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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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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3 01:30:31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這TM是啥

    科考艦停泊在太空氣團的邊界地區,距離明顯的物質富集帶大概有數千公里,在這裡看過去,氣團仿佛一道靜止的雲霧山脈,靜靜地橫亙了你眼前的全部視野,而在氣團內部,那深沉陰暗的最深處,可以看到持續不斷的閃光,將氣團內部不均勻的闊谷和裂口如同脈絡般映亮。我連續數分鐘凝視著一個方向,儘管由於氣團規模龐大,人不可能在這個距離用肉眼確定哪裡才是氣團的中心,可直覺讓我把視線聚焦在一個方向上。

    “應該就在那,它……或許就是來找我的。”

    珊朵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開口的時候聲音中帶著點擔憂:“阿俊,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立即笑起來,輕輕拍拍珊朵拉的胳膊讓她放心“我可以肯定自己沒受什麼影響,但你也知道,我有時候會產生特殊的直覺。那裡有某樣東西一直在發出信號,看樣子是希望能和咱們交流,但……雷達有什麼反應麼?”

    最後這句話我是對著下方繁忙的資訊控制台說的,一名高級助理技師正在監控泛用雷達回饋的資訊,聞言立即大聲彙報道:“陛下,雷達無任何發現!我們沒有在氣團內發現任何除了正常氣雲之外的物質,也沒有超過氣雲本身的能量反應!”

    “也就是說,它發出的資訊只有我能接收,而且還是通過隱隱約約的直覺形式來接收”我對珊朵拉聳聳肩“塔維爾說的也沒錯,或許它是一種超常識物質,完全不在帝國已經掌握的物質和資訊譜系裡面。”

    “你們在裡面發現了什麼?”依爾森看向自己的神僕,一名穿著紅色盔甲,頭髮如火一般耀紅的魁梧男性神族——根據這特徵判斷,他應該是四大神系之外某個從神系的士兵,或許是火神。這名魁梧的紅發男子聽到依爾森的問話立即站直了身體,大聲答道:“是的,主人!我們已經探查過氣雲核心,發現了不正常的空間現象以及一個直徑一千米的疑似物質塊,但目標高度活躍,可能處於某個臨界態,我們擔心破壞它的穩定因此沒有貿然行動。現在可以確定目標在氣團中心半徑兩百公里的區域內隨機移動,但不確定它有沒有受到外部控制或者有自主控制的能力。”

    “一個完全是迷,神都看不透的東西……”姐姐咕咕噥噥地說道,也就在這時,從通訊器傳來了前方工作人員的彙報:“陛下!第一工作組已經與神族工作組匯合!我們看到那個東西了!”

    在科考艦停靠之後,塔維爾就派出了一支經驗豐富的工作小組,出發去和氣雲內部的神族工作人員接頭,因為不確定裡面的環境怎樣,以及飛船的超空間跳躍操作會不會影響到“異物”所以小組搭乘的工作船是用常規驅動前往的,現在才抵達目的地。

    “把畫面接過來。”珊朵拉立即說道。

    科考艦的控制大廳和帝國大部分飛船的控制大廳一樣,在中央位置都有一套超大型的全息設備,很快助理技師就把現場工作小組那的畫面傳了過來,氣雲內部的情況得以出現在我們眼前。畫面中,數十個自律機械和幾名穿著特質防護輕鎧的助理技師正在渾濁的雲霧中小心翼翼地前進,在前方帶路的則是一隊神僕,而他們的目標,則是遠處一個巨大的……圓球。

    是的,一個圓球,我們一直在苦苦尋找,多日之後的今天才找到的東西,其實是一個碩大的圓球,根據剛才那名神僕的彙報,它的直徑大概有一千米:和正在小心翼翼靠過去的工作小組比起來已經說得上巨大了。從畫面上看,那個圓球並不像眾人想像的那樣狂躁,到處沖來沖去,恰恰相反,它安靜而……美麗?瑰麗?豔麗?我說不上來,這個圓球的外殼就好像是活的,大團大團色彩斑斕的顏色在球體上不快不慢地飄蕩著,融合,漸變,分離,再進入下一次迴圈,這樣鮮豔而不斷變幻的色彩與我一開始想像的宇宙黑暗孢子真是大相徑庭——話說我也不知道宇宙黑暗孢子是什麼東西但這個詞就突然蹦出來了而且感覺很帶感的樣子所以就這麼用了。

    “我們已經很近,這東西的外殼是高度活性的,但非接觸的掃描裝置讀取不到任何有用資料,其他的所有非接觸設備也無法對目標產生影響,它就好像影子一樣,只能看見,卻不返回任何除了光譜之外的資訊,現在還不知道它有沒有實體”帶隊的助理技師報告道,同時畫面中間的一個穿著防護鎧的工作人員揮了揮手,看來是他在說話“陛下,這上面的色彩變化方式有規律可循,說明它是一個有邏輯的人造產物,根據經驗判斷,這種高度活性而且人造的外殼多半會對實質‘接觸’產生反應。而且神族的工作人員用別的手段判斷這個外殼處於某種臨界態,貿然接觸可能會產生不可知的後果。”

    “你們是根據什麼判斷這東西處於臨界態的?”

    我好奇地看了123的神僕一眼,雖然知道神族在綜合實力上是比希靈帝國強,但按理說在掃描技術方面帝國應該不弱于對方,甚至稍強於對方才對——畢竟雙方各自的科技樹也各有專長,希靈使徒是比較擅長掃描技術的。但這次,神族是根據什麼判斷那個連帝國最高級的雷達都能瞞過的東西正處於臨界態的呢?

    紅發的神僕想了想,大聲答道:“副隊長的直覺!”

    我:“……”

    眾人:“……”

    依爾森:“咳咳,這個中隊的副隊長確實直覺驚人,我知道她,那傢伙一向是依靠直覺行事的,準確率百分之十吧……雷達無效的時候也就女人的第六感還能用了不是麼?”

    我忍不住就把視線放在正趴桌子上打盹的林大小姐身上:“第六感,該你說話了。”

    “用手戳吧,那東西對任何非接觸的作用都無視不是麼?”大小姐翻著白眼看過來“牽引力場拖不走,空間貨倉裝不進,你遲早不還得用手戳?”

    我:“……”雖然她說的很有道理但總覺得這種說法多多少少值得吐槽的樣子。

    最終我們還是決定直接接觸那個擁有各種古怪性質,連帝國掃描設備和神族的感知都無法穿透的圓球,但考慮到可能存在的危險,這項工作交給了跟著工作小組一起行動的自律機器們,而工作小組的人則撤離到數公里外張開了工作船的護盾,並且隨時準備跳入空間褶皺以避免有可能發生的爆炸之類。這並不是過於小心或者杞人憂天,主要是那個圓球實在太讓人不放心了——你在路邊隨便撿個東西就幹吃下去麼?

    好吧,珊朵拉敢……

    自律機器小心地靠近了巨大圓球,並在好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碰了碰那個球體,這一刻,很多人的心都跟著一提,而下一秒,巨大圓球也不負眾人所望地產生了那麼一點變化:它表面不斷變幻的瑰麗色彩猛然間停頓了一下。但就在很多人都以為即將到來的是大爆炸或者空間坍塌或者球體破裂或者從圓球裡蹦出一堆小怪獸和觸手怪的時候——

    那玩意兒最終卻連個屁都沒放,繼續開始假裝自己是個變色龍。

    工作小組傳來了他們在現場偵測到的情況:“確認目標對直接接觸有反應,但無進一步變化,球體無任何能量、引力、熱及磁等任意一種屬性被檢測到,除了視覺效果之外,我們沒有發現目標產生了任何屬性。哦,有一項屬性,探測機傳來了它感應到的硬度報告,確認球體的外殼是實體的,表面材質的類型大概相當於某種結晶體。”

    珊朵拉看了我一眼:“阿俊,你能感覺到什麼麼?”

    我是現場唯一一個可能跟那個大圓球有點聯繫的人,所以珊朵拉會這麼問,但剛才那個圓球表面的顏色靜止下來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感覺到,於是搖了搖頭。

    “繼續測試,必要情況下可以犧牲幾個自律機器試試看。”珊朵拉簡潔明瞭地下令,於是前方的工作小組開始了一系列的測試。

    他們開始讓自律機器對那個圓球進行直接的物理撞擊,對圓球近距離釋放電磁脈衝,嘗試使用引力牽引來影響目標,照射各種能量光束,最後甚至用上了幽能和聖光——不能說全無效果,在被幽能和聖光這樣逼近本源的高等能量照射之後,球體的外殼呈現出崩壞的傾向,這說明目標是可以摧毀的,而且其強度並沒我們想像的那麼強,但除了知道目標可以摧毀之外,我們進行的其他測試都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那個圓球就是一個頑固的啞巴,甯死不會告訴我們關於它內部的秘密。

    “根據現在收集的資料,目標的外殼是實體,有硬度和結構強度,用肉眼可以看到,能正常反光,但除此之外,它沒有品質,沒有輻射,掃描不到內部結構,識別不出物質組成,因為本身品質是零,它甚至不受引力牽引的影響,在挑戰常識,違背世界規則的產物”珊朵拉看著工作小組傳回來的報告“實際存在,但缺失了太多關鍵屬性,就好像……”

    “好像被損壞的資料包一樣,平白占著硬碟空間,卻刪不掉移不走,空有一個圖示卻讀不出內容。”我隨口接了下去。

    珊朵拉點點頭:“要麼它‘生來’就被設計成這樣,要麼就是因為某種原因損壞了——我指的不是物理上是破損,而是在資訊層面本源上的損壞,然後損壞之後它還沒崩解,反而在現實世界存留了下來。”

    “都有可能。”姐姐大人點頭說道。

    我想了想,突然和以前自己接觸到的某個知識點聯繫起來:“為什麼我想到了黑太陽?”

    “你是說因為關鍵法則缺失而產生的黑天體?”珊朵拉微微點著頭“只能說表面屬性略微有些相似,但黑天體是無法通過常規方法觀測到的,也不會和當前世界內的任何東西產生資訊交換,但我們眼前那東西……肉眼可以看到,物理性接觸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硬度,所以不是黑天體。”

    在我們還有塔維爾的一群專家團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位於最前方的工作小組已經完成了他們能想到的一切測試方法,甚至包括將一個自律機械以數百倍音速撞毀在那個球體的外殼上:這次撞擊在球體外殼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傷口,充分說明目標的“材料”技術其實並不高,但詭異的是,如此一個完全沒有品質的實體在遭受這種撞擊之後竟然沒有產生絲毫的位移。好吧,一番測試之後我們收穫了更多的謎團:目標可以有選擇性地無視當前世界觀內的某些物理現象,比如動能定律之類的東西……其實這沒什麼奇怪的,目標的存在本身就已經在挑戰世界觀了。

    “這tm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看著工程小組傳回來的亂七八糟的資料,我和珊朵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沉思良久之後,我再次仰天長歎“tm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剛才說過一遍了。”林雪翻著白眼看過來。

    “我要親自過去看看”發現那邊的工作小組除了一炮把目標轟個稀爛之外已經想不到更好的測試方法,我終於坐不住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開著虛空形態過去。”

    珊朵拉這次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我在什麼情況下做的決定是沒法勸的,當然,她也知道如果我開著虛空形態過去,那多半也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只是在動身之前,冰蒂斯突然站了出來:“等會,妾身也跟過去。”

    “你?你跟著過去幹嘛?”珊朵拉看著自己的損友,然後不知道就聯想到哪去了,緊張地一拽我袖口“有主的乾糧不能碰啊。”

    “……你真是徹底淪落了……”流氓女神哭笑不得地看著珊朵拉“老娘是這兒頭銜最高的神族,這地界還是神界領土,現在你們國家元首要親自探險,老娘能不全程跟隨嗎?”

    珊朵拉無言,最後聳聳肩:“沒辦法,最近突然覺得你威脅性越來越高。”

    冰蒂斯原本都打算拉著我出發了,結果讓珊朵拉一句話說的停下動作,仿佛發現了有趣的新大陸一樣眨著眼睛看過來,還煞有其事地點著頭:“你這突然提醒我了——老娘的擇偶標準就是能打能抗能養家,根據目前情況,能正面揍翻老娘的還真沒幾個,中間還要挑能養家能抗事兒並且更重要還得是公的,並且……”說著,冰蒂斯開始上下打量起我來,那眼神透著一股子只有冰姐才能攜帶的肆無忌憚光環,簡直跟在市場上挑那啥似的:“並且從長遠來看,將來除了父神跟休倫王,恐怕全虛空就你最能打……恭喜你,入我的候選名單了!”

    我:“……”

    眾人:“……”

    反正現場是一陣安靜,冰姐這語出驚人的本事在某種層面上絲毫不亞於淺淺,不同的是淺淺語出驚人的原因是那丫頭腦筋經常不靠譜,而冰姐語出驚人的原因則是雖然她腦筋沒問題,但世界觀有問題:逮什麼她都敢說出來,視正常的道德觀如無物。她當著珊朵拉她們的面隨口這麼一通扯,自己卻還一副白眼一翻世界與我無關的態度,卻讓周圍的人青筋亂冒兼反應不能了。

    我楞在那,心裡捋了半天把冰姐的話捋順,發現從社會學的角度看,這應該算半句告白,但我觀察了對方的臉色一番——還是平常那心肺皆無的無所謂模樣。我有點懵了,不知道這傢伙是開玩笑還是隨口一說還是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都不像是認真的。

    “嘩,妾身魅力這麼大?”冰蒂斯大喇喇地在我眼前揮揮手“直接嚇傻了?好吧好吧,我就是隨口一說。再者說了,哪怕妾身是認真的,你也就一剛剛入圍的選手,也不用這麼急是吧……吶,珊朵拉,我先把你家乾糧帶走了啊?”

    說完,不等我們反應過來,冰姐已經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閃身出現在十萬八千里(這是個形容詞)之外——我們眼前正對著那個碩大無朋而且油鹽不進的巨大圓球。

    “你這可害死我了”我苦著臉看向冰蒂斯,通過精神連接抱怨起來,對方剛才講了:她就是隨口一說,但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很多人並不是隨耳一聽的“樂觀估計珊朵拉得弄死我,不樂觀估計她會和淺淺林雪她們組團弄死我……”

    冰蒂斯在精神連接裡還吹了聲口哨:“嘛,生活需要點激情,妾身幾千萬年沒搞上物件了,在那妮子面前過過嘴癮還不行麼?”

    我:“……”

    我發現今天自己無語的情況特別多。

    為了趕緊從這種無語的尷尬狀態中解脫出來,我將注意力放在那個頑固而沉默,表面跟變色龍一樣斑斕的巨大球體上。

    最終,自己眼前最大的問題還是:這tm到底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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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3 01:30:50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跟乾糧較上勁了

    “你說,妾身要是給它一板兒磚會怎麼樣?”

    看著遠處那漂浮在渾濁的塵埃雲中,優哉遊哉並且無視了現場所有人的斑斕大球,冰蒂斯從隨身空間中掏出了她的金色聖經,並且拽著聖經上的鏈子輪了兩圈說道。

    “別鬧,嚴肅點。”我色厲內……義正詞嚴地喝止了冰姐這種焊雷管鋸燈泡的嘬死行為,然後視線也放在那個圓球上面。我們兩人剛剛過來,還沒和圓球正式接觸,但已經看到了工作船和神僕士兵們忙碌的身影,他們正在忙著將自律機械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從現場撤掉,因為那些東西已經被證明毫無用處了——除了驗證目標的外殼有多硬以及自己的掃描設備有多疲軟之外。

    事實已經證明,物理接觸雖然會令這個直徑一公里的巨大圓球產生某種應激變化,但並不會引發爆炸之類的危險:對方好像沒什麼反擊能力。因此我和冰蒂斯等現場的工作人員把東西撤走之後,放心大膽地來到了圓球旁邊。冰蒂斯還伸手在那大球上敲了敲。

    真空中當然是沒有聲音的,只能看到冰蒂斯手指和圓球表面接觸的地方泛起一圈圈色彩斑斕的光環,光環蔓延不到半米就漸漸消散,我認真觀察,發現這個圓球表面的材質真的有些類似晶體,或者不甚平整的玻璃,而那些色彩斑斕的浮游色塊其實是在這層“玻璃”表面之下遊動的。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個裝滿了互不相容的油性顏料的空心玻璃球一樣。

    “呼,挺硬,敲起來像鑽石。”冰蒂斯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抽出把小刀來,在圓球表面用力切削著,並很快削下薄薄的一層晶體樣本。我沒有阻止她的貿然行動,因為之前工作小組的助理技師們已經試驗過用自重半噸、百倍音速的金屬塊撞擊這個圓球,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物理損傷性接觸測試”當時所造成的損傷可比冰蒂斯在這兒刻到此一遊要嚴重多了。

    “看,半透明的!”冰蒂斯舉起手中的切片,對著遠處發出暗淡光暈的氣雲核觀察起來“似乎帶著點顏色,但切下來之後很快顏色就消退了,好像失去了活性一樣……這東西的外殼該不會是活的吧?”

    我的注意力沒放在切片上,而是放在身旁的圓球球殼表面那個剛剛被切開的缺口上,那個缺口在剛才的幾秒鐘裡已經完全癒合。而這種情況,工作小組的人已經彙報過一次。

    這個不明球體是可以快速修復自身的。

    “之前工作人員用幽能照射破壞了這個球體十分之一的外殼,那是相當大的一塊了,但那個缺口同樣在三到四秒鐘後完全癒合”我提起了這件事,並把冰蒂斯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你剛才切開的這個傷口也用了同樣的時間才修復。”

    “不管多大的破壞,始終用固定的時間來修復麼?”冰蒂斯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然後突然後撤半步,拳頭上凝結起強烈的聖光,隨後一個直拳砸在球殼上: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就一個哆嗦,跟她打王八拳的時候,這傢伙可沒少用這招折騰人!

    高階女神這蘊含著強大聖光能量和驚人動能的一拳下去,威力絕不亞於一枚戰艦發射的動能彈頭,當下那個色彩斑斕的球體外殼就發生了爆炸,迸裂出鋪天蓋地的碎片和粉塵,在自己的視線完全被這些粉塵遮蓋之前,我看到蛛網般的龜裂紋正從自己眼前蔓延開去,心頭忍不住閃過一個想法:“娘咧,我為啥要把身邊這個二百五帶過來?!”

    “啊哈,果然,我們未能擊穿敵人的裝甲——這貨越往裡越結實!”冰蒂斯隨手製造了一陣狂風,將眼前的粉塵和碎片全部吹散,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蔓延出去上百米,但深度卻只有區區數米的淺而寬闊的衝擊坑,冰蒂斯牟足了勁的一拳完全沒有擊穿這層古怪的球殼,倒更像是給蘋果削了一層皮。

    “之前工作組的人已經試過了”我拉住冰蒂斯,阻止她二百五一般的後續行動“球殼只有外面最容易破壞,越往裡越堅固,塔維爾計算了一下,如果要完全擊穿這個圓球,恐怕得用星河主炮才有可能,而假如這個球殼裡面還有更高明的防護手段,恐怕我們甚至得找個君臨者才能解決問題。你別白費勁了。”

    在我們交談的過程中,那個蔓延了上百米的超巨大傷痕也在急速恢復著,這時候已經完全恢復如初,就和之前發現的一樣,這東西……運用了帝國都沒見過的技術。

    “如果它是人造的,那製造者的技術實力難道比帝國還高?”我嘗試著用自己的分析能力來判斷這玩意兒的科技含量“我們的掃描設備甚至破不了它的三米深層,塔維爾手下最優秀的技師都來了,結果一籌莫展。現在看來,除了表層材料似乎很不堪一擊之外,它的核心也有相當的防禦力……臥槽,突然這濃濃的壓力感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這麼分析著的時候,精神連接中突然傳來了珊朵拉的聲音:“阿俊,或許並不是這樣。”

    “啊?你那邊還有什麼發現?”

