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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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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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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發表於 2013-10-8 15:52:39 |只看該作者
第290章一個新的方案


“真的?”黃母有些驚喜。天空

“這肯定是真的,不然的話,老板也不會留他一個人看店了。”

沒等王觀點頭,黃父就恭維道:“小王真是年輕有為,能夠獨當一面。”

“主要是老板信任、提攜。”王觀笑了笑,開口問道:“伯父伯母,看你們的模樣,似乎不是來旅游的吧。”

“這個……”黃父有些遲疑,看了眼黃母,示意她開口。

黃母回瞪了一眼,卻也沒有回避的意思,直接笑道:“小王呀,情況是這樣的,前幾天你不是幫我們看了些東西嗎?”

“嗯,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對?”王觀問道。

“沒有什么不對,昨天我們帶著這些東西到市里賣給古玩店的老板,他們也認定那些東西是真古董,只不過……”黃母吞吞吐吐道:“只不過,他們評估的價格,好像比你評估的數目少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

王觀恍然大悟,微笑解釋道:“伯母,這種情況很正常。要知道我給的是市場價,是古玩店賣出去的價格。但是現在是你們賣,古玩店收購,店主肯定壓低價錢,爭取利益最大化。一般來說,收購的價格,肯定低于市場價格一兩成,這樣古玩店才有利潤。”

一瞬間,黃婷父母也明白過來,頓時釋然了。

“就說嘛,小王肯定不會糊弄我們的。”這時,黃父笑著說道:“原來是我們理解錯了。”

黃母輕輕點頭。不過也忍不住說道:“這樣我們豈不是虧了,難道就不能平價收購?”

“說什么胡話呢。”黃父搖頭道:“做生意的,肯定是低賣高賣,這樣才有賺頭。要是平價進貨,那豈不是白做了。”

“就你聰明。”黃母瞥眼,有些生氣了。

黃父裝做沒有看見,繼續笑道:“小王。我聽人說過,古董在拍賣會上,很容易賣出更高的價錢。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方面的人?”

“拍賣行的經理老板。我倒是認識幾個。”

估計這個才是兩人找上門來的原因,王觀笑了笑,然后搖頭道:“不過。我不建議伯父拿東西去拍賣。”

“為什么?”黃母不解道:“拿去拍賣,爭的多人了,價格不是上去了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拍賣行收取的傭金也不少。”王觀委婉道:“而且拍賣會上的東西也不見得人人喜歡,爭相競價。經常有許多東西,由于種種原因,出現了流拍的情況。”

“流拍,就是沒人舉牌報價,東西物歸原主,但是手續費還是照收的。”

害怕兩人不明白。王觀仔細的解釋起來。畢竟他們的東西,王觀也鑒賞過。除了兩三件還算不錯的物品外,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恐怕連上拍賣會的資格都沒有。

幸好,黃婷父母也比較理智。不會說出“這么好的東西,怎么會沒人要”之類的話來。將心比心,他們自己也沒覺得那些東西有多好,當然不指望拍出天價,只不過是希望價格能夠高一些而已。但是現在聽到王觀說,東西可能出現流拍的情況。兩人又猶豫起來。

“伯父、伯母,來,喝茶。”王觀笑道,舉杯微抿了口熱茶。能說的他已經說了,至于兩人聽不聽勸告,那就與他無關了。

適時,兩人通過眼神交流了下,黃父有點不好意思開口道:“小王啊,你這個集古齋,平時收東西么?”

既然拍賣行不靠譜,那么干脆退而求其次,在這里出手算了。畢竟有王觀這層關系在,價格肯定不會壓得太狠。

兩人的想法,王觀多少也明白,輕輕一笑,正準備開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很有規律的滴答腳步聲。王觀聞聲,順勢望了出去,只見蘇虞應約而來了。一身嚴謹的工作套裝,烏黑亮澤的秀發高挽起來,再配上一副黑框大眼鏡,散發出一股干練的氣息。

然而,蘇虞的條件太優異了,估計每個人看見她的時候,都自動把她刻意營造出來的冷淡表情忽略,注意力集中在絕美的外表上。膚色白皙,臉龐清秀絕俗,就算有大黑框眼鏡的遮掩,猶如黑玉般的水眸依然浮動盈潤的光亮。尤其是走動的時候,修長而勻稱的美腿如迎風細柳,搖曳而多姿,說不出的優雅美妙。

“蘇經理,你來了。”

這個時候,王觀站了起來,上前幾步迎接。

蘇虞淡然點頭,也看見了黃婷的父母,秀眉頓時微微一蹙。察覺她的神態,王觀笑道:“蘇經理,給我幾分鐘,我們一會兒再細談。”

隨即,王觀又回頭笑道:“伯父、伯母,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代表集古齋開一個總價,把東西全部盤下來,也免得你們繼續奔走了。”

“這當然好。”黃父連忙點頭,他們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王觀一笑,指著包問道:“那天我看的東西都在里面了吧?”

“都在,你看看……”黃母拿起大包打開了。

“在就好!”王觀瞄了一眼,也沒有細看,就沉吟道:“你們覺得,三十萬怎么樣?”

他認真計算過了,把那天評估的價格全部加起來,取一個最大的數值,再意思意思的壓低了一成,最后得出這個數額。要知道每件東西的價格都有浮動的,不可能每樣東西都能賣出最高價,所以他開出的三十萬總價,幾乎就相當于那些東西的全部價值了。

對此,黃婷父母也明白,立時喜形于色。

不過,黃父為人比較厚道,有些遲疑道:“小王,這樣會不會讓你為難啊。”

“沒事的,古董嘛,不比其他,就算現在不賺錢,存放幾年,說不定價格就翻倍漲了。”王觀笑道,也有一定的道理。

聽到這話,黃父釋然了,同時在黃母的不斷暗示下,點頭答應下來,同意了這個價格。

“既然這樣,我們去轉賬吧。”王觀也不耽擱,直接到附近的銀行轉了三十萬到黃父的賬號上,完成這一筆交易。

看到賬戶上多出來的金額,黃母笑容滿面,喜上眉梢。倒是黃父稍微淡定一些,握著王觀的手感激道:“小王,真是麻煩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王觀笑道:“讓你們吃虧了,下次彭誠見到我恐怕要翻臉。”

“他敢!我揍他。”

作為老丈人,黃父當然有資格說這話,然后他也識趣,笑呵呵道:“小王啊,既然你有事要處理,我們就不多打擾了,就先回去了。下次你到修水玩,一定記得去我家作客呀。”

“一定一定……”王觀客套道,與兩人揮別。

一會兒,黃父黃母坐車走了,王觀也回到了集古齋之中。

此時,蘇虞清亮的眼睛閃過一抹瑩光,帶著幾分譏諷之色道:“你不是說已經在集古齋辭職了么,怎么還代表集古齋談生意。”

“我自己買的不行呀。”王觀微笑道:“剛才兩個也算是熟人,我給錢的話,他們未必會接受,只好借一下集古齋的招牌了。”

“這種行為更加嚴重。”蘇虞淡聲道:“不是集古齋的人,卻打著集古齋的幌子招搖撞騙,可見居心叵測。”

王觀也不生氣,畢竟他現在是勝利者,自然要有勝利者的胸襟,讓失敗者偶爾譏諷兩句也掉不了一塊肉,計較那么多干嘛。

與此同時,看見王觀無動于衷的模樣,倒是讓蘇虞覺得更加看不順眼。當然,她也知道在談判的時候,很忌諱帶上私人感情,所以極力克制,換了個口吻道:“王先生,對于我們收購毛瓷碎片的方案,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考慮?”王觀驚詫道:“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啊,一直都是十分明確的表示拒絕。”

一瞬間,蘇虞執拿文件夾的纖手一緊,突然有種暴力的沖動,想把手中的文件夾沖對面那個混蛋的臉上扔去。

“沖動是魔鬼,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見識……”

蘇虞告誡自己,輕輕吸了口氣,努力調節心情,盡量用平靜無波的語氣道:“王先生,你真會說笑。好了,既然王先生不同意這個方案,那么為了顯示我們的誠意,我們也制定了一個新的方案,請王先生過目。”

說話之間,蘇虞把文件夾遞了過去。

王觀接過文件夾打開一看,只見里面夾了十幾頁紙,每頁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說明,讓他看得眼花繚亂。

“啪!”

一分鐘過去,王觀干脆利落合上文件夾。

“王先生看完了?”蘇虞有些驚訝,這該是多快的速度,比一目十行還厲害,幾乎和掃描儀不相上下了。

“沒有。”王觀搖頭道:“我文化水平太低,字太多了,不太看得懂。你歸納總結一下,把重點內容告訴我就行了。”

好歹是大學畢業,居然好意思說自己文化水平低,還要不要臉……蘇虞暗暗咬牙切齒,明亮眼眸的光芒銳利,恨不能化成實質,再把王觀一箭穿心。

然而,在接觸到王觀似笑非笑的眼神之后,蘇虞猛然警覺起來,貌似自己已經亂了方寸,這分明是生意場上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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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8 15:56:49 |只看該作者
第291章 黃庭堅手跡

“這家伙,果然不簡單……”
下意識的看了眼王觀,蘇虞纖手扶了扶眼鏡,恢復了平和的心態,淡然道:“王先生,我們初步同意三方合作的事情,但是事成之后的利益分配比例,我們蘇氏要占大頭。”

“具體怎么分配?”王觀問道。

蘇虞抬頭看了一眼,以敘述的語氣道:“本來,按照我們與高先生的協議,如果燒造毛瓷成功,那就各占百分五十的收益。現在你參與進來,那么就稀釋了分成。所以我們決定,各讓出百分之三,給你百分之六的收益比例。”

“百分之六?”王觀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了,肯定是不滿意。

“王先生,這個分配比例是經過我們深思熟慮才決定下來的。”

蘇虞認真說道:“要知道現在市場上物品,原料材的成本費用只占了很低的比例,真正創造價值的是技術、工藝……”

“蘇經理,你這是在偷換概念。”王觀搖頭笑道:“原材料的成本或許不高,但是我手頭上的毛瓷碎片在這件事情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已經不是普通的原材料了,而是關鍵的核心材料,怎么能隨便貶低它的價值。”

“我承認毛瓷碎片具有價值,但是也要看用在什么地方。”蘇虞淡聲道:“就好比瀝青,在許多國家只是鋪路的材料而已,但是在美國、日本這些發達的地區,卻能夠提煉出價比黃金的晶體來。究其原因。無非是技術的問題。”

“現在,我們有技術,能夠化廢為寶。”蘇虞直視王觀,眸光犀利道:“但是在你的手中,只不過是一堆碎片罷了。”

王觀不為所動,微笑道:“蘇經理,你也不要忘記了。我是個收藏家。毛瓷碎片對于我來說,也具備了極大的收藏、研究價值。如果事情談不攏,我大不了就繼續收藏毛瓷碎片。留著自己慢慢欣賞。”

“你……”蘇虞表情微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畢竟,現在是蘇氏集團更加需要王觀手里的東西。而不是他自己想賣。

