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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091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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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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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4 01:47:43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重啟的設備

    在明亮的切割光束閃耀中,阻擋在我們眼前的又一道金屬閘門被掏了個窟窿,在這地方顯然是不能讓潘朵拉繼續用她的手炮轟來轟去的,所以開路的工作就交給了那些隨行的自律機械,這些工程用的小傢伙雖然沒什麼智慧,但勝在幾乎可以承擔一切繁雜工作,包括探路開門趟地雷以及給淺淺解悶。我們已經前進到工作站的第二層,從這一層開始,似乎該有所發現了。

    在第一層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那裡應該是原本駐紮在這裡的士兵和科研人員的居住、生活區,還有一些空蕩蕩的臨時格納庫,在那些空房間裡沒有發現任何研究設施,也沒有重要資料記錄設備,只在其中一個居住艙發現了兩三個已經損壞的資料終端,嚴重故障,完全無法開啟,隨行的工程兵把它們傳送到了母艦實驗室,希望留守在那裡的科學家可以從中找到一點情報,但估計不會是什麼太重要的東西。而二層看上去已經進入了工作站的作業區,走廊上能看到一些帶有警告標示的隔離門,這裡多半是進行和深淵有關的“一般威脅度研究”的區域,而在這個地方,我們能想到的有可能的研究專案當然也就只有深潛計畫了。

    一行人穿過閘門上的破洞,來到一個疑似研究場所的地方,這是一個六邊形的大廳:這點和大部分研究室的格局一樣。大廳中央的地面略微凹陷,看樣子原本在那裡擺放著一套重要設備,但現在凹陷處只留下一些意義不明的接駁口和結晶觸板,那裡原本的設備是被打包帶走了,根據殘留的接駁口的完整程度以及現場並不甚淩亂的現狀,我判斷當時撤離這裡的工作人員應該是有序的——這座工作站雖然因突發事故被廢棄,但看來當年的情形還沒有緊急到太嚴重的程度,眾人已經檢查過許多房間和倉庫,裡面的東西大部分都被帶走,留下的現場也基本上完好,好吧,這對當年撤離的人而言是個好現象,但對我們這些前來探索的後來人……

    “尼瑪,好東西都沒了……”冰蒂斯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某個控制台上,沮喪地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我一巴掌把這個滿腦子都是偷寶貝回去賣的女流氓從控制台上打下去,“至少也別破壞遺跡現場行麼?還到哪坐哪你不嫌髒啊?”

    冰蒂斯大大咧咧地拍拍身上:“沒事,妾身這身衣服是神器,最高屬性是不沾塵。”

    ……想必大家都沒忘記神器的定義,那麼關於神器為什麼會發光的小知識這裡就不講解了。

    我拉著好奇心十足而且隨時可能跑沒影的淺淺,在這個空曠的大廳中四處查看,外面的能量風暴和坍塌的宇宙仿佛已經成了遙遠的另一個世界,這寂靜的地方根本感覺不到外面有絲毫動靜,在這座數萬年曆史的古代建築中,眾人仍然能受到妥善的保護,不得不說希靈使徒製造的東西在耐用性方面是比較令人髮指的。這座大廳在被廢棄之前應該是類似樣本分析室一樣的地方,其中央的凹陷地面看上去很像無重力擱置台的底座,而在四周,能看到很多固定在地面上的控制台,這更加讓人想起樣本分析室裡那些顯示資料的終端機。而在大廳上方,天花板上能看到大量仿佛蜂巢一樣的六邊形結晶結構,一直延伸到和牆壁連接的地方,然後沒入牆壁的合金層後面,掃描顯示,這種六邊形結晶包裹了整個房間,甚至連剛才被切割開來的閘門內部也有成分一樣的結晶,它們是某種隔離手段,用來將分析室裡的樣品完全隔絕開來,並且在分析室周圍的空間屏障失效(比如現在,所有設備都停機了)之後,為周圍的人提供撤離的緩衝時間。由此可以判斷,在這裡研究的絕對不是什麼安全的玩意兒,很可能當時的深潛計畫從深淵裡打撈上來的玩意兒就是放在這種地方進行研究的。