    “不是我,是依爾森那邊發現了東西”珊朵拉說道“現在我們認為,這東西可能和深淵沾點邊……確切地講,它和深淵之門有關係。”

    珊朵拉話音落下,我和冰蒂斯同時大驚,後者滿臉悲痛地看了自己右手一眼——剛才她就是用這只手在神秘球體上打了一拳的:“**,這下難道要砍手了?不行……陳,咱倆再打一架吧,妾身可能又要被感染了……”

    我再次深深懷疑自己之前為什麼要答應把這個二百五帶過來!

    “珊朵拉,你說明白點,冰蒂斯已經準備砍手了。”我從一開始的震驚中平復下來,之所以這麼快就回復冷靜,是因為我知道珊朵拉肯定還有後文:當然,自己也沒從眼前的大球中感覺到深淵的氣息,這是讓自己迅速鎮靜下來的最主要原因。

    “哦,那等等,等她砍完了我再說。”

    冰蒂斯:“……還想要你家乾糧不?”

    您能別提乾糧倆字了麼?珊朵拉那句“有主的乾糧”你至於強調到現在麼!

    “好吧,情況是這樣,剛才123再次檢查了他的世界管理系統,這次把之前沒有檢查過的後臺日誌也檢索了遍,然後發現一條被標注為‘虛假警報’的日誌”珊朵拉暫停和冰蒂斯鬥嘴,說起正事“日誌表明,在第五艦隊返航前的一小段時間,世界管理系統偵測到一次深淵之門開啟,但這次報警僅僅持續了一瞬間,隨後世界管理系統對報警區域進行掃描,卻再沒找到絲毫跟深淵沾邊的東西。最終,世界管理系統把這次事件列為假警報,並且自動轉到後臺。由於整個過程持續時間極短,系統前臺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第一次檢查日誌的時候依爾森並沒發現這件事。”

    “然後,當時報警的區域就是……這兒?”

    “Bingo!可惜沒獎”這次響起的是林雪的聲音“很明顯,你們眼前那個大球恐怕與深淵沾邊,所以常規測量對它無效是可以想像的,但球體本身沒有深淵反應也是顯而易見。好了,我們這裡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們現在可以繼續了。”

    我和冰蒂斯大眼瞪小眼,良久後者若有所思地看看右手:“也就是說妾身暫時是不用砍手了。不過妾身接下來絕對不會碰這玩意兒一下!對了,陳,你不是說這貨是來找你的麼,你跟它聊聊天唄,你叫它一聲看它敢答應不。”

    “聊天,真虧你能想得出來”我哭笑不得地聳聳肩,一手搭在身旁的球殼上“你讓我怎麼跟一個球聊天,我這輩子認識的唯一一個會說話的球就只有比伯魯,要不把他拉過來看這玩意兒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二舅?”

    “休眠結束,偵測到信號源,正在驗證使用者身……”

    “冰蒂斯,你剛才說啥?”我好奇地看著正在原地兜圈子的冰姐,對方一愣:“啊?”

    “休眠結束什麼的”我摸摸後腦勺“剛才不是你說話?”

    冰蒂斯莫名其妙地聳聳肩:“大概是這個球說的。”

    女流氓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半只是信口胡謅,卻讓我一下子愣住了:因為我覺得這TM說不定是真的!一念及此,我立刻看向身邊那個帶著微微弧線的球殼,這層毛玻璃一樣的硬質外殼看上去和之前毫無變化,在它表面以下幾釐米的地方,斑斕的色彩仍然在不緊不慢地遊移著,我試著把手放在剛才的地方,然而這一次,腦海中沒有奇怪的聲音響起。

    “喂,不會真是這個球剛才說了什麼吧?”冰蒂斯古怪地看著我的舉動,我對她揮揮手:“別說話,我正集中注意力呢。”

    說是集中注意力,可自己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剛才腦海中的聲音來的很突然,而且不受自己控制,我不知道是之前的哪一個動作突然引起了這個球體的反應,自然更無從重複那個動作。只能把手放在之前的地方,憋著一腦門子青筋跟自己使勁。

    “看你表情應該是難產”冰蒂斯這個毫無作用的傢伙在旁邊唯一的功能就是說風涼話氣人——尤其是在她決定再也不碰這個來歷不明並且可能跟深淵沾邊的圓球之後“剛才你聽到聲音的時候,腦袋裡在想什麼?說不定那是關鍵呢。”

    好吧,除了風涼話之外這個女流氓似乎也能說點有意義的事兒:她覺得可能是之前我心裡想的某些東西可以和這個圓球產生共鳴。這聽上去很玄,但似乎不是可能,說到底,這個圓球和我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本身不就是一件很玄的事兒麼?

    “我剛才想的事?”我搜索著自己近期的記憶“比伯魯?”

    沒反應。

    “比伯魯他二舅?”

    當然,還是沒反應。

    “比伯魯是個會說話的球?”

    這次冰蒂斯有反應了:“你TM能不能別提那個看場足球比賽都能嚇出毛病的球了?”

    “好吧,我剛才就是想著怎麼和這個球聊天來……”

    “再次偵測到信號源,正在驗證使用者身份,請不要中斷連接。”一個突兀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自己腦海中:非男非女,電子合成,仿佛那種老套科幻片裡模擬的機器人口音一樣。

    我:“……你聽到了麼?剛才這個球又說話了,它說讓我別鬆手。”

    冰蒂斯是聽不到這個聲音的,因此她一頭霧水地眨眨眼,然後了然地點點頭:“看來關鍵字是聊天?這玩意兒不會是個對講機吧?”

    “用戶身份驗證通過,確認已抵達收件人處,簽收報告正在回傳……錯誤,回傳失敗,無法聯絡初始站。執行第二套方案:直接解除防護層。請簽收人注意躲避破片……”

    我這時候要還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這腦子基本上就可以返廠了,於是當下一把抓住冰蒂斯的胳膊就往外跑,不過自己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因為我們身旁近在咫尺的那層晶體質球殼已經佈滿了裂紋,並且以驚人的速度迅速蔓延、擴大,刺眼的光芒一瞬間就從所有裂紋中迸發出來,下一秒,視線中就只有崩裂出來的無數晶體碎片以及冰蒂斯驚訝的眼神了。

    我下意識的動作就是把流氓女神甩到自己身後——不管對方是誰我估計都會這麼幹的。不過再下一瞬間,自己卻看到一層漆黑而寬大的羽翼擋在自己眼前:冰姐張開了她的翅膀,從後面把我和她兩人全都保護了起來。這傢伙囂張的聲音還在我腦海中回蕩著:“哈,讓老娘躲在男人身後,這TM還早一億年呢!”

    話音落下,我們周圍崩裂飛濺的晶體碎片也已經結束了最強的第一次衝擊,只剩下星星點點的小碎塊急速飛向遠方,冰蒂斯唰地收起自己的翅膀開始上躥下跳:“臥槽臥槽臥槽!老娘嬌嫩可愛的羽翼啊!裡面全TM是玻璃渣啊……老娘粉塵過敏啊!”

    看樣子剛才那陣爆炸並沒有預想中的嚴重,看冰蒂斯活蹦亂跳的模樣就知道了。

    等周圍到處亂飛的破片和粉塵稍稍平息之後,我注意到遠處有一個黑不溜秋,並且在某些地方散發出紅光的東西,於是好奇地湊了過去:“原來這就是它的本體?”

    那是一個大約五六米長的梭形物體,看不出是什麼材質,但摸上去並不是很硬,感覺觸感大概介於塑膠和金屬之間。梭形物體的表面是純黑色,非常光滑,但在兩端各有一個圓環狀的裂口,從裂口中放射出亮度恒定的紅光。我試著用手推了這個“梭子”一下,後者立刻向前飄去:看來和那個大圓球不太一樣,這個梭子是可以帶走的。

    “呼……大概甩乾淨了”冰蒂斯一邊抖摟著翅膀一邊飄過來,就好像正在甩幹羽毛上水珠的落湯雞一樣“你真猛,號稱主炮都不一定能打穿的球,讓你一巴掌就摸沒了……呀,這是啥?那個球炸完之後就剩了這麼個東西?”

    “大概吧”我伸手敲敲梭形物體的表面,感覺自己面對的謎團只不過是從直徑一千米變成了長軸五米半而已,絲毫沒有在那之後知道更多東西,而且從之前那個大球爆炸之後,我也再也聽不到它傳來的什麼系統認證使用者認證之類的聲音了“咱們先把這個帶回……”

    “阿俊,你那邊情況怎麼樣?”珊朵拉的聲音正好這時在腦海中響了起來“我們剛才探測到一次爆炸。”

    “球沒了,但我找到一個梭子,好消息是這個梭子是可以帶回去的,壞消息……壞消息還是球沒了。”

    “梭子?”珊朵拉被我不著邊際的話弄的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說道“不管怎麼說你沒事就好,先不說球的事了,把你們發現的東西帶回來吧。”

    “別指望妾身碰這玩意兒。”冰蒂斯不等我開口就已經閃身到數丈開外,讓我忍不住一個白眼翻過去:“你跟深淵打過多少次仗了,至於麼?”

    “廢話,跟深淵死磕是工作需要,對深淵保持厭惡是個人偏好,有你在這兒撐著憑什麼讓一弱女子碰這玩意兒你說是吧?”

    我默默地看了除了胸和臉之外幾乎哪樣都很難跟正常女性沾邊的冰蒂斯一眼,感覺自己從今往後可能是無法直視“弱女子”三個字了。

    最後我只能勉為其難地拖著這個不明梭形物體回到了科考艦:甚至不敢把它往隨身空間裡放。畢竟不管怎麼說這東西也跟深淵沾邊了,誰知道摸它一下會不會感染點啥?

    回到科考艦之後,我們直接帶著那不明物體來到了樣本分析中心,珊朵拉和一幫專家學者已經在此等候了,冰蒂斯大大咧咧地迎上前去,一邊對珊朵拉招收一邊指指我:“給,你家乾糧。”

    然後指指飄在我身後的黑色不明物體:“還有你家乾糧在路上亂撿的東西。”

    我:“……”

    這貨是跟乾糧較上勁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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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3 01:31:22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迷霧重重中的神秘文明?

    帝國製造的科考艦是擁有完備的極端環境適應機制和全套基礎實驗室,並且能隨時根據需要換裝上特種實驗室模組的飛船,它設計之初的目的就是讓那些在熱血程度上不比帝國兵差多少的帝國科學家們可以奔赴任何環境,完成他們想進行的任何實驗,這其中當然就包括現場分析採集到的古怪玩意兒:很多時候,帝國科學家們都沒有耐心把這些樣本送回後方研究,而是選擇在前線就開始他們的工作。塔維爾派來的科考艦是最新型號,上面搭載的最主要實驗室是一個能對任何物質進行結構和全xing質分析的樣本分析中心,這個中心可以進行的分析項目多達數千項,從物理xing質到內部結構到能量頻譜,甚至在連接到帝國資料庫的情況下還可以查詢樣本在世界範圍內的“註冊表資訊”,可以說塔維爾已經喪心病狂地把她想要的一切功能塞進這條船裡了。

    喜聞樂見的是,面對我們找到的梭形不明物體,上述功能只有不到十分之一能派上用場。

    那個長軸五點五米,通體漆黑,兩端發出紅光的“太空梭子”現在正靜靜地懸浮在分析中心的無重力平臺上方,在牽引力場的作用下緩緩進行著自轉,數個小型探機在它周圍忙碌地飛來飛去,使用掃描光束或者其他什麼聽上去很厲害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檢查對方的結構,和之前那個直徑一公里的晶體球不同,這個黑sè梭子的大部分結構還是能直接掃描出來的——儘管掃描出來的圖像仍然讓人摸不著頭腦。而在無重力平臺周圍,是忙碌中的助理技師們,這些穿著白袍的研究者似乎陷入了嚴重的分歧,正分成三四個陣營激烈地辯論,各抒己見,而且隨著辯論進行,他們的三四個陣營也是隨時重組,前一秒還站在同一觀點的兩個科學家下一秒就怒目對視,前一刻還在互相反駁的兩位技師也可能現在就要達成共識,他們產生分歧的辯論點根本不止一個,而每一個分歧點都產生著好幾個不同觀點,這些不同的觀點又完全不成系統,幾乎沒有哪兩個助理技師可以從頭到尾站在同一個“陣營”上的。我已經在旁邊聽了有半個小時了,這些科學家辯論的東西很高深,而我的感覺則從一開始的“他們在辯論啥?”變成了“他們現在又在辯論啥?”……

    “感覺一時半會吵吵不完呢……”跟我一樣一頭霧水的姐姐大人面帶困擾的微笑,偏頭看向塔維爾的品質投影,作為現場最高級別的研究員,塔維爾沒有參與到這些助手的討論中,而是皺著眉頭進行著自己的思索,不過她還是很快回應了姐姐大人的話:“哦,這沒關係,我們這些搞研究的,在實驗項目上爭論都是家常便飯了,任何可實行方案的產生都伴隨著十倍的方案被槍斃掉——只不過今天的情況確實有點特殊,我們還真沒見識過這麼奇怪的東西。”

    “東西是我找到的,理論上也是跟我有關聯的,但我是一點都看不出它是個什麼玩意兒,”看著無重力平臺上緩緩自轉的黑sè梭體,我皺眉說道,“原先它被包在那個大圓球裡面的時候還說了兩句話,現在圓球沒了,它也跟著沉默下來,你說我是不是把什麼東西弄壞了?”

    “不,應該不會,”塔維爾搖搖頭,“這不是根據資料分析出來的結果,而是屬下根據經驗和直覺判斷的。這個梭形物體明顯是一個技術含量很高的人造產物,而之前那個直徑一公里的晶體球殼則應該類似某種裝甲,作用是對這個梭形內核提供防護。根據您所講的情況,這個組合體首先對您進行了某種身份認證,在確定您的身份之後還進行了一次通知,提前告知您它將解除掉自己的外殼。一切都說明整個過程是處於這個組合體的預定程式之中的,包括那層厚重外殼的破裂,也必然是精確設計的結果。這種高技術含量的東西,不會在一個簡單的脫殼程式中壞掉。至於現在我們無法讀取到黑梭發出的資訊的原因,可能是它的內核採用了和外殼不一樣的身份認證方式,而暫時我們還不知道這個認證方式是什麼。理論上是這樣”

    “黑梭麼?這倒是個好名字,挺有意境的。”林雪隨口說道。

    “意境?屬下倒不知道什麼意境,起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很黑,而且像個梭子。”塔維爾坦誠相答,於是大小姐差點嗆住:“你……算了,搞科研的都這樣。”

    “認證方式,”我想了想,“看來還得落到我頭上,貌似只有我能和這東西產生聯繫。”

    “是的,理論上是這樣,但屬下不建議您立刻進行第二次嘗試。在我們知道黑梭的來歷和功能之前,讓您貿然和它接觸是有一定風險的,而這個風險看不到與之相匹配的價值。”

    “但問題是,要想知道它的功能,恐怕前提就是通過認證,”我用下巴指指黑梭,“你們剛才已經試過了,黑梭裡面有自毀機能,強行破壞外殼或者增加掃描強度都會導致那玩意兒核心產生一個急劇增強的能量反應,而目前看,帝國現有的拆解技術都繞不開這個連原理都說不清的自毀鎖。”

    塔維爾反駁了我這個不太嚴密的說法:“那個能量反應是不是自毀功能還有待討論,畢竟在我們停止拆卸外殼之後,那個能量反應又跌落到正常讀數了,這雖然不是什麼高端的技術,但作為一個自毀裝置,卻著實是壓根沒用的設計——就好像給一枚炸彈設計了在爆炸之後再回收所有破片的功能一樣。理論上是這樣。”

    我擺擺手:“好吧好吧,不談這個。你們先測試,假如確認它沒有任何深淵反應之後,我還是要試著再和那玩意兒交流一下,只要不是深淵,應該就沒事兒,是吧?”

    塔維爾咬著嘴唇,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在發現旁邊的珊朵拉都沒有勸阻之後她終於點點頭:“好吧,但在全面掃描結束之前請不要接觸這東西了。”

    看得出來,塔維爾對“黑梭”的jing惕程度不是一般二般的高,這份jing惕一部分原因可能來自于黑梭的“疑似來歷”:那東西是在世界管理系統發出深淵之門的假jing報之後,在深淵反應jing報區出現的,按照相關規定,此類物體本身就應被劃歸到臨時a類危險品中。而另外一部分原因,則是黑梭本身的技術含量:種種跡象表明,黑梭的技術含量足夠和帝國叫板,甚至跟神族叫板,儘管還不能確定這玩意兒可以超過帝國現有的科技,但僅僅它那讓希靈技師都一頭霧水的運行方式,就足以說明其可能的技術水準了。而這讓身為帝國首席科學家的塔維爾感覺到一份沉甸甸的壓力。

    不止我想到了這點,就連姐姐大人也能想到這些,她看著正在接受全方位掃描的黑梭,眉頭緊鎖:“塔維爾,你認為這個東西的技術含量會有多高?製造它的人會是和帝國一樣強的科技種族麼?”

    塔維爾並沒有避諱這個問題,她坦率地點點頭:“從黑梭的材料強度和內部能量流動方式來看,製造它的種族不一定比帝國強,但有極大可能實力相當。這東西的運行機理和所使用的能量讓人感覺莫名其妙,是一種和現有的任何技術樹都截然不同的產物,但初步類比之後,主機判斷出帝國可以用幽能科技製造出和它相近的設備。這說明它來自一個和帝國一樣先進,但既不屬於魔法,也不屬於科技,又不屬於神靈的製造者。”

    “這樣一來,也不可能是墮落使徒了。”珊朵拉低聲說道。

    一開始,她曾猜測黑梭來自墮落使徒——因為那東西有可能是從深淵中出來的,而目前我們知道的,會在深淵領域中扔人造物的除了帝國的“深潛計畫”,就只有墮落使徒的“大業”了,珊朵拉懷疑黑梭就是墮落使徒新製造的什麼探測設備。而且從後者的技術含量來看,這個猜測也算合情合理。只是經塔維爾這麼一研究,黑梭所使用的技術樹完全不屬於帝國資料庫中任何已知的備案資料——它來自協力廠商。

    “虛空中會存在這樣一個超級文明,而神族和帝國都一無所知麼?”

