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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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七　只想相見

　　雖然決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李察，可是黑金還是猶豫了一下，才說：「下面的話，完完全全是我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你只是聽聽就算了！」

　　「沒問題。」李察答應下來，一臉的輕鬆。其實他的心卻在一點點向下沉著，那幅未來的畫面又在他意識中反覆出現。

　　那是在無盡黑暗中飄流的蘇海倫，。

　　「其實……我認為第二次殿下是做好了一切準備才去的法羅。她過去的目的，就是和法羅諸神開戰，以削弱他們。」一口氣說完，灰矮人全部的力量似乎都離體而去。

　　誰都知道，位面戰爭最終的大敵，就是本位面的諸神。而以李察對法羅的瞭解，法羅諸神數量出奇的多，神力強大，經過了第一次戰鬥後，幾乎可以斷定，傳奇法師第二次征戰法羅，所面對的絕不可能只有一個神明。

　　李察深深吸了口氣，才把眼中一點有些滾熱的東西給壓了回去。他抬頭望著天花板，以平淡的聲音問：「我現在過去的話，能見到老師嗎？」

　　灰矮人猶豫了一下，說：「我也不確定。殿下在自己的寢殿沉睡後，就由精靈傀儡負責深藍頂層的運轉。我們都是進不去的，不過你不一定。如果殿下有做特殊安排的話，精靈傀儡會放特定的人進去。不過，殿下的沉睡甚至比巨龍還要深沉，即使你進去了，多半也只能看到沉睡中的殿下而已。這樣的話，你還要來嗎？」

　　「沒事，我只是想看看老師而已。我明晚到深藍。」李察說。

　　魔力水晶的力量耗盡了，魔法陣的光芒也逐漸淡去，只留下一片濃重的黑暗。李察在黑暗中安靜地站了一刻，深藍中五年如水，不斷自心底流過。

　　他忽然邁開大步，走出傳送大廳，在城堡大廳中找到了老管家，吩咐道：「給我準備三頭上等獅鷲，我半小時後出發。」

　　老管家大吃一驚，問：「現在？您不是明天要趕回法羅位面嗎？」

　　「行程改一下，等我回來再說。對了，讓剛德帶著戰士和魔法師們先回法羅，把所有的裝備都帶上。等等，記得把這個交給流砂。」李察說著，隨便抓過紙筆，刷刷寫下一張便條，用信封裝好，就遞給了老管家。

　　老管家匆匆而去，李察又抓過一個侍者，交待他去準備一些活力藥劑，打包裝好。侍者匆匆而去，李察則站在大廳等待。他時坐時站，顯得煩躁不安。

　　這時溫寧頓匆匆而來，看到李察，立刻雙眼一亮，急忙走了過來。溫寧頓現在仍然滿臉青腫，氣息虛弱，腳步虛浮。李察眉頭一皺，說：「你現在還需要休息，不在房間裡呆著，到處亂跑什麼！」

　　溫寧頓臉上微顯畏縮，但還是走到李察面前，苦笑著說：「李察，有件事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不過……我覺得還是要來和你商量了一下。」

　　李察皺眉：「說！」他不明白溫寧頓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溫寧頓明顯開始緊張：「是……是珞琪的事。」

　　「是誰？」李察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靠不住了。

　　在李察如劍目光的逼視下，溫寧頓越來越緊張，額頭都開始冒汗，口吃也越來越嚴重：「珞琪……嗯，我覺得和其它的門薩有些不太一樣。我覺得，你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李察嘴角帶著冷笑，問：「什麼樣的機會？」

　　「比如……跟你去法羅……」

　　「你見過珞琪了？」李察問。

　　「是……不，不是……」溫寧頓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冷汗一層層冒出。他從沒想過在李察面前，會如此緊張。他甚至有種錯覺，站在面前的不是李察，而是歌頓。

　　啪！溫寧頓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他踉蹌後退了幾步，捂著臉，愕然地看著李察。

　　李察盯著他，冰冷地說：「門薩用你作誘餌，目的是想殺我。我先後決鬥兩場，為的就是救你的命。現在你的命是保住了，反而打上珞琪的主意了，你很可以啊！珞琪長得再好，她的姓氏還是門薩，門薩！就是那個把歌頓那個該死的男人困在異位面裡的門薩！這還需要我提醒你嗎？你呢，是不是看到她的臉，或者胸，甚至是屁股，就忘了你姓什麼了？」

　　溫寧頓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臉象燃燒一樣。

　　李察的聲音越來越冷，說：「另外，溫寧頓少爺，我再提醒你一次，珞琪是我的戰利品，和你屁的關係都沒有！只要我不死，你就別想碰她一根手指。如果想要女人，那就打贏我再說！我們阿克蒙德的傳統，可是想要得到什麼，都得依靠自己去搶！現在這個浮島，這塊領地，都是由我作主，就是歌頓回來了，也要打贏了我再說。」

　　「李察，溫寧頓不是那樣的人！」維妮卡不知何時走進大廳，看到暴怒的李察，不禁趕忙過來勸解。

　　李察哼了一聲，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冷笑道：「你們兩個都夠可以的。一個十級，一個九級，一個就會和人賭戰脫衣服，另一個則學會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主動揮拳打人，然後再被揍個半死！」

　　李察指了指自己的頭，問：「那麼明顯的陷阱，都往裡面跳，你們這裡都長了些什麼？是不是覺得有了歌頓這樣的老子，你們天生就了不起了？阿克蒙德是有尊嚴，但是靠你們這點實力，就能捍衛阿克蒙德的尊嚴？阿克蒙德的尊嚴，沒有那麼廉價！」

　　李察指著維妮卡和溫寧頓，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因為這種理由救你們。以阿克蒙德的現狀，不應該是家族給你們庇護，而是你們應該給家族支持。」

　　溫寧頓和維妮卡完全無言，就在這時，廳外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這件事不能怪溫寧頓，是我要求見他，並且說服他和你重提一下我的要求的。」

　　看到珞琪走進大廳，李察的瞳孔驟然收縮，大步走到珞琪面前，忽然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竟然單手把她從地面提了起來！溫寧頓和維妮卡都是臉色大變，但是這次，他們誰也沒有動一下，也沒有出聲。

　　「珞琪.門薩小姐，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不要在這個時候挑戰我的耐心！這裡是阿克蒙德的浮島，不是門薩家的地盤！」李察盯著珞琪，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句話。「給我他/媽/的收起你那一套！你的臉蛋或者對別人有用，但對我一點用都沒有！沒事別玩火，不然的話，我立刻宰了你！」

　　珞琪的身材極好，幾乎比李察還要高一點，可是她此刻被李察提在半空，別說說話，就連呼吸都不能，片刻後臉上就泛起一片紫色。

　　直到珞琪雙眼翻白，雙手從掙扎到軟軟垂在身體兩側，李察才忽然鬆手，把她拋在地上。珞琪驟然呼吸到空氣，立刻雙手捂著自己的喉嚨，劇烈地咳嗽著，根本停不下來，整個人都在抽搐著。

　　她好不容易才平復了呼吸，緩緩抬頭，入眼的是李察一雙戰靴。珞琪繼續抬起頭直到看見李察的眼睛，她仰望著李察，目光中卻是如水般的平靜。

　　李察也平靜下來，淡淡地說：「如果不是你們幾個家族在背後搗鬼，我怎麼會出現在法羅位面？有些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不過你別心存幻想了，我是不會因為你而改變我的任何決定的。」

　　李察還有一句話沒有說：「早晚有一日，我會殺光門薩。」這種話不需要說出來，做就是了。

　　「來人！」李察提高了聲音叫了一聲，兩名親衛即刻進入大廳，等候著李察命令。李察向珞琪一指，說：「把她帶回房間去，以後她的行動都由管家安排，沒有我或者是老管家的命令，不許她走出房間一步！另外，把原本看守她的衛兵都抓起來，貶為奴隸！」

　　李察這一處置，實際上是警告了所有人，特別是溫寧頓。珞琪也終於失色，看著李察，眼神中終於多了一絲哀求。不過李察的眼睛既不冰冷，也不憤怒，而是淡漠，讓她的心一沉到底。

　　處理完意外的事件，李察再也不理會臉色蒼白的溫寧頓和維妮卡，離開了城堡大廳，走向獅鷲站。剛才三頭獅鷲已經被喚醒，並且做好了長途飛行的準備。

　　李察走到獅鷲站，翻身上了一頭獅鷲的背，一刻也不肯停留，拍了拍獅鷲的頸側。獅鷲站了起來，用力拍動翅膀，緩緩升空，然後轉向深藍方向，逐漸加速，轉眼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另外兩頭也都作好了飛行的準備，它們一聲長鳴，先後飛起，追著李察所乘的獅鷲而去。

　　今晚的神聖同盟，夜空純淨如洗，一輪青色和一輪赤色弦月在夜空中交相輝映。夜空中偶爾會傳來獅鷲的清鳴，若抬頭望，可見三頭獅鷲正在極高的高空中飛掠而過。

　　李察不眠不休，飛過黎明、白晝與黑暗，越過山巒、森林與沙漠，一刻也不停息。一頭獅鷲累了，就換上另一頭，讓累的獅鷲休息。長途騎乘飛行是極為勞累的，每隔幾個小時，李察就要給自己的灌下一瓶活力藥劑。

　　太陽升起又落下，當第五弦的染堇之月高懸夜空時，深藍已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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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八　責任　上
  
  
　　當李察降落在深藍時，出發時的三頭獅鷲已經只剩下了一頭，而且這頭最強壯的獅鷲最後十多米距離差不多是墜落下來的，一降到平臺上就直接趴下，不斷吐出帶著血色的泡沫，眼看著就不行了。

　　李察從獅鷲背上翻身而下，身法仍然輕盈靈動，落地時卻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臉上湧起一片不正常的暈紅。

　　深藍獅鷲站旁早已站了兩名法師，他們是被灰矮人派來日夜守在這里，等候著李察的到來。在深藍，只要是法師，就很少有人不認識李察。這名傳奇法師當年最得意的學生，果然才華橫溢，短短時間就成了神聖同盟的皇家構裝師，可說大給傳奇法師長臉。

　　兩名法師一看李察倒下，大吃一驚，急忙把他扶起，快速檢查之後發覺李察只是長途跋涉，太過勞累，導致脫力，這才放下了心。

　　片刻後，李察見到了黑金和菲爾，除了這兩位李察最熟悉的人，深藍其它的大魔導師幾乎也都到了。畢竟李察要求的事情太過重大，黑金和菲爾兩個人不能決定。當知道李察只用一天時間橫跨數千公里，不眠不休地從浮世德飛抵深藍，連續累死三頭上等獅鷲的時候，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李察堅持要去看看傳奇法師，哪怕她沈睡了也要去。現在可說是蘇海倫最脆弱的時期，在此非常時期，換了另外任何一個人，大魔導師都不可能放他踏入傳奇法師的專屬塔區。但是誰都知道，李察是特殊的一個。可以說，傳奇法師這麽多年以來一個非常執著的願望就是在李察身上實現的。

　　大魔導師們商議了一下，最終同意讓李察自己去試試。現在傳奇法師的塔區內全部由她的精靈傀儡維持，其它任何人，包括在場的所有大魔導師們都不被允許進入塔區。這些精靈傀儡不光外表與真正的高等精靈無異，就是智慧與力量也不遑多讓。而且傳奇法師的塔區內到處都是錯亂的時空，就是不設守衛，沒有人帶領的話，貿然闖入的下場也只會是滅亡。

