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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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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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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15:25:52
卷二 殺青州 第151章 群英會(四)

   劉勇在六月中,曾派人前來送信,告訴劉闖他已經和士燮相見。

    只是在信中,劉勇告訴劉闖,士燮希望他留下來,助一臂之力……孫策在江東以橫掃之勢,幾乎無人可以抵禦。雖然目前還只是限於揚州治下,但的確是給士燮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是的,壓力!

    孫策雖尚未對交州用兵,但士燮已經感受到他的野心。

    劉勇抵達交州之後,士燮非常鄭重的接待了劉勇,並且表示,他會向朝廷上表,表奏支持劉闖的態度。可是,士燮的支持,並不能緩解劉闖身上的壓力。這一點,劉闖和士燮都清楚。原因很簡單,交州太過荒僻,到許都往來就需半年時間……更不要說他面前還有孫策劉表兩大強敵阻路,所以一旦發生變故,士燮就算想要出兵救援劉闖,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士燮的支持,更多是一種態度和聲望上的支持,在如今這個實力為尊的時代裡,雖有用處,但效果不大。

    不過,劉闖最終還是同意劉勇留在交州。

    不為別的,士燮曾拜在劉陶門下,也是劉闖在這世上,除了荀諶鐘繇鄭玄寥寥幾人外,最親近的人。

    孫策的手段?

    劉闖當然清楚。

    歷史上,孫策最終強勢逼迫士燮歸附,後孫權接掌江東之後,又趁著士燮病故之後,將交州逐步掌控於手中,令士家在交州數代的苦心經營,最終付之東流,更成就了孫權江東霸主地位。

    孫策,定然會窺視交州!

    士燮清楚這一點,劉闖也心知肚明。

    雖然不捨。可是劉闖還是答應,讓劉勇留在交州,助士燮一臂之力。

    如此雖然會令劉闖損失一名煉神境界的絕世武將,不過在大局方面,並不會給劉闖帶來太大損失。

    如今,士家派遣使團前來,能進一步提高劉闖的聲望。

    就這一點而言,劉闖接待交州使團,更是要大張旗鼓。他率人親自出迎。

    交州使團使者士壹,是士燮的弟弟。

    當初,交州刺史丁宮被召回朝廷,士壹隨行相送,一直把丁宮送到許都。後丁宮拜司徒。闢士壹為屬官。丁宮被罷職後,繼任司徒黃琬對士壹同樣看重,禮遇有加。只是後來,董卓之亂,士壹見中原局勢混亂,於是便逃回交州。適逢交州刺史朱符被殺,士燮趁勢崛起。士壹因而得合浦太守之職。

    命一郡太守為使者,足以見士燮的態度。

    士壹見到劉闖之後,也表現得非常親熱。不過,當他聽說蒯祺與使團先一步抵達高密的時候。卻明顯露出愕然之色。

    “大兄,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士壹的年紀,比劉闖大了兩輪還多,不過由於士燮的關係。他和劉闖是兄弟相稱。

    “孟彥,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講。”

    “大兄但說無妨。”

    士壹沉吟一下。輕聲道:“我此次來高密之前,奉兄長之命,前往許都朝拜天子。

    我在許都,便遇到了荊州使團。不過使團的使者並非蒯祺,而是荊州那個龐季。蒯祺也在使團當中,不過只是使團裡的一個從事。可我離開的時候,龐季已奉命返回荊州,蒯祺怎麼會跑來高密?這於禮而言,並不太相合……如果劉表派出使團,龐季也應該隨使團前來。”

    劉闖聞聽,心裡不由得一咯噔。

    士壹的這番話,讓他突然變得小心起來。

    蒯祺,似乎是來者不善。

    聯想明日荀衍會率使團抵達高密的事情,劉闖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二者之間,是否有什麼潛在的關係?亦或者說,那蒯祺所謂的使團,只是為荀衍來打前哨?

    總之,劉闖不得不小心起來。

    所以在告別了士壹之後,他便立刻喚來陳矯,讓他派人將荊州使團駐地,秘密監視起來……

    +++++++++++++++++++++++++++++++++++++++++++++++++++++++++

     第二天一早,劉闖便再次率人,在城南十里外的接官亭迎接荀衍一行人。

    荀諶也隨同劉闖一同前往,因為荀衍不僅是他的兄長,還代表天子。於公於私,荀衍的身份都可以壓過劉闖一頭。荀諶之所以也來相迎,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要表示他對天子的尊敬,另一方面則是要為劉闖撐腰。畢竟,荀衍雖是天使,代表天子,可背後的靠山卻是曹操。

    荀衍,年近四旬。

    他長的和荀諶很像,只是與荀諶的冷峻相比,荀衍看上去似乎更加和善,給人一種親切感受。

    劉闖對荀衍沒有太深刻的印象,甚至記不太清楚,在三國演義當中,荀衍是否有過登場。

    不過,荀諶卻警告劉闖:“孟彥,見到我三兄的時候,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你別看他笑眯眯的,好像很和善的樣子。可實際上,他心狠手辣,害人的時候,絕不會心慈手軟。用你的話說,就是笑裡藏刀,口蜜腹劍之人。所以和他打交道的時候,你要多小心。”

    荀諶的警告,猶在耳邊迴響。

    可是劉闖的目光,卻越過荀衍,落在荀衍身後那個身著白狐狸皮裘袍的青年身上。

    瞳孔一縮,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殺意。

    但很快的,劉闖便把那殺意壓下來,與荀衍見禮之後,看著那青年笑道:“奉孝先生,別來無恙。”

    站在荀衍身後的青年,正是郭嘉。

    他這次隨荀衍來,並沒有掩飾身份,可說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使團之中。

    聽到劉闖問話,郭嘉微微一笑:“劉皇叔,上次匆匆一別,回去之後嘉反覆思及,總覺得有些失禮。此次荀三兄前來。故而我毛遂自薦,為使團副使,也是想要與皇叔當面道歉。”

    他這一句話,卻占盡了劉闖的便宜。

    首先,他身為使團副使,代表天子而來……

    如果他在高密發生任何意外,劉闖都要受到牽連。也就是說,劉闖不僅不能害他性命,還要保護好他。

    郭嘉敢來高密。便已經做好準備。

    雖然沒有與劉闖真正的正面交鋒,可是郭嘉很清楚,劉闖已經對他動了殺機。

    但是,他現在是副使,這身份和地位就發生了變化。所以。劉闖就算是對他動了殺心,也奈何不得他。這傢伙在將了劉闖一軍之後,還占了劉闖的便宜。論年紀,郭嘉也就比劉闖大幾歲而已,卻因為他和荀彧交好,便成了劉闖的長輩。劉闖心裡這個堵啊……可是在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滿的情緒。

    “奉孝此前不告而別。我也正感遺憾。

    久聞郭嘉才智過人,更號稱是潁川第一才子……哈哈,未能與郭先生盤桓,心中實有遺憾。不過老天待我不薄。先生此次復來高密,我也正欲向先生請教,也希望能多增加些見識。”

    郭嘉心裡一顫,下意識向荀衍看了一眼。

    荀衍依舊是一臉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潁川第一才子?

    哪怕郭嘉心裡是這麼認為,也不敢當面說出來。

    潁川。乃名士之鄉,能人輩出,那容得他一個寒門士子稱尊?

    就算許多人明知道劉闖說的是假話,可內心裡還是難免會有些彆扭。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人相輕的傾軋,一旦落到郭嘉的身上,哪怕他自詡第一,也會感到非常頭疼。

    更不要說,一旁還站著個笑面虎。

    荀衍哈哈笑道:“孟彥所言不差,奉孝才華出眾,即便是我,也非常佩服。”

    這傢伙,果然感到了彆扭!

    郭嘉心裡暗自叫苦,同時對劉闖的認識,又增多了幾分。

    把荀衍一行人接進縣城後,安置妥當。

    荀衍向劉闖宣讀了天子的嘉獎之意,不過大多是一些空話,沒有任何實際內容。

    也難怪,使團本就是奉曹操差遣而來,曹操又怎可能給予劉闖什麼實質性的獎勵?莫說是獎勵,就連那幾句口頭讚揚的話語,也都是說的含含糊糊。反正劉闖聽著,是感到很彆扭……

    領了聖旨之後,劉闖便藉口公務繁忙,離開驛館。

    荀諶沒有隨劉闖離開,而是留下來和荀衍寒暄,主要是想要打聽一些消息。

    走出驛館後,劉闖便登上馬車。

    他輕輕拍擊額頭,亦是感到有些頭痛。

    袁紹、劉表、曹操……這短短幾天功夫,高密縣城裡可是風雲際會,各路牛鬼蛇神紛沓至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恐怕會更加熱鬧。

    ++++++++++++++++++++++++++++++++++++++++++++++++++++++++++++++++++

     當晚,劉闖在府中設宴,款待各路使者。

    田豐、袁尚、士壹、蒯祺、郭嘉、荀衍等人,都紛紛赴約而來,令得場面極為熱鬧。

    這些個看上去彼此沒有任何關聯,甚至可以說是互相敵對的勢力,卻其樂融融的匯聚一堂。大家推杯換盞,從表面上看,好像是一家人,一個個談笑風生,顯得很是融洽。劉闖也是一臉笑容,連連舉杯邀酒,表現出一個主人家的熱情。可心裡面,卻感到非常的彆扭……

    這該死的政治!

    明明彼此仇視,卻要一個個裝作友善的模樣,虛情假意的寒暄。

    他是真不喜歡這樣的氣氛,看似融洽,實則勾心鬥角……這種裝腔作勢,還不如痛快的打上一回。

    可劉闖更清楚,這無可避免。

    這就是政治,所有人的臉上,都要戴上一副面具。

    酒過三巡,忽聽外面一陣騷亂。

    劉闖眉頭一蹙,站起身來剛要走出去詢問,卻見周倉匆匆跑過來。

    “公子,大事不好。”

    劉闖心裡一緊,先下意識周圍眾人掃了一眼,而後沉聲問道:“元福,何事如此驚慌?”

    周倉道:“江東使團在城外,與荊州使團發生衝突。荊州使團攔住了江東使團的路,雙方在外面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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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52章 群英會(五)

    江東來使?

    劉闖聽聞之後先一怔,目光旋即一轉,落在蒯祺身上。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蒯祺前來的目的。

    什麼前來道賀,什麼探望諸葛亮姐弟,全他娘的是胡說八道。似這種世家子弟,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算諸葛亮的大姐是正妻,卻未必能夠在蒯家當家作主。很簡單,蒯家身為荊州五大望族之一,而諸葛氏早已沒落,根無法給予蒯家太多支持,又怎可能會被看重?

    蒯祺此行,就是針對江東使團……

    不過,蒯祺似乎並不在意,見劉闖看來,非但不見緊張,反而朝劉闖微微一笑。

    劉闖心中頓時騰起一股殺機,那蒯祺看他的目光裡,分明帶著一絲嘲諷和輕視之意,令他勃然大怒。

    江東孫家和劉表之間的恩怨,世人皆知。

    想當初孫堅死於劉表之手,幾乎令孫家基業盡失。

    幸有孫策崛起於江東,總算是沒有讓孫家銷聲匿跡。而且,孫策在佔領了江東之後,已經數次和荊州發生衝突,只是由於江東內部未定,所以孫策遲遲沒有向荊州發動攻擊。可這並不代表劉表對孫策沒有提防。能為一方諸侯者,哪個又是等閒之輩?更不要說,這劉表當年匹馬入荊州,將荊襄九郡盡收於囊中。孫策的威脅究竟有多大?劉表又豈能沒有覺察?

    劉闖面色一沉,突然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敢在我高密鬧事。”

    大婚將至,劉闖不想招惹是非。

    但如果因此就以為他會隱忍,會膽小怕事,那就大錯特錯。

    骨子裡。劉闖依舊是那個當初帶著三十六人橫行徐州的劉闖。一個小小的世家子弟,居然敢來尋釁,還真是不知死活。

    “來人,與我備馬抬椎。”

    話音一落,酒席宴上眾人的臉色,都不由得生出變化。

    袁尚親眼見識過劉闖的勇武,更清楚劉闖那支八音椎,有何等驚人威力。

    “元皓先生,咱們去看看熱鬧?”

    田豐目光清冷。掃了荀衍郭嘉一眼,又向蒯祺看了一眼,當下點頭笑道:“素聞劉皇叔有飛熊之勇,自然要看一看才是。”

    而荀衍和郭嘉,則朝著蒯祺輕輕一點頭。

    蒯祺臉上的緊張之色。頓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許都時,聽聞江東也要派遣使者前來高密道賀,蒯祺也感到了些許緊張。

    後來,郭嘉找到驛館,告訴龐季,若劉闖和孫策聯手,只要劉闖佔據徐州。則孫策便不會再去顧慮北面,到時候定然會集中兵力,攻伐荊州,為孫堅報仇雪恨。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孫、劉兩家之間的仇恨,根就沒有緩解的餘地。所以,還是要早早圖之,否則必有後患。

    龐季也認為郭嘉所言。頗有道理。

    正好蒯祺奉父命,準備去探望一下諸葛氏族人。於是龐季便和蒯祺商議,讓他設法破壞劉闖和孫策之間的關係。如果江東使團在高密發生變故,則劉闖就必須要擔負起保護不力的責任。

    總之,可以讓兩家的關係,迅速破裂。

    蒯祺聽了龐季的話,也深以為然。

    於是便帶著使團前來高密,意圖破壞孫劉聯盟。

    不過,他也知道,單憑荊州使團的力量,想要在高密鬧事,必然會惹來不少麻煩。最好是與荀衍等人聯手一起,方可以對抗劉闖。要知道,此次曹操的使團之中,也不泛那武力強絕的好手。

    見劉闖發怒,蒯祺很緊張。

    可是看荀衍和郭嘉一臉平靜之色,他便放下心來。

    不管怎麼說,他是奉劉表之命前來,劉闖也不太可能,真的為難於他……

    想到這裡,蒯祺心中大定。

    他和荀衍郭嘉一起,隨著眾人往外走。

    而士壹則看了蒯祺一眼,嘴角微微一翹,勾勒出一抹古怪笑容。

    那劉闖何等膽大妄為的人,又豈能容你一個小娃兒,在這北海國放肆?若真如此,他便不是劉闖。

    ++++++++++++++++++++++++++++++++++++++++++++++++++++++++++++++++

     周倉、夏侯蘭已備好馬匹。

    劉闖翻身跨坐馬上,提八音椎,領三百飛熊衛,風馳電掣般,便衝出高密城門。

    此時,天色已晚,高密城外兩支人馬已打在一處。

    一邊是荊州使團的兵馬,一邊則是打著江東旗號的人馬。

    兩軍陣前,燈火通明。

    五個人,分成兩對正戰在一處,殺得難解難分。

    雙方兵馬搖旗吶喊,聲音響徹寰宇。太史慈與蕭凌,則率一支騎軍列陣一旁,眉頭緊蹙。

    而在不遠處,還有一支兵馬,看似和太史慈一樣在觀戰,實則確是在牽制太史慈。

    那是一支曹軍兵馬,為首一員大將,頭戴黃幘兜鏊,身披魚鱗甲,掌中一桿長矛,面帶微笑。

    “子義,為何不阻止他們?”

    劉闖率飛熊衛抵達後,便厲聲喝問太史慈。

    太史慈用手一指那黃幘曹將,“公子,此人率部阻攔,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闖扭頭看去,卻見那黃幘曹將,依舊是一臉淡淡的笑容。

    “他是誰?”

    “此人兗州越兮,乃曹軍上將……曹操這次來,果然是不安好心。”

    這支使團,背著一個天子之名。

    你打還是不打?

    打了,就是掃了天子的顏面,劉闖必將背負罵名。可若是不打,難不成眼睜睜看著,對方為難江東使團?

    劉闖怒道:“此乃北海,豈能讓客人受了怠慢?

    若誰想要反客為主,只管與我殺了便是,我自會與陛下請罪。”

    說話間。劉闖一催胯下象龍馬,就聽象龍一聲長嘶,便衝向兩軍陣前。

    荊州方面,派出兩員大將,一個一身錦袍,頭戴綸巾,頸中繫著一根蜀錦製成的絲帶,胯下馬,掌中刀。獨鬥江東兩員大將。而那兩員大將,其中一個劉闖認得,就是那神亭嶺下與孫策同行的陳武。與陳武合力抵擋那荊州大將的人,身材不高,也就是在175公分左右。同樣是一口大刀。

    而另一邊,搏殺在一處的兩人,一個身高八尺,相貌剛毅,手持長矛,殺法驍勇。

    而和他對戰的那人,卻是一身黑甲。身高近190公分,手持一桿沉甸甸的開山鉞,同樣是兇猛異常。

    劉闖不由得眉頭緊蹙,縱馬便衝向那三人戰團。

    “爾等身為客人。竟反客為主,在這裡廝殺不止,又豈是做客之道?還不與我停手!”

    他說著話,人已經到了跟前。

    盤龍八音椎嗡的一聲怪響。朝著那荊州武將便砸過去。

    劉闖不認得此人,但是卻看得出來。這個人的武力,恐怕也已經達到了煉神境界。

    而江東兩員武將,卻顯得有些弱,兩個人都在養氣巔峰……雖然說是雙戰對方,也只能堪堪自保。

    劉闖加入戰團,橫在三人之間,一椎轟出。

    那荊州武將不由得叫了一聲:“好!”

    手中大刀反轉,一式順水推舟,正劈在椎頭上。

    鐺的巨響聲傳來,荊州武將的胯下戰馬,不由得希聿聿一聲長嘶,連連後退。

    而那陳武和另一個江東武將,則趁勢要想衝上去,卻見劉闖猛然一轉手,八音椎夜戰八方,攔腰橫掃。

    “我說了,都給我住手,莫非沒有聽到?”