    姐姐皺著眉問道。

    塔維爾沉默了幾秒,不甚肯定地說道:“理論上,由於虛空的無限xing,任何猜測,只要被提出來,就是可能存在的。但實際上除了兩大神族和帝國之外的第四文明存在的幾率基本上是零。根據虛空中的資訊投影理論,以及多世界之間的資訊擾動模型,任何一個文明強大到一定程度,都會對自己可以涉及到的虛空範圍產生資訊影響。最顯著的例子就是由於神族的存在,多元宇宙中絕大多數智慧物種都進化成了類人型,而由於希靈帝國的存在,帝國曾涉及過的虛空象限內幾乎所有開化文明都會同時產生‘神秘’和‘科技’的概念:即使他們只能研究出自然科學,他們也會通過幻想作品產生對‘魔法’的嚮往,即使他們的世界只有魔法,他們也會幻想出‘科技’類的東西,這就是希靈帝國鼎盛時期對多元宇宙的影響。這種影響的波及範圍有一個非常複雜的數學模型來解釋,不過您只需要知道簡化版的描述就可以,那就是資訊影響的極限範圍等於其所對應的超級文明直接產物可以抵達的最遠距離。這個抵達可以是實物接觸,也可以是某種非接觸的觀測手段。”

    珊朵拉似乎擔心我聽不明白,於是舉了個簡單的例子:“用帝國舉例就是,離世庭園的掃描範圍波及到哪,我們對普通世界的資訊影響就可以波及到哪,在我們視線範圍內,所有世界都會產生‘科技’和‘神秘’兩種概念同時出現的現象,即使那個世界直到滅亡能真正建立起的只有其中一個技術樹。”

    “那麼眼前這個黑梭……”我想通了塔維爾話裡的意思,“既然它能以實體出現在我們眼前,那按理說關於它創造者的資訊應該早就輻射到神族領地裡了。”

    依爾森立刻接過話頭:“世界管理系統能即時監控類似的資訊擾動,我確定,直到現在這個宇宙都沒有被高層資訊修改過——哦,來自你們帝國的影響除外。”

    也就是說,如果塔維爾的數學模型沒錯,起碼在常識範圍內,第四文明根本不存在。

    黑梭的創造者既然已經把這東西送到我們眼前,那麼它就相當於和神族的領地產生了連接,如果這個創造者是與帝國一樣強大的文明,那麼世界管理系統就肯定會檢測到世界範圍內的畸變,如果沒有檢測到畸變,那麼黑梭的創造者就必然不是超級文明。就這麼簡單。

    但黑梭本身的結構表明,製造它所用到的技術手段起碼已經與帝國持平了。

    “還記著麼,它可能是通過深淵過來的,”冰蒂斯指著無重力平臺,“雖然它現在沒有深淵反應,但它出現的時候,123的世界管理系統可是報過jing的。假jing報?妾身可不那麼認為。或許那是一次真jing報,深淵之門確實張開了,然後從裡面跳出這麼個玩意兒,接下來深淵之門瞬間關閉。那扇門就是為了把這個東西送出來。”

    深淵之門會像這樣主動關閉麼?冰蒂斯提出了一個很新奇很挑戰三觀的說法。反正在我印象中,深淵之門一向無惡不作,除了被我們炸毀的時候,它從來不會主動關門,但冰蒂斯認為,當時確實出現了一個短暫開啟的深淵之門,就是為了把黑梭送到123的世界——目的不明,甚至沒有惡意。

    冰蒂斯看大家都陷入思索中,於是恰到好處地提醒了第二點:“另外,你們曾經從深淵深處聽到過聲音。不止一次。想想深潛計畫,再想想陳小時候……陳的人類童年,他曾聽到的聲音。”

    現場所有知道這些事情的人被冰蒂斯一句話點醒,把所有事情瞬間串聯起來,仿佛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的夜空,我狗眼瞎了……額不,我頓悟了。

    “深淵底層真的有一個世界……”塔維爾呆然地說道,聲音仿佛在夢遊一樣,“甚至還有一個超級文明,他們……也在發射探測器,而且有一個成功抵達了!”

    “只是猜測,”冰蒂斯拍拍塔維爾的肩膀,“理論上是這樣,對吧?”

    “一個全新的領域!”塔維爾一下子從呆然狀態驚醒過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在我們感覺到壓力的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卻是讓自己興奮莫名的研究挑戰,怎麼說呢,真不愧是帝國的科學家啊,骨子裡都是暴走型的。

    我感覺腦子裡暈乎乎的,甚至不知道怎麼著話題就逐漸轉變到深淵底層是否存在一個超級文明上。但不管這個猜測有多不靠譜,它都是個可能xing。

    在舊帝國時代,深潛計畫就曾聽到過深淵底層傳來的“聲音”。

    在十七年前,我甚至有過和深淵底層直接對話的疑似經歷。

    種種跡象表明,深淵深處與我們在表層看到的景象存在巨大差別,深淵深處呈現出極端的平靜狀態。

    我們眼前的黑梭,在出現時曾引發了世界管理系統的報jing,據信當時有深淵之門打開。

    而這個黑梭與我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又讓人忍不住想起十七年前的那一次對話。

    我用力甩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看向塔維爾:“你認為黑梭的製造者對帝國是個威脅麼?”

    “屬下只是個科學家,不是戰略家,”塔維爾坦率地答道,“但屬下可以根據手頭的資料判斷,對方現在是沒有威脅的。”

    “哦?”姐姐大人眉毛一挑。

    “他們要把這個探測器送過來並不容易,”塔維爾指著黑梭,“這個探測器用了一個直徑一公里的保護層來防護,但那個保護層應該只是某個更大系統的組成部分:它是用來保護核心的,因而在它外面還會有更多的配套裝置,比如深淵驅動引擎,導航裝置,外圍護盾發生器,或者其他什麼能讓它從深淵底層一路前進到表層的設備,不論這些設備的原理和功能是什麼,它們都應該存在。然而我們沒看到這些設備。”

    “所以它們應該都在‘上浮’的過程中被摧毀了,是麼?”珊朵拉點著頭說道,“沒錯,一個完整的探測器不可能僅僅由核心和核心保護殼組成,之前那個大圓球外面本來應該還有東西,只是在深淵中呆的時間過長,已經被摧毀了。阿俊,你也提到過那個球體跟你說的話,它的系統處於離線狀態,也就是說,它沒辦法和自己的出發點建立聯繫……種種跡象表明,我們眼前這個探測器也是個不完善的試驗品。因此即便深淵深處有一個超級文明,他們也不會比帝國更強,而且更不可能從深淵裡出來。”

    塔維爾露出贊同的表情,同時補充道:“舊帝國時代的深潛船曾經一度潛入到瀕臨平靜區的‘深度’,但載人的深潛船沒有一個可以彈射出來的最終核心,因此最終止步于平靜區前,而這個探測器好像是專門吸收了舊帝國深潛船的經驗似的,它是無人的,並且可能拋棄了自己的所有週邊設備,來讓這個核心抵達我們的世界……給人的感覺……”

    “好像一個雙方配合進行的試驗?”姐姐隨口接道。

    驀地,我腦海中閃電般劃過兩個字:

    架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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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架橋

    “架橋?”

    當我把腦海中閃電般冒出來的兩個字說出來之後,迎來的是一片莫名其妙的視線。

    “還記著咱們上次弄的深潛計畫麼?”我試著提醒珊朵拉她們“就是那幾天的事,一次晚上我失眠,然後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亂海,對岸,還有把橋架起來——第二天我和你們提起這事,當時大家的一致看法是我幻聽來著。”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珊朵拉抵著下巴點頭道“哦,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等等,你說架橋……難道你覺得這個黑梭和當時你幻聽到的東西有關係?”

    “只是突發奇想罷了”我吐出一口氣,將自己聯想到的東西慢慢說出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架橋來“現在我們懷疑黑梭是從深淵來的,而且懷疑深淵內真的有一個超級文明,能製造這種黑梭:暫時假設這些懷疑都成立。那麼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製造第一個黑梭的?現在咱們看到的這個探測器雖然仍舊是個試驗品,但它能一路穿過深淵最混亂的區域,絕對不會是第一代產品那麼簡單吧。否則製造黑梭的人豈不是要逆天?所以我猜測,製造黑梭的超級文明第一次嘗試投放探測器,應該和舊帝國開始深潛計畫差不多同一時間。換句話說,這兩個計畫……壓根就是互相配合著進行的。”

    “根據呢?總要有個根據”我提出的猜想可能是太過驚世駭俗,以至於現場大多數人目瞪口呆,只有珊朵拉還很鎮定地微微搖頭提出自己的疑問“製造黑梭的是一個我們一無所知的文明,它們甚至可能位於深淵最底層,那裡和秩序世界可以用毫無聯繫來形容,而舊帝國的深潛計畫則是整個x計畫的一個環節,如此龐大的項目,怎麼會突然和一個幾乎無法聯繫的陌生文明同步起來?”

    我攤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架橋開雙手:“所以我那只是個猜測,具體過程就要看專家怎麼補完了。先聽我說:我認為舊帝國和那個神秘文明共同進行某個專案,並不是根據舊帝國當年的狀況猜測的,而是根據連續幾次,咱們獲得的那些來自深淵的資訊判斷出來的。舊帝國時代收到過深淵底層發來的短信,十七年前我也接觸過疑似深淵的東西,再加上那天晚上我產生的‘幻聽”如果這些都是製造黑梭的超級文明發出來的話,那顯然,那個超級文明是知道帝國存在的——至少他們知道自己對面有一群技術實力並不弱于自己的智慧生物。然後雙方又都在互相發送探測器。舊帝國那艘深潛船上的日誌提到過,他們在抵達深淵最深處之後試圖給對面發信號,這還不夠說明什麼嗎?”

    雙方在確定對方存在,並且大致知道對方“位置”的情況下,互相不斷發送著資訊和探測器,這就是我要說的。而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架橋。

    架橋兩個字只是我根據自己之前迷迷糊糊中“幻聽”到的隻言片語而聯想到的,但這兩個字現在卻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了。如果自己真的能聽到製造黑梭的那個超級文明偶然發出來的資訊,而“把橋架起來”這句話也真是他們說的的話,那這一定是對方和舊帝國曾經共同進行過的項目——因為在那次幻聽中,我明確記著對方說的是“希望我們這次能和對面商量怎麼把橋架起來”。可以說,我這也不僅僅是猜想,而是建立在大量已知事實上的,只不過我用了比較聳人聽聞的方式來解釋這些事實而已。

    珊朵拉這次沉默了很長時間,她好像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贊同我的這次猜測,良久,她才慢慢開口說道:“那麼假設當時你聽到的東西都不是幻聽,而且它們確實跟眼前這個黑梭有關,這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架橋還在繼續,並且深淵底層的那個超級文明已經取得了近乎突破性的進展。”

    “他們好像並不知道舊帝國已經毀滅了”我突然感覺心情很微妙“當年帝國在架橋的時候還在進行太多太大的項目,結果玩脫到把整個帝國都賠了進去,但深淵底層的那些人恐怕對此一無所知,都這麼多年了,他們還在忙活著發射探測器……你說兩個文明之間的阻隔達到這種程度,究竟是什麼動力還能讓他們這麼拼命也要把橋架起來?”

    “誰知道呢,當年知曉這一切的人現在不是死光了,就是叛逃到墮落使徒那一邊,而且即便是墮落使徒,恐怕也沒法完整記憶當年的事情”珊朵拉歎了口氣“深淵底層的傢伙看來都相當有韌性,咱們無法和他們建立聯繫,但對方恐怕會一直努力下去,直到他們自己把橋建起來為止……”

    我突然聯想到這樣一幕:一座大山將兩個人隔絕開來,而他們都在朝著對方挖掘一條隧道,希望能建立通途,但其實早在隧道剛剛開挖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就因為塌方事故而死去了;挖掘隧道的另一人對此一無所知,也無從聯繫對面的人,於是只能揮舞著工具,繼續埋著頭挖下去。現在,挖掘隧道的人已經越來越近,站在山這一側的我們,甚至能聽到土塊掉落的砰然聲……就是那個黑梭。

    “為什麼黑梭的收件人會是阿俊啊?還有,為什麼它會來依爾森的世界?”

    淺淺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算是稍微打破現場有點凝重的氣氛,我看到這丫頭臉上幾乎沒什麼壓力的樣子,唯一的表情就只有好奇:或許她對舊帝國的歷史和深淵底層的超級文明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在旁聽了這麼半天之後,她把自己聽不懂的東西都扔到了一邊,現在她只對一件事情感到好奇:為什麼深淵底層那些陌生人發了一個探測器,收件人卻寫著我陳某人的名字?

    “額,這也是個問題”姐姐一愣,看向珊朵拉“假如深淵對面的超級文明還在繼續架橋,那他們發射的探測器應該是給舊帝國的,但這個探測器卻來到了神族的地盤。另外,他們根本不知道阿俊的存在,但這個黑梭顯然有個身份認證,它明確記錄著阿俊的個人資訊,這該怎麼解釋?”

    “首先第一點:為什麼黑梭的收件人可以是舊帝國之外的群體”珊朵拉豎起一根手指“事實上有很大的可能是,製造了黑梭的那個超級文明壓根連希靈帝國是一個什麼樣的文明都不知道。我們要考慮到他們和舊帝國第一次互相察覺到對方的時候,各自深淵深潛技術的發展程度:舊帝國最先進的深潛船未能實現和對方的即時通信,而對方直到舊帝國崩潰都沒能把探測器送過來。因此我覺得雙方更類似一種霧裡看huā的‘交流’。現在我們解釋不清舊帝國和那個神秘文明是怎麼達成共識並開始造橋的,但可以肯定一點,那個神秘文明根本沒有任何手段可以瞭解帝國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將適用‘iii型不確定接觸法則”也就是說,兩個群體僅僅知道對方存在,但對除此之外的任何情報都無從掌握,雙方之間一次交流需要較長週期,並且資訊交換成功率低於百分之五十。在這種情況下,兩個文明的交流更像是閉著眼睛互相扔紙團,扔出紙團的人並不知道自己的資訊是扔給誰的,也不知道對面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甚至不知道即將閱讀自己紙團的人是不是上一次把紙團扔過來的那個人。這個黑梭就是那樣的紙團,與其說它是送給舊帝國,倒不如說它是送給‘深淵對面的群體’。”

    “對深淵底部的神秘文明而言,位於深淵這一側的我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我順著珊朵拉的思路說下去“希靈帝國,星域神族,還有休倫神族,當對方掌握的情報過於寬泛的時候,我們就是一個群體了,統稱為‘對岸的人’……誒,這更不對了,既然對方連希靈帝國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這不是跟你說的‘霧裡看huā’的情況矛盾了麼?”

    “不矛盾,因為你恐怕是他們唯一一個真正接觸過,有所瞭解的‘明確個體’。”珊朵拉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帶上了一點點笑容“還記著你十幾年前的經歷吧?”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十幾年前,在那個我和淺淺都正處於熊孩子瘋光無限的時間段裡,自己第一次接觸到疑似深淵的玩意兒……

    珊朵拉微笑著:“那應該是‘他們’第一次成功連接到‘對岸”而當時你是唯一一個做出回答的,儘管還沒覺醒,但你仍然是個虛空生物,因此當年你的回應想必是成功抵達另一端了,就這樣,你成了‘他們’填寫收件人的時候唯一的選擇,並且在這個黑梭抵達秩序世界之後,它立刻就對你發出了呼叫符號。其實我應該感歎命運這種東西,‘他們’設計的這個探測器本來應該失敗的,因為黑梭到站之後偏的實在太離譜了,甚至掉到了神族的地盤,再加上探測器古怪的性質讓它無法被位於‘這一側’的我們輕易找到,事實上它根本不會引起你的注意。可是巧就巧在第五艦隊適時出現,你在引導第五艦隊的時候與虛空融合在一起,才聽到了這個呼叫——趕在這東西的能量耗盡之前。”

    珊朵拉說的沒錯,我們確實需要感歎命運——讓這一連串事情能順理成章地走到今天,而在這其中的任何一個環節只要出了一點差錯,黑梭便不會出現在我們眼前。儘管整個過程耗費了至少七萬年的時間,但現在看來“橋”還是已經延伸過來了。

    現在的問題是,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我腦子有點亂”我的表情應該很苦惱,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向前一步似乎就將決定未來的歷史走向,而我眼前卻有二十多個紅綠燈在交叉閃爍“你們覺得製造了黑梭的那個文明對帝國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們如果真的從深淵裡出來……對有序世界會造成什麼樣的衝擊?根據僅有的情報來看,對方似乎沒有敵意,但我總覺得謹慎一點有好處。”

    珊朵拉呼了口氣:“確實應該謹慎,兩個陌生文明初次接觸的時候貿然握手和貿然開槍一樣愚蠢,即使‘他們’沒有表露出敵意,咱們最好也有最壞的打算。就目前來看,對方書河小說網方面的技術是超過帝國的,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其他方面的技術是不是同樣先進。另外,對方架橋的行為我們無法單方面阻止,假如他們的最終目標就是抵達‘對岸’的話,那根據黑梭的情況,那將只是個時間問題。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被動等待……塔維爾,我們下一艘深潛船什麼時候可以下組裝線?”

    “第二艘深潛船進行了極大規模的改進和整體結構上的調整,現在還在骨架組裝階段,因為第一次深潛中暴露出來的諸多問題,屬下幾乎全面重設了深潛船的能量網路,所以……”

    “好,我知道了,穩妥一點有好處”珊朵拉點點頭“現在起碼有個好消息,黑梭顯然是個比較先進的探測器,試試看能不能從它裡面找到對我們有用的技術。另外,如果可能的話儘快搞明白黑梭的功能都是什麼,起碼我要知道它是不是有一個可以讀取的資料介面。”

    “是,屬下明白!”塔維爾用力點頭,行了一個軍禮。

    我看著充滿幹勁的首席女科學家:“接下來你的任務又會很重,辛苦你了。”

    “這是屬下的榮幸”塔維爾的品質投影微微一笑“也是屬下的最大興趣。”

    黑梭的事情暫時就這樣告一段落,接下來就看塔維爾什麼時候能搞明白這東西的機理。儘管它採用了我們完全沒見過的技術,但珊朵拉認為,這種技術阻隔更多還是因為深淵底層的文明形態不同而造成的,黑梭本身的技術仍然處於帝國可以對付的層面,所以大概很快塔維爾那邊就能有進展吧。同時我也做好了準備,等科學家們確認黑梭沒有危險,更重要的是塔維爾放心讓我接觸那玩意兒之後,我會試著再和後者接觸:我始終認為那個神秘文明費盡千辛萬苦發射了一個球上來,不可能僅僅是為了讓我簽收之後看一場煙huā那麼簡單,黑梭裡應該有專門送給我的東西,或許是一條口信?一句問候?還是他們的自我介紹?對此,所有人都充滿好奇。

    是時候和這個有趣的世界告別了。

    雖然自己是以亂入外星人的身份來到了碧藍之星,但我們也在這裡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尤其是那幫懷揣著星辰大海夢想的甘道夫老大爺,臨走時自然還是要說一聲再見的。這幾天因為一直在忙於尋找之前那個大圓球,我們幾乎沒多少機會和喬他們交流,對將外星人研究視作人生第一要務的喬而言,這真是苦不堪言的情況,而現在我們突然提出要走,老大爺更是如喪考妣一般半天緩不過勁來。

    在準備搭乘神殿的傳送門離開之前,所有和我們認識的人都到場了,喬老爺子正在接受雷老爺子的開導,而穆則守在依爾森旁邊,似乎是在聽神明對自己的啟示,儘管在場絕大多數人都不認為依爾森那貨能說出什麼有啟示意義的話來。伊娃帶著有些緊張而拘謹的表情站在莫妮娜面前,兩人正在低聲交談。碧藍之星有這麼一個傳統,他們認為每一個公民出生,都會受到一個神明的庇護,而這個神明就是新生兒一生的守護神。這些守護神包括叮噹小隊的五個互相頂崗的懶蛋以及他們手下的部分高階神僕,加起來有十五名之多,而伊娃就是在暗影之星的庇護下出生的,因此儘管她是戰神的侍女,卻接受暗影女神的庇護——當然,這種情況通常看來很混亂,可碧藍之星上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跟叮噹五人眾沾邊的事情,有哪件不混亂的麼?