所謂無欲而剛,從一開始,王觀就穩穩占據了上風,根本不用擔心會輸。

沉默片刻,蘇虞眼眸掠過一抹不甘,口中卻退讓道:“王先生,這個分配比例,只是初步的意向而已,你有什么異議,不妨提出來。我們可以商量。”

“這才對嘛。商量就該有商量的態度,我們現在是合作伙伴了,應該平等的交流。不能總是你提出意見,也要聽聽我的要求。”王觀輕笑了下,直接說道:“我要三成……”

“不可能。你這是獅子大開口。”蘇虞斷然拒絕。

王觀聞聲,立刻沉默不語,慢條斯理的燒水沏茶。蘇虞知道,誰先開口誰就失去了主動,所以也隨之沉默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相對而坐。卻沒人開口說話。

一轉眼,十分鐘過去了,王觀感覺有些無聊,目光一動,看見了座位旁邊的大包。當下,他伸手到包中一摸,恰好拿到了那塊刻詩的臂擱。

隨手把臂擱拿出來,王觀饒有興趣的觀賞,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蘇虞見狀,心中暗哼一聲,也拿起隨身的公文包,在包里取出了調配好的合香粉,再用香篆器具印壓成趣味橫生的圖案,然后把香粉點燃了。

一時之間,茶室之內升騰一縷淡淡輕煙,清雅怡人的香氣在空中彌漫浮動。茶香、煙香,相互混合起來,不僅沒有發生沖突,反而巧妙的融為一體,讓人心曠神怡。

與此同時,王觀感覺到淡雅的香氣并不濃郁,似有若無,伴隨著呼吸在身體流動,似乎有種靜心寧神的功效。

在這種氛圍下,王觀覺得很舒適,甚至想要開口向蘇虞索要一盒香粉……

當然,王觀最終沒有開口,只是悄悄地的品香,不時喝口香茶,再觀賞臂擱,倒是有幾分逍遙自在。旁邊,蘇虞輕靠椅背,一雙俏目微閉,似睡非睡,正在調息養神。所以當高德全聞訊趕回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一幅頗為和諧的畫面。

適時,高德全走了進去,有些驚奇道:“怎么,你們商量好了?”

“德叔,你回來了。”王觀連忙放下臂擱,站起來招呼。

“接到你們的電話,就立刻趕過來。”高德全笑瞇瞇道:“不過,看情形,你們已經妥善解決了事情,我回不回來都無所謂了。”

“德叔,你太樂觀了。”王觀搖頭道:“我們的談判陷入困境,現在處于僵持階段。”

“談崩了?”高德全迷惑道:“什么原因?”

“責任在他。”

蘇虞終于開口了,冷冰冰道:“漫天要價,獅子大開口,根本沒有誠意。”

“是你們沒有誠意好吧。”

王觀反駁道:“才愿意給百分之六的分成,這么小氣,還好意思說我。”

“你要三成,胃口更大,也不怕撐了。”

“你可以試試,看我撐不撐。”

“做夢!”

剎那間,在高德全眼中,兩人就好像是幾歲的小朋友一樣爭吵起來,讓他看得津津有味,覺得非常有趣。不過,聽到兩人的對話,高德全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怎么說也是兩人的長輩,高德全自然打起了圓場,笑著說道:“好了,談不攏可以繼續談嘛,不要做這種意氣之爭。都坐下來喝杯茶,消消氣……”

在高德全的勸和下,兩人偃旗息鼓,各自坐了下來。不過大家心里有數,王觀和蘇虞看起來是在置氣爭吵,實際上誰也沒有生氣,只是在找個臺階下而已。當然,高德全只是負責勸和,其他話他卻沒有多說,特別是利益的分配問題,更是不好開口。

按理來說,高德全應該站在蘇氏的立場上,削弱王觀的分配比例,這才符合他的利益。但是如果蘇氏放棄和王觀合作,那他的好處更大。

然而,高德全本身卻比較傾向與蘇氏合作。畢竟想要成功燒造完美無缺的毛瓷,需要的不僅是毛瓷碎片中的微量金屬元素,更需要其他必備的輔助條件。比如說毛瓷玻璃白釉料的配方,以及能描繪水點桃花、翠竹紅梅的圖案紋飾的大師,都在蘇氏集團的掌握之中。

釉料配方還好說,高德全覺得自己能夠研究出來,但是毛瓷上姿態各異,形態生動的紋飾卻不是什么人都隨便描繪出來的。當年為了設計毛瓷上的裝飾紋樣,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工藝美術大師的心血。盡管現在有實物參考,但是筆法稍微不對,就沒有了那種生氣盎然,素潔高雅的韻味了。

在這種微妙的心理下,高德全也不好偏幫王觀,所以干脆袖手旁觀,反正只要保證他們繼續談下去就行。而且,他也不擔心自己的利益受損,因為蘇文弈只要不蠢,就應該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拋開他再找另外的合作人,那是最不明智的舉動。

說實在話,蘇氏已經騎虎難下了。蘇虞心中微嘆,表面依然冷淡,開口道:“三成的比例太高了,我們不可能同意。”

“那百分之六也太低了。”王觀搖頭道:“我也不可能答應。”

蘇虞脆聲道:“那么我們可以讓你一步,提高到百分之七……”

“百分之二十九!”王觀懶洋洋的回應。

“你別太過分了。”蘇虞怒目而視。

“彼此,彼此!”王觀漫不經心道,然后伸手拿杯,沒想杯中有高德全重新添加的熱茶,讓他燙了一下,手指猛的彈動把杯子碰倒了,茶水灑了一片。

“呲……”

王觀眉頭一皺,連忙把杯子扶正,再拿了條毛巾把幾案上的水漬擦干。同時發現放在幾案上的臂擱也有幾點水滴,隨之用毛巾在臂擱凸面上一抹。

把水滴抹去之后,王觀忽然愣住了,只見在臂擱淺刻的那首詩的下方,隱隱約約浮現了淡淡的筆墨痕跡。墨跡微淡,卻是一些文字,盡管字跡模糊,不過卻能夠識別出來。

“治平二年春日,洪州分寧魯直!”

兩行文字錯落有致,好像是行書,筆法曲折頓挫,十分規范。

“王觀,你剛才在說什么?”

這時,聽到王觀輕聲念誦,高德全急忙追問起來:“什么魯直?”

“就是這個……”王觀把臂擱遞了過去。

在觀察的時候,王觀也注意到,臂擱刻詩的筆法,與淡墨印跡的文字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應該是出自兩個人的手筆。

“窗竹影搖書案上,野泉聲入硯池中。少年辛苦終事成,莫向光明惰寸功。”

拿起臂擱,高德全最先注意的自然是那首淺刻的詩句。

“這是唐代詩人杜荀鶴的閑居書事,文字刻工一般,一筆一畫非常的規整,應該是匠人雕刻的。”高德全評價起來,目光落在那些淡墨痕跡上,眼睛突然亮了。

仔細打量,高德全驚喜交集道:“這是……黃庭堅的手跡!”

“黃庭堅……”王觀一怔,然后反應過來:“黃庭堅,字魯直,真的是他?”

“應該沒錯。”

高德全神情有些激動:“洪州就是現在的省城,分寧就是江州的修水,古代歸洪州管轄。黃庭堅就是修水人,在武寧的鄰近,你難道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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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8 16:14:01 |只看該作者
第292章  做人要知足

“我當然清楚。”王觀連忙點頭,然后笑道:“說起來,這個臂擱,或許還是黃庭堅后人賣給我的呢。”

“真的假的?”高德全驚訝道:“這樣的東西可不多見,應該是當年黃庭堅用過的物品,肯定沒少花錢吧。”

“沒花多少錢。”王觀笑道:“德叔你看,臂擱上的筆墨文字,沾水之后才顯示出來的。原來什么也沒有,大家都不知道是黃庭堅的東西。”

霎時,高德全也注意到這個細節,仔細觀察起來。半響之后,他才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個臂擱應該是匠人做好的成品,年輕的黃庭堅看到了,覺得上面的勸學詩不錯,比較符合他當時的情況,就干脆買回家了。之后,他再在臂擱上落款題字。”

“臂擱的表面已經刮皮去青,筆墨很容易依附在上面,但是竹子畢竟不同紙張和絹布,經過幾百年的時間流逝,竹面上的墨跡也慢慢揮發變談了,幾乎已經看不見。只有沾了水漬之后,才出現了原來的印跡。”

高德全慢慢的分析道:“黃庭堅生于宋仁宗慶歷五年,到英宗治平二年的時候,應該是二十歲左右。青年時期的黃庭堅,正在埋頭苦讀,準備迎接兩年后的科舉。這段時間的生活,非常契合詩中的闡述,窗竹影搖書案上,野泉聲入硯池中……”

“這個臂擱,某種程度上,也見證了黃庭堅的讀書生涯。”

說話之間。高德全笑著說道:“付出總是有收獲的,在兩年之后的英宗治平四年,黃庭堅高中進士,從此以后聲名漸起,為世人所熟知。當然,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和蘇東坡的交往。堪稱千古佳話。這些你們也耳熟能詳,我就不多提了。”

“我聽說蘇東坡視黃庭堅為友的,但是黃庭堅卻堅持認為自己是蘇門弟子。”王觀笑道:“看來蘇東坡的魅力非同一般。古今無人能擋啊。”

“這個當然。”

高德全輕笑道:“宋代的蘇軾,就和唐代的李白一樣,極具人格魅力。和兩人生活在同一個時代的人。不僅是他們的幸運,也是他們的悲哀。好比蘇門四學士之類,每個人單獨拿出來都是一方大家,值得世人稱頌。而且,這些人只是得到過蘇東坡的垂青、指導,接受過他的文學影響而已,并不意味著他們與蘇軾可以統稱為一個文學流派。”

“然而,對于古代文學史不了解的人,聽到蘇門四學士的名頭,恐怕就下意識的覺得。這些人就是蘇東坡的學生。”高德全笑道:“當然,有人說過十一世紀是蘇東坡的天下。蘇軾的崇拜者遍布海內外,上到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都是蘇東坡的粉絲。給他當學生。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甚至是別人求之不得的美事。”

“這個到是……”王觀深以為然。

在北宋中前期的時候,政治是政治,文學是文學,兩者涇渭分明,直到后期才開始出現黨同伐異的情況。蘇東坡就是由于黨爭、文字獄才被貶來貶去的。但是并不影響當時文人對他的推崇景仰。

就算是在貶抑的時期,蘇東坡仍然是舉世公認的文壇領袖。他每有新作臨世,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天下;他稱贊一個人,那個人肯定會名聲大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古代不說了,就算是現在,還有一大幫專家學者靠蘇東坡吃飯呢。所以別說給他當學生,估計當孫子也有人爭先恐后,大打出手的搶奪。

就在這時,高德全搖頭嘆道:“可惜了!”