    只可惜工作站各處的空間屏障發生器已經壞的不能再壞,我們無法確定這座龐大的建築物內是不是還有別的安保等級更高的場所,並且它們是不是已經隨著空間發生器停機而消失在那些人工空間的坍塌過程中,留給眾人的只有這種空蕩蕩的研究大廳:這裡想必不是進行最高等級樣本分析的地方,雖然它看上去有很嚴密的保護,但我知道影子城的研究中心是什麼樣,那些最高等級樣本分析室都會被徹底置於一個完全與正常空間隔離的環境裡,一旦空間屏障發生器包括備用機組在內全部停機,分析室就會直接被拋入虛空進行銷毀:只有這種果斷的安保手段,才能用於分析跟深淵沾邊的絕對危險物,而眼前這個大廳,安保等級顯然不夠。

    這座工作站和之前接觸過的、處於全封閉狀態的帝國遺跡都不一樣,這裡的所有東西上都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粉末,粉末的成分很複雜,包括金屬、礦物和非常細微的結晶體,同時它們都不存在於帝國常用的物質中。而且據我所知,希靈使徒製造的絕大部分東西都是不會發生風化現象的——他們的主要建築材料所使用的並不是正常定義中的“物質”,而是希靈主機通過資訊控制,憑空創造出來的“理想材料”(這一點參考希靈主機造基地的過程就可以知道了,那些建造者憑空“繪製”出來的建築物,其建造材料當然不會是從什麼地方開採的),雖然這些材料可能和一些已知物質有接近的地方,但你在任何一個正常的宇宙中都絕對不會找到與之完全相同的分子結構,這些理想材料被賦予特殊的性質,以避免發生風化、疲勞和理化性質改變,這也是希靈設備壽命超長的重要原因。在以往,我們接觸到的帝國遺跡只要處於絕對封閉狀態,其內部就不會有風化現象,也不會出現這裡這麼嚴重的“積塵”,那這些粉末到底是哪來的?

    一名高級技師推測,這些粉末既然不在帝國常用物質裡,而且這裡又是個類似樣本分析室的地方,那它們多半就是當年的樣本了——於是一些粉塵樣品被收集起來,同樣傳送到科考艦上,不過說實話,這些樣品比那些損壞掉的資料終端還不靠譜,我實在不認為有專家能高明到從這些灰塵裡復原出什麼東西來,這難度簡直跟給你一粒撒哈拉的沙子讓你復原出北半球是一個級別了……

    “說起來,星臣啊,你當時告訴我這裡發現了疑似舊帝國進行深潛的場所,”在工作人員忙於折騰那些破舊設備,以期找到一個可以啟動的個體的時候,我和父神聊起來,“你們是怎麼知道這裡進行過深潛的?好像在我們過來之前,你們連這裡有個能量風暴區都不知道吧?”

    父神聳聳肩:“我們和深淵打了多年交道:比希靈使徒的歷史還要長不知道多少倍,對深淵的探測,我們有特殊的方法。當時的探測隊可以肯定這裡有一個含有深淵反應的世界殘骸,而這個殘骸附近還有舊帝國的活動痕跡,稍後的探測中,我們又感應到這個世界殘骸內的深淵反應處於某種有序狀態的控制中,這說明它是一個被刻意保存下來的研究物件。舊帝國遺跡,被保存下來的深淵樣本,再聯想到你跟我提起好多次的舊帝國深潛行動,我就把這些事兒聯想到一塊了。不過讓人鬱悶的是,我們的探測最終也就止步於此:能感應到深淵存在,但它被你們的反相技術完全隱藏起來,這真是個很讓人頭疼的技術,雖然我估計孩子們假以時日應該能找到讓這個宇宙結束反相的手段,但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直接把你找過來要方便點。”