　　不過塔區錯亂時空最初的形成卻並不是傳奇法師有意創設陷阱，而是她東西實在太多，實在是放不下，於是隨性地開辟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異位空間，專門用來作堆東西的倉庫。這些空間當然不如半位面穩定，時間久了，有些空間的入口就開始波動。這種程度的空間波動對傳奇法師當然沒有任何影響，但對其它人來說，卻是最可怕的切割利刃。

　　所以大魔導師們擔心的並不是傳奇法師，而是李察。

　　不過李察堅持要去試試，於是灰矮人無奈之下，和菲爾帶著李察來到了傳奇法師專屬塔區的大門前。

　　高聳矗立的重鋼大門在李察眼中無比熟悉，那濃重的紅赭石色以及一道道風化紋路，充滿原始的美感。

　　兩扇用暗紋刻著秘銀魔法陣的重鋼大門很少打開，因為傳奇法師自己根本用不上它。來到大門前時，空間忽然一陣波動，一名全副抗魔銀甲的高大精靈從虛空中踏出，他雙手握著一柄巨大的秘銀雙手錘，氣勢深凝如山。雙手巨錘是件幾乎不可能出現在精靈手中的武器，可是在這名精靈手里卻顯得氣勢非凡。沒有哪個大魔導師會願意讓這個錘子砸一下。

　　精靈以森冷的語氣說：“殿下封閉了這個區域，任何人不得進入。”

　　李察上前一步，沈聲說：“我是李察，李察.阿克蒙德，蘇海倫殿下的學生。我想要看看老師，就是看一眼而已！”

　　那名精靈擡起雙眼，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瞳孔。他深深看了李察一眼，忽然說：“你可以進來。跟我來吧。”

　　塔區大門緩緩打開，精靈把雙手錘背在身後，帶著李察步進門後的大殿，踏上盤旋的階梯，一路向上。在他們身後，魔法傀儡推動著重鋼大門緩緩合攏，把黑金和菲爾關在了外面。

　　終於，李察又站在蘇海倫的私人區域，那個讓他記憶如新，給他留下了光輝燦爛的陰影的地方。

　　這里的一切，完全和當日一樣。時間似乎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墻壁和穹頂上的冰淵水晶依然散發著深淺不一的藍色光輝，為房間中的每一樣東西都塗上了一層夢幻般的藍色。光潔如鏡的地面倒映著點點星河。落地窗外，夜幕下的恒冬山脈巍峨而神秘。

　幾名黑精靈少女把李察送到了這里，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其中一個在臨走前，在李察耳邊輕聲說：“殿下就在那里了。不用擔心時間，你想呆多久都可以。”

　　李察看向她手指處，這才恍然發現，在深深淺淺藍色光輝疊加交映的空間里多了一個純由水晶砌成的方臺，傳奇法師就靜靜地仰臥在水晶臺上，小臉沈靜宛若熟睡。在天藍色的水晶臺映襯下，她的肌膚柔膩得似乎稍稍按得重了，也會破掉。

　　再次看到蘇海倫，卻沒有想到會是此情此景下。

　　李察沒有過去，反而靜靜地站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他邁出艱難的一步，緩緩來到水晶臺前，微微俯下身子，凝望著那張足以讓眾人顛倒的小臉，一時心中千頭萬緒。

　　蘇海倫的金發隨意披散著，如一瀑流金灑在遊動著星芒的水晶臺上。可是隨著李察的接近，她額頭上一縷金發忽然動了一下！

　　聽到傳奇法師和法羅諸神大戰一場負傷沈睡後，他的心里再沒有第二個想法，只是想著要第一時間沖到深藍，來看她一眼。

　　這一刻，當真的看到蘇海倫時，李察卻忽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李察甚至不知道她的傷有多重。偵察術對她毫無作用，根本沒有任何魔法反應。而且傳奇法師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力量，就連李察的真實天賦也失去了效果。眼前的傳奇法師，宛如一個沈睡的少女，再無昔日高高在上、無可阻攔的威嚴氣勢。

　　可是，她怎麽就會去和法羅諸神大戰一場呢？那可是眾神啊！

　　想到克拉克那張諸神之書上密密麻麻的神名，李察的心中就有什麽在顫抖著。

　　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觸摸她的臉。

　　就在這時，蘇海倫額頭上那一縷金發忽然豎起！如昂起的蛇首，怒視著李察！

　　李察目光一凝，盯住了那縷金發。那縷金發卻豎立得更直了，尖梢更是不斷顫動，似乎在向李察示威。

　　只是蘇海倫的一縷頭發而已。這是李察的第一個想法。然而第二個想法卻是，這可是傳奇法師的頭發！

　　不管心中冒起的種種紛雜念頭，李察的手還是落了下去，落向她的小臉。就在李察的手快要觸到傳奇法師的肌膚時，那縷金發似已忍無可忍，閃電般刺入，輕而易舉洞穿了李察的手掌！

　　劇痛讓李察的雙眉鎖在了一起，但他卻沒有把手收回來，而是繼續下落，直到指尖輕輕觸到了蘇海倫的肌膚。滾熱的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順著掌緣滴落，在蘇海倫雪白的肌膚上綻開一朵血花。

　　那縷金發動了動，不情不願地從李察的手中抽出來，最後還在手掌的傷口上用力蹭了蹭，似乎在擦拭著什麽，然後才繼續豎起，顫動著向李察示威。

　　李察收回了手，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怕血弄汙了她的金發。

　　李察坐在水晶臺的邊緣，就那麽安靜地看著沈睡中的蘇海倫，受傷的右手放在腿上，任由血浸透了衣袍，再慢慢幹涸。

　　在過去，傳奇法師不知道悄悄為他做了多少，又給予了他多少。沒有傳奇法師，就不會有今天神聖同盟的皇家構裝師，也不會有未來的聖構裝師。可是現在，她卻在這里沈睡。

　　沈睡中的蘇海倫就如一個無邪的少女，完全無法和她那傳奇法師的身份聯系到一起。也只有這樣，李察才能安然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回憶著如夢般不真實的曾經一夜。若她沒有沈睡，即使李察再灑脫不羈，也無法克服雙方身份和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可以如此自由地停留在距離她這麽近的地方。醒著時的蘇海倫，雖然亦會如一個性情多變的少女，可是她那深如淵海的力量，會讓最狂妄的凡物自慚形穢。

　　即使是現在，李察想為她做些什麽，也和說笑話差不多。

　　但想到記憶深處的那幅畫面，李察只覺得一個沈甸甸的東西壓在他的心上，和他第一次成功回到諾蘭德，並得知歌頓失陷在異位面那一剎那的感覺很相似。

　　這是需要為她做點什麽的感覺，也是一種名為責任的感覺。

　　李察伸出右手，輕輕擦幹凈了傳奇法師臉上的血跡，輕聲說：“安心睡吧，我會幫你守著深藍。”

　　一句說完，李察就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蘇海倫額前那縷金發又豎立起來，警惕地盯著李察，它似乎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

　　李察閃電出手，一把握住了這縷金毛，惡狠狠地揉搓幾下，然後還揪住拔了一下，這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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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三九　責任　下
  
  
　　金毛似乎發出一聲驚叫，猛然從李察手心中掙脫，刷地縮回到滿頭金發深處。但是它似乎想起了什麽，又從發叢中鉆了出來，怒極盯著李察。而且它的尖梢處居然開始跳動幾顆小小的紫色電球！顯然，李察要是再想動手的話，可就絕不是掌心被刺穿那麽簡單了。

　　李察當然不會愚蠢到那種地步，哈哈一笑，就揚長而去。只留下那縷金發在原處生著悶氣，把一顆顆紫色電球四處亂砸，然後一一湮滅在藍色的光輝中，沒有聲響，只綻放出朵朵閃亮的白花。

　　李察沒有看到，在他離開後，蘇海倫唇角浮上一個若有若無的淺笑，然後慵懶之極的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繼續大睡，這次還響起柔柔的鼾聲。

　　走出重鋼大門時，李察意外地看到黑金和菲爾大師仍然等在門口處。

　　“見到殿下了嗎？”

　　“殿下怎麽樣了？”

　　兩位大魔導師焦急地問。傳奇法師是深藍的靈魂，深藍現在已經是一個巨大的財富匯聚場，又地處要沖，一但傳奇法師出了什麽事，只憑這些大魔導師們是不可能守得住深藍的。

　　李察沈吟了一下，才說：“我看不出來。老師身上有種力量，阻礙了一切探測感知的魔法和能力。不過看起來老師暫時應該不會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就在李察遲疑的功夫，灰矮人已經急出了一頭大汗，現在才算松了口氣。劇烈起伏的胸膛則說明了他剛才的心跳有多快。

　　“新的獅鷲準備好了嗎？”李察一邊走一邊問。

　　黑金說：“已經準備好了，一共四頭獅鷲。還配備了足夠的活力藥劑。不過你確定立刻就要走嗎？你還沒有吃過東西，也需要休息。”

　　李察搖了搖頭，說：“我得立刻回去。我要去的法羅位面時間流速是諾蘭德的十倍。我不能再多呆了。”

　　黑金和菲爾都熟悉李察的性格，也就沒有進一步勸說。

　　李察也算熟知深藍的運作，忽然問：“黑金大師，老師沈睡後，深藍還能維持多久？”

　　灰矮人臉色立刻顯得有些不自然，猶豫了許久，才說：“殿下在沈睡前並沒有把任何私人庫房向深藍敞開，卻在沈睡前要求一切不變。你應該知道，深藍原本就難以維持龐大的開支，現在就更是如此。殿下很忙，收支平衡這些小事一向是不管的，這次疏忽了也很正常。但我手上現有的儲備金，最多還夠支撐深藍正常運轉一年。”

　　菲爾忽然在旁邊和顏悅色地說：“假如我們這些老家夥只領取原來補貼三分之一的話，還能夠多支持四個月的。”

　　灰矮人卻罕見地皺眉，反對道：“這只能是權益之計。我們幾個跟了殿下很久的人當然沒有問題，但其它人呢？不是所有的大魔導師都會願意為深藍無償付出的，其中有幾個人更多的是看重深藍的環境和資源。如果削減所有大魔導師的補貼，他們就很可能會離開，這更會對深藍的聲譽產生影響！”

　　菲爾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黑金說得對，深藍內法師眾多，但絕大多數法師和深藍都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或雇傭式關系。一旦深藍沒有足夠的補貼，那麽很多法師會選擇離開。

　　李察停下腳步，問：“現在深藍每年的虧空缺口大約是多少？”

　　黑金不假思索地說：“今年應該在三百萬至四百萬之間，明年可能還會有所擴大。這還是在不舉行任何重大活動的基礎上做出的判斷。”

　　李察又問：“直接隸屬於深藍，可以供你們調配的法師又有多少？”

　　“大魔導師以下，十五級以上的有三十一人，十至十五級的法師則有七百二十個。其中十級法師共三百三十人。”菲爾大師對這些數字記得很牢。

　　李察點了點頭，說：“我會想辦法把他們逐漸利用起來。至於深藍的維護資金缺口，我來想辦法吧。”

　　灰矮人大吃一驚，驚呼道：“那可是近四百萬的缺口！”

　　“我知道。”李察說得很平淡。

　　李察已經上了獅鷲背，向兩位大魔導師揮了揮手，就駕著獅鷲飛入夜空，向浮世德的方向飛去。

　　一天後，獅鷲載著李察緩緩降落在阿克蒙德浮島上。四頭獅鷲都抵達了浮島，雖然每頭都疲累不堪，卻沒有一頭被累死。深藍的高等獅鷲品質比外面的上等獅鷲要好得多，更不用說那些阿克蒙德標準的上等獅鷲了。