“德叔,好端端的你可惜什么?”王觀有些迷惑不解。

“黃庭堅的書法,一開始是以宋代的周越為師,后來受到顏真卿、懷素和尚、楊凝式等人的影響,最后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高德全解釋道:“可是從這個臂擱的書法來看,十分規矩,自有法度,也算是好的書法,但是換句話說,就是比較青澀,處于仿古人的階段。沒有書法大成之后的凝練有力,曲折頓挫的意境風格……”

“德叔,你不要得寸進尺了。”王觀笑道:“能夠確認這是黃庭堅真跡就不錯了,還有什么好奢求的。況且,黃庭堅大成書法罕見,卻也不是沒有。但是像這種處于青澀階段,沒有形成自己獨有風格的書法手跡,也算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東西吧。”

“有道理。”高德全想了想,贊同道:“是我太貪心了。”

適時,高德全反復打量臂擱,有幾分感嘆道:“王觀,又給你揀漏了。估計賣東西給你的人,也沒有料到臂擱的墨跡會隱藏那么深。”

“我自己也沒有料到。”王觀輕笑起來,心里想著到彭誠和黃婷結婚的時候,少不了要送上一個大紅包了。

“不過,滴水顯墨始終不是好的辦法,而且很容易傷害臂擱的竹質。”

高德全皺眉思索道:“我記得故宮專家修復古代竹簡的時候,經常要使用到一種防護液,可以讓墨跡固定下來。過兩天,我托人幫你弄一些回來。”

“謝謝德叔。”王觀連忙點頭。

“還有啊,這是南方的毛竹,已經適應了南方的溫潤氣候,記得千萬不要拿去北方。”高德全諄諄教導道:“北方空氣干燥,拿東西過去很容易開裂的。另外竹子沾水了,需要進行脫干處理,免得竹質糠化,并且要減少與空氣的接觸……”

“這么麻煩啊。”王觀皺起了眉頭。

“這是必然的事情,竹質的東西還好,年代久遠的古畫更加麻煩。”高德全笑道:“所以我才跟錢老學習陶瓷鑒定。”

與此同時,沉默良久的蘇虞終于開口了,直接說道:“既然你覺得管保麻煩,那么東西可以勻給我。”

“你?”王觀一怔,有些意外。

“不錯。”蘇虞纖手扶了扶眼鏡,淡然道:“這個臂擱我也很感興趣,我爺爺可能會喜歡,你開個價吧。”

“開價……”

王觀沉吟了下,忽然笑道:“不賣!”

蘇虞秀眉微蹙,感覺王觀這是存心和自己過不去。

“好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繼續商談合作的事情吧。”王觀神態自若道:“為了顯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再讓一步,需要百分之二十六的收益就行。”

不要覺得百分之三、四的收益很少,要知道當東西價值過億的時候,百分之一就是一百萬了,也難怪兩人要斤斤計較。

蘇虞考慮了下,也伸出了一根纖秀圓潤的手指,斬釘截鐵道:“一成,就是我們的底線。”

“臂擱給你,我要兩成。”王觀斷然道:“這也是我的底線,不然大家就一拍兩散,不用再談了,也省得多費唇舌。”

“你這是在敲詐勒索,一個臂擱怎么可能值一成收益。”蘇虞目光冰冷如霜,覺得王觀真是不可理喻。

“臂擱只是附贈品,算是提前送給蘇老爺子的壽禮。你愛要不要,反正兩成的分配比例我要定了。”王觀從容不迫道:“同意的話,我們馬上簽訂合同。要是不答應,那你可以走了,我要繼續和德叔觀賞研究黃庭堅的書法。”

一瞬間,蘇虞纖手捏起了小拳頭,心里各種憤怒恨呀,幾乎能填滿整個茶室。與此同時,看見蘇虞灼熱的目光,王觀可不會自作多情,直接無視了,低頭喝茶,悠然自得。

“小子,有前途。”旁邊的高德全心中暗贊,也沒有說話,只是低頭觀賞臂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一時之間,氣氛又僵滯起來。良久之后,蘇虞退讓了,哼聲道:“好,兩成就兩成,便宜你了,簽合同吧。”

說話之間,蘇虞在公文包之中拿出三份合同,遞給了王觀、高德全。合同的上面,已經有蘇文弈的簽名,只要再簽上他們兩人的名字,就算是達成協議。

這個時候,王觀認真觀看合同條約,留意到收益的分配比例確實是兩成之后,發現高德全簽字了,他也跟著在合同上附上自己大名。三份合同簽好了,每人各拿了一份,總算是解決了快拖延一個多月的事情。

至此,蘇虞把合同收好,也隨之站了起來告辭道:“高叔叔,事情了結,我就回去了。等到過年之后,蘇氏集團會派一個團隊過去協助你燒造毛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再見。”

隨即,蘇虞走了,走得干脆利落,不留痕跡。不過,那個黃庭堅臂擱她卻沒拿,顯然是不屑于王觀附贈品的說法。

這時,高德全笑道:“王觀,有沒有覺得被算計了。”

“沒有啊,為什么要這樣說?”王觀奇怪道。

“合同是一早準備好的。”高德全笑道:“看來蘇文弈給出的條件就是兩成,而且還不是心理底線,說不定能夠爭取一下,提高分配比例呢。”

“我知道,剛才也看到她公文包里似乎還有幾份合同,說不定還有更好的收益條款。”王觀微笑道:“不過,做人要知足,不能太貪婪了。畢竟她說得也有道理,我就是出了一點原材料,能夠坐享其成就好,沒有必要學商人作派,什么都要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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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發表於 2013-10-8 17:00:57 |只看該作者
第293章 讓人驚喜的訪客

「你能這樣想就好。」此時,高德全點頭贊同道:「我就是怕你年輕氣盛,不知道過剛易折的道理。其實和蘇文弈合作,那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道理我懂。」王觀笑道:「肯定不能把人得罪狠了,指不定以後有什麼事情要求到人家頭上呢。」

    「沒錯。」

    高德全說道:「以後你去長江三角洲,絕對少不了和蘇氏打交道。畢竟蘇家老爺子華東地區的影響力,在某種程度上要比錢老還高。現在看起來吃點虧,以後或許就是福。」

    「這麼厲害。」王觀有些好奇。

    「當然。」高德全點頭道:「你不是說這臂擱要送給蘇老爺子做壽禮麼,再過兩三個月,我帶你過去吧。」

    「好。」王觀沒有拒絕,不過腦中想到的卻是滬城的城隍廟,還有金陵的夫子廟。這兩個地方可是淘寶者的樂園,各種珍奇古玩的彙集之地,絕對不容錯過。

    接下來,王觀和高德全繼續欣賞臂擱,聊了兩個多小時才散去。

    之後,王觀開車回家,卻發現父親正拿著一些寫著「迎春接福」的紅條幅貼在牆上,並在廳裡擺上果品,好像要籌備什麼儀式。

    王觀很奇怪,不解問道:「爸,還沒到春節呢,早早弄這些東西幹嘛?」

    「今天是立春。」父親沒好氣道:「這麼重要的節日你都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忘本了。」

    「啊……」王觀恍然大悟。倒也不覺得立春有多麼重要,這也是現代年輕人的通病,無可厚非。畢竟已經沒有這個節日氛圍了,想重視也重視不起來。

    「啊什麼啊,趕緊幫我看下,這個條幅歪了沒有?」父親說道,小心翼翼的把迎春福帖懸掛起來。

    「左邊高點……」王觀提醒起來。然後不經意似的問道:「爸,今年打算在哪過年?」

    父親一怔,也明白王觀的意思。立刻皺眉道:「肯定是回家過年呀,親戚朋友都在那裡,不回去成什麼話。」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

    王觀危言聳聽道:「哥可是打電話告訴我了。在我們過來的這段時間,家裡依舊是人滿為患,一大幫人等著你們回去呢。你們春節回去,小心羊入虎口……」

    「胡說八道,什麼羊入虎口,亂扯淡。」父親斥喝道,繼續掛條幅。

    「爸,你別不信。」

   
王觀笑道:「春節啊,那可是光明正大伸手要錢的時機,大人可能不好意思伸手。但是一幫孩子圍上來。壓歲錢肯定是要給的,可是給多少也是個問題。往年給十塊、二十塊、五十塊,也沒人和你計較。然而今年肯定不同了,就算你一個給一百,一樣會有人罵你小氣。」

    父親沉默不語。他的人生閱歷更加豐富,自然明白王觀不是在瞎扯。

    適時,王觀趁機說道:「今年就在這邊過年吧,至少比較清靜。」

    「那不和親戚走動了?」父親反問一句,搖頭道:「這樣更加說不過去。」

    「這好辦,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王觀笑呵呵道:「反正往年我們就是給舅舅、姑姑他們拜年而已,到時候開車回去就行了。」

    父親不說話了,只是默默把條幅掛好,才開口道:「這個和我說沒用,要你媽點頭才行。」

    「行!」

    解決了一個,王觀心情舒暢,又去勸和母親了。說實在話,母親的耳根子比父親還軟,被他磨了幾分鐘,就點頭默許了。

   
一轉眼,又是幾天過去,立即到了除夕。王觀特別開車回了一趟縣城,把大哥王勘接了過來,一家人在別墅團聚。晚上,吃了豐盛的團圓飯之後,一家人守在電視機前,給某個晚會供獻了一點收視率。一直到子夜,喧囂的鞭炮聲開始肆虐了。

    王觀也早有準備,在別墅的大門懸掛了兩串萬響長龍,又在空地草坪擺了一排大型慶典專用的禮炮,一家人每人拿著一支香,輪流點燃。

    「砰砰彭彭……」

    鞭炮震響,禮炮如流星浮空,綻放絢爛的花朵,映紅了整個天空,讓人眼花繚亂,也迎來了嶄新紅火的一年。

    過年了,除了每天都能聽到鞭炮的聲響,王觀也沒有感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年味越來越淡,童年印象之中熱鬧的場景,已經逐漸成為了回憶。

   
當然,親情卻是難以割捨的聯繫。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王觀成為專職的司機,開車帶著父母在幾個親戚家裡來迴繞轉,直到過了初八,這才消停下來。畢竟,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很快,到了初八基本上已經開始上班,重新恢復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不過,王觀也要調養了兩三天之後,才算是恢復了精神。這天,他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這是他期待了好久的電話,讓他喜形於色,喜笑顏開。

    「王先生,您定制的東西我們做好了,很抱歉現在才完成任務,耽誤了你這麼長時間。」電話之中傳來客服妹子動聽的聲音,讓人聽了就覺得心軟,不好生氣。

    況且,王觀也可以理解,自己特別定制的東西規格不一,真的不容易完成。再說了,正好遇上過年,人家也要休假的,延遲一些也可以理解。

    不管怎麼說,東西總算是做好了,王觀心情舒暢,連忙開車去取貨。十多分鐘之後,他來到了取貨的地方,也沒有廢話,直接交了餘款,就把自己定制的東西拿走了。

   
回到了車中,王觀輕輕打開了一個小盒子,只見裡面擺放了八根長短不一,形狀也截然不同的針形器具,正是開啟神秘石盒機關的鑰匙。在特殊能力的幫忙下,王觀知道了機關的構造,那麼把鑰匙形狀畫出來,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描述比較容易,但是真正製造出來,也不簡單。稍微有點偏差,鑰匙就算廢了。期間,也按照王觀的要求修改了兩三次,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才完成了。但是王觀也堅信,這是最後一次修改了,待會肯定能把石盒打開。