    怎麼說呢,我必須感歎,神族積累下來的經驗和底蘊確實是讓人羨慕不來,在對付深淵的經驗上,恐怕完全不存在誰能超過這幫永恆的傢伙——休倫神族估計是唯一的例外,但他們卻又會被舊帝國的反相技術給折騰一番,足以說明世事無絕對,我這心裡就稍微平衡點了。至於父神提到假以時日,自己的孩子們就能破解帝國反相設備,我是這麼理解的:

    根據神族的時間觀,假以時日應該就是等這個宇宙殘骸自然完蛋吧……他們發個呆的功夫都夠山頂洞人學會直立行走了……

    “根據這個風暴結構——曉雪說過,它是專門用來抑制深淵之門的,那深淵之門的位置應該就在風暴底層,”我打開自己的資料終端,在面前的半空中投影出這個“宇宙”的模型,那道上萬公里的黑紅色能量風暴佔據了整個畫面三分之二的位置,就像一個扭來扭去的漏斗一樣,而在漏斗底部,由於存在強烈的能量場,是目前工程隊唯一沒有抵達的區域,“等工作站這邊的事情忙完之後,咱們就去最下面看看。”

    “但那裡絕對有一個深淵之門,”父神身後的一名大叔(應該是神族的專家學者?反正看上去挺淵博的樣子)說道,“我們發現這個世界殘骸的原因,就是那個深淵之門還沒有消散,外面那道紅色風暴在壓制深淵之門的同時,也把它完整地保護了下來,如果強行進入風暴底部或許會破壞那裡的能量平衡,深淵之門失去壓制……”

    我和父神同時看著這位有點過於謹慎的神族學者,後者看看眼前兩個虛空生物,嘴角一扯:“好吧,到時候提前說一聲,我躲遠點……”

    我去,父神出門帶隨從的選擇標準是夠不夠活寶麼?

    “陛下,我們有所發現!”

    正在這時候,一名高級技師突然在遠處喊道,臉上帶著幾分驚喜的神色,我們趕緊跑過去,發現一群專家正圍著一台看上去和周圍沒多大差別的控制台忙碌著,他們清理了控制台上的積塵,並且正在拆下這台古老設備的側面護板,當護板被取下之後,露出了裡面整齊的結晶體和帶有複雜紋路的金屬板層: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但絕對的高科技,嗯,就是這種感覺。

    “我們要想辦法恢復這座大廳的能量供應,”高級技師指著旁邊其他那些死氣沉沉的控制台陣列,有幾名助理技師已經分頭去檢查其餘的控制台了,“這些設備大部分已經完全報廢,但有一些,就像眼前這個,屬下有五成把握可以讓它再稍微運轉一陣子。這種現場分析設備裡面一般都有容量不大的記憶體,用來記錄那些容易被進程流記錄儀忽略的暫態資訊,假如這裡在被廢棄之前不久還進行過最後一次分析任務的話,那麼那些資料應該還能讀出來。”

    要恢復這種廢棄已經不知道多久的建築物的能量供應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由於危險性研究場所的特殊安保要求,它的所有能量通路都是封閉式的,尤其是樣本分析室這樣最容易洩露深淵污染的地方,所有設備都不可外接能源插口,它們只會從建築物內部調用專用能源,工程兵們很快就遇上了這樣的麻煩,他們帶來的外接幽能核心在這些設備上無法識別,一道安全屏障會在那些控制台啟動之前啟動,然後把未經識別的一切連接請求阻擋在外。

    高級技師當然也很清楚這其中的原理:“研究深淵的實驗室都有安全碼,和它進行的一切連接都是被安全碼標記出來的,甚至包括能量供應——或許應該首先找到這座工作站的內置反應爐,它大概是可以對樣本分析室供能的。”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工作站頂端的那套防護設備。