    “莫妮娜姐姐很喜歡伊娃哦”琳在我耳邊低聲說道“雖然她們沒見過面,但伊娃每天都在祈禱,這樣兩人就很熟悉了。這種情況很常見的,大多數信徒或許一生都沒辦法和我們見面,但只要堅持祈禱,他們總能和我們同在。”

    “我是理解不了這種感覺吶”我嘴角微微上翹“估計那邊那位也理解不了。”

    我說著,視線落在數米外的lili娜身上,那個小矮子正裝模作樣地翻著聖經,嘴裡念念有詞,仿佛自己多虔誠一樣:這模樣絕逼是做給穆他們看的,所謂同行是冤家,lili娜在冤家面前一向不掉自己的份子。但lili娜真正對叮噹的虔誠程度一向是個迷,儘管她和叮噹關係確實很好,但一個敢公然在女神像面前擺台答錄機來代替自己祈禱的傢伙真的有“虔誠”這種概念麼?

    “lili娜麼……”一向比較軟的琳面對lili娜也會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畢竟在神這個職業上,她也算熟練工,自然能看出lili娜這個教宗是多麼【與眾不同】“一個最不可能悲天憫人的人,卻做得比我最好的教皇還好呢,大概也只有在你身邊才會出現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吧。”

    我:“……”

    總感覺剛才那句話哪裡不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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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3 01:31:54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流亡者的困境

    碧藍之星,首都的戰神大教堂內,傳送門已經打開,現在叮噹五人眾正在和“孩子們”道別。莫妮娜和伊娃嘀嘀咕咕聊了一陣,最後似乎是要留下點什麼臨別禮物,於是伸手在懷裡掏了半天,摸出個小小的吊墜來:“對了伊娃,給你這個留作紀念好了,下次回來說不定什麼時候了。”

    伊娃頓時露出驚喜交加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墜子,仿佛捧著稀世珍寶一樣捧在胸前:“女神大人,謝謝您的禮物,我一定會珍藏好它……”

    雷激動的鬍子都打顫了:“哦,今天真是輝煌的一天,教會再次多了一件史詩級的聖物!”

    毫無疑問,儘管那吊墜是莫妮娜隨手掏出來的,可雷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那玩意兒當成教會聖物供起來,而且遲早有一天,那個用棉線串起來的墜子會被碧藍之星的信徒們恭恭敬敬地放在聖堂會所中,接受萬民朝拜,而墜子底座上“玻璃五廠”四個大字將在碧藍之星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跟神族條子五人組混的時間長了,這種事情我已經見怪不怪,宗教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在時間軸上,它具備一種不可理喻的放大效應,一個平平無奇甚至說來可笑的開端,經過時間和信仰的放大之後總會變的稀奇古怪,就好像小烏鴉吃壞肚子那幾天從歐洲刨出來的一堆破銅爛鐵,現在都變成了鴉神教派的鎮教聖物,據說只有教會騎士長一級的牛人才有資格在剿滅惡魔的時候使用它們,但實際上呢?在小烏鴉用那些破銅爛鐵磨自己的嘴殼子之前,那幾把刀劍扔市場上都是按斤賣的。

    莫妮娜給伊娃留下紀念品的舉動立刻提醒了依爾森他們,幾個不怎麼有譜的神明紛紛開始在身上倒騰起來,看樣子都想留下點什麼,依爾森還一邊掏一邊說著:“你們等會啊,我這兒可有好東西——要不說莫妮娜聰明呢,她想的就是細,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是得留下點什麼。對了,找到了!”

    最終依爾森掏出一個鑰匙扣,琳解下了手腕上的手鏈,肯瑟大叔從懷裡摸出個空白的ri記本(大概是他準備留著買菜的時候記帳用的?),三個神仙把這些東西一股腦都塞給了伊娃:他們知道,這些禮物不管給誰,最後肯定會被當成教會的聖物,所以不如直接給教會的聖女保管來的方便。

    根據我的觀察,這些即將被供起來接受萬民朝拜的聖物最初來源應該都是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也就是說,從某種層面上,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已經在人類征服異界的長征路上踏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在場幾個宗教界大佬忙不迭地收下這些“神賜的物品”,一個個笑顏逐開仿佛過節一樣,我是真想告訴他們,這些東西在一個叫做義烏的地方是可以論集裝箱賣的,但想了想還是沒說:碧藍之星的人並不是傻子,他們一眼估計就看出來這些禮物本質上是啥東西了,但這絲毫不能阻止他們把一堆玻璃珠和小本子當成聖物來崇拜,這就是宗教,赤果果的宗教,他們崇拜的不是物質,而是物質背後的偶像。我再次想起了依爾森那個“神器之所以是神器就是因為它被神使用”的論點,並且表示那確實是無法反駁的真理。用事實說話:朗基努斯說白了不也就是個裝著鐵尖的木頭棍麼?

    最後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我的肩膀上,在那裡,還有一個身為碧藍之星五主神之一的傢伙:叮噹。這個小東西始終眨巴著好奇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小腳丫在半空甩來甩去,直到自己的四個隊員都把目光投過來,她才後知後覺地指著自己的鼻尖:“呀,叮噹也要準備禮物啊?”

    冰蒂斯在旁邊哼哼一聲:“廢話,好不容易來一趟,走之前不給孩子們留下點什麼?你這個上帝怎麼當的。”

    “哦。”叮噹點點頭,然後露出異常糾結異常痛苦的模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才從隨身空間裡掏摸起來,片刻之後不出所有人所料地拿出一根棒棒糖來:對她而言這就是最好的東西了。

    “唔——”叮噹舉著棒棒糖繼續糾結,繼續痛苦,繼續猶豫,最後又飛快地收回手,把糖紙剝開,張嘴大大地咬了一塊下來,然後把缺了一塊的棒棒糖遞給伊娃,“給,這是叮噹最好的東西了……”

    雷第一次傻眼了,呆了半天:“女神……這個……這個不好放啊……”

    神賜的禮物是要作為聖物存放在聖地的,一根棒棒糖怎麼放?第一個夏天都過不去就該化了。我給叮噹一解釋,小東西頓時笑顏逐開,當著大家的面“嘎吱嘎吱”把糖球咬下來,把剩下的糖棍遞給伊娃,嘴裡含含糊糊地說道:“欸(給)!”

    眾人:“……”

    繼依爾森的癢癢撓之後,教會的聖物收藏館再一次被刷新下限!

    最後,喬和雷還有伊娃他們都被依爾森揮手趕跑了,教堂中除了我們一群人之外,就只有一個已經老到不成模樣的老人,他就是教皇,穆,依爾森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和徹頭徹尾暴發戶加黃金新人王一般的莉莉娜不同,這是一位已經為自己的神明工作了兩百年的老人,顯然,依爾森對這個老人很看重,於是允許他留在最後,並且負責一會傳送門關閉之後整理祭壇的工作。

    戰神像前,依爾森拍了拍已經兩百餘歲高齡的穆老爺子的肩膀,儘管從外表上看,後者老的已經不成模樣,簡直能當依爾森的太爺爺,但實質上,依爾森才是真正在給一個孩子作交代:“那本座就先回去了,在前路還有許多滿目瘡痍的世界等待我去拯救……”

    我們在旁邊憋著不拆臺就已經承受莫

    “主,您還會返回這個世界嗎?”穆,一個可以撒丫子從四環一路狂奔到市中心的兩百歲猛大爺,此刻卻低著腦袋縮著脖子,仿佛一個有所期待又生怕大失所望的孩子。他是碧藍之星最德高望重的教皇,但在戰神面前,他仍然是兩百年前那個在神殿前的迎神隊伍中打架,衝撞了神明寶座的野小子,戰神是永恆的,即便再悠久的歲月之後,戰神仍然是那個英姿勃發的戰神,而當年被神明親自赦罪的野小子卻垂垂老矣,兩次會面,歲月便把一切顛倒了過來。我心中不由得產生了這樣奇奇怪怪的感悟,於是儘管依爾森那不靠譜的形象在自己心中根深蒂固,我還是堅持著沒吐123的槽:同時繼續承受巨大的良心煎熬。

    “或許會回來,但恐怕是多年以後,神是不會過度干涉世俗的,尤其是這樣的世界,”依爾森淡淡地說道,言下之意是以穆身為凡人的壽命,恐怕是等不到那天了,於是老人失望地低下頭去,但依爾森似乎又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老人一些事情,“還記得教條中的話麼?

    ——躬行教化,以身奉行,錘煉靈魂,便可昇華此身,超越凡俗。穆,兩百年了,你一直做的不錯,在接下來的歲月裡,你還要完成最後一段時間的工作,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使命完成之後,就來我的國吧,那裡將有你的位置。”話音剛落我就聽見精神連接公共頻道裡緊接著響起了依爾森的嚷嚷:“誒呦我擦,還是忍不住提前告訴這小子了,原本想等他死後給他個驚喜來著!”

    我:“……”可以麻煩你別把蒙主召喚升入神國這麼神聖的事說的跟漲二級工資一樣俗麼?

    也不知道是年紀實在太大還是自己的主說的事情太出人意料,穆楞了足足五六秒才反過味來,然後果然就激動不已渾身篩糠了,依爾森還在那後悔著自己為啥嘴這麼松呢,見狀果斷擺擺手打斷穆老爺子接下來要說的話,並且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牢記聖經上的話,你要迎來的不僅僅是昇華,還有更大的擔子和責任,而且你將不僅僅對一個種族負責,你甚至要對更多個世界,無數個生命負責。你現在甚至連起點都還沒摸到,知道了不,回去好好努力。”

    “是,是。”穆連連點頭,依爾森在旁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一幕讓我想起了自己剛上小學第一天聽姐姐的話決定好好學習的樣子,不過目測眼前的老爺子比我當年好管教多了……

    離開碧藍之星後,其他人都直接回家了,但我和珊朵拉還要轉道去另外一個地方。

    第四艦隊所處的宇宙,首府星凱魯達克。我和珊朵拉帶著幾名從影子城趕來的行政專家和司令部軍官再一次來到了這個星球。

    真是沒有想到,當初自己從凱魯達克出發的時候,本以為只是一次快捷便利的虛空旅行,就好像出門打個醬油一樣,議會還滿心期待地等著我們回來好歡迎自己的老朋友,結果我和珊朵拉竟然一去就去了這麼多天,中間還發生如此多的波折:或許自己真的是一個有光環的男人,麻煩纏身在我身上說不準是個被動技能。

    這一次來到凱魯達克,和上一次有了極為明顯的不同,最顯著的就是“友善”。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我們幾乎是被議會秘密接見,凱魯達克的普通民眾一開始甚至不知道帝國人已經來到他們的星球,而且在第四艦隊的高級官員中,對我們抱有jing惕的大有人在。而這一次,我和珊朵拉卻受到了正式的歡迎:議會和第四艦隊高級執政團的完全接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們已經不擔心帝**方出現在自己的首府星上所可能引發的民眾動盪——起碼大環境上的良xing發展是有目共睹的。

    我和珊朵拉搭乘的皇家穿梭機在數艘小型護衛艦的護送下直接來到了議會大樓前,由於托貝魯式建築的特殊xing,議會大樓前臨時搭建的停泊場是一個和大樓球體腰部平行的半月形平臺,依靠反重力技術懸浮在空中。停泊場兩旁是前來迎接的第四艦隊官員以及一些看上去是民眾代表的人群:他們沒有穿任何一種制服,我只能猜測他們是民間某些組織的代表了。而在反重力平臺週邊則有歡迎我和珊朵拉的投影字幕,這些字幕迎向四面八方,可以在議會大樓周邊的任何一個塔球建築頂端看到。和自己被拖著出席的其他世界的活動比起來,這種迎接現場論規模排場都可以說非常之不起眼,但只要想到它是當年那些流亡者對我們所作出的善意回應,即使是這樣低調的迎接,也讓人難免動容。

    “真不容易,”在穿梭機慢慢接近平臺的時候,我忍不住看向珊朵拉,“就這一行可以公開打出來的歡迎條幅,給我的感覺都比和墮落使徒打仗十連勝還來之不易啊。”

    “而且我們還任重道遠,”珊朵拉微微笑著,她的心情很好,不過也沒因為眼前的情況而過於樂觀,“你看,在週邊有戒嚴區,遠處的建築頂端有哨兵,而且迎接現場的規模和人員組成都顯然經過精心挑選。只能說現在第四艦隊官方已經可以公開和帝國接觸,這算是外交正常化的初級階段,但在他們社會整體的層面,遠遠沒有達到冰釋前嫌的地步。等第五艦隊完成緊急整修,來到這個宇宙之後情況應該會進一步好轉。可哥基納應該會為流亡者與帝國之間的關係緩和而努力的。”

    珊朵拉說的我也明白,只是一連串的事情,不管是涉及墮落使徒的,還是涉及深淵底層的,這些事情都給了自己很大的心理壓力,某種緊迫感在這些ri子裡是越來越強烈,總是讓我覺得時間不夠用,恨不得所有事情都一步到位才好,可是偏偏自己所面對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時間,很多很多的時間,能一步到位的東西壓根就是不存在的。

    我眺望向遠方,可以看到在戒嚴區之外,那些高聳的塔球建築頂端有許許多多晃動的影子,那應該是第四艦隊的平民,雖然絕大部分人在一年一前從未見過帝國戰艦,卻是在“帝國屠殺者”的yin影下出生,長大的一代人。他們好奇地越過戒嚴區眺望著這個方向,看著那曾給無數代人帶來yin影的帝國戰艦是什麼模樣。

    就在這時,珊朵拉輕輕捏了捏我的手,示意自己穿梭機已經停靠了。

    在停泊平臺上,一個半透明的女xing身影在數名高級官員的陪同下迎了上來,正是第四艦隊的最高統治者,于納德議會。她用於納德人特有的奇特禮節對我和珊朵拉以及我們身後的帝**人們表示歡迎:“我想現在議會已經可以以個人的角度,將你們稱作朋友了。”

    “這可真是來之不易,”我哈哈一笑,把心裡想的實話說了出來,然後直接切入正題,“第五艦隊正在另一個軍事世界接受整修,他們的飛船情況不怎麼好,但幸運的是我還算順利完成任務了,所有飛船一個不少,全員安全抵達。”

    議會微微點頭:“我們已經和可哥基納艦隊長通訊過,瞭解了他那裡的情況。知道老朋友一切安好實在是這幾萬年來我們遇上過的最好的事。”

    我和珊朵拉過來,首先是當ri我們二人遇上意外,有很多之前計畫好的事情因此擱置,關於第五艦隊的接收準備和第四艦隊的安排等等工作都因此暫停了下來,現在我們回來了,當ri要第一時間和議會一起把這些事情都準備妥當;其次則是想來看看當ri我們在姐姐的提議下搞的“輿論造勢”效果究竟如何。

    嘛,可以確定,輿論造勢確實是很有效的,由於當時我們大張旗鼓高調宣傳地出發去拯救第五艦隊,現在最大的收穫就是帝國方和流亡者初步建立了正常的官方交流。而且接下來第五艦隊要安置在這個世界,我們或許也正好能趁這個機會,以援助為名派人來幫他們修建殖民設施和巨型星港,儘管我和珊朵拉並沒有直接在這個宇宙留下常駐軍的打算,但“援建”之後,流亡者和帝國之間其實就已經形成一種不言而喻的支撐關係了。

    更重要的是,第四艦隊的新生公民也會在這個過程中習慣在自己身邊出現帝國兵的生活,要扭轉流亡者對新帝國的印象,這個習慣過程比什麼都重要。

    我們在議會大樓的接待大廳中和第四艦隊的管理層談了很多事情,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珊朵拉以及那幫各方各面的專家在和對方交涉,我基本上屬於背景sè,在“你們在說啥?”和“你們又在說啥?”兩種狀態之間迴圈跳轉,只有在涉及第五艦隊現狀的時候自己才能插上嘴:這方面我多少還是有點瞭解的,畢竟,當時整個艦隊都在自己“肚子裡”被帶了一路,我幾乎用自己的精神力量把他們每一艘飛船都掃描過了。

    根據可哥基納發來的更詳盡的報告,第五艦隊的情況極其糟糕,幾乎沒有一艘飛船是完好的,即使在文明共同體那裡經過緊急搶修,也只能勉強維持運轉而已。而現在,第四艦隊自己還沒處理好自己手頭的事,因此第五艦隊這副重擔他們不得不交給帝國——於是議會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她希望得到一批短時間就可以投入使用的殖民星。

    正中我和珊朵拉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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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3 01:32:13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超大規模援助計畫,還有壞的掉渣的莉莉娜

    “我們需要生態星球,大量生態星球,足夠把整個第五艦隊從飛船裡撤出來。”

    在凱魯達克的議會大樓中,一名第四艦隊高級官員坦率地說道,而在他身旁的一眾同僚臉上多少有些神sè微妙,是介於難堪和憂慮之間的神sè。議會則靜靜地看著我們,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作為于納德全族的集體意識,議會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基本上是不會有任何個體xing感情流露的。

    “唔,這不是問題,”我很痛快地說道,“不過需要一段時間來定制。我們要先確定星球住民的生態樣本,確保他們能在殖民星上安全生存。不過……我估計第五艦隊時間緊迫。”

    “正是這樣,”議會點頭道,“我從可哥基納那裡知道了他們的現狀,他們缺乏穩定的生態循環系統,飛船上的物資產出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十幾天後就會不可避免地進入枯竭紅線。所以他們需要儘快從那些搖搖yu墜的飛船裡撤出來。我們手頭現在只有三顆即將交付使用的殖民星,這三顆星球原本是給第四艦隊六縱隊的移民準備的,不過六縱隊的飛船生態系統還能用,他們倒是可以再等一等,讓第五艦隊的朋友們先登陸。但三顆殖民星解決不了全部問題,而且即便是那三顆殖民星,也因為剛剛完成改造,可生存區只有規劃區的四分之一不到……”

    “嗯,我知道你們的困境了,”我擺擺手打斷對方,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自己即便聽再多也沒什麼用,“確實,第四艦隊自己的生存空間還是個問題吶,不過生態殖民星這種東西……”

    我思索起來,其實給第四艦隊一批殖民星一點問題都沒有,那東西對帝國而言也就是幾個半徑數千公里,表面覆蓋著一層碳水化合物的大石頭球而已,我們連整個世界都送給第四艦隊了,更何況再贈幾個星球是吧?但問題的難點在,殖民星有特殊之處:它需要調教……調校,而這需要時間。

