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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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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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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8 20:23:47
卷二 殺青州 第170章 緣何強硬(下)2/3

    “這事,說來話長。”

    陳宮領著劉闖和張遼向王城走,自會有人來收拾殘局。

    在往王城的路上,陳宮把他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劉闖二人。

    “未曾想,那王模居然是陳珪的人……昨夜陳珪單騎入彭城,說降王模。

    而今曹操已經進駐彭城,不日就會出兵下邳。君侯正為這件事而感到焦慮,所以派我前來找皇叔和文遠商議。”

    劉闖道:“有甚好商議,我的意見,昨日便已說明,卻不知丈人商議如何?”

    “這個……”

    陳宮露出一抹為難之色,半晌後才道:“皇叔之議甚好,奈何這棄下邳而走廣陵,畢竟不是一樁小事。昨日君侯與大家商議,許多人都不贊成。所以,君侯也在為此猶豫,最終沒有商量出結果來。不過,方才我聽君侯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想要棄城,所以才想與兩位商議。”

    說著話,陳宮看了劉闖一眼。

    劉闖卻笑道:“你莫問我,我昨晚一直就沒有走出別院。”

    陳宮也笑了,輕聲道:“不管怎樣,在君侯心裡,皇叔終究是自己人,說出來的主意自然也是為他著想。”

    呂布是個什麼性子?

    陳宮可說是再瞭解不過。

    休看呂布勇力無雙,號稱虓虎,可內心裡卻始終有一塊最為柔軟之處,便是家人。

    呂布重視家人,也格外重視嚴夫人等人的建議。以前,嚴夫人她們或許起不得太多作用,但如今劉闖是她們的女婿,所以劉闖的主意。也就能對她們產生影響,進而進一步影響呂布。

    呂布今天看上去,似乎態度已發生了些許變化。

    所以陳宮肯定,必然是劉闖說動了嚴夫人,進而讓呂布改變了主意。

    “君侯。欲棄下邳?”

    張遼在一旁聽得分明,先是一怔,而後疑惑開口。

    陳宮連忙道:“文遠有所不知,昨日皇叔來到後,便言下邳不可守。

    下邳四面環水,地勢低窪……而今冬汛將至。若曹操以水攻,只怕下邳破城,不過旦夕之間。故而皇叔建議,退守廣陵。只是眾將不肯答應,所以君侯至今,仍未能下定決心。”

    說罷。陳宮便向張遼看去。

    作為呂布帳下第一號大將,張遼的意見,還是非常重要。

    張遼聽罷後,在馬上一拍大腿,“君侯糊塗,這還有什麼值得考慮?下邳本就無險可守,其地勢低窪。更易被曹軍水攻。依我看,皇叔所言極為正確。退守廣陵,至少可憑淮水阻敵。”

    “可是……”

    “公台,這其中輕重,君侯看不出,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我看,必須儘快棄城。若曹操真個兵渡沭水,兵臨城下時,再想要撤退,恐怕就不那麼容易。”

    張遼說完。便扭頭對劉闖道:“只是,曹操此次出兵,定要不會輕易罷手。

    即便退入廣陵,憑淮水恐怕也只能阻敵一時,早晚必被曹操攻破。但不知皇叔可有妙策。助君侯渡過此次厄難?”

    “這個,我倒是有些想法,但目前尚不完善。”

    “遼願洗耳恭聽。”

    三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便來到王城。

    陳宮帶著劉闖和張遼走進大殿,就見呂布正負手徘徊。

    看到劉闖,呂布頓時沉下臉來,“孟彥,我聽說你方才與元定當街衝突,還重傷子善,可有此事。”

    劉闖微微一笑,“確有此事。”

    呂布頓時露出一抹不快,“孟彥,今曹操即將兵臨城下,大家應齊心合力才是。你怎好在這個時候,和元定發生衝突?不管怎樣,元定隨我自并州起,一直是忠心耿耿。你掃了他面子,豈不是要我難做嗎?”

    劉闖一聽這話,也露出不快之色。

    “若依丈人所言,莫非他欺負到我頭上,我便只能忍耐嗎?”

    “這個……”

    “丈人,我並非喜歡逞強之人,不過今日之事,並非是我主動挑起來,而是那侯成父子前來尋我麻煩。若非看在丈人面子上,那侯吉焉能活命?我斷他兩指,也不過是薄懲。倒是丈人,你這般縱容部曲,絕非善事。你沒有看到,那侯成父子在大街之上,又是何等張狂。”

    “你……”

    呂布聞聽大怒,拍案而起。

    “那依你所言,我還要感激不成?”

    “君侯息怒,君侯息怒……”

    陳宮和張遼也沒想到,劉闖為何會突然如此牙尖嘴利,絲毫不給呂布半點顏面。兩人連忙上前勸阻,張遼更拉著劉闖道:“皇叔,君侯並無責備你的意思,你就莫要再與君侯頂嘴了。”

    陳宮也道:“君侯,皇叔從北海前來助戰,也是對你孝心。

    他從東海一路殺過來,便足以證明,他對你的關懷。侯成等人,也確有些過分,當街尋釁,皇叔又怎能忍下這口氣?不管怎麼說,皇叔都是大漢皇叔,這漢室的顏面,他總要維護。”

    陳宮不愧是謀主,一句話,便把這恩怨提升到漢室顏面之上。

    說起來,呂布對漢室也頗為忠心。

    聽陳宮這麼一說,心裡面的不舒服,便減弱不少,只是剛才被劉闖頂了幾句之後,總覺得有些臉上無光。

    他哼了一聲,怒道:“你這小子,總與我惹麻煩。”

    雖然仍舊是一臉怒色,可話語之中,怒氣卻少了許多。

    劉闖也是順桿爬,連忙躬身行禮道:“丈人,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綱常。

    那侯成雖然是元從老臣,雖丈人南征北戰,勞苦功高。可丈人並未虧待與他,據我所知,丈人得徐州以來。對這些老臣頗有優渥。可結果呢?這些人未必會對丈人感恩戴德,反而張狂跋扈。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丈人也好,文遠將軍也罷。可能會不太愛聽。

    可我還是要說!

    侯成他們,已經不是當年隨丈人南征北戰的那些悍將。隨著年紀增長,他們在下邳置辦了諸多產業,又怎肯像從前那樣賣命?他們已經失去了早先的衝勁,而今只是一群貪戀財貨,貪生怕死的人。不足以委以重任。文遠,你莫這般看我……以我所見,丈人麾下,而今除你與高孝恭之外,可信者不過曹性與陳宮。成廉將軍我並不熟悉,所以不好予以判斷。

    今為丈人存亡死生之關鍵。若丈人不信我的話,早晚必會吃大虧。”

    “孟彥,你給我住嘴!”

    呂布聞聽,勃然大怒。

    而張遼也是一臉怒色,怒視劉闖。

    “皇叔,你……”陳宮一旁看著,苦笑連連。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劉闖平日裡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會如此不理智,說出這些話語?

    而劉闖卻毫無懼色,“我說這些,實為丈人所慮。

    若丈人不信我,亦或者怪我,大可讓我離開……我知道,丈人已決意棄守下邳,但廣陵同樣不足以堅守。所以我想請丈人與我一項權利,下相和凌縣糧草盡歸我所用。我必為丈人,尋一出路。”

    劉闖面色平靜,說完之後,朝呂布和張遼一拱手,便轉身退出大殿。

    “混帳!”

    呂布氣得長身而起。拔劍將長案斬斷。

    而張遼也是臉色鐵青,很明顯,劉闖方才那番話,也將他激怒,令他心裡面,感覺頗為不舒服。

    哦,其他人都不可相信,難道就你值得信任?

    可他畢竟不是呂布,性子沉冷。

    轉念一想,他似乎有所瞭然:以劉闖的性子,何以效小人說人長短?

    他和君侯是一家人,而且為了君侯,不惜身入險地,一路殺過來助君侯一臂之力,斷然不會危害君侯。

    那麼,他今天這番話,一定有他的用意!

    想到這裡,張遼心裡雖然依舊是怒氣衝衝,卻平靜許多。

    他與陳宮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陳宮去找劉闖詢問……而後他拉著呂布坐下,輕聲道:“君侯,皇叔方才所言,我亦極為生氣。可細想想,又覺得皇叔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既然他看不上元定他們,留在下邳,終究是個麻煩。而且他今日又和元定發生爭執,更不宜留在下邳。

    凌縣、下相……乃君侯囤糧之所。

    若君侯有意棄守下邳,那麼下相和凌縣的糧草,就必須要儘快送往廣陵,否則就要便宜曹操。

    乾脆,就讓他負責此事,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呂布這時候,也算是冷靜下來,低頭沉吟片刻之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我何嘗不知元定他們已非當年,可跟隨我這麼久,他劉闖一個小子,又有何資格評論?

    也罷,文遠你說的不錯,他實在不適合繼續留在下邳。正好,他所部兵馬今日會渡河前來,便讓他帶著人去凌縣負責運送糧草。我還是相信,元定他們不會叛我,畢竟他們和臧宣高不同,隨我日久,我又怎能捨棄?這樣,文遠你帶人駐守葛嶧山,務必要阻止曹操一些時日。

    我會著手安排撤離下邳的事宜……孟彥,就讓他去運送糧草吧,看他最終又會有什麼手段。”

    張遼也覺得,讓劉闖離開下邳,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既然如此,君侯還是先安撫一下元定吧。”

    ++++++++++++++++++++++++++++++++++++++++++++++++++++++++++++

    陳宮從大殿裡退出之後,便急匆匆追上劉闖。

    “皇叔,我知你是一番好意,可今日你在大殿上所言話語,實在是不恰當。”

    劉闖一笑,嘆了口氣道:“我亦知今日言及,的確不當。但我今日若不說,君侯定會大禍臨頭。”


    PS:要出門了,還是男女那點事兒……

    今日三更,剩下一更,會回來之後更新,不過時間……我不肯定。

    週末嘛,各種事情堆積一起,所以,還請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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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8 20:24:04
卷二殺青州第171章我本將心向明月(上)3/3

陳宮不明白劉闖話語中的意思,劉闖也沒有向他解釋。
 
不管呂布對他有多麼不滿,都不可能真的和他反目,畢竟他們是一家人!這一點,對於家庭觀念極重的呂布而言,非常關鍵。只要有這麼一層關係在,勿論劉闖做什麼,呂布都不會真的怪罪。就比如剛才在大殿之中,呂布雖然對劉闖不滿,但也僅僅是不滿,如此而已。
 
陳宮嘆了口氣,“既然皇叔已有決斷,卻不知需宮如何配合?”
 
這也是陳宮第一次表明他的態度,相信他也看出,呂布而今面臨的狀況,絕不樂觀。
 
劉闖道:“公檯,你我而今所做一切,都是為我那丈人考慮。
 
也許我說出來你不會相信,但我卻堅持認為,侯成魏續和宋憲三人,並不值得我那丈人相信。
 
別問我為什麼,反正我就是對他三人不放心。
 
我這次離開下邳,實則為丈人尋一退路……但是下邳這邊,絕不可拖延太久,必須盡快撤離。所以!我就將君侯的安危交與你手中。阻攔曹操,無需公檯費心,但陰謀詭計,還需公檯多花心思,防止意外。待我抵達淮陰之後,就會請君侯將夫人她們送去,也免得拖累。 ”
 
這一番話,劉闖可說是推心置腹。
 
  陳宮看著他,目光略顯複雜。
 
“既然如此,那宮定不負皇叔託付。”
 
  劉闖聞聽,頓時笑了……
 
++++++++++++++++++++++++++++++++++++++++++++++++++ ++++++++++++
 
當天下午,呂布便傳出命令,使劉闖出鎮凌縣,都督淮陰。
 
同時,他又命張遼屯駐葛嶧山,命侯成宋憲都督祖水,以防止祖水以東李典朱靈臧霸三人偷襲。
 
而後,呂布又讓曹姓屯駐下相,協助劉闖運送糧草。
 
劉闖則率本部兵馬直奔下相,此前從郯縣帶出來的三千軍士,交由曹姓指揮,運送糧草。
 
如此一來,劉闖手中兵馬不過四千餘人。
 
隨後,劉闖又把飛熊衛分出,交由徐盛指揮,並使黃珍為輔,武安國和蕭凌為副,連夜渡淮水,屯駐淮陰。
 
淮陰,是劉闖南渡廣陵的必經之路。
 
若淮陰有失,就只剩下淮浦一條通路,絕非劉闖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總之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後,劉闖便來向呂佈道別。
 
“丈人,我此去廣陵,還需一人相助,請丈人准許。”
 
呂布雖然對劉闖很是不滿,但也非常清楚,劉闖這是真心想要助他。
 
所以,再多不滿,當劉闖準備南下廣陵的時候都化為烏有,心中更多的,還是那濃濃關懷。
 
  “你要何人相助?”
 
  “孝恭!”
 
劉闖隨後道:“除此之外,請丈人將陷陣營交與我……如此一來,我可以確保南下通路無恙。”
 
呂布眉頭微微一蹙,沉吟半晌後道:“也好,那我就把陷陣營與你。”
 
“丈人,下邳不可守,切不可與曹操戀戰。
 
一旦情況不妙,請速將夫人送往廣陵,也好免去後顧之憂。除此之外,闖還有一句話……不管丈人怎麼看我,但我始終認為,侯成不可以輕信。所以,請丈人多加提防,以免自誤才是。 ”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頓時讓呂布大怒。
 
“孟彥休要挑撥,元定對我忠心耿耿,絕不會反叛與我。”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再說什麼,估計呂布都不會聽進去,甚至還會生出厭煩之心。
 
劉闖輕輕嘆了一口氣,便拱手與呂佈告辭。
 
走出大殿的時候,就見侯成與宋憲兩人大步流星往大殿裡走。
 
三人面對面打了個照面,侯成臉色一變,哼了一聲,也不理劉闖,便徑自往大殿裡走。而宋憲素來是以侯成馬首是瞻,他也聽說劉闖晌午和侯成發生衝突,故而對劉闖更沒有好臉色。
 
  劉闖只微微一笑,便往外走。
 
在他正要行出王城的時候,卻被聞訊趕來的嚴夫人和貂蟬喚住。
 
“孟彥,這好端端,我怎地聽說你要離開下邳?”
 
劉闖連忙與嚴夫人行一禮,輕聲道:“夫人放心,我離開下邳,只為丈人尋一生機,並非要撒手不管。而且事到如今,我和丈人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他……只是,我和丈人有些矛盾。或許丈人不會聽進去,但我還是希望夫人能提醒丈人,請他留心小人。”
 
  “皇叔所言小人……”
 
  貂蟬臉色一變。
 
她也隱隱聽到了些風聲,但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劉闖道:“小夫人知道就好,莫說我背後言人是非,只因我就是不信他們。”
 
“我明白,這件事我自會與姐姐說明。”
 
貂蟬是個聰明女子,若換個人說這些話,她未必會相信,但若是劉闖,她便信了六成以上。
 
劉闖見此情況,便和嚴夫人貂蟬告辭。
 
行出王城,自有飛熊​​衛牽馬過來。
 
他扳鞍認鐙,跨坐馬上,帶著飛熊衛直奔白門樓而去。
 
  白門樓外,張遼已等候多時。他也得了呂布的命令,帶著陷陣營等候劉闖前來。
 
見到劉闖的時候,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芥蒂。畢竟劉闖當著他的面說侯成等人不可信,就如同是說他不可信一樣。連侯成這種跟隨呂布多年的人,劉闖都敢懷疑,張遼又怎能高興?
 