    既然那套設備還能用,說明工作站某處必然存在至少一個還在運轉的反應爐。這樣的話……或許不用找到反應爐,直接把護盾發生器上的能量接下來不知道管不管用,按照研究設施b級安保策略,建築護盾和研究室機組所用的應該是同一規格的能源,以保證在研究室突然“掉電”的情況下可以犧牲建築護盾來維持對危險樣品的遮罩。但願這座工作站使用的不是*級策略,*級策略適用于極高危險性的樣品研究,其嚴苛程度甚至要求同一設施內每個樣本分析室都使用**線路,連設施內部自己的能源都不准通用——這些知識都是以前和塔維爾聊天的時候她提到過的,因為那個眼鏡娘除了科研成果之外就只會對這些話題感興趣,所以自己印象還挺深。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跟我說的其他話題自己也聽不懂……

    所有在工作站內活動的小隊立刻接到新命令,前往工作站頂層的護盾發生器,原本那一層對探索隊而言沒啥意義,因為那裡只有一套護盾和兩組已經停機的空間畸變裝置,沒想到現在最沒價值的東西卻派上了大用場。很快,短距離內使用的無介質供能鏈便連接到頂層的護盾裝置上,我們身邊的數台自律機械開始擔任能量廣播塔的角色,將護盾發生器那邊分流來的能量都集中到了這個大廳。

    或許是我們對這座老古董建築的反應爐期許過高了,幾乎同時,工作站本身的護盾強度便開始急劇下降,連帶著網站空間定錨也出現鬆動跡象,一陣強過一陣的晃動感從腳下傳來。

    “爸,看樣子咱們掐掉的是這地方最後一點能源配額,”曉雪抱著旁邊一個自律機械圓滾滾的軀幹以穩定身體,“它快被外面的能量風暴撕爛了!”

    面對這有點意外的情況,莫妮娜反應何其果斷,立刻一拍123的肩膀:“哥,上!”

    依爾森還想抗議一下:“怎麼又是我!”於是莫妮娜一腳就踹過去了——對比之下我覺得自己的幾個妹妹簡直可愛太多了!

    萬年血牛mt依爾森總共抗議了五個字就被踹到工作站外面,開著盾牆將這座小山一般的巨大建築完全籠罩起來,他所承受的能量風暴瞬間就從單人級暴增到軍團級:他現在承受攻擊的表面積至少超過好幾個世貿大廈了都。於是下一秒,依爾森嗷嗷亂叫的聲音就響徹大廳:“哦靠!你們不能這樣!我為神界立過功,我為父神站過崗!我要求平等待遇,讓我去見父神嗷嗷嗷——你們敢來看看這兒動靜有多大嗎,敢來個人看看嗎?!”

    莫妮娜嘴角僵硬地抽了兩下:“哥,父神在這兒看著呢,你就不能長點臉?”

    “誒,我給忘了,”依爾森的聲音頓時就變了,下一秒就激昂起來,“吾乃戰神依爾森!吾之身軀堅不可摧!一切挑戰都沖吾來!吾身即聖光,吾名即勝利!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父神賜予我力量!燃燒吧,我的小x宙!forthelight!victoryandglory!強さと勝利!ka6выnΓpaць!”

    慷慨激昂熱血沸騰,光聽聲音我都以為他快準備殺身成仁了,莫妮娜唰地張開翅膀把自己的臉擋住,樂觀估計她已經沒臉見人了。

    不過依爾森確實幫了不小忙,畢竟不管怎麼說他把嘴堵住之後多少也算一苦力的,在強力盾牆保護下,工作站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們這兒現場的高級技師們則開始嘗試啟動那些緊急搶修之後的設備。

    終於,第一個控制台不負眾望地發出了低沉的嗡鳴聲,代表系統啟動的藍色光球出現在全息投影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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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5 10:57:48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另外一個來自對岸的東西?