    陳武兩人大吃一驚,舉兵器磕擋,就聽鐺鐺兩聲響,椎與刀矛交擊,發出巨響。陳武兩人不僅手臂發麻,險些拿捏不住兵器,連忙撥馬跳出圈外。只是,他二人才跳出去,卻見那使刀的荊州武將厲聲喝道:“漢子,好本事……不過你剛才趁我不備出手,卻算不得真英雄。”

    說話間,他舉刀便再次撲向劉闖。

    劉闖這時候,也是真的怒了。

    這荊州武將的身手不弱,如果他再不使出全力,只怕會被對方所敗。

    所以,他怒吼一聲:“混帳東西,既然想要找死,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盤龍八音椎朝天一炷香,高高舉起。

    劉闖縱馬飛奔,眼見二馬照面,猛然身形暴起,八音椎一式泰山壓頂,便惡狠狠向對方砸下來。

    荊州武將也不示弱,舉刀相迎。

    就聽鐺鐺鐺,一連串巨響聲迴蕩在戰場上空。

    這荊州武將倒是不俗,硬接下劉闖六椎……只是,劉闖這霸王一字連環摔槍式,確是一椎比一椎兇猛,幾乎是壓著那荊州武將打。荊州武將接下六椎之後,正要接第七椎,胯下戰馬卻已經承受不住,慘嘶一聲,噗通便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那荊州武將被摔落馬下,劉闖的第七椎已經砸落下來。好在劉闖見此人確是一個高手,心中突然感到一絲不忍。

    椎頭幾乎是貼著那人的身側,蓬的落在地上。

    巨大的力量,便是距離幾十米外的戰馬,也感到大地的顫動,不由得驚慌長嘶。

    那武將被摔得頭暈眼花,沒等他清醒過來,就聽到劉闖厲聲喝道:“來人,給我把他拿下來。”

    夏侯蘭周倉武安國三人縱馬齊出,攔住另外一邊,正和江東武將鬥在一處的執斧武將。

    十幾名飛熊衛衝上前,就把那使刀的荊州武將按住,繩捆索綁。

    場面,頓時大亂。

    不僅是荊州的兵馬,還有那支曹軍同時向劉闖衝過來。

    黃幘曹將,舞矛想要衝過來營救,卻見太史慈催馬迎上前,厲聲喝道:“越兮,你的對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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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20:15:17
卷二 殺青州 第153章 群英會(六)

    先恢復五千字一更,二十五號開始,恢復兩更。

    目前尚未回家,每日忙碌不停,大約二十四到家,二十五日恢復正常,還望恕罪。

    +++++++++++++++++++++++++++++++++++++++=

    越兮,兗州人氏,其父是兗州極有名望的一位隱士。

    相傳越兮出生的時候,其母夢到一隻黑毛狐狸撲來,沒入腹中。所以,越兮就有了一個很奇特的表字,名叫狐子。越狐子自幼聰慧,且天生神力。後來拜入兗州一位使戟的名家門下習武,並學習兵法。十八歲的時候,便以勇武而稱雄兗州。

    曹操入主兗州之後,親自登門征辟越兮。

    後陳宮勾結呂布張邈在兗州叛亂,越兮曾與呂布交鋒。

    但因為兵少將寡,最終敗於呂布手中……可越狐子之勇,卻得到曹操認可,拜騎都尉,統帥驍騎。

    劉闖沒聽過越兮此人,不過他現在,對此也不會再感到驚訝。

    三國時代,固然是湧現出一大批謀士和猛將,但同時也有許多人默默無聞。

    這些人或是早亡,或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不為人所知。一部三國志,不可能面面俱到,把三國時代每一個人都記錄下來。就算是有記錄,劉闖也不可能都記住。他所知道的人物,大都是在後世耳熟能詳的人物。至於還有多少能人異士隱藏於這個時代,他已無心再去探尋。

    太史慈攔住越兮,大槍劃出一道道槍芒。將越兮圈住。

    越兮也是大怒。他沒想到劉闖竟然如此大膽。不顧一切的要幫助江東使團。

    他想要過去幫助荊州使團,卻被太史慈攔住。三百飛熊衛橫在陣前,在一旁虎視眈眈……

    與此同時,高密城頭傳來嗚咽長號聲。

    咕隆隆,戰鼓聲如雷響起,迴蕩在蒼穹。遠處的軍營裡,更是號角聲不絕於耳,一隊隊兵馬從營中魚貫而出。朝戰場迅速逼近。

    越兮有些震驚高密軍的反應迅速,同時手中大戟,揮舞更急。

    論年紀,越兮和太史慈相差不多。

    但論武藝,越兮卻要稍勝過太史慈一籌。

    不過,太史慈心中也感到非常惱火,方才劉闖的呵斥,更讓他感到愧疚。

    這是我家的地盤,你們在這裡大打出手,哪裡把主人放在眼中?太史慈雖稍遜色越兮一籌。但羞怒之下,槍疾馬快。那桿鶴舞槍翻飛。呼呼作響。即便越兮比他更強,但想要勝過太史慈,也非一樁易事。更不要說,高密兵馬從四面八方趕來,人數越來越多,也讓越兮感到吃驚。

    “住手,全都住手!”

    荀衍和郭嘉這時候也反應過來,連忙縱馬衝出,大聲呼喊。

    此時,四方兵馬,已經分開。

    劉闖橫椎身前,面罩寒霜,眼中儘是陰森。

    “劉皇叔,且請收兵。”

    荀衍大聲道,卻見劉闖眼睛突然圓睜,厲聲喝道:“荀先生,你要記住。

    我尊敬你,並非因為你是荀衍,更不是因為你是旦兒三伯。蓋因你是天使,代表的是天子,所以我才對你禮遇有加。可如果你還弄不清楚狀況,就算你是天使,我也會對你不客氣。”

    荀衍的話,被生生噎回去,看著劉闖,臉上笑意無蹤。

    而一旁郭嘉也意識到情況有些超出他的控制,換句話說,他們已經觸動了劉闖的底線……

    “劉皇叔!”

    郭嘉在馬上一拱手,便要開口。

    哪知道劉闖冷哼一聲,“你又是何人?”

    郭嘉一怔,旋即醒悟過來,連忙下馬,躬身道:“皇叔,今日之事,恐怕是一場誤會,還請皇叔恕罪。”

    劉闖是北海相,大漢皇叔,揚武將軍。

    而郭嘉不過是司空掾,軍師祭酒,如果依照東漢官制,根本沒有資格和劉闖對話。

    好在,他是天子使團的副使,或多或少算是提升了一些身份。

    郭嘉心中也是闔怒,可卻清楚,他這時候膽敢有半點牴觸,劉闖就會毫不猶豫連他一起殺掉。

    要知道,劉闖早就對郭嘉起了殺心。

    荀衍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臉上復又浮現起一抹笑容,只是卻顯得有些苦澀。

    “皇叔,還請息怒。”

    劉闖朝站在遠處看熱鬧的田豐等人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片刻後才抬起手,城頭上號角聲頓時息止。

    這時候,陳武和兩員江東武將,簇擁著一個少年從江東使團中行出。

    那少年來到劉闖身前,翻身下馬,拱手道:“富春孫權,奉家兄之命特來賀劉皇叔大婚之喜。

    權出門時,家兄曾言:皇叔所言之事,已謹記心中。若真有此事,必將牢記皇叔的恩義。”

    劉闖在馬上聞聽少年的話語,不由得愣了一下。

    孫權?

    沒想到孫策這次,居然是把孫權派過來,的確是有些出乎劉闖的意料之外。

    孫權的年紀,比劉闖略小一些,年十五歲,虛兩歲也才十七。不管怎麼看,他都還是個小孩子,甚至比諸葛亮還要小一歲。可誰又能想到,這個被後世稱之為‘碧眼兒’的稚嫩少年,日後會成為江東雄主,開創三足鼎立的東吳國君呢?劉闖忍不住,多打量了孫權兩眼。

    不得不說,十五歲的孫權,煞是白嫩可愛。

    至於演義中說的什麼紫髯碧眼,劉闖沒看到,但是卻從那雙眼睛裡,隱隱看出一絲不安分之意。

    想來也是,江東小霸王生得那麼俊朗,怎可能會有個紫髯碧眼的兄弟?

    若孫權真長成這模樣,那只有一個可能:他不是孫堅的種兒。

    想到這裡。劉闖不禁心中曬然。那羅貫中的想像力。果然是豐富……他翻身下馬,走上前道:“二公子卻是受驚了,為何不派人通知我?我也好派出兵馬迎接。若你在路上遇到麻煩,我恐怕也不好與伯符交代。這一路舟車,想必二公子也累了。我已備好驛館,請二公子入城。”

    說著話,他目光落在孫權身後三人身上。

    孫權別看年紀小,卻並不簡單。

    他立刻明白了劉闖的意思。連忙道:“此陳武陳子烈,乃家兄身邊愛將。”

    劉闖笑道:“我與子烈,已是第二次相見……子烈,神亭嶺一別,風采依舊。”

    陳武站在孫權身後,不禁心生感慨。

    兩年前,他隨孫策在神亭嶺下,曾與劉闖交鋒。

    那時候的劉闖,不過是一個稚嫩少年,雖然有些勇武。但還遠遠達不到煉神境界。可現在……劉闖已經貴為大漢皇叔,就連周瑜和孫策談論他的時候。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見劉闖與他寒暄,陳武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躬身行禮,“神亭嶺時未知皇叔身份,武多有得罪。”

    “不當事,不當事……那時候我如喪家之犬,如何敢暴露身份?子烈不必介懷!”

    劉闖的目光,越過陳武,看向他身旁兩人。

    一旁孫權連忙指著那持矛的男子,“下蔡周泰周幼平。”

    孫權介紹此人的時候,非常簡單,全不似介紹陳武時那麼全面和隆重。

    在旁人眼中,也許會覺得孫權對周泰並不看重。可劉闖卻心裡一動,原來周泰已經跟隨了孫權?

    別人不知道,可劉闖卻清楚。

    這周泰絕對是孫權手下最忠心的打手,縱論整個江東,孫權對周泰的信任,無人可以相比,哪怕是魯肅周瑜,也比不得周泰。此人早年為盜匪,後歸附孫策,拜別部司馬。後被孫權要走,視為心腹。周泰膽氣絕倫,曾因保護孫權,勇戰退敵,身受十二處傷,很久才恢復。

    孫權後來為東吳之主,曾對周泰說:“幼平,卿為孤兄弟戰如熊虎,不惜軀命,被創數十,膚如刻畫,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馬之重?卿吳之功臣,孤當與卿同榮辱,等休戚。幼平意快為之,勿以寒門自退。”

    這種人,一旦臣服與人,就別想再去招攬。

    所以劉闖根本沒有動這方面的心思,只打量周泰幾眼之後,笑道:“此必為江表虎臣。”

    孫權聞聽,心中大樂。

    他正要介紹那個與陳武聯手對敵的武將,卻被劉闖攔住。

    “二公子,且讓我猜一猜。

    我曾聽人說,幼平與一人關係極好,有‘蔣不離周,周不離蔣’的說法,莫不是壽春蔣公奕?”

    蔣不離周,周不離蔣?

    孫權露出愕然之色,而周泰那張如同石刻的面龐,更是微微一動,詫異向劉闖看來。

    “蔣欽拜見劉皇叔。”

    那武將聽到劉闖的話,也是感到驚訝。

    他不過是孫策身邊的一個從事,因為早年和周泰一樣,曾為盜匪,故而在江東一向低調,少有人知。

    沒想到……

    孫權心中暗自一咯噔:原來,劉闖對我江東竟如此熟悉?

    +++++++++++++++++++++++++++++++++++++++++++++++++++++++++++++++++

    “劉皇叔,你這是何意?”

    蒯祺眼見劉闖擺明了車馬,打算護佑江東使團,頓覺顏面盡失。

    他大步上前,指著劉闖厲聲喝問:“此我荊州與孫家私事,劉皇叔你最好不要插手。”

    劉闖看了他一眼,招手示意陳矯過來,吩咐他帶領孫權等江東使團隊伍進入高密縣城。而後,劉闖用手一指那持開山鉞的大漢,“那漢子,叫甚名字?”

    黑壯大漢一怔,旋即道:“某家樓異。”

    樓異?

    好陌生的名字!

    不過,這傢伙勇力不俗,和周泰交手的時候,居然隱隱將周泰壓制住。端地是讓劉闖感到心驚。

    這廝。居然也是個煉神武將!

    劉闖心中感到驚訝。因為在這一天的功夫,他居然見到三個煉神武將。

    越兮不必說了,此人幾乎已經到了煉神中期,比之太史慈猶高出一籌……方才被劉闖生擒活捉的那名荊州武將,也是煉神初期,雖比不得太史慈,但也遜色不得太多。如今,又跑出來一個煉神武將。真的讓劉闖心驚。難不成,這荊州居然如此多能人?一個使團便有兩個煉神武將隨行?

    不對!

    劉闖突然醒悟過來,樓異的口音,和蒯祺完全不同。

    蒯祺世居荊州,自然是荊襄口音……而樓異的口音,更像是青州或者兗州的口音。

    想到這裡,劉闖扭頭朝荀衍和郭嘉看去,突然用手一指樓異,“我與你兩條路走,棄械就縛。亦或者我出手將你就地格殺。是生是死,你大可選擇。不過我勸你最好是棄械就縛為好。”

    這一句話說的好生倨傲,別說蒯祺,就算是荀衍和郭嘉,也不禁臉色一變。

    蒯祺怒道:“劉孟彥,欺我荊州無人?”

    啪!

    不等他說完,劉闖一巴掌抽過去,把蒯祺打得在原地滴溜溜打轉,噗通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元吉,這句話劉荊州說可以,你卻不行!

    荊州,乃劉荊州之荊州,而不是你蒯家之荊州?你又算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如此大呼小叫?若非我大婚在即,怕沖了喜氣,否則必取你人頭。虧你名門之後,全無半點家教。你是我的客人,孫權也是我的客人。可你這客人,卻是一個惡客,全然不知該如何尊重主人家。”

    劉闖這一巴掌打得極為響亮,蒯祺被打得滿臉是血。

    他手指著劉闖,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一旁荀衍和郭嘉,則看上去臉色鐵青,難看至極。

    樓異,何人?

    他可不是荊州的武將,而是司空府掾,曹操的心腹愛將,同時更是對曹操有過救命之恩。

    三國志有這樣一段記載:青州兵奔,太祖陳亂,馳突火出,墜馬,燒左手掌。司馬樓異扶太祖上馬,遂引去。

    關於樓異的記載,只此一段。

    可就是這短短的一段記載,便足以看出,這樓異曾救過曹操性命。

    只是在後來,樓異便沒有登場……

    而且,在後世很多文字記載中,樓異變成了司馬樓異。

    劉闖對他沒有印象,也就不足為奇。不過,從樓異的口音裡,劉闖隱隱猜出端倪。劉表重文事,輕武夫,荊州文風興盛,可是兵備馳廢。雖有黃祖這樣的武將,那也是因為黃祖出身名門望族。事實上,此時的荊州有許多超級牛人,比如黃忠、比如甘寧,大都是默默無聞。

    樓異,是曹操的人!

    可是曹操為何把樓異安排在荊州使團?

    這問題,恐怕不難猜出答案。

    郭嘉心裡一沉,扭頭向荀衍看去。

    他看得出來,劉闖已經看出這裡面的彎彎繞。

    沒錯,這一整個計劃,都出自郭嘉手筆。蒯祺此次來高密,的確是奉家族之名,同時也有劉表之托前來,與劉闖拉近關係。諸葛亮的大姐以前在蒯家地位不高,那是因為她背後沒有靠山。而今劉闖崛起,並且要娶諸葛家的二娘子,那麼對蒯家而言,諸葛大娘子的地位,也就有了變化。

    可問題是,蒯祺並不喜歡大娘子。

    但父命難違,他也只能前來高密……同時,在經過年末宛城之戰後,劉表也希望藉此機會,和曹操修復一下關係。所以,蒯祺隨使團先到達許都。在一次偶然機會,他和郭嘉認識。郭嘉那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了蒯祺的想法,於是在他面前輕輕一挑撥,這蒯祺便上鉤了。

    郭嘉已得到消息,孫策將派遣使團前往高密。

    這表明,劉闖和江東已經取得聯繫,甚至很可能憑藉青徐揚形成一個穩固的聯盟。

    這絕非郭嘉希望看到的結果,於是他決定,借蒯祺之手,來破壞這次聯盟。而江東孫氏和荊州劉表,包括荊州五大望族之間,可謂仇深似海。連帶著,蒯祺對孫氏,也存有敵意。

    於是,郭嘉建議,蒯祺設法阻攔江東使團,破壞孫氏和劉闖之間的這次聯繫。

    而且,如果江東使團在北海國出事,對劉闖而言,必將聲望大減,也能達到削減劉闖的目的。

    郭嘉安排了樓異在荊州使團當中,助荊州使團行事。

    青州兵奔,樓異雖救下曹操,卻身受重傷,在年中時才恢復過來,所以知道他的人並不多。

    這計劃本來極為周詳,可郭嘉卻沒想到,劉闖竟然敢真的不顧一切,甚至連天子使團都敢攻擊。

    他既然要保下孫權,誰也無法阻止。

    郭嘉本來都打算把這件事帶過去,卻不想劉闖竟然看破了裡面的機關,目標直指樓異。

    蒯祺生死,與郭嘉無干。

    可樓異是曹操的救命恩人,更是曹操心腹愛將。

    如果他死在這裡,曹操恐怕會極為悲慟,這絕不是郭嘉想要得到的結果。

    無奈之下,郭嘉只好向荀衍求情。

    這時候,這許多人當中,恐怕也只有荀衍,有這個資格出來勸說。

    荀衍心裡苦笑一聲,頗感無奈。

    說實話,他並不贊同郭嘉這次的安排……並不是他對劉闖有很大的好感,而是覺得,有些不必要。你郭嘉要打壓劉闖,我可以理解,但這種背後裡的小手段,實在是有些上不得檯面。

    可是,曹操信賴郭嘉……

    荀衍嘆了口氣,上前一步道:“孟彥!”

    他稱呼劉闖表字而非皇叔,便是準備以親情求情。

    哪知,不等他開口說話,劉闖便沉聲道:“老大人且請息聲,我知你想要說什麼。

    只是俗話說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今我大婚,本是一樁喜事,我本不願意大開殺戒。可若有人不知好歹,硬要欺負到我的頭上,我絕不能忍。若老大人想求情,還請免開尊口,免得薄了面子,傷了親戚的情分。若朋友來,我有美酒招待;若虎狼來,我必殺之。”

    說完,他也不理荀衍的尷尬之色,用手一指樓異,“樓異,是降是死,休得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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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20:15:31
卷二 殺青州 第154章 群英會(完)

    樓異的性子沈靜,才過了而立之年。

    青州兵奔,他死戰保護曹操逃離,自己卻身受重傷,之後整整休養了兩年之久。

    兩年來,曹操已經羽翼豐滿,奉天子以令諸侯,聲勢大漲。本來,樓異大可在家繼續休養,哪怕這輩子不再上戰場,曹操一樣不會虧待了他。但樓異是個武人!哪怕他出身卑微,那武人的傲骨,讓他無法躺在功勞簿上虛度光陰。於是,身體康復後,樓異便重又回到軍中。

    湖陽之戰,他先登湖陽,立下首功。

    此後在舞陰之戰中,又接連立下戰功……

    隨曹操返回許都後,他受郭嘉之邀,混入荊州使團,準備破壞孫劉聯盟。

    可誰又想到……

    眼角的余光,從郭嘉身上掃過。

    樓異看到郭嘉露出焦慮之色,不停對他眨眼,示意他不要逞強。

    他明白郭嘉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逞強,先做俘虜,保住性命,而後郭嘉肯定會想辦法救他出去。

    可真如果這樣做,他樓異還有何面目,活在這個世上。

    原本有些躁動的心情,突然間沈靜下來。

    樓異下意識緊了緊手中開山鉞,突然朝著劉闖笑道:“久聞劉皇叔勇力無雙,樓異正要領教。”

    郭嘉心裏一顫,頓時明白了樓異的心思。

    死戰不降!