    但第五艦隊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或許應該順便在這裡解釋一下帝國製造人工星球時候的方式和一些規矩。

    殖民星是用來住人的,這不是廢話,而是個涵蓋面很廣的技術工程。生命,除了希靈使徒和神族那樣出圈的bug生命,絕大多數生命都是脆弱的,他們對生存環境的要求十分苛刻而複雜,溫度,濕度,重力環境,微生物環境,能量環境,光照,化學環境,甚至對某些特殊物種而言還有礦物輻shè環境……無數個嚴苛設置之後的條件成系統組合起來,才能保證一個物種在這個殖民星上安全生存下去。一個殖民星在交付使用的時候配套的說明書往往光資料和文本就能達到數tb,可見這是多複雜的東西。和殖民星比起來,製造一個無生命的星系甚至都要容易一點:畢竟你需要考慮的資料不會像生態環境一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變數。

    在新帝國的軍事系統基本恢復,對附庸世界的統治模式也穩定下來之後,我們就開始有規劃地製造各種人工天體了。新帝國製造殖民星之類的東西是有專門“工廠”的,這些工廠就位於毗鄰首府世界的幾個荒涼宇宙中。這種荒涼宇宙在帝國的“世界庫”中占十分之一左右,它們未曾演化出生命,因此適合進行各種大工程,珊朵拉下令把其中幾個穩定xing高的宇宙拖到了首府世界周圍,一來充當首府世界真實座標的掩護,二來則當做大型車間。這些大型“車間”裡充滿了晝夜不停工的巨型星港和太空結構體,空曠的空間中到處是不眠不休的增殖型建造者和物質-資訊-能量轉換發生器,而它們平常最重要的生產任務就是製造各種民用或軍用的人工星球。

    帝國批量製造的殖民星被戲稱作“標準星”,就好像毛坯一樣。“標準星”,或者學名“標準型人造生態星球基礎坯”的人工天體上是沒有任何生命的,也沒有生態環境,它們被按照統一規格塑造成合適的尺寸,生來具備jing確的密度,因而也有jing准的重力環境。標準星上的所有物質資源都按照藍圖分佈,以保證用戶可以照著圖紙開採資源,從而在星球建設的初期更加順利。根據型號不同,標準星上會有形狀和分佈隨機,但總容積jing確一致的海洋凹槽,可以在交付使用的時候按用戶要求向裡面填充水或者其他生態作用物,但在標準星的倉儲階段,它們裡面都是空空如也的。標準星也有基礎大氣,但這種基礎大氣不會用來維持生命,它們僅僅被用作產品檢測:檢驗大氣模型,全球風洞效應之類。一旦標準星要交付使用,基礎大氣就會被抽走,按照用戶需求更換新的大氣。

    根據型號不同,標準星有一百多個品種:這還是粗略分類,僅涉及星球的物理參數,不涉及生態參數,因為標準星上還沒有生態環境。

    以上就是標準星所有的一切。

    這些死氣沉沉的標準殖民星毛坯被引力凝滯力場固定,仿佛貨物一樣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宇宙角落,大小和顏sè幾無二致,簡直仿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在填充水環境和大氣,並且投放基礎生命之前,它們只有土黃sè一種sè澤。

    製造這些民用星球的人在廣大附庸種族裡的詩人口中有個浪漫的名字:塑星師,而看管這些星球堆放場的人也有個浪漫的名字,他們被詩人叫做:群星守望者。

    上述兩個詩一般的名字分別對應車間主任和庫管,因為工作地偏遠而且平ri只有各種自動設備相伴,被公認為帝國最苦逼的兩大職業,沒有之一。

    標準星在什麼時候才能看上去更像一個生命搖籃呢?

    在軍部相關負責人接到下級文明的預約申請之後。哦,這個負責人在詩人口中被稱作“牧星人”,不過帝國內部對這些負責人公認的稱號是售貨員,我給他們起了個名叫1008因為大部分星球申請報告都是通過資料網提交的。

    當有下級文明向帝國提交了民用型殖民星領用申請之後,就會有專門的後期加工組接手一張“定制訂單”,由於絕大部分希靈使徒有更重要的軍事任務,因此這些加工組裡一般沒有希靈使徒,而由具備一定技術實力的附庸文明派來的務工人員組成,我們把帝國的殖民星改造設備和技術交給他們。這些後期加工組根據訂單要求,從標準星儲備庫的上百種粗坯中領取一顆星球,隨後就好像裝修公司對付毛坯房一樣對這些粗糙的星球坯胎進行加工:jing調星球重力環境,增加大氣層,按比例啟動星球毛坯的基礎物質迴圈,然後投放那些經過改造、不會對即將到來的用戶產生生態毒害的第一批生命,這一cāo作環節通常有生命女神教的成員幫忙,他們能用喪心病狂而且毫不科學也不魔法的神術來催化生命,在幾天之內給半個星球都鋪上會員皮膚。接下來星球上的生態組會徹底更新兩到三次,完成基礎生命群向完整生態圈的轉變,並為迎接住戶做好準備。在一切加工完畢,生態圈可以穩定運行而且物質迴圈能夠自持之後,這顆“標準星”就可以換上“殖民星”的銘牌了,塑星師或者說車間主任,會親自給它授予一個出廠編號,並在星球赤道附近給殖民星打一個長一百公里寬六十三公里的防偽鋼印,鋼印內容包括星球型號、檢驗員、出廠編號及ri期以及一個愛護環境人人有責的標,最後隨成品星球一起交到住戶手中的,還有一個包含使用說明和質保證明的晶片以及一張隨機的帝國皇室人物明信片——最後這個仍然是淺淺的主意,意義在於如果你湊齊了我們全家的明信片就可以獲贈電炒鍋一個。

    我tm死也想不明白有本事定制將近二十個星球的世界領袖要tm一個電炒鍋意yu何為,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們因此間接拯救了隔壁z市的光明家電廠……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由此你就知道身邊有個淺淺,我每天經歷的那都什麼事兒啊!

    根據以上流程,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儘管帝國有這樣那樣的先進技術,可以量產化,甚至流水線一般地製造人工天體,但生態殖民星卻由於其特殊的功能和受眾,而不得不存在一個“微調”週期,即使我們生產這種星球毛坯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省略掉後期生態微調的步驟:畢竟,民用向殖民星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受眾是那些比希靈使徒要脆弱無數倍的普通種族,只要跟他們沾邊了,帝國的高效法則往往會打折扣。我預計,即便讓塑星工廠那邊插隊改ri程,“議會”所要求的生態殖民星也要至少三個多月後才能出廠,而第五艦隊十幾天後就要面臨第一次jing戒紅線。

    經過商議之後,我們還是決定在這段時間裡,由帝國直接提供現成的物資援助:食物,水,氧氣,放shèxing物質,重金屬,各種礦石,人造有機物和無機物……好吧,流亡者的成員組成實在太複雜了,他們的生活必需品列成單子幾乎能跟珊朵拉的食譜有一拼的。

    至於第五艦隊的居住空間,也要解決一下。他們那些經常發生毒氣洩漏的飛船實在是不怎麼安全,第四艦隊自己則還處於捉襟見肘、一半人還住在飛船裡的階段,所以我們決定先從新伊甸聯邦那裡徵調一批殖民巨艦過來應應急。聯邦的殖民巨艦並不適合第五艦隊的乘員生存,但在關掉生態系統並接上一些外置的大氣迴圈塔之後,作為臨時居所還是可以的。

    這樣一來,起碼第五艦隊可以安然度過最困難的四個月了。

    四個月後,塑星工廠的殖民星球也該交付使用了,那時一切都會步入正軌,對經歷過很多苦難的第五艦隊而言,只要能活下來,他們就有無盡的力量建立起自己的家園。

    而在這四個月內,議會也有充分的時間來為即將到位的殖民星選擇合適的安放點。就如所有電器買回來之後都要準備好插座一樣,商品型殖民星是管送貨管安裝但是不管插座的,使用者定制星球之後需要自己在自己的宇宙裡尋找具備宜居帶的恒星,而塑星工廠會把他們定制的生態星球送到指定地點,並由資深工人師傅負責jing確定位和起轉,整個過程是不收費的,一般工人師傅只會收兩包煙。當然如果是普羅托斯施工隊的話,由於工人師傅們都沒嘴,他們連煙都不收……你說我扯這事兒幹嘛!雖然這事兒扯起來也挺帶感的……

    “這樣一來,帝國對這個宇宙進行的援助將是超大規模的,而且持續時間也遠超過最初預期,”一切商議妥當之後,珊朵拉淡淡地說道,“足夠維持第五艦隊的物資,還有大量殖民巨艦,以及之後會到位的生態星球,這些東西都規模頗大,而且根據我的預期,第五艦隊需要至少十年的持續支援,才能度過基礎建設階段:他們以前積攢下來的基礎資源都已經在遭受襲擊的時候被留在家園星球了。這樣的話,你們中的反對派能接受麼?”

    “特殊情況下,我們只有一派:議會自身,”議會說道,“雖然之前並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也沒人想過突然間和帝國產生這麼大的交集,不過情況已經至此,現階段第五艦隊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我想即使是最保守的人,這時候也知道輕重緩急吧。”

    看得出來,在議會如此說的時候,在她身後的幾名官員臉sè微微有些動容,想來這些人應該就是對帝國態度謹慎的保守成員,不過這幾名官員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一番低聲交談之後明智地選擇了世界與我無關的態度,議會則稍沉默了一會,突然看著我和珊朵拉:“其實,這一切應該早在你們預期之中,在剛剛得知第五艦隊消息的時候,或許你們就想到了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珊朵拉點頭點的很痛快:在我搖頭之前。

    “說起來我挺鬱悶,”看正事已經談完,一切商定妥當,我撇撇嘴忍不住念叨起來,“想給你們提供幫助都跟做賊似的,我頭一次遇見‘處心積慮’四個字能用在‘樂於助人’前面當助動詞的情況。”

    於是這次,除了議會和幾名帝國人之外,現場所有人笑的都很尷尬——政治這玩意兒,果然是世界上最扯淡不上稅的東西了。

    由於兩個世界有時差,等我和珊朵拉從凱魯達克回來之後,k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家裡人都在,這座大房子也由此再次熱鬧起來。安薇娜飄出來迎接我和珊朵拉,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她最喜歡的,就是全家人從遙遠的異世界回來,聚在一起等待晚飯的時候。其實我總覺得這個小幽靈挺可憐的,因為她那特殊的xing格,幾乎每次家裡人出去她都選擇一個人留下,於是在她的生活中,“空蕩蕩的大房等大家回來——一段時間的熱鬧之後又迎來空蕩蕩的大房子”就成了個固定流程。

    “我覺得很開心哦,”安薇娜如此回答我的思量,“等主人回家的時候,也是一種幸福呢。”

    算了,既然她如此想,那也沒辦法。

    “事情辦得挺順利?”姐姐大人看到我和珊朵拉臉上表情都很愉快,於是笑著說道,我點點頭,心說自己表情愉快那確實是因為事情順利,珊朵拉表情愉快……大概單純是因為快到飯點了吧。

    從浴室方向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還有幾聲小丫頭打鬧的尖叫,中間最明顯的是維斯卡人來瘋的大呼小叫和水銀燈氣急敗壞的聲音,我臉上瞬間帶起了苦惱的神sè:“姐,你又讓那幫活寶一起洗澡?”

    “有什麼不好的,增進增進姐妹間的感情,”姐姐大人雲淡風輕地說道,“浴室挺大,而且那幫丫頭也喜歡玩水。”

    我有時候也不太理解姐姐的邏輯,明明是號稱熊孩子殺手的專家級家長,卻在很多時候對那幫瘋丫頭的打鬧視而不見,別的不說,我都不敢想像莉莉娜那個三轉蘿莉現在已經……

    剛想到這,就見浴室的門推開了,潘朵拉跟往常一樣第一個洗完出來,渾身上下就裹著一條小浴巾,然後跟個木頭人一樣坐在浴室門口發呆:這算是她的招牌流程,洗完澡後等自然風乾。

    “哥哥,”潘朵拉看到我,伸手指了指浴室,“在打架。”

    我:“我知道。”

    話音剛落,就見浴室門再次被人一把推開,渾身濕漉漉的水銀燈連蹦帶跳地從裡面竄了出來,浴巾都快掉到地上了,看到我之後,人偶少女立刻飛撲過來掛在我身上,一邊氣急敗壞地指著自己來時的方向一邊渾身扭來扭去:“莉莉娜……混蛋莉莉娜!好癢,好癢……”

    我:“……?”

    “莉莉娜說要給水銀燈搓背,”潘朵拉難得地主動開口解釋起來,“水銀燈信了。”

    “然後?”

    “莉莉娜往水銀燈的鑰匙孔裡擠洗髮露。”

    我:“……”

    那瘋丫頭這是壞的掉渣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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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4 01:43:30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缺心眼是通往成神的必經之路?

    基本上這大半個鐘頭水銀燈都在扭來扭去中度過,仿佛屁股底下有釘子似的,直到她的人工精靈終於把鑰匙孔裡面擦乾淨為止,在這個過程中,莉莉娜被我摁在筐子裡背了半個小時的七彩瑪麗蘇文選——倆小矮子各有各的地獄,不同的在於前者是因為日常性上當受騙,後者是活該。

    “老……老大……”莉莉娜從筐子裡探出個頭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背不下去了,一會我還想吃飯呢……”

    我順手把這個抻直了都沒潘朵拉高的傢伙從筐子裡提出來扔到水銀燈面前:“趕緊道歉。”

    莉莉娜糾結了一下,扭頭看看筐子又看看我,似乎是覺得筐子裡的生活更悲慘的樣子,於是老老實實地在水銀燈面前一鞠躬:“對不起,不該往你鑰匙孔裡擠洗髮露。”

    水銀燈正指揮著自己的人工精靈在鑰匙孔裡擦擦洗洗,舒服地直哼哼,聞言哦了一聲算是回應,然後倆加起來比工業革命都古老的小丫頭視線對到一起,幾秒種後就再次火花四濺了。

    “呵呵,她們兩個關係很好呢。”姐姐在旁邊掩著嘴輕笑道,滿臉愉快的笑容。

    我狐疑地看向姐姐大人:“你從哪看出她倆關係好了?每回見面都跟奧巴馬接見**似的。”

    姐姐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水銀燈從不聽信家人以外的人,莉莉娜從不對陌生人惡作劇。以那孩子的性格,一切不致命的玩笑都是只給家人準備的。”

    我一頭冷汗:也就是說,莉莉娜面對外人就倆態度,要麼裝的很和氣,要麼殺的很果斷麼?

    或許姐姐看事情是比我透徹,尤其是在看待這種性格扭曲先天缺愛後期心理發育不良的熊孩子的問題時更加眼光獨到,我都沒看出來莉莉娜和水銀燈之間有一星半點合拍的意思,讓姐姐這麼一解釋,我竟然覺得恐怕還真是這麼回事。想想也是。以這倆人各自天理不容的臭脾氣,如果真互相敵視的話那早就不死不休了,哪有每天跟日常一樣的打打鬧鬧劇情?水銀燈隔三差五就被莉莉娜折騰一頓,雖然有自己腦子不如後者靈光的原因在,但也未嘗不是她自己也覺得很好玩,而莉莉娜平均三天就因為欺負水銀燈而挨一頓削(有時候被我,有時候被水銀燈,有時候被全家人組團)。至今仍然樂此不疲,這要不是跟依爾森一樣開啟了奇怪的路線,那就只有她樂意這一個理由了。

    這麼一想我就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看世界仿佛都有了不一樣的顏色,身邊兩個最讓人頭大的熊孩子之間的事兒就不叫事兒了。扭頭看看,水銀燈和莉莉娜已經準備好再次撕扒在一起。但這次我是帶著愉快的心情圍觀的。於是倆小姑娘還沒等打起來就被我看的毛骨悚然,最後索性拉著手縮到沙發角落裡面嘀嘀咕咕去了,一邊嘀咕一邊偷偷看著我,眼神跟看……算了,我不好意思說。

    隔三差五的異世界遊讓我們全家產生了空前的抗藥性(或者應該叫抗穿性?),因此即便剛剛經歷這麼大的事兒,第二天一家人還是飛快地回到了各自的軌道中,繼續日常該幹啥幹啥,表面看上去全然沒心沒肺的樣子。當然。在這過程中我們是不會把正事荒廢掉的,珊朵拉正在督造新的深潛船,姐姐則在協助奧蕾莉亞和塔維爾聯手發起的一個神秘學研發項目:研究如何把詛咒力量轉變成可以單兵使用的量產設備,林雪每天跟打卡簽到一樣準時來家裡蹭飯,順便把她剛剛看到的、可以利用的未來干涉線告訴我們,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擴大著新帝國在未來最終勝利中佔據的優勢。

    而潘朵拉和維斯卡姐妹倆每天一半的時間都泡在司令部,第六艦隊已經在墮落使徒邊境地區和敵人發生了多次短暫交火,戰鬥規模雖然都不大,但交戰之頻繁和摩擦範圍之廣已經是之前從未有過的程度。在一連串的軍事行動之後。第六艦隊已經大致摸到了墮落使徒幾個邊境世界的情況,他們準備在撤離之前進行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攻擊。而潘朵拉和維斯卡姐倆就在以無比的熱情投入到這項正義事業中去,每天從司令部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湊到一塊煞有其事地研究作戰方案。不過很遺憾的是,我認為這倆小瘋子研究出來的所有作戰方案都一個模樣,大致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將軍艦隊沖上去揍丫的;第二階段,主力艦隊跟進揍丫的;第三階段,將軍艦隊和主力艦隊匯合,一起揍丫的。

    就這樣的作戰方案她倆都能研究大半天,看樣子潘朵拉外置型思考回路果然有不可替代的存在價值,而維斯卡就少了這麼一個思考回路,難怪當年隔三差五就會被打到全軍覆沒:那個姓陳的瘋子ai腦子還不如維斯卡好使呢。

    這兩天莉莉娜似乎也很忙,但不是忙著生命女神的傳教,而是忙著給小烏鴉灌輸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知識,《關於神的自我修養》,《論為什麼有人不信你》,《論有人不信你的時候該怎麼讓他信你》,《論如果丫還不信你你該怎麼讓他信你》,《果斷的末日》,各種課程輪番上,那個偽蘿莉大主教儼然已經完全沉浸在毀人不倦的樂趣中了,而讓人無奈的是小烏鴉本人對這些胡扯的東西竟然還頗感興趣,整天捧個小本本跟在“莉莉娜姐姐”身後——雖然她不會寫字。我有心將小烏鴉拉出莉莉娜的魔爪,但冰蒂斯告訴我們,莉莉娜的課程基本上還是有用的——就是課程表的安排有點問題。考慮到我們根本找不到第二個人來教小烏鴉如何作為一個神,也只能讓莉莉娜這麼教著了。

    當然,每天莉莉娜的課程結束之後,由我或者姐姐對小烏鴉的三觀進行重塑還是必不可少的,那傻鳥很乖,並且相比聽莉莉娜神神叨叨的教育,她更聽姐姐和我的話,這算是唯一值得慶倖的事兒。