    現場的技師們盡力修復了這些已經廢棄數萬年,而且可能遭受過嚴重損傷的控制台和資訊終端,其中大部分都在啟動之後很快宕機:它們內部的核心元件在當年好像被遠遠超過設計值的能量衝擊破壞過,或許是工作站從它的主體上被分離下來的時候,主要管線內產生的浪湧破壞了這裡的敏感設備,也有可能是樣本分析室內部發生的事故,導致這個地方被廢棄,總之當年在這個工作站,甚至這個宇宙曾經發生的事情如今都已經不可考,我們只能期待可以從另外幾台勉強啟動、而且暫時還沒有燒毀的設備中得到一點答案。

    “它們大概最多運行三十分鐘,核心已經部分損毀,資料轉移也失敗了,現在屬下按照這些設備內的記錄優先順序,儘量將可能重要的情報提取出來。”高級技師在一台嗡嗡作響的資料終端前飛快地操作著,這台老古董的側面護板已經被拆下,裡面的晶化柵格不斷迸裂出不正常的幽能火花,這是系統安全鎖失效的症狀,但總歸它還在勉強運轉著,已經無法修復的處理核心在燒毀之前仍然能給使用者提供基本的查詢服務,很快,在資料終端上方的全息畫面中央出現了抖動的字樣:操作員身份驗證通過,正在提取近期系統日誌……時間鐘驗證失敗,無法連線資料網,離線模式運行,系統時間重置至初始日期。本機可提供有限查詢服務。

    “搜索本地進行的最後一次研究項目是什麼。”我立刻說道。

    “關鍵字:搜索,本地情報,最後研究,”系統延遲了一兩秒才開始工作,隨後在全息投影上出現了一系列的畫面——包括動態畫面,這些應該是工作站還沒有廢棄的時候,研究室內的景象,以及一些外景錄影。其中幾幅畫面是一片漆黑,中央顯示著資料破壞的字樣,但其他圖像都還算清晰。可以看到樣本分析室內忙碌的工作景象,以及位於房間中央的無重力平臺上懸停著的研究樣本的廬山真面目:一些扭曲的礦石樣的東西,看上去仿佛直接從小行星帶拖回來的石頭。

    我們把畫面放大,定格在那些岩石上,它們呈灰黑色。表面有部分地方覆蓋著熔融的痕跡。以及一些疏鬆的孔洞,和普通的小行星原礦沒多大差別,但是很顯然,它們就是這個工作站在廢棄之前最後的研究樣本——研究石頭?

    那幫拋棄了下限之後連宇宙規律都敢隨便改寫的帝國科學家。建了這麼個龐大的風暴系統和高科技工作站,為的就是在裡面研究石頭?這石頭是當年往外蹦出過猴子的那種麼?

    我剛想這麼吐槽,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了另外一幅圖片,那幅圖片是從稍遠的角度拍下來的,在畫面上出現了一批穿著白色制服的帝國科學家。帝國科學家沒什麼可在意,但其中有一張臉讓我一下子愣住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好像是奧卡姆!

    切換圖片,連續放大,那張臉終於清晰起來,終於可以肯定,那張臉自己很熟悉,正是之前給我們帶來無數次麻煩,最後在文獻館才終於死於作死程度過高的舊帝國首席科學家:奧卡姆。外號老實人的傢伙。當然,我考慮過容貌相似的情況,但畫面中的這名高級技師顯然是整個團隊的領導者,他身上的衣服和他所站的位置足以說明這點,因此其身份多半是不會錯的。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都死這麼久了還是會抓緊時間跳出來嚇人一跳:他竟然出現在這種地方!