    他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郭嘉突然發現,他雖然智謀百出,但若對於人性,似乎並不了解。

    武人的驕傲……郭嘉在剎那間明白了樓異心中所想,心裏面更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後悔……

    我小看了劉闖。更小看了樓異!

    想到這裏,郭嘉甚至忍不住衝動,想要衝出去阻攔。

    哪知道荀衍卻一把將他拉住,輕聲道:“奉孝,你若此時站出去。非但救不得樓異,還會令司空聲名受損。”

    “可是……”

    荀衍深吸一口氣,只朝著他搖搖頭,目光便落在了劉闖身上。

    想當年,劉子奇傲骨錚錚,受不得半點委屈。

    沒想到他的兒子。居然也是這般秉性,他難道就不怕激怒了曹操,到時候惹來殺身之禍嗎?

    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遠處田豐和袁尚的身上。

    荀衍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麽,自言自語道:“看起來,你已做出了選擇!”

    而劉闖則凝視樓異。聽他開口,忍不住也發出一聲嘆息。

    “既然如此……”

    劉闖沈聲道:“可惜了你這一身好武藝。”

    話音未落,劉闖墊步擰身,便撲向樓異。

    就在劉闖衝出來的一剎那,樓異也大吼一聲拖鉞而行,向著劉闖衝去。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眨眼間便已照面。樓異驟停。身形原地一轉,旋身掄起開山鉞,一式橫掃千軍,攔腰斬向劉闖。而劉闖卻並未停下,腳下猛然加速,手中八音椎啪的挑起,橫裏斜刺而出,鐺的便擊在開山鉞上。說時遲,那時快,劉闖只覺雙手一顫。身形隨之一頓。

    而樓異的開山鉞,則直接被蕩開來。

    這樓異不愧是煉神武將,開山鉞蕩開之後,中門大開。

    可是他腳下橫跨一步,旋身逆時針扭動。經順著那開山鉞被蕩開的方向使力,開山鉞呼的一聲響,斜撩而起,從劉闖左側再次劈出。

    “好本事!”

    劉闖忍不住讚了一聲,身隨八音椎走,椎桿啪的落下,便打在那開山鉞上。

    兩人的速度都很快,而且走的都是那種大開大闔,大巧不工的招數,雖然看上去並不精彩,可是卻殺機暗藏。

    越兮幾次催馬想要上前助戰,但太史慈卻在一邊,虎視眈眈,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要知道,這高密城外,此時可不僅僅是太史慈一個人。

    夏侯蘭、周倉、武安國和蕭淩四人,一個個全都是養氣巔峰的好手。

    越兮自認單打獨鬥可勝過太史慈,卻需要百回合方能見出分曉。若再加上夏侯蘭四人,他必敗無疑。

    更不要說,孫權雖然已經入了高密,卻讓蔣欽周泰和陳武三人留下。

    同樣是一個煉神武將,兩個養氣巔峰的武將,如果越兮敢亂動,這三人毫無疑問,會助劉闖一臂之力。

    越兮勇冠三軍,卻不代表他是個莽撞之人。

    他非常清楚,這時候只要他動手,就等於是捲入漩渦。

    別說他,就連郭嘉和荀衍,在這個時候也都不願意輕舉妄動……

    遠處,田豐突然問道:“韓猛,若你與劉闖交鋒,可有勝算?”

    韓猛聞聽,老臉通紅。

    他雖然不喜歡劉闖,卻不代表他不識好歹。

    猶豫片刻後,他輕聲道:“場中幾人,我皆無勝算。”

    “哦?”

    袁尚聞聽,不禁露出詫異之色。

    韓猛倒也不矯情,用手指著周倉四人道:“那四人與我在伯仲之間,但如果和劉闖相鬥,只怕我難敵十個回合。”

    他突然明白,田豐的意思。

    來高密前,郭圖曾私下裏挑撥關系,令韓猛對劉闖心生敵意。

    但如今看來,這郭圖分明是想要害死韓猛。

    如果之前韓猛稍有莽撞,和劉闖發生衝突的話……看劉闖這脾氣,若真惹怒了他,可是個不管不顧的主兒。

    想到這裏,韓猛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田豐在他身邊輕聲道:“公嚴,你我所忠者,乃大將軍也。

    今大將軍尚在,幾位公子之間的沖突和矛盾,你我最好不要涉足其中,弄個不好,性命難保。”

    韓猛輕輕點頭,又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袁尚。

    “多謝田先生指點,猛知當如何自處。”

    “這兩日。且不可節外生枝……劉闖此人的性子,與他父親極為相似,剛愎暴烈,受不得委屈。

    他方才也說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不去惹他,自然不會有事。若你惹了他,哪怕他殺了你,我相信大將軍也未必會真的責怪他。別忘了,他是皇叔,更是中陵侯之後。”

    “末將。明白!”

    韓猛想起來了,袁紹早年間,似乎也受過劉陶的恩典。

    而劉陶是劉闖的老爹,哪怕袁紹對劉闖再有不滿,為了這段恩情,他也絕不會和劉闖計較。

    田豐說完之後。目光便又落在劉闖的身上。

    臉上露出一抹極為古怪的笑容,他仿佛自言自語道:“劉闖,究竟哪個才是真的你呢?”

    +++++++++++++++++++++++++++++++++++++++++++++++++++++++++++++

    只是,劉闖在這一刻,卻陷入苦戰之中。

    樓異的年紀比他大,經驗更比他豐富許多。別看劉闖自重生以來多次與人交手,但比起樓異這種從軍中底層走出來的超級武將。他的經驗明顯不足。樓異非常聰明,他知道自己的戰馬,遠遠比不得劉闖的象龍。他的身高雖然也不低,同樣是膀闊腰圓,可比之劉闖,一樣有所不如。氣力不足,戰馬不利,樓異索性選擇步戰,使得劉闖在馬上的優勢,頓時化為烏有。

    純粹的步戰。劉闖雖然隱隱占了上風,可樓異步履輕快,令他感到非常棘手。

    兩人眨眼間,便戰了三十多個回合。

    劉闖心裏開始焦慮起來……

    他才不想和樓異陷入鏖戰,拖得時間越久。越是麻煩。

    想到這裏,八音椎唰唰唰三椎逼退樓異之後,劉闖單手從肋下兜囊裏取出三支小槍,趁樓異不備,反手啪啪啪打出。樓異沒想到,劉闖會在這時候使出安全,一個不小心,腿上便被小槍擊中。他不禁悶哼一聲,腳下一個趔趄。而劉闖卻趁此機會,雙手舉起大椎,朝天一柱香,嗡的一聲劈落下來。

    樓異舉鉞相迎,就聽鐺的一聲巨響,椎鉞交擊,聲若巨雷。

    也是因為腿上有傷的緣故,樓異有些站立不穩,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而劉闖則得勢不饒人,八音椎追著樓異蓬蓬蓬接連十數椎落下,樓異在連接十數椎之後,雙臂發軟,氣血翻騰,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可就在這時,劉闖又是一椎落下。樓異大吼一聲,雙手托開山鉞想要繼續封擋,哪知道劉闖突然使了一個巧勁,撤步後退,大椎做槍,鳳凰三點頭呼的刺出。

    這一下,樓異再想變招封擋,已經來不及了。

    就見八音椎的錘頭狠狠撞在樓異的胸口,把他胸前的甲葉子打得飛濺,身體一下子飛起來,蓬的摔落在地,便氣絕身亡。

    郭嘉在一旁看著,雙手緊握拳頭,卻說不出話。

    劉闖喘息不停,不得不說,和樓異這一回交手,也讓他感到非常吃力。

    他把大椎交給飛熊衛,而後邁大步走到樓異的身邊。

    就見樓異的胸口明顯向內凹陷,胸骨盡碎……

    只是那一雙眼睛,仍瞪得溜圓,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果然是一個好漢。”

    劉闖蹲下身子,輕聲道:“今日爾雖喪命,想必有人會為你傷心。

    他日我若真個戰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為我難過。大丈夫死得其所,不亦快哉……樓異,你我來世再論交情吧。”

    說完,他從樓異的腿上拔出小槍,站起身來。

    “元福,將此人厚葬,不得怠慢。”

    “喏!”

    劉闖的目光,又落向了一旁的蒯祺,眉頭緊蹙,半晌後沈聲道:“來人,將荊州使團給我扣下來。

    季弼,我書信一封,你親自送往荊州拜見劉荊州。

    見到他之後,就代我問他:莫非荊州使團,只能為他人走狗嗎?”

    蒯祺一旁聞聽,頓時大怒。

    “劉孟彥,你敢!”

    他可是使團使者,如果被劉闖扣下來,今後說不得就要淪為他人的笑話。

    劉闖冷笑一聲道:“元吉。你且說說看,我有何不敢?”

    一句話,令蒯祺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劉闖有什麽不敢呢?

    今天的事情,說穿了本就是他挑起來。已經失了禮數。

    劉闖莫說把他扣押起來,就算是殺了他,一樣占著道理。可是……蒯祺這時候,有些慌了手腳,朝著郭嘉看去。

    郭嘉此刻,盡是屈辱感受。

    前次他算計了劉闖一回。可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劉闖就當著他的面,給了他一記耳光。

    “劉皇叔!”

    “奉孝,你是以使團副使的身份與我說話,還是以你私人名義?”

    郭嘉聞聽一怔,猶豫一下道:“嘉以私人身份。”

    “哈哈哈!”哪知道。劉闖聽了卻大笑不止,“郭奉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居然要以私人身份與我說話?我乃大漢皇叔,中陵侯之後,你又是什麽人?再者說,我與你有什麽交情?又何必與你廢話?郭嘉,休以為有曹操撐腰。便可以肆無忌憚。我雖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但也不會畏懼任何人……我還是那句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郭嘉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只覺心頭氣血翻騰,瞪著劉闖半晌,突然轉身,甩袖離去。

    荀衍的目光中。透出詫異之色。

    不過又好像有些失望,輕輕搖搖頭,便隨著郭嘉離去。

    蒯祺見此情況,便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是無法善了。

    可是。看著四周虎視眈眈的高密軍,他也知道,如果真要火拼,根本不是劉闖的對手。

    原以為劉闖自幼流落民間,算不得什麽人物。

    現在看來……

    蒯祺心中,頓時頹然。

    ++++++++++++++++++++++++++++++++++++++++++++++++++++++++++

    “孟彥,何苦要與曹操這麽撕破面皮?”

    是夜,別院書房。

    荀諶看著劉闖,一臉無奈之色,“你可知道,這樣一來勢必要與曹操反目,你真就不怕他找你麻煩?”

    劉闖聞聽,卻沈默了!

    片刻後,他輕聲道:“老大人,若我真的隱忍,他便不找我麻煩?”

    “這個……”

    “其實,我與他之間,早已沒有寰轉余地。

    在汝陰的時候,我雖殺了朱成,卻並沒有想過與他為敵。哪怕是他讓振威中郎將李通李文達出兵討伐我的時候,我也存著些許善意,沒有和李通為敵,只殺了萇奴。莫非他以為,我真殺不得李文達嗎?

    此後我離開汝南,北上青州,只求一容身之處。

    可曹操呢?”

    劉闖閉上眼睛,苦笑一聲道:“他一樣不肯放過我,數次為難與我。

    他讓我做那勞什子齊郡太守,以為我真看不出他的心思嗎?若不是袁術那廝為我解了一難,說不得我現在,已經是四面楚歌。他一直在算計我,一直把我當做敵人,我又何苦再給他面子?這次我大婚之喜,本不想殺人。偏那郭嘉羞辱我一回之後,又跑過來想要算計我。

    老大人,你有沒有想過,若江東使團遇難,我劉闖以後還有什麽顏面立足?

    他既然不給我面子,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煩,那就休要怪我與他為難……若不是三伯父在,我今天甚至連那郭嘉也不會放過。他真以為我年少可欺不成?亦或者,是覺得我不敢殺人嗎?”

    在荀諶面前,劉闖自然不會有任何隱瞞。

    荀諶苦笑著點點頭,嘆了口氣道:“說起來,此事也真怪不得你。”

    “可是孟彥,你真就要和曹司空為敵嗎?”

    書房的陰影中走出一人。

    燈火照映下,那人赫然就是荀衍。

    他在荀諶身邊坐下來,“亦或者,你以為袁紹和呂布,可以作為靠山?”

    “靠山?”

    劉闖曬然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靠山除天子之外,只有我自己……誰又能做我靠山?”

    “那你……”

    “三伯父,我也知你為難。

    這樣吧,請你回去轉告曹操,為敵為友,在他一念之間。

    我為漢臣,此生所忠於者,為我漢室列祖列宗。他既然決意要視我為敵手,那就放馬過來。”

    荀衍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來高密前,荀彧曾偷偷找到他,請他勸說劉闖,不要與曹操為敵。

    只不過,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郭嘉顯然已經把劉闖視為心腹大患,曹操對郭嘉又極為信任。今日劉闖殺了樓異,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相信那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樓異並非荊州使團的人,而是曹操部曲。至於劉闖最後羞辱郭嘉,荀衍也感到有些頭疼……郭嘉這個人,素有鬼才之名,心高氣傲。今日他受了劉闖如此羞辱,又怎可能與劉闖,善罷甘休?

    看起來,此次文若是一廂情願了!

    現在不是劉闖要不要與曹操為敵,而是看曹操,怎麼看待劉闖……

    這兩人之間,恐怕是沒有寰轉余地。

    見荀衍荀諶兄弟二人露出憂慮之色,劉闖忍不住笑了。

    “兩位老大人,何必擔憂害怕?

    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非人力可以改變。過了今日,也許我與三伯父會兵戈相見。到時候不管三伯父使出什麽手段,各為其主,我絕無怨言。

    不過今日,在高密,是我大喜的日子。

    索性痛痛快快的吃醉一回,他日便戰死沙場,不亦快活!”

    劉闖這一番話,絕不是想要安慰兩人。

    和樓異一戰,令他的心性產生了些許變化。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此前,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雖然每次計劃周詳,依舊會心事重重。

    可現在想來,似乎多慮了。

    該做的事,該考慮的事,他都已經做了,考慮到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天天愁眉苦臉。

    重生一回,怎地也要放開胸懷,享受這個時代的點點滴滴。

    再過兩日,就要成家了!

    劉闖笑道:“兩位老大人,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請回覆曹操,就說我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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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7 20:15:54
卷二 殺青州 第155章 建安三年

  一場細雨,迎來建安三年。
 
伴隨著新的一年到來,各路諸侯再次蠢蠢欲動。
 
正月,袁術私授印綬於丹陽宗帥祖郎等人,聯合山越,偷襲孫策。
 
同月,禰衡在江夏被江夏太守黃祖所殺,引得天下人震驚。禰衡,年二十六歲,表字正平,平原郡人。
 
其人少有才辯,但恃才傲物,性格剛烈。
 
  建安元年時,他遊歷許都。
 
時曹操遷都於許縣,許都新建,士大夫雲集。禰衡以採氣著稱於世,甚得孔融推崇,屢屢向曹操舉薦。曹操本人,對禰衡也頗​​為看重,幾次想要召見禰衡。可禰衡卻因為厭惡曹操,於是稱病不見,並在私下里對曹操屢有微詞,讓曹操對他從最初的看重,逐漸貶為怨恨。
 
不過,後世人耳熟能詳的'裸衣擊鼓罵曹'典故,並沒有出現。
 
那隻是羅貫中羅老夫子杜撰出來的故事。禰衡雖然倨傲,甚至是厭惡曹操,但也不至於傻到當中辱罵曹操。而曹操呢,對禰衡也確實討厭。可禰衡才名於世,曹操也不敢輕言殺之。於是,他把禰衡舉薦給了劉表。劉表以敬賢禮士著稱,故而對禰衡,也是極為厚待……
 
只可惜,禰衡那古怪的毛病,讓人無法接受。
 
  其人輕慢,得罪了劉表。
 
而劉表也很清楚,殺死禰衡”必然會影響到他的威望,於是把禰衡送去江夏。
 
很多人說,曹操是藉刀殺人,借劉表之手殺死禰衡。可實際上,真正借刀殺人者,乃劉表。
 
  江夏太守黃祖其人,性情急躁。
 
不過,他畢竟也是士大夫家族出身,所以禰衡剛到江夏的時候,黃祖也是以禮相待。
 
但這禰衡卻恃寵而驕,屢次當眾羞辱黃祖。黃祖最終因不堪被禰衡羞辱,一怒之下將其殺之。
 
而這一殺,卻恰恰遂了劉表心意。
 
時荊州五大家休戚相連,盤根錯節。即便劉表掌控了荊州,卻同樣被五大家族牽制,難以做到真正的掌控。五大家中,真正歸附劉表的,只有蔡氏一支。似其他四家,雖臣服於劉表,但卻並未真正歸附。而這其中,黃祖掌控江夏,手握兵馬,頗有超然之勢,讓劉表格外頭疼。
 
禰衡一死荊州士林震動,對黃祖多有指責。
 
即便是黃祖的親哥哥黃彣黃承彥,對他也非常不滿,一怒之下帶著家小離開江夏,隱居臥龍崗。
 
而其他幾大家族,也對黃祖的行為表示憤慨。
 
黃祖當時就有些懵了,面對這種眾叛親離的局面,他只好向劉表求助。
 
  劉表呢?
 
則順勢接納了黃祖的投效,招來其他家族的成員,為黃祖說和解釋,總算是讓黃祖免去了麻煩。
 
可如此一來,黃祖的威勢也隨之暴跌。
 
  總之,禰衡之死劉表獲益最大。收服黃祖之後,也代表著劉表對荊州的掌控,進一步得到加強。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劉表深感頭疼。
 
“子柔,元吉此事,做的實在是有些過了。
 
坐在州府中堂裡,劉表看著堂下的蒯良,一臉苦笑:“我讓他去拜會劉闖,是希望他能夠借連襟的關係,與劉闖交好。曹操對南陽虎視眈眈,遲早還會出兵征伐。到時候若劉闖能夠在北海起兵,至少能夠對曹操形成牽制,令他不敢全力攻擊。可元吉,怎能跑去高密鬧事?”
 