    而我,則把主要精力放在第五艦隊的安置上。

    可哥基納和他的艦隊已經在泛銀河文明共同體的巨型星港中接受了第一輪緊急搶修。他們應該感謝文明共同體那獨具一格的科技混搭技術和幾乎囊括數千種生命形態的族群體系(後者讓文明共同體的工程師在搶修各種維生設備時有巨大優勢),這讓他們瀕臨宕機的數艘最大殖民巨艦在搶修之後能多運轉一個月左右。這一個月正好可以給新伊甸聯邦那邊更多的緩衝時間,讓後者能把更多聯邦巨艦進行更深層次的改造,以適應第五艦隊的需求。新伊甸聯邦的殖民巨艦在這之前已經棄置了將近兩年,它們是當年克普魯大撤離之後留下的,在人類和普羅托斯兩個種族重新在星球上建立家園之後,那些一度被當做太空避難所的巨艦就一直停放在他們的星系深處,充當紀念碑。用雷諾的話來說。他們從未想過這些紀念碑竟然還有再次派上用場的一天。

    我覺得從某方面講,新伊甸聯邦的人和第五艦隊經歷上是有些微類似的。前者也經歷過一次驚心動魄的逃亡,並且在那之後度過了他們歷史中最艱苦的太空避難和家園重建時光。儘管聯邦的逃亡比起第五艦隊的萬年苦旅來幾乎如同眨眼一瞬,但最終結果是:新伊甸聯邦是帝國諸多附庸種族中唯一一個擁有殖民巨艦和太空避難所建造經驗的。文明共同體雖然在種族組成和科技結構上和第五艦隊有些類似,但前者卻完全沒有殖民巨艦之類的技術。

    在我的計畫中,文明共同體和新伊甸聯邦將和帝國一道。承擔起對第五艦隊,甚至整個流亡者群體支援的重任,就如帝國高調介入第五艦隊的援助行動一樣,他們也必須高調行事,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我已經有所規劃,其他幾個附庸種族也會參與其中:艾澤拉斯救世軍,維迪斯軍團,教會部隊,以及其他數十個已經被納入軍統部管理的僕從軍軍團(他們是在這些年中與帝國接觸。並因潛在實力而新近晉升上來的宏世界雜牌軍……好吧,其實所有僕從軍都算雜牌軍,只不過這些小軍團更雜),都要或多或少地參與到對流亡者的協助中,而且很快,帶著帝國徽記以及各個兄弟世界標誌的援助物資就要源源不斷地湧入凱魯達克的物資調配中心,並進一步發放到流亡者們手中。

    這些計畫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但絕對不是頭腦一熱的想法。珊朵拉一開始還表示了不解,因為我這些方案多多少少有點不符合當日和議會商議的結果。而且在珊朵拉看來。我的計畫充滿了沒用的細節,並且會在聯合各個僕從軍行動的時候“浪費”掉大約百分之十的資源。原本帝國輕輕鬆松就能獨自解決的事情卻要下放到幾十個附庸世界,這是某種形式的浪費。但是我有自己的考量。

    就如一開始便明確的那樣,帝國對流亡者的援助本身其實是件小事,對新帝國如今的實力而言,要讓全體流亡者吃飽飯住好房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這整個援助本身的象徵意義和政治意義要遠大過它的物質意義,儘管我對政治之類的事情很不感冒,但“拉攏人心”四個字還是知道的。所以一開始我們的目標就不是如何在援助過程中盡可能省錢,而是如何在這難得的一次援助機會中,盡最大可能扭轉流亡者和帝國之間的關係。

    於是,哪怕為此多投入一點資源也無所謂:我堅信這物有所值。

    我要營造的,或者更直白地說是給流亡者們“展示”的,不僅僅是新帝國的親和一面,我還想讓他們看到帝國現在的附庸種族的狀態,讓他們知道為什麼帝國的僕從軍總是用“兄弟世界”來稱呼自己戰友們的故鄉。讓他們直接接觸那些相互之間如同兄弟一般並肩作戰、相互支撐的帝國眷族,並且……慢慢讓他們的民眾下意識地把自己放到這些眷族之中。

    潛移默化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是整個民眾群體的潛移默化。

    我很清楚,數萬年的流亡和從小到大洗腦式的敵視教育可以產生多深重的固有觀念,因此不管帝國這邊努力到什麼程度,在一次援助行動中能夠扭轉的雙方關係都會有一個上限,但相對帝國本體來說,帝國眷族和流亡者之間的仇視情況幾乎為零,如果借著這次援助。讓他們和其他附庸種族建立良好的關係,無疑會對今後的發展產生有益影響,而且是極其長效的有益影響:他們不會就接受這麼一次援助,和幾個附庸種族之間的接觸也不會就這麼一次。想讓流亡者瞭解現在的帝國,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讓他們從瞭解帝國統治下的大環境開始。

    所以整個計畫就是從雪中送炭轉變成雪中組團送炭……

    知道我這些後續的想法之後珊朵拉自然也沒什麼意見了,甚至還表示出了極大支持和驚喜,用她的話說,就是沒想到某個把混吃等死當做人生教條的傢伙竟然也會有這麼老謀深算的一面——我姑且把這當成是對自己的誇獎來聽。而林雪對此的評價則更厲害:她堅持認為我是平常和莉莉娜膩歪的時間太長。三觀已經收到某種污染,現在已經學會陰人了……

    切,這麼雪中組團送炭溫暖人心弘揚正能量宣傳社會文明精神建設身體力行推廣帝國和諧新風建立健全帝國人文關懷體系的五好青年標準行為怎麼能說是陰人呢,是吧?

    又是結束了將近一整天亂七八糟的工作,腦子裡亂哄哄的基本上都是關於流亡者的報告和來自第六艦隊以及帝國邊境地區的戰報,就如每天的這個時候一樣。我需要迎著夕陽躺在陽臺上進行半小時的光合作用才能把腦子冷卻下來。珊朵拉還在司令部沒回來,她總是比我忙一些,但我估計在飯點之前她一定會出現的,總是鬧哄哄的淺淺和林雪這時候卻也不見蹤影,不知道去什麼地方瘋玩了。在自己身邊陪著的,竟然只有個冰蒂斯:這女流氓每天幾乎都無所事事,儘管她自稱勤政愛民是個好神,但我能看到的,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晃來晃去。或者出門買東西順便打家劫舍。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管理自己世界的:就連叮噹五人眾看報告的時間都比她多。

    “真是悠閒的一天吶,是唄?”冰蒂斯靠在椅子上,大喇喇地把一雙套著絲襪的大長腿搭上陽臺的欄杆,短靴上幾片銀白色的金屬墜飾在夕陽下閃閃發亮,可以說,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在她身上那是一點都沒有,“還是你這裡清靜。”

    “就你一個人清靜是吧,”我得下很大決心才能避免被這個女流氓擾亂心神:這貨的身材太好了,而且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在我面前完全不知顧慮。“我們全家可是都快忙瘋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客廳方向傳來一陣清亮亮的笑聲:林雪和淺淺回來了。聽動靜這倆貌似剛剛出門購物來著,現在應該正給小的們分發禮物之類。

    客廳裡的動靜頗大,一幫人在毫無心理壓力地胡鬧,簡直好像帝國已經天下太平了似的。

    “……你說這麼大壓力下,我們一家子是怎麼還能這麼沒心沒肺的?”我問出了自己困擾已久的問題。別看我平常也跟淺淺她們胡鬧在一起,可自己是真對這個現象百思不得其解啊。

    “很簡單,這說明你們天生可以適應任何一種事態變遷,這是好事,尤其是在你們活過了超出凡人的壽命並真正開始自己不朽的人生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平常的沒心沒肺是多重要,”冰蒂斯在椅子上蹭來蹭去地找更舒服的姿勢,最後幾乎半個人都搭在空中了,“缺心眼是不朽者必備的素質,因為你擁有無盡的時間去經歷無盡的事情,如果你自己的心態總是會因為外物而時而緊張時而悲憤時而壓抑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瘋的。因此你必須學會讓自己的心變得比任何東西都穩固,最終,面對世界末日你都能面帶微笑,並且面帶微笑地拯救世界——然後你就神功大成了。豐富的感情,尤其是負面感情,是凡人的優點,卻是不朽者的致命疾病,一個經常會陷入負面感情或者壓抑狀態的傢伙,是沒有資格永遠活下去的。”

    總是能在最不靠譜的狀態下,用最欠扁的態度說出貌似很有哲理的奇談怪論,這或許也是冰蒂斯的一大特色了。我驚奇地看著身邊的女流氓:“你的論點很有趣吶。”

    “經驗之談,妾身曾創造過四千三百六十五個智慧物種和數量更多的世界,其中百分之九十都在演化之後滅絕了:甚至有五分之一是妾身親自動的手。你知道,誕生和衰亡是演化的必然經歷,而神明的永恆性幾乎無法複製,如果學不會缺心眼兒的人生態度,你又怎麼能作為一個永恆的監護人呢?”冰蒂斯扭了半天,轉過身子看著我的臉,“只要記住,別掉鏈子就行。”

    我想了想,實在找不到能反駁這傢伙的論據:因為她活的時間那貨真價實很……額,好吧,不談這個。不過我還有點想不明白:“照你這麼說沒心沒肺的人才能長生不老,那希靈使徒怎麼解釋?他們一個個嚴肅的跟什麼似的,大部分帝國兵都是扔港漫裡只要調成黑白色調就能直接當人設的傢伙,他們也沒心沒肺麼?”

    這次冰蒂斯確實是認真思索了,然後告訴我:“其實……早在幾千萬年前,希靈使徒就是全虛空公認最缺心眼兒的種族了……因為他們只有‘打仗’這一個心眼兒,這還不夠沒心沒肺麼?”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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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孵蛋

    自從聽了冰蒂斯關於缺心眼和成神之間的必然聯繫之後我感覺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發生了重大變化,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自己已經完全無法直視“地久天長”四個字了,按冰蒂斯的理論,這四個字將是通往青山精神病院的康莊大道:當它用在感情脆弱多變的凡人身上的時候。"

    你說我吃飽撐的跟那個毫無節操的女流氓探討個毛的人生觀啊!

    我估計冰蒂斯的理論有一部分是正確的,那就是要想活得久,就要能抗事兒,但這句話的解讀方法絕壁跟那個女流氓的缺心眼兒理論沒一毛錢關係……好吧,可能有一毛,但絕對不超過一塊。我承認,一個遇上啥事兒都能淡然搞定的傢伙肯定比一個遇上啥事兒都要緊張半宿的草包更接近神,但冰蒂斯那彪悍的活法實在不是一般人能複製的:昨天下午她跟我談完人生觀之後就接了神界一個“電話”,貌似是他老爹來電詢問冰蒂斯最近的工作情況(別忘了,冰蒂斯還是神界駐希靈首府第一大使呢),冰姐說沒兩句就跟她爹炸毛了,最後一句話是:“我就是在陳家裡吃飽就睡睡醒就吃了,不就是倆月沒交報告麼,你弄死我?”

    ……這種生活方式真的很難複製。

    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大早,我就覺得氣氛貌似不對的樣子,結果來到客廳一看,發現情況果然很奇怪:客廳裡聚了一圈人,好像三堂會審一樣的現場,而且裡面還有姐姐大人和安薇娜的身影。自己從起床的迷糊狀態一下子就清醒了,忍不住好奇地湊了上去:“怎麼呢?大早起開會啊?”

    “教育孩子呢。”林大小姐就跟鬧鐘一樣準時,這時候已經靠在我家客廳的小沙發上吸溜紅茶了,她看上去正在旁觀這場三堂會審,聽到我的聲音之後伸手指了指眾人中央,我這才注意到,原來小烏鴉和曉雪倆人正被一圈人圍在正當中,倆都低著腦袋一副懺悔中的模樣。

    曉雪挨訓我覺得沒啥意外反正她平常沒有不挨訓的時候,但小烏鴉這麼乖的孩子今天這是犯啥錯了?我這麼一問,身為小烏鴉“媽媽”的安薇娜立刻表情微妙地答道:“偷雞蛋,大量。”

    “偷雞蛋?”我嘴角一僵,視線瞬間落在小烏鴉身上,小姑娘低著腦袋看不見表情,只看見小手正絞來絞去地纏在一起,如一個正常的認錯態度良好的熊孩子,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小姑娘突然抬起頭來,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從深藍紫色的劉海下面望過來:“主人嘎,救命嘎!”

    “這兩天廚房裡的雞蛋總是莫名其妙消失,並且越來越嚴重,一開始論個丟,後來論斤丟,今天早起更是兩百多斤雞蛋全消失了,”姐姐大人的表情哭笑不得,另外請不要好奇為什麼家裡的廚房會儲藏兩百斤雞蛋這樣的數量問題:我們家有個珊朵拉呢,“一開始都以為是珊朵拉晚上餓了起來吃掉的,但昨天晚上安薇娜打掃屋子的時候正好經過廚房,發現原來麥迪雯每天晚上都不睡覺,十二點以後準時去廚房偷雞蛋……”

    我:“……我去,這孩子偷雞蛋幹什麼?”

    小烏鴉聽到我的聲音,縮了縮脖子聲如蚊蚋地說道:“孵……”

    我:“……”剛才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字眼出現了?

    “就是這樣,她在孵蛋,”安薇娜歎口氣,伸手在小烏鴉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完全說不上懲罰的力度,反而讓傻鳥兒咧嘴笑起來了,“已經連著一個星期了,小麥迪雯每天晚上去廚房偷雞蛋抱回自己房間孵。 主人,這孩子需要教育啊。”

    你說為啥我身邊淨出這種活寶!雖然以前就知道這只傻鳥腦子不怎麼好使的樣子,但我是真沒想到她能辦出去廚房偷雞蛋拿來孵的事,有這創造性她幹點啥不好?

    我無語地看了已經不安分地扭來扭去的小烏鴉一眼,努力無視這姑娘萌殺人的陰謀,視線落在曉雪身上:“這只呢?她犯啥錯了?”

    林雪捂著臉:“你猜傻鳥是怎麼知道從蛋裡能孵出小雞的?”

    我:“……”這時候自己大概只要呵呵就可以了吧?

    說到底原來只是兩個熊孩子又在幹讓人頭疼的事,這種事在家裡每天不知要發生多少次,也算是我們一家習以為常的日常了。儘管很多情況下,它們令姐姐大人很頭疼,但從另一方面看其實也挺有意思的:你大可以以一個平常的心態來看這幫瘋孩子到底能鬧到什麼程度,每每產生這個心態之後,我都能在這幫熊孩子身上產生科學大發現一樣的驚喜感:下限被不斷刷新。其實我覺得小烏鴉偷雞蛋本身也不算什麼,儘管她浪費掉的食物量確實大了點。結果我剛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就遭到了姐姐大人的反對:“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你最好去小烏鴉房間裡看看。”

    直覺告訴自己這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在無限的好奇心驅動下我還是忍不住去二樓瞧了一眼,推開小烏鴉的房門之後,眼前最先映入眼簾的當然是她那張獨具特色的床:小烏鴉用自己到處收集來的木棍和衣服被褥堆在一起弄了個巢,她至今仍然習慣睡在鳥巢裡。而在這個碩大的鳥巢裡,蹦蹦跳跳的都是……迷你小烏鴉。

    我一推門進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數以百計……不,或許更多,簡直是成群結隊的超小型麥迪雯正在屋子中央的鳥巢裡蹦來蹦去,還有一些小傢伙正在從屋頂的吊燈、牆角的櫃子以及床底下鑽出來,她們每一個都長得一樣,十釐米高,穿著迷你的小裙子,如同麥迪雯的等量縮小版,光著腳丫四處亂竄。這些微縮版麥迪雯有很多似乎連路都走不好,幾乎兩步一個跟頭,還有一些乾脆就在地上爬來爬去,有一些看上去稍微聰明點的則湊成一堆,嘰嘰喳喳熱烈交流:完全不知道在交流什麼。還有一些迷你麥迪雯腦袋上甚至還頂著蛋殼,更有可笑的大概是破殼而出的時候力道沒掌握好,半個身子都還在蛋殼裡,只見下面一雙小短腿在跑來跑去,看著跟雞蛋成精一樣。

    而在房間牆邊,我還看到了一大堆堆在一起的蛋殼,有很多迷你麥迪雯正在從房間各個角落撿拾蛋殼扔到這個蛋殼山上,分工明確,配合嫺熟,宛若經過專業訓練。只是忙中有錯,有一個腦袋上頂著一大塊蛋殼的迷你麥迪雯正好從旁邊經過,結果一下子被自己的姐妹抓住扔向蛋殼山,然後就見附近所有的迷你麥迪雯都騷動起來沖上前去救援,蛋殼山轟然倒塌……

    房門突然打開並且闖進來一個陌生人當然立刻就引起了這些小生物的注意,我幾乎是眨眼間就被這些……不知道怎麼分類的小生物給包圍了,她們蹦來蹦去地在我腳下聚集成一堆,嘰嘰喳喳的嘈雜聲音撲面而來,我仔細聽了聽……還真是嘰嘰喳喳啊!她們不是在說話,喉嚨裡發出的完全就是雛鳥才會發出的那種嘰嘰的聲音!

    我完全不知道這些十釐米高的傢伙是怎麼從那麼小的蛋殼裡孵出來的……不對,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

    我幾乎是直接從二樓跳下來的,三兩步沖到大家面前:“我擦嘞樓上那到底是啥情況!那些小東西到底是什麼生物!”

    “所以情況不僅僅是小鳥偷雞蛋那麼簡單啊……”莉莉娜仰天長歎,然後指了指我肩膀上,“老大,跑出來一隻。”

    “嘰嘰!”一聲雛鳥的叫聲也隨著莉莉娜話音落下而在自己肩頭響起,我眼角一抽,斜過眼看向旁邊,於是一個十釐米高的小號麥迪雯映入了自己眼簾,這個完全不知道是啥也不知道怎麼分類的小生物叉著腿跪坐在我肩膀上,好奇地看著眼前巨大的腦袋(我的……),腦袋上還頂著小半塊蛋殼,跟我對視了一會之後,小傢伙腦袋一歪,蛋殼就掉了下去。

    然後就看到她化作一道閃電來到地上,開始到處跑著找自己的蛋殼了。

    化作一道閃電……天生的元素宗師天賦麼,小烏鴉到底造了一群什麼玩意兒這是!

    正在我愣神的時候,就聽到從樓梯拐角方向又傳來一陣雛鳥的叫聲,眾人循聲望去,看到一個怯生生的微型麥迪雯正好從樓梯扶手上探出頭來,在她身後,是第二隻,第三只……

    “嘰嘰!嘰嘰!嘰嘰!”幾乎是一瞬間,客廳各處都傳來了這樣雛鳥的叫聲,無數步履蹣跚甚至頭上還有蛋殼的奇怪生物從各個角落裡冒了出來,並開始到處亂跑,儼然成災的陣勢,睜開眼睛我是在自己家,閉上眼睛聽動靜卻感覺仿佛到了養雞場一樣。一屋子人瞬間雞飛狗跳,開始大呼小叫地追捕那些到處亂鑽的小生物,莉莉娜則一臉崩潰地看著我:“老大!難道你剛才沒關門?!”