　　李察隨意吃了點東西，就帶上全部裝備，走向離開浮島的傳送陣。半小時後，永恒龍殿內的位面傳送陣亮起一陣閃光，李察消失在通向法羅的傳送陣中。

　　加上深藍的這一個往返，法羅位面就是一個月過去了。

　　當李察回到藍水綠洲時，這座剛剛經過戰火蹂躪的城市再次變得生機勃勃，到處都是忙於蓋房子的人和琳瑯滿目的建材，往來的馬車和人流幾乎把街道全部塞滿。

　　過去這里的人大多穿著適用於染血之地的耐用、式樣粗獷的服飾，而現在往來的人群中穿著貴族精致服色的人卻大為增加。

　　整個綠洲城內，擠著至少是過去一倍以上的人。不時會聽到爭吵以及肢體沖突的聲音，大大小小紛擾無處不在，但城市的生機卻比過去要蓬勃高得多。這些僅僅是有資格進入綠洲城的人，放眼望去，城外更是矗立起一片一片的營地。大量的運貨馬車停在營地周圍，連綿成片。在綠洲城外，現在幾乎找不到平整的空地。後來的已經有人開始動手推平小丘，想要騰挪出一塊適合紮營的土地。

　　遠方，正有幾座醒目的巨大建築在搭建，那是用於儲存物資的倉庫。只看規模，就知道這些倉庫都是可以儲存數千噸各類物資的龐然大物。

　　李察離開時，藍水綠洲城還是滿目瘡夷，到處都是戰火留下的廢墟，大多數人只能在臨時搭蓋的窩棚里棲身。甚至有人更是只能在地上挖一個坑，上面斜插幾塊木板，就權當居處了。所以現在李察回來，驟見這樣一幅熱火朝天的景象，不由得他不大吃一驚。

　　“主人，您回來了！”在李察的追隨者中，現在只有奧拉爾仍保持著如此恭敬嚴格的禮儀。

　　李察把背後的封魔箱扔在地上，終於松了口氣，問：“其它人呢？”

　　“巡邏的巡邏，鎮壓的鎮壓，訓練的訓練。哦，對了水花和緋色在哪里是從來不會讓我知道的。”精靈詩人恭敬地回答。

　　李察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身體，稍稍感應了一下，就知道了各個追隨者們都在哪里。剛德在巡邏，山德魯躲在營地一角擺弄著他的死亡騎士，而提拉米蘇正在某處街區，似乎真是在鎮壓一起騷亂。水花和緋色則離開綠洲城至少有幾十公里，不知在幹什麽。不過李察剛一回來，她們即刻感應到，開始向綠洲城移動。

　　李察一邊向自己的指揮廳走去，一邊說：“我沒在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麽？”

　　“縱貫線計劃成功後，貴族們都很興奮，第一支西進商隊正在集結。這支商隊將會運載超過六千噸物資，其中有三千噸糧食，另外兩千噸物資是供兩個補給營地建設用的。糧食將會送往矮人王國，另外其它貴族的貨物加在一起大約有一千噸。”

　　李察點了點頭，說：“派個人盯住這些貴族們，別讓他們在帳上動手腳。”

　　“另外一件事，今天早晨剛傳來的消息，有一支商隊和我們留在裂石峽谷營地的戰士發生了沖突，死了幾個人。”

　　李察當即停下了腳步，皺眉問：“哪來的商隊？為什麽會和我們的人發生沖突？”

　　“據前面傳回來的情報，那支商隊屬於鐵三角帝國的蘭博特伯爵。商隊規模很大，護衛戰士達到一千五，而我們留在裂石營地的軍隊不到千人。所以小打一場，吃了些虧之後，就退回營地，放他們過去了。對了，蘭博特伯爵就是藍方營地的原主人。”

　　“裂石營地那一帶怎麽會有商隊，他們是向哪里去的？”

　　奧拉爾早有準備，說：“那支商隊一路向西，他們載運的貨物中有許多烈酒，看樣子是想要沿著我們開辟出來的商路前往蒼白高地的矮人帝國。”

　　李察露出一絲冷笑，說：“我們花了血本，打通了染血之地，這個蘭博特伯爵想撿現成的便宜？哪有這麽好的事，看來撒倫威爾的事還沒有給他們足夠多的教訓啊！沒關系，讓他們先走一天，我還需要召集戰士，一天後我們就出發！從今以後，凡是未經我們允許的商隊，一律不許踏足這條通道。”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察的追隨者們已全副武裝，等候在軍營外。除了李察的人之外，還有無數貴族青年想要跟隨李察一同討伐鐵三角帝國的揩油者。不過李察早就和他們說明，想去可以，每人只準帶一個親兵，而且想去的人必須能夠經受得住長時間艱苦跋涉，騎術要嫻熟，個人武力必須在十級以上，最後一個要求則是個人爵位必須在爵士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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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四零　征戰

　　貴族多尚武，特別是青年們，以致達到三條要求的貴族數量之多，倒是大出李察意外。他最後一個要求本來就是為了限制人數的，只有底蘊深厚大家族的嫡系和旁支中掌舵者的子女才會有爵位可以承襲，餘者在靠自己的能力封爵前，最多有個騎士的頭銜而已。

　　最後出發時，隊伍中惟一沒有達到李察要求的就是希姆子爵。希姆六級的實力確實是隊伍中的一道風景線，不過子爵擁有聖域護衛塔米，卻又是其它小貴族拍馬都追不上的。

　　這支貴族聯隊中裝備精良，隨便拉出一個身上都有兩件精良裝備。所以他們人數雖然不過百，但正面對抗數倍的普通敵人毫無問題。除了武器盔甲外，貴族們的座騎也五花八門，從掛甲馬，角魔鹿，踏火牛，甚至還出現一頭黑鱗虎。這些特殊座騎可是貴族戰力的一個重要構成。特別是那頭黑鱗虎雄踞中央，根本沒有其它座騎敢於靠近它。

　　不過李察出現時，胯下的神聖獨角獸卻讓所有沒見過這匹神獸的貴族們兩眼發直！獨角獸可是比巨龍更加稀少的聖獸。

　　李察看著這些貴族，提高了聲音，說：「我這次要去做兩件事！一，幹掉那支***的商隊。二，順路拔掉所有鐵三角帝國的釘子。你們想要跟我去戰鬥，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看到他了嗎？」

　　李察抬手一指，追隨者中一個滿身猩紅塗裝盔甲的騎士就縱馬出列。這是一名精英人形騎士，臉上是標準的木然。

　　「你們要做的，只是跟著他。他不動你就不動，他往哪裡衝鋒，你們就跟著往哪裡沖。就這樣。」

　　這時一名貴族青年高叫一聲：「李察大人，您準備帶多少大軍？讓我們踏平那些***的！」

　　「三百。」李察的回答頓時讓他的嚎叫縮回到喉嚨裡。

　　說完，李察就策動神聖獨角獸，向綠洲城外奔去。追隨者，貴族們，都跟隨著李察滾滾而去，但是很多貴族青年卻一時沒了當初的氣勢，而是變得心有疑慮。三百人就想掃蕩鐵三角帝國的據點營地，外加端掉那支商隊？那可是一支有一千五百護衛隊的商隊！但此時勢已成騎虎，再難說退出。哪怕就是為了貴族的榮譽，也不能退縮。

　　在綠洲城外，三百鐵騎已等候多時。

　　紅杉王國的貴族們早知道李察的騎兵精銳，但看到這三百鐵騎時卻仍然倒吸一口冷氣！這三百騎士全是同樣的裝備，從頭到腳都閃耀著淡淡的魔法光芒。難道這些騎士身上全是精良級的魔法裝備？

　　早有人的目光落在三百騎士的武器上，那是三百把長柄刺槍戰斧！這樣的重武器很少出現在騎兵手上。它們的殺力過於猛惡，因此也極難運使。三百把刺槍戰斧上同樣耀動著魔法的光輝，竟也是精良裝備。

　　三百武裝到牙齒的騎士看到李察，一齊策動戰馬，跟在追隨者們身後，隨著李察而去。當三百騎士從面前魚貫而過時，許多感知敏銳的貴族們忽然打了個寒戰。因為他們從這批騎士身上居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生氣！

　　待三百騎士過後，猩紅盔甲的騎士才策動戰馬，跟上了隊伍。在他身後，貴族青年們這才紛紛縱馬，組成一支鬧哄哄的隊伍隨之而去。

　　誰也沒想到，這一奔行，竟然就是整整一天！入夜時分，這支隊伍距離綠洲城已有五百公里。

　　當李察終於勒停獨角獸，下令就地休息時，貴族青年們紛紛從馬背上栽下，很多人直接躺倒在地上根本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了。他們中或許很多人實力不俗，但是耐力卻遠不是李察那些久經磨礪的追隨者的對手，也不可能與母巢戰鬥單元匹敵。

　　李察在東倒西歪的貴族中間信步，淡淡地說：「休息兩小時，兩小時後出發，作好戰鬥準備。敵人就在十公里外宿營！」

　　「什麼？」

　　「一會就要打仗？」

　　貴族青年們一片鬼哭狼嚎，其中大部分人還是躺在地上不動，喚來自己的親兵按摩腿腳。有幾個貴族青年倒是支撐著爬了起來，抓過自己的武器開始做戰前檢查，那是多少參加過幾場縱貫線戰鬥的，其中希姆更是一臉興奮，精神抖擻地高聲問：「是什麼樣的敵人？」

　　「蘭博特伯爵的商隊。」李察淡淡地說。

　　「太好了！讓我們幹掉他們！」希姆興奮得都快跳起來了。那些站都站不起來的貴族青年們面面相覷，隨後都把憤怒的目光聚焦到希姆身上。

　　這位白白胖胖的子爵在最開始的一百公里就不行了，後面完全是坐在塔米的肩膀上過來的，那可比顛簸的馬鞍平穩舒適多了。可是畏懼希姆的權勢，他們也是只敢怒視而已。

　　兩個小時，只夠他們喘一口氣。而三百騎士則紛紛下馬，直接坐在地上，拿出食物和水袋，開始默默地吃著。他們的食物很簡單，就是大塊的肉乾，嚼爛後再用水沖下去。看著一塊足有數斤重的肉乾在騎士們手上越變越小，直至消失，貴族青年們都為之變色。

　　兩小時後，蘭博特伯爵的商隊營地已經安靜下來，大多數的人員和戰士都已進入夢鄉。商隊守夜警戒的護衛戰士足有三百人，睡下的人也都合衣而臥，武器全都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就在這時，守夜的哨兵忽然覺得腳下的大地似乎在微微顫動，隨後顫動越來越明顯劇烈。在夜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排黑影。黑影迅速接近，越來越清晰！顯然是一排疾衝而來的騎兵！

　　「敵襲！！」

　　淒厲的叫聲響徹夜空，然後嘎然而止。一柄刺槍戰斧橫掠而過，直接收割了這個哨兵的頭顱！

　　一個個騎士如移動的鋼鐵壁壘，狠狠撞碎了營地外圍的柵欄，再從營地中央碾壓過去！隨後三百鐵騎重新集結，又從另一個方向衝進了營地，開始放手大殺。他們身上閃耀著一層層魔法與神術的光輝，揮舞的戰斧就是生命收割機，敵人的反擊是如此虛弱無力，連他們的魔法鎧甲都難以擊穿。