“皇叔,陷陣營便交與你,此某部曲督郝昭郝伯道與皇叔同齡。
 
他久在軍中,一直為我副手,對陷陣營也極為熟悉,而且和孝恭多有合作。今我讓他隨皇叔同行,協助皇叔出鎮凌縣。陷陣營中事務,可以交與伯道負責,相信他絕不會讓皇叔失望。 ”
 
劉闖一怔向張遼身邊的少年看去。
 
  他就是郝昭?
 
那個三國曹魏赫赫有名的鐵壁將軍,曾使得諸葛亮無功而返的郝昭郝伯道嗎?
 
原以為郝昭這時候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在張遼帳下效力,讓劉闖頗為吃驚。
 
  不過他也明白張遼的意思。
 
張遼是不想把陷陣營交給劉闖,害怕劉闖把陷陣營吞併。
 
讓郝昭跟隨劉闖身邊,說穿了就是不想讓劉闖徹底掌控陷陣營……換而言之張遼對劉闖很不信任。
 
  只為我說了侯成的壞話嗎?
 
劉闖突然嘆了口氣,看著張遼,在馬上一拱手道:“張將軍,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也許在張將軍眼中,劉闖不過是一個在人背後,言人是非的小人。但我相信,事實會證明劉闖所言不假。我知道張將軍勇武善戰但我還是要叮嚀將軍一句,多多小心才是。”
 
說完,他不理張遼,帶著飛熊衛催馬就走。
 
郝昭有些不知所以然,看著張遼,又看看劉闖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張遼面色複雜,看著劉闖的背影,半晌後輕聲道:“伯道,你隨皇叔去吧便聽他調遣就是。
 
高將軍如今也在皇叔帳下,想來定不會讓你受委屈。你……算了,好好做事。 ”
 
  在東漢部曲是軍隊編制的名稱。
 
根據史料記載,大將軍營有五部部下有曲。
 
不過後來,部曲便逐漸演變將領、諸侯的家兵、私兵,皆以部曲而成。
 
所謂部曲督,從某種程度上就是親兵隊長,也就是張遼的私人衛隊長……當然了,張遼的衛隊長!並不是說武藝比張遼還要高明。只是說他更得張遼信任,故而才成為張遼部曲督。
 
說來,這郝昭跟隨張遼,已有多年。
 
他本是并州太原人氏,十歲時父母雙亡,為張遼所救,便跟隨張遼一同到了洛陽。
 
此後,郝昭追隨張遼左右,更得張遼真傳。
 
八年來,他從一個少年,逐漸成長為張遼的親隨隊長,甚得張遼信任。
 
聽張遼說完,郝昭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與張遼拱手道別,翻身上馬,帶著陷陣營跟隨劉闖而去。
 
張遼勒馬城門外,看著劉闖等人背影漸行漸遠。
 
他突然覺得,劉闖這麼三番五次的提醒他,要他小心侯成,恐怕並不一定是因為侯成日間衝撞了他。
 
  這裡面,定有文章。
 
雖然張遼和劉闖接觸不多,交情也不算深厚,但根據他對劉闖的了解,那絕不是一個喜歡在人背後,言人是非的人。可這一次……難道說,元定他們真的懷有貳心?聯想臧霸投降,張遼突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在臧霸未曾背叛呂布之前,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臧霸有朝一日會背叛呂布。而據張遼所知,臧霸和侯成他們,的確是有些交情……
 
也許,皇叔所言,也不是無的放矢!
 
想到這裡,張遼覺得有必要對侯成多加提防。
 
就好像劉闖說的那樣:小心使得萬年船……而今局勢,與呂布絕無優勢,難保侯成會有他想。
 
可這些話,張遼還不能和別人談論。
 
他只能把事情放在心裡,以便慢慢觀察,小心提防。
 
但願得,劉皇叔只是胡亂猜測……說實話,張遼也覺得,劉闖並沒有必要,在人背後,言人是非。
 
  說不定……
 
張遼撥轉馬頭,自白門樓進入下邳城內。
 
一路上,他沉吟不語,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王城城門外!
 
看著巍峨下邳王城的城門樓,張遼此時是感慨萬千……一方面他在擔心,另一方面,又感到了一絲難言的迷茫。
 
卻不知劉皇叔,要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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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9 08:37:39
卷二殺青州第171章我本將心向明月(下)1/3

劉闖情緒有些低落,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

兩世為人,這點打擊又算得什麼?更何況他知道侯成等人在歷史上做過的事,呂布也好,張遼也罷,卻不太清楚。所以,就算因此產生了誤會,也算不得大事。劉闖相信,他對侯成等人的判斷絕不會有錯誤。侯成這些人或許以前忠心耿耿,那隻是以前,並不代表現在。

等水落石出的時候,相信呂布張遼,就能明白他的苦心。

他現在要做的,是盡快為呂布找一個退路。

呂布不可能繼續留在徐州,哪怕是他退到廣陵,曹操也不可能放過他,絕對會對他窮追不捨。

  沒辦法,誰讓他是呂布!

  虓虎之名,天下人盡知……

他只要在徐州一日,曹操就一日不得安心。

更何況,如果呂布真的待在廣陵,恐怕就不止是曹操不安心,包括那江東小霸王孫策,也會感到恐懼吧。

  廣陵!

  這是一處死地,也是一處生地。

  關鍵就看怎麼操作。

劉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侯成說事,也存著這樣一個用心。

一旦被他說中了事實,呂布定然會聽從他的主意。到時候他便能掌握主動,解決眼前危機。

所以,不管從哪一點而言,劉闖都要賭這一回。

“大兄,有一件事想要煩勞你!”

劉闖在祖水畔,和麋竺等人匯合。

隨著劉闖下令熊羆軍撤出良成,高順許褚斷後,麋竺和徐盛夏侯蘭則率部先行出發,自祖水渡河。

夕陽斜照,祖水河畔顯得格外清冷。

一隊隊軍馬井然有序從河對岸沿著浮橋渡河之後,便默然在祖水西岸列陣,絲毫沒有慌亂。

劉闖到達後,便把麋竺拉到旁邊。

麋竺道:“皇叔何必客套,有什麼事情需竺前往,請吩咐便是。”

劉闖微微一笑,“我想請大兄,代我出使江東……此事非大兄親自出馬不可,其他人我不放心。”

  出使江東?

麋竺愕然看向劉闖,有些不太清楚劉闖這麼做的用意。

這個時候出使江東,難道是想要請江東孫策出兵相助嗎?雖然麋竺也知道,劉闖和江東似乎關係不錯,大婚之時江東曾派遣使者前來道賀。可關係不錯歸不錯,似這種軍國大事,恐怕就算關係好也沒有用處。親兄弟尚且會為利益而反目成仇,更何況兩人只是關係不錯?

劉闖示意麋竺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麋竺一開始還面帶疑惑和迷茫之色,但漸漸的,似乎明白過來,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皇叔,這麼做,君侯能答應嗎?”

劉闖深吸一口氣,看著麋竺道:“恐怕到時候他不答應,也沒有辦法。”

  麋竺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出發。”

劉闖沒有挽留,因為這時候,真的是時間緊迫,耽誤不得。

麋竺當下便帶上一隊軍士,攜劉闖書信離開。

而劉闖繼續留在祖水畔,待大軍全部渡河後,劉闖便找來高順,把呂布軍令告之高順之後,大軍連夜開拔,直奔下相而去。

“此前文遠雖攻占廣陵,然則時間太多,並不平靖。

陳氏經營廣陵多年,根基深厚,各地豪強皆以陳氏馬首是瞻。所以咱們此次南下,並不會特別順利。特別是大批糧草需向南運送,必然會遭遇各種襲擾。我想讓伯道率陷陣營,沿中瀆水一路掃蕩,平靖匪患,確保平安、廣陵和江都三縣沿途盜匪滅絕,不知道伯道可願領命? ”

既然張遼不願意將陷陣營交給劉闖,還委派了郝昭,明里相助,暗中節制。

劉闖也不想要這樣一支兵馬留在身邊,不受他的控制。哪怕陷陣營之初是有高順統帥,可高順畢竟離開一年半的時間,恐怕也未必能夠似從前那樣,把陷陣營指揮的如使臂轉。更何況,劉闖熊羆軍已經練成,也需要高順負責指揮,坐鎮凌縣……倒也不缺那數百陷陣營。

高順並不清楚下邳發生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

他領命而去,便率領熊羆軍直奔凌縣。

劉闖則命徐盛和黃珍,率飛熊衛渡過淮水,屯駐淮陰縣城。

同樣,他交給徐盛一道命令,讓他們率部掃到自淮陰到平安縣一帶的盜匪豪強,確保淮南糧道可以暢通無阻。

  “老虎哥。”

  “喏!”

“你便領郯縣三千軍卒,負責自下相往淮陰運送糧草。

我會讓黃珍在淮水北岸準備船隻,以確保糧食可以順利渡河。此乃咱們南渡廣陵,回還北海國的關鍵。你一定要確保糧食安然運送,切不可有半點馬虎。駐守下相者,曹性曹叔龍。

前次咱們在下邳,曾與之有過合作,相信他會全力配合你行動……此次成敗,就係於你一身。 ”

許褚連忙道:“公子只管放心,許褚必不負公子​​所託。”

就這樣,一路上劉闖不斷發出命令,各路兵馬紛紛動身啟程。

以至於當天亮之後,劉闖發現自己身邊,只剩下三百飛熊衛跟隨……許褚去了下相,高順趕往凌縣、徐盛和黃珍,率武安國與蕭凌前往淮陰,而郝昭則領陷陣營,​​屯駐平安縣城。

幸好,夏侯蘭還在劉闖身邊,也使得劉闖不至於變成光桿司令。

劉闖看著身邊略顯冷清的兵馬,忍不住對夏侯蘭道:“衡若,這一次,恐怕是要使出渾身解數了。”

夏侯蘭也沒想到,這次出征徐州,竟然會有如此多波折。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畏懼,相反心裡面隱隱有些興奮,“若此次公子能全身而退,必將名揚天下。”

  名揚天下嗎?

劉闖嘴角微微一翹,勾勒出一抹極為好感的弧度。

是啊,曹操三面合圍,又是釜底抽薪,又是兵臨城下,如果能夠保護呂布全身而退,可真是一個不小的勝利。

++++++++++++++++++++++++++++++++++++++++++++++++++ +++++++

建安三年九月,徐州可謂風雲變幻。

臧霸突然投降曹操,令劉闖險些陷入死地。消息傳至北海國後,頓時引起震動。

太史慈史渙立刻合兵一處,準備出兵征伐臧霸,將瑯琊國通路重新打通。可是,泰山郡太守呂虔、平虜校尉益壽亭侯於禁兵分兩路,一路屯兵崢嶸谷,一路兵出公來山,將北海國兵馬阻攔。太史慈和史渙數次猛攻,想要衝破於禁在崢嶸谷的防線,卻屢屢被於禁所擊退。

與此同時,陳群坐鎮姑幕,死死阻擋住呂虔的攻擊。

三日後,管亥以黃忠為主將出兵屯駐姑幕,才算是擊退呂虔,曹軍兵退三十里,屯駐邳鄉。

可如此一來,北海國援軍便被死死拖住。

同時東萊郡也發生了一連串​​的暴動,東萊郡豪強聚眾起事,想要呼應曹操大軍。

幸好東萊郡太守王修早有準備,自膠東調動兵馬進駐東萊郡,同時命膠州灣壯武令薛文,率部東進,屯駐長廣,才算是把東萊暴動平息。但是,如此一來,卻使得北海國再無餘力,救援劉闖。

  九月二十二,曹操攻占彭城郡。

歷史上,他曾在彭城郡大開殺戒,行屠城之舉。

而這一次,由於陳珪的出現,使得曹操在彭城郡並沒有太大損失,所以也就沒有行那血腥之事。

九月二十四日,曹操在攻占彭城之後,兵分三路,挺進下邳。

李典臧霸朱靈率部屯駐良成,自祖水東岸進擊下邳。曹操則親自督軍,以裨將軍徐晃,騎都尉越兮,陷陣都尉,廣昌亭侯樂進為先鋒,屯駐沂水北岸,與葛嶧山張遼所部隔水相望。

瀰漫在徐州上空的火藥味,越來越濃。

不過曹操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招來劉備。

“玄德,今我將南下征伐下邳,然細作傳來消息,呂布似不欲死受下邳,準備南渡廣陵。

我已命陳登出兵偷襲凌縣,然則卻不太放心,擔心呂布會有提防。

我知你傷勢未癒,不過還是想請你率本部軍馬,協助元龍,奪取凌縣,截斷呂布南下之路。

據我所知,呂布已派出劉闖都督凌縣,同時將大批糧草自下相遷運淮陰。一俟呂布南下廣陵成功,戰事勢必將要拖延。此非我所欲,當速戰速決。卻不知玄德你,意下如何? ”

劉備對呂布早就恨得咬牙切齒,更不要說劉闖。

得知劉闖前往凌縣都督,他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自劉闖出世以來,劉備從未在劉闖手下討得便宜。損兵折將就不必再說,妻子被擄,更成為他人的笑談。當年隨劉備起事者,有簡雍孫乾兩人。孫乾在兩年前,被劉闖斬殺於汝陰,而這一次,據東海郡傳來的消息,簡雍也被劉闖拿下之後,在撤離郯縣時,死於劉闖之手。

這一筆筆血債,讓劉備難以平靜。

更不要說,前次宿羊山下,險些被劉闖所殺。

劉備這心裡面,就憋了一股子火氣,聞聽曹操開口,他二話不說,便躬身道:“備願助元龍一臂之力。”

“如此,就請玄德儘早出兵,若耽誤的久了,只怕元龍非劉闖之敵。”

劉備領命而去,卻見郭嘉從一旁閃出。

“奉孝,沒想到呂布居然不准備決戰下邳,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郭嘉則輕聲道:“主公,以我之見,呂布有此決斷,定出自劉闖之謀。

我現在倒是覺得,此次徐州之戰,能否殺得呂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定要取劉闖的性命。 ”

  曹操聞聽,不由得瞇起眼睛。

他手指輕輕叩擊榻椅扶手,輕聲道:“此兒若不除,必為我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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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72章 凌之戰(上)2/3

  凌縣,始於秦置。

其位置大致於在後世江蘇省泗陽縣眾興鎮凌城村。

這是一座面積不甚大,但是位置卻極為重要的縣城,是淮北之地的中轉站,人口約三萬人。

凌縣的城牆不是太高,地處淮水支流,凌水上游。

  劉闖登上城頭,舉目眺望。

  但見丘陵起伏,一派荒涼之色。

冬天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使得人總感到有些寂寥。

高順則站在劉闖身後,看上去滿懷心事,一張略顯古板的臉上,更寫滿了糾結。

  抵達凌縣第三天,已臨近十月。

高順零零碎碎從下邳聽到了一些消息,是關於劉闖在下邳的事情。

如果是在一年半之前,他聽到劉闖這麼談論他的袍澤,定然會勃然大怒。可是在經過一年半的相處之後,高順知道,劉闖絕不會無的放矢。可他卻無法相信,侯成真的會背叛呂布?

  “皇叔!”

  “嗯?”

高順憋了一天,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你說侯元定不可信,可有什麼證據?”

  劉闖微微一笑,“沒有!”