    奧卡姆是舊帝國深潛計畫的核心人物,絕大部分相關專案都是他領頭進行的,甚至包括那艘深潛船原型艦的設計。而他出現在這裡的記錄圖片中,在再次確定這個宇宙與深潛計畫的直接關係之餘。也說明這裡曾進行的研究項目恐怕比我們一開始預料的還要重要。

    這時候,眼前這台行將就木的資料終端機也終於把剩下的檔案顯示了出來:

    檔案標頭:編號en-166樣本分析專案。

    檔案生成時間:忽略;檔案生成地點:忽略;檔案審核人員:首席技師,奧卡姆

    樣本性質:輕度深淵反應-實體物質,威脅程度d,潛在威脅程度預期可上升至b,前次審核結論建議於近期提升該樣本威脅程度,並轉移至更高級別分析室進行研究。

    樣本來源:深淵之門內部,採集地點位於臨界點附近,根據前次分析結論,推測該樣本有極高可能來自臨界點另一側,高概率是由對岸文明有意識發送。但由於在採集點未發現對岸文明的活動跡象及設施設備殘骸,本結論不做為任何實質性前提。

    詳細資訊:深潛船第16次實質深潛的成果之一。本次探測中,深潛船抵達歷次深潛極限深度,但仍未越過臨界點。在深潛工作組第二次發送報文結束,例行掃描時發現en-166樣本,判斷為實體物質(該判斷已被證實)。en-166樣本是迄今為止在深淵深層區以下發現的第一例實體物質,經初步分析,該樣本具備部分可探測的物理性質,包括硬度及光學特徵,但該樣本無法表現出品質和任何能量親和性質,原因不明,目前推測深淵底層產物與秩序世界存在某種難以調和的“不相容”現象。關於en-166的性質統計仍在進行中。對小塊樣品進行試驗後得出結論,深淵力量對en-166具備致命的破壞作用,其破壞過程及結果與秩序世界的物質遭受深淵污染後的反應完全相同,初步判斷en-166並非其發現地點的自然產物,有可能是因未知原因被送入臨界點附近,並被深潛船發現。猜測為“對岸文明”有意為之,因至今無法和對岸文明建立穩定對話,其動機無法確定。

    補充編輯:en-166的性質確定了一個之前始終處於猜測中的情況:深淵底層的產物同秩序世界一樣,難以越過那道鴻溝,他們——包括對岸文明——同樣會受到深淵的破壞,樣本有極大可能是在嚴密保護的情況下才被送至臨界點附近,因臨界點附近的深淵環境處於相對平靜狀態,樣本得以維持一定時間。並被深潛工作組發現。“對岸文明”可能是想借此對帝國傳達某種資訊或提示。目前執行進一步分析,驗證en-166是否可以複製,以及其是否可用於強化深潛船的防護性能。

    補充編輯:本地深淵之門穩定性發生波動,多次深潛可能已經破壞了抑制系統的底層平衡,本地專案準備轉移。en-166列入第三批轉移名單。

    審核:首席技師。奧卡姆。審核備忘:作為一個科學家,不要在結論性的檔案中使用太多模糊詞。另外,專案轉移計畫不屬於研究結論,不要寫在正文裡。

    補充編輯:是。屬下明白。

    審核備忘:這句話也不用寫在正文裡!

    補充編輯:是,屬下明白。

    審核備忘:【資料缺失,請檢查備用記憶體】

    以上就是資料終端所顯示出來的全部資料,信息量巨大,我盡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中間一段。並且得出幾個很重要的結論:舊帝國確實明明白白地知道深淵底層存在一個文明,雙方之間的第一次聯繫是如何建立的無從得知,但起碼在深潛船被維斯卡幹掉之前,他們之間進行過一定程度的資訊交換。舊帝國將深淵底層的那個文明稱作“對岸文明”,這與對方將秩序世界同樣稱作“對岸”不謀而合;其次,現在我們手頭那個黑梭竟然並不是第一個從“對岸”發過來的東西,第一個發過來的,竟然是一塊石頭!當然,那塊石頭並沒有和黑梭一樣成功地越過深淵。它只是被送到了所謂的“臨界點”,也就是猜測中,對岸文明和秩序世界中間的分界線附近,隨後深潛船將它打撈了回來。