　　一名人形騎士忽然連人帶馬倒飛出去，隨即在商隊中央亮起一團極為耀眼的鬥氣！

　　聖域強者！這樣一支商隊中，居然暗藏著聖域強者！

　　遠處觀戰的貴族青年看得心旌動搖，惟有希姆不懼，因為他身邊同樣有一個聖域護衛。

　　然而那位聖域強者的鬥氣光芒剛剛閃耀夜空，忽然幾個身影就圍了上去，那是李察和追隨者們！一道閃電自天而降，狠狠劈在鬥氣光芒上，隨後各種或絢爛或爆裂的魔法與神術光芒就將那團聖域鬥氣徹底淹沒。

　　只是剎那之間，李察就和追隨者向四面散開，繼續襲殺抵抗的戰士。在剛剛的戰場上，一個高大的身影搖晃著，終於轟然倒下。

　　就連經歷過絞肉機之戰的希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聖域，就這樣被殺了，如此簡單？剛才的戰鬥用了多少時間，有一分鐘嗎？希姆看了看身邊的塔米，第一次覺得他那力大無窮的身軀現在看起來似也不那麼可靠了。

　　戰鬥很快結束。不懂領兵的人仍然深深沉浸在李察和追隨者瞬間圍殺聖域的可怕，懂得領兵卻更加震驚於三百鐵騎。這些騎士完全就是為殺戮而生的機器，動作簡潔有效，裝備優勢大到令人絕望的地步。

　　同級的對手，要拼盡全力正面擊中，才有可能破開人形騎士的護甲，而人形騎士一斧揮去，不管敵人穿的是什麼，都可以一斧剖開。這樣的騎士若是只有幾名十幾名還好，可是現在卻有整整三百！當三百鐵騎聚集在一起時，就不是區區兩三倍的敵人能夠阻擋的了。

　　這一戰，三百騎士無一戰死。李察手上握有極度奢侈的神官團，受傷的戰士就是想死也難。而商隊全軍覆沒，護衛隊或死或降。所有的貨物都落在了李察手裡。

　　貴族青年們連同護衛們都是毫髮無傷，整場戰鬥，他們都在距離戰場千米外觀戰，看著李察率領著他的騎士屠戮數倍於已的敵人。李察素來強調軍紀，那名精英騎士沒動，貴族們就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就算有幾個不安分的，也被參加過縱貫線戰鬥的制止了，他們就算自己不曾親眼見到，也聽家族成員說起過聯軍剛整合時李察立威的雷霆手段。

　　第二天清晨，李察把商隊物資交給裂石營地趕來接應的人，就一路向東北方向奔襲，一日奔出三百公里，未經休息就直接端掉了一個隸屬於鐵三角帝國的營地，營地內五百守軍全部戰死。

　　休息一夜後，天還不亮時，李察率軍再撲百公里外的另一個營地，全殲四百守軍。隨後部隊放緩了節奏，撲向另一座奴隸營……

　　七天之內，李察沿著鐵三角帝國邊界一路行進，連續拔掉了九個營地，殲敵四千，鐵三角帝國在染血之地的據點幾乎被掃蕩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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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四一　法師協會
  
  
第五天時，收到警報的帝國邊防軍團終於有所反應，派出一支三千人的輕裝軍團在李察身後窮追不舍。但李察的隊伍是全騎兵，這支步騎混合的軍團行軍速度已達到極限，卻怎麽都追不上李察的腳步。李察拔掉最後三個據點後，那支輕裝軍團依然在身後窮追不舍。

　　第八天時，李察觀看手上的地圖，卻發現上面標記的據點都已拔除。李察合上了地圖，對左右嘆道：“已經沒東西要打了。”

　　剛德卻是兩眼冒出兇光，沈聲道：“不，頭兒！我們身後還跟著一群菜鳥呢！”

　　李察有意看看周圍的貴族青年們，聳聳肩，說：“那支軍隊數量可是我們的十倍！”

　　剛德猛然一揮手中黑沈沈的巨斧，獰笑著吼道：“在我這把饑渴的巨斧下，他們不過是三千頭豬罷了！”

　　得到了李察帶回來的史詩級雙手巨斧後，剛德的戰力直接竄升了一截。而這七天中，除了第一天夜襲商隊一戰圍殺了一名聖域強者還算有點意思，其余的戰鬥根本就是小打小鬧。剛德的巨斧完全沒有發揮余地。

　　李察精英蝙蝠傳來的訊息顯示，那支帝國輕裝軍團仍在死命追來，距離李察所在位置已在十公里之內。

　　“真是不知死活！”李察暗自想著。他回頭望向自己的三百人形騎士，如狼似虎已不足以形容這些殺戮機器了。

　　李察的笑帶上了一點猙獰，決定揮軍給身後那支不知好歹的輕裝軍團以迎頭痛擊。
　　這一戰，摧枯拉朽。

　　輕裝軍團徹底潰散，劫後余生者四散而逃，在他們身後，是上千具屍體。

　　李察心意一動，胯下的神聖獨角獸就停住了腳步，然後在原地緩緩轉了一圈。看著漫山遍野潰逃的帝國戰士，李察毫無追殺的興趣。如果這樣做了，多半能讓這支輕裝軍團的番號從帝國軍列中消失，但這對李察毫無意義。

　　李察說了句“走吧！。”就策動獨角獸，向藍水綠洲的方向奔去。

　　在他身後，一眾貴族青年們策馬緊緊跟上。他們看向李察的目光，已充滿了狂熱。他們仍是一批熱血青年，而李察用兵如神，麾下鐵騎戰力強悍得讓人絕望，那些追隨者們平時看上去實力似乎並不如何出眾，卻在激戰中輕描淡寫的就圍殺了一個聖域。至於李察自己，看似魔力也就和一般等級的魔法師差不多，可是一旦出手，魔法攻擊的威力卻大得簡直不可思議。可以說，李察完全符合了他們對英雄的一切定義。

　　而這批貴族青年們又在幹什麽？從始至終，他們都是在觀戰，根本沒有需要他們動手的戰鬥。到了現在，李察的意思已很清楚，他帶上這批年輕人，只是讓他們來看看的而已。

　　此行之後，他們中絕大多數都變成了李察的狂熱支持者，就象希姆那樣。

　　幾天後，藍水綠洲城內，李察作戰室墻壁上的那幅染血之地的大地圖上，已畫上一條橫貫染血之地的商路。　　

　　李察拿起筆，思索良久，在北部靠近鐵三角帝國處畫了一個Ｘ，又在通向紅杉王國的通路上畫了一個Ｘ，才自語道：“是時候設卡收費了。”

　　染血之地地形四通八達，想要完全封鎖根本不可能。不過李察決定仿效馬匪模式，在四處投入數十隊騎兵小隊。一旦發現了沒有向李察繳納費用的商隊，即刻召喚大部隊前來。如果這支商隊依然不肯繳納通行費，那麽李察不介意征收了他們的全部貨物作為通行費用。
　　至於圍剿的部隊，李察也已想好，他會拉上這次參與了縱貫線的紅杉王國貴族一同參與。收到的過路費也會在出力的貴族間按比例分配。

　　等掃蕩了染血之地大大小小的馬匪勢力之後，這塊過去的染血之地，就會變得財源滾滾。

　　隨後，李察又在藍水綠洲城上畫下一個重重的標記。他準備把這座綠洲城作為在法羅的據點，因為時光燈塔在這里，不容有失。所以李察準備在這里建設一座魔法塔！

　　最後，則是紅杉王國的法師協會了。這批除了魔力之外幾乎一無是處的法師們，回去後倒是出人意料的安分，絲毫沒有大的動作。這個結果很是出乎李察意料之外。不過在看過卡利米和銀袍法師們的表現後，李察卻不認為他們會就此放過自己。此時寂然無聲，多半是在謀劃著什麽陰謀，並且一旦發動，必然十分淩厲。

　　李察又拿起一疊資料，上面是紅杉王國法師協會全部高級法師的資料。十六位所謂的大魔導師都赫然在列，只是其中有詳細有簡略。

　　最讓李察關註的是一個名為萊恩的法師。他有著十七級的魔力，足夠釋放恐怖的九級魔法，即使在深藍中也算是高端人才。而萊恩今年才三十七歲，這意味著他將有可能在有生之年踏上十八級這一真正強者的分水嶺，甚至還保留了一線沖刺傳奇的希望。

　　萊恩到達，２級時只有二十四歲，放眼整個紅杉王國都是絕無僅有的天才。問題是，李察在他們的資料中也是十二級，而李察今年僅僅十八歲。雖然蓄須後李察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成熟了很多，可是年輕的臉卻騙不了人。人們最多誤以為他是二十出頭。這就是可以和萊恩相提並論的天才了，而且還站在法師協會的對立面。

　　若雙方換位相處，即使以李察的自信，也不介意在順手的情況下幹掉這個對手。

　　法師協會此刻的沈默，意味著什麽？李察忽然想到，若自己是法師協會的上位者，突然遇到這樣一個年輕、有著深hòu背景，又恰好掌握著足以威脅到協會經濟命脈的神秘人物，第一件事自然是想辦法弄清楚他的來歷。

　　李察的來歷，在有心人的追查下，隱瞞不了多久。雖然在蒼狼公爵的掩護下，他的出身和族譜都動過手腳，但是之前的經歷卻沒辦法徹底抹去。他當初選擇染血之地，除了這里財富滾滾，又是四戰之地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里的混亂。在染血之地崛起，很難讓人查到背景來歷。但對法師協會這樣的龐然大物而言，這並不是無法克服的困難。

　　李察覺得有必要給法師協會找些事情做做，免得他們閑得無事，四處調查自己。也許……刺激他們一下是個不錯的主意。於是李察把手上的資料放下，打開作戰室的門，對門外的侍從說：“去請查克特男爵過來。”

　　片刻之後，高瘦的查克特男爵走進了作戰室。這位三十三歲的男爵有著十二級的個人戰力，頗懂軍事，眼光也不算差。在貴族中，他也可以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了。男爵的父親伯爾伯爵深深為此感到驕傲，並且已經公開宣稱自己死後會把伯爵的爵位交給查克特來繼承，就差去王家貴族紋章局做一個正式的備案了。

　　看到男爵進來，李察就熱情地迎了上去，說：“親愛的查克特男爵，我有一個新的建議，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考慮一下。我希望收購這次縱貫線計劃的收益中屬於您的那一部分礦石和金屬，代之以附魔武器和盔甲作支付，全部是精良級別，價格就按照這里的價格計價好了。”

　　查克特頓時一臉激動。李察出品的附魔裝備現在可是每一個貴族都夢寐以求的東西。按照李察提出的價格，查克特可以換到整整十套武士的裝備，包括盔甲，盾牌和武器。這可是意味著一支全面提升的親衛隊，從裝備上來說完全達到了公爵親衛的水準。這樣一支親衛隊帶出去，立刻會成為貴族們幾個月的話題和談資。伯爾伯爵早就想要為他的衛隊換裝了，可是一直難以得到大批量的成套裝備。把這批裝備交給父親，查克特相信自己伯爵繼承人的身份從此就穩若高山！

　　這次交易很快就敲定下來，雙方可以說都很滿意。李察得到了大量急需的珍稀金屬和礦石，並且省去了中間環節的費用。而另一方面，伯爾伯爵的領地距離法師協會的總部只有幾十公里，那里正是法師協會勢力最雄厚的區域之一。

　　李察相信，看到查克特送回去的魔法裝備，協會的法師老爺們一定會想起點什麽。

　　半個月後，座落在美麗的內瓦湖畔的小鎮洛桑，再一次變得不那麽平靜。

　　小鎮美麗且奢華，不大的城市周圍竟然矗立著十二座魔法塔。在鎮上穿梭往來的人中，有許多人穿著各階法師的服色。在這不算大的小鎮中，法師的比例是其它城市的數百倍。主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隨意走進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都有可能赫然看到里面有一項甚至是幾項罕見的魔法材料出售。