    帶著愉悅的心情,王觀回到了別墅,可是才到門口,就看見了一輛眼熟的車子。

    「德叔來了!」王觀舉手招手起來。

    「卡嚓!」

    車門開了,高德全走了下來,輕笑道:「好巧,我才打算給電話你,叫你出來開門呢。沒有想到你在外面,幹嘛去了?」

    「拿點東西。」

    高德全隨口一問,王觀也是隨便一答,然後笑道:「德叔,別站著了,趕緊進去坐吧。對了,怎麼沒見嬸嬸,我媽還嘮叨著要去你那找她聊天呢。」

   
高德全的妻子是個很溫婉嫻雅的女性,平時喜歡繡花剪紙什麼的,這方面與母親有共同的語言。兩人見過一面之後就十分投緣,平時經常走動,把民間的傳統藝術發揚光大。反正過年時候,貼滿了兩家房屋的窗花剪紙就是她們的傑作。

    「歡迎啊,她現在在家也閒著,讓大姐直接去就行了。」

    這時,高德全笑了笑,表情有點兒神秘道:「不過,今天可不上我一個人過來,另外還有人叫嚷著要和你算賬呢。」

    「算賬?」王觀錯愕道:「誰說要和我算賬?」

    「是我說的……」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然後在王觀驚喜交集的目光中,俞飛白在車輛的後座鑽了出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小子,真是沒有義氣。虧我過年這麼些天來,天天守著手機,都沒見你發來一條賀歲的短信,太讓人失望了。」

    「切,你不一樣,都拿手機出來了,也不給我撥個電話。」王觀笑罵道,十分高興。

    「我以為你會撥的……」俞飛白搖頭歎氣道:「可惜,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裡的地位,令倫家好難過。」

    「滾犢子,我不搞基。德叔,有妖人在此,你幫我收了他。」王觀搓了搓手臂,感覺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呵呵。」高德全大笑道:「這事你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和我沒有關係。」

    「收了我?」俞飛白嗤聲道:「也不看看我旁邊站了誰?」

    「誰呀?」

    這個時候,王觀才發現,車子之中確實還有個人。與此同時,那人也慢慢下了車,向眾人點頭示意之後,就站在俞飛白的旁邊。

   
「這是姜毅,姜子牙一百零八代傳人。姜太公在此,自然是百無禁忌」俞飛白笑嘻嘻介紹道:「王觀,我知道你力氣大,但是姜毅更加能打。在動我之前,先過了他一關再說。」

    「嗯?」王觀仔細打量,發現姜毅大概三十歲左右,濃眉大眼,身上散發出英武的氣息,應該是俞飛白的保鏢吧。

    儘管不清楚俞飛白為什麼帶個保鏢過來,但是這個時候王觀也沒有多想,友善的朝姜毅點了點頭之後,就笑著說道:「不開玩笑了,大家一起進去坐吧。」

    在王觀的招呼下,一行人向別墅走去。

    「物是人非啊,去年還是我們帶你進來的,沒想現在輪到你引路了。」

    俞飛白感歎了下,十分嫉妒道:「早知道錢老回京,準備轉讓別墅,我應該過來接手的。可惜那時聽到消息已經晚了,白白便宜你。」

    「你有錢嗎?」王觀瞥眼,表示自己的鄙視,也讓俞飛白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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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完成上次中斷的比試

很快,一行人走進了別墅。

    這個時候,俞飛白立即換了張笑臉,恭敬的給王觀的父母拜年。

    不得不說,長得帥氣的人,就十分具有欺騙性,尤其是俞飛白嘴巴很甜,拿出哄小女孩的幾分功力來,就讓父母笑逐顏開,熱情接待。

    見此情形,王觀忍不住輕輕搖頭,燒水沏茶待客。

    不久之後,水燒得沸騰起來,而王觀的父母也各自走了。父親到後園澆灌草木,母親去高德全家裡和他妻子研究剪紙的藝術。

    此時,王觀一邊擺弄茶具,一邊好奇問道:「飛白,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今天早上,才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俞飛白笑瞇瞇道:「感動吧。」

    「撒謊也不眨眼。」王觀嗤之以鼻道:「別告訴我,你和德叔是在路上遇見的。」

    俞飛白的臉皮還是那麼厚,被揭穿了謊言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振振有詞道:「沒有辦法,誰叫德叔是長輩呢。如果錢老還在這裡的話,我肯定先過來了。」

    「得,怎麼說都是你有理。」王觀笑道:「喝茶吧,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說話之間,王觀提壺一倒,一柱清香淡雅的茶湯就注入了杯中。

    俞飛白也不客氣,拿起杯子輕抿了口茶湯,立刻讚許道:「行啊,一段時間不見,你的茶藝突飛猛進呀。當然,肯定比不上我……」

    王觀輕笑了起來。也料到了俞飛白會這樣說,在抬高別人的同時,也不忘記往自己臉上貼金。當然,也只有在關係親密的有熟人面前,他才會這樣坦然自若,沒有顧慮。

    喝了口茶之後,俞飛白又大大咧咧道:「王觀。聽說這段時間你大出風頭啊。」

    「出了什麼風頭?」王觀有些迷惑不解。

    「裝傻是吧。」俞飛白撇嘴道:「就是朱大先生的贗品事件,連蜀都的古玩行業都震動了,鬧得人心惶惶啊。唉。早知道我也跟著過來了,居然錯過了這樣的好戲。」

    「什麼好戲,分明是禍害。」高德全搖頭道:「飛白。你想湊熱鬧也要看情況,這種事情應該是唯恐避之不及,最好不要發生。」

    「德叔,你這是唯心主義。」俞飛白笑呵呵道:「事情都存在了,怎麼可能迴避。再說了,按你的說法,最好是王觀沒發現朱大先生的贗品,那麼天下就太平了。」

    「飛白,你又在胡攪蠻纏了。」高德全有些哭笑不得。

    「這可不是我說的。」

   
俞飛白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我在蜀成的時候,可是親耳聽到一個拍賣行的老闆埋怨發現朱大先生贗品的人是狗逮耗子多管閒事。在他看來。既然朱大先生的贗品巧奪天工,能夠以假亂真,那麼乾脆當成真品就行,何必追根究底,給大家添亂。」

    王觀聞聲。忍不住苦笑起來,合著自己忙前忙後,反而成為了害群之馬了。

   
「他這是鴕鳥心態。」高德全皺眉,訓斥道:「以為把腦袋埋在沙裡,就沒有危險了麼,真是蠢到家了。這種事情。有了苗頭就應該及時掐滅,免得形成氣候,想補救都晚了。」

    「德叔,不必為這種小人生氣。」王觀勸慰道:「反正我們已經盡力而為,問心無愧。」

    「就你心寬,被罵了也不生氣。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幫你出頭了。」

   
俞飛白笑瞇瞇道:「當時我在他拍賣行裡發現不少贗品,而且還有一些禁止買賣的文物。作為一個有良知的公民,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就順手打電話舉報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就是聽說那家拍賣行倒閉了,被正雅軒低價接手。」

    一瞬間,王觀心中一暖,也有幾分無語。為了幾句話,就把人家的拍賣行整垮,這樣的事情,估計只有俞飛白這種背景通天的大衙內才能做得出來。

    「怎麼樣,幫你出了一口惡氣,該怎麼報答我呀。」

    俞飛白嬉笑道:「當然,如果你把大夏龍雀刀作為謝禮轉贈給我,我肯定不會介意的。實在不行,馬少宣的內畫壺也可以的……」

    「少來。」王觀斷然拒絕道:「別打我寶貝的主意。」

    「誒……」俞飛白失望歎氣,然後饒有興趣道:「對了,聽德叔說,最近你又淘到了一件黃庭堅的臂擱,趕緊去拿出來讓我鑒賞一下啊。」

    「這個倒是沒有問題。」王觀一笑,轉身向書房走去。不久之後,他把臂擱拿了出來,卻見俞飛白拿了兩三根針形鑰匙在打量。

    王觀見狀,忍不住苦笑搖頭,這小子真不把自己當成外人,發現什麼東西都要好奇把玩一下。自己把鑰匙放在几案上,擺明了就是在引誘他翻動。

    與此同時,看見王觀回來,俞飛白驚訝道:「你什麼時候改行學針灸了?不過,這些針的形狀很怪異,我從來沒有見過。」

    「那不是針,而是鑰匙。」王觀隨口道,把臂擱遞了過去。

    這個時候,臂擱經過了處理,而且塗上了高德全托人寄來的顯影液,黃庭堅的手跡顯得十分清晰,不再需要沾水才浮現了。

    「好奇怪的鑰匙。」

    此時,俞飛白嘀咕了一聲,注意力馬上集中在臂擱的上面。不過,看了兩眼,感覺這東西不符合他的心理預期,頓時大失所望道:「這就是黃庭堅的筆跡?也不怎麼樣呀。」

    「那是你不懂欣賞。」

    高德全評點道:「如果你對黃庭堅的書法有過深入的瞭解,就會發現這兩行文字,屬於他的起步階段,已經有一定的火候,更是以後書法大成的根基,極具研究價值。」

    「哦……還是看不出來。」

    在熟人面前,俞飛白懶得不懂裝懂了,不感興趣的把臂擱放到一邊,然後得意洋洋道:「哼哼哼,我在蜀都這段時間,也淘到了一件好東西,讓你們開開眼吧。」

    說話之間,俞飛白伸手在兜裡一摸,然後拿出來了一個三寸來長的小玩意兒。

    王觀看了過去,發現這小玩意兒是個壽星像。

   
這個壽星像非常別緻,高高的腦袋就佔據了身體體積的一半,另外一半才是十分精緻,慈眉善目的五官。另外還有白花花的鬍子,以及一隻簡單淺刻的手。整個壽星像,只是運用了非常簡略的刀工雕刻,卻給人一種憨態可掬,充滿了仁慈長者風範的氣息。