  “那你為何說他……”

劉闖轉過身,拍了拍高順那厚實的肩膀,“讓事實來證明,我所言是否正確吧。若我說錯了,自會向侯將軍賠罪。但若我沒有猜錯……孝恭你生性敦厚,不喜歡爭權奪利,自然不知道人心險惡。總之,君侯帳下除你之外,我只信文遠和叔龍,其他人都難以讓我放下心來。

  不過這些事,並非你可以解決。

而今之計,還是守好凌縣,切不可使凌縣丟失……待君侯南渡廣陵之後,自會有分曉。咱們這一次任務頗重,我也沒有心思來考慮這些事情。呵呵,真真假假,還是拭目以待吧。 ”

劉闖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高順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他只能點點頭,轉身快步從城門樓上下去……而劉闖看著高順的背影,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看起來,呂布對侯成等人還是極為信任,卻不知道這樣下去會是怎樣結果。

  可這一切,已非他可以控制。

他討厭這種感覺,這種不能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手裡的感覺,真的是很不舒服。

  但願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吧!劉闖輕輕嘆了口氣,心情不禁有些低落沿著馳道緩緩走下城樓。

凌縣的防務還算不錯高順打理起來,也井井有條。

所以劉闖也沒有費太多心思很快就把精力,轉移到下相運糧的事情上面。

  十月初,天氣越發寒冷。

曹操屢次進擊葛嶧山,但都被張遼化解,雙方在沂水畔,呈現出膠著態勢。而祖水畔臧霸李典朱靈的攻勢,似乎也不是特別順暢。侯成宋憲二人在祖水擋住曹軍進攻,也令局勢變得越發焦灼。

隨著時間的推移,曹操明顯有些著急。

進入十月之後曹軍對下邳的攻勢越來越猛烈,但始終未得進展。

僵持的局勢也使得呂布對侯成的提防之心,漸漸減弱。一開始,他的確是對侯成等人存著一些懷疑,可隨著戰端開啟,侯成等人的戰績不俗,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讓呂布安心許多。

  心裡,對劉闖便多了些不滿。

只不過劉闖畢竟是他的女婿,呂布即便不滿,也不好發作。

可是,遷移南下的進度,卻開始緩慢下來……要知道,棄守下邳,南下廣陵,可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呂布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見戰局暫時不會出現反复,呂布便不再操心。

十月初六,呂布命人護送嚴夫人等家眷先行動身,前往淮陰。

同時,曹操的攻勢,也在這一天,變得更加猛烈。

++++++++++++++++++++++++++++++++++++++++++++++++++ ++++++++

“元定,曹操攻勢如此兇猛,恐怕堅持不得太久啊。”

斜陽夕照,祖水染紅,更透出一抹淒然之色。

祖水兩岸的河灘上,屍殍遍野……短短數日,曹軍和徐州軍死傷人數已多達千人,也使得侯成,壓力極大。

他站在河堤上,看著對岸漸漸退去的曹軍,眉頭緊蹙。

宋憲也帶著一臉疲憊之色,走到侯成身後道:“我聽說文遠那邊的戰況,也非常慘烈,死傷更不計其數。若這樣堅持下去,咱們抵擋不得太久… …這一次,我看君侯恐怕是兇多吉少。”

侯成聞聽,眉頭微微一蹙,猛然轉過身,凝視宋憲。

  “仲敏此話,什麼意思?”

宋憲朝左右看了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侯成。

  “這是什麼?”

“宣高昨夜派人送信到我營中,我思忖一夜,卻拿不定主張,所以想要與元定你商議一下。”

侯成心裡一激靈,接過書信之後,順勢便揣進懷裡。

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仲敏,你瘋了不成……你這個時候,怎還與宣高有聯絡?”

宋憲一笑,“宣高而今,可得意的很。”

  “哦?”

“他如今被曹司空拜為瑯琊相,廣武將軍,掌征伐之事,乃朝廷親封,可謂光耀無比。

說起來,你我從溫侯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到現在,也不過一個騎都尉,又算什麼事情? ”

  “仲敏閉嘴!”

侯成連忙喝止宋憲,而後輕輕拍了拍額頭。

“此事休要在這裡說,有什麼話,咱們回營再談。”

  宋憲撇了撇嘴,便閉上嘴巴。

他和侯成在祖水西岸清理戰場之後,安排兵馬警戒,便返回大營。

回到大營之後,侯成並沒有理睬宋憲,而是徑自回到軍帳裡,褪下身上衣甲坐在榻椅上,看著書案上那封臧霸的書信,猶豫許久之後,將書信拿起來,打開就著軍帳裡的燈光仔細閱讀。

臧霸書信的意思非常簡單:如今曹操兵臨徐州,不除呂布劉闖,誓不罷休。

曹操這次態度很堅決,不過他所針對的,也只不過呂布和劉闖二人對其他人並沒有惡意。侯成宋憲,咱們當初同為袍澤,隨溫侯出生入死,立下過許多戰功。可那又怎樣?到頭來,呂布遲遲不得徐州牧的身份我也好你們也罷,更無法名正言順行走於徐州境內。

反觀那劉闖小小年紀便成為一方諸侯。

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他是大漢皇叔?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他就能迅速崛起,而我們連個名份都無法獲得?呂布成不得氣候,就算有劉闖幫他,始終不佔大義。你我都是漢家臣子,自當忠於漢室。誰是漢室?天子就是代表漢室而曹操就是天子的代表,我們自當尊重……

在這封書信裡,臧霸可算是說的情真意切。

侯成看完,把書信丟進火盆裡看著那封書信化為灰燼。

他站起來在帳中徘徊,片刻後命人把宋憲找來輕聲道:“仲敏,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答應了宣高?”

宋憲聞聽,連忙擺手,“元定,你把我當做什麼人?

想當初咱們在并州一同歸順溫侯,曾有誓言:苟富貴,勿相忘。這些年來,咱們相互依持,一路走過來。親如兄弟。臧霸所則說的有些道理,可若不得與你商議,我又怎能擅做決斷? ”

  侯成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沉吟片刻後,輕聲道:“臧霸這些話,不足以信。

你我隨溫侯與曹操對抗多年,這其中仇恨,自不用多說。別的且不提,對面那李典李曼成的從父堂兄,皆死於溫侯之手。而他又是曹操的親信……似這種情況,在曹操帳下並非少數。你我投奔過去,未必會有好處。所以這件事,還是緩一緩再說。最好……是和公繼商量一下。

  仲敏,身無寸功,何以立足? ”

侯成考慮的比較周全,宋憲不禁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公繼,就是魏續,為騎都尉,負責下邳治安。

宋憲立刻就明白了侯成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便去探一探公繼的口風。”

“此事需多小心,切莫被人覺察。

張遼那邊,就不必去費心,我估計若與他說了此事,他甚有可能取你我人頭。所以,這幾日咱們該打還是要打,不但要打,更要打得漂亮,讓曹操知道咱兄弟的手段和本領。同時,你秘密聯絡公繼,看他怎麼說。若是公繼也有此意,那咱們兄弟說不得還能立下大功。 ”

“元定說的極是,我這就設法與公繼聯絡。”

侯成和宋憲商議妥當之後,並沒有回信給臧霸。

相反,在第二天,他二人更抖擻精神,數次擊退朱靈和李典兵馬,令曹軍損失頗為慘重……

這更使得呂布對侯成二人放鬆了戒備,甚至不再派人監視兩人。

與此同時,張遼在葛嶧山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樂進幾次強渡沂水,攻到沂水南岸。所幸張遼早有準備,將預備隊投入戰場,復將曹軍趕回沂水北岸。雙方如此拉鋸,戰事越發焦灼。

劉闖時刻在關注下邳的動向,同時下相運糧,也頗為順利。

短短十天功夫,許褚已押送糧草十萬斛運至淮陰,而郝昭徐盛等人,更在廣陵清剿匪患,成績卓然。

劉闖或多或少,總算是放下心來。

他一面繼續讓高順加強戒備,一面派人告訴許褚,讓他加快運糧的速度。

要知道,下相糧草運送完畢之後,凌縣尚有十餘萬斛糧草。若有可能,劉闖當然不會留下一粒糧食給曹操。可是,未等下相糧草運送完畢,陳登自海西提兵三萬,自曲陽縣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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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73章 凌之戰(二)



  嘭!
 
一塊礌石狠狠撞在凌縣城牆上,石屑飛濺。
 
站在城門樓上,可以清楚感受到腳下城牆的顫動。劉闖站在女牆後,胖乎乎的臉上透出一股凝重之色。
 
  城下,戰鼓隆隆,喊殺聲震天。
 
一隊隊海西兵如潮水般向凌縣湧來,遠處更有一輛輛攻城車,緩緩逼近。
 
陳登兵臨凌縣,立刻發起猛烈攻擊。
 
他似乎是要一洗此前在淮南被張遼擊潰的恥辱,自海西征召兵馬三萬,更準備大量攻城器械,準備一鼓作氣,拿下凌縣。
 
近三十架投石機,不斷向凌縣城頭投擲火石。
 
三輛井闌車早就蓄勢待發,只等陳登一聲令下……
 
劉闖也沒想到,陳登竟然會表現的如此瘋狂。看他這架勢,分明是想要不顧一切,踏平凌縣。好在,劉闖也並非沒有準備。
 
在抵達凌縣後,他自凌縣本地強徵三千青壯,負責修整城牆。
 
要知道,凌縣城牆並不是特別高厚,若沒有完善準備,恐怕是很難抵禦住大規模的攻擊。
 
事實更證明,劉闖的猜測沒有錯誤。
 
陳登看樣子是勢在必得,不過想要攻破凌縣,卻不是一樁易事。
 
  “弓箭手,放箭!”
 
高順嘶聲厲吼,一輪箭雨在城頭上沖天而起,向城下飛射。
 
海西兵則高舉盾牌,阻擋箭雨襲擊。當他們衝到凌縣城下的時候便遇到鋪天蓋地的滾木襲擊。
 
需一人合抱,近兩米長的滾木上,鑲嵌鋒利的長釘。
 
從城頭上投擲下來後,只要被刮倒,就是皮開肉徒……更重要的是,這些滾木浸透桐油,當城下滾木聚集成堆後立刻會有人從城頭上投擲火把,將凌縣包圍在火海之中,以延緩海西兵馬的攻擊速度。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人肉被燒焦的氣息。
 
城頭下更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屍體……陳登三次攻城但是都無功而返,甚至未能攻上城頭。
 
劉闖心裡並沒有欣喜,因為他知道陳登後招還沒有使出。
 
你看,那十數輛攻城車終於出動,三輛井闌車也緩緩逼近過來,井闌車上的弓箭手箭如雨下,試圖對城上守軍進行壓制。
 
  冬日的陽光,頗為清冷。
 
血色在陽光的照映下,泛起一蓬妖異的光暈,彷彿籠罩在凌縣上空。
 
“皇叔未想到這陳元龍,竟如此瘋狂。”
 
劉闖嘴角一挑,輕聲道:“若你知道這城裡有十餘萬斛糧食,肯定也會這麼瘋狂。據我所知,海西而今糧草匱乏。陳登和徐宣,恐怕都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才如此凶狠的攻擊。他想要速戰速決,我偏不讓他如意……”
 
在歷史上,曹操伐徐州,征討呂布的時候陳登就起兵相助,自廣陵逼近下邳,斷去呂布退路。
 
而今陳登雖然依舊出兵前來,但聲勢卻有不如。
 
畢竟他失去廣陵大片土地只憑藉海西和曲陽兩縣,能夠造成的聲勢自然比不得傾廣陵一郡之力那麼強盛。
 
  海西偏荒,本就糧草不多。
 
他此次又強徵三萬軍馬,糧草的匱乏可想而知。
 
這也是陳登為何自曲陽出兵之後,便瘋狂攻擊凌縣的緣故。
 
固然有凌縣為淮北樞紐的因素在力量,城裡那十數万斛高粱,同樣讓陳登感到眼紅。
 
他若能有這些糧草,便可以穩住軍心………否則的話,就只能依靠曹操援助。問題是,曹操又能援助多少糧草呢?下邳屯兵八萬餘人,每日耗費糧草數量,絕對是無比驚人。雖則曹操三年屯田,收穫頗豐。可是這三年裡,曹操數次出征,糧草損耗的數量同樣驚人……八萬兵馬,他勉強可以顧住。但若再增加三萬人,曹操能否堅持住,還在另一說。更重要的是,若陳登接受曹操的援助,便等於徹底依附於曹操,而失去他陳氏家族在徐州的獨立超然。
 
這,絕不是陳登願意看到的結果。
 
當然,陳登也知道,劉闖正在從下相調運糧草,囤積淮陰。
 
他也可以出兵攻打下相,但那樣一來,勢必會遭受凌縣的夾擊……相比之下,凌縣糧草雖然不比下相,卻足夠陳登消耗。同時,攻擊下相,也可以免去腹背受敵的局面。這也使得陳登對凌縣的渴望,進一步加強。
 
  “投石車準備!”
 
當十數輛攻城車逼近凌縣的時候,高順沉聲喝令。
 
凌縣庫府,有三架投石車,被劉闖命令藏於城內死角處,避免被海西兵攻擊。
 
  “拋射!”
 
伴隨著高順一聲令下,凌縣城中的投石車,發出嘎吱吱刺耳聲響,緊跟著三團巨大的火球,從城中飛出,向城外砸落。
 
  蓬,蓬,蓬……
 
火球落地,發出一連串的聲響,火光沖天。
 
原來,凌縣投擲出來的火球,其實是用乾草包裹起來的桐油罐,一個桐油罐,重達二十餘斤。
 
桐油罐落地後,頓時碎裂,裡面的桐油散落一地,被燃燒的干草點燃,立刻燃燒起來,騰起濃濃黑煙。
 
當三十多桐油罐投擲出來後,凌縣城外,已經成為一片火海。
 
兩輛攻城車被桐油罐擊中,當場燃燒起來。
 
井闌車見此情況,連忙後退,不敢再向前逼近。
 
看著那些在火海中掙扎哀嚎的海西兵,劉闖臉上沒有流露出半點不忍之色,下令弓箭手將城下的海西兵射殺。
 
一天的時間,就在這種慘烈廝殺中悄然過去。
 
入夜,海西軍停止攻擊,凌縣城外則跳動著零散的火光。
 
劉闖就在城樓上用飯,吃的和所有軍士是一模一樣的高粱飯,牛骨湯。
 
這也讓軍士們對劉闖心生好感……能夠與他們並肩作戰,同甘共苦的主將,更讓他們放心。
 
“皇叔,今日雖然擊退陳元龍,但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凌縣小城恐怕難以堅守太久……今天才一天時間,就消耗箭矢三萬餘支,死傷兩百餘人。 ”
 
  高順坐在劉闖身邊,低聲輕語。
 
夏侯蘭則帶著百餘名飛熊衛,在城中巡視。
 
劉闖端起大碗把濃稠的半骨湯咕嘟咕嘟喝完,而後抹一把嘴,便站起身來。
 
  “城中箭矢 尚有多少?”
 
“約八萬支左右,滾木兩千餘根,沙石五千…… ”
 
高順對凌縣的輜重,可謂是熟記於心,張口就來
 
劉闖帶著他在城樓上巡視一圈後,看軍士們士氣不錯,便放下心來,傳令加強守備防止陳登夜襲。
 
“讓大家省著點用,估計還能堅持幾天。
 
估計很快就會有援兵前來,到時候陳登必然退兵。說實話,我倒是不擔心陳登強攻凌縣,他若只是強攻,就算兇猛,也難以持久。我所擔心者,是陳登使計。此人沈深有大略,且膽略過人。這等人物,你永遠猜不出他下一步想做什麼所以防範起來,也就格外的吃力……”
 
高順聞聽,不由得對劉闖刮目相看。
 
他正想要提醒劉闖小心陳登用計。可現在看來,劉闖早有防備並沒有對陳登掉以輕心。
 
  “怎麼,覺得我會小覷陳登?”
 