劉表,年五十五歲,姿容溫偉,儀表不俗。
 
早年間,他與田林、張隱、薛鬱、王訪、劉祗、宣靖和公緒恭並稱八顧,在士林中頗有名望。
 
  ‘顧’,能夠以德行引導他人。
 
所謂八顧,是東漢士大夫相互標榜的一種稱呼,代表著名聲和地位。
 
劉表若無八顧之名,當初匹馬入荊州,想要平定荊州也絕非一樁容易的事情。
 
蒯良也是一臉苦笑,“主公,此次元吉實被他人算計,以至於才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本意與主公一樣,也是希望他借連襟之名,與劉皇叔交好,可以為主公招攏一盟友相助………不過,元吉這麼做,也並非惡意。荊州和江東孫氏素有恩怨,他也是想為主公分憂啊。 ”
 
  分憂?
 
  只怕是給我添麻煩吧!
 
劉表嗤之以鼻,不過臉上卻露出深以為然之色。
 
  孫策橫行江東,勢力越發強橫。但是在劉表看來,那畢竟是一個小子,根本不會有什麼威脅。
 
當年他敢殺孫堅,又豈會在意孫策?
 
論才幹,那孫策難道能強過孫堅不成?
 
劉表擺手道:“子柔不必擔心,劉北海而今只是把元吉扣下,卻並沒有為難於他。
 
若孟彥真欲對元吉下毒手,就不會派人前來告知……想當初,我與中陵侯也頗有交情。想必他也不會不與我這面子。只是元吉這次做的太過,孟彥大婚,他卻在高密鬧事,換做我,恐怕也會生氣。不過,既然孟彥派人過來,元吉就不會有性命之憂……對了,你可知甘寧其人? ”
 
  “甘寧?”
 
蒯良露出愕然之色,半晌後苦笑著搖頭道:“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幫我打聽一下此人。”
 
  “哦?”
 
“劉北海找我討要兩人,其中一人我倒是知道,可甘寧其人,卻不知來路。”
 
  “卻不知,是那兩人?”
 
劉表微微一笑,“一個是攸縣黃忠黃漢昇,此人乃巨石帳下中郎將,一老卒耳;另一個便是甘寧,據說孟彥早年間曾受過他的恩義,所以想要找到此人,報答恩情。只是我從未聽過。”
 
  “甘寧?”
 
一直坐在中堂上,沉默寡言的蒯越,突然道:“可是表字興霸?”
 
“正是。”劉表和蒯良聞聽,不禁詫異向蒯越看去:“異度,竟知此人?”
 
蒯越和蒯良是兄弟,不過若論經歷,蒯越卻強過蒯良。其人慎重足智魁傑而有雄姿。當初大將軍何進聽說蒯越之名,徵辟他為大將軍府東曹掾。蒯越更勸何進誅殺十常侍,然則何進卻猶豫不決。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蒯越便知道何進不能成事,早晚被害於是離開洛陽。
 
劉表當初進入荊州,得蒯氏兄弟之助實多。
 
他曾贊蒯良有雍季之論,也曾稱蒯越有臼犯之謀可謂劉表左膀右臂。
 
蒯越道:“若是這甘寧表字興霸,我倒是知曉此人。
 
  “哦?”
 
“景升可還記得,興平元年時,巴郡五大姓反叛劉璋之事?”
 
蒯越曾經做過大將軍府的東曹掾,而劉表也做過大將軍掾,所以兩人之間的關係,遠比其他人親密。
 
劉表一怔,道:“異度說的可是扈謂之亂?”
 
  “正是。”
 
劉表所說的扈謂之亂其實就是興平元年,公元194年,劉焉死後劉璋代為益州刺史。當時,長安派潁川人扈絹接任益州刺史,荊州別駕劉闔、劉璋部將沈彌等人聯手反叛,結果被劉璋擊敗的事情。
 
蒯越道:“那甘寧就是巴郡五大姓之一,甘氏子弟。
 
扈絹之亂後,甘寧率僮客八百人前來荊州,留駐於南陽……呵呵,若景升還是想不起來的話可知那巴郡錦帆賊? ”
 
  “巴郡錦帆賊?”
 
劉表聞聽,恍然大悟,旋即露出不屑之色。
 
他當然知道這錦帆賊之名同時也想起來,那甘寧是什麼人物。
 
甘寧祖籍荊州南陽,先祖客居巴郡臨江縣與嚴、文、楊、杜四姓合稱巴郡五大姓。
 
這甘寧少有氣力,是個遊俠兒,曾做過計掾,補蜀郡丞之職。只是這甘寧不好束縛,棄官歸家後,聚合一眾少年,四處遊蕩。因其出入步行則陳列車騎,水行連結輕舟,披服錦繡。
 
停留之時,用錦綢繫住舟船,離開時則割裂拋棄,故而人稱錦帆賊。
 
此人在巴郡極為驕橫,隱隱持續了十年之久。
 
扈謂之亂後,甘寧逃離巴郡,返回荊州。然則劉表厭惡其人驕橫,不予徵辟,便回到老家讀書。
 
劉表原以為劉闖討要什麼人物,可一個老卒,一個錦帆賊……
 
  心里便生出一絲輕慢之意。
 
“若此二人,便送與劉闖便是。”
 
蒯良自然不會拒絕​​,連連點頭稱道。
 
只要能把兒子換回來,在他看來什麼黃忠什麼甘寧,都不足為慮。
 
可是蒯越的心裡,卻有些好奇,於是起身道:“景升,不如這樣,將黃忠甘寧徵召過來,隨我出使高密一遭。”
 
“異度,何以往高密?莫非對劉闖也有好奇之心?”
 
蒯越笑道:“當年我曾得中陵侯指點,也算是劉北海同門。
 
元吉犯了過錯,我這個做叔父的,怎地也要過去一趟,一來是賠禮,二來則是探望一下此人。 ”
 
劉表聞聽,倒也沒有想太多,便點頭答應。
 
他隨即命人前往長沙招黃忠前來,又命人自南陽徵辟甘寧。
 
蒯越和蒯良一同走出州府,登上馬車。
 
一上車,蒯良便忍不住問道:“異度,這好端端何以親自前往高密?那劉闖既然派來使者,絕不會為難元吉。”
 
蒯越則掀開車簾,喝令扈從在馬車四周警戒。
 
“子柔,我當然知道元吉不會有危險,劉孟彥又怎可能在這時候,真個為難於他?
 
他扣押元吉,其實就是為討個說法。說實話,元吉這次在高密行事的確有些過了,換我是劉闖,絕不會善罷甘休。等他回來之後,你可要好生教訓他才是。諸葛娘子如今,也算是有了靠山。他以前整日遊手好閒,拈花惹草,可以不去追究。但以後,切不可再怠慢諸葛娘子。 ”
 
  蒯良聞聽,露出赧然之色。
 
“異度所言極是我定會教訓他。”
 
不過,他話鋒一轉,輕聲道:“可你也不必親自去高密啊?”
 
蒯越嘆了口氣,“子柔,以為我蒯氏如今,地位如何?”
 
蒯良笑道:“劉荊州對我等甚為倚重,或許你我如今比不得蔡家得寵但也算是根基穩固。”
 
他說完這番話,突然明白了些什麼,“異度,你……”
 
  “穩固嗎?”
 
蒯越冷笑一聲,“旁人看不出禰衡之死的機巧難道兄長也看不出來?”
 
  “這個……”
 
“荊州五大家,恐怕除了蔡氏之外,都會被景升猜忌。
 
只是他此前需要我等穩定荊州局勢故而才頗有放縱。如今,他地位已經牢固,又怎可能再與我等共享荊襄?他借黃祖之手斬殺禰衡,可謂一石二鳥。禰衡此人,太過輕慢,我亦不喜,但何苦將之送去江夏?那擺明了就是要黃祖下手除掉禰衡,同時更可以打擊黃氏聲望。
 
你未看連承彥也離開江夏,在臥龍崗隱居?
 
  黃氏一文一武,雄冠江夏。今文黃退隱,武黃歸附……呵呵,江夏黃氏,恐難以再回復元氣。 ”
 
  蒯良聞聽,頓時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怎可能看不出劉表的用意。
 
只不過,他不想承認這件事,所以縮起來故作不知。
 
  但現在……
 
  “那異度是想要……”
 
蒯越笑道:“子柔不必擔心,我並無其他想法。
 
不管怎樣,劉景升對你我還算倚重,至少短期之內,不必憂慮。我只是想去高密看看,順便觀察一下劉孟彥。若此人將來能夠成事,也可以拉攏些交情,為蒯氏日後,做些準備。總不成,你我把蒯氏將來,全都寄託於劉景升一人身上。如果劉孟彥是成事之人,何不早些交好? ”
 
蒯良想了想,也覺得蒯越說得有些道理。
 
的確,隨著劉表地位穩固,勢必會對荊州五大姓下手。
 
除非他蒯家願意完全臣服劉表,似蔡家那樣成為劉表的附庸,否則早晚都會被劉表算計……
 
  這一點,蒯良也心知肚明。
 
  不過,那劉闖真的值得託付嗎?
 
  蒯良心裡又有些忐忑。可不管怎麼樣,蒯越走這一趟高密都勢在必行,不管是為了蒯祺,亦或者是為了蒯家的未來。
 
想到這裡,蒯良的心裡面,有一種沉重感。
 
荊州如今看似平靜,可誰又能知道,這份平靜可以持續多久呢?
 
一切,還是待蒯越出使高密,返回荊州之後再做計較吧……從目前來看,還是保持住現狀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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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驚蟄,春耕開啟。
 
今年北海國的屯田面積,較之去年增加了三驚之多。
 
而北海國和東萊郡的人口,在經過去年屯田後,也增加了十數万,兩郡總人口已達到六十萬人之多,更迎來了第二撥屯田熱潮。不僅是北海國在屯田,就連徐州的呂布,也興起屯田的念頭。
 
開春之後,呂布再次派人前來,希望求取蜀秦的種子。
 
對此,劉闖並沒有什麼顧慮,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呂布的請求,同時授壯武令黃珍為典農令,並派遣命武安國、蕭凌兩人隨行保護,前往下邳,協助呂布推行屯田。呂布自然萬分感激,連連與劉闖道謝。當然了,劉闖並不是把黃珍白借給呂布,他向呂布懇​​請,讓高順在高密多留半年。
 
  熊羆軍,已見雛形。
 
但不管是高順還是許褚,包括劉闖都不是非常滿意。
 
呂布和劉闖現在已經是一家人,劉闖去年底借了他十萬斛糧食,今年有派人助他屯田開荒。這份情意和關係擺在這裡,呂布立刻答應,讓高順助劉闖把熊羆軍徹底練好之後,再返回下邳。
 
  劉闖,頓感心滿意足。
 
大婚早已過去,劉闖而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
 
成家之後,劉闖變得越發沉穩起來……新年過後,荀諶便離開高密。不過他沒有返回齊郡,而是帶著妻兒,直接回去鄴城。
 
臨行之前,荀諶告訴劉闖:“我已準備向袁公請命,出任渤海太守之職。
 
我此一去,你需更加小心……雖然你前次曾助大公子一臂之力,可是大公子對你,卻不甚滿意。
 
我在齊郡,還可為你協調:今我離開,便要靠你一人支撐。
 
切記不可與大公子爭鋒,若有什麼事情,不妨私下里與仲治聯絡,相信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
 
劉闖知道,荀諶此去渤海,實為自己打前哨。
 
而渤海地區,同樣是局勢複雜,荀諶雖然智謀過人,但終究是有些勢單力孤。
 
  “丈人此去渤海,需多小心。
 
不如這樣,我讓魏越和後錢兩人隨你通行。他二人雖比不得老虎哥和子義勇猛,也是上將之選。有他二人相助,丈人去渤海,我也能放心一些。此孩兒的心意,請丈人萬勿推辭。 ”
 
荀諶,對劉闖是發自內心的關懷。
 
為了劉闖,竟跑去渤海打前哨……這份關愛,劉闖怎可能覺察不到?
 
只是太史慈和許褚,如今都有任務,無法脫身。思來想去,劉闖還是決定,讓魏越和後錢跟隨。
 
  荀諶對此,倒是沒有拒絕。
 
十五後,荀諶帶著魏越和後錢,離開高密。
 
在此之前,田豐袁尚的河北使團,以及江東使團都分別離去。
 
至於荀衍郭嘉等人,更是在劉闖大婚之後的第二日就離開,臨走的時候,郭嘉看劉闖的目光,極為不善。
 
  可,那又如何?
 
  莫非只許你算計我?就不許我報復嗎?
 
雖然劉闖很喜歡郭嘉,卻不淺表,他會在郭嘉面前低頭。
 
既然你郭嘉要與我為敵,那就別怪我羞辱你…… 大家立場不同,就各施手段,看誰能笑道最後。
 
所以,劉闖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送走荀諶之後,劉闖便開始著手屯田大計……這一忙碌起來,便一直持續到了二月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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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8 11:59:14
卷二 殺青州 第156章 宿命相逢

  “公子,那魏延要見你。”

伴隨著春耕開始,屯田也隨之進入正軌,劉闖總算是清閒下來。

從夷安視察返回高密之後,劉闖一下子輕鬆許多。魏越、後錢、黃珍先後調派出去,看上去劉闖手上可用之人減少許多。可實際上,並沒有帶來太大的波動。史渙駐守東武,麾下兵馬已達八千人之多,可以輕鬆控制住東武、瑯琊和膠州灣三處地域,兵力依然非常充足。

  唯一受到影響的,便是姑幕。

魏越一走,姑幕就必須要有人鎮守,否則高密西面就會有空虛的態勢。

好在,劉闖把太史慈抽調回來,在魏越離開後,太史慈以揚武將軍長史的身份,接掌姑幕。

同時,劉闖還命陳群屯駐安丘,與太史慈遙相呼應。

這樣一來,淳于、安丘和昌安三縣形成的汶水三角區,也被劉闖牢牢掌控起來,再難有什麼波瀾。

下密,則有管亥駐守,萬無一失。

薛州在下密建造的船塢,也已經開始投入生產,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掌控在劉闖的手中。

膠州灣的兵馬,自有徐盛接掌,同時遙控膠東。

而東萊郡方面,王修接連以雷霆手段,誅殺當地豪強,使得東萊郡各地縉紳,也變得不敢再跳出來對著幹。至於劇縣和都昌,劉闖依舊沒有投入太多精力。他讓岑壁協助劉政打理劇縣地區,並不時命夏侯蘭和周倉輪流率飛熊衛渡過濰水,協助岑壁剿匪,也是一種練兵途經。

  總體而言,劉闖現在很輕鬆。

若不是步騭提醒他,他險些忘了,在他的大牢裡,還關押著一個三國名將。

當日蒯祺在高密城外鬧事,劉闖曾俘虜一荊州驍將。

那荊州驍將,竟然也是一個煉神武將,讓劉闖頗感驚訝。

詢問之後,劉闖才知道,這個被他俘虜的荊州驍將,居然是魏延……這一下,可真是讓劉闖大吃一驚。魏延!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把魏延俘虜過來。那可是三國時代,蜀漢陣營中少有的將才。雖然三國演義中,魏延往往給人一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感覺,卻不能否認,此人的才乾和勇武,在當時整個三國陣營之中,絕對可以列入前十,算得是一個大牛人。

所以,當劉闖得知了魏延的身份之後,少不得會感到驚訝。

魏延在荊州,並不得志,只是一個普通小將而已。

劉闖詢問過荊州使團的人,才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原來,這魏延並非荊州人士,乃揚州廬江郡義陽人。這義陽,大體上位於後世的河南省信陽市桐柏縣東部地區,後不知什麼原因,遷居荊州。他善待士卒,性情高傲。雖勇武過人,但始終不得劉表所喜,故而此前一直在鄧濟手下充當小將。湖陽之戰,鄧濟敗北,魏延殺出重圍,投奔襄陽。這次劉表派遣龐季為使者出使許都,便命魏延隨行保護。後蒯祺前來高密,龐季又讓他隨行,保護蒯祺。

本以為可以憑藉一身好武藝得到蒯祺賞識,日後也好在荊州站穩腳跟。

  卻不想……

劉闖得​​知魏延的身份之後,並沒有立刻過去招攬。

根據他對魏延的了解,這是個極其驕傲之人,若立刻招攬,恐怕魏延不會臣服。要想讓他為自己所用,就必須先打消了魏延那骨子裡的驕傲之情,而後軟硬兼施,才能真正將其降服。

加之大婚之後,劉闖的事務的確繁忙,索性把魏延冷在那裡,根本不去理睬。

如今,魏延主動求見,劉闖就知道,這火候應該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見他一回。”

劉闖命周倉帶人,把魏延從大牢中提來。

一晃,近兩個月的時間,當初那個在高密城外和劉闖相爭的神勇將軍,而今看上去,則透著幾分頹然​​。

劉闖坐在大堂上,捧著一卷《春秋》,沒有理睬魏延。

而魏延則站在堂上,雖竭力挺直腰桿,可看得出來,並不是那麼底氣十足。

  “文長見我,有何事情?”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劉闖放下書,沉聲問道。

魏延吞了口唾沫,“皇叔擒我至今,既不放我,又不殺我,是何道理?”

“哦?“劉闖聞聽,頓時笑了,”文長想死不成?”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魏延倒是沒有矯情,而是開門見山道:“只是皇叔即不肯殺我,又不放我?延頗感疑惑。”

劉闖身體微微前傾,沉聲道:“文長,我不殺你,是愛惜你一身好武藝。

可若要我放你,我又感覺很不舒服,有種放虎歸山的感受……文長,你教教我,該如何是好? ”

  這句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

魏延不是傻子,哪能聽不出劉闖話語中的意思?

他猶豫一下,突然單膝跪地,叩首道:“延久慕皇叔之名,心實嚮往之,可惜無覲見之門。今敗於皇叔之後,延心服口服,願為皇叔效力。”

  劉闖聞聽,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搖搖頭,手指著魏延道:“文長,我亦愛惜你一身好武藝。

只是,想為我效力,卻並非易事。我麾下諸將,皆隨我轉戰南北,今時地位都是他們一刀一槍殺出來,絕非憑空委任。你要想為我效力,便要從基層做起。若有有真本事,我自不會吝嗇。可若你沒有真本事,恐怕我也不會與你重任……文長,你可明白這些話的意思嗎? ”

劉闖心裡,的確是很想招攬魏延。

可他很清楚,魏延這個人太過驕傲,必須要時常敲打。

你若是給他幾分臉色,他就敢去開染坊……歷史上,諸葛亮就是一邊用他,一邊敲打他。只是,在諸葛亮死後,蜀漢之中無人能夠再壓制住魏延,所以諸葛亮不得已才設計殺了此人。

  劉闖瞇著眼睛凝視魏延。

想要用好這個人,必須要有些耐性才成。

魏延愣了一下,片刻後一咬牙“皇叔之意延已明白。延自認不輸於人願為小卒,殺出一個前程來,還請皇叔收留。”

他看的很清楚,回荊州,恐怕也沒他好果子吃。

他不是荊州人氏,更非劉表的心腹……想要在荊州站穩腳跟,這其中的難度可以想像出來。

與其留在荊州沒有出路,倒不如投降劉闖。

至少,劉闖是大漢皇叔而且一身武藝更勝過他雄霸兩郡之地,看上去頗有興旺之氣。他若現在歸順劉闖,他日可以憑藉軍功飛黃騰達。若以前途而言,倒勝過回荊州受那委屈。

  劉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站起身來,繞過書案走上前伸手把魏延攙扶起來。

“文長既然有此心,不如就暫時留在我身邊做一個飛熊衛軍司馬,你看如何?”