    「這是木雕?」

    乍看之下,王觀發現壽星像顏色微黃,感覺有點兒像黃楊木雕。

    「嘿嘿,看走眼了吧。」俞飛白十分高興,笑著說道:「這是象牙木雕,賣我東西的人也把它當成了黃楊木,給我揀了個小漏。」

    「拿來看看。」王觀也有些好奇。

    「給!」俞飛白把東西遞了過去,然後笑瞇瞇道:「不錯吧,比你的臂擱好看多了。」

    「說你胖就喘上了。」王觀撇嘴道:「你問下德叔,兩樣東西哪個更好。」

    「我是說好看,而不是價值的高低。」俞飛白強調起來,笑著說道:「況且,我這東西是揀漏,你的臂擱呢?」

    「一個樣。」高德全在旁邊笑道:「臂擱是王觀按實價收上來的,但是後來發現是黃庭堅用過的東西,也算是揀漏了。」

    「也就是說,他一開始不知道是黃庭堅用的東西對吧。」

    俞飛白笑得眼睛得瞇成線了,高興道:「比我差多了,我可是一拿起來,就知道這壽星像是象牙,然後以黃楊木的價格買的。」

    「相對像牙來說,黃楊木的價格也便宜不了多少。」王觀淡淡說道,把俞飛白囂張的氣焰打了回去。這下子,輪到俞飛白鬱悶了,一臉的不爽。

    旁邊,高德全笑瞇瞇的看好戲,不僅沒有打圓場,反而推波助瀾道:「你們兩個要不要比試一下,分個高低?眼下就有這樣一個好機會。」

    「什麼機會?」俞飛白連忙問道。

    高德全笑了笑,看向王觀道:「你還記不記得年前在省城的時候,田老和你說過,讓你抽空到收藏家協會辦個鑒定師證書的事情。」

    「記得。」王觀不好意思道:「不過,一直沒有時間……」

    「現在該有空了吧。」高德全笑道:「我準備去省城給張老他們拜年,如果你們沒其他事情要忙的話也可以同去,到時候順便去收藏家協會考個證書。」

    「王觀,田老讓你去辦個證書,不是隨便填寫些資料,再交手續費就行了,而是需要通過幾個測試,才能夠拿到證書的。」

   
高德全解釋起來,笑著說道:「主持考核的人都是老一輩的鑒定師,以鐵面無私著稱,絕對不會放水,所以頒發的鑒定師證書具有權威性。不敢說在全國的範圍,起碼在省內還是讓人信服的,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拿到手。你們兩個,要不要去試試看?」

    「我肯定沒有問題。」俞飛白傲然昂首,瞥視道:「就怕某個人不敢答應,害怕丟臉。」

    「誰怕誰呀。」王觀笑道:「就這麼說定了,正好完成上次被中斷的比試。」

    「那我就打電話了。」高德全笑呵呵道:「讓田老有個準備,仔細安排一下……」

    「等等!」

    俞飛白正要點頭,忽然之間,好像想到什麼,連忙阻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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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9 04:38:18 |只看該作者
第295章 古法琉璃



第295章 古法琉璃

    「怎麼了?」

    王觀和高德全有些奇怪,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俞飛白不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反而害怕事情不夠熱鬧,怎麼會阻攔起來?

    「我先問清楚,考核的內容是什麼。」俞飛白坦然道:「如果只比陶瓷鑒定,我直接認輸算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方面我真的不如王觀。」

    「放心吧。」高德全笑道:「協會也考慮到這種情況,針對不同的鑒定師,測試的內容也各有不同。大致分為陶瓷、書畫、玉石、雜項四大類,任由你們挑選。」

    「這樣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俞飛白得意笑道:「而且,我還有個更好的提議。」

    「什麼提議?」王觀迷惑道。

    「我們反過來,你去參加玉石考核,我去參加陶瓷鑒定。」俞飛白目光帶著幾分挑釁道:「這樣夠公平了吧。」

    「這叫公平?」王觀有些哭笑不得,不得不佩服俞飛白的厚臉皮。

   
雖說俞飛白比較擅長玉石鑒定,但是畢竟跟隨錢老兩年,平時耳濡目染之下,對於陶瓷的鑒定也不算是陌生,就算過不了高級鑒定師的測試,但是混個中級、初級證書應該沒有問題。對比之下,王觀在玉石的鑒定方面卻是稍遜一籌。

   
當然,這是俞飛白自己的想法。畢竟在他看來,王觀才接觸玉石几個月而已,而且還是他悉心指點的,就算是有少許進步。也不會高明到哪裡去。如果鑒定師測試真像高德全所說那麼嚴格,那麼王觀肯定通過不了。

    「不敢了吧。」俞飛白笑得很奸詐,抬頭挺胸道:「王觀,這麼沒信心,不像是你的作風。」

    「我好像沒有這種作風吧。」王觀輕笑道:「知道你在擠兌我,想讓我答應下來,那我偏偏就……同意又怎麼樣。我未必會輸。」

    「咦,真的?」俞飛白有些驚喜交集,看見王觀點頭之後。立即猛然拍案,興奮叫道:「太好了,德叔你可要作證呀。免得他到時反悔。」

    看得出來,俞飛白很激動,手掌非常用力。一拍之下,几案上的茶杯都震了一震,灑了不少茶水。包括安放八根針形鑰匙的盒子也彈跳了下,讓兩三根鑰匙蹦落了地下。

    「有必要這麼激動嗎。」高德全搖頭輕笑。

    「那是當然。」俞飛白摩拳擦掌道:「好不容易有贏他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了……」

    說話之間,看見王觀蹲在地上摸索,俞飛白奇怪道:「王觀,你在找什麼?」

    「被你震丟的鑰匙。」王觀沒好氣道。還好地板十分乾淨,好像鏡子一樣明亮,而且鑰匙也沒掉多遠,很容易就找到了。

    「對不起。」俞飛白不好意思一笑,然後不解道:「對了。我還沒問呢,這是什麼鑰匙,好奇怪的模樣,用來開什麼鎖的?」

    王觀遲疑了下,覺得高德全和俞飛白都是信得過的人,也沒有打算隱瞞。當下他笑了笑。神秘說道:「這是開啟寶盒的鑰匙。

    「寶盒?」俞飛白一怔,有些驚奇,又有些懷疑道:「什麼寶盒?」

    「不知道,我才定做好了鑰匙,還沒來得及打開呢。」王觀搖頭道,心裡也有幾分期待。

    「哦!」

    俞飛白微微點頭,反應很冷淡。

   
這讓王觀有些奇怪,在他的猜想中,這個時候俞飛白應該是十分好奇,迫不及待的讓自己拿盒子出來打開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懶洋洋的舉杯喝茶,一點探究的心思都沒有。

    「你不想看看是什麼寶盒麼?」王觀乾脆問了出來。

    「什麼寶盒,一聽就知道是忽悠人的玩意。」俞飛白嗤之以鼻,鄙視道:「你想蒙我玩,道行還差十萬八千年呢。」

    「這可是你說的,等下不要搶就行。」王觀笑道,轉身回房。一會兒之後,就把那個石盒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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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9 04:39:30 |只看該作者
第296章 神奇的透光鏡
   
「琉璃的珍貴,可以在西遊記小說創作之中體現出來。沙僧堂堂一個捲簾大將,就是因為失手打碎了一個琉璃盞,就被貶得那麼慘,足夠說明琉璃在當時人們心目中的寶貴。」

   
高德全娓娓而談,輕笑道:「而且,飛白你混淆了一個基本的概念。現代的琉璃不值錢,卻不代表古代的琉璃在現代不值錢。要知道古代的琉璃,能夠流傳到現在,那也是相當珍貴的藝術珍品。何況,琉璃也分種類的,現在市場上大多數的都是水琉璃,是琉璃的仿製品。真正用古法燒製的琉璃,成本很高的,並且具有一定的收藏價值。」

    「我當然知道。」

   
俞飛白撓了撓頭,又迷惑不解道:「不過,古代的琉璃我也見過,大多數應該是珠子之類的小巧玲瓏的東西,很多時候應該是首飾形狀,不太可能製作鏡子吧。要知道琉璃並不怎麼透明,而且有許多顏色,根本不能映照成像。」

   
「嗯,確實有些奇怪。」高德全表示贊同:「古代的鏡子一般是銅質的,因為銅質的鏡子用久了,表面雖然會變得暗淡無光,但是可以重新打磨,恢復原來的光彩照人模樣。其他的金屬就沒有這麼便利,而且從來沒有聽說會用琉璃製作鏡子的,除非……」

    「除非什麼?」俞飛白連忙追問。

    旁邊,王觀注意聆聽,臉上也露出了好奇之色。

    「除非,這不是平常人梳洗用的鏡子。而是一面法鏡。」高德全笑道。

    「法鏡?」

    王觀和俞飛白都有些意外。

    「沒錯。」高德全笑道:「法鏡,也就是所謂的風水法器。畢竟在古代的時候,鏡子不僅有整理儀表的功能而已,還有其他特殊含義。比如說鎮宅、辟邪等等。」

    「想起來了,封神演義裡的照妖鏡。」俞飛白恍然叫道。

    與此同時,王觀若有所思道:「我記得,以前的祖宅大門口。也懸掛了一面鏡子。而且和這面鏡子的形制差不多。」

    此時,俞飛白才留意到,王觀手裡的鏡子。不是最常見的圓形,而是和石盒一樣,形成一個規整的八卦形態。

    「王觀。把東西給我看看。」

    俞飛白好奇伸手,接過王觀遞來的琉璃鏡之後,首先打量鏡面,只見表面一層琉璃依然燦爛奪目,流光溢彩,一點也沒有褪色的情況。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琉璃,千年萬年永不變色。不像是市面上的水琉璃,才過一兩年就開始褪色,時間越長。就越像塑料,一點晶瑩通透的感覺都沒有了。

    最重要的是,這層琉璃的質感非常強烈,就算是混雜了多種色澤,還是那麼的晶瑩剔透。而且手感滑潤,沒有水晶和玻璃的滯澀感。

   
欣賞了鏡面的琉璃之後,俞飛白感覺鏡背好像有許多紋飾,立即輕翻打量起來,只見鏡背的中央雕刻著一隻蹲伏的麒麟,鏡身四角則是龜龍鳳虎。而與四角對應的是八卦,八卦之外設十二辰肖。

    不過,儘管在這方圓七八寸的空間之中雕刻了這麼多東西,鏡背卻沒有顯得雜亂無章,反而十分井然有序,各種生物的圖案清晰可見,栩栩如生。

    俞飛白仔細打量,發現在四象八卦十二生肖之外的地方,就是在鏡子的輪廓上,還寫著二十四個字。在看他看,這些文字很像隸書,點畫分明,但他一個都不認識。

    「德叔,你看看這是什麼字。」俞飛白勤學好問,立刻請教起來。

    「我看看……」

    高德全稍微打量,就點頭道:「嗯,果然是風水法鏡,有點兒像四神十二生肖鏡。不過卻比四神十二生肖鏡多出了一個麒麟鈕,還有八卦方位,以及二十四個文字。」

    「四神十二生肖鏡!」王觀沉吟道:「我記得好像是唐鏡吧,非常珍貴的古鏡。」

   
「你說得沒錯,目前來說,以戰國、漢代、唐代的古鏡最為精美,也最有收藏價值。」高德全笑道:「不過,唐代的古鏡,在某種程度上,卻是仿製漢鏡的。就比如說唐代的四神十二生肖鏡,實際上就是仿了漢代神獸鏡的規格形制,再在神獸鏡的基礎上發展改良形成。兩者之間也算是一脈相承。」

    「漢唐盛世嘛,兩者有關聯很正常。」俞飛白繼續追問道:「不過,我更好奇的是,這些是什麼字。」

    「你這渾小子,真是一點眼力都沒有。」高德全搖了搖頭,瞥了俞飛白一眼,訓斥道:「我要是認識的話,早就告訴你了,何必東拉西扯。」

    「不是吧,連德叔你也不認識?」俞飛白十分驚詫。

    「有什麼好奇怪的。」高德全白眼道:「我又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學者,而且這些隸書又不是常見的文字,我不認識有什麼稀奇。」