  高順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劉闖道:“我又怎可能小覷此人……陳登此前雖敗於張文遠,實非他之過,乃文遠勇武善戰。
 
陳登困守孤城,無援兵相助,故而才退往海西。不過,陳登此人,在廣陵聲望頗巨,也正是這原因,我才不得不派郝昭與文向前往淮南,以保證道路通暢。若不如此,淮南必亂。
 
對付這樣的人,需拿出十萬分小心,不能有半點疏忽。
 
這樣,今晚你我分守上半夜和下半夜……日間你指揮已頗為辛苦,便先去休息。待下半夜你來值守,以防陳登偷襲。不過我覺得,他未必會來夜襲。夜襲對他而言,並非一個最佳選擇。我最擔心的,還是他安排有什麼後招。那樣的話,才是真的危險,更需​​要多加小心。 ”
 
  高順聽罷,連連點頭。
 
他也沒有和劉闖客套,便徑自前去休息。
 
而劉闖則留守於城頭,看著夜色中,遠處海西軍的大營,露出沉思之色。
 
也不知道,這陳登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呢?
 
++++++++++++++++++++++++++++++++++++++++++++++++++ +++++++
 
  凌縣城外,海西軍大營。
 
陳登驚喜萬分,將劉備等人迎入中軍大帳。
 
  “玄德公,怎會來此?”
 
劉備的臉色依舊帶著幾分蒼白,看上去頗有些嚇人。
 
不過他的精神似乎不錯,雖長途跋涉,卻沒有流露出疲憊之態。
 
張飛和關羽,分立於劉備身後,抱臂不語。陳到則率白眊精兵在大營中安頓,並沒有前來。
 
不知為何,看著劉備身邊的張飛關羽,陳登心裡不禁感到有些悲涼。
 
想當初,劉備身邊有簡雍孫乾相助,後來還招攬到麋竺。可如今呢?簡雍孫乾皆死於劉闖之手,剩下一個麋子仲,居然投靠了劉闖。想當初劉備來徐州時,也算人才濟濟。可現在,將不過關張陳到,更無一個謀士相隨,可真的是冷清不少。想到這裡,陳登忍不住在心裡,嘆息一聲。
 
說實話,陳登挺看重劉備,認為劉備能夠成就大事。
 
誰又能想到,當初意氣風發的劉玄德,而今卻只能寄人籬下,身邊更人才凋零?
 
  時也,運也. ——
 
劉闖的突然崛起,的確是給予劉備慘痛打擊,令劉備的實力,削弱太多。
 
“某奉曹公之命,擔心元龍吃虧,所以前來相助。”
 
陳登聞聽不禁色變,“曹司空太過多慮,區區一劉闖小兒,某家尚不懼他。”
 
劉備笑道:“元龍,非懼不懼劉闖小兒,而是要將此獠誅殺於凌縣。元龍休要小看此兒,他年紀雖然不大幼時又逢家難,流落民間。然則此兒有大智慧,兩年來他崛起於青州,為曹公所忌憚,足以說明他手段高明。曹公此次可謂是耗費心力想要把他留在東海,卻未曾想……
 
麋子仲藏於東海,從未見他與小兒有甚聯繫卻臨陣反戈,以至於小兒殺出重圍。
 
由此可見,此兒心思縝密,謀略之深……元龍若真小覷了此人,恐怕早晚會被這小兒算計。 ”
 
在經歷過一次次失敗後,劉備比之早先,更加沈深。
 
  陳登聞聽,卻笑了。
 
  “玄德公放心 我並未小覷此獠。
 
只是這一次他想要逃出生天,除非肋生雙翅。 ”
 
  “哦?”
 
劉備聞聽,頓時來了興題,“莫非元龍,計將安出?”
 
陳登走到劉備身邊,在劉備耳邊低聲細語,“玄德公,不出三日,我必將他人頭獻於玄德公。”
 
劉備一開始面色凝重,可聽完了陳登一番話後,卻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我就知道,元龍早有安排。”
 
他說罷,輕輕咳嗽了兩聲,而後道:“既然如此,我更要助元龍一臂之力。我兄弟今日前來,便聽從元龍調派,若有差遣,義不容辭。”
 
陳登也連連點頭,目光在關羽張飛身上掃過,“我雖有安排,但身邊卻無大將。
 
今二將軍和三將軍前來,倒是讓我又多了幾分把握。關將軍,張將軍,此次能否取劉闖人頭,便要看兩位將軍之勇。 ”
 
劉備笑瞇瞇,扭頭向關羽張飛看去。
 
張飛連忙道:“陳先生放心,飛定會全力配合先生。”
 
而關羽呢,卻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
 
想想也很正常,關羽對士大夫出身的陳登,說起來並不是特別看重。和張飛不同,張飛可以向陳登低頭,他卻不想。他可以替陳登出戰,但並不代表,他能夠如張飛那般的行事。
 
  劉備眉頭,微微一蹙。
 
他倒是知道關羽的脾氣,可這心裡面,終究是覺得有些不滿。
 
當然了,劉備不可能把他的不滿表現出來,所以旋即便露出笑靨,和陳登再次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 +++
 
第二天,海西軍的攻勢明顯加強許多。
 
數万海西兵輪番向凌縣猛攻,井闌車、攻城車更紛紛出動。
 
劉闖在城頭上鎮定指揮,絲毫沒有慌亂之色。不過,陳登今天顯然是發了狠,竟不顧一切的攻擊凌縣。在損失三輛攻城車之後,雲車終於靠近凌縣城牆。數十架雲梯打在城樓上,海西軍呼喊著,順著雲梯衝上城頭,與守軍展開慘烈廝殺。
 
劉闖一手持盾,一手持甲子劍,奔走於凌縣城頭之上。
 
他一邊奮力殺敵,一邊大聲呼喊,振奮軍心。凌縣守軍的戰鬥力,自然毋庸置疑。完全是由熊羆軍組成的守軍,個個驍勇善戰,殺法凶狠。兩個海西兵從雲梯上跳進城頭,迎面就見劉闖衝撞過來。大盾護住半邊身子,劉闖一聲巨吼,將一名海西兵狠狠撞下城去,手中甲子劍順勢一抹,便將另一名海西兵斬於城頭。
 
雖然海西軍個個悍不畏死但是在劉闖的帶領下,凌縣守軍寸步不讓,將海西軍從城頭上趕下去。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眼見日當正午,城下傳來鳴金聲。
 
邦邦邦,銅鑼聲響,海西軍久攻未能得手之後,緩緩向後退去。
 
看著如潮水般退走的海西軍,劉闖也忍不住長出一口,把殘破的大盾丟棄在一旁,拖刀而行。
 
  城頭上,血水已匯流成河。
 
順著城牆的孔洞緩緩向下流淌,把凌縣城牆,染成紅色。
 
  “衡若!”
 
  “末將在。”
 
  “速去與孝恭打探,清點傷亡。
 
另外,讓熊羆軍撤下半數,命城中雜兵登城守衛。 ”
 
一個上午,熊羆軍雖然斬殺千余海西兵,可自身也折損三百餘人。加上昨日的傷亡,熊羆軍兩天便損失近五百人。如此巨大的折損,也讓劉闖感到心來一,而且,熊羆軍已經守衛兩天,疲憊不堪​​。
 
再讓他們繼續守城,恐怕會難以堅持。經過一天半的交戰,那些新徵召的凌縣青壯,雖然戰鬥力不比熊羆軍,卻不會似新兵上戰場一樣的手足無措。是時候讓這些雜兵登城,雖然比不得熊羆軍的善戰,可人數上的優勢,卻可以彌補戰鬥力不足的缺點。
 
畢竟,援兵何時會來,目前誰也不太清楚。
 
想必下相曹性,肯定得到了消息。
 
但他是否會出兵相助,劉闖並不能確定……
 
之前劉闖在下邳所為,肯定讓曹性也感到不太舒服……更不要說,曹性屯駐下相,要出兵援救,需要得到呂布許可。
 
唯一能夠指望的援兵,就是許褚所部。
 
但陳登兵臨城下之前,劉闖剛得到消息,許褚押送一批糧草渡過淮水,而今正在淮陰。
 
  也不知道,許褚能否及時趕來?
 
趁著陳登收兵休整的時候,高順率雜兵登城。
 
按照劉闖的想法,陳登一定會下午繼續攻擊,畢竟海西軍在晌午時,數次登城,已經找到了突破口。
 
雖然折損了三輛攻城車和一輛井闌,可是海西軍元氣未傷。
 
劉闖甚至已經做好了午後惡戰的準備,卻不想,海西軍在午後,卻停止了攻城……
 
  凌縣城外,一下子陷入寂靜。
 
劉闖站在城頭上,卻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因為海西軍的這種反應,實在是有些詭異。明明佔居了上風,卻停止攻擊。要知道,士氣這玩意不進則退,一旦停止攻擊,絕對會有損傷。
 
  “陳元龍這是在搞什麼鬼?”
 
站在城門樓上,劉闖眺望遠處海西軍大營,忍不住問道:“突然停止攻擊,難道說發生變故?”
 
高順也是一臉茫然,“不好說,看這情況,似乎真的是有狀況發生。” 本帖最後由 巴爾帕金 於 2013-9-3 23: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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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9 08:39:25
卷二 殺青州 第174章 凌之戰(三)

從凌縣城頭看去,海西軍大營似乎非常安靜。
 
可越是如此,就越說明不正常……依照常理而言,海西軍佔居上風,必然會加強攻勢。而今突然停止攻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偏偏劉闖等人在城內,無法探聽到外界的消息。
 
  這也使得劉闖感到萬分心焦!
 
一天一夜就這麼過去,海西軍一直沒有動靜。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劉闖就被一陣歡呼聲驚醒。
 
他連忙披衣而出,見城頭上軍士們歡呼雀躍,顯得極為興奮。
 
  “衡若,發生了什麼事?”
 
“公子,海西軍退了,陳登退兵了!”
 
  “啊?”
 
劉闖聞聽一驚,原本還有些混淪的腦袋瓜子,頓時變得清醒了,一把抓住夏侯蘭道:“你剛才說什麼?”
 
  “海西軍,退兵了!”
 
  “怎麼回事?”
 
夏侯蘭也是一臉茫然之色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今晨斥候來報,說對面海西軍大營已變成一座空營。高將軍聽說之後,便帶人前去查​​看。不過據他派人傳來消息,海西軍的確是退走了。”
 
劉闖眉頭一蹙,連忙快走幾步,來到女牆後手扶牆垛舉目眺望。
 
  遠處,一支人馬正迅速回來。
 
為首大將,正是高順,在城外叫開城門後,迅速沖入城中,沿著馳道一路小跑衝上城門樓。
 
“皇叔,那海西軍真的退走了。”
 
這一下,劉闖真的是糊塗了,忙問道:“可知陳元龍為何退兵?”
 
“尚不知曉,外面敵營已成空營……末將已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估計很快就會有答案。
 
  劉闖閉上眼睛,沉吟不語。
 
陳登退兵,大致上是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內部發生了矛盾,第二個就是受到外界的影響。
 
  內部矛盾?
 
  應該不是!
 
陳登這個人膽大沈深,豈能被些許矛盾所影響?
 
他很清楚,這凌縣對於他的意義,所以怎可能輕易退兵?若不是內部矛盾,那隻可能是外界影響。或是曹操大敗,或是有援軍抵達。劉闖怎麼想,都不認為曹操這時候會退出徐州。
 
那麼答案也就呼之欲出,必然是有援兵到來。
 
  是哪一路援兵?
 
  劉闖心裡面有​​些好奇。許褚不可能這麼快到來,難道是曹性?嗯,若是曹性出兵援助,倒是有些可能。他屯駐下相,距離凌縣也不過一天多的路程。他要出兵援救,的確是會很快抵達。
 
只是,一個曹性,就嚇得陳登跑了嗎?
 
劉闖還是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有些古怪……
 
要知道,三國時期,有很多假意退兵,而後派出奸細混入城中,裡應外合奪取城池的例子。
 
劉闖自然要多幾分小心,畢竟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都不太好對付。
 
所以,他猛然睜開眼,沉聲道:“衡若,你立刻帶人,加強城中巡視,一旦遇到可疑之人,就立刻緝拿。若對方敢反抗的話,就格殺勿論。孝恭,你繼續派人打探消息,務必要弄清楚陳登退兵的原因。此人詭詐多變,足智多謀,絕不能掉以輕心,大家還是要多加提防才是。”
 
高順和夏侯蘭聽罷,連忙拱手應命。
 
劉闖在城門樓上又巡視一圈之後,這才下了城頭,返回縣衙休息。
 
  洗漱一番後,有親隨送來早食。
 
劉闖草草吃完後,靠在榻椅上,合上眼睛,狀似假寐,可心裡面依舊在揣摩著陳登退兵的原因。
 
不知為什麼,劉闖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

因為陳登這突然間退兵,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之處,但究竟是哪裡有問題?他卻想不太明白。
 
“公子,公子……是援兵到了!”
 
  “嗯?”
 
劉闖猛然睜開眼睛,呼的站起身來,快步走出房門。
 
夏侯蘭就站在房門口,躬身朝他一禮之後,輕聲道:“剛得到消息,淮浦成廉成將軍率部前來,援兵已抵達城外。”
 
  “成廉?”
 
  劉闖心裡一怔,頓時大喜。
 
若是成廉出兵相救,那陳登退兵,似乎也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淮浦距離這邊並不算太遠,就位於凌水和淮水交界處。成廉出兵,陳登就可能面臨糧道被絕的情況,自然會選擇退兵。
 
就說嘛,曹性怎可能會這麼快派出援兵來?
 
不是曹性,而是成廉……切也就變得合情合理。
 
劉闖心中不由得大喜,連忙叫上夏侯蘭,帶著飛熊衛離開縣衙,直奔城門而去。
 
  城門外,一隊徐州兵列隊整齊。
 
成廉正在和高順說話,見劉闖前來,連忙迎上前躬身行禮,“末將成廉,聽聞皇叔被困,故而前來相助。
 
  成廉來遲,還請皇叔恕罪。 ”
 
“哈哈哈,成將軍客氣,客氣了!”
 
劉闖拉著成廉的手,寒暄幾句之後,便請成廉入城休息。
 
“皇叔,此次成廉聽聞陳登來犯,故而率兵馬三千前來……卻不知該如何安排?”
 
劉闖笑道:“既然是援兵,自當入城休息。若不然,傳揚出去豈不被人笑話劉闖不懂待客之道?衡若,你立刻帶人把西校場打掃乾淨,​​請成廉將軍兵馬進駐西校場。”
 
說話間,劉闖轉身朝城外的援軍看了一眼,便與成廉一起行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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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劉闖在縣衙設酒宴款待成廉。
 
曹性遲遲不肯出兵,是因為劉闖曾說過侯成的壞話。可成廉身在淮浦,卻未必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在酒席宴上,成廉也表現的極為熱情。
 
  和劉闖推杯換盞,笑聲不斷。
 
在經過兩天苦戰之後,劉闖看上去似乎也放鬆許多。
 
成廉連連敬酒,劉闖是來者不拒。
 
這頓酒席,一直吃到脯時中,才算結束。
 
劉闖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吃多了酒水,故而醉態酣然。他舌頭有點大說話也顯得不太利索,“成將軍,今日吃多了酒水有些乏力。便不送將軍出門,請孝恭和衡若代勞,送將軍前去休息。”
 
  成廉似乎也醉了,連連點頭。
 
只是,當夏侯蘭和高順把成廉送走,返回縣衙大堂之後,卻意外發現,劉闖端坐大堂上絲毫沒有先前的醉意。他正端著一碗蜜漿水,慢慢的飲用。見夏侯蘭高順兩人進來,他微微一笑,示意兩人落座。

“兩位,對成廉來援,怎麼看?”
 