劉闖既然決定要招攬魏延,自然早就想好了招攬魏延的辦法。

對這個人,你不能一下子就委以他重任,當循序漸進才成……而且,劉闖也不怕他會驕橫。

  要知道,劉闖身邊,不泛能人。

太史慈和許褚,論勇武皆能勝過魏延。更不要說,劉闖還留了一個魏延的老對手……待諸葛亮成熟之後,自會讓諸葛亮去收拾此人。劉闖相信,歷史上的諸葛亮能把魏延收拾的服服帖帖,那麼如今的諸葛亮,肯定能比歷史上做的更好。而在此之前,就先讓魏延留在身邊,好好敲打一番吧。

  魏延喜出望外,連忙躬身領命。

劉闖自然不可能真的讓他從一個小卒做起,那才是暴殄天物。

軍司馬,麾下不過三百人,算不得什麼重要職務。但飛熊衛是劉闖的親軍,倒是可以拉攏一下魏延。

  待將來時機成熟,再做安排。

把魏延收服後,劉闖就讓他留在飛熊衛。

  而今飛熊衛共三部一千二百人。

其中六百騎軍,六百步卒……劉闖將騎軍分為兩部,一部三百人,由夏侯蘭和魏延兩人統帥。剩下六百步卒,則交給周倉統帥,清一色刀盾兵,其成員選撥模式,完全依照熊羆軍。

這可以說是除熊羆軍外,劉闖手下另一支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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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左伯造紙術的進一步成熟,編書大業,也隨之啟動。

鄭玄自高密前往不其,在南山開設南山書院,召集各地名士,共襄大舉。這也是自董卓遷都之後,最為盛大的一樁文事。鄭玄的號召力自然不必贅言,隨著他振臂一呼,天下士子紛紛響應。

先有孔融荀悅先行抵達,隨後又有潁川士子前來助陣。

管寧、邴原紛紛加入這樁盛事,也使得高密一下子成為天下讀書人,都在關注的地方。

建安三年二月,有潁川名士胡昭胡孔明,攜五十名陸渾山弟子,不遠千里,從潁川趕來高密。

劉闖對胡昭的名號,印象並不是特別深刻。

但鄭玄前往不其的時候,曾向他說過:孔明師從劉德昇……而那劉德昇,算起來乃你族叔。

令尊與君嗣交情極深,你見到孔明之後,切不可失了禮數。 ”

劉德昇,字君嗣,紆書書法創始人,因創造了介於楷書和草書之間的'行書'字體,故而後世稱之為'行書鼻祖'。對這個人,許多人可能並不熟悉,甚至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如果不是劉闖前世學過書法,說不定對此人也不了解。劉德昇有一個徒弟,就是劉闖今世的舅父,鍾繇。

按照鄭玄的說法,這胡昭和鍾繇,豈不是同門?

可鍾繇是劉闖的舅舅,而劉闖論起來,和胡昭又是平輩……這亂七八糟的關係,讓劉闖也有些頭疼。不過既然鄭玄吩咐下來,劉闖自然會牢記在心中,對胡昭一行人,也頗為重視。

  “康成公已前往不其?”

胡昭得知鄭玄離開高密的消息,也不禁感到一怔。

劉闖連忙解釋道:“高密而今人口增多,加之大興屯田所以略顯嘈亂。

老大人當年曾幽居不其南山,對那裡極有感情。加之不其背山面海,景色極美故而老大人決定在那裡開設南山書院建藏書閣並命人把祖宅書籍,都送去不其,進行分門別類。 ”

劉闖一邊解釋,一邊向胡昭身後一少年打量。

那少年似乎是胡昭的弟子,看年紀,和劉闖相仿,身高大約在180公分左右更顯高挑。

  他生的面紅齒白,極為俊美。

只是鼻樑高挺,帶著一個弧度,也就是後世人常說的鷹鉤鼻。一雙眼睛,略顯細長,目光灼灼。

在劉闖與胡昭解釋的時候,這少年卻不停打量劉闖,眼中透出好奇之色。

似是感受到劉闖的目光,胡昭笑道:“皇叔,代我為你引介。

此我門下弟子,複姓司馬,單名一個懿,字仲達,乃河內人士……這次他聽說我要來高密,便吵著過來,想要見一見你。 ”

  司馬懿?

聽到這個名字,劉闖不由得內心裡,激靈靈一個寒蟬。

好在他如今也算是見多識廣,三國牛人更見過無數,甚至連郭嘉都敢去羞辱,不至於像最初那樣,聽說一個熟悉的名字,就會流露出詫異之色。而今的劉闖,雖然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但隱藏自己的感情,卻並非一樁難事。不過,司馬懿這個名字,還是給他帶來巨大衝擊。

司馬懿上前一步,拱手道:“懿在潁川,常聽人提起皇叔大名。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不知為什麼,司馬懿與劉闖非常客氣,但從他的目光中,劉闖卻感受到一種別樣的情愫……

  親切!

  嗯,就是親切!

司馬懿看劉闖的目光中,透著一抹親切之色,令劉闖感到疑惑。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歷史上三國之中最大的陰人,何以會對自己流露出這樣的目光?

但是,他也不好詢問,於是連忙向司馬懿見禮,客套一番。

胡昭道:“既然康成公不在高密,那我也就不叨擾了。

我這就前往不其,但還請皇叔派個領路人,免得我在迷了路。 ”

劉闖忙道:“這個簡單……我妻弟孔明……哦,我那妻弟複姓諸葛,單名一個亮,字孔明,與胡先生表字相通,還望先生勿怪。”

胡昭大笑道:“不過是重字而已,算得什麼事情?皇叔休要客套。”

劉闖道:“我那妻弟,今就在康成公門下求學。他正準備送一批書籍前往不其,不如就讓他陪伴先生,路上也好向先生討教。另外,我再派出三百飛熊衛,護送胡先生,還望先生切莫推辭。”

  胡昭倒也不客氣,便點頭答應。

哪知司馬懿卻突然道:“皇叔,懿有一不情之請,還望皇叔成全?”

劉闖一怔,笑道:“仲達有何事,但說無妨。”

司馬懿拱手道:“我在許都,常聽人說皇叔於北海大興屯田,改種蜀黍,以令百姓飽食。我對此頗為好奇,故而想要四處看看,不知皇叔可否答應?不過皇叔放心,該看的我才去看,不該看的,我絕不去看。”

  劉闖眸光一凝,盯著司馬懿。

而司馬懿也沒有躲避,直視劉闖,看上去毫無畏懼。

片刻之後,劉闖微微一笑,“既然仲達有心,那我怎能拒絕?

只是,仲達恐怕是第一次來北海,對這裡恐怕也不太熟悉。去歲東萊郡方定,四處尚有流寇為禍。你一個人行走於高密,很可能會有危險。這樣吧,我讓我妻弟陪你,再派一支兵馬隨行。

衡若,你帶飛熊衛保護胡先生前往不其,若仲達想要遊轉東萊,你和孔明陪他同行,切莫發生意外。

仲達想去哪裡,你們便陪他去那裡,不必有顧慮。 ”

  夏侯蘭聞聽,心中不免詫異。

公子對這個司馬懿,未免太過優渥了吧……竟然任憑司馬懿行走北海東萊?

說實話,劉闖也不知為什麼會這麼做。

雖然司馬懿在歷史上的名聲不好,後世裡更被人詬病。但不知為什麼,劉闖對他確有一種很奇妙的親近感,讓他也感到疑惑。也許,是司馬懿表現出來的那種親近,讓劉闖放鬆警惕。

反正不管怎樣,劉闖覺得,司馬懿絕無惡意。

不過,讓司馬懿和諸葛亮呆在一處……

劉闖心裡,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這兩個歷史上本應該鬥得你死我活的對手,如今卻同時出現在劉闖面前。劉闖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走在一起,究竟會產生出什麼樣的結果呢?

  他,有些好奇!

++++++++++++++++++++++++++++++++++++++++++++++++++ ++

  胡昭當日,便離開高密。

諸葛亮陪著胡昭司馬懿一同前往不其,隨後又陪同司馬懿,在飛熊衛的保護下,遊覽膠州灣,前往膠東。

送走胡昭之後,劉闖又變得忙碌起來。

先是有麋芳派人傳來消息,他已經依照著劉闖的安排,買下田莊產業,併購買了數千奴僕,開始試種蜀黍。同時,他還從北疆收購了其他的農作物,比如大豆、青稞……並進行批量試種。不過,根據麋芳傳來的消息來​​看,那裡氣溫寒冷,這蜀黍能否成活,目前尚不能夠有結果。

劉闖也知道,這非是朝夕可以做成的事情。

但蜀黍能否在北疆推廣開來,關係到劉闖日後的生存大計。

在思忖許久後,劉闖派人回信麋芳:不計成本,一定要設法令蜀黍在北疆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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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57章 有猛士兮(1/2)

在給了麋芳回復之後,劉闖就沒有再去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歷史上的麋芳,雖然不如他老哥麋竺那麼聲名響亮,但也偶有神來之筆。這個人,不是沒有能力,只可惜用錯了地方。如今劉闖把他安排在北疆,也算是給他一個獨當一面的機會。

  相信,麋芳不會讓他失望。

而事實上,麋芳如今在北疆做的不錯。

短短時間便站穩腳跟,也說明他確實有這方面的能力。

既然如此,又何必給他太多約束?

所以,劉闖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費太多心思,因為從許都傳來消息,曹操即將第三次討伐南陽。

這一次,恐怕也是曹操最後一次對南陽用兵吧。

劉闖記不太清楚曹操這一戰最終的結果,但他卻記得,此戰之後,賈詡歸附,張繡投降……張繡,西涼大將張濟的侄兒,槍馬純熟,用兵不俗。能憑藉南陽三次對抗曹操的攻擊,說明此人的能力,絕非等閒。而最重要的,還是那賈詡……毒士歸附,曹操想來要如虎添翼。

說實在話,劉闖前世最初並不喜歡賈詡。

在三國演義之中,賈詡的存在感,似乎並不是特別強烈。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他對賈詡的了解也就越發豐滿起來……善於自保,算無遺策,而且有機變之能。

  這是個很清楚自身定位的人!

後世常說曹操五大謀主,郭嘉死得早,荀彧因為心系漢室,與曹操產生矛盾,最終也英年早亡。至於程昱和荀攸,相較而言略顯不足。程昱過於剛強,荀攸則偏於兵略,是個好的參謀長,卻非頂級謀主。所以在曹魏後期真正算得上謀主的人,也只有這個賈詡賈文和。

  先有鬼才,後有毒士……

劉闖突然覺得他以後的日子恐怕會有些難過。

  “子山司馬懿如今身在何處?”

步騭抬起頭道:“前日衡若派人送信,說司馬懿和孔明已抵達即墨……可能過幾日,就要前往東萊。”

  “他二人相處如何?”

“公子是說,司馬懿和孔明嗎?”

  “嗯。”

步騭有些不太明白,劉闖為何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會如此重視。

於是想了想道:“據衡若說,兩人時有爭執但關係還算不錯。衡若還說,少見孔明遇到對手,那司馬懿辯才驚人時常和孔明爭論不休。雙方各有勝負所以也很難說誰更加厲害。”

“孔明有個對手,倒是一樁好事。”

在原有歷史上,孔明也有好友相伴。龐統,徐庶,孟公威,石廣元崔州平……而這些人,都是在三國時期極有能力的人物。且不說龐統與諸葛亮齊名,徐庶孟公威石廣元,也都非同等閒。有這樣的朋友相伴,諸葛亮才能夠迅速成長。可惜,劉闖如今並不打算送諸葛亮去荊州。少了那些小伙伴的相互督促,諸葛亮是否還能達到歷史上那種高度呢?劉闖有些懷疑。

不過,司馬懿的出現,卻給劉闖開啟了另一扇窗戶。

我無法招來龐統,但是我可以給你介紹其他的伙伴……要知道,他手中的資源並不缺少。有鄭玄這棵梧桐樹在,劉闖並不擔心,招引不來鳳凰駐足。這司馬懿,就是劉闖給諸葛亮安排的第一個夥伴。從司馬懿對劉闖的態度來看,似乎對劉闖頗有些好感……不管怎樣,這同樣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至少在劉闖看來,司馬懿未來的成就,遠比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龐統強百倍。

希望,有這麼一頭塚虎相伴,臥龍可以獲益良多。

  “不其那邊的情況如何?”

“南山書院已經初成規模,如今已聚集數百人之多,不泛當今名士。”

  劉闖想了想,也頗為滿意。

  “公子。”

  “嗯?”

步騭猶豫一下,輕聲道:“我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公子答應。”

“子山,你隨我多年,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不必吞吞吐吐。”

“我欲前往北疆,去看一看那邊的狀況。”

  劉闖聞聽,不由得一怔。

他想了一想,便點頭道:“去看看也好,子方一人,畢竟勢單力孤,你過去之後,不妨多幫他一回。正好前幾日,元紹來信說,他不想繼續呆在瑯琊。而今東武瑯琊兩縣已連成一片,益恩大兄足以掌控,他留在那邊,也確實可惜。這樣,我讓元紹陪你一同前往北疆。另外我這裡有一封書信,你路過廣陽郡時,請繞道薊縣,找一個名叫徐邈的人,把書信交給他。”

徐邈,是鄭玄舉薦給劉闖的一個人才。

據說此人精於農事,才幹非凡……當年他曾在鄭玄門下求學,後因家事不得不返回老家。

劉闖一直想要招攬此人,卻又擔心路途遙遠,徐邈不願前來。

正好麋芳說,蜀黍在北疆種植會有難度,於是劉闖就想到了此人。有鄭玄的書信,劉闖有八成把握請出此人。更不要說讓他來參與他最擅長的事情,相信這個徐邈,絕不會再拒絕。

步騭聽罷後,便躬身道:“公子放心,騭必不負公子​​所託。”

只是,步騭這一走,劉闖又面臨另一個問題。

陳矯和陳群,長於外,而不精於內。

別看這小小的北海郡和東萊,每日往來的公文案牘多不勝數。此前,都是由步騭一手操辦,省卻劉闖不少麻煩。若步騭一走,誰來負責這些案牘?劉闖在答應步騭後,也有些頭疼。

  “何不使定公前來?”

  “哦?”

“徐子明如今已回高密,左右無甚安排。

而定公今年在膠西推行屯田,正可以讓子明接手。定公此前,就長於這些政務,讓他回來接手,豈不正好? ”

呂岱如今為夷安令,說實話有些大材小用。

而徐奕則長於屯田事務,讓他接手夷安令一職,確是最好選擇。

  劉闖想到這裡,頓感輕鬆。

“既然如此,我便差人使定公回來。”

++++++++++++++++++++++++++++++++++++++++++++++++++ ++++

  呂岱在夷安,一晃近一年光景。

在過去一年之中,他一直都在著手準備膠西屯田事務。劉闖突然召他回高密,呂岱一開始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等他回到高密,問清楚緣由之後,才算是鬆了口氣,旋即接手步騭手中事務。雖說膠西屯田是他的心血,但呂岱的心裡,始終還是希望能回到高密……畢竟,這裡才是劉闖的核心圈子。更不要說,呂岱對農事並不擅長,他更希望處理政務,而非日常瑣事。

  隨後,徐奕奉命,出任夷安令。

把呂岱安置好以後,劉闖略顯疲乏,返回後宅。

  “孟彥,怎地如此疲憊?”

麋繯命人準備了晚飯,送到劉闖的書房之中,頗有些關切的問道。

劉闖只笑了笑,輕聲道:“算不得累,只不過是處理一些人事安排而已……如今這地盤越來越大,管得人越來越多。以前都是子山為我操持,今天和定公交接,才知道會如此的繁重。

我這手上可用的人,還是有些少了……”

麋繯不免有些心疼,走到劉闖背後,輕輕幫他揉捏肩膀。

成婚兩個月,劉闖並不似外面人所猜測的那樣,享盡齊人之福。他倒是想來著,可身邊的事情,可說是一件接著一件,和佳人溫存的時間,甚至比大婚之後更少。麋繯看著劉闖略顯瘦削的面頰,也不禁有些心疼。

“對了,我今天收到大兄的書信。”

  “哦?”

麋繯口中的大兄,毫無疑問就是麋竺。

如今,麋竺依舊為東海郡太守,從表面上看,和劉闖始終沒有任何往來。

可私下里,麋竺卻暗自與麋繯書信來往,總算是讓麋繯內心裡的那份糾結和掛念,得到緩解。

只是,這書信往來,除麋繯和劉闖之外,外人無一人知曉。

就連麋竺那邊,也是交由林癩子一人負責,連麋竺的老婆都不知道,麋竺和劉闖有聯繫。

“劉備近來,時常與大兄書信。”

  “哦?”

“大兄感覺,他似乎有意對呂布用兵。”

劉闖用力吐出一口濁氣,彷彿自言自語道:“那就是了!”

劉備對徐州,可謂賊心不死……他如果沒有動作,那才是一樁怪事。

自去年陳珪謀反之後,劉備便一直處於沉寂的狀態。而今,他終於要有動作,並不出劉闖意料。

“你與大兄知,讓他莫參與其中。

若劉備要他幫忙,也不必拒絕,但絕不要出兵與呂布相爭……劉備而今,不是呂布的對手。 ”

麋繯對這些事情,並不是特別清楚。

不過既然劉闖這麼說,她當然也不想讓麋竺陷入危險。

  吃罷晚飯後,劉闖便招來周倉。

他把一封書信遞給周倉,“你安排一下,讓張牛兒連夜動身,前去下邳,把這封書信與陳公檯。”

  說到這裡,劉闖猶豫一下。

“另外,讓張牛兒告訴陳宮,小心陳元龍。”

他記不太清楚,歷史上劉備是否偷襲過呂布。不過根據他的對劉備的了解,這傢伙說不定真有可能會出兵。去年三月的那場戰鬥,劉闖記憶猶新。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在史書中,或者三國演義裡,陳珪並沒有和呂布反目成仇,更沒有協助劉備,在下邳來那麼一場偷襲。

劉備,若無曹操之助,絕無可能戰勝呂布。

但劉闖卻不敢保證,若是那陳登在廣陵起兵,會是什麼狀況。

可惜了……本來呂布去年就有可能拿下廣陵,徹底將徐州掌控於手中,卻平白放棄了機會。

一想到這些,劉闖就不禁扼腕長嘆。

  時間,悄然逝去。

眼見近二月底,劉備也沒有出兵。

  屯田之事,已進入軌道。雖然步騭離開,但有呂岱接手,使得北海諸般事務,依舊是有條不紊的在進行著。

劉闖本打算找個日子,帶上荀旦、麋繯等人一起出去踏青。

卻不想得到消息,荊州劉表,派蒯越率使團前來高密。

  劉表,終於有反應了?