    而這個工作站,在被廢棄之前所研究的。就是那塊來自對岸的石頭:這可比當年蹦出猴子的那塊要給力多了。

    但是讓人非常遺憾的是,恐怕那塊石頭是找不到……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在這裡隨處可見的,那些來歷不明的風化粉塵。

    “應該……不會吧。”淺淺聽我這麼一說,即便以她的缺心眼程度也感覺這個猜測不太靠譜。“那麼重要的東西,當然應該隨著工作站廢棄而被一起帶走才對,怎麼會留在這兒風化幾萬年?”

    “其實很有可能,”曉雪這時候突然開口了,“爸,淺淺媽,你們看這些記錄,最後的記錄截止到第一批物資撤離,再往後就沒內容了,可能是資料損壞,也可能是第二批和第三批物資壓根就沒來得及被運走,而這個這個被標記為en-166的樣本是預計第三批撤離的東西。根據系統日誌,工作站廢棄的原因是本宇宙的深淵之門穩定性跌破了臨界值,已經沒辦法繼續支持深潛活動,說不定……最後發生了深淵洩露之類的事故,樣本被污染了,所以乾脆放棄。”

    我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身旁的資訊終端機:“樣本被污染,所以放棄,這個倒有可能,但是……工作站本身沒有被污染,根據深淵的傳染性,沒道理在深淵洩露之後,這座建築還能保全下來。”

    父神思索了一下,做出自己的猜測:“或許我們能在風暴底部找到答案:那裡有一座深淵之門。這個宇宙顯然是因為它而毀滅的,但現在留在這裡的風暴仍然在壓制那個深淵之門,說明大爆發要麼並沒那麼嚴重,要麼就是爆發之後又被壓制了下來,我覺得可能是後者。”

    我看了看正在不斷彈出“資料損壞”警告窗的終端機,這台古老的設備已經到達了它的工作極限,而且它被廢棄之前的最後一份文檔也被提取過了,我們沒有得到更多有用的資訊。終端機內最後的記錄僅僅是工作站內各種研究設施和部分樣本的撤離及銷檔情況,而且不包括那個en-166樣本的去向。現在我們只能姑且假設在工作站裡這些四處彌漫的粉塵中包含有被風化的en-166的殘跡,但即便是這樣,那些殘跡估計也和其他沒來得及撤走的樣本混在一塊。

    唯一讓人感覺有點希望的是,從“對岸”來的物質似乎都有一個特點:理化性質缺失,它們和秩序世界的規則不怎麼相容,所以會呈現出缺少品質、能量惰性、無法測量等等古怪的性狀,假如en-166在被深淵破壞之後仍然保持著這些性質的話,我們應該能從這裡的風化塵中將其分離出來。

    確認工作站內已經沒有值得自己繼續關注的東西之後。我接通了在風暴眼裡待命的艦隊:“通知二號科考艦,護盾充能,準備進入風暴底層區。”

    “哦哦,爸,咱們終於要去探險了?!”曉雪立刻滿面紅光地蹭上來。一臉雀躍。

    我看了看這個兼具著林雪添麻煩和淺淺湊熱鬧本領的高效金裝n合一限量版熊孩子。一巴掌拍在她後腦勺上,然後伸手指指周圍:“你留下,挖沙子。”

    “啥?”曉雪露出反應不能的傻乎乎表情。

    “帶人把這裡所有的風化塵都清理乾淨,收集起來。”我捏著曉雪的鼻子,把她的抗議扼殺在支氣管裡,“回去我們要組織人從裡面分離en-166的殘骸:如果有的話。”

    曉雪眼瞅著要瘋:“爸!你不能這樣!我不要挖沙子!我六歲以後就不玩土了好麼……誒,爸你別走啊!喂!我還沒說完呢!為什麼要我親自看著人挖沙子……”

    “那什麼,咱們真的就這麼把那孩子扔下了?”