  高順和夏侯蘭聞聽,頓時一怔。
 
“公子(皇叔)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一抹悲色。
 
良久後他輕聲道:“這次出兵徐州,我痛失公美。
 
也許在你們看來,公美沒什麼才幹……我原本也是這麼認為。不過後來我發現了公美一個優點。他很細心,心思極為細膩。在開陽時他就曾提醒我,臧霸的兵馬全無半點備戰之態。當時我並未在意可結果……公美臨終時曾說:若不用心,必然有詐。其實也就是提醒我,如果對方使詐的話,不管他怎麼掩飾,在細節上,都有可能露出他自己都覺察不到的破綻。 ”
 
高順,激靈靈一個寒蟬,一下子酒醒過來。
 
  “公子的意思是……”
 
劉闖看了看高順,又看了一眼夏侯蘭。
 
“從淮浦出兵救援,若騎軍需一日,若步軍則需一天半的光景。
 
而陳登兵臨凌縣,今天不過是第三天而已。也就是說,若成廉出兵相救,必然要經過一日的行軍。
 
一天一夜急行軍,就算是熊羆軍,也會感到非常疲乏。
 
可方才我卻留意到,成廉將軍的部曲,看上去好像並無疲憊之色……包括成廉將軍在內,他的靴子也極為乾淨。就算他是騎馬趕路,身上卻沒有半點風塵,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有些怪異? ”
 
高順聽完劉闖這番話,頓時汗毛都乍立起來。
 
而夏侯蘭則閉目回想許久,輕聲道:“若非公子提起,末將還真沒有留意這些。”
 
劉闖緩緩站起身,彷彿自言自語道:“公美雖身故,卻教會了我一件事。
 
成廉將軍駐守淮浦,同樣是進入淮南的要地。而他卻不顧一切,棄淮浦前來救援,我本該感激。可不知為什麼,當我看到成廉將軍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古怪。
 
或者說,成廉的表情很做作,那種感覺,就好像之前我在開陽與臧霸相見時,臧霸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很假。 ”
 
  高順的臉色,有些難看。
 
成廉可是呂布的老部下,論及資歷,甚至比高順還要老,和侯成宋憲那些人相比,似乎並無區別。而他在軍中的地位,也頗不算低。以前郝萌活著的時候,成廉位在郝萌之下,在曹性侯成等人之上。郝萌死後,呂布軍中論及資歷,能高過成廉的!恐怕也只有張遼一個人。
 
哪怕是曹性,與成廉相比似乎也略低一籌。
 
劉闖這番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說,成廉已經投降了陳登。
 
高順心里當然有些不痛快,只是劉闖所言,也句句在理,讓高順一時間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他坐在席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劉闖走到他身邊,拍了拍高順的肩膀:“孝恭,我也希望我錯了,但我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冒險。
 
成廉來的很突然,而陳登退走的也非常古怪。
 
按道理說,以陳登之能,就算是成廉出兵馳援,他也不會這麼乾脆的撤離。 ”
 
  “可是……”
 
“孝恭,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我們卻不能不防。”
 
劉闖說罷,沉吟片刻後輕聲道:“若成廉有詐,很快就會有動作……這樣,你們……”
 
他在高順和夏侯蘭耳邊低聲輕語幾句,而後直起身子道:“若我猜錯,定會向成廉當面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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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75章 凌之戰(四)

  深夜,凌縣早已寂靜。

兩日鏖戰,凌縣百姓提心吊膽,而今總算是放下心。

長街上,空蕩盪不見人影,偶爾從城門樓上,傳來刁斗聲響。

  梆梆梆……

  三更已至。

自凌縣西校場傳來一陣雜亂腳步聲,雖然聲音很小,可是在深夜裡,依舊是若隱若現。

  成廉頂盔貫甲,策馬而行。

馬蹄上裹著布,可以減小行進的聲音;馬口中銜著樹枝,只聽到沉重的呼吸聲隱隱約約……

  身後,三千軍士魚貫而行。

所有人都手持兵器,口中銜枚,鴉雀無聲。

天空中,飄來幾朵烏雲,將皎潔明月遮掩……成廉在馬上回身看了一眼,下意識握緊手中長矛。

今日若能奪下凌縣,他日少不得一個雜號將軍。

這比之在呂布帳下效力,似乎更有前途,也更加光明。

成廉跟隨呂布多年,自并州開始,便在呂布帳下效力……呂佈為主簿的時候,成廉便是驍騎,後來呂布歸順董卓,成廉便拜為騎都尉。此後他隨呂布東征西討,可這官職一直沒有變動。

張遼從一個從事,到如今魯國相,更手握重兵。

成廉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裡面若說不羨慕,絕對是違心之語。

張遼前往下邳助戰,成廉接手淮浦,節制陳登。可陳登是什麼人?又怎可能甘心被呂布所敗?

他性情驕橫,天下間能入他眼的人屈指可數。

呂布號稱虓虎,可是在陳登眼中不過一介匹夫。

今為匹夫所敗,陳登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所在,張遼前腳離開,陳登後腳就開始謀劃。

他和成廉認識,之前也打過交道,關係還算不錯。後來陳珪在下邳造反,才使得陳登和呂布的關係徹底惡化。但成廉對陳登卻極​​為敬重。沒辦法,成廉平民出身,面對陳登這種士大夫子弟,先天就弱了氣勢。所以陳登派人和他聯絡的時候,成廉明知不好,卻無法拒絕。

後來,陳登又差遣徐宣秘密出使淮浦。

那徐宣,表字寶堅,是海西徐氏族人,堂堂徐州名士。

史書堊記載,曹丕曾稱讚徐宣是社稷之臣。他和陳登交好,與陳矯關係也頗為密切。只是後來陳矯投奔了劉闖,使得徐宣和陳矯斷絕關係。這個人,同樣是一位士大夫出身的名士,成廉又怎可能怠慢?

徐宣辯才無雙,和成廉一番交談之後,便道清楚而今天下局勢。

“曹公奉天討逆,佔居大義之名。

虓虎呂布,不過一介匹夫,雖勇武過人,卻難成大事。你看他在徐州這麼多年,地位卻始終不甚穩固。以前曹公是因為被其他事情牽扯,所以無心與他​​計較。而今曹公決意討伐,呂布又豈能倖免?成將軍你跟隨呂布多年,忠心耿耿……可說句實話,你又得到了什麼呢?

你看當年那些小將,而今都已經出人頭地。

你成名的時候,可曾聽聞樂進於禁之名?現在,他們都已經拜亭侯,成曹公臂膀。而你呢,卻困守在這徐州,又有多少人知道你的名字?我知成將軍你忠義無雙,然則君擇臣,臣亦擇君。

呂布暴虐荒謬,聽信小人,寵愛美色,全無明主之風。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成將軍你練就一身本領,莫非就打算這樣荒廢嗎? ”

徐宣一下子說中了成廉的心裡,讓他產生動搖。

之後,徐宣和陳登又反复勸說成廉,最終使成廉決意,背叛呂布,投降曹操。

只是,他身無寸功,就算是投降曹操也難以得到重視……於是陳登就設計了這場千里馳援的戲碼。陳登也清楚,憑他手中兵馬,破凌縣不難。可一來強攻凌縣,必然損傷慘重;劉闖屯駐凌縣,可是在淮陰和下相都有兵馬,萬一援兵抵達,勢必會造成更大的損失……陳登當然不願意這麼損兵折將。最好的辦法,就是裡應外合,讓成廉先入凌縣,而後設法奪取城池。

  這個計策,可謂設計巧妙。

成廉雖心懷愧疚之情,可考慮到日後的前程,還是決意配合陳登行動。

  起風了!

成廉在馬上,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看著漆黑蒼穹,不禁心中感慨。

  能否一舉成名,就看今夜。

劉闖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名聲卻極為響亮。若能將之除掉,必然能夠名揚天下,從此功名富貴,自會滾滾而來。想到這裡,成廉心裡那點緊張和愧疚,都一掃而空。在長街岔路上,他分出一支兵馬前去奪取城門。而後親率一千軍士,朝著縣衙方向行去。

縣衙大門洞開,衙堂上燈火通明。

站在縣衙外,可以隱約看到人影晃動。

不過,縣衙的守衛卻極為鬆懈,不見一個軍士。

看起來,劉闖是真的攜帶了,居然連守衛都沒有設立,莫不是老天要助我成事嗎?

想到這裡,成廉只覺熱血沸騰,猛然舉起長矛,催馬便向縣衙衝去。身後軍士,緊緊相隨,​​跟著成廉一擁而上,便衝進了縣衙大門。

  成廉一馬當先,闖入衙堂中。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怪異的氣味,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不過成廉並沒有覺察,而是催馬上前,手起矛落,一矛便刺中了伏在案上,好像沉睡的劉闖身上。

哪知道,一矛落下,成廉卻頓感不對勁。

他連忙長矛一挑,就听嘩啦聲響傳來,劉闖身上的衣甲盡落,裡面稻草散落一地……

  是稻草人?

成廉一怔,猛然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不好,上當了!

他撥馬想要往外走,忽聽一陣急促的梆子聲傳來。縣衙外,慘叫聲接連不斷,更有無數支火箭自縣衙外射入縣衙。那縣衙里,到處都堆放著引火之物,更有桐油硝石等助燃之物。沾著點火星,就會立刻燃燒。剎那間,整個縣衙就變成火海,火借風勢,風助火威,一下子蔓延開來。

  “成廉!”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縣衙外傳來,“未想到,爾竟然背主求榮,實乃該死。”

  高順?

成廉心裡一驚,連忙大聲喊喝:“孝恭,休要誤會……”

“狗賊,還要狡辯,卻不知皇叔早就看出你的破綻,所以設下今日之計,就是等你前來送死。”

高順的聲音中,帶著-----絲悲憤。

他站在縣衙外的廣堊場上,身後弓箭手箭如雨下,將成廉所部人馬,紛紛射殺。

成廉的手下想要向外衝鋒,哪知道迎面竟衝來近百輛鹿車。車上豎著木板,可以遮擋箭矢,而車上面則堆滿乾草,烈焰熊熊。那些軍士把鹿車蜂擁推到縣衙門口,把縣衙大門死死堵住。

同時弓箭手不停射箭,將那些從火場中衝出來的軍士射殺在縣衙外。

成廉數次想要躍馬衝出縣衙,可是火勢太猛,一次次將他逼退……

  遠處,傳來喊殺聲。

想必是那些搶奪城門的軍士,也遭了殃。

成廉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這劉闖竟然如此厲害,一眼看穿了陳先生的計策?

他有些後悔,但卻已沒有了退路。既然如此,那索性就拼了吧……縣衙火勢越來越猛,成廉乾脆棄馬,在火場中步行。他從縣衙前院衝到後宅,可那後宅中,同樣是烈焰熊熊,變成一片火海。

  “將軍,這裡有一個角門。”

有親隨大聲呼喊,成廉聞聽,精神一振,連忙快步上前。

在後宅的一個僻靜處,有一扇小門,只是門上掛著鎖鏈,顯然已經許久未曾開啟過。成廉哪裡還敢猶豫,上前一步,擰矛就刺。就听蓬的一聲,木門四分五裂,角門頓時打開。成廉墊步擰身衝出角門,卻見角門外,是一條偏僻小巷。一頭封死,另一頭則直通外面長街。

成廉看清楚情況之後,立刻便朝​​著小巷出口跑去。

眼見著就要衝出小巷,卻聽到一陣銅鑼聲響,一隊軍卒攔住小巷的出口,夏侯蘭手中大槍遙指成廉,“逆賊,死​​到臨頭,還要反抗嗎? ”

說著話,他大槍猛然向下一落,剎那間弓箭手蜂擁而上,衝著小巷裡的人便連番射箭。

  成廉手持長矛,奮力抵擋。

可這小巷的空間並不大,任憑成廉舞動長矛,卻仍無法抵擋住如雨點般襲來的箭矢。只片刻功夫,成廉渾身上下便插滿了箭矢,直挺挺一頭栽倒在血泊之中。而跟隨他衝出來的軍士,更無一人活命。

夏侯蘭見沒有人再出來,那張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森然笑容。

  “區區小計,也敢拿來賣弄?”

他冷哼一聲,在小巷裡縱火焚燒,把出路堵死之後,便帶著人趕去縣衙門外的廣堊場,和高順集堊合。

此時,在凌縣城門方向,也騰起了熊熊火焰。

很顯然,劉闖帶著人,已經和那些剩下的軍卒交戰。

不過,喊殺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停息下來……

  “衡若,情況如何?”

見夏侯蘭趕來,高順連忙迎上前,輕聲問道。

夏侯蘭微微一笑,輕聲道:“公子既然已看出破綻,又豈能讓他們逃走?

我這就去城門口與公子匯合,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高將軍……不過跳梁小丑,將軍莫放在心上。 ”

  高順點點頭,輕輕嘆了口氣。

他知道夏侯蘭說的是什麼意思,其實就是告訴他,成廉已死。

看著已經完全被火海所覆蓋的縣衙,他心中暗自苦笑,輕輕搖了搖頭,而後帶著人迅速離開。

火海中,依舊傳來淒厲的叫喊聲。

只是在這個時候,誰又會把這慘叫聲,放在心上?

++++++++++++++++++++礤ో+耀++++++++++++++++++++++++++ +++++++++++++++++++

“元龍,凌縣火起……看樣子成將軍已經動手了。”

  夜色中,凌縣城外。

陳登站在一輛輕車之上,見凌縣城中火光沖天,頓時露出喜色。

“玄德公,接下來就請你多多費心。”

劉備聞聽一笑,“元龍不必客氣,那闖兒乃你我共同敵人,備自當效命。

  ”

說完,他轉身道:“雲長,你與坦之先行進擊。翼德隨後,若云長攻勢順利,則入城合力攻擊;若情況不妙,則出兵救援。總之,那劉闖非等閒之輩,你二人合作,務必要多加小心。”

關羽和張飛相視一眼,齊聲應命。

  “坦之,隨我出擊。”

關羽上馬捧刀,二話不說便帶著關平向凌縣衝去。

關羽所用兵器名曰萬人雙刀,與三國演義中所記載的青龍偃月刀大有不同。這萬人雙刀,根據陶弘景所著《古今刀劍錄》記載,採都山鐵為二刀,刀上刻有銘文,曰:萬人。

關羽對這對刀,也極為喜愛,只是在荊州告破時,他將萬人雙刀投入水中,從此下落不明。

不過如今,他手中的萬人雙刀已非原先的萬人雙刀。

宿羊山之下,關羽為搶救劉備,被劉闖打落一口,以至於萬人雙刀,變成了萬人刀。雖然他後來又找來一口大刀,可不管在份量還是質量上,都比不得原先,於是乾脆棄雙刀而用萬人刀。

他帶著關平直奔凌縣而去,在他身後,三千海西兵緊緊相隨。

  “翼德!”

  “喏!”

“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和雲長有些矛盾,但不管怎樣,你我三人自涿郡起事,親如手足。不管你和雲長有什麼誤會,都不能意氣用事。當年隨我起事之人,而今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孫乾和簡雍被劉闖所殺,對劉備而言,觸動極大。

張飛聽罷,點頭道:“哥哥放心,飛絕不會因私廢公。”

他和關羽有矛盾,可說穿了,只是身份和階級而產生的矛盾。這麼多年來南征北戰,就算是他和關羽有矛盾,也不會放在戰場上去計較。更何況,此一戰的對手,還是那個劉闖!

張飛率部,緊隨關羽離去之後,劉備也登上戰車。

他身上傷勢未癒,所以沒辦法和關張一同出征,只好與陳登一起督戰。

  “元龍,那成廉果真可靠?”