劉闖把大椎收起,交到了魏延手中。

“那蒯大公子,如今情況怎樣?”

魏延道:“大公子一切尚好,皇叔並未委屈他,除了行動受了些限制之外,其他一切都好。我前次探望時,他好像還胖了一圈,精神看上去也不錯。皇叔仁厚,想來劉荊州也不會怪罪。”

  “很好!”

劉闖可不想​​這時候和劉表真的反目。

扣押蒯祺,說穿了只是他向劉表宣示他的存在,而不是想要和劉表交惡。

只是,蒯越前來,倒是有些出乎劉闖的意料之外。之前向荀旦麋繯呂藍和諸葛玲等人承諾的踏青,恐怕又要推遲些時日。同時,劉闖也非常好奇,蒯越來高密,究竟又有什麼目的?

二月二十八日,荊州使團抵達高密。

只是這一次,劉闖並沒有似先前那次恭敬,而是領魏延周倉二人,率飛熊衛在城外等候。

  清明將至,細雨靡靡。

正午時,從遠處行來一隊人馬,緩緩來到高密城外。

這支荊州使團的儀仗,明顯要強過上次蒯祺來時的排場。

兩千健卒列隊於高密城下,蒯越駕輕車,在兩員大將的護衛下,來到陣前。

劉闖,催馬迎上去,躬身道:“蒯別駕前來,可是要為蒯祺討回公道?”

可不等蒯越開口,在他身後一員武將卻勃然大怒,催馬上前厲聲喝道:“劉皇叔何以如此無禮,便這般迎接客人嗎?”

這員武將,跳下馬身高當在八尺靠上,雄壯威武。

他的相貌極為俊朗,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掌中一口七尺大刀,明晃晃,透出一股寒意。

劉闖一怔,忍不住道:“你是何人?”

“你既然不識我,何以招某家前來?”

劉闖眼睛一瞇,下意識向輕車之後的另一員武將看去。

那員將的年紀,大約在五旬左右,鬚髮灰白。跳下馬,身高當近九尺,掌中一口大刀,威風凜凜。

  黃忠?

劉闖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一個名字。

不過,他旋即把目光收回,落在眼前青年的身上,突然笑道:“甘寧,甘興霸?”

  “正是某家!”

甘寧這一路上,心裡都一直感到茫然。

劉闖之名,他當然聽說過……事實上,自從劉闖八百健卒強奪般陽,大敗數万泰山賊之後,劉闖的名氣,就已經傳入荊州。在那之前,許多人會以為劉闖是憑藉著他老爹劉陶留下來的威名所以才站穩腳跟。但般陽一戰之後,劉闖的勇武和膽略,已經證明他不是虛有其名。

這麼一個從市井中崛起,橫行三州之地,鬥曹操,敗劉備,戰虓虎的好漢,甘寧一直心存好奇。

後來,劉闖得以正名,拜北海相,灌亭侯。

般陽一戰之後,更被曹操封為揚武將軍,若以名氣而言,甘寧可謂如雷貫耳。

可他卻不明白,劉闖為何要找他?

劉闖說,他曾受過甘寧的恩義……可甘寧可以發誓,他絕對不認識劉闖。要知道,劉闖當年流落江湖的時候,甘寧也不過十幾歲,怎可能認得劉闖?偏偏劉闖這次指名點姓要他過來,甘寧自然滿心疑惑。

見劉闖問他,甘寧便可以確認,劉闖不認得他。

心中,突然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同時更有一種,莫名的憤怒。

  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說起來甘寧而今,也頗為落魄。

從巴郡來到荊州,本以為能夠得劉表重用,哪知道劉表連見都沒有見他,便把他趕回南陽老家。

幸虧甘寧離開巴郡的時候,帶了不少錢帛。

若非如此,他手下那八百僮客,恐怕都難以養活。

可即便如此,坐吃山空三載,甘寧也有些承受不起……他又不擅持家,更不懂如何賺取錢帛。有心重操舊業,做那強取豪奪之事,可南陽畢竟不是巴郡。若他真那麼做,恐怕劉表第一個不會饒他。真若如此的話,他甘寧就只能上山落草,做個山賊盜匪,被他人恥笑……

  八百僮客,走了大半。

眼見著走投無路,卻忽然得到劉表相召,讓他隨同蒯越,出使高密。

難不成……還要回家繼續蟄伏不成?

甘寧想到這裡,不由得惱羞成怒,怒罵道:“我敬你為皇叔,又為何要消遣於我?”

不等劉闖回答,身後魏延卻怒聲喝罵:“爾一小將,竟敢對皇叔無禮!”

  說著話,魏延策馬衝出。

甘寧也不客氣,縱馬迎上去,便和魏延斗在一處。

而劉闖則看著輕車上的蒯越,笑呵呵道:“子柔先生,何不與我引介一下漢昇老將軍?”

蒯越的瞳孔微微一縮,突然扭頭笑道:“漢昇,看起來劉皇叔對你,可熟悉的緊。”

在他車後的那員老將,正是黃忠。

事實上,黃忠和甘寧一樣,也不明白劉闖為何要他前來。

要知道他的名聲,即便是在荊州也不算顯赫。想當年他是南陽太守秦頡部曲,黃巾之亂的時候,隨秦頡在南陽大戰張曼成,立下戰功,隨秦頡前往揚州任職。只是,秦頡到揚州後不久,便因為水土不服病死,繼任者對黃忠並不欣賞,他只好帶著妻兒,從江東返回揚州。

不幸的是,黃忠的兒子黃敘因小時候染了風寒,故而體弱多病。

加之長途跋涉,旅途辛勞……黃敘在回到老家後不久,便撒手人寰。白髮人送黑髮人,黃忠心裡悲慟萬分,此後便在南陽老家蟄居。後經好友介紹,復又投靠劉表……不過劉表對他,並不看重。

  也難怪,黃忠並非劉表元從。

加之他身上有秦頡的烙印,而劉表素來重士人,輕寒門,對他自然不可能重用。

好在劉表知黃忠勇武,於是拜中郎將,命他輔佐劉磐,駐守長沙。可實際上,也不過是為劉磐撈取戰功,獲取名聲而為之。即便是劉磐,對黃忠也是表面敬重,內心裡實則輕視。

劉闖邀他前來高密,黃忠也心存疑惑。

不過,眼見劉闖上前,他卻不似甘寧那麼急躁。

宦海沉浮多年,黃忠早就過了心浮氣躁的年紀。

所以他聽蒯越說完,便微微一笑道:“想來劉皇叔,是想要掂量一下老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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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58章 龍蛇變(2/2)

     黃忠,畢竟比甘寧大許多。

  所以他不可能似甘寧那麼衝動,二話不說便要和劉闖拔刀相向。

  手按刀背,他打量著劉闖。其實在得知劉闖招他前來的時候,黃忠就猜出了劉闖的心思。

  雖然他不知道劉闖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可他還是想來試試運氣。

  劉表喜文而不好武事,而且極重門楣出身。

  黃忠非常清楚,他留在荊州,也難得劉表所喜,更不可能被重用,最多就是個工具。

  可他身懷絕藝,又怎甘心一輩子為人做下手?想當初,他之所以追隨秦頡,不同樣是希望搏一個遠大前程?只是他運氣太差,秦頡死得突然,根本沒有給黃忠施展才華的機會。至於後來……

  黃忠這輩子,可說的上是坎坷。

  想當初他滿懷期望投軍,不過三十出頭,正是好年華。

  黃巾之亂發生的時候,也是黃忠正處於巔峰的時期。他憑藉軍功,一路殺出來,入秦頡法眼。可誰又想到,秦頡一死,他便惶惶如喪家之犬,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年過五旬華髮生。

  表面上,黃忠認命了!

  可內心裡,卻始終懷著期盼,希望能夠一展抱負。

  只是,劉表無識人之明。

  劉闖好歹也是大漢皇叔,一方諸侯。

  論名望或許比不得劉表,可他的出身和家世,注定他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樣舉步維艱。

  黃忠突然道:“久聞劉皇叔勇武,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忠亦久慕皇叔之名,今日便討教一二。”

  話音未落,胯下黃驃馬長嘶一聲,馱著黃忠便衝向劉闖。

  說時遲,那時快,聲到,人到!

  黃忠手中大刀嗡的一聲響,猶如閃電般,帶著一道匹練似地刀光,便劈向劉闖。

  劉闖也心中雀躍。

  後世人常說,黃忠之勇,可比呂布。

  只不過他成名的時候,已年邁體衰……可即便如此,老黃忠之名,依舊享譽後世,足見他勇武過人。

  所以,劉闖也很想掂量一下黃忠的本事。

  見黃忠主動攻擊,劉闖非但不生氣,反而笑道:“正要領教黃漢升刀箭雙絕。”

  盤龍八音椎蓬的揚起,在劉闖手中一顫,嗡的一聲幻化出三道虛影,如大槍般狠狠刺出。

  鐺的一聲巨響,黃忠的刀,劉闖的椎撞擊一處。

  一股巨力順著椎桿湧來,令劉闖不由得大吃一驚……

  自他出世以來,曾多次與三國名將交鋒。不過,自達到煉神境界之後,除呂布之外,便只有黃忠給他帶來如此沉重的壓力。那大刀明明是劈在椎頭上,可不等舊力消失,黃忠的刀輕輕一錯,貼著椎桿就抹下來。嚇得劉闖連忙回椎向上一挑,啪的將大刀挑開,卻嚇出一身冷汗。

  “皇叔勇武,果然不凡。”

  黃忠被劉闖逼退之後,也是心中讚歎。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停手,大刀呼呼作響,化作疾風暴雨,便把劉闖圈在起來。

  和劉闖之前遇到的諸多對手不同,黃忠的大刀上,總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道,似乎是牽引著劉闖手中大椎。劉闖數次想要和黃忠硬碰硬對決,可那黃忠卻不知怎地發力,那口刀就好像是滑溜的泥鰍一樣,令劉闖防不勝防。

  而在另一邊,魏延也被甘寧逼得連連後退,逐漸呈現敗相。

  他心中暗自吃驚,眼前這個俊朗青年,竟有如此好本事,讓他幾乎難以招架。

  魏延自恃甚高,他知道劉闖手下,有許褚太史慈兩員大將,幾乎與劉闖不分伯仲。所以,魏延也沒有想太多,在他看來,他便是劉闖帳下第三猛將……雖然他知道劉闖有個叔父,卻不在高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魏延這心裡面,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找機會立下戰功。

  這也是他今天急不可耐衝出來,與甘寧交鋒的緣由。

  哪知道,甘寧這刀法竟如此厲害……那刀勢延綿,如大江之水,一浪連著一浪,逼得魏延狼狽不堪。

  兩人交鋒大約五十餘合,魏延就有些抵擋不住。

  好在甘寧也知輕重……他之所以出手,也有一番自己的考究。

  一方面,要展示出自家的手段;二來,他也想藉此機會,試探一下劉闖的為人。

  若劉闖連這點事情都無法容忍,他又何苦跑來高密,受那寄人籬下之苦?只是,甘寧沒想到,劉闖沒有出手,可他麾下的人居然也不差。魏延居然和他交鋒五十餘合才露出敗相,展現出足夠強大的手段。這說明,劉闖手下人才濟濟,倒是讓甘寧對劉闖,又多了些期待。

  當然了,他也不會真的擊敗魏延,那畢竟是劉闖的部曲。

  若得罪此人,日後說不得會有麻煩……在經歷過許多失敗和挫折後,甘寧也多少知道輕重。

  魏延心中感激,也撥馬跳開。

  他緊盯甘寧,擔心甘寧跑去夾擊劉闖。

  不過,當他看清楚另一邊的戰況之後,也不禁大吃一驚。

 劉闖在黃忠那如同疾風暴雨的攻勢下,已經完全落在下風。別看劉闖有馬鐙和馬鞍之利,但是面對黃忠,卻只有招架之功。這種感覺,讓劉闖感覺很不舒服。有力無處使,在經過最初兩次硬碰硬交鋒之後,黃忠似乎也知道,如果純粹的硬碰硬,恐怕他也討不得什麼好處。

  老不以筋骨為能的道理,黃忠自然清楚。

  所以他索性不與劉闖硬碰硬的交手,而是把劉闖絲絲纏住。

  那種感覺,就好像虎落平陽,劉闖的優勢根本無法發揮出來,反而被黃忠死死剋制,束手束腳。

  不知不覺,二人交鋒近百回合,劉闖已汗出如漿。

  可是體內的氣血,伴隨著一次次交鋒,卻沸騰起來,令劉闖有種想要爆炸的感受。

  眼見著黃忠一刀削來,快若閃電。劉闖想要封擋,雙手卻似乎跟不上那刀芒的速度,竟眼睜睜看著大刀向他撲來。一種久違的死亡感受,突然間湧上心頭。劉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口大刀,彷彿這天地間,再也沒有其他事物的存在。八音椎在他手中,奇異的一扭,本大開大闔的招式,在剎那間一下子變了,變得細膩而陰柔……刀椎撞擊的一剎那,劉闖在馬背上突然一扭,椎頭上的剛勁突然消失,幾乎是貼著那口大刀橫抹出去,變得詭異至極。

  “好椎!”

  黃忠眼睛一亮,不由得發出一聲暴喝。

  只是,不等他聲音落下,劉闖手中的八音椎嗡嗡作響,招式忽而剛猛,忽而陰柔,將黃忠纏住。

  黃忠不敢怠慢,抖擻精神,使出渾身解數。

  這一回再戰,黃忠竟隱隱無法剋制住劉闖的大椎,從最初占盡優勢,逐漸變成了旗鼓相當……

  兩人又交鋒十數回合,黃忠大叫一聲,撥馬跳出圈外。

  他這一撤走,劉闖也立刻停下來。

  兩人在馬上相視片刻,突然間哈哈大笑。

  “多謝老將軍指點,闖方有今日之突破。”

  劉闖鷹蛇同舞已有一年多的時間,卻遲遲沒有進入龍蛇變。

  可就在剛才,在黃忠那如同疾風暴雨的攻擊之下,他竟然領悟剛柔變幻之道。此前他做不出來的動作,使不出來的招式,經此一戰之後,竟一下子豁然貫通。也正是這種貫通,使得劉闖的龍蛇九變,正式邁入第八變,龍蛇變的境界。不過,劉闖知道,龍蛇變也只是一個開始,想要真正練成龍蛇九變的蛟龍變,需要更漫長的積累。好在,他年輕,有足夠時間!

  劉闖翻身下馬,向黃忠躬身一揖。

  黃忠這時候也不敢怠慢,從馬上下來,恭敬回禮道:“皇叔勇武過人,果然名不虛傳。”

  “哈哈哈,今日能見如此龍爭虎鬥,實我之幸。

  只是皇叔這般行事,卻非待客之道。元吉此前多有得罪,越還請皇叔,能多多原諒。”

  蒯越,已從輕車上下來。

  而劉闖則笑著上前,一把攫住蒯越手臂,“異度先生勿怪,方才不過是小小玩笑而已。

  住所已經安排妥當,請先生隨我入城……元吉公子我可是未敢怠慢,只等異度先生前來罷了。”

  說完,劉闖竟不理睬黃忠和甘寧,與蒯越把臂而行,直入高密縣城。

  城門洞下,早有人準備好車仗,兩人登上馬車,直奔縣衙走去。

  “這算什麼?”

  甘寧愕然,疑惑看著劉闖和蒯越的背影。

  這兩人倒也真是古怪,居然也不理自己麾下,直入城中?

  這時候,黃忠翻身上馬,與甘寧道:“興霸,還不跟上。”

  對於黃忠,甘寧卻不敢怠慢。這一路上,他與黃忠交手數次,自然知道黃忠的深淺。

  “漢升將軍,這算什麼事?”

  “走吧,劉皇叔已把你視作自己人,所以才不聞不問。

  你問問這位小將軍,恐怕劉皇叔已經在城中安排妥當……你把你那些僮客交給他,咱們跟皇叔走就是了。”

  甘寧詫異向魏延看去,卻見魏延拱手道:“興霸只管去,公子早有安排。”

  想想今天,其實挺丟人。

  本想要一展身手,哪知道對方竟如此凶悍。

  魏延這個人雖然高傲,但卻有個好處:你比我強,我就對你以禮相待。

  甘寧看到這裡,頓時恍然。

 他收起大刀,從使團中點出三百僮客,在魏延的帶領下直奔城中。而他和黃忠,則緊隨劉闖和蒯越身後,催馬進入高密。

  +++++++++++++++++++++++++++++++++++++++++++++++++++++++++++

  入府衙後,酒宴已經擺好。

  蒯祺到來後,被蒯越一頓臭罵,乖乖坐在下首。

  被囚禁這段時間來,蒯祺老實很多。至少在劉闖面前,他不敢再擺出當初那蒯家大公子的派頭。

  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胖乎乎,總憨態可掬的傢伙,實則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想當初我在洛陽時,也時常得中陵侯教誨。

  一晃這許多年過去,可思及起來,猶如昨日之事,歷歷在目。”

  寒暄幾句之後,蒯越便扯起了交情。

  劉闖則看似非常激動,實在他和蒯越都明白,那不過是做戲而已。蒯越的確是受過劉陶的指點,可那又如何?劉闖若非闖出一條路來,恐怕蒯越也未必會提起這麼一段關係。所謂的敬重,不過是建立在實力上。若劉闖沒有闖出名號,蒯越雖會以禮相待,但絕不會如此客套。

  不過,說起關係來,劉闖和蒯家的確是有很深的關係。

  別的不說,劉闖和蒯祺連襟的這層關係,不管怎樣,都磨滅不掉。

  “皇叔……”

  “異度先生,莫如此客套。”

  劉闖笑道:“元吉與我總是連襟,你我之間,也無需太多客套。

  你還是喚我孟彥就好,這皇叔長皇叔短,總顯得有些生分,也壞了你我兩家的交情。元吉,我這裡與你賠罪。不過你當初做的,確實有些過分。我知劉荊州與江東孫氏有恩怨,可不管怎樣,江東使團到來,便是我的客人。你當著我的面驅趕我的客人,未免先賓奪主之嫌。”

  蒯祺這時候,更不敢與劉闖嘴硬。

  蒯越就坐在這裡,而且從蒯越的態度來看,他絕對是站在劉闖一邊。

  聽到劉闖道歉,蒯祺連忙起身,“皇叔大人大量,此前我受人挑唆,故而才做出那等事情。我也知道,此事做的的確不妥,但還請皇叔看在你我兩家交情上,寬恕則個,莫再掛在心上。”

  劉闖說讓他稱其表字,那是對蒯越而言。

  蒯祺雖然和劉闖是平輩,卻不敢直呼劉闖表字,否則蒯越老大的耳光就會伺候過來。

  把話說開之後,也就沒了先前的尷尬。

  不過蒯越還是非常好奇,“孟彥從未到過荊州,何以知漢升之名?