　　洛桑，即是紅杉王國法師協會的所在地。十二座魔法塔分別是十二位大魔導師的居所，另外四位大魔導師沒有居住在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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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四二　野心

　　鎮北一座四層的古老紅磚建築，就是法師協會的議事機構，長老議會的所在地。這棟建築不大，但是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雖然期間多次修繕和內部裝潢，但是外表仍然保留了小鎮初建時的古樸，不知有多少最終影響了整個王國的決策就是在這裡做出。

　　在第四層，十六位大魔導師級長老每一位都有單獨的辦公室。這一層有三十間辦公室，現在自然而然的空下了一半。但在法師協會鼎盛時期，第四層不僅佔滿，還有申請不到辦公室的大魔導師。

　　從大魔導師的數量上，就可以看出紅杉王國法師勢力已經盛況不在。

　　另一個佐證則是，一百多年來，隨著法師協會勢力的愈發龐大，法師的數量反而逐年減少。現在王國內註冊的八級以上法師只有不到六百人。

　　法師協會的衰落只是表面上的現象，實際上協會的收入並沒有減少。雖然法師數量少了，提供的附魔裝備等商品數量也少了，但協會在過去的這些年間成功的讓附魔裝備的價格上漲了兩倍，而同期王國小麥的價格只上漲了百分之五而已。因此協會內長老的利益反而增加了數倍，因為蛋糕沒有小，切蛋糕的卻少了。

　　許多大魔導師不喜歡到這棟樓裡辦公，除了開會，幾乎從不出現。但也有人喜歡這裡，更願意坐在這裡，享受著歷史沉澱下來的權力味道。

　　萊恩幾乎每天都會到辦公室裡坐坐。

　　作為紅杉王國的近年來最傑出的魔法天才，萊恩當仁不讓的成為協會中最年輕的長老，更是在去年成為協會的副會長，外袍也由長老的紅袍換成了具有特殊意義的暗金色法袍。

　　在整個法師協會，只有三位暗金法師。即是協會會長，萊恩，和一位十八級的大魔導師。那位大魔導師是協會中最強大的魔導師，但長年不在洛桑。他的魔法塔修建在北部邊境，據說守衛著一座巨大的魔晶石礦，有整個部落的矮人奴隸在為他挖礦。

　　萊恩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正端著一杯黑咖啡，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報告。在他辦公桌前，筆挺站著一位中年法師，金色的外袍顯示他在協會中的地位不低。

　　「一共查扣了十套附魔裝備？」萊恩問。

　　「是的！會長閣下。而且這是十套可以把一個戰士從頭武裝到腳的裝備！閣下。」

　　「東西呢，帶我去看看。」

　　金袍法師說：「已經放在樓下了，請跟我來。」

　　片刻後，在一間陰暗的庫房內，金袍法師親自打開了兩個封魔箱，把裡面的裝備展示出來。萊恩先是拿起一把長劍，用魔力一激，劍身上即刻蕩漾起水藍色的魔法光芒。

　　「不錯，上好的精良級長劍，從手法、材質到做工都無可挑剔。依你看，這把長劍的品質如何？」

　　「應該和協會出口的精品差不多。」金袍法師小心翼翼地說。

　　萊恩失笑，把長劍扔回到附魔箱內，說：「精品？就那些低級法師能做出這個水準的精品來？就是我親自動手附魔，也不過做到這種程度而已！依我看，整個協會內只有天天研究附魔的班克老頭的作品才能超過它。但是班克一個月才能出幾件附魔產品？這兩個箱子裡的東西，可夠他一年做的了。」

　　金袍法師被萊恩的話嚇了一跳，看著封魔箱的目光變得有些異樣。

　　萊恩又問：「這些東西都是從那個李察的手裡流出來的？」

　　「是的！我詳細追查過。這些裝備都是查克特男爵送回來的，據說是給伯爾伯爵的親衛們換裝用。查克特男爵是縱貫線計劃的活躍成員，現在還在染血之地。不用說，這批裝備的出處一定是李察。」

　　停頓了一下，金袍法師又憂心忡忡地說：「閣下，聽說在染血之地，李察出售魔法裝備的價格比協會的成本還要低！這可不是好事，這樣下去，貴族們都會去買李察的東西的。」

　　但金袍法師沒想到這個評論沒有得到萊恩的賞識。

　　萊恩冷笑一聲，說：「成本比協會出品低，真的很奇怪嗎？不是李察的售價低，而是我們的成本太高了！你好好想想，協會出產的一件魔法裝備，成本裡都有些什麼？一公斤拉菲精鐵，協會的採購價比外面市場價要高出三倍。另外，附魔法師的工費呢？都是怎麼計算的？比如說莫西大師拿手的鋒銳屬性，魔法陣都是現成的，他只要耗費一個相當於六級魔法的魔力，前後花上三分鐘，就可以完成了。而這會為他帶來五百金幣的收入。哼，三分鐘賺五百金幣的事情，就是我也很願意去幹！這就是我們協會的成本！」

　　金袍法師心中震驚，他沒想到萊恩會剖析得如此透徹，而且如此的不留情面。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這樣的對話充滿了機遇，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萊恩放緩了一些語氣，說：「其實在一百多年前，協會出品的附魔裝備品質比現在要好得多，甚至不比我們眼前這些差多少。而且那時候的售價，也比李察在染血之地的售價要低。不過，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金袍法師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含糊地答了聲是，然後問：「會長閣下，伯爾伯爵這些貨物怎麼處理？」

　　「李察的底細查出來了沒有？」

　　金袍法師硬著頭皮道：「正在查！目前有線索說李察似乎和白岩公國有些聯繫。不過您知道，白岩公國那邊的法師協會和我們的關係並不愉快。所以只能秘密進行，這個……需要時間。」

　　萊恩點了點頭，說：「這件事慢慢來，反正他在那裡跑不了。不過伯爾伯爵這件事，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記得協會有規定在王國範圍內大規模魔法裝備的買賣必須通過協會吧？」

　　「確實如此。」

　　萊恩的聲音轉為冰冷：「那就這樣，你帶上一批人，以協會的名義，秘密把伯爾伯爵帶到洛桑來進行審判，罪名就是走私魔法裝備！」

　　金袍法師大吃一驚，忙道：「會長，抓捕實地貴族可是一件大事！」

　　萊恩反問：「就在幾年前不是有過先例嗎？」

　　「那不一樣！那次只是一個小小的男爵，而這次是伯爵！一個不好，這件事很有可能激起王室和其它大貴族的插手。」

　　萊恩冷笑：「不，伯爾是中立貴族。中立貴族沒有派系，卻也沒有庇護者。我們只要把他抓來就好了，其它人最多只能抗議一下，他們難道還真敢和法師協會對抗嗎？現在，正是協會顯示力量的時候！」

　　金袍法師心頭一凜，終於知道萊恩的野心絕不限於法師協會。

　　李察則度過了難得的半個月平靜時光。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繪製構裝和冥想，全力恢復魔力。寧靜的生活狀態讓李察繪製構裝的速度也有所加快，十五天過去，李察倒是造出了八件構裝，同時魔力也恢復到十二級。

　　染血之地的局勢平穩，李察的追隨者分頭出擊，四下清剿威脅到縱貫商路的馬匪。這條商路幾乎遍地黃金，大量馬匪嗅到了金幣的味道，蜂擁而來。他們不敢動貴族聯合組成的超大規模商隊，卻對在商路上通行的各類小商隊垂涎三尺。而且馬匪中也藏有不少別有用心之輩，比如說紅色哥薩克的殘部。

　　商路的巨大利益足以讓人瘋狂，染血之地的馬匪凶悍殘忍，勸說當然是沒有用的，恐嚇也沒有效果，所以李察下達的命令，就是在商路兩側五十公里的範圍內，只要發現了馬匪，就殺無赦。殺得多了，活下來的馬匪自然會變得聰明點，知道不能動李察的奶酪。

　　而鐵三角帝國對在染血之地的據點全部被李察拔除一事極為憤怒，已經派出了使節，要求紅杉王國把李察交出來。紅杉王國當然不可能答應，在染血之地上，王國半數貴族的利益已經和李察捆綁在一起，而這些貴族的壯大，雖然有可能緩慢地影響到國內的勢力平衡，但總體上來說，還是有利於國力增長，王國怎會自斷臂膀。鐵三角帝國其實早就知道結果，但是為了安撫國內的貴族們，明知道無用的事也要去做。

　　這就是政治，這就是外交。

　　帝國和李察其實已經進行過兩次戰爭。藍水絞肉機一役，撒倫威爾的嫡系力量損失慘重。而前後兩次縱貫線之戰，帝國頗具實力的蘭博特伯爵卻在李察面前不堪一擊，藍方營地和商隊護衛都是伯爵手下的精銳，結果被全殲。另外李察拔除的八處據點中，倒有三個屬於蘭博特伯爵。前前後後，蘭博特在李察手下已經折損超過四千精銳，還損失了兩名聖域強者。別說是伯爵，哪怕是對一名公爵來說，這種損失都要失眠幾個晚上的。

　　但現在鐵三角帝國自身的麻煩也不少。李施龍圖陷入了巨龍教徒的泥沼，而東面打通出海口的戰役也不順利。在這種局勢下，帝國實在難以和紅杉王國正式開戰，三線作戰的後果就是鐵三角帝國也難以承受。況且，染血之地商路的經濟利益雖然龐大，但是奪取出海口對於帝國的未來意義更為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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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四三　進化母巢
  
  
　　反之，李察這邊的局勢卻是前所未有的平穩。當初他以三百鐵騎千里追襲，前後數戰皆是摧枯拉朽，徹底震懾了跟來觀戰的貴族青年們。他們雖然年輕，卻分屬各個家族，自然會把李察的強大傳遞回去。李察也是借此震懾紅杉王國的貴族們，告誡他們不要被巨大的利益沖昏了頭腦，至少短期之內，可以維持目前的勢力格局不被動搖。

　　綠洲城的規模正在迅速擴大著，人口已經超過了五萬人。而在李察所占據的區域，一座魔法塔正在建設。魔法塔意味著綠洲城將正式擁有強大的防禦力量，也意味著李察將擁有這座城市的最大話語權，任何視李察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人都不會坐視這座魔法塔建成。但是從開始動工到現在，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連來自貴族層面的試探和交涉都沒有。

　　於是很多聰明人由此明白，李察已經在染血之地站穩了腳跟，至少是現在，沒有什麽勢力能夠來挑戰李察的地位。

　　暫時的平靜中，從動蕩之地傳來母巢的消息，它終於吸收完聖靈之血的力量。由於聖靈之血中蘊含的力量過於強大，所以母巢將會沈睡一段時間。沈睡之後，聖靈之血才能真正轉化為母巢的力量。

　　李察安撫了一下母巢，同時命令最新一批產出的五十名人形騎士都留在動蕩之地保護母巢。

　　此時此刻，在動蕩之地深處的密林中出現了一塊突兀的空地。空地有一平方公里大小，範圍內看不到任何其它的生命，只有深灰色的土地。這里原本也是密林，但是被數百只進化過的工蜂和人形騎士合力清理出來。工蜂的前鍔威力巨大，就是合抱粗細的樹木都能幾下鉗斷，然後再用前鍔把樹根都從地里挖掘出來。至於生物，大到猛獸，小到螞蟻，都出於本能的恐懼，遠遠地離開了這片區域。