陳登微微一笑,“玄德公不必擔心,成廉那邊,絕不會有差池。

今呂布敗亡已成定局,若聰明的,就能看出這大勢所趨。成廉雖一介匹夫,卻不是一個傻子,如何看不出而今局勢?他要么陪著呂布一起死,如那劉闖;要么就做個聰明人,另投明主。

可惜,我本想把此人,引介於玄德公。 ”

劉備聞聽一怔,旋即露出寬厚笑容。

  “元龍美意,我心領之。

不過成廉非無名之輩,畢竟是呂布帳下健將,曹公如何不知?若元龍果真引薦與我,反而會招惹曹公猜忌,對元龍全無好處。 ”

  陳登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劉備所言並非客氣,而是心裡話。

當然了,劉備也看不上成廉……在他看來,為榮華富貴而背主求生之人,如何值得相信?若他執掌徐州,為一方諸侯倒是可以笑納。可如今他劉備都是寄人籬下,成廉又怎可能歸降?

  說到底,都是那劉闖小兒……

  劉備想到這裡,不禁心中怨恨。

只是,他素來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所以表面上看去,並無甚麼不同。

而這時候,關羽已率部來到凌縣城外。

卻見凌縣城門洞開,城頭上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喊聲:“外面可是陳太守所部?請速速進城……劉闖已發現我家將軍破綻,率部正在與我家將軍在縣衙鏖戰。若再不來人,恐有變數。”

  聲音,有些顫抖。

不過口音,確是正宗的海西口音。

關羽二話不說,和關平就衝進城門。

城門內的廣堊場上,堆積著許多輜重,想來是劉闖此前為對抗陳登所用。

而廣堊場周圍,更橫七豎八倒著數百具死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氣,還參雜著一些怪異的氣味。

順著長街向城裡眺望,只見縣衙方向,火光沖天。

“坦之,你控制住城門,迎你三叔入城。”

關羽吩咐一句之後,便立刻領兵朝著縣衙方向衝去。

只是,衝入長街之後,關羽卻突然勒住戰馬。沒錯,縣衙方向的確是火光沖天,可怎沒有聽到廝殺的動靜?

他心裡沒由來一咯噔,便反應過來,立刻撥轉馬頭。

  “不好,有埋伏,立刻撤兵。”

關羽厲聲喊喝,只是沒等他聲音落下,就听到一陣急促的梆子聲響。

長街兩邊的房舍屋頂上,突然出現無數弓箭手,衝著長街上的軍士便一陣箭雨紛紛。

海西兵猝不及防下,被箭雨襲擊,剎那間便有百餘人倒在血泊裡。同時,由於事出突然,更令得隊形一陣混亂。關羽在馬上舞刀撥打雕翎,嘶聲吼道:“坦之,速速出城,休要戀戰。”

而關平也被這突然而來的襲擊驚住了!

城門樓上的馳道女牆後,出現無數兵卒。

這些人手持火把,向輜重堆投擲過去。火把落在輜重堆上,頓時騰起熊熊烈焰,把城門內廣堊場照映的通通透透。

關平大驚失色,催馬就想要衝上城頭。

哪知道,從馳道上奔來一匹快馬,馬上大將頂盔貫甲,掌中一桿大槍,氣勢洶洶。

關平連忙舉刀相迎,卻不想對方猛然在馬上長身而起。人借馬勢,馬助人威,大槍一式怪蟒翻身,啪的一下子把關平從馬上抽翻在地。緊跟著,幾名刀斧手上前把關平按在地上,繩捆索綁便拖到一旁。

“未曾想,二將軍不請自來,倒是讓某家驚喜非常。

不過,既然二將軍來了,那就休想再走脫……某家劉闖,在此已恭候多時。 ”

  從長街小巷中,衝出一隊兵馬。

劉闖手持盤龍八音椎,縱馬便撲向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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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76章 凌之戰(五)

    鐺!

    一聲輕響。

    萬人刀在磕碰八音椎的一剎那,關羽突然手腕一翻,刀身一下子抹到椎下,順勢向旁邊一扯,把蘊含千鈞之力的八音椎帶到旁邊。本來,依照著關羽心中所想,化解這一椎之後,他可以順勢一抹,直取劉闖雙手。只是化解了八音椎的巨力之後,關羽卻發現,他已經沒有任何餘力再發起反擊。也就在這時候,二馬錯蹬而過,當他撥轉馬頭準備回身攻擊的時候,卻發現劉闖已經衝進了己方軍陣之中。那柄沉甸甸的大椎上下翻飛,劉闖如同一頭下山猛虎,在亂軍之中橫衝直撞。大椎所過之處,海西兵無人能敵,被砸的血肉橫飛,屍橫遍野。

    “劉闖,焉敢欺我!”

    關羽勃然大怒,本想要衝進熊羆軍陣中,卻發現熊羆軍根本沒有衝上來,而是原地列陣,向關羽開弓放箭。

    嗡!

    箭矢如雨而來。

    關羽舞刀封擋,連連後退。

    心中暗自咒罵劉闖無恥,待退回本陣時,卻發現劉闖已經鑿穿出一條血路,消失在巷陌之間。

    緊跟著,屋頂箭如雨下。

    “撤退,向城外撤退!”

    關羽大聲呼喊,催馬往外走。

    當他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忽聽巷陌中有人高呼:“起!”

    一根拇指粗細的繩索,突然間從地面上升起。

    關羽胯下馬一個猝不及防,頓時被絆馬索掀翻在地。

    關羽在馬上反應迅速,當戰馬倒地的一剎那,順勢一滾,便翻身站立起來。

    只是,這長街上並非只有一根絆馬索。

    早在關羽到來之前。劉闖便安排人躲在巷陌中,在每一個巷口都安排了數道絆馬索。海西兵本來就亂了陣腳,背著突如其來的絆馬索接連絆倒在地,隊伍隨之變得更加混亂不堪。

    關羽舞刀步行,一邊大聲呼喊,一邊將攔在身前的絆馬索斬斷,很快就衝出長街。

    只是,當他衝出長街之後才發現,城門下的廣場。已經變成了火海。

    那些所謂的輜重堆,全部都是儲存在城裡的糧食和高粱桿。在潑上火油之後,這些輜重堆就很容易燃燒。近三萬斛糧食堆積在城下,把個廣場完全吞噬在火海之中。走在最後面的海西兵,不是被燒死。就是被城門樓上的軍卒射殺。關羽才靠近過去,就被那熱浪逼退……

    我早就說過,不要耍什麼詭計!

    這劉闖本身就是詭計多端的人,區區裡應外合的計策,又豈能瞞得過他?

    憑藉優勢兵力,就不信攻不破凌縣城牆。

    關羽在火場一段憂急萬分,而在城門外。張飛也數次想要衝入城中,卻被城門樓上如雨箭矢逼退。

    “二哥,速退!”

    張飛巨吼不斷,奈何整個凌縣城門口。嘈雜不已。

    加之火場相隔,張飛的吼聲根本無法傳進去,只急得他哇呀呀吼叫不停。

    而這時候,劉闖率部。再次出現在長街盡頭。

    八音椎拖地而行,發出刺耳的聲響。

    “二將軍。何不棄械投降,免得壞了性命。”

    關羽的眼睛都紅了!

    此時的他,全無演義中美髯公的風範,鸚哥綠的戰袍被燒出了好幾個窟窿,胸前一部美髯,也被那熱浪燒灼,出現焦屈的樣子。

    “闖兒,可敢與某家一戰!”

    關羽心知,他這次恐怕是難逃一死。

    很明顯,劉闖已經看穿了己方的伎倆,在城中設下諸般埋伏。

    投降?

    關羽當然不可能向劉闖低頭。

    不過內心裡,對劉闖卻生出一絲敬佩之情:這闖兒果然厲害,這麼匆忙中就設下這種埋伏,怪不得能夠在數年間迅速崛起,成為一方諸侯。不過,今日就是拼著一死,也要取你性命。

    想到這裡,關羽腳下生風,速度猛然加快,拖刀便向劉闖衝來。

    而劉闖也不慌張,迎著關羽催馬便衝上前,八音椎八音齊鳴,快如一道閃電,便撞向關羽。

    就聽鐺的一聲響,刀椎交擊。

    關羽借力騰空而起,雙手輪刀,一聲爆吼,萬人刀照著劉闖,一式力劈華山便劈下來。

    劉闖端坐馬上,舉椎朝天一炷香。

    刀椎再次交擊一處,火星四濺。

    關羽手中那口萬人刀,在劈中椎頭的一剎那,斷為兩截。

    而他自己,則借椎上的巨力在空中一個空翻,雙腳落地之後,噔噔噔後退數步,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喀嚓!

    一道銀蛇,撕裂蒼穹。

    緊跟中瓢潑大雨落下,將天地頓時籠罩在一片水霧之中。

    關羽雙手發麻,也顧不得許多,在混合著鮮血的泥濘地面上打了個滾,抄起一口大刀,扭頭就朝火場衝去。

    劉闖先是一怔,心中頓時大急。

    這雨水來的可真是時候……

    廣場大火被瓢潑大雨一澆,火勢頓時變小了許多。

    關羽衝入火場之後,迎面就遇到張飛從城外衝進來。

    兩人也不多說,張飛立刻撥轉馬頭,伸出手。而關羽則一把抓住張飛的手,騰空而起,便跳到了張飛的馬背上。

    張飛這匹烏騅馬,是劉備從夏侯惇手中討來。

    他原來的那匹戰馬,在前次偷襲下邳失利的時候被劉闖所殺,就葬在葛嶧山下。

    劉備見張飛難過,就找了夏侯惇要來一匹烏騅。雖然比之原先的那匹烏騅馬,血統不夠純正,卻依然是一匹難得的寶馬良駒。

    “翼德,休要戀戰,突圍!”

    關羽的聲音在張飛耳邊迴蕩,張飛也不吭聲,催馬便衝出城門。

    與此同時,劉闖也追到了火場裡。

    雖然火勢仍在,可是在瓢潑大雨之下,正迅速熄滅。

    “衡若。孝恭,窮寇莫追!”

    這麼大的雨,天曉得城外會是什麼狀況。

    劉闖命人將城門緊閉,而後冒著大雨登上城門樓,舉目向城外眺望。

    可是,雨勢太大,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他不由得懊惱不已,一巴掌拍在女牆之上,“該死的老天。竟放走了關雲長。”

    “公子,關羽之子關平,被我拿下。”

    夏侯蘭在劉闖身邊輕聲說道,可是依舊無法讓劉闖感到開心。

    拿了關平有什麼用處?

    我要的是關羽,不是關平……上次我已經放過關平一次。這一次再放他回去,也沒有用處。

    可恨,可恨啊!

    ++++++++++++++++++++++++++++++++++++++++++++++++++++++++++++

    雨,越下越大。

    陳登和劉備在接應到關羽張飛之後,便迅速收兵。

    這種天氣,守城固然困難,攻城會更加困難……且不是道路泥濘濕滑。攻城車和井闌車無法派上用處。就算是用步軍強攻,這種天氣之下,也只能是平白折損兵力。劉闖識破了陳登的計策,那成廉必然危險。這個時候。劉闖部曲士氣正旺,而己方的士氣,卻跌落到冰點。

    這時候強攻凌縣的結果,幾乎不用去想。也能猜出來。

    “沒想到,這劉闖竟如此難以對付。”

    回到中軍大帳之後。陳登不禁咬牙切齒。

    劉備則看著關羽和張飛二人,突然間放聲大哭,“莫非是天不助我漢室中興,何以會有如此妖孽現世。”

    “玄德公……”

    陳登連忙上前勸說劉備,卻被劉備推開,拉著關羽的手哭道:“雲長,本想要你為坦之報仇雪恨,卻不想又使坦之落入闖賊之手。不過你別擔心,我就算拼了性命,也會把坦之奪回來。”

    說完,他扭頭看著陳登,“元龍,明日雨停之後,請與我一支兵馬。

    我要親自督戰,不取凌縣,決不收兵。”

    關羽心裡面本來很難受,關平第二次落入敵手,恐怕不會如上次那般命好。這孩子怎地恁命苦!小時候我因殺人逃離家鄉,他送走了母親之後,便漂泊江湖,直到數年前才找到我。

    可現在……

    關羽心中,同樣是心急如焚。

    但劉備這樣表態,他就算是再著急,也發作不出來。

    陳登道:“二將軍放心,明日就算我拼光了手中兵馬,也定會救坦之出來。”

    ++++++++++++++++++++++++++++++++++++++++++++++++++++++++++

    只是,這事情卻不如劉備和陳登想像的那麼簡單。

    天亮之後,暴雨停歇。

    劉備正準備率部攻城,卻突然得到探馬來報:“從淮陰和下相方向趕來兩支人馬,正迅速逼近凌縣。

    看旗號,淮陰兵馬是由許褚徐盛統領,下相兵馬,則是由曹性親自統帥。

    兩路兵馬,約有萬人之眾,預計正午時分,淮陰兵馬就會抵達凌縣,最遲午後,下相兵馬也將抵達。”

    劉備和陳登聞聽,不由得都倒吸一口涼氣。

    若如此的話,想要攻破凌縣,勢必登天還難……

    關羽臉色鐵青,半晌後一跺腳,“兄長,凌縣不易再戰,我等已損兵折將,當迅速退兵才是。”

    “可坦之……”

    “坦之,就當他是為兄長盡忠便是。”

    劉備聽了這話,面頰一陣抽搐。

    片刻後,他抱住關羽痛哭不止,“雲長放心,我早晚必為你報今日之仇。”

    陳登來時,兵馬足有三萬之眾。

    可連番折損,算下來已損失近萬人之多。

    強攻凌縣,損失兩千餘人,而成廉所部,全軍覆沒,關羽的三千兵馬,逃出生天者也寥寥無幾。

    若沒有那兩路援兵,尚可一戰。

    但如果算上劉闖兩路援兵,己方兵力優勢,也就蕩然無存。

    這如果再打下去,陳登並不占優勢。

    所以在思忖良久之後。劉備和陳登便下令退兵。

    不過,當大軍即將撤退的時候,忽然見扈從領著關平走進大帳。

    關羽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連忙上前一把將關平抱在懷中,“坦之,你可無恙?“

    “父親,孩兒為你丟人了!”

    “這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關羽說罷。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雙手按住關平的肩膀,“不過,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關平滿面羞紅,輕聲道:“非是孩兒逃出。乃劉闖放我出來。

    他說,他素來敬重父親忠義無雙,故而不忍加害。只不過,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兩次饒我性命,他算是全了父親的顏面。下次疆場再見時,他必不會手下留情。必與父親決死一戰。”

    劉闖敬重我?

    關羽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喜悅:不成想,劉皇叔也知我關羽的名號?

    只是這話,他不可能說出口。

    因為他看得出來。劉備陳登張飛陳到,看著他的目光裡,都透著疑惑之色。

    “兄長,我與劉闖並不相識。卻不知他為何敬我。”

    關羽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向劉備解釋。

    卻見劉備微微一笑。“雲長不必解釋,連那闖賊都敬你忠義,我自然不會懷疑。

    好了,坦之既然平安回來,也算是了卻心事。翼德,叔至,你二人立刻整兵,咱們馬上撤兵。”

    劉備說的是大義凜然,可關羽又怎能聽不出來,他心裡並未釋懷。

    可問題是,我也不知道劉闖為什麼會如此敬我,兩次饒過我兒性命……罷罷罷,了不起有機會,我也饒他兩次,權作是償還了這兩次的人情。

    關羽心知,他這時候解釋,沒有任何用處。

    與其費盡心思解釋,倒不如就這麼著。

    我心如日月昭昭,又何必害怕別人陷害……

    ++++++++++++++++++++++++++++++++++++++++++++++++++++++++

    陳登退兵之後,劉闖並未追擊。

    正午時分,許褚率三千兵馬抵達凌縣,使得劉闖心中的疑問,頓時解開。

    午後,曹性率八千餘人,也趕來凌縣城外……不過當他聽聞陳登已經退兵的消息後,卻沒有入城,而是在凌縣城北二十里處紮營。看他這樣子,似乎並不想入城和劉闖相見,隨時準備退兵。

    劉闖知道,曹性對他有心結。

    說到底,還是那侯成的事情……

    “孝恭,既然叔龍不願意入城,那就不必勉強。

    不過,他遠道而來,我不能沒有表示。就請你代我走一遭,前去向他道謝。”

    高順立刻明白了劉闖的意思,當下點頭答應。

    他帶著數百兵馬,押運糧草來到曹性大營外,請門卒通稟。

    曹性不爽劉闖,卻不代表他對高順會有什麼不滿。他和高順關係極好,而且都是那種直腸子。

    得知高順前來勞軍,曹性便親自迎出轅門。

    把高順接到了大帳裡,詢問了一番戰況。

    “叔龍,這一次,恐怕你真的誤會了皇叔。”

    曹性眉頭一蹙,露出不快之色,“孝恭,我知道你跟隨劉皇叔日久,可能比我瞭解他。

    但我並不喜歡他那種背後言人是非的行徑……且不說元定跟隨君侯久矣,怎可能會背叛君侯?按照他的說法,我也在下邳置有產業,難不成我也沒了鬥志,我也要投靠那曹操不成?”