  還有興霸,他從巴郡遷來荊襄,名聲並不顯赫。若非我有些印象,恐怕劉荊州根本想不起來興霸是誰。”

  他這句話,也是向劉闖討好。

  這就等於告訴甘寧,你不要回去了……你就算回去,恐怕也不會被劉表看重。

  甘寧一旁聽真,不由得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他喝了一口酒水,只點點頭,便一言不發。

  劉闖眼睛一瞇,便猜出端倪來……這恐怕是蒯氏和劉表之間出現矛盾,否則蒯越決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語來。這也就說明,蒯越這次來高密,恐怕還存著其他想法,只是不好明說。

     蒯氏和劉表之間,會有什麼矛盾?

  劉闖心裡面非常好奇,不過臉上還是帶著幾分笑容。

  “黃將軍之勇,我是從家叔口中得知。

  想來異度先生也知道,我叔父本也是以勇武而著稱。所以我從小便常聽他說一些英雄人物,黃將軍便是其中之一。可惜,我叔父今在交州,若他知道黃將軍來,也定然會非常高興。”

  劉勇!

  這也是劉闖能夠想到的最好託辭。

  黃忠先是一怔,旋即撚鬚而笑……

  他倒是相信這個解釋,因為他也聽人說過,劉勇是個勇力超絕之人。

  若是這樣,劉闖知道自己倒也算不得奇怪。黃忠甚至心裡面還頗有些得意,因為從劉闖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來,自己在劉闖的心中,恐怕還頗有份量。若如此,倒也不必擔心會受了怠慢。

  不過,蒯越卻從劉闖的話語中,聽出另一層意思。

  劉勇在交州?

  對了,交趾太守士燮,當年曾拜在劉闖門下。

  而這士燮,可是實實在在的交州王……交州毗鄰荊襄,若能夠有士燮這條門路,說不得蒯氏可以獲得一些好處。

  蒯越的眼睛滴溜溜一轉,便明白了劉闖心意。

  他這是在向我展示他的實力!

  別看交州荒僻,也許對中原產生不得什麼影響,可是對荊州而言,卻影響頗深。

  蒯越當下道:“孟彥不說,我倒是忘了……這一晃多年,我與威考也久不聯絡。”

  恐怕不是你不聯絡,而是你聯絡不到。

  劉闖微微一笑,“說來士太守也是我師兄,和異度先生算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要多聯絡才是。這交情便是越聯絡越深,久不聯絡,只怕會壞了情義,變得生分確非好事情。”

  “說的是,說的是!”

  蒯越臉上的笑容更濃,對劉闖的感觀,也隨之越發強烈。

  “至於興霸……”

  劉闖笑道:“我知興霸,也不過是於偶然機會。

  不瞞異度先生,今我坐擁北海東萊,看似風光,實則步履維艱……文不過步騭呂岱和季弼,就連長文也是因我父與潁川陳氏的交情,才來助我一臂之力。而武將只有許褚太史慈可堪上將,實在是無法支撐而今局面。所以,我才會斗膽向劉荊州借調黃將軍與興霸,也是不得已為之。”

  劉闖說的非常客氣,至少在黃忠和甘寧聽來,頗感舒服。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蒯越下首,一身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突然開口道:“劉皇叔乃大漢皇叔,何以言步履維艱?”

  這文士,一直跟在蒯越身邊。

  來到府衙之後,也是坐在蒯越下首,劉闖還以為他是蒯越的隨從。

  可他突然開口,蒯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不快之色,讓劉闖立刻意識到,這中年男子恐怕並非蒯越隨從。

  “還未請教……”

  “哦,此我好友,黃江。”

  蒯越連忙道:“他性子剛直,所以還請皇叔勿怪。

  不過,越亦奇怪,孟彥你如今為朝廷所拜揚武將軍,灌亭侯,又是大漢皇叔,誰又會為難你呢?”

  劉闖看了一眼黃江,“異度先生,何以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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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59章 搏! (1/2)

  是夜,春雨靡靡。
 
蒯越熏熏然回到驛館,命家僕做了一碗醒酒湯,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頓時清醒許多。
 
  篤篤篤!
 
房門敲響,緊跟著門被人拉開,黃江從外面邁步走進來。
 
  “異度,醒酒了?”
 
蒯越靠著坐榻,吐出一口濁氣,“承彥,我原本就沒有醉酒。”
 
黃江呵呵呵笑了,在一旁坐下來,看著蒯越道:“怎樣,可有決斷?”
 
  “承彥怎麼看?”
 
蒯越反問一句,站起身走到門口,示意門外家臣警戒起來,而後返回坐下,又喝了一口蜜水。
 
“此子,頗有決斷,所圖非小啊。”
 
黃江笑道:“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少年得志的那種驕橫跋扈,更清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有種感覺,他不會在北海或東萊久居,這裡不過是他暫時容身之處,而非不可或缺的基業。”
 
蒯越點頭,“承彥所言,極是。”
 
  這黃江,不過是一個假名。
 
黃承彥本名黃彣,是江夏太守黃祖的兄長,同出於江夏黃氏。
 
黃祖年初斬殺禰衡,令黃承彥惱怒萬分。他帶著女兒離開江夏,便等於是和黃祖劃清界限。在臥龍崗住了幾日之後,便得到蒯越之邀,說是要出使高密。正好黃承彥也想出門走走,同時對劉闖造紙編書之事,也極有興趣。畢竟,這可是一樁文壇盛事……君不見那些久居山野的隱士,也都紛紛出山應邀前來不其?黃承彥也是名士,自然不想錯過這麼一樁盛事。
 
於是,黃承彥帶著妻兒,隨蒯越一同前來。
 
他閉上眼睛,沉吟許久之後,“那異度巳做出決斷?”
 
蒯越一笑,“決斷倒說不上,不過當年我曾受中陵侯教誨,今日能幫他一把,也算是償還了當年的情義。再者說,未雨綢繆,也是情理之中。雖然他現在並無資格入主荊州,焉知他日沒有機會?早一日結交,便多一分情分。今日我幫了他,想必他日,也會還我這份人情。”
 
  黃承彥笑了。
 
“異度,你果然是算計頗深啊。”
 
蒯越則露出苦澀笑容,“說什麼算計,不過自俘而已。
 
我就不相信,你黃承彥沒有看出來這裡面的蹊蹺。劉景升已經決定要對荊襄五大姓動手,之前是你黃家,日後我蒯家也逃不出被他算計的命。若非如此,你又怎會輕易動了遊歷之心? ”
 
黃承彥忍不住笑了,手指蒯越點了點,卻沒有辯解。
 
劉表的心意,他能夠看得出來,蒯越自然也能夠覺查出來……甚至說,包括龐氏、習家都可能看出了端倪,只是龐氏和習家與劉表關係相對更深厚一些,劉表短時間內不會算計他們。
 
五大姓中,蔡家與劉表最為親近,而黃氏一直以來,雖支持劉表,同時又獨立於劉表核心之外。畢竟,黃祖為江夏太守,手握兵馬,也算是一方諸侯。而黃氏門楣頗深,兩世三公之家,影響力之大,哪怕劉表是皇親國戚,荊州牧,也動搖不得黃家在荊州,特別是江夏的地位。
 
所以,劉表這第一刀,就落到了黃氏頭上。
 
蒯越道:“那你還準備去不其?”
 
  “自然要去。”
 
黃承彥輕聲道:“現在回荊州,並非好時機。
 
雖然黃氏已向劉表臣服,他卻未必會輕易放過我們……從此以後,黃氏詩書傳承便好,莫再言國事。我若是能參與編書,至少能保住我黃氏門風。有這一層,回去後劉表也不會奈何我。 ”
 
造紙編書,就好像後世的出國鍍金。
 
江夏黃氏而今也需要這麼一個光環籠罩,否則早晚會被那劉表算計死。
 
蒯越理解黃承彥的心思,事實上他之所以前來高密見劉闖,也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外力支持。
 
否則的話,他明知甘寧黃忠勇冠三軍,又不去阻止劉表相召呢?
 
  “你怎麼辦?”
 
  黃承彥看著蒯越問道。
 
蒯越想了想,嘴角一翹,輕聲道:“放心,景升還算計不得我。”
 
  “哦?”
 
“這次回去之後,我會讓出蒯氏在南郡產業,而後建議子柔,舉家南遷,前往桂陽。”
 
黃承彥聞聽一愣,旋即露出恍然之色。
 
  “你是想……”
 
“桂陽荒僻,山蠻橫行,南面交州,東臨豫章,乃不毛之地。
 
可正因這樣,景升絕不會吝嗇桂陽……我明日要與劉孟彥求一書信,據桂陽與士燮交好,百年之後,我蒯氏必然可以比現在更加昌盛。更不要說,我讓出南郡,劉景升焉能不補償於我? ”
 
黃承彥恍然大悟,手指蒯越,輕聲道:“異度,你這可是走了一步險棋。”
 
  “險不險,如今還說不准。
 
但我卻知道,蒯氏若去了桂陽,劉景升絕無再算計我蒯家的藉口。
 
承彥,此事若成,你何不與我一同前去桂陽?遠離是非,也好過如今這樣提心吊膽,豈不快哉? ”
 
黃承彥卻笑著搖頭道:“若你蒯氏去了桂陽,我便不得前去。”
 
蒯越立刻明白過來,他自己去掛陽可以,如果連黃氏也遷去掛陽,勢必會引起劉表的警覺。
 
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去抱團。越是抱團,就越容易遭劉表忌憚,反而適得其反。
 
黃承彥道:“異度欲壯士斷腕,我也想兵行險招。
 
我就留在不其,繼續觀察劉闖一段時間。若劉闖此人能成事,我便依附於他,也可保全黃氏。 ”
 
個人的選擇不同,黃氏在經歷劉表一次打壓後, 元氣大傷。
 
如果再遷居桂陽的話,一來會被劉表猜忌,二來會引發族內動盪,反而不美。
 
所以,蒯家可以南遷,而黃氏卻不能。
 
黃承彥決定用自己的前程搏一回,看是否能夠搏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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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黃承彥帶著女兒和家臣,和蒯越告辭,直奔不其。
 
  他沒有通知劉闖,悄悄離去。不過黃承彥也清楚,昨日他既然露了面劉闖又怎會不留意他?
 
反正他無所懼怕,去不其編書,對他而言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黃承彥走後蒯越便獨自登門,拜訪劉闖。
 
果不其然,在交談時,劉闖向他詢問黃承彥的來歷,蒯越也沒有隱瞞,將黃承彥的身份說明。
 
“孟彥勿怪,承彥這次改名換姓而來,也是迫於無奈。
 
想必孟彥也聽說了黃祖在江夏斬殺禰衡,引得士林震動,所以承彥如今行事,也是小心翼翼,並無對孟彥不敬之意。 ”
 
  “原來,是黃承彥!”
 
  劉闖愣了一下,輕呼一聲。
 
說實話,他對黃承彥的印像很模糊,僅限於三國演義中的那次出場。
 
除此之外,便是他的女婿諸葛亮……劉闖之所以感嘆也是感嘆這造化之奇妙。諸葛亮去不得荊州,沒想到黃承彥卻跑來高密。也不知道,黃承彥的女兒而今芳齡幾何?諸葛亮是否還會成為他的女婿?一想到這些劉闖就忍不住好奇,很想知道這後續究竟會怎樣發展。
 
  “孟彥 咱們明人不做暗事。”
 
蒯越想了想,沉聲道:“我此來高密實為兩件事,一公一私。
 
  按道理說,我本該先說公事。可我現在,卻想先談私事……禰衡之事,實則是劉荊州對我荊襄世族不滿的一種表現。我蒯氏自先祖蒯通以來,世居荊襄。劉荊州欲降我家族,我卻不願俯首稱臣。昨日孟彥說到士威考,我便想起一件事,希望能夠得到孟彥你的幫助……”
 
劉闖愣了一下,卻沒想到蒯越會如此開門見山說話。
 
他沉吟道:“異度先生需我怎樣幫助?”
 
“我需要孟彥書信一封,使我與威考交好。”
 
  蒯越目光灼灼,凝視著劉闖。
 
他沒有隱瞞他的想法,而是開誠佈公的說出來,這也讓劉闖對他的好感增加許多。
 
東漢時,高門大閥尚未興起,然則世家巳初具規模。
 
他倒是能夠理解蒯越的這種想法,他忠於朝廷,忠於劉表,但更忠於自己的家族。特別是蒯氏這種幾百年的家族,傳承頗深。劉表最初來到荊州,依靠荊襄五大姓穩住荊州局勢。但隨著他權柄日盛,便不會願意再受襟肘。
 
所以,劉表和荊州士族之間的矛盾,無法避免。
 
更不要說,劉表手段高明……先與蔡氏結親,得蔡氏之助,籠絡習、龐兩家。
 
雖說黃氏和蔡氏也是親戚,黃承彥的老婆,就是劉表妻子蔡氏的姐姐,但黃氏手握江夏兵權,始終是劉表心腹之悉。只要打掉黃氏的氣焰,劉表才可能把荊州,把持的更加穩固……
 
這也是後來為什麼蒯家兄弟力主投降曹操的一個誘因。
 
說穿了,荊州士族和劉表之間的矛盾,在後期已經不可調和。為保住自家利益,蒯氏兄弟自然不可能容忍劉備佔居荊襄。這裡面有許多的機巧,卻不是一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總之,蒯越向劉闖表明了態度,而這種態度,自然是劉闖最樂於看到的結果。
 
“如此說來,異度先生欲南遷桂陽?”
 
  “正是。”
 
蒯越輕聲道:“此你我之間秘密,就如我知漢昇興霸勇武,卻沒有阻止。”
 
劉闖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伸出手道:“既然如此,你我擊掌為誓。”
 
蒯越也不猶豫,伸出手啪啪啪和劉闖擊掌三下!蒯氏和劉闖之間的秘密盟約,便由此而成。
 
  “那接下來,可言公事?”
 
蒯越正色道:“劉荊州此次命我前來也是希望能與孟彥結盟。”
 
  “嗯?”
 
“想來孟彥清楚,曹操早晚會征伐荊州。
 
劉荊州希望孟彥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在北海牽制曹操兵馬,使他不得全力攻打荊襄。 ”
 
  “這個……”
 
  劉闖笑道:“恐怕很難。”
 
  “願聞其詳。”
 
“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師出有名。
 
南陽距離許都,旦夕可至,他又怎可能輕易放手?我雖佔據北海東萊若與我三年五載,說不得我能夠與他抗衡。但是現在,休看我兵強馬壯,但是要和曹操抗衡,也是以卵擊石。
 
異度先生不是我小看自己,而是我非常清楚,我非曹操對手。
 
我可牽制曹操但若曹操來伐我,恐怕劉荊州絕不會出兵相助……所以,這個盟約與我沒有任何好處。劉荊州若真想阻止曹操,我倒是有一計。異度先生何不把目光轉移到北方呢? ”
 
  “你是說……”
 
劉闖笑著點點頭,做出你知我知的手勢。
 
蒯越立刻了然,“孟彥之計甚好,既然如此,我明日便出使河北。”
 
  “那麼漢昇和興霸……”
 
蒯越道:“孟彥放心我自會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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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蒯越把黃忠和甘寧找來。
 
“漢昇將軍,興霸……我找你二人來的目的,想必你二人也已經清楚。
 
劉荊州生性儒雅,喜好文事,厭惡兵戈。而且劉荊州自得荊州以來,已無進取之心,你二人若留在荊州,只怕難有機會施展才華。興霸的情況,我便不贅言……除非你願意依附豪強,否則很難有出頭機會。至於漢昇將軍,較之興霸情況更差。雖說你拜中郎將,看似風光無限,實則不過劉巨石身邊打手……更重要的是,你非劉荊州心腹,恐怕也難有機會。
 
現在,劉皇叔對你二人極為看重,願意給你二人機會,施展抱負。
 
你留還是走,便由你二人自行決定……我並非是要反叛劉荊州,實為你二人未來著想。 ”
 
蒯越這一番話,說的是推心置腹。
 
甘寧與黃忠兩人,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許久後,甘寧嘆了口氣道:“想當初,我受荊州別駕劉闔之邀,雖沈彌婁發起兵,想要迎接扈瑁,結果被劉璋所敗,不得已背井離鄉,來到荊州。原以為劉荊州會看重我,哪知卻不聞不問。我在南陽老家近四載光陰,卻沒有得到任何機會。本以為此生無望,卻沒想到……
 
漢昇將軍,我昨日與魏延吃酒,從他那裡聽到一些關於劉皇叔的事情。
 
劉皇叔自來高密,屯田興農,招攏流民……他乃大漢皇叔,也算朝廷正統。我思來想去,決定留下來,想要搏一個機會。不知漢昇將軍,以為如何? ”
 
黃忠聽了蒯越的話,心中感慨萬千。
 
其實他目前的困窘,他又怎不清楚?
 
  只是,劉闖果真能重用他嗎?
 
雖然黃忠不服老,可畢竟是五旬之人……在劉表這些人的眼中,他不過一介老卒而已。劉闖雖然做事很沉穩,但畢竟年幼。他能否做得大事?黃忠不太清楚。他已經沒有時間再揮霍了!
 
“異度先生,這劉皇叔果然可以成事乎?”
 
蒯越微微一笑,“劉皇叔能否成事,我並不知。
 
但我卻知道,他每一步都有完整規劃,切不可因他年紀小便小覷此人。
 
我知漢昇所慮,但有的時候,你若不搏一回,又怎知結果?莫非真要到老朽時,扼腕嘆息嗎? ”
 
  “這個……”
 
蒯越這番話,說中了黃忠的心事。
 
不管劉闖是否能夠成事,但他至少看重自己。
 
這一點,從他把自己從荊州招來,就可以看出端倪……若真如此,成不成事並不重要,大丈夫士為知己者死。既然劉闖看重自己,而這世上,似無他人看重,何不就放手搏那麼一回?
 