　　動蕩之地深處，是一片神秘而危險的地方。這里的樹木都是扭曲著生長，密林被清空後，留下的卻是死灰色的泥土地。土地中幾乎找不到養分，除了動蕩之地這些古怪的扭曲樹木，其它地方的植物在這片土地上根本不能生長。在不遠處的天空中，飄浮著一片片黃色的光帶，它們本應非常絢麗，可是在這片沈寂深灰的世界里，卻顯得異常的詭異冰冷。

　　也確實如此，那些光帶其實是不穩定的時光能量流，如果被它們掃中，有可能什麽事都沒有，但也有可能被甩到另外一個位面去，更有一定幾率身體的某一部分被掃到某個位面，另一部分還留在法羅。最危險之處在於，這些時空光帶出沒不定，不知道會在何時何處突兀出現，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如果被它們掃中，就是所謂鎮國強者都沒有絲毫抵禦之力。

　　所以動蕩之地深處被列為大陸上幾大絕地之一。其它幾處絕地還有強者偶爾會去冒險探索，但這里卻沒有任何強者願意來。

　　空地邊緣，樹木忽然成片倒下，母巢正挪動著龐大的身體，緩緩進入空地中央，然後匍匐不動。此時的母巢完全是個龐然大物，體長超過四十米，更是高達七米。就是巨龍也不過如此。它所過之處，地面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那些合抱粗細的大樹，在母巢面前就如一根根小草，被輕而易舉的推倒碾平，然後被送入口中，嚼碎吃掉。

　　停下後，母巢用力支撐起身體，腹部無數呼吸孔打開，噴出大片黃綠色的酸毒霧，籠罩了整片空地。當霧氣緩緩散去後，深灰的地面上已經多了一層黃綠色。就算有哪些比螻蟻還細微的小東西藏在這里，也會立刻被這些酸毒交織的霧氣殺死。

　　母巢艱難地擡起頭，開始噴出一團團白色的漿液，隨即在空中風幹，化成一叢叢白色的細絲，包裹在母巢身上。從呼吸孔中也同樣開始出絲。一天過後，空地中央多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蟲繭。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李察正小心翼翼地把一份構裝放入封魔箱內。一個月零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完成了三套蠻荒系列的套裝。同時魔力也增加了不少，現在如果再用犧牲釋放六級魔法，只要不是象對戰小門薩那樣把犧牲的威力提升到極致，就不會再出現掉落等級的情況了。

　　看著手上的三套構裝，李察仿佛看到了三百萬金幣，心中充溢著滿足感。這是巨額的財富，這是強大的力量，也是他價值的體現。

　　就在這時，忽然從一道意識從遙遠的動蕩之地傳來：“主人，我已經蘇醒了。”

　　動蕩之地深處，巨繭已經破開，母巢正從繭內爬出。和剛剛進入繭內時相比，母巢的體形大幅縮小，變得只有二十米長，五米多高。深黑色的蟲甲更有光澤，宛若黑色的琉璃，蟲甲的變化更為繁複，線條也更加優美。

　　從繭中爬出後，母巢回身開始啃食殘留的繭片。留守的人形騎士們也都圍攏上來，各自撿了幾塊繭片啃吃起來。大群的工蜂更是騷動不已，最終母巢發出一道精神波動，只有十只工蜂從蜂群中爬出，獲得了啃吃繭片殘骸的資格。

　　蟲繭其實是母巢用自身的營養液混和了吸收不了的聖靈之血制成，對所有母巢單位的進化都大有好處。所以它們本能的就想要分食這些巨繭。

　　當繭片迅速減少，殘骸中露出一只奇異的黑甲小蟲，只有一米大小，幾乎就是一個縮小版的母巢。它懶洋洋地伏在原地一動不動，而爭食蟲繭的母巢單位卻不敢太過貼近它。

　　巨繭殘片很快就被分食完畢，母巢安靜地伏著，似乎又陷入了沈睡。不光是母巢，那些人形騎士以及進食過的工蜂都伏著不動。人形騎士的雙眼中，可以看到一條條血絲正在飛快地爬動蔓延著，最終，給他們都留下了一雙帶著血色雜紋的瞳孔。

　　不知過了多久，母巢再次撐起了身體，這一次它的蟲甲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一條明顯的龜裂開始在母巢背部快速延伸。劈的一聲巨響，母巢的背甲終於裂開，四片半透明的翅翼從背甲下面伸出，而母巢腹部的那一排排橢圓形的減重器官紛紛點亮。隨著翅翼開始震動，母巢那龐大的身體竟緩緩升空！

　　“什麽？你會飛了？”李察大吃一驚！

　　“是的，主人。這些是我的最新數據，您可以看看。”

　　無數數據撲天蓋地的傳來，甚至讓李察的腦袋陣陣發疼。母巢晉升六階，並且吸收了聖靈之血後精神力量大增，徹底壓倒了李察。

　　直到數據接收完，李察的頭痛才算結束，能夠定下神來看看母巢傳過來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母巢新增的飛行能力，它現在可以以時速五十公里的速度飛行，體內儲存的能量可以保證飛行十小時。十小時後，母巢就需要停下來進食，重新補充能量。以母巢恐怖的消化能力，只要食物充足，它可以在半小時內補充好能量。

　　“也就是說……”李察心中激動不已。

　　“是的，主人。在必要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直接參加戰鬥了！”母巢回答。

　　毫無疑問，論單體戰鬥能力，母巢絕對是李察手中最大的王牌。六階母巢對付一個普通的聖域毫無壓力。而且它的劇毒酸霧絕對是大範圍絕殺的利器。

　　但是以李察和追隨者們的力量，現在圍殺落單聖域已不是問題。所以他權衡利弊，還是不準備讓母巢冒太大的風險。於是李察說：“不到生死關頭，你不能參加戰鬥。以你的安全為第一要務！”

　　“不！我也有一顆戰鬥的心！”母巢爭辯著。

　　這句回答險些讓李察一頭栽倒，他難以想象這會是母巢說出來的話，如果從剛德嘴里冒出來還差不多。母巢是有靈魂的，有靈魂就意味著有智慧有性格。但李察怎麽感覺，母巢都應該是那種冰冷平淡的性格，怎麽會有如此激情熱血的想法。

　　“你有個/屁/的戰鬥之心！說實話，究竟想幹什麽？”

　　母巢沈默了一會，才以李察習慣了的語氣說：“主人現在的敵人中，有許多我也很感興趣的食物。吃掉他們，對於我的進化很有幫助。所以我想要直接參加戰鬥，並得到有興趣的食物。在過去的戰鬥中，山德魯已經糟蹋了太多的材料，我痛恨他的浪費。”

　　對於母巢的說法，李察也非常認同。一個聖域強者的屍體到了山德魯手上，最好的結果就是多出一個十三級左右的死亡騎士，而且亡靈生物限制很多，真實戰力要比生前表面力量下降一個完整的等級。可是如果聖域屍體給了母巢，哪怕只是使母巢創造出來的戰鬥單位有少許的強化，那也意味著後面無窮無盡的戰鬥單位都會得到強化。這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比較。

　　李察忽然想起一事，問道：“是誰教你象剛才那樣跟我說話的？”

　　“緋色。不過她是問過剛德後，才給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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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四四　晉級
  
  
　　李察頗覺頭痛，自己這些追隨者們似乎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了，現在連母巢都開始顯露這種傾向。這是自己放任他們個性發展的結果嗎？他心中暗嘆一口氣，一邊快速翻閱著母巢傳送過來的資料，一邊問：“聖靈之血除了讓你能夠飛行之外，沒有其它作用了嗎？”

　　“當然有，我已經在資料中註明了。”

　　母巢的資料實在太多，李察翻看了整整五分鐘，才找到和聖靈之血相關的一條。現在母巢的神性儲存上限從五十點提升到七十點，這算是聖靈之血帶來的第一個好處。母巢儲存的神性越多，它本體的力量就越是強大。不過聖靈之血蘊含力量非常龐大，解析需要數月之久，現在為止，母巢僅僅解析進度僅僅是五分之一。這可是祖卡還活著時留下的鮮血，比希姆子爵那忽隱忽現的獨角獸血脈不知純凈了多少倍。

　　在解析部分，李察忽然看到了獨角獸血脈的內容。原來希姆本身的獨角獸血脈雖然是上位的神聖獨角獸，但其實是殘缺不全的。母巢是解析之後，以神性補全了殘缺的部分，才有了李察的那頭神聖獨角獸。但即使如此，單論血脈力量，李察的座騎也比真正的神聖獨角獸相差甚遠。不過母巢提到，等到日後得到更多獨角獸的血脈，甚至捕捉到真正的神聖獨角獸後，它就能夠把獨角獸的血脈解析和開發得更加充分。樣本越多，它所開發出的血脈就會越強。到了最終，母巢創造出的獨角獸甚至會比真正的獨角獸還要強大。

　　而現在，獨角獸血脈除了帶給李察一匹神聖獨角獸外，還可以為戰鬥單元附加抗魔的屬性，讓他們受到的各種魔法傷害降低２０%。當然，各種屬性附加得越多，制造的成本也就越是昂貴。

　　不過李察那匹神聖獨角獸由於消耗了多達三十點神性，卻是擁有了可以繼續升級的潛力。

　　最後，在得到最新一批補充後，母巢已經儲存了三十單位的神性，已經足夠晉升七階使用。不過它剛剛晉升六階沒多久，在這一階段內還沒有進化完全，至少要幾個月的時間來穩固，外加五百枚魔力水晶才能再度晉階。

　　看到這里，李察倒是松了一口氣。五百魔晶，相當於二十萬金幣，在幾個月前對他來說還是一個天文數字，但現在已經不覺得是個負擔了。

　　意外的收獲，則是守衛母巢的五十個人形騎士，它們因為吞吃了母巢繭片，因此獲得了額外的進化潛力。這批戰士將會隨著戰鬥和殺戮而進化，最終可以晉升到十四級。李察立刻決定將來為他們配備由折鍛黑耀鐵打制的武器，更好的裝備意味著更多的存活機率，潛力只有活著才能成為現實。

　　處理完母巢的事務，李察讓母巢繼續在動蕩之地遊蕩，一面覓食，一面創造更多的人形騎士。

　　就這樣，法羅暫時的安靜下來，不知不覺間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在三個月後的一個夜晚，李察正在深度冥想。

　　他的意識艱難地在虛空中前進，追逐著前方一條湛藍色的光帶。這是四階形態的星芒，在過去的三個月中，李察僅僅是第二次看到它。而第一次的捕捉毫無懸念的失敗了。至於五階的幻彩星霧，只出現過那麽一次而已。

　　光帶的前進方向看似毫無軌跡可循，但是李察的智慧和真實天賦卻模擬出一組它前進運行的公式。不過需要龐大的計算量，以李察智慧天賦都難以負擔如此巨大的計算。

　　十幾秒後，藍色光帶閃爍了一下，就此消失。李察嘆了口氣，放下失望心情，轉而開始計算捕捉不遠處的一顆紫色三階星芒。這也是好東西，隔一兩天就會出現一次。原本李察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只是突然有四階星帶出現，李察才放下了這邊。

　　一番緊張追逐後，李察終於捕獲了這顆三階星芒，將它牽引入自己的身體。在整個冥想過程中，不光魔力會增長，而且李察發現，自己精神力量和計算能力也同時得到磨煉，緩緩進步著。