    “額,忘了。”我聳聳肩老實地答道,三四隻袖珍麥迪雯從吊燈上掉下來砸在自己身上,然後開始在我肩膀和腦袋上跳來跳去,叮噹從胸前的口袋裡鑽了出來,手裡捏著兩根牙籤做狂暴戰狀,對這些比她略小一號但數量龐大的侵略者大聲通牒:“走開!走開啦!這裡是叮噹的家!你們不可以亂翻啊,那是叮噹的臥室……那是叮噹的廚房……那是叮噹的倉庫啦!”

    我:“……”這是我的衣服好麼?

    一個叮噹和三隻迷之生物在我肩膀上攻城掠地,為保護自己的家園和開拓生存空間而戰,更多的小生物則嘰嘰喳喳驚叫著到處逃跑,在她們身後是試圖將這些小傢伙抓捕歸案的、這個家理論上真正的主人,珊朵拉大聲招呼著安薇娜把所有門窗關上,姐姐大人則高聲提醒大家腳下小心,別踩到那些小不點,琳被勒令站在茶几上一動不動:她破壞性太大,而跟她站在一起的還有潘朵拉和維斯卡,理由是這倆小的試圖在大立櫃上貼膠體炸彈。入目之處盡是人仰馬翻大呼小叫,熱鬧程度比之上午九點半的菜市場猶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呆呆地伸手抓住一隻從自己眼前飛過的迷你麥迪雯,後者嘰嘰地尖叫著,小拳頭用力捶打我的大拇指,最後低頭一口咬下去:根據力度判斷,戰鬥力應該還不如叮噹。林雪目瞪口呆加悲從中來地看著這一切,喃喃自語:“混蛋……我們早起用了一個小時才把她們都抓住……你個懶豬睡大頭覺也就算了,醒來第一件事竟然還把她們都放了出來!”

    我尷尬地笑,困惑地笑,犯傻一樣地笑,但大小姐仍然果斷給了我一腳。

    當所有人都手忙腳亂去抓那些奇怪生物的時候,小烏鴉似乎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於是站起身來大搖大擺地向廚房走去:她要吃東西。而曉雪則躡手躡腳地向樓梯口挪去。但兩個熊孩子的舉動終究沒有逃過目光如炬的林大先知的眼睛,大小姐一聲斷喝:“那邊兩個小混蛋!給老娘站住!”

    這儼然是暴走的節奏。我開始考慮是不是該今日託病不上朝了。

    又是將近一個小時過去,氾濫成災的微型麥迪雯總算是被集中到一起了,冰蒂斯用聖光壁壘做了個帶頂的大圍欄,每個人都把自己抓到的迷之生物扔到裡面,姐姐大人在旁邊一隻一隻地數數:“二、四、六……誒,怎麼多了一個?”

    一個綠色的身影在一群擠來擠去的迷你麥迪雯中間奮力蹦跳起來:“把叮噹放出去!把叮噹放出去!123你這個傻蛋!123你這個傻瓜!你以下犯上!叮噹一定會咬你的!嗚哇你們這些小矮子想幹什麼,別……別舔啊!”

    真沒想到叮噹也有找到身高優越感的時候:儘管她只比那些奇怪的小生物高了不到兩釐米。

    冰蒂斯在聖光壁壘上打開一個缺口,讓叮噹從裡面鑽出來,然後果斷把“籠子”調成靜音模式:那幫小東西的動靜實在太大,隨後我把小烏鴉和曉雪倆人再次按在沙發上:“好了,誰來解釋一下這怎麼回事,那些東西……難不成是小烏鴉……”

    我還沒說出來就感覺這事兒獵奇到無以言表,因為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那些小東西貌似都是孵出來的,聯繫上下文得知,還是小烏鴉偷雞蛋之後孵出來的。你說我們家要是有個生物學家的話這時候應該已經氣死多少次了?

    “還能怎麼回事,”姐姐歎口氣,“你也知道,從市場上買回來的雞蛋是孵不出小雞的。”

    我點點頭,雖然感覺心說話題果然向著最獵奇的方向前進了,而且義無反顧。

    “但小烏鴉是神,她希望雞蛋裡孵出什麼東西來,”姐姐指著正勾著腦袋玩手指頭的小姑娘,“現在看來,她似乎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到那些雞蛋裡面了,然後製造出來的當然是她自己的裂生體。在過去一個星期裡,她總共偷了好幾百斤的雞蛋,並不斷給它們充能,昨天晚上,所有裂生體都破殼而出。”

    我哭笑不得:“我去,這……怎麼就沒人發現呢?”

    安薇娜充滿歉意地搓著手:“主人,都是我的疏忽……早應該發現小麥迪雯這幾天行動古怪的。而且她一直不讓我進她的房間,我以為這孩子只是普通的玩鬧而已。”

    從某種方面看其實安薇娜說的也沒錯,小烏鴉確實只是在玩鬧,但她的玩鬧有一個大前提:這小姑娘還頂著個烏鴉之神的名號呢。她是一個貨真價實具備神的力量,能產生象徵效應和各種信息擾動的神,而且更重要的還是一個智力與叮噹基本平齊,常識與**基本等值,自製力和淺淺不相上下的神,可以說她是集我們全家奇葩之處於一身的大成者,這麼一個活寶,她的玩鬧豈是正常三觀消受得起的?

    “現在的問題是,這些小東西到底怎麼處理,為這事兒我們已經討論一早上了,”姐姐大人今天的談起特別多,“這些裂生體暫時還看不出有沒有智力,即使有,估計也和動物不相上下,但她們每一個都有小烏鴉的少部分力量,放著不管的話她們在本能驅使下說不定會惹出多大亂子。但要養起來的話……這算是養了一群小動物呢還是養了一群祖宗?”

    我看了叮噹一眼,根據自己的工作經驗,多半是一群祖宗吧。

    “說起來,我覺得這可能是件好事咧,”淺淺從剛才開始就仰頭望天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時候突然開口了,“阿俊,你說鴉神神系是不是就是用這個方式繁衍的啊?”

    我:“……?”

    誰來阻止這個三觀毀滅者!

    淺淺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說出她的見解:“你們看,星域有四大神系,每個神系都有一個主神和下面一群普通神族,可是咱們的鴉神只有一個,這不能算神系吧?”

    “你別告訴我未來的鴉神神系全是孵出來的。”我嘴角抽抽著看向淺淺,眼角的餘光則落在冰蒂斯製造的那個聖光籠子上,無數個迷你麥迪雯因為被關起來而顯得焦躁不安,在裡面擠來擠去,甚至疊成了人梯,顯然,把這些小傢伙就這麼關下去也不是辦法。嗯,好像也不是所有迷你麥迪雯都在驚慌失措地到處亂跑,在那群小生物中間有一群傢伙似乎正在有組織地忙活著什麼,我好奇地站起身來一看,頓時大驚:

    “快去地下室!她們在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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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4 01:44:04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儘管生活亂七八糟

    誰也沒有想到這群理論上剛剛破殼而出的迷之生物竟然會如此富有破壞精神,當我們發現的時候,這幫小傢伙已經在嚴密的配合下開始在地板上挖洞了——顯然,在發現周圍的聖光壁壘過於堅固無法突破之後,她們就想到了從地上挖一個洞逃出去。十幾個小傢伙在中間圍成一圈奮力挖地板,其他小傢伙則在外面排成長隊把挖出來的廢渣運到遠處。而她們挖洞以及運送廢渣的工具則是……

    她們的蛋殼。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嘴角很僵硬,抽都抽不起來,這群小傢伙就用自己身上沾著的蛋殼當成工具在那奮力揮舞著,堅固的建築材料面對這些理論上應該很脆弱的鈣化物竟然被挖的塵渣飛揚。我只能將這歸咎於小烏鴉的功勞:由於她的孵蛋或者說充能,這些蛋殼恐怕已經比星際合金還要堅固了,大家可以聯想一下叮噹啃過的棒棒糖是什麼概念。

    安薇娜憑藉著身體優勢立刻沉入地板,穿牆到地下室裡,片刻後她的腦袋鑽了上來:“太好了,主人,還沒有挖穿,我已經用聖光屏障把地面加固了。”

    這時候正在挖洞的那些小生物顯然也發現情況有變,她們的蛋殼遇上了一層和周圍牆壁材質一樣的堅硬壁壘,儘管地下的屏障比周圍的屏障品質要脆弱一些,卻也不是這些十釐米高的小東西能對付的。於是正在挖洞的“施工隊”在激烈地爭論一番之後頹然地放下了工具,不少小東西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開始發呆:她們沒招了。

    “感覺挺可憐的樣子。”淺淺趴在聖光壁壘上,面有不忍,“你看,她們會挖洞,說明她們也很聰明吧?她們也是會哭會笑的,把她們放出來吧……”

    “當然,一開始也沒想把她們一直關下去,”我扯扯嘴角,“只是現在壓根不知道怎麼安置這些小東西啊。看上去完全不能交流,不會說話。也聽不懂咱們的話,而且只想著跑出去,一不注意可能就鬧翻天了。對了,小烏鴉呢?”

    “嘎!主人叫我?”小烏鴉立刻從不知道什麼角落蹦了出來,滿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伸手指著“雞籠子”說道:“這些都是你弄出來的,你能指揮她們不?”

    “嘎?”小烏鴉歪著頭想了想,俯身趴在聖光壁壘上面,我示意冰蒂斯撤掉隔音,於是瞬間那讓人頭大如鬥的“嘰嘰喳喳”聲音又響徹整個客廳。這時候小烏鴉拍了拍手以引起那些小裂生體的注意,於是讓人驚喜的情況發生了:所有小傢伙都立刻飛奔著簇擁過來。嘰嘰喳喳的聲音空前熱烈,她們甚至堆成了小山也要努力湧向小烏鴉的方向。這一幕,宛若雌鳥歸巢之後,雛鳥歡呼雀躍的場景——只不過這個鳥窩大了點,而雌鳥又怎麼看怎麼不可靠。

    “太好了,原來小烏鴉就能跟她們交流,”淺淺拍著手笑起來,“那剛才咱們在忙什麼?”

    所有人:“……呵呵。”

    其實不怪我們當時腦抽筋,主要問題是壓根就沒人把小烏鴉列入到可以幫忙的人選裡面。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這只鳥的技能基本上就是吃和睡,中間隨機插播玩,她幹過的最大一件正事就是領著我們找到了舊十五天區,那還是在迷路的情況下辦到的。她萌物的形象深入人心,誰能把她和正事兒聯繫起來?不說別的,假如有一天世界末日,我給你三個名額讓你選擇他們去和外星人死磕。那你肯定寧可選自己班主任也不會把自己填上。當然你把自己班主任填上去的目的也是很值得推敲的……

    小烏鴉和那些小東西交流了一會,雙方似乎都能理解。只不過她們的交流方式不得而知,在我看來,那些意義不明的“嘰嘰喳喳嘎嘎呱呱”以及拍打手臂就和看六方會談現場直播一樣不明覺厲。但最終,交流雙方仍然達成了共識,小烏鴉抬起頭來:“主人!她們餓了嘎!”

    “……就為這她們又拆房子又撬傢俱的?”

    “然後她們要出去曬太陽嘎!”

    我:“……”好吧,第一條好滿足,第二條,估計我們得把這些小傢伙轉移到影子城什麼地方了。或許在這之前要先通知研究所那邊準備一個空間足夠的封閉場所好把這些迷之生物轉移進去。

    “也是,先喂飽這些……話說她們吃什麼?”我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這個關鍵點,因為這些小傢伙雖然理論上是從雞蛋裡孵出來的,但她們壓根和家禽沒有一毛錢關係,她們是小烏鴉力量的延伸,鴉神的神力依附在物質上催化出了這些介於實體和元素之間的生命。這種生物……吃啥?

    插在220v插座上充電麼?

    小烏鴉想了想,掰著指頭說道:“老鼠,草籽,螞蚱,還有媽媽燒的菜!”

    “……你是按著自己喜好來的吧?”我掐著小烏鴉的臉蛋,“還有!不准吃老鼠和蟲子!”

    小烏鴉垂頭喪氣地哦了一聲,繼續和自己孵出來的這群小生物交流起來,片刻之後看著我說道:“主人,她們要吃菜葉子,剛才有一隻跑到廚房的,發現了菜葉子,她們想吃菜葉子。”

    一個迷你麥迪雯從自己的夥伴堆中鑽了出來,手裡揮舞著一小片被啃出一圈牙印的青菜對我們打招呼,看來她就是那個闖進廚房的。

    小傢伙們的伙食問題就這樣解決了,經過小小的試驗之後我們確定這是一群絕對的素食者,她們只吃蔬菜,尤其喜歡生吃菜葉,也可以吃花生米之類的東西,但絕對不會碰肉類。我們就好像養雞場員工一樣給這些裂生體投喂完飼料(怎麼感覺這說法怪怪的?),然後繼續討論把這些小傢伙安置在什麼地方。安薇娜和冴子以及姐姐則去準備一家人的早飯:拜這幫小魔王所賜。我們一家人現在還沒吃飯呢,她們倒是先吃上了。珊朵拉已經有點暴走的傾向,正趴在聖光雞籠(無誤)旁邊流著口水喃喃自語:“我的雞蛋面,我的雞蛋灌餅,我的蔥花炒蛋,我的蛋糕,我的……”

    一群正忙著低頭啃菜葉的小東西被這充滿怨念的聲音和目光所驚,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在珊朵拉眼中,這些從雞蛋裡孵出來的小魔王儼然已經重新退回到雞蛋的階段,見狀我趕緊把她拖回來。給她嘴裡塞了一把零食,算是救了那幫雞蛋一命。

    “主人,主人,”正在我想著是不是現在就通知影子城那邊建立一個生態養雞場……養……我tm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反正你們就看著理解把,總之正在我考慮這事兒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原來是小烏鴉,她看上去有事情要彙報,“這些孩子。可以住在我身上嘎!”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呢,聞聽此言基本上就沒經大腦地回了一句:“哦。好。”然後過了幾秒才大驚過來:“啥?!”

    小烏鴉指著一群跟雛鳥一樣正在搶食兒的迷你版自己:“她們,能住在我身上嘎!”

    客廳安靜下來,只能聽到不遠處那群小魔王啃菜葉子的沙沙聲,我想了想,覺得小烏鴉可能是吃壞肚子了,但很快後者又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邊,而且看上去還挺急躁的樣子:每當自己說的話被人質疑的時候,小烏鴉就會有這樣的舉動。那這說明小姑娘是認真的。

    然後我們就知道了小烏鴉是什麼意思:她表示自己要變成鴉神形態。

    等那幫小魔王都吃飽之後,我們把整個房子都罩在一層偽裝屏障裡。同時擴展了院子裡的空間,好給麥迪雯變身留出空當,在一陣電閃雷鳴風起雲湧後,身長百米的烏鴉之神便出現在眾人面前,隨後安薇娜打開客廳所有的窗戶,冰蒂斯也撤掉了自己的聖光雞籠(我已經完全不感到違和了)。

    下一秒,壯觀的一幕出現了。

    無數隻體長將近半米黑色烏鴉從客廳中湧了出來。它們被漆黑的暗影烈焰以及灼熱刺目的奧術閃電籠罩著,仿佛一道黑暗與光明交織起來的風暴,在高空逐漸形成一道電閃雷鳴的風柱,隨著這陣由鴉群形成的風暴逐漸成型。撲面而來的是讓冰蒂斯這種人物都忍不住“哦草”一句的狂亂能量,這一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我們為小烏鴉準備的變身空間原本已經考慮過她的能量傾瀉問題而擴展到相當大,但當鴉群風暴成型之後我們才發現這空間竟然還是太小了,以至於123這個最抗揍的傢伙不得不飛快地切換成神形態,將自己和外面的偽裝屏障融合在一起以防止能量外泄。很快,那些從房屋中瘋狂湧出的暗影烏鴉終於全部到位,形成了一道目測恐怕將近一公里高的颶風,而它外泄的能量則更加龐大,因劇烈能量動盪而掀起了灼熱的氣旋,氣旋中隱隱能看到泛紅的圓形光團:這是大氣已經開始等離子化的前兆。而與此同時,更讓我們感覺難以忍受的還是四面八方傳來的刺耳聲音——

    目測將近上千隻(也可能沒有這麼多,但眼花繚亂的景象讓自己已經沒工夫去計數了)的烏鴉聚攏在一起玩命鼓噪,你能想像這是個什麼動靜麼?我發誓,自己這輩子聽過的僅有的能與之相比的聲音就是一萬來個禦阪妹妹大合唱了……

    於是我們戴上了耳塞,呆呆地仰望蒼穹,看著那鴉群風暴越來越大,莉莉娜長長地“噢”了一聲,在精神連接裡說道:“老大,這用品質守恆解釋不清了啊。”

    “臥槽,跟那只傻鳥沾邊的東西果然多多少少都要出點亂子,”冰蒂斯加固著對屏障內所有東西的保護祝福(包括我們的房子),“貌似在她變成鴉神狀態之後,所有裂生體也跟著變形了,都是小型鴉神啊……哦哦,好了。看樣子鴉群穩定下來了……”

    冰蒂斯話音落下,高空那龍捲風一樣的、黑漆漆的暗影鴉群也終於停下了狂躁的旋轉,隨著巨型烏鴉麥迪雯一聲響亮的鳴叫,從鴉群風暴中分流出了十幾道暗影洪流,這些由烏鴉列隊形成的支流飛快地沖向麥迪雯的方向,後者張開自己遮天蔽日的翅膀,於是我們就看到那些裂生體鴉神一個個地鑽進巨型烏鴉的羽毛下面,仿佛融合進去一般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幾秒,天空中的鴉群風暴才完全被麥迪雯吸收掉,眾人頭頂重新出現了清澈瓦藍的天空。滿臉烏黑的123哐當一聲從半空掉下來,然後魚躍而起:“媽呀,莫妮娜你聞聞,我現在至少六成熟了!”

    “嘎!”重新變成人形的小烏鴉蹦蹦噠噠地來到眾人面前,邀功地叫了一聲希望引起我注意,“主人!孩子們都收起來了!”

    我想了想,覺得對這傻鳥的力量控制訓練恐怕又要從頭開始一次:顯然,她的成長速度已經太過匪夷所思,她孵出來的那群雞蛋精看樣子遠遠不是拿來賣萌的……

    如果她在打架的時候突然把這樣的鴉群放出來。你們猜對面的敵人會變成紅燒還是炭烤的?