想到這裡,黃忠一咬牙,拱手道:“多謝異度先生指點,忠願放手一搏。”
 
他猶豫一下,又輕聲道:“只是,我家中尚有妻女……”
 
蒯越一擺手道:“這算得什麼事情,我回去之後,便派人將漢昇妻女送來,絕不會有人輕辱。”
 
  黃忠獨子黃敘,已過世多年。
 
  他膝下尚有一女,年方十六……
 
蒯越既然這麼說了,黃忠便再無任何牽掛。
 
他輕聲道:“如此,多謝先生。”
 
從驛館走出來的時候,黃忠私甘寧並肩而立。
 
淅淅瀝瀝的春雨下不停,卻無法澆滅兩人胸中那熊熊燃燒的炙熱火焰。
 
“漢昇將軍,以後還請多關照。”
 
  甘寧突然拱手,向黃忠一揖。
 
而黃忠則微微一笑,輕聲道:“興霸,日後你我袍澤,亦需多走動才是。”
 
同是南陽人,同在異鄉淪落……古人這鄉土之情極重,既然決意留在這裡,更需相互扶持。
 
  說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黃忠和甘寧陪同劉闖,送荊州使團離開。
 
臨別時,劉闖和蒯越看上去如同陌路,雖然言語客氣,卻透著疏離感。只是從兩人的目光中,卻可以看出一絲契合。
 
  “劉皇叔’此一別後會有期。
 
願再相見時,劉皇叔已功成名就。 ”
 
  “蒯先生,也祝你馬到功成。”
 
他目送蒯越登車,在使團的簇擁下,緩緩北行,直到看不到影踪。
 
劉闖忍不住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心裡暗自高興,因為他知道,在未來的道路上,他將又多出一個盟友。
 
  “漢昇將軍。”
 
  “末將在。”
 
  黃忠閃身而出,躬身行禮。
 
“今子義駐守姑幕,公劉出鎮東武。
 
高密縣城,更需大將留守,便請你暫時屈就中郎將之職,代我坐鎮高密……文長! ”
 
  “末將在。”
 
“你便為淳于校尉,為漢昇將軍副將……從即日起,操演兵馬,不得懈怠!”
 
  魏延聞聽,頓時大喜。
 
他連忙躬身道:“魏延必不負公子​​所託。”
 
從一個軍司馬,一躍而成副將,魏延自然高興不已。
 
而黃忠心裡,也激動萬分……雖然依舊是中郎將,卻獨掌一軍。這對於歷經坎坷的黃忠而言,怎能不感到開懷。要知道,上次他獨領一軍,還是在秦頡帳下效力。一晃,已十餘年。
 
  劉闖轉身,跨坐馬上。
 
“興霸,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隨我前往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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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60章 狼煙起(2/2)


  下密,後世昌邑市圍子鎮所在。
 
它始置中元二年,也就是公元前148年,是一座有三百多年曆史的古城。
 
甘寧心裡非常奇怪,劉闖帶他來下密做什麼。眼見著黃忠獨領一軍,若說心裡不羨慕,那絕對是假話。
 
但既然劉闖這麼安排,甘寧也不好詢問太多。
 
下密是一座小城,位於膠水和濰水之間。不過當甘寧抵達下密之後,便立刻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座小城,戒備森嚴。
 
濰水和膠水兩側,都屯駐兵馬,一入下密,便能夠覺察到那種森嚴的氣息。
 
管亥在下密城​​外迎接劉闖,與劉闖好一陣寒暄。
 
過去一年來,劉闖的確是太過忙碌,甚至沒有時間和管亥相見。
 
大婚之日,管亥本打算前去道賀。
 
哪知道都昌發生了意外,使得管亥不得不臨時改變行程,留在下密處理事務。無奈之下,他只好讓荀匡代他前去高密。可這心裡面,總有些愧疚。
 
  “孟彥,你總算是來了!”
 
管亥用力拍打劉闖的肩膀,而劉闖則面帶憨厚笑容,絲毫沒有動怒。
 
“這是公子的叔父,不過不是本家叔父,而是外姓叔父。
 
從公子出世以來,便跟隨公子奔走,也是咱們這裡資格最老的元勳之一。 ”
 
周倉在甘寧耳邊低聲解釋,甘寧感激的點頭記下。
 
  “興霸,來見過我家叔父。”
 
劉闖招手,示意甘寧上來拜見管亥。
 
同時他又向管亥介紹道:“此我新招攬來的上將,有萬夫不擋之勇,與子義也在伯仲之間。
 
  以後,還請叔父你多多照拂。 ”
 
  管亥環眼圓睜,上下打量甘寧。
 
那灼灼目光落在甘寧身上,竟讓他生出一種緊張感覺。
 
  “叔父,怎樣?”
 
  “確是一個好漢……”
 
管亥點頭稱讚,而後把目光轉移,輕聲道:“孟彥,可是現在就去?”
 
  “嗯!”
 
“那咱們這就出發,我已派人讓老薛在那邊準備好住處,今晚咱們就在那邊多停留幾日,也好看得清楚。”
 
  “如此,甚好!”
 
就這樣,劉闖和管亥匯合之後,甚至沒有入下密!便向北而去。
 
  “元福,咱們這是去哪裡?”
 
周倉看了一眼略顯緊張的甘寧,輕聲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這邊守衛非常森嚴,你跟好就是。”
 
在未抵達目的地之前,周倉也不敢把目的地說明。
 
眾人沿​​著官路行進大約三十里左右,一股濃濃的海水氣息撲面而來。
 
一座工坊,出現在甘寧的視線中……與其說是工坊,更好像一座船塢。甘寧當年在巴郡時,也曾見過這種船塢。所以他心裡一動,隱隱猜出劉闖將要委任他什麼事情,心里頓覺狂喜。
 
下密船塢,面積很大,約兩千餘畝土地。
 
周圍駐紮有兵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端地戒備森嚴。
 
  薛州在船塢外,已恭候多時。
 
見到劉闖,他連忙快走幾步躬身道:“薛州,拜見皇叔。”
 
“薛當家,休要這般客套……呵呵,我一直想要過來看看進度,可惜事情態度,以至於無法成行。對了,這邊情況如何?看著樣子,船塢已建造完畢,不知什麼時候可以投入生產?”
 
薛州連忙道:“回禀皇叔,歷經半載,總算是不負所託。
 
不過,現在工匠尚未熟練,所以進度略顯緩慢。昨日已有一艘海船下水,今日正準備試航。
 
依照皇叔所言,我已在船體兩側添加了兩塊浮板,可以加強海船在海上航行時的平穩度……此外,還有一應器具,也都增添完畢。較之原來的樓船,要大一些,長約三十丈,分三層,高十五丈,每艘船可容納約六百人……只是建造速度很慢,待工匠全部熟練之後,一月最多保證一艘海船完成。 ”
 
甘寧在一旁聽得有些發懵,如此巨大的船隻……
 
劉闖不置可否,讓薛州在前面領路,他與管亥隨行,甘寧和周倉則緊緊跟隨。
 
眾人穿過船塢,就看到在海邊有一座簡易的碼頭。
 
一艘長約六十多米,高近三十米左右的樓船,便出現在視線之中。
 
“整個船塢,而今有工匠兩千餘人,但真正算得上熟練的,不超過一半。”
 
站在碼頭上,薛州也顯得很無奈,“皇叔,若再與我兩年,我就可以保證,所有的工匠達到熟練程度。”
 
漏窗輕聲道:“可是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時日。”
 
他想了想,問道:“這艘船,速度如何?”
 
薛州道:“如此巨大的船隻,我們也是第一次製造出來,所以很難說清楚他的速度多少。

這艘船,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人方能操作。若不是皇叔今日前來,我說不得已命人駕舟出海,進行試驗。 ”
 
劉闖想了想,突然回身道:“元福,興霸,可願隨我登船試航?”
 
甘寧和周倉連忙躬身道:“此我等榮幸。”
 
  “皇叔,切不可登船。”
 
薛州連忙上前阻攔,輕聲道:“這樓船方建造而成,具體情況尚且不知,待我著人試航之後,皇叔在登船不遲。”
 
劉闖一擺手,沉聲道:“老薛休要這般,我信得過你的本事,今日定要登船。”
 
他態度非常堅決,薛州也不好阻止。
 
於是,他只好命眾水手登船,劉闖則帶著甘寧和周倉上了船,薛州隨行。
 
管亥是上不得船,用他的話說上了船就會頭暈……劉闖知道,他這是暈船,也就沒有強求。
 
這艘海船,完全是依照漢代樓船的式樣,分為三層。
 
一層名'廬',二層名'飛廬',三層叫'雀室'。
 
只不過樓船兩側,為增強其平穩性,加上兩塊浮板,乍一看好似海鳥兩翼。
 
不得不說,東漢時期中國的造船業絕對是領先於整個世界。劉闖登上雀室之後,伴隨著船上一連串的號子聲,樓船自港口緩緩駛出。此時天色已晚,船舷兩側點燃火把,把海面照映通透。
 
甘寧看上去非常興奮,收服雀室欄杆,忍不住連聲稱讚。
 
不過,他旋即道:“皇叔,這等船隻,若要在江河中航行恐怕難度很大。”
 
是啊,普通的樓船體積行駛於江河中就很不靈活,所以才產生了蒙衝、赤馬、鬥艦等船隻。
 
赤壁之戰時,那黃蓋就是憑藉幾十艘蒙衝鬥艦組成的船隊,將曹魏船隊擊潰。
 
劉闖道:“興霸,此船隻行於海上,而不走江河之中。”
 
  “啊?”
 
“就目前而言,我並不想大量打造那種船隻,因為與我並無太大用處。不過待我穩定下來之後,自然會派人打造。到時候樓船蒙衝鬥艦,將混編一起,交由興霸指揮你看怎樣?”
 
  甘寧沉默了!
 
半晌後他輕聲道:“皇叔的意思是說,這北海並非我等立身之所。”
 
劉闖拍了拍甘寧的肩膀從雀室走下來,來到船頭甲板上。時值仲春 海風甚為猛烈。不過樓船行走於海面上,卻顯得極為平穩。劉闖用手一指遠處,卻見天際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景色。
 
“興霸,我既然帶你前來這裡,便不想瞞你。
 
青州雖好,卻非我久居之地,它遠比就是我暫時容身之所。從這裡到對面,大約有六天航程,往返需半月辰光。到時候,我需要你指揮船隊,從下密出海,前往對岸,那裡才是我容身之處。 ”
 
甘寧一怔,猶豫良久道:“皇叔所言,莫非是……”
 
  “正是。”
 
劉闖正色道:“我已命人前去探路,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但目前而言,時機尚未成熟……一俟時機成熟,我將大規模北遷,卻不知興霸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
 
這一番話,可說的上是推心置腹。
 
劉闖等於是把他未來的規劃,一五一十的告之甘寧,也令甘寧感激不盡。
 
只是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可如此一來,豈不是遠離中原?”
 
“興霸,你看這中原局勢會演變成什麼模樣?”
 
  “這個……”
 
“呵呵,我可以告訴你,最多兩三我,中原必有大戰。
 
袁曹之間肯定會發生一場大規模的戰事,我們留在青州,不管是靠向哪個到最後都難免做炮灰的命運。而且這場大戰,絕非短期可以結束。所以我才要北上,避開這場大戰,休養生息。
 
躲在五年,少則三載,一待​​時機成熟,我就會殺回中原。
 
這計劃非常複雜,在時機成熟之前,我更要小心謹慎才行……而海路將來必然會成我南下中原的必選之路。也正是因為這樣,我需要有一位能為我打開海路的上將來協助,這也是我從荊州把你討要過來的原因。我相信以興霸之能,必然能建起這支海軍,不知你意下如何? ”
 
  甘寧的心神,頓時大亂。
 
他萬萬沒有想到,劉闖的心中竟有如此龐大的計劃。
 
之前的種種疑惑,一下子煙消雲散。
 
他連忙道:“皇叔放心,甘寧絕不負公子所託。”
 
  “元福!”
 
  “末將在。”
 
劉闖輕聲道:“從今日起,你便是興霸助手,為我海軍副都督。
 
而今這海軍,還只是一個雛形,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把你派來……你雖看似粗豪魯莽,實則心思細膩。有你做興霸副手,我也能放下心來。這海軍從今日起,便交與你二人之手。 ”
 
甘寧和周倉聞聽,兩人相視一眼後,同時躬身道:“我等願從皇叔吩咐。
 
劉闖哈哈大笑轉身負手立於甲板。

海風襲來,拂動他衣袍獵獵作響,那雄魁之軀,在火光中,更顯出一種沖天豪氣。
 
“這艘船,就喚作飛熊號,如何?”
 
劉闖號'飛熊'把這艘船命名飛熊,更顯示出他勃勃野心。
 
隨後,他讓甘寧和周倉在船上熟悉,而後再次登上雀室,把薛州喚來。
 
“老薛你方才說工匠完全熟練,恐怕非短期可成。
 
而我現在,最缺少的便是這時日……這樣我回去之後,會把費沃手中的工匠營遷來下密。我有一個想法,你不妨考慮一下,到時候可以和費沃商量。其實,不必要所有人都成為熟練工匠,你可以根據不同的工種,分門別類。比如說木匠就做木匠的活計,船匠只負責造船。
 
把所有的物件做一個統一的標準,而後進行生產。
 
這樣一來,你可以充分利用熟練工匠的手藝,把那些零七碎八的小活兒,交給其他人進行。 ”
 
劉闖說的這種方法,就是後世頗為流行的流水線生產。
 
其實,早在秦代,這種制式標準的流水線工藝就已經出現,只是隨著大秦滅亡,也都煙消雲散。
 
薛州聽罷後,仔細想了想道:“皇叔說的這個辦法,倒是可以嘗試。”
 
  “實在不行,就去找元胤。
 
他在這方面極為在行,你可以和他商討一下。
 
總之,我不問其他事情,只問結果……我希望在來年中時,下密至少有三十艘海船完成。 ”
 
  三十艘?
 
  薛州聽罷,不由得一咧嘴。
 
不過他並未沒退縮,而是躬身道:“請皇叔放心,薛州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負皇叔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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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甘寧和周倉便留在了下密。
 
劉闖離開下密的時候,更秘密吩咐管亥和荀匡兩人,務必要全力支持甘寧周倉,完成海軍組建。
 
東漢的造船技術,遠海航行還無法做到。
 
但是近海航行的問題,卻不是太大……更何況,劉闖從一開始就已經標明了目的地。在接下來的時間,甘寧周倉有充足的時間去探索海路,其活動範圍從一開始就被限制於渤海灣內,更不需要擔心會遇到太大危險。
 
此外,當荀諶在渤海郡站穩腳跟後,劉闖還可以設法在渤海郡,增添一個落腳點。
 
  海軍,一直是劉闖的心腹之患。
 
當甘寧和周倉赴任之後,劉闖整個計劃裡最後一塊短板,就算是徹底彌補。
 
建安三年三月,曹操再次進兵南征,圍攻張繡的根據地穰縣。
 
這也是曹操第三次征伐張繡,而且這一次,曹操的決心很大,誓要一戰,將張繡徹底解決。
 
張繡據城堅守,與曹操鏖戰不休。
 
五月,劉表在張繡數次求援後,決意出兵救援,攻取宛城​​,斷絕曹操退路。

而這時候,從許都又傳來消息,袁紹在田豐的勸說下,準備出兵偷襲許都,令曹操大驚。
 
眼見穰城就要被攻破,可曹操卻是左右為難。
 
郭嘉勸說曹操,不要在穰城戀戰,需盡快退回許都。
 
“主公放心,經此一戰,張繡已嚇破膽子,決計不敢再窺視潁川。
 
主公只需命子廉駐守宛城,就足以讓張繡膽戰心驚。待解決袁紹的威脅之後,再設法勸降張繡。張繡如今已似驚弓之鳥,主公只要既往不咎,則張繡必然投降,則南陽便不負威脅? ”
 
曹操聽了郭嘉的勸說後,也覺得頗有道理。
 
  他恨不恨張繡?
 
  恨之入骨!
 
要知道,他的長子曹昂,侄兒曹安民,以及愛將典韋,可都是死於張繡之手。
 
但曹操畢竟是梟雄人物,非常清楚這個人的恩怨,和大業比起來,究竟孰重孰輕……在三思之後,曹操決意退軍。時曹操前有劉表所部拒險,後又張繡追兵,形式也極其危險。但曹操卻臨危不亂,聽從郭嘉的主意,命軍士連夜鑿險阻為地道,使輜重先行,而後埋伏精兵在後。
 
待天亮之後,張繡和劉表追兵抵達時,曹操伏兵四起,步騎夾攻,大敗劉表張繡,而後安全返回許都。
 
經此一戰,張繡再無膽量去攻伐潁川,躲在穰城不敢妄動。
 
建安四年的時候,袁紹準備進攻曹操。
 
他先派人招降張繡,想要夾擊曹操。張繡本準備答應,可是卻被謀士賈詡阻止。
 
張繡認為袁強曹弱,他又曾大敗曹操,殺其子侄,故而不願投降。但賈詡卻認為,正因為這樣,才應該投降曹操。袁紹兵多將廣,張繡就算是投降,也不會受到袁紹的重視;但曹操兵馬寡弱,正是用人之際,所以​​若投降曹操,一定會受重視。而且,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名正言順,他有天下之志,正要示天下以德,所以一定不會計較以前和張繡的恩怨。
 
  最終,張繡歸降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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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已六月,天氣格外炎熱。
 
劉闖坐在府衙中,看著手中從下邳送來的戰報,不由得苦笑連連。
 
五月,劉備挾曹操返回許都之威勢,出兵攻打徐州。只不過,他並非獨自出兵,而是聯絡了夏侯惇和陳登共同出擊。
 
呂布早就得到劉闖的提醒,所以已做好防備。
 
他命張遼抵禦陳登,自己則親率大軍,於梧縣大敗劉備和夏侯惇,更趁勢奪取相縣……
 
“我這丈人,可真是厲害,劉備和夏侯惇聯手,居然也被他打得大敗。
 
只是這樣一來,勢必會刺激到曹操……恐怕曹操很快就會對徐州用兵,我這位丈人,危矣! ”
 
  他抬起頭,看著堂上眾人。
 
“季弼,長文,若曹操真個對徐州用兵,恐怕咱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陳群和陳矯二人輕輕點頭。
 
其實劉闖很清楚,這一場惡戰,不可避免……
 
他閉目沉思片刻後,長身而起:“傳我命令,高順許褚領熊羆軍,立刻前往東武集結……令史渙與太史慈,加強守禦,防止呂虔偷襲。季弼,此外還要煩勞你一件事,準備出使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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