母巢。經過了一天的覓食後,它的體型已經翻了幾倍,從如一隻幼貓大小,變為如今從頭至尾足有一米長的巨蟲。看到新來的敵人,它終於從戰士體內把頭拔了出來,然後盯住撲上來的戰士。

  而地上的戰士這才感覺到身上傳來難以忍受的疼痛,低頭一看,腰腹處連衣甲帶皮肉以及內部的骨頭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他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喊,兩眼一翻,向後倒了下去。

  母巢背甲再次打開,搖搖晃晃地飛了起來,撲向對面的戰士,看那滑稽的姿勢,似乎連保持平衡都很困難。

  這名戰士耳聽同袍的喊聲,一陣頭皮發麻,再次狂吼,長刀如狂風暴雨般揮砍,母巢的頭和背上連中三刀,從空中被重重劈了下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戰刀砍在母巢的甲殼上,竟然發出金屬敲擊般的聲音,五級精銳老兵拼盡全力的三刀,只在母巢的甲殼上留下三道深深斬痕,卻沒能砍破甲殼。

  母巢複雜的口器磨動,忽然間發出一道強烈的精神波動,猛烈轟向戰士。精銳老兵只覺得腦海內如同被刺了幾十根利針,突出其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眼前一黑,站立不穩,一頭栽倒。母巢立刻撲了上去,用六根短小節肢牢牢鉗住戰士的頭,刀鋒則深深插入戰士的後心!

  房門處李察的身影出現,他向裡面看了一眼,見兩名戰士都已被打倒,戰局已定,就快速向下一處戰場奔去。流砂緊隨李察身後,她也向房間內看了看,目光落在母巢身上時,瞳孔微微一縮,但是什麼也沒說,而是跟著李察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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