　　在傳承上，深藍系列冥想術比普通魔法師的冥想效率高得太多了。

　　當李察再度捕獲一顆二階星芒後，全身忽然一震，魔力水準緩緩溢過了某個分水嶺。李察知道，自己已經是十三級了！

　　十三級，意味著可以施放七級魔法。

　　從七級開始，每一級魔法都是一個或大或小的分水嶺。攻擊魔法威力越來越大，幾乎呈幾何級數上升，可選戰術也越來越多。一個魔法逆轉戰局的情況不再鮮見。

　　七級魔法中，即有可能造成即死效果的死亡一指，靈魂斥責這類法術，也有能夠短距傳送的相位門，還有對召喚生命產生巨大傷害的放逐術，可以反射低級魔法攻擊的法術反轉護壁等，更有威力巨大的閃電風暴、爆裂火球、虹彩噴射，最後，在七級魔法中還有綠焰之劍、黑暗之劍等魔法形成的武器，威力還在精良級武器之上。不過和同級神術的神化武器相比，魔法武器無論威力、範圍還是持續時間都差了整整一個檔次。

　　李察現在魔力增加的速度是普通法師的四至五倍，原本深藍系列冥想效率只是普通冥想術的一倍，但是李察在智慧真實兩大天賦的幫助下，捕捉星芒的能力又遠在其它修煉深藍冥想術的法師之上，又有精靈幻星血脈的強化，所以才達到如此變態的等級晉升速度。隨著李察級別和血脈能力的提升，高階星芒會出現得越來越多，修煉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這才是李察的信心之源。

　　已經是十三級了，李察不準備繼續冥想下去，而是要活動活動，平靜一下激動的心情。他走出冥想室，信步來到魔法實驗室。在工作臺上，一幅全新的構裝設計圖已經接近尾聲。

　　此刻李察心境和靈魂力量都有所提升，再看到這幅構裝時，靈感即刻如泉湧動，幾處最終細微環節上的難關，被一一攻克。

　　看著眼前這幅構裝設計圖，李察心情愉快，對自己的作品極為滿意。解決最後細節的幾處地方，李察已經在使用超高精度繪制的方法來解決，在大構裝師都只能繪制四條線的空間內，李察居然繪出了六條線！這幅構裝，就算把設計圖公布出去，都沒有辦法複制。因為精度可以說是李察獨一無二的優勢。

　　李察隨即在意識中發出召喚：“水花！到我的魔法實驗室來一下，現在！”

　　片刻之後，水花就推開了魔法實驗室的門，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李察看了看時間，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足夠他完成這幅構裝了。於是一邊準備必要的材料和工具，一邊說：“你身上的黑暗呼吸只是一階的套裝，現在我剛剛有了一個新的構想，可以把它繼續強化。新的套裝，我稱它為秘境指引，是黑暗呼吸的升級版本，黑暗呼吸的套裝能力依然可以保留。這是專門為你設計的套裝，以你現在的能力配合這套套裝，都可以和法羅的聖域對抗了。好了，時間不多，我們這就開始吧。”

　　少女已經繪制過一次構裝，因此默默地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脫去，赤裸著站在魔法實驗室的中央。

　　當李察為魔法筆注好材料，擡頭看去時，再次被少女那完美，且又充滿爆炸性力量美感的身體感到窒息。

　　在少女的身軀上，黑暗呼吸那繁複而優美的線條，更為她平添了神秘和詭麗的美感。

　　李察定了定神，說：“去那邊坐好，轉過去。第一個補充的構裝是在背部。”

　　少女默默地走到凳子上坐好，上身微微前傾。她的肩很寬，線條在腰際卻強烈地收束，然後又於臀部徐徐擴張。一收一張之下，隱藏著無法想象的力量。

　　隨著李察的走近，少女的身體明顯開始繃緊，甚至偶爾會有輕微的顫抖。

　　李察提起魔法筆，在少女的脊椎上輕輕一點。少女全身一震，更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叫。

　　“疼嗎？”李察問。

　　“不，沒事！”水花生硬地回答。

　　其實少女負傷不知道有多少次，哪怕是見骨的傷口，她都不會哼上一聲。疼痛只會使她更加狂暴。直接繪制構裝雖然肉體有時會承受痛苦，但應該比不上那些幾乎致命的重傷。

　　李察的左手按在水花背上，用手指擴張她極具彈性的肌膚，這樣可以稍稍降低繪制構裝時的難度。隨後魔法筆再次落下，緩慢卻以不變的勻速移動著，一根曲折優雅的線條隨之出現。

　　不過在一開始，當李察的呼吸噴到了少女背上的肌膚時，少女肌體有極為明顯的收緊。一時之間，使得李察準確勾勒出線條的難度大增。

　　李察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並沒有說什麽，只是把繪制的節奏放緩，以免出現差錯，去除魔法線條的過程更麻煩，也更痛苦。因此李察設計定制套裝強化時，都是在原有的構裝上增添，非萬不得已不考慮修改刪減原有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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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四五　水花的秘境指引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水花的背上已多了一幅全新的構裝，那是一片以深藍為底色的雲紋，如同夜幕下神秘的星河。

　　這是群星之盾，效果基本與原本的煉銀紋飾相同，為水花增加防禦、自然、魔法抵抗效果。但是增幅更在煉銀紋飾之上，與煉銀紋飾的進晉版本，煉金紋飾相當。除了防護能力外，群星之盾還有一個全新的用途，可以用來溝通星力，這是套裝效果秘境指引的前置條件之一。

　　完成群星之盾後，李察喝下一瓶活力藥劑，稍稍休息了幾分鐘，又提起魔法筆，對少女說：「接下來該是狂野之心，來，到那邊躺下。」

　　少女依言來到窗下的那張軟塌上，平時李察會靠在這裡閱讀。上床之後，她本能地選擇了俯臥，這樣在心理上可以覺得安全，因為最大限度地遮擋了自己的隱私部位。

　　「轉過來。」

　　李察的聲音很柔和，讓少女稍稍去掉了一些緊張，慢慢轉身，把身體的一切私密都暴露在李察面前。她的雙眼緊閉，透過眼皮，卻可以看到眼球在快速移動著，顯然緊張到了極致。就連小腹上的絨毛，都開始根根豎立。

　　冰冷的魔法筆尖點在了她的右乳上，讓少女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二階非標準構裝狂野之心，位置在原本守護反擊相對的位置，也即是心臟的另一邊。它的面積很大，覆蓋了整個右乳。構裝的功能是吸收並儲存承載者一定的生命力，在危急、瀕死甚至是力量遭到禁錮時，仍然可以發出全力一擊。這個構裝就是絕境下翻盤的底牌。

　　由於構裝的位置特殊，導致繪製的難度成倍提升，李察更是凝聚了全部精神，才最終保持了右手的穩定，順利完成狂野之心。

　　等到這一構件完成時，李察額頭已全是細密的汗珠。除了胸乳過於柔軟的因素外，李察還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要想對如此景色視而不見，他可還沒有那份定力，而且也不需要有這種定力。

　　李察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四肢，再喝下一杯冰水。一方面是休息，另一方面則是藉以掩飾一下自己下身的異常變化。不過水花是感知超卓的殺手，李察並不確定自己拙劣的掩飾能夠瞞過她去。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對少女其餘五件一階構裝進行調整升級。這是一項複雜而細緻的工作，轉眼之間兩個小時就過去了。李察的魔法筆則再次覆蓋了少女身體的各個部位。最終，五個構裝都變成了二階版本，除了強化原本的功能外，還額外增加了一些能力。

　　首先初級黑暗洞察晉階為黑暗洞察，黑暗視覺的範圍延伸得列遠，同時略微增加對部分干擾類魔法的抵抗力。荒野召喚則晉階為荒野大師，構件位置從小腿延伸到腳踝，除了野外複雜地形無障礙通行效果外，還能略微增加野外威脅感知，略微增加對複雜地形伏擊的反利用。

　　隨後是暗影解禁增效，這是暗影解禁的晉階，構件位置由右臂擴張到均勻分佈於左右手臂。雙手同時發動時，氣息潛匿、攻擊發出速度效果疊加，同時略微增加破隙效果，也即是破魔、破甲雙重效果。

　　煉金紋飾比原本的煉銀紋飾增加了防禦、自然、魔法抵抗效果。

　　最後是天命守護，這是守護反擊的晉階，構件位置依然在心臟。效果則是在承擔靈魂攻擊時，如果契約主人允許，可以進行一次短暫靈魂鏈接，靈魂抵抗效果疊加，如果超限，還可以發動靈魂反擊。

　　當李察落下最後一筆，少女身上全部七個構裝同時點亮，渾然融為一體！李察看著少女完美的身體，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這套由黑暗洞察、荒野大師、暗影封禁增效、煉金紋飾、群星之盾、天命守護、狂野之心七件構裝組成的套裝，是他到目前為止的巔峰之作，是真正的二階套裝！整套套裝的效果，已經完全超越了普通的三階構裝散件。可以說，擁有秘境指引的水花，至少在構裝方面，已經壓倒了歌頓的十三騎士。

　　秘境指引的核心是群星之盾，這個構裝擁有溝通星力的能力，從而使套裝效果帶上了一點神秘的預言之力。這是李察幻星天賦晉陞到三階後才領悟出的應用。

　　套裝最特殊之處就是在於套裝能力。秘境指引的套裝能力與套裝名稱同名。當秘境指引發動時，少女的雙眼即暫時具備了穿透時光與靈魂的力量，可以看到當前之敵最脆弱之處，任何攻擊都能夠產生致命一擊的效果。如此強大的能力，自然消耗也同樣巨大。這一能力一天中只能使用一次，每次持續時間只有數秒，然後就需要等待星力的積蓄。

　　至此，水花終於有了和聖域抗衡之力。在合適的環境下，黑暗呼吸與秘境指引相互配合的話，則會爆發出不可思議的殺傷力。

　　當李察從少女的肌膚上提離魔法筆時，終於鬆了一口氣，於是立刻出了一身大汗，感覺疲累不堪。持續幾個小時聚精會神的工作，讓體力強悍的李察也有些吃不消。何況面對著少女裸露的胴體，李察還有著額外的精力消耗。

　　也不見少女有發力動作，就驀然從床上彈起，輕盈落下，落地無聲。她的身體輕得有如不受重力的影響，甚至顯得很不自然。而實際上，這正是她實力急劇提升的標誌，也是她的身體反應尚未習慣突增的力量。

　　站在地上的少女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新增的魔法紋飾，不知在想些什麼。

　　沒有魔紋構裝分散注意力，少女身體對李察的誘惑力立刻以數倍提升，讓他的身體再次有了強烈的反應。李察又氣又無奈，忽然興起，在少女屁股上重重拍了一記，說：「去把衣服穿上！再這樣下去，我可說不定要干點什麼了！」

　　少女的目光似是不經意間在李察下身掠過，依言走向自己的衣服。不過她的動作顯得很是遲緩，與卓絕殺手的身份截然不符。

　　水花以還算正常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但在李察眼中這就是磨磨蹭蹭的。不過剛才在少女屁股上的一巴掌卻是回味無窮，剛落手時柔軟無比，稍稍壓下就有強勁的彈力，再往下壓，反彈力量即直線上升，直至將李察的手彈開。所以那啪的一聲，才顯得清脆無比。

　　水花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離去。直到她走了，李察才忽然想到，以她頂級殺手的敏捷身手，如何會躲不開自己那一拍？