    「那我拍兩張照片,向錢老請教一下。」

    俞飛白嘻嘻一笑,拿出了手機對著鏡背猛拍起來,然後又把鏡子翻轉過來,微微舉高,卡嚓卡嚓繼續拍照。

    與此同時,高德全說道:「王觀,我覺得這鏡子應該是唐鏡。」

    「為什麼?」

    王觀微不可察的皺眉,因為在特殊能力的觀察下,東西寶光紫焰升騰,比太陽還要熾烈,可見這面鏡子的年代非常久遠,肯定超過了唐代。

   
「唐代的古鏡,大致有四神十二生肖紋、瑞獸葡萄紋、花鳥紋、瑞花紋、神仙人物鏡、盤龍紋、八卦紋、萬字紋等……這面鏡子,應該是四神十二生肖紋和八卦紋的結合體。」

    高德全解釋道:「而且唐代的皇室最尊崇道教,視老子李耳為祖先,最有可能命令匠人燒製這樣的琉璃法鏡。」

    畢竟,琉璃的燒造技術只掌握在皇家手裡,而且從鏡背的形狀紋飾來看,分明是道家的風水法鏡無疑了。稍微聯繫起來,也難怪高德全得到這樣的結論。

    如果沒有特殊能力,聽到了高德全的推理,說不定王觀也會表示信服。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卻要考慮著怎麼推翻高德全的結論。這需要證據……

   
想到這裡,王觀下意識的向琉璃鏡看去。就在這時,他好像看到了神奇的情況,讓他的目光凝固起來了。與此同時,俞飛白也拍完照片了,正準備放下舉鏡的手。他的手一動,王觀看到的神奇狀況就跟著晃蕩起來。

    適時,王觀心一急,連忙大聲喝道:「你別動!」

    「嗯?」

    俞飛白愣住了,半響之後才迷糊道:「是在我說嗎?」

    「把鏡子舉起來,看地面。」王觀提示起來。

    俞飛白眨了眨眼,儘管一頭霧水,不過還是按照王觀的指示,把手裡的鏡子高舉起來,再低頭觀看地下。

    由於俞飛白的身後就是燈光,光線十分充足,照射在晶瑩剔透的琉璃鏡面上,自然而然反射出一抹絢爛的七彩光華。

    然而,此時此刻,沒人去關注上面的虹光,而是低頭關注地上的影子。一瞬間,幾個人看見了一個十分異常的場景,讓他們瞠目結舌,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這個時候,只見鏡子映照在地面的影子之中,居然清晰的浮現了麒麟、龜龍鳳虎、八卦符號、十二生肖等圖案,包括那二十四個文字,都是纖毫畢露,一絲不差。

    好久之後,高德全才吁了口氣,回過神來,驚歎道:「透光鏡……」

    「德叔,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透光鏡?」俞飛白清醒過來,拿鏡的手縮了回去,鏡面沒有光線的照射,鏡背的圖案文字也不再呈現出來。

    「沒錯,就是透光鏡。」

   
高德全眼中充滿了激動、驚奇,輕輕歎道:「類似這種透光鏡,我曾經在滬城的歷史博物館看到過一面,也是據我所知道的唯一一面透光鏡實物。沒有想到,世間還有另外一面透光鏡,而且紋飾圖案更加複雜、精緻。」

    「也就是說,這是漢鏡,而不是唐鏡。」王觀笑道,畢竟已經提前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不會那麼震驚。

   
「應該沒錯。」高德全沉吟了下,慢慢點頭道:「這種透光鏡,據考證是在西漢的中晚期才研製出來的,但是在漢代以後,制鏡的技術就失傳了。後來,北宋的沈括在夢溪筆談之中有這方面的記載,並且研究出它的製作原理。」

   
「可惜的是,夢溪筆談在當時沒有什麼影響力,屬於不受士大夫重視的雜書。就算是有人看見這篇文章,最多是感歎世間還有這種好東西而已,卻從來沒有人想要根據原理,重新把透光鏡研製出來。」高德全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所以說,一般情況下,除非是現代製作的贗品,不然透光鏡都是漢代的東西。」

    「又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俞飛白有些抓狂了,悻悻說道:「王觀,你是不是算準了我今天過來,所以準備了這件東西故意刺激我啊。」

   
看見機關石盒,又目睹了包裹在鏡上的酥脆綢布,兩人自然不會懷疑這東西是現代贗品。俞飛白想到自己才來,就能欣賞到一件稀世珍寶,在高興之餘,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這個真的沒有,這東西我早就得到了,只不過鑰匙在今天才定做好。」王觀笑呵呵道:「我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怎麼可能知道你會在今天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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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9 04:41:56 |只看該作者
第297章 供起來吧

    「我不管了。」

    這個時候,俞飛白咬牙切齒道:「馬上,我們馬上出發……」

    「出發,去哪?」大家有些奇怪。

    「去省城。」俞飛白握緊拳頭道:「盡早參加鑒定師考核,把某人的囂張氣焰打落下來,免得他得意忘形了。」

    「我什麼時候得意忘形了。」王觀有些哭笑不得。

   
「怎麼沒有,我才來你就給我一個下馬威,太不給我面子了。」俞飛白氣呼呼道:「不行,為了補償我受傷的心靈。這面七彩琉璃透光鏡,你要借我觀賞幾個月。」估計最後一句話才是他的目的。

    「飛白,別胡鬧。」

    高德全擺了擺手,語氣有幾分認真道:「這種東西,輕易借不得。」

    「為什麼?」王觀和俞飛白感到十分奇怪。

   
「我不是說過了麼,這是風水法器。」高德全解釋道:「鏡背上的麒麟、四象、十二生肖圖案,就是我們常說的瑞獸,而八卦就是指八方、天下。而琉璃在古代,也有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致卿相的傳說。」

    「據傳民間財神陶朱公,也就是范蠡,他有一個聚寶盆,就是用琉璃做的。而琉璃又是半透明的,所以有人把琉璃稱為西施淚,認為琉璃是聚財聚福的財神信物。」

   
說到這裡,高德全笑道:「又是瑞獸,又是琉璃,那麼這面鏡子的寓意就十分明顯了,無非是想以瑞獸鎮宅,以琉璃聚八方財運。這樣的風水法器,在古代的時候,估計也只有帝王將相才有資格使用。」

    「類似這樣的東西,在古代堪稱神器。現在這東西出現在王觀的家裡,那是他的福緣。能夠不動最好不要亂動,免得壞了氣運。」高德全告誡起來,有幾分玄乎。

    這番話聽起來十分迷信,畢竟大家現在提倡科學,不應該相信的。但是在現實生活之中,卻也有許多事情是無法用科學解釋得通的。

    當然,這也可以推說科學在進步,現在無法解釋的事情,以後肯定能夠破解其中的奧妙。不過,當過分信賴科學的時候,科學會不會也成為了一種迷信?

   
這種大命題,俞飛白沒有興趣去研究,只不過生活在【中】國這片土地上,哪怕接受了十幾二十年的先進文化教育,他卻不可避免的受到傳統思想的影響。所以不管高德全的話有多麼玄之又玄,他卻半信半疑起來,最後乾脆不提借琉璃透光鏡的事情了。

    然而,這個時候俞飛白卻打起了電話。十幾秒鐘之後,電話通了,俞飛白馬上炫耀道:「錢老,是我啊,我發現了一件寶貝,你要不要看看。」

   
不要覺得俞飛白亂扯,覺得錢老遠在京城,怎麼可能看見這裡的東西。但是不要忘記了,世上還有視頻通話這回事。如果俞飛白的手機以及錢老的電話有這樣的功能,那麼直接面對面談話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什麼東西?」錢老饒有興趣道:「你不是說要去瓷都的麼,現在到了?」

    「到了,到了,我現在就在王觀這裡。」俞飛白歎氣道:「早知道我不來了。」

    「為什麼這樣說?」錢老有些奇怪,又忽然笑道:「是不是他又揀了什麼寶貝,讓你受到打擊了。」

    「錢老,您真是睿智。」俞飛白驚奇道:「您是怎麼知道的?」

    「你才說發現了寶貝,又說在王觀家裡,那麼肯定是他的東西。」錢老淡笑道:「前幾天我聽阿德說了,王觀得到了一個書寫有黃庭堅手跡的臂擱……」

    「不是臂擱,那玩意還不如我的象牙壽星好看呢。」俞飛白搖頭道:「是鏡子,是一面漢代的鏡子,鏡面是琉璃,鏡背有麒麟、龜龍鳳虎、八卦符號、十二生肖……」

    「是不是還有二十四個文字。」

    就在這時,錢老急切問道:「確定是透光鏡嗎?」

    「啊……」

    俞飛白愣了一下,驚疑道:「錢老,你怎麼知道是透光鏡的。」

    手機那邊沉默了下來,這讓俞飛白懷疑是不是通訊信號出問題了,正準備檢查一下就聽見錢老略帶j□動的聲音:「打開視頻,讓我看看。」

    「好!」

    俞飛白連忙點頭,點開了視頻軟件。就在這時,他手機屏幕的畫面晃了幾晃之後,錢老的身影就清晰浮現出來。

    「錢老好,給您拜晚年了!」

    與此同時,王觀與高德全也擠過來打招呼。

    「你們也好……」

    俞飛白的手機,絕對是最高端的科技數碼產品,屏幕上的錢老不僅影像清晰,而且說話時候聲音自然流暢,一點阻滯的情況都沒有。

    打了招呼之後,錢老也有幾分迫不及待道:「透光鏡在哪?」

    「在這裡,錢老你看……」

    說話之間,俞飛白把琉璃透光鏡舉起來,再用手機固定拍攝。時間不大,鏡子正反兩面的細節情況,都傳送到了錢老的電話中。

    俞飛白不斷的調整角度,讓錢老看得更加清晰,同時問道:「錢老,你知不知道那二十四個文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具體怎麼讀,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知道其中的含義。」錢老的聲音傳了過來:「據說是二十四節氣的象徵。」

    「不是吧?」俞飛白錯愕道:「一個字就代表一個節氣?」

    「這有什麼奇怪的。」

   
王觀在旁邊笑道:「畢竟那是古代的是文言文,不是現代的大白話。文言文講究所謂的微言大義,每個字包含許多層意思。好比一個日字,本意是指太陽而已,但是還有白晝呀、中午呀、節日呀、光陰呀等等含義。」

   
「王觀說得對。」錢老笑道:「而且每個文字在演化的過程之中,也會出現變化的。到了每個特定的時期,才會規定下來。所以才會有篆書、隸書、楷書的區分。而在演化的時候,也有許多文字意思重複,大家只用一個作為標準,其他不用的就成了所謂的異體字。」