    由於那群迷你麥迪雯變成迷你鴉神的時候無人看管,房子裡現在已經是一團糟了。目測我們需要一套全新的傢俱和電器,並且天花板也要修補。早飯完全泡湯,一家人只能從影子城訂了外賣,林大小姐最鍾愛的一套茶具被均勻地鋪在陽臺門口,淺淺的九連環在牆上鍍了一層,而且之前那群小魔王還在地板上挖了一個深達十釐米的大坑:這個也要修補。

    早飯之後小烏鴉接受了來自姐姐和安薇娜長達兩個小時的道德教育——儘管她沒聽懂,神族條子五人組親自上陣,給她講解怎麼控制自己的資訊擾動力兩——儘管她沒聽懂,最後莉莉娜給那只傻鳥準備了新一輪的學習計畫——儘管她可能也聽不懂。

    ……一切看上去都任重道遠:如果我們不儘快讓小烏鴉認識到她和其他家禽之間的本質區別的話。

    最後姐姐和安薇娜還做出一個臨時決定: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家裡是不能吃雞蛋了。當然鴨蛋也不行,任何禽類蛋品都要遠離小烏鴉視線範圍,因為我們說不準這個傻乎乎的傢伙會不會已經把孵蛋當成自己的本能,就和她搭巢一樣不可逆轉,而下一次,誰也說不準她會從蛋裡孵出什麼來。

    珊朵拉是對此最為遺憾的一個,她揮淚告別了她的雞蛋面。她的雞蛋灌餅,她的蔥花炒蛋,她的蛋糕……然後也投身到了對小烏鴉批評教育的行列中去。

    我和林大小姐則把造成這一切的另外一個罪魁禍首鎖進了房間,勒令她寫三千字檢查以檢討自己錯誤——而且不准百度。

    當然。之前我們也想過一點:小烏鴉孵出來的這些迷你鴉神或許有巨大潛力。你看,當小烏鴉變成神形態的時候,裂生體也會跟著獲得力量,甚至能形成那種規模的鴉群風暴,儘管具體戰鬥效果如何還不得而知,可威力貌似還是挺大的,我也稍稍考慮了一下讓小烏鴉繼續孵蛋以壯大她的鴉群,但後來想了想……

    起碼在這只傻鳥能控制現有的鴉群(根據回收鴉群時候的動靜就知道她在這方面還屬於本能階段呢)之前,讓她孵任何東西都不是個好主意……

    就在一家人忙忙活活收拾受災最嚴重的客廳和廚房的時候,一扇傳送門突然出現在玄關位置,然後一個久違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我回來……了……啊!煤氣爆炸?”

    我扭頭看了一眼來者,驚喜地發現是狐狸狗……是八雲藍的身影,在她身後還有好久不見的琪露諾,當然那個笨蛋在變成冰箱之前可以不用理會,八雲藍卻是必須熱烈歡迎的:“呦,狐狸,好久不見,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別介意啊,剛才孩子玩雞蛋把房子拆了……”

    “額,果然是你家孩子……”藍把尾巴高高抬起,小心翼翼地在一地廢墟中找著落腳的地方,而她的語氣中竟然絲毫沒有意外的意思,看樣子帝國熊孩子的本事她早就習慣了:尤其是自己還經常被小泡泡或者曉雪當成抱枕的情況下,“其實中間我回來好幾次,但是你都不在。”

    我想了想,這兩個月自己“出差”頻率委實高了點,在外面的時候確實聽到安薇娜發來的家書裡提到過狐狸回家的事情,於是尷尬地一笑:“哦,忘了忘了……我說你尾巴翹那麼高幹什麼?平常在外面土地上都到處瘋跑,怎麼出門幾天突然就潔癖了?”

    藍晃晃自己那一大堆尾巴:“來之前剛做了個離子燙,怕變形……”

    我:“……”我這才注意她尾巴尖還打著卷呢,看著跟火焰山一樣!

    “最近妖怪鎮多了好多奇怪的店鋪,”藍終於順利來到我們面前,扭過身子得意地晃晃自己那火焰山一樣的尾巴,“地精洗剪吹之類,你應該過去看看。”

    我想像了一下八雲紫頂著爆炸頭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一幕,頓時感覺不寒而慄。

    向地精的敬業精神致敬。

    八雲藍高興地和我們講著自己回娘家這些日子的經歷,琪露諾則開始嚷嚷著要吃東西,看著眼前這已經有好些日子不見的狐狸狗+家電二人組,我感覺心情舒暢了很多,雖然生活仍然亂七八糟,但自己享受的應該就是這種亂七八糟吧——我們又有即時供應的冷飲了,而且也不用再頭疼家裡某些熊孩子沒有抱枕就不睡覺的臭毛病,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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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4 01:44:19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它還在工作!!

    我能想到最愜意的事,就是每天飯後一杯茶,然後把自己掛在陽臺上進行半天的光合作用,用斜三十度的慵懶視角看著這個繁華喧囂的世界在自己眼前風雲流轉,而有時候,我能想到的最愜意的事則稍稍有點變化:那就是在光合作用的時候身邊最好可以多一個妹子,她要很有耐心,不會抓著自己問十萬個為什麼,並且可以陪我一起看這個繁華喧囂的世界風雲流轉。珊朵拉就是不錯的人選:只要給她足夠的食物,她就能在一個地方固定一整天不停地吃下去。其次人選則是潘朵拉,只不過後者安靜程度實在過於高端,把她放在身邊的效果等同於你在身邊放了個檯燈……

    當然,更多時候在我身邊一起曬太陽的還是莉莉娜:她似乎真快進化出光合作用的能力了。

    我喜歡這種悠閒時光,就像現在這樣。

    但是作為一個風華正茂朝氣蓬勃,而且各方面看起來都不病不殘的新時代正常男青年,自己這樣慵懶的生活態度時常會被身邊的人吐槽,比如林大小姐,比如冰蒂斯,比如她倆組團。用大小姐的話說,身為一國之君……好吧,至少身為一群孩子的爸,我陳某人不說每天出去征服世界,至少也別跟個多年生草本植物一樣生長在陽臺上才是,她尖銳地將我評價為少年早衰的典型症狀,並且用她爺爺的例子來教育我:一個人,如果心態成了老爺子。那就真的成老爺子了,而如果心態很年輕,那……那他照樣是個老爺子。

    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絕對不跟林大小姐講道理。

    不過我一直堅持認為是虛空生物的惰性讓自己喜歡這樣平靜閒適的生活——儘管完全符合條件的日子在自己的日常活動中屈指可數——所以我也很羨慕希爾維亞,她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可以把一年當成一天來過,而且還基本上不用擔心把自己餓死的傢伙:從生活方式上看,她是一個真正的多年生草本植物。

    自己能獲得這難得的一天悠閒時光是有原因的,因為我手頭最大最麻煩的一件事剛剛告一段落:第五艦隊第一批完成搶修的飛船已經抵達凱魯達克星球,人員的收容、分流、安置以及物資發放、艦船交接等等工作都已經安排妥當。難民們將在第四艦隊的協助下被分流到附近衛星上的臨時安置點,以進一步減輕第五艦隊那些殖民巨艦上的生態系統壓力。從其他幾個世界調集來的援助物資也已經在帝國艦隊的護送下運到凱魯達克上空。等待議會和她的助手們接管並統一分發。

    這是自從對方入住新家以來,帝國艦隊第一次大規模出現在那些流亡者面前,但這次,帝國艦隊卻是滿載著難民所急需的食物和其他物資而來。而且很快,那些來自各地的物資就會發放到難民手中,讓他們度過這最嚴酷的四個月。

    我這幾天一直在忙活的事情也就因此算告一段落,剩下的事情都已經安排下去了,不再需要自己親自指示,雖然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但目前自己算是稍微能鬆口氣,可以在家逗逗孩子。看莫妮娜揍她哥,曬曬太陽,看莫妮娜……好吧這些項目略過不談。

    “狐狸,忙什麼呢?”我扭頭看向陽臺門口,八雲藍正坐在小凳子上埋頭忙活,手裡捏著兩根細長的金屬棍——這動作不管怎麼看都充滿即視感。

    “給橙織條圍巾,”藍頭也不抬,“另外,我叫八雲藍。不叫狐狸。”

    “好的,狐狸,”我聳聳肩,“又是你自己掉的毛?話說你隔三差五就織點什麼東西啊,是不是營養不良有點脫毛了?以後別做離子燙了,那個對毛質影響不好。”

    藍搖搖尾巴繼續不抬頭:“不,只是因為我有九條尾巴。另外。我叫藍,不叫狐狸!”

    我想了想,突然醒悟了妖狐修煉至九尾天狐的最大意義是什麼,那就是每次換毛之後可以多織出一條圍巾——聽說橙喵從小到大所有的圍巾手套都是藍織出來的。面對這個事實我只有一個問題要問:這頭狐狸平常到底是怎麼收集自己掉下來的毛的啊!

    就在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想什麼,昏昏欲睡幾乎要打個盹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闖進了自己的腦海:

    “……接觸……安全抵達……等候回應……”

    這突然而來並且莫名其妙的聲音讓自己一下子從昏昏沉沉的狀態清醒過來,大概是自己的動靜有點大,甚至都嚇到了旁邊正在渾身冒綠光,頭上時不時飄起“exp+5”字樣的莉莉娜,小丫頭驚悚地看著我:“老大,你好夢中殺人?”我:“……”

    有時就像不瞭解淺淺的腦袋一樣,我也不知道莉莉娜這傢伙脖子上那玩意兒是怎麼運轉的。

    “沒事,剛才貌似又幻聽了……”我先是莫名其妙了一會,但已經有過經驗,我很快就知道自己恐怕再次因為未知原因而接觸到了來自那個神秘第四文明的資訊,迅速冷靜下來之後我決定看看能量頻譜監控系統:大家想必都記著我們(主要是潘朵拉)對這座房子進行過兇殘的改造,加裝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設備,其中就包括對附近所有能量和空間反應進行監控的高敏度雷達——雖然不對它抱太大希望,但自己仍然期待著在剛才的幾秒鐘裡,附近某個地方產生過空間異常之類的讀數。

    不過就在自己剛要起身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了一道傳送門,珊朵拉從裡面走了出來,看上去面色不是很好的樣子。我知道她一大早就去影子城了,去視察深潛船的建造進度。現在看來貌似遇上了不順心的事?

    我暫時把幻聽的事放到一邊:“怎麼了?深潛船出問題了?”

    “進展緩慢,遇上技術瓶頸了,”面對我關切的詢問,珊朵拉也不隱瞞,“找不到一種完全把深淵影響排斥出去的系統核心。你知道,深淵污染是一種惡性循環,它污染防護系統,讓防護系統慢慢崩壞,然後污染加強,防護系統以更快的速度崩壞。污染再度加強,就這樣不斷惡化下去,而且因為深淵污染是全方面的,它對一切產生自秩序的東西都產生無差別污染,即使我們設置再多的冗餘元件也沒用,它們總是在自己被替換上去之前就已經產生不同程度的損壞。在深淵內部,污染無處不在,不存在安全島,系統也沒有時間自我修復。並且隨著下潛深度增加,污染烈度和系統出錯幾率也會成倍增加。甚至系統的控制中樞,都可能因受到污染而主動把護盾關掉——也就是自毀傾向。最後這最危險的情況還是個概率事件,不管用什麼方法降低這個概率,只要找不到一種可以把深淵污染百分之百隔離出去的系統核心,它的發生幾率就永遠大於零,深潛船的壽命因此變得極不穩定,在靠近深層區的時候幾乎就肯定無法返航了。”

    果然是這些技術方面的事情,雖然不想承認,但在這些方面自己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珊朵拉也知道這點,於是很快她就搖搖頭:“算了,阿俊也別想太多了,可能是我有些心急,畢竟新帝國的深潛船技術剛剛起步,應該給塔維爾一些時間把那些藍圖吃透。”

    莉莉娜仰頭看著我倆談話,腦袋轉來轉去。然後終於忍不住蹦起來:“大姐頭大姐頭!老大剛才出現幻聽了!”

    “大姐頭……”珊朵拉表情瞬間無比僵硬,不過下一秒她就反應過來,“幻聽?”

    “啊,就是上次三更半夜睡不著聽到的那種東西。我懷疑是一個來源。”我答道。

    珊朵拉知道這件事很可能意義重大,立刻抓住我的手:“內容呢?”

    “算標點符號一共十來個字元,能有什麼內容,”我攤開手,“大概是對面已經知道他們的探測器到位了吧,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他們知道自己的探測器已經到位……”珊朵拉的眉頭深深皺起來,“不是已經確定黑梭和它的發射地失去了聯繫麼?難道它又開始和深淵底層通訊……不好!要趕快把它轉移到別的地方!”

    “你擔心帝國首府的座標因此暴露?”我立刻想到珊朵拉的顧慮,但片刻之後擺擺手,“如果這是真的,那可能晚了。你知道一個探測器在和總部建立聯繫之後要發回自己的座標是多簡單。如果你僅僅想保住首府座標,那現在把它轉移走是沒有意義的。”

    我想了想,現在完全無法確定深淵底層的那個超級文明對帝國是何態度——儘管在“架橋”這項工程上,對方貌似是在和我們合作(他們單方面的,帝國這邊早在幾萬年前就停止相關工程了),但誰也不知道當橋架起來之後我們要迎接的是什麼樣的“客人”,按最壞的考量,就是爆發戰爭。畢竟哪怕是虛空中的兩個陌生文明相互接觸的初期都會充滿警惕,更何況我們要面對的是一群從深淵中出來的文明——雖然各種證據表明,他們是有序的。

    “而且比起轉移走這種消極手段……”我思索著說道,“我們應該想辦法停止它的機能,或者……用什麼東西遮罩掉它。”

    既然黑梭是一個探測器,那麼收集資訊就是它的基本功能,現在還沒人知道黑梭的工作原理,以及它的資訊收集裝置在什麼位置,但是根據帝國製造的最尖端探測器的水準,黑梭恐怕具備無視任何物質阻礙,精確掃描數個天文單位之內一切情報的能力。之前我們一直以為黑梭已經和它的基地完全失去聯繫,但現在看來,至少它還具備發回“抵達報告”的能力。

    略一沉吟,我拉起珊朵拉的手:“走,去研究中心。”

    負責對黑梭進行分析的是一個新成立的課題組,當然。也是在塔維爾的品質投影領導下的,只不過由於塔維爾精力畢竟有限,這個課題組的直接負責人是一名高級希靈技師,一個略有點沉默寡言的黑皮膚大叔,名字好像就托維克還是維克托來著,應該是塔維爾最信任的助手之一。黑梭研究區位於研究中心頂層的22號試驗空間中——當初其實我們也考慮過如何遮罩黑梭,於是就把它放在了獨立的試驗空間中,只是現在看來,這種常規的遮罩手段果然還是有些大意了。

    “兩位陛下,對黑梭的拆解嘗試還在進行中。”

    看到我和珊朵拉親自到訪。這名不知道叫托維克還是維克托的高級技師立刻迎上來,他可能是以為我倆是來詢問工作進度的。

    “最近有沒有觀察到黑梭向外發送資訊,或者有接收指令以及活動強度增加的跡象?”

    珊朵拉直接問道,於是面前的高級技師立刻一愣,他意識到似乎發生了什麼:“沒有觀察到黑梭產生任何資訊輸出,它的工作狀態也始終處於剛被回收的狀態。陛下,難道……”

    “那東西可能還在和它的基地聯絡著,”珊朵拉看向遠處的無重力平臺,“就在剛才。它向自己的基地回傳了自己的抵達報告,而且極有可能已經把自己在這邊接觸過的一切資訊都回傳了。”

    高級技師沒有問我們是如何知道這個連他都不知道的情報的。而是立刻就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什……陛下,我們要立刻轉移……”

    “恐怕已經沒什麼意義,最重要的資訊已經在它被送進這個世界的時候被收集到了,”我擺擺手,“而且即使轉移走,它也能繼續收集情報,所以我打算乾脆把它就地遮罩,不要讓這東西接觸更多資訊就行。”

    “遮罩?恕我直言,陛下。”高級技師搖了搖頭,“試驗空間是個獨立空間,這裡本身就存在很有效的遮罩層,但黑梭仍然能向回傳送信號。而我們目前所有的遮罩手段基本上都是用和試驗空間相類似的原理建立起來的,即使強度和安全性更高,也不過是獨立空間的變種,效果恐怕……”

    “不。還有個更高效的遮罩手段:虛空,”我笑著說道,逐漸切換成虛空形態,“黑梭肯定具備在虛空中通信的能力。但僅限於在常規虛空下這麼做。如果是人為建立的、有傾向性的虛空,那麼只要這個虛空禁止任何形式的資訊交換,再高明的科技手段也會無效。把22號試驗空間從研究所的實驗室序列中切割出來,中斷它和外界的一切硬連接,然後我會用自己的部分力量籠罩這個空間。”

    其實我一直就在研究這個問題:自己的虛空力量除了可以讓自己和任何敵人打王八拳,以及讓自己變成一個送快遞的之外,還能幹點啥。

    我很清楚,作為一個虛空生物自己相當不成熟,自己現在所有跟虛空相關的技能都近乎於生物本能(對虛空生物而言的生物本能),甚至我都不好意思稱它們為“技能”,畢竟技能這玩意兒除了能力之外還多少要包含點技巧是吧,但我最不明白的就是這個技巧該怎麼整。不過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起碼自己還有兩個經驗豐富的前輩。其中一個住的遠了點,但另一個基本上就是鄰居,時常向父神請教之後,我終於大致摸索出一點適合自己的前進方向。

    而將黑梭遮罩掉,就是一個嘗試,我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可以精確控制自己的力量,甚至將它們分離出來之後都能讓其維持成一個延續著自己意志的“場”,這個“場”應該就是父神創造神界所用的那種力量的雛形,但現如今自己只能讓它充當一個信號遮罩器來用,我估計沒有個成千上萬年,即便是有父神指導,自己也是掌握不了後者創造神界的那套本事的。

    對22號空間的分割很快就完成了,畢竟這裡是試驗區,一切設備甚至整個空間都是模組化的,拆裝組合起來非常容易,隨後,整個空間週邊便被一層虛空領域籠罩起來。

    我小心地調整著這層虛空領域的屬性,從中分辨出哪種資訊波動代表著資訊的自由流動,然後將其這種波動以及所有與之類似的資訊現象都從虛空領域中剔除出去,完成這一番修改之後,自己退出了虛空狀態,而且生平第一次,在解除變身的時候沒有把逸散出去的虛空領域收回,而是讓它們就那麼保持下去。

    仿佛艾澤拉斯那個大空洞一樣,只要自己不主動收回,它就能永遠持續下去,直到……嗯,我也不知道直到什麼時候。

    第一次把虛空領域切割掉一塊讓我感覺略微有點不適,不過大概是心理上的原因吧,這種消耗怎麼看也沒有領著第五艦隊飆車的時候來的大。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看向高級技師:“現在確認一下這個空間和外界的資訊交流。”

    “完全中斷。”對方肯定地說道,“只有精神連接還能用,其他一切通訊都中斷了……不,與其說是中斷,不如說是那些設備根本不啟動,只要是用於和外界聯絡的設備,都好像失去了賴以運轉的理論基礎一樣,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運行了,通訊器居然顯示‘不可識別的操作請求’!”

    這是當然的,因為對22號空間而言,資訊的對外交換已經成了不存在的概念,就好像如果我們從根本上刪除了“輪子”的概念,地球人現在的文明就將立即崩成一團散沙,而現在,這個空間已經不存在對外交換資訊的可能性了。

    只有精神連接例外,因為我自己也是掛載在帝國精神連接網路中的,於是這種通訊就被當成了唯一的例外。

    如此,對黑梭的遮罩就完成……嗯,大概是完成了。這只是我剛剛想出來的方法,實際效果還真不知道如何,但願管用吧。

    那麼,現在讓我來看看,這個黑乎乎的東西,到底還有什麼特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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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4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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