    高順深吸一口氣,看著曹性道:“叔龍,最初我聽到消息的時候,我心裡也不舒服。

    元定和咱們是老交情,我自然信他。可我也知道,劉皇叔不是那種喜歡背後言人是非的小人。

    你知不知道,成廉反了!”

    “啊?”

    曹性聞聽頓時一驚,瞪大眼睛看著高順。

    “此次凌縣之戰,成廉已經投降曹操。

    昨日,他帶人假作馳援皇叔,準備和陳登裡應外合。幸虧被皇叔看出破綻,提前做好了防範。否則的話,你今日過來時,這凌縣已經被陳登佔據。我沒別的意思,成廉也是君侯老臣,論資歷比我還深。可又如何?他到頭來不也投降了曹操……還有此前的臧霸,一直與君侯信誓旦旦表示忠心。結果卻背後一刀,若不是皇叔發現及時,恐怕現在已經遭了毒手。

    還有此前郝萌……

    我覺得,皇叔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

    而且他也不是說元定一定會謀反,只是讓君侯加以小心。

    皇叔行事,一向謹慎。更不要說他是咱們姑爺,又怎可能會謀害溫侯?他這樣說,必然是有一定的道理。咱們聽過之後小心就是,又何必因此而怪罪皇叔?說實話,那些平日裡和溫侯稱兄道弟者,今有幾人前來。唯有皇叔,冒險前來,而且是拼了性命幫助溫侯……你怎可因區區小事,便怪罪皇叔呢?”

    曹性,半天說不出話來。

    成廉投降曹操的消息,對曹性而言,衝擊力實在是巨大。

    以至於他一時間有些回不過味兒來,呆坐在榻上,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是啊,劉皇叔入徐州以來,都是在為君侯著想。他雖然懷疑元定,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真的誣陷元定,我為何對他心生不滿?這次陳登出兵,若非皇叔死戰,南下退路必被截斷……

    曹性沉默良久之後,嘆了口氣。

    “孝恭,我知道錯了!”

    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高順連忙道:“叔龍這是去哪裡?”

    曹性正色道:“劉皇叔處處為溫侯著想,而我卻誤會了他。

    我這就去向他道歉,前次他路過下相時,我就表現的有些無禮。這一次……我當與皇叔賠罪。”

    見曹性轉過彎兒來,高順也樂了。

    “既然如此,我陪你同去拜會皇叔。”

    就這樣,曹性隨高順來到凌縣,與劉闖賠罪。

    劉闖當然不會真就和曹性計較,相反他對曹性這直腸子脾氣,極為喜愛。

    當晚,他在校場中軍大帳裡擺酒,宴請曹性。

    而曹性在解開了心結後,也沒有推辭,和劉闖等人推杯換盞。

    大戰之後,自是一番歡愉。

    陳登退兵後便回到曲陽,秣兵厲馬,看樣子短期之內,不會再來征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劉闖醺醺然端坐於榻椅上……

    忽聽大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帳簾一挑,夏侯蘭一臉驚慌之色衝進來,跑到劉闖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劉闖的醉意,頓時消失。

    他呼的一下子站起身來,一把抓住夏侯蘭的胳膊,“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溫侯他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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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177章 飛熊橫行,貂子豈能阻攔?(上)

    夜色,深沉。

    遠處曹軍大營中燈火閃動,如同繁星一般。

    張遼的神色疲憊,站在土丘之上,舉目向遠處眺望。

    這蒲姑陂,怕是有數萬曹軍吧……看起來曹操是下定決心,要把君侯留下,待天亮後必有苦戰。

    心裡,突然騰起一絲悔恨之意。

    皇叔早就提醒過我,那侯成宋憲魏續三人不可重用。

    偏我不願相信,總覺得劉皇叔所作所為,存有私心……可現在看來,劉皇叔是一心助君侯脫險。

    想到這裡,張遼的面龐露出羞愧之色,眼中更騰起濃濃殺意。

    “文遠!”

    身後傳來陳宮的聲音,張遼連忙轉身,“先生,君侯可醒來?”

    陳宮輕輕搖頭道:“尚未甦醒……那魏續的箭上染了毒,雖然已將毒性抑制,但卻無法根除。”

    “可惜吳先生不在這裡,說不得能救君侯醒來。”

    “吳先生?”

    陳宮眼睛驀地一亮,旋即又迅速黯淡下來。

    他知道張遼所說的吳先生是哪一個。吳普……華佗弟子。只是吳普而今,隨劉闖在淮陰縣城。且不說現在被曹軍包圍,無法與劉闖取得聯繫。就算是聯繫上,也未必能趕得及前來。

    軍中的醫生,畢竟算不得聖手,只能抑制,難以救命。

    陳宮輕輕嘆了口氣,看了張遼一眼之後,“文遠,可能堅持兩日?”

    張遼明白陳宮的想法。若能堅持兩天。說不得可以等到劉闖救兵。問題是。如今他手中不過千餘兵馬,蒲姑陂無險可守,想要堅持兩日,難度實在太大。

    昨夜,天降大雨。

    張遼奉命趕回下邳,準備和呂布一同撤退。

    可誰想到,在撤退時魏續突然發作,率部造反。偷襲呂布。

    不僅是魏續,還有侯成宋憲兩人也率部前來助戰,呂布猝不及防之下,被魏續冷箭所傷。雖張遼將魏續斬殺,奈何事發突然,而侯成宋憲更勾結臧霸來襲,徐州人馬頓時被衝散。

    好在飛熊軍死戰,保護著呂布退至蒲姑陂。

    天亮之後,侯成臧霸朱靈等人更揮軍追擊,將蒲姑陂包圍。

    張遼指揮兵馬。接連將追兵擊退。但是,待天亮後曹操大軍必然會跟進。那時候再想阻止,恐怕會非常困難。

    張遼性子驕傲,卻不代表他狂妄。

    飛熊軍而今只剩下千餘人,根本不可能阻擋住曹軍的攻擊。

    幸好在此之前,呂布已經把嚴夫人等家眷送往淮陰,否則的話,昨夜一戰,必然會更加悽慘。

    “公台,明日我會率部衝鋒,拖住曹操。

    你設法待君侯突圍,儘快與皇叔匯合……見到皇叔,請代我向他道歉:我辜負了皇叔厚望。”

    劉闖臨行之前,曾叮嚀張遼,小心侯成。

    但到頭來,還是被侯成等人所趁,張遼這心裡,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他已經下定決心,便是死了,也要護衛呂布離開。

    陳宮看了張遼一眼,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的缺點,在這個時候暴露無遺,面對突發事件時,就會亂了陣腳,無法迅速做出應對之策。說起來,陳宮是最早跟隨曹操的人,但是很快被其他人超越,不再出任謀主。不管是荀彧還是程昱,機變能力很強。可陳宮卻無此能力,地位自然會慢慢降低……當然了,陳宮反曹,更多是因為邊讓之死,令他無顏面對兗州士人。

    “文遠,你多保重。”

    陳宮半晌,只想出這麼一句話來。

    張遼分明是要和曹軍搏命,可是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想不出什麼對策來。

    不過,在這種時候,似乎還真的是沒什麼對策可以使用……

    時間,悄然流逝。

    曹軍大營,漸漸平靜。

    十月的夜風很涼,特別是對於鏖戰一整日,水米未進的飛熊軍而言,更是難以忍受。

    張遼點起六百飛熊軍,而後勒緊大帶,翻身上馬。

    他手擎大槍,看著面前的飛熊軍道:“爾等隨君侯出生入死,君侯待爾等不薄,今日正是報效君侯之日。”

    那六百飛熊軍緊閉嘴巴,一個個面色凝重。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露出畏懼之色,手持兵器,凝視張遼。

    “公台,待我發起衝鋒時,你就帶人保護君侯突圍!”

    陳登也身披甲冑,向張遼拱手一揖。

    張遼也不贅言,撥轉馬頭,率飛熊軍悄然向曹軍大營行去。眼見張遼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陳宮一擺手,命人用擔架抬著呂布,做好了突圍的準備。

    時,近四更天。

    曹軍大營外,巡兵往來,戒備森嚴。

    不過,他們看上去似乎並不是特別緊張……呂布重傷,徐州兵大勢已去,說實話,他們是真的想不出來,有什麼可以畏懼。估計到天亮之後,一切都將會結束,到時便會天下太平。

    十幾個巡兵在轅門外低聲說笑,談論著戰事結束之後,當如何如何。

    忽然,一支箭矢彷彿憑空出現,正中一個巡兵的腦袋。

    那巡兵面向轅門,一頭便栽倒在地上。其餘巡兵先是一怔,旋即就聽到一連串弓弦聲響,數十支箭矢呼嘯而來,把這些個巡兵射殺在轅門外。

    張遼率領六百飛熊軍,從天而降。

    他一馬當先,棄了手中弓箭,擎槍便衝進曹軍大營之內。

    “敵襲,敵襲!”

    曹軍大營中,突然傳來一連串的呼喊聲。

    可是張遼帶著飛熊軍已經衝入轅門,一桿大槍翻飛,將攔在他身前的曹軍刺殺在地。

    “呂布在此。侯成宋憲臧霸。還不出來受死。”

    張遼厲聲叫喊。令得曹軍大營好像一下子炸了鍋似地,亂成一團。

    呂布沒死?

    不是說,他身受重傷嗎?

    虓虎之名,對於曹軍而言有著難以形容的震懾力。以至於當曹兵聽到‘呂布’二字的時候,頓時亂了手腳。

    張遼瞠目欲裂,馳騁於亂軍之中。

    在他身後,六百飛熊軍更是如狼似虎,逢人就砍。見人就殺。

    那架在營地裡,用來照明的火油鍋被他們踹翻在地,火油流淌,遇火即燃,好幾座軍帳燒起來,瞬間變成熊熊烈焰。

    宋憲從睡夢中驚醒,甚至來不及披掛,便衝出大帳。

    傍晚時,曹操派人來,將侯成和臧霸招去下邳。宋憲受命留守蒲姑陂。待明日曹操大軍抵達之後,便準備對呂布發動最後攻擊。他很放心。因為他親眼看到,呂布被魏續射中要害。

    在宋憲看來,呂布已經成甕中之鱉,根本折騰不出什麼風浪。

    所以,他很放心,非常放心。

    早早便回到帳中休息,哪知道睡得正香甜時,被外面的騷亂吵醒。

    當聽說呂布率部前來襲營的時候,宋憲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蟬,甚至連衣甲都來不及穿戴,光著腳就衝出大帳。

    “牽馬來,牽馬來!”

    呂布積威甚重,宋憲身為八健將之一,怎能不知道呂布的勇力,是何等驚人?

    所以,當他聽說呂布來襲的時候,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調頭逃跑……不過,當戰馬牽來的時候,宋憲也冷靜下來。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我明明看到呂布身受重傷,怎可能率部偷襲?

    若呂布沒有受傷,他昨日肯定會帶著人從蒲姑陂突圍,怎可能被我團團包圍起來?

    再者說了,呂布雖然厲害,可我兵強馬壯。

    他如今將不過張遼,兵不過千人,而我手中卻有兩萬餘人,哪怕他呂布沒有受傷,我又有何懼?

    想到這裡,宋憲突然間冷靜下來。

    “休要慌亂,休要慌亂!”

    他大聲呼喊,而後穿上靴子,提槍上馬。

    “來人,隨我前去迎敵!”

    有道是,將是兵之魂,帥是軍之膽。

    臨戰之時,最怕的就是主將慌亂……宋憲在八健將中,雖然算不得最為出眾的將領,可是跟隨呂布東征西討,也算得上是戎馬一生。他這輩子,大大小小經歷的戰事也有百餘回,能夠一直活著,甚至還一直被呂布重用,又怎可能沒有真才實學?之前,他是聽到呂布名字,本能的畏懼。可是當他清醒過來之後,就立刻恢復了冷靜,帶著兵馬,便前去迎敵。

    宋憲這一迎敵,立刻穩住了軍心。

    曹軍在經過慌亂之後,慢慢集結起來,在宋憲的指揮下,將張遼團團包圍。

    “原來是張文遠!”

    當宋憲看清楚張遼之後,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張遼勇力過人,但要說和呂布想比,張遼的威懾力顯然不足。

    這也是張遼的悲哀所在……有呂布這麼一個勇力無雙的主將在,作為部曲,免不了會被輕視。

    “文遠,事到如今,還要困獸猶鬥不成?”

    宋憲在眾將簇擁下,高聲喊喝。

    張遼遠遠看到了宋憲,忍不住破口大罵:“宋仲敏,背主之徒,給我納命來。”

    “文遠,呂布殘暴剛愎,朝秦暮楚,實乃國賊。

    今曹公奉天征討,乃順應天意……我不過是順天而行,何來背主之說?文遠,你一身好本事,何苦為那呂布送死?不如棄馬投降,我可以在曹公面前為你美言,保你高官厚祿,豈不快活?”

    “無恥之徒,休要廢話。”

    張遼氣得怒吼連連,縱馬便要衝向宋憲。

    但是,曹軍層層阻攔,使得張遼衝了幾次,最後不得不退下來。

    宋憲冷笑道:“冥頑不化之輩,合該受死!”

    說著話,他便調動兵馬,向張遼發起圍攻。張遼雖然勇猛,奈何一整日水米未進,早就疲憊不堪。身邊的飛熊軍,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張遼衝殺了近半個時辰之後,便覺手腳發軟。

    也不知道,君侯可曾突圍!

    張遼一咬牙,手起槍落,將一名曹將刺於馬下……

    ++++++++++++++++++++++++++++++++++++++++++++++++++++++++++++++++++

    眼見張遼漸漸失了勇力,宋憲不由得躍躍欲試。

    若能斬得張遼人頭,定是大功一件!若在平時,宋憲絕不敢去和張遼交手。但是現在,張遼人睏馬乏,身邊軍士越來越少,宋憲便動了心思。

    不過,就在他準備衝出去斬殺張遼的時候,忽聽得後軍一陣大亂。

    曹軍後營中,火光衝天,人喊馬嘶聲不絕。

    兩隊騎軍,從曹軍後營中衝出來,兩個彪形大漢,一個手舞盤龍八音椎,椎動八音齊鳴,在亂軍中如劈波斬浪一般迅速逼近;另一個則手持九環金背大刀,帶領騎軍向身陷重圍的張遼撲去。

    “曹操老兒何在……飛熊劉闖在此,爾等逆賊還不授首!”

    這是何等霸氣!