    大家連連點頭,明白錢老的意思,或許鏡背上的二十四個文字,就是屬於這種情況。

    與此同時,俞飛白好奇道:「錢老,你以前聽說過這面鏡子吧。我還沒說完呢,你就知道鏡子是什麼模樣了。」

   
「這面鏡子,在隋末唐初的一篇小說《古鏡記》之中有記載,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傳說,沒有料到居然會有實物。」錢老沉吟道:「小說提到,黃帝當年鑄過十五面鏡子,而其中第八面寶鏡的形狀,就是你剛才描述的模樣。」

    「黃帝?」俞飛白驚詫道:「炎帝黃帝的黃帝?」

    「小說嘛,有些虛構十分正常。」

   
高德全笑道:「以訛傳訛,再道聽途說,肯定會出現一些偏差。我覺得所謂的黃帝,可能是皇帝。應該是西漢的某個皇帝,下令鑄造了這面鏡子。畢竟按照史料的記載,透光鏡的技術是在西漢中晚期才出現的。」

    「阿德說的沒錯。」錢老贊同道:「鏡子肯定是漢鏡,而且根據古鏡記的內容記述,用手輕輕敲打鏡子的話,就能聽到十分清脆悠揚的聲音,而且餘音會持續好久。」

    「王觀,我能不能試試。」俞飛白徵求意見。

    「沒問題。」王觀爽快點頭。儘管琉璃有些脆,但是只要不用力砸,沒那麼容易碎裂的。何況鏡體又是青銅材料,十分的堅固,單純用手肯定敲不爛。

    「叮……」

    就在這時,俞飛白伸手輕彈鏡背,只聽清脆的聲音徐徐飄散,餘音裊裊,竟然真的持續了一兩分鐘才完全消失。要知道這可是鏡子,而不是鍾罄。

    「真是這樣。」俞飛白驚歎道:「怎麼會有這樣的效果。」

   
「這個就需要研究了。」錢老微笑道:「不過,據我猜測,可能是青銅鏡的鏡身存在凸凹不平的情況,琉璃的音質又清脆,敲彈的時候,聲音產生了共振,並且在凸凹不平的縫隙裡迴盪,好像回音一聲,自然比較持久。」

    「錢老,還是您厲害,身在千里之外,一樣能夠鑒別出來。」俞飛白由衷歎道,旁邊王觀和高德全連忙點頭,也是一臉的佩服。

   
「不用奉承我。」錢老笑道:「只是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當年我參觀滬城歷史博物館的時候,也研究透光鏡一段時間。其中的結構我十分清楚,稍微推敲一下,就得出結論了。不過,是不是這樣,還需要你們進一步摸索。」

    「錢老說是,肯定就是了,不用研究了。」俞飛白笑嘻嘻道,存心在找罵。果不其然,錢老馬上斥了他一頓。

    然而,俞飛白卻不介意,反而笑瞇瞇的點頭認錯,好像樂在其中。

   
當然,王觀也知道,俞飛白不是在自找苦吃,而是錢老在訓斥的過程中,也夾帶了不少雜貨,有意無意的講述了一些古玩行當中的秘事,讓俞飛白引以為戒。王觀覺得,俞飛白就是沖這些奇聞秘事去的,所以才屢教不改,時不時犯點小錯,再讓錢老訓斥一番。

   
訓了幾分鐘之後,錢老才停歇下來,轉而告誡王觀:「鏡子非常寶貴,需要好好的珍藏。想必阿德也告訴你,這是風水法器。如果你不覺得麻煩,最好是供起來,求個心安吧。」

    「當然,信不信在你,不管怎麼說,仔細保管好就是了。」

    錢老溫和一笑,也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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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等著看好戲


七彩琉璃透光寶鏡,到底要不要供起來,王觀沒有考慮好,而俞飛白和高德全也不會允許他這么快就把東西收起來。之后兩個人一直在研究寶鏡,直到中午時分,準備吃晚飯的時候,才依依不舍的還給王觀。


沒人討論這面鏡子到底價值幾何,因為這件東西肯定是無價之寶。而且,以王觀的性格,這樣的好東西到了他的手里,估計不會再讓出去了。


“你呀,就是一個饕餮,光吃不吐,很招人恨的。”俞飛白評價道。


“別說我了,有機會的話,你肯定也是一樣……”王觀笑道,然后招呼大家去吃飯。


晚餐之后,高德全回家了,父母在廳里看電視,而王觀帶著俞飛白到書房聊天。在書桌上擺一壺陳年封缸酒,再拿兩個細薄的小杯斟酌對飲,倒也十分愜意。


“元宵還沒到,就急著過來了,你的計劃搗弄好了?”王觀問道,還記得在蜀都的時候,俞飛白半遮半掩的合作項目。


“差不多了。”俞飛白一臉興奮,又有幾分苦惱道:“我在家的時候,可沒有閑著,已經著手準備了,可惜……”


“可惜什么?”王觀好奇道:“什么地方出紕漏了?”


“本來已經計劃好,過了年就可以付諸實施。”俞飛白搖頭道:“可是沒有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前兩天老頭子交待我辦點事情,估計要出國一趟。這一走,最快也要過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出國?”王觀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多問,而是輕笑道:“出國好呀,長這么大我還沒離開過境內半步呢。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時間緊的話,就不必去省城了。”


“好什么好,就是趟苦差事。”俞飛白搖了搖頭,也沒有細說。只是笑道:“不過時間很自由,隨便我掌握。別說去省城了,就是去京城探望錢老之后再走也不晚。”


“那就好。”王觀點頭,舉杯喝了口酒。


接下來,兩個人在書房一直談到夜深,這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王觀和父母打過招呼之后,就與俞飛白。以及他的保鏢姜毅,坐上了高德全的車子,朝省城方向而去。


到了省城之后,已經過了中午。不過來之前,已經給張老打了電話,所以一行人來到張老家里的時候,張老已經準好了酒宴等候他們。


“張老,您太客氣了,近來可好?”俞飛白笑嘻嘻的奉上了禮物。也不拘束,就在張老旁邊坐下,一邊敬酒。一邊問候。


“年紀大了,好肯定說不上,但是也不壞,至少沒到老掉牙的地步。”張老的心很寬,笑呵呵的自嘲起來。


王觀等人自然不會接這個話茬兒,反過來夸贊他老當益壯、鶴壽松齡……


“少拍馬屁了,來陪我喝一杯。”雖然知道是吉祥奉承的話,但是張老聽了也覺得心情舒暢,滿滿的喝了一杯黃酒。


觥籌交錯之間。氣氛也慢慢熱烈起來。聽說王觀、俞飛白來到省城,除了給自己拜年,還有另外的目的,張老十分感興趣,笑著說道:“這事好辦。也不用另外安排了,我招呼他們過來,直接出題測試你們就行。”


“張老,這樣合適嗎?”王觀有些遲疑。


“有什么不合適的,反正這段時間。他們沒少來我這里聚會。”


張老擺手道:“再說了,你們過來,不就是想給他們拜年的么。讓他們全部過來,正好一舉兩得,而且省事,免得你們還要一個個去拜訪麻煩。”


說話之間,張老也不容他們反駁,就直接撥打電話了。


干脆利落打了幾個電話之后,張老坐回席上,微笑道:“你們兩個小子可要做好被刁難的心理準備,尤其是王觀,更要小心一點。老秦老田他們可是揚言要讓你折戟沉沙,不能通過測試。”


“張老,我好像沒有得罪秦老田老他們吧。”王觀苦笑道:“為什么要針對我呀?”


“這要問你自己了。”張老笑著說道:“不要忘記了,在前段時間你做過什么事情。”


“我沒做什么事啊。”王觀莫名其妙道。


“還說沒有。”張老笑得很開心:“在古玩城的時候,是誰先發現朱大先生贗品的?幾個老家伙嘴上沒說,心里可是很不舒服的。幾十年的經驗,居然比不上一個年輕人有眼光,讓他們情何以堪啊。”


“張老,你可別唬我。”王觀驚疑道:“老前輩們高風亮節,心胸開闊,不可能為了些許小事斤斤計較。”


“嘴上不計較,心里就難說了。”張老話里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刁難一下你,想必他們心里已經樂開花了。”


“真是太好了。”


不提王觀愁眉苦臉,旁邊的俞飛白卻十分高興,拍手慶賀道:“那豈不是說我贏定了。”


然而,聽到這話,王觀忽然眼睛一亮,含笑不語,恢復了從容不迫的神態。


與此同時,高德全似乎明白什么,也忍俊不禁道:“飛白,你別高興太早了。幾個老前輩肯定以為王觀要參加陶瓷鑒定師的考核,所以會在這方面為難王觀,但是現在倒霉的說不定是你。”


“怎么可能,關我什么事?”俞飛白十分驚詫。


“你忘記了,昨天自己是怎么說來著?有個更好的提議……”高德全輕笑提醒起來:“問王觀敢不敢和你更換考核的類別。”


“不好……”


一瞬間,俞飛白臉色大變,差點跳了起來,帥氣的眼眉幾乎皺成了川字。


“他這是怎么了?”張老不解道。


“沒事,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已。”王觀心情舒暢,笑逐顏開道:“飛白,真是好兄弟,我就不謝了。想必以你的作風,不會做食言的事情吧。”


“我……要吐血了。”


俞飛白仰天長嘯,一臉的悲憤填膺。


“你這是活該,誰叫你想算計我的。這叫機關算盡太聰明,自己倒霉不怨人。”王觀哈哈大笑,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我冤,我比竇娥還冤,快冤枉死了。”俞飛白喃喃自語,恨不能捶胸頓足。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王觀憐憫一嘆,又假惺惺的安慰起來:“不過你放心,我會在精神上支持你的。加油,看好你喔!”


“滾犢子!”


俞飛白一臉厭煩,低頭喝了口悶酒,開始反思己過。


這時,張老也搖頭嘆道:“飛白啊,好端端的,你出什么餿主意呀。本來還想看好戲的,沒想卻砸在你手里了。”


“張老,這事能怪我么。”俞飛白悲苦道:“我不過是想做好事而已……”


“算計我還叫做好事,這是什么理由。”王觀感覺自己腦子轉不過彎來。


俞飛白裝做沒有聽到王觀的抗議,繼續自言自語道:“只不過沒想到你們幾個老爺子也是一片好心,正正得負,所以辦壞了事情,這能怪我嗎?”


王觀無語了,懶得理會俞飛白,轉而和高德全碰杯小酌。就在這時,秦老田老等人好像是約好了似的,接踵而來,把還算寬敞的客廳坐滿了。


作為小輩,王觀和俞飛白連忙過去問候,一番客套下來,居然還收到了不少紅包。


寒暄之后,田老招手道:“小何,過來。”


“田老有什么吩咐?”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和高德全一樣的年紀,一身筆直的中山服,截著平扁的眼鏡,顯得有些古板嚴肅。


“拿兩張申請表給他們填寫。”


指了指王觀和俞飛白,田老笑道:“然后你在旁邊作個見證。”


“是!”中年人點頭,打開隨身攜帶的文件夾,抽了兩頁文件遞了過去。


王觀拿過文件看了眼,發現是申請鑒定師考核的表單。上面姓名、民族、出生年月之類的他隨手就填了,但是在考核內容的那欄,他卻躊躇起來。


隨之,王觀看俞飛白看去,沒想他也看了過來。


“怎么樣,你勾選哪個?”王觀笑問道:“玉石,還是陶瓷?”