　　李察搖了搖頭，收拾波動的心情，開始盤點三個月的收穫。

　　在他的魔法工作室內已經堆放著高高一疊封魔盒，每個封魔盒內都有一套蠻荒壁壘或是蠻荒打擊套裝，一共七套。看著自己這三個月的成果，其實還要再加上水花的秘境指引套裝，李察也頗為自得。而且給流砂設計的秘境光輝系列也有所突破，新一件構裝名為『晦澀心情』，其主要作用就是再度提高施法速度，並且在平時儲存一定神力，於必要時可以形成一件護體神鎧。

　　晦澀心情還差最後一點細節需要完善，不過李察相信一個月內必然會有所突破。

　　至於七套套裝，既可以上交神聖同盟皇室換回相當於七百萬金幣的材料或是物資。也可以直接交給艾莉婕，那樣可以立刻完成伴侶的條件，李察相當於得到一個異常強大的助力。最後一個選擇，則是李察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構裝騎士小隊。這樣一支隊伍在他手下，發揮的戰力絲毫不比在艾莉婕手下小，甚至還猶有過之。

　　李察思索片刻，決定還是組建自已的第一個構裝騎士小隊。在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和忠心的步戰騎士中，李察已經暗自考察並確定了十幾個合適的構裝騎士候選人。惟一的問題是沒有足夠的座騎。

　　不過有母巢在，這也不是問題。李察即刻聯繫了母巢，開啟母巢的作戰單位創造能力，設計了一款以馬形態為主的魔騎，除了大幅強化了力量、體質與活力，還增添了獨角獸和聖靈祖卡風蛇的部分能力，因此又兼具抗魔和狂暴能力。其中狂暴能力開啟時，魔騎的力量、速度都會大幅增加。

　　這樣一匹魔騎，產量甚至比人形騎士還要低，母巢一天只能生產兩頭。而李察又讓母巢消耗四點神性，生產出兩匹特殊魔騎，它們比普通魔騎高大得多，分別強化了兩次和三次力量。這樣，它們的負重就是普通魔騎的兩倍和三倍。

　　設計出這兩匹魔騎後，李察嘴角浮上微笑，剛德和提拉米蘇終於有座騎了。他們再也不用靠雙腳跟隨大隊。不知道那兩個傢伙看到這兩匹魔騎時，會是什麼表情。

　　最後，李察不經意間查了查現在人形騎士的數量，不禁大吃一驚！三個月過去，母巢又創造出三百多人形騎士，現在李察麾下人形騎士的數量已近八百！這樣一來，他上次回歸諾蘭德帶回來的千套騎士裝備馬上就不夠用了，因為其中兩百套送給了蒼狼公爵。

　　蒼狼公爵以此武裝了他最精銳的狼牙騎士團，結果在東線戰事中所向披靡，打得幾個老對手一潰千里。

　　而李察手下，現在卻已有了八百最精銳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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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眾鬼日行 章一四六　無奈的平靜
  
  
　　此外再過一段時間，母巢就又將面臨晉階了。李察現在很期待七階母巢能夠給他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盤點了手上所有實力後，李察頗有兵強馬壯之感。如果撒倫威爾現在再來，還帶上次那麽多部隊的話，李察很有信心可以打得他找不到北。

　　可是現在染血之地一片寧靜，鐵三角帝國似乎滿足於和紅杉王國打嘴仗。帝國南疆的貴族們也沒有到染血之地找回場面的想法。

　　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只有兩點。一是來了就要面對和撒倫威爾一樣的困境，就是打贏了沒什麽好處，打輸了後果嚴重，撒倫威爾是帝國皇子還有著國家利益的大局觀，其他貴族就根本不可能有這種考量。另外也不是每個貴族都能夠看出李察的可怕：年輕、有天賦、努力、用兵如神，最致命的是還有政治頭腦。第二點，就是有撒倫威爾和蘭博特的前車之鑒放在那里，自忖實力比不上這兩位的，當然不會來染血之地送死。而這段時間，法師協會也忽然老實了許多，也沒派什麽人來找岔。

　　一時之間，李察空有空前大軍在手，竟然找不到可戰之敵，頓生無用武之地的感慨。

　　他忽然失笑搖頭，暗想眼前局面可是過去一年中無數場血戰換來的結果，如此豈不是更好？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再給他三個月時間，李察的魔力就能攀登十四級，並且再做出**套構裝套裝來。

　　作李察的敵人，最悲劇的一點就是只要過上幾個月，他們就會發現自己需要面對一個全新的李察！

　　“唉！”李察一聲長嘆，自語道：“還是來幾個不開眼的家夥讓我活動活動吧！”

　　李察信步出了魔法實驗室，例行了解了一下綠洲城的情況，以及自己部隊的訓練狀況。

　　第一支前往熔爐王國的巡回商隊已經在回歸的路上了。這次往返的總收益約在三百萬左右，比正常情況要多一些。以後隨著通行商隊的日益增多，價格也會相應波動，收益反而會有所下降。均衡情況下，商隊一次往返收益應該在一百五十萬左右。

　　不過據商隊提前傳回來的消息看，熔爐王國國王巴摩爾在收到第二批三千噸糧食後，已經決定采取措施鼓勵矮人們生育。不僅僅是矮人貴族，就是平民階層也可以放開生育，而且新生矮人會得到王國一定的獎勵。

　　然而矮人的壽命普遍在一百五至三百之間，要十五歲後才能開始生育，一年只能生一胎。智慧生命的生育率和單體生命長度成反比，再加上生存自然環境造成的存活率，矮人數量的增加，會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人口數量，則直接決定了熔爐王國的實力。不過李察早已規劃好，只要源源不絕把糧食送過去，熔爐王國很快就會走上對外兼並擴張的道路，把其它小部落並入王國。所謂糧多氣粗，就是這個道理。

　　出來轉了一圈，李察聽到的都是好消息，也沒有什麽不開眼的貴族來招惹他。所有貴族都不可能認不出李察，人人巴結還來不及。看他們的熱情，李察知道就算有那麽一兩個不開眼的家夥，也絕對輪不到自己的動手。

　　最終，李察只能空懷鐵血壯誌，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在構裝與魔法的世界中和自己較勁。

　　一天就這樣過去，夜幕再次降臨。

　　當流砂回到住處時，看到伊俄正等著自己。戰鬥神官一臉的嚴肅，雙眉緊鎖。流砂被戰鬥神官的神態嚇了一跳，問：“伊俄，你這是怎麽了？”

　　“流砂殿下，我需要與您談談。”伊俄說。其實和外界所看到的不一樣，伊俄在和流砂單獨相處時，會用極為尊敬正式的語氣交談。就像所有天選衛士對自己的守護者應有的態度。

　　“好吧，進來。”流砂推開自己書房的門，把伊俄讓了進來。

　　伊俄關好書房的門，坐到流砂對面，凝視著流砂的眼睛，嚴肅認真地說：“流砂殿下，李察的魔力已經十三級了。”

　　流砂臉上洋溢起滿足幸福的笑，說：“是啊是啊！他很厲害吧？其實他早就該到十三級了，只不過前段時間一直在強化血脈能力而已。”

　“問題在於，三個多月前，他還只是十一級。但現在就是十三級了！”伊俄再次強調。

　　流砂有些不明白，問：“是的，沒錯。怎麽了，李察升級難道變慢了嗎？”

　　“不！是太快了！以這個速度，他在三個月後就會達到十四級，在一年後會變成十五級。而我，現在只有十四級。”

　　“所以？”流砂臉上帶著不變的微笑，點了點頭，等著伊俄下面的話，然而她眼中的歡愉已經平息下來，變得澄澈寧定。

　　“所以，我覺得，您應該在下次的獻祭中考慮提升我的等級上限了。不然的話，我現在的上限只能提升到十六級為止，那還是在有充分戰鬥的情況下，用不了兩年，李察就能超過我了。”

　　流砂忽然哈哈笑了起來，說：“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啊！”

　　“是的。”伊俄坦然承認。

　　“好吧，那麽祭品呢？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祭品幾乎可以說都是李察想辦法弄到的。你覺得把李察血戰得來的祭品，拿來提升你的等級上限，好讓你可以繼續壓制他，在他面前耀武揚威，這樣合適嗎？”流砂說得笑靨如花。

　　“很合適！”伊俄倒是毫不客氣。當然，在正常情況下，隊伍中的戰鬥神官絕對是強化最優先的人選之一。

　　流砂不覺嘆息一聲，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嘆道：“我怎麽換了你這樣一個白癡！你知道我現在要是有了足夠的神恩，準備幹點什麽嗎？”

　　伊俄搖頭，說：“不知道。”

　　“我會再換一個天選衛士！同樣是戰鬥神官!”流砂惡狠狠地說。

　　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沈重打擊，戰鬥神官都覺得意識中出現了一片空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不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那麽我就會把剛才的想法付諸行動。”流砂淡然地說。但凡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流砂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更改。戰鬥神官雖然跟隨她的時間不長，不過由於雙方的關系，對流砂已經十分了解。

　　伊俄頹然，隨後認真地說：“其實我並不是想要掠奪李察得到的祭品，而是覺得憑你和我的力量，再帶上一部分軍隊，完全有能力在這個位面獨立搜尋祭品。但是整整三個月了，李察卻毫無動作。我跟隨他的追隨者出戰過兩次，每次都只是清剿一些馬匪而已。根本沒有任何挑戰，也不可能得到祭品。”

　　流砂垂下眼簾，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過了一會才說：“伊俄，我感覺你和其它的天選衛士有些不同。首先，我想問一下，你知道我選擇你出來的目的是什麽嗎？”

　　伊俄很不情願地說：“是為了在你回歸永恒龍殿之後，李察的隊伍中依然能夠有一個強大的，可以扭轉局部戰局的神官。”

　　流砂點了點頭，說：“知道就好！你一貫的表現常常讓我錯覺，你根本沒有得到最初被選擇時的那條指令。我不明白你對李察的敵意從何而來，但是假如你有自己的想法，不肯好好配合李察的話，那麽我只好換一個天選衛士。下一次我會選擇一個女性的戰鬥神官。雖然我很不願意在李察身邊放一個美麗的女人，但這總比留給他一個敵人要好得多！”

　　伊俄臉色變幻不定，最後嘆了口氣，說：“我明白了。我承認，我和那些普通的天選衛士確實有些不一樣，他們雖然也有靈魂，其實本質上還是些聰明的傀儡而已。但你不用擔心我，我對李察再有敵意，也只會從正面壓倒他，而不會在背後玩弄陰謀詭計，更不會做出有意拖後腿那種事。雖然在你心中，我只是永恒與時光之龍的一個造物，但我同樣是有尊嚴的。另外，我想這段時間你也應該很清楚一點，那些傀儡一樣的天選衛士根本不能和我相比。”

　　流砂擡起眼睛，淡然看了伊俄一眼，說：“好吧，這次我就相信你了。不過想要提升等級，先到十六級再說吧。”

　　伊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戰鬥神官的晉階和魔法師不同，伊俄的神術使用越多，在神術下受益的人越多，他的等級提升得就越快。所以戰火不斷之地才是他的樂土。另外一個途徑就是靠神恩升級了。因此對於李察來說安寧靜好的三個月，對伊俄來說，卻是毫無收益浪費生命的三個月。

　　夜幕低垂，綠洲城內卻仍在歡樂著，許多地方燈火通明。在過去三個月中，城中的酒館數量翻了幾倍，如此還經常家家爆滿。已經有許多人從第一次縱貫線戰爭中發了一筆財，而很快商隊就要回來，又會有大把金幣湧入他們的錢包。所以這幾天，整座城市都在狂歡著，即使是深夜街頭，也時時會看到三五成群的醉漢走動。

　　在深夜的街頭，水花如幽靈般遊蕩著。她的心中有一團火，燒得她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