    劉闖一聲巨吼,迴蕩於天際。

    胯下象龍馬仰天嘶吼一聲,恰如虎嘯龍吟。

    劉闖和許褚,率飛熊騎抵達蒲姑陂。

    雖則長途跋涉,但劉闖和許褚卻絲毫不見疲憊。

    他二人在蒲姑陂外,遇到從蒲姑陂突圍出來的陳宮。

    聽聞張遼率敢死隊搏命,便立刻和許褚趕來營救。

    “皇叔,曹軍兵強馬壯,你怎可身陷險地?”

    陳宮要阻攔,卻被劉闖拒絕,“公台,今日文遠為丈人搏命,我若不救,日後誰還會效死命?”

    他不顧陳宮阻攔,帶著許褚趕來救援。

    而陳宮和呂布,則由夏侯蘭率兵護衛,向僮國方向退走。

    在劉闖眼中,只有曹操可堪敵手。什麼宋憲侯成,不過跳樑小丑,他如何能放在眼中?

    從曹軍後營中衝入,遠遠就看到在大纛之下,躍躍欲試準備出擊的宋憲。劉闖一聲怒吼,縱馬便朝著大纛衝去。兩名曹軍驍將上前阻擋,卻見劉闖掄起八音椎,一記橫掃千軍。氣流自八音椎上的孔洞流轉,發出如同鬼哭狼嚎般刺耳的銳嘯聲。那曹將舉刀相迎,卻見八音椎的椎桿帶著一個極為明顯的弧度,啪的就抽在那曹將的身上。曹軍驍將被一下子抽飛出去,落在地上時,已經氣絕身亡,屍體猶如一堆爛肉般落在地上。而另一名驍將上前阻攔,卻被劉闖抖手一枚小槍射翻於馬下。

    “擋我者,死!”

    劉闖虎目圓睜,大椎翻飛舞動。

    蜂擁而來的曹軍,被那大椎轟殺,血肉橫飛。

    象龍馬更好像出水的蛟龍一樣,連踢帶撞,連咬帶踹,根本無人能夠靠近。

    而跟隨在劉闖身後的飛熊騎,雖比不得劉闖那般悍勇無敵,卻如同風捲殘雲般從亂軍中掠過。

    飛熊騎歷經兩載,早已訓練得當。

    三騎一組,相互配合純熟無比。一人封擋兵器,一人縱馬而過,另一人則順勢上前保護……這飛熊騎隨著劉闖在曹營中衝鋒,就好像一台絞肉機般,把個曹軍大營,攪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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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9 22:46:06
卷二 殺青州 第177章 飛熊橫行,貂子豈能阻擋?(下)

    宋憲扭頭看時,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他聽說過劉闖勇武過人,卻從未見過劉闖廝殺征戰。

    如今,他終於是親眼看到了劉闖的驍勇,卻被嚇得心驚肉跳。

    這劉闖看上去,似乎比呂布還要兇殘勇猛。至少在宋憲的記憶中,呂布也經常率部衝陣,可是卻沒有似劉闖這般衝殺的觸目驚心。這哪裡是一個人,分明就好像一個殺人機器……

    也難怪,呂布衝陣,講的是技巧。

    而劉闖衝陣,則是裸的屠殺……那八音椎轟殺的衝擊力,更不是方天畫戟可以相比。

    宋憲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嘶聲吼道:“給我攔住他!”

    與此同時,許褚率一部飛熊騎已經衝入亂軍中。

    他的殺法與劉闖有不一樣,九環金背大刀華棱棱連響,只要是出現在他身前的曹軍,便被他劈成兩段。那口大刀幻化出重重刀影,沙裡飛過處,身後屍橫遍野,殘肢斷臂散落一地。

    虎痴之威,又豈是等閒人能夠阻攔?

    許褚一鼓作氣,便衝到了張遼身前,厲聲喝道:“張文遠,隨我走。”

    張遼已經手腳發軟,腦袋嗡嗡直響。

    身上,更幾處受傷,血流不止……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有援軍出現。

    張遼認得許褚……他更知道,許褚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麼劉闖肯定也到了。

    心中既是感激涕零,又羞愧不已。

    想當初。劉闖提醒他要小心侯成等人,結果他認為劉闖小人之舉,是挑撥離間,並沒有放在心上。到頭來。侯成等人竟真的反了,而且是讓呂布損失慘重。如今,劉闖不顧生死前來救他,張遼感激萬分。更精神抖擻。

    既然劉皇叔已經來了,那我就算是死,也要向劉皇叔當面請罪之後再死。

    張遼大叫一聲,“仲康當先,我來斷後。”

    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一個氣力,張遼手中大槍翻飛,啪啪啪將三名曹兵刺殺在面前,而後大吼一聲:“兒郎們,劉皇叔前來救咱們。怎地也要向劉皇叔道謝之後。才能戰死。”

    飛熊軍敢死隊齊聲應諾。士氣大振。

    雖只剩下兩百多人,卻一下子變成了一頭頭兇猛的野獸。

    許褚撥轉馬頭,在前面開路。張遼這帶著人在後面壓陣,兩個煉神悍將一前一後。竟從亂軍之中,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

    也就在這時候,忽聽曹軍一陣騷亂。

    “宋將軍死了!”

    張遼連忙回身望去,卻見宋憲那面大纛,在火光中轟然倒塌。

    劉闖以雷霆之勢,衝入中軍。

    宋憲連忙帶著十數名驍將躍馬相迎。

    就見劉闖被十數名驍將包圍,卻絲毫不見慌亂。

    他把八音椎在身前一橫,雙手從腰間拔出六枚小槍,啪啪啪連番打出。

    那衝過來的驍將,紛紛落馬。

    把個宋憲嚇得,魂飛魄散。

    趁著那些曹軍驍將驚慌失措的一剎那,劉闖提椎便到了宋憲跟前。

    八音椎嗡一聲,發出一種好像蜂群湧動的古怪聲響,椎做槍使,撲棱棱便直刺宋憲。八音椎竟瞬間幻化出三個椎頭來,宋憲手忙腳亂,提槍相迎,卻聽啪的一聲響,椎頭狠狠撞在宋憲的胸口上。那八音椎上,凝聚千鈞巨力。宋憲身上有沒有穿戴盔甲,被直接轟在胸口。

    一口鮮血噴出,宋憲從馬上直接飛起來,胸口整個塌陷,胸骨粉碎。

    他落在地上的一剎那,就見劉闖已經衝到那桿大纛旗下,掄起大椎狠狠砸出。碗口粗細的大纛旗杆,被劉闖這一椎砸斷,轟隆倒塌。宋憲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那大纛旗杆砸下來,就砸在他的頭上。剎那間,就見腦漿迸裂,宋憲再無半點聲息……

    周圍的曹軍,突然一陣寂靜。

    也不知是誰叫喊了一聲:“此為飛熊,豈可阻攔!”

    曹軍將士被劉闖殺破了膽,頓時一哄而散。

    劉闖立馬於中軍,厲聲吼道:“仲康,文遠,可敢隨我殺敵乎?”

    說實話,張遼跟隨呂布征戰多年,早就已經過了那種熱血沸騰的年紀。

    他馬上就要過而立之年,什麼場面沒有經歷過?可不知為什麼,眼見著劉闖在火光照耀下那雄魁之軀,心裡突然間騰起一股豪壯之氣。

    “皇叔既然相邀,遼怎能拒絕!”

    今日能夠和劉皇叔並肩作戰,實乃痛快,痛快……

    張遼忍不住大吼一聲,折返過來,朝著曹軍便追殺過去。

    許褚更忍不住哈哈大笑,“公子,今日老虎便放肆了……”

    蒲姑陂下,出現了一幕極為詭異的景象。

    不足千人的飛熊軍,竟追著近兩萬曹軍狠殺!

    曹軍已無心再戰,抱頭而走。黑夜中,竟相踐踏,死傷不計其數。

    當天將亮時,曹操命大將樂進,裨將軍徐晃率部趕來……只看到蒲姑陂屍殍遍野,一片狼藉。

    徐晃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顫聲道:“文謙,未曾想這劉闖,竟如此兇殘?”

    他和樂進是奉曹操之命前來支援,哪知道在途中遇到曹軍潰兵。

    在那些曹軍潰兵的口中,劉闖儼然已成為一個身高數丈,殺人如麻的魔王形象。樂進和徐晃來不太相信,可是當他們看到眼前這景象的時候,也不由得大驚失色,感到萬分驚懼。

    樂進道:“以為虓虎敗亡,天下再無豪勇之人。

    哪知道這頭飛熊,竟比那虓虎更可怕!”

    他連忙命人打掃戰場,這一清點,卻發現昨夜一戰。曹軍在蒲姑陂竟戰死數千人,幾乎是蒲姑陂曹軍的四分之一。

    樂進連忙派人向曹操稟報,曹操得到消息之後,也大吃一驚。

    他端坐在下邳王城大殿中。聽著樂進派來的小校匯報,臉色陰沉似水……

    不僅是他,還有殿中眾將也是心驚肉跳。

    要知道,劉闖昨晚。竟斬殺曹軍六千餘人,曹軍將領被斬殺者,更近百人之數。雖說這些被殺的將領,大都是無名無姓之輩。可一下子被殺了這麼多人,光聽這數字,就讓人心驚膽顫。

    郭嘉等人,也是臉色難看。

    原以為這一場大戰可以兵不刃血的結束,卻不想,竟平添枝節。

    看看曹軍那些大將。一個個都沉默不語。

    就在剛才。這些人還躍躍欲試。要和呂布決一死戰。但是聽到這戰況後,一個個又都閉上嘴巴。

    “主公,飛熊不死。尤勝虓虎。”

    郭嘉輕語一句,似乎是在提醒曹操。

    曹操的眼中。閃過一抹森然之色……沒錯,這頭飛熊看上去比那虓虎更難對付。

    若不能將之斬殺,必成心腹之患。

    可問題是,該如何才能剷除這頭飛熊呢?

    曹操道:“諸君,哪個願替某家,取那飛熊首級?”

    話音落下後,大殿裡鴉雀無聲。

    曹軍將領一個個面露難色……想當初,一個虓虎便讓他們膽顫心驚,現在又跑出來一頭比那虓虎更難對付的飛熊,誰人能夠阻擋。

    “主公,我知一人,可敵飛熊。”

    董昭站出來,大聲說道。

    曹操聞聽,連忙問道:“公仁,所薦何人?”

    “劉備劉玄德帳下,有關羽張飛,勇力過人,必能取劉闖人頭。”

    不等董昭話音落下,荀攸突然道:“關羽張飛,的確悍勇……可公仁要明白,劉闖可並非只他一人勇力過人,據我所知,他身邊尚有虎痴許褚,此前便在宿羊山下,與張飛難分伯仲。

    今呂布帳下大將張遼又跟隨劉闖左右,莫非張飛關羽,仍可敵之。?”

    荀攸是潁川荀氏子弟,年紀比荀彧還大,但若論輩分,卻比荀彧要低一輩兒。

    他長於戰術變化,有機變之能,也是曹操身邊最為緊要的謀士之一。

    董昭臉色一變,隨即苦笑退下。

    郭嘉道:“主公,呂布生死不明,劉闖退守僮國……接下來,他必然會退守淮南,以淮水相隔。

    此一戰,絕不能停下。

    便不能誅殺劉闖,也不可使其佔據廣陵。”

    曹操心裡一動,“奉孝之意……”

    郭嘉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道,:“我有一計,可將劉闖趕出廣陵。

    但如此一來,主公想除劉闖性命,恐怕就有些麻煩。”

    曹操濃眉一抖,“還請奉孝明言。”

    郭嘉走上前,在曹操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曹操的臉色也發生變化,他沉吟良久,“既然如此,就依奉孝之策。”

    ++++++++++++++++++++++++++++++++++++++++++++++++++++++++++++++++++++++

    僮國,是一個縣國,也是劉氏封國之一。

    不過而今僮國劉氏已經斷了宗,故而又可名僮國縣。

    劉闖在蒲姑陂擊潰曹軍後,便率領許褚張遼,迅速趕到僮國,和夏侯蘭陳宮等人匯合一處。

    呂布,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劉闖在探視了呂布之後,也露出一抹憂慮之色。

    “君侯的情況,可不太樂觀。”

    他嘆了口氣,“我已經讓黃珍帶人在睢陵接應,咱們需儘快前往睢陵渡河,而後趕赴淮陰。若我早知道丈人受傷,定會派人把吳先生接去睢陵。只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咱們就儘快行動,先渡河,而後送丈人去淮陰。我估計用不得多久,曹操就會率兵追擊,僮國亦不可守。”

    陳宮連連點頭,又突然問道:“那下相糧草和凌縣的情況怎樣?”

    “下相糧草已經運完,但凌縣……”

    劉闖猶豫了一下,把之前凌縣之戰的情況與陳宮說了一遍。

    當聽聞成廉竟然也背叛了呂布之後,張遼氣得暴跳如雷。

    “成廉歸降,淮浦必然危急。

    我已命向趕回淮陰,同時調郝昭所部,與淮浦對岸紮營。曹將軍和孝恭現在恐怕已經趕赴淮陰。所以,咱們現在需刻不容緩,儘快行動。這拖得越久,對咱們就越沒有什麼好處。”

    “那凌縣的糧草……”

    劉闖微微一笑,輕聲道:“放心,凌縣糧草我已經命人分發給凌縣百姓。

    除非陳登從百姓手中把糧食搶回來……不過若真如此的話,陳登在廣陵的名聲,恐怕也要毀盡了。”

    他說完後,在榻椅上坐下。

    “文遠,你連番征戰,恐已疲憊不堪。

    先去吃些東西,睡一覺。

    天黑時,我會派人叫你,到時候咱們一同退守淮南。”

    張遼看得出,劉闖似乎是有話和陳宮說,所以便告辭退出去。

    “公台,而今局勢,確實出乎我意料之外,未曾想丈人竟身受重傷。”

    陳宮老臉一紅,露出羞愧之色,“皇叔此前便曾提醒我等,沒想到……此宮之過,還請皇叔責罰。”

    呂布昏迷不醒,劉闖便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且不說劉闖身份地位,就從他昨日在蒲姑陂一戰的表現來看,就足以讓陳宮心悅誠服。

    劉闖一擺手,“公台不要自責,當初我說這些話,也是猜測而已,並沒有任何證據。

    況且侯成等人狡詐多端,更善於偽裝。此非你們的過錯,是那侯成之輩,太過於狡猾了……而且現在不是問罪的時候,咱們退守淮南,恐怕也難以堅持太久。曹操,絕不會輕易退兵。”

    陳宮道:“莫非皇叔,計將安出?”

    劉闖猶豫一下,“到也說不得什麼妙計,不過有些想法。”

    “願聞其詳!”

    劉闖道:“淮南,四戰之地。

    孫策雖與我交好,卻未必願意讓咱們佔據廣陵。

    有道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孫伯符便有此考慮,也在情理之中。而曹操,更不會容忍我們佔據淮南,那始終是他心腹之患。而今,曹操已經佔據徐州大半,定會出兵廣陵。

    丈人新敗,士氣低落。

    且廣陵又是陳氏根基,咱們在廣陵,毫無優勢可言。

    所以,我準備棄守廣陵,返回北海……”

    對於劉闖這個想法,陳宮早就有準備,所以並沒有感到吃驚。

    “可前往北海,道路已被阻絕,難不成一路殺回去嗎?”

    劉闖忍不住笑道:“我又非超人,縱我能戰,恐怕不過琅琊,也已經精疲力竭。

    想必北海,如今也面臨戰事。曹操命呂虔于禁兩人在泰山和琅琊郡駐兵,北海援軍也難通行。

    所以,我準備走海上……此前我聽人說,孫策糧草匱乏。

    我想用淮陰那二十萬斛糧草,向孫伯符借樓船使用。咱們在廣陵慢慢退守,而後分批撤離廣陵。

    我相信,有這二十萬斛糧食,孫伯符必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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