“我說話算數,當然是陶瓷!”


俞飛白一狠心,直接拿筆一勾,選擇了陶瓷的測試。


“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王觀一笑,在玉石選項一勾,再把表格交到田老的手中。


與此同時,田老拿到表格低頭一看,就皺眉道:“王觀,你是不是弄錯了?怎么選到玉石的類別了。”


“沒選錯。”王觀笑呵呵道:“聽張老說,幾位前輩好像為我設置了許多關卡,我可不想往槍口上撞,所以就改考玉石鑒定師資格證了。”


“老張,你這個大嘴巴。”田老埋怨起來,然后瞪眼道:“不行,其他人考什么我管不著,但是你必需考陶瓷鑒定類別。”


“不是吧。”


王觀哭笑不得道:“田老,為什么別人行,我就不行,這不是搞特殊化么?”


“你該知足了。”秦老在旁邊笑呵呵道:“這種特殊待遇,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沒錯,沒錯……”幾個老前輩紛紛點頭,笑瞇瞇的準備看好戲。


“真是為老不尊!”王觀心里腹誹,臉上十分為難道:“可是,我已經答應了飛白,要考玉石類的測試。”


“沒事,大不了你兩樣一起考。”


此時,張老說了一句話,把王觀的路全部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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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9 04:44:11 |只看該作者

第299章 新古玉,雞心杯


    「俗話說,能者多勞。」這個時候,張老笑容可掬道:「既然你有把握通過玉石鑒定師的測試,那麼乾脆一起考核吧。」

    「這敢情好。」

    田老立即表示贊成,笑瞇瞇道:「反正我們也準備好了兩個方案,隨便考哪個都行。」

    昨天接到了高德全的電話,田老等人已經開始籌備了。當然,肯定是側重於陶瓷方面,看看能不能難倒王觀。

    「那我也考兩個。」俞飛白叫道,不甘示弱。

    「年輕人,就應該有這個志氣。」

    田老讚許起來,然後笑道:「既然這樣,那就開始測試吧。」

    說話之間,田老伸手在口袋一摸,拿出來了一枚玉珮。把玉珮擱在几案上,田老淡笑道:「你們看看,然後說說。」

    「就這麼簡單?」王觀有些驚訝。

    「就是這樣簡單,不然你以為有多複雜?」秦老笑著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們應該拿一大堆真真假假的玉石過來,讓你們仔細分辨啊?」

    「估計他想著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通過測試呢。」田老笑瞇瞇道:「很多參加測試的人都這麼想,可惜考核就是這麼簡單。」

    「王觀,你不要大意了。」

   
張老好心提醒道:「越簡單,越能考察一個人的真正水平。機會只有一次,說對了就通過考核,要是說不準,或者說不對要點,那就對不住了。你乖乖回去學習,等到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學有所成,再過來參加測試吧。」

   
「要注意了,一年只有一次機會。今年不行,只能明年再來。」田老說道,態度溫和,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雖然說有點不近人情,但是權威就是這樣樹立起來的。不然類似那種交了錢就能通過的考核,根本沒有絲毫信服力。

    與此同時。王觀和俞飛白也收起了輕鬆的心理,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打算全力以赴。

    「王觀,你先看吧。」俞飛白禮讓道,十分的自信。

   
王觀也不客氣,直接拿起了几案上的玉珮仔細打量起來。一上手,他就感覺玉珮的份量適度,不輕不重。很有質感。而且把玉珮拿到燈光下一照,表面就有一層晶瑩剔透的光澤在流動,好像塗了油一樣滑潤。

    之後,王觀才開始注意玉珮的造型、雕工、色澤等等細節情況。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他才把玉珮放下,讓給俞飛白鑒賞。

    俞飛白上手打量之後,才過了十分鐘就放下玉珮,自信道:「我看好了。」

    「既然看好了,那麼就把你們看到的東西寫下來吧。」田老笑道。拿了兩張白紙遞過去,讓王觀和俞飛白一人走到一邊歸納總結。

    鑒定東西,判斷真偽。自然需要理由。現在王觀和俞飛白兩人,就是把理由羅列出來。只要看了他們的鑒定依據,就可以知道他們的大概水平了。

    又過了十分鐘,王觀和俞飛白拿著答卷交給了田老。這個時候,就算他們再有信心,也有點兒像等待老師批改作業的學生一樣,心裡有幾分期待和忐忑。

    兩張答卷在幾個老前輩的手裡傳來傳去,每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看了一臉笑容。有人看了眉頭一皺,有人看了卻不動聲色,讓人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想法。

    「嗯!不錯。」

    到了最後,答捲回到了田老的手中,他口頭表揚一下。然後示意道:「不過,文字說明有些乾巴巴的,不夠詳盡。你們再補充一下,盡量豐滿完善起來。」

    這時,田老指名道:「王觀。你先說。」

    「首先,玉珮是贗品。」

    王觀也不怯場,侃侃而談道:「當然,也不是說玉珮的玉質是樹脂、塑料偽造的假玉,而是用最廉價的京白玉,刻意做了一些修飾,讓人誤以為是和田白玉。」

    「嗯。」田老點頭贊同,又問道:「理由是什麼?」

   
「京白玉的玉質較純,通體質白,沒有雜質。而且觸感涼滑細膩,表面有玻璃光澤,看起來很像和田白玉。但是京白玉內部呈粒狀結構,晶粒越小越細膩,結構特徵不明顯,沒有和田白玉的潤澤和韌性。」

    王觀分析道:「另外就是在這枚玉珮之上,應該是經過了浸油的處理,使得玉珮表面多了一層油脂。看起來十分滑潤,可是卻顯得很不自然,這個就是比較明顯的破綻。」

    「說的沒錯。」田老輕輕點頭,微笑道:「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王觀稍微沉吟,就輕輕搖頭道:「沒了。」

    田老一笑,看向了俞飛白,示意道:「你呢,應該有補充的吧。」

    「當然有。」

    俞飛白略有幾分得意,看了眼王觀之後,就笑呵呵道:「我敢肯定,這玉珮的浸油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怎麼說?」田老饒有興趣道,眼中露出幾分笑意。

    「這東西已經不是潤滑,而是太油膩了,甚至不算是成功的贗品。」

    俞飛白笑道:「如果說再讓人繼續把玩兩三個月,表面的油光就會緊緊依附在玉珮表面,形成一層光華內斂的包漿,說不定更加讓人難以鑒定真偽。」

    「哈哈,小伙子你的眼力更勝一籌。」田老毫不避諱,直接讚揚起來。

    「沒有辦法,平時打眼多了,總該吸取一些教訓。」俞飛白謙虛道,但是歡快的心情怎麼也掩飾不住,喜上眉梢。

    「你們不錯。」

    這個時候,張老讚許道:「一個有初級的水準,一個達到了中級的水平。」

    「什麼,才中級而已?」

    王觀不在意,俞飛白就驚歎起來,有幾分不服氣。

    「怎麼,不服氣?」

   
田老輕笑起來,拿起玉珮說道:「能夠判斷真偽,說明了理由,這是初級的水平;能夠說出浸油作偽的具體時間,就是中級的水平。只不過,你們兩個卻忽略了一個細節,自然拿不到高級鑒定師的資格證書。」

    「什麼細節?」

    王觀和俞飛白連忙追問起來。

    「沁色。」田老淡然道,伸手示意,只見玉珮一角,有一點兒微微淡淡,很不明顯的絮絲狀白線。

    「這是……水沁。」俞飛白瞪大了眼睛。

    「不對吧。」

    王觀驚詫道:「不是說,常年埋在地下的玉才會產生沁色的嗎?況且,這枚玉珮只是拿京白玉偽造和田玉而已,不是新玉仿古玉,哪來的沁色?也沒有理由偽造沁色啊。」

   
「誰告訴你們,這一定是新玉了?」田老輕笑道:「實際上,這是一枚古玉,只不過由於玉質不好,而且品相普通,我乾脆讓人重新打磨拋光,再浸油上色,作為考核測試之用。可惜,你們的眼力不行,忽略了玉上的水沁。」

    王觀和俞飛白無語了,人家是費盡心思把新玉做作古玉賣,而田老恰好相反,把古玉做成了新玉,甚至畫蛇添足的浸油上色,分明就故意誤導人啊。

    不過,兩人也無話可說,誰叫他們看不出來呢,也怨不了別人。

    「你們兩個,不要覺得委屈。」張老趁機教訓道:「要知道現在造假的手法層出不窮,而你們作為鑒定師,眼力更要技高一籌……」

    王觀與俞飛白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其實這個道理十分簡單,好比做貪官要奸,做清官更要奸,不然怎麼能整治貪官呢。同樣的道理,田老在玉珮上設置諸多陷阱,無非是想讓兩人吃一塹長一智,讓他們銘記教訓,免得以後打眼了。栽在考核的道具上,總比栽在買賣的贗品上強吧。

    「玉石類的測試就是這樣了。」這個時候,田老輕笑道:「你們不服氣的話,明年再來考核好了,看看能不能提升一級。不過,明年的題目,未必就是這樣子。」

    「也不能多說了,免得大家以為我放水,故意洩露天機。」

    適時,田老笑了笑,轉頭道:「老秦,該你亮寶了。」

    「早就準備好了。」秦老笑呵呵道,然後也在口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然後小心翼翼擱在几案,再告誡起來:「你們看歸看,要小心點兒,免得弄壞了我的寶貝。」

    秦老的動作,很具有迷惑性。按理來說,這麼小心謹慎,東西應該是真的,但是保不準他這是故意這樣做,想要誤導兩人。

    然而,兩人的經驗也算是比較豐富了,沒有受到干擾。商量幾句之後,就由俞飛白打開盒子,觀看裡面的東西。

   
此時,王觀在旁邊看去,只見俞飛白在盒中拿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杯子。這個杯子造型比較奇特,瘦底,圈足,杯心下凹呈深圓渦狀,底心微微凸起,好像是雞心。所以類似這樣造型杯子的,有個專用的名詞,就叫**心杯。

    然而,最吸引人注意的是,這個小巧玲瓏的雞心杯,釉色好似藍色的乳光,有點兒像是萬里無雲的晴天。在這種蔚藍色之中,又夾雜了幾塊海棠紅色,彷彿紅雲在藍天飄蕩。

    「這是鈞瓷!」

   
看了一眼,王觀就有了初步的判斷。當然,到底是真鈞瓷,還是假鈞瓷,就需要仔細的鑒定了。鈞瓷是宋代大五大名瓷之一,其中的珍貴素有「縱有家產萬貫,不如鈞瓷一件」、「鈞瓷無對,窯變無雙」的讚譽。

    如果眼前這個雞心杯是真品鈞瓷,那麼也難怪秦老會這樣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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