    在登上工程船去與科考艦匯合的時候。父神忍不住湊過來問道,我扭頭看了他一眼,發自肺腑地說道:“你知道熊孩子的四種熊法麼?”

    父神:“?”

    “湊一切他們想湊的熱鬧,動一切他們感興趣的東西,時刻幹著焊雷管鋸燈泡用煤氣罐點鞭炮的事兒,最終還要全部讓你去善後。”

    父神恍然地點點頭:“哦,你說的是辛蒂婭吧?”

    我:“?!你家也有一個這樣的?”

    “別提了,辛蒂婭那孩子可愁人,”父神臉有戚戚然。“她出身特殊點,鬼精的比大人都厲害,我都不知道被她禍禍了多少東西了,用你的話說,那就是往麵粉裡摻石灰的事兒都敢幹。而且當年還是跟冰蒂斯組團的風火二人組:冰蒂斯扇風,她點火,倆人一起行動,輝煌神庭雞犬不寧。”

    我默默地扭頭看了一眼冰蒂斯。神族條子五人組裡只有她現在跟我們在一起,另外幾個都在工作站幫忙——依爾森給工作站開盾牆。另外仨負責加油,注意到我的視線,女流氓頓時傻笑起來:“哦呵呵,妾身當年可是以神界第一學霸的身份被選作公主伴讀的,跟辛蒂婭那是一拍即合啊……”

    父神一攤手:“伴讀兩百年,辛蒂婭除了沒學會神術,其它什麼都學會了。幸好嘉蒂沒跟她倆混在一塊,要不家裡都沒法住人了。”

    我覺得這可以想像,不過自己突然對另外一件事好奇起來:“我突然有點不明白了,你們神族的生長發育到底是怎麼換算的,冰蒂斯這看上去已經成年了,辛蒂婭現在看著怎麼也比潘朵拉還小一圈……”我話音剛落,潘朵拉就高興地晃晃腦袋:貌似自己剛才成功碰到了這小丫頭的關鍵字,不管啥情況,只要出現了比自己還小一圈的生物,對潘朵拉而言好像就都是值得高興的事,她現在已經墮落到跟水銀燈比個子而孜孜不倦的地步了。

    “嘉蒂跟辛蒂婭?她們能變成大人,”父神聳聳肩,“不過是變換形態而已,神無定型,對我們而言,外表是可以隨時修改的,不過那兩個孩子的心性始終沒怎麼成長,大概是她們自己不願意長大吧,所以就那樣了。我們神族的時間觀念你也知道,對我們而言,年齡是個沒意義的話題,我們也沒有明確的成年和兒童分界線,生命女神能有好幾次成年禮,我們的學前教育從兩百歲到兩百萬歲的學生都收,成年的標準除了基礎的年齡和閱歷標準之外,更取決於一個神族願不願意成年。如果沒什麼工作,心性又偏向小孩子的話,幾千萬歲照樣能當孩子的。”

    “就比如這樣。”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同時我感覺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好奇地循聲望去,我發現自己側後方坐著一個陌生的大蘿莉,膚色蒼白,瞳色如血,面容生的嬌小可愛,一看就是黑暗神族血統,最顯眼的是這個大蘿莉還留著一頭妖孽般的銀色長髮,頭髮一直落到了座椅下面,銀白色的髮絲把她的小半個身子都包裹了起來,看著平添一種妖異,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樣式怎麼看怎麼眼熟,楞了幾秒鐘,我忍不住開口了:“這位小姐你誰啊?”

    “妾身都認不出來了?”長髮鋪地的野生大蘿莉抱著我的胳膊順勢爬到前排座椅上,“誒呀,偶爾換個視角也挺有意思的,感覺胸前的視野開闊了很多,低頭終於能看見自己腳面了——哇,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你還挺高大的嘛……哦槽,你那是啥眼神?”

    我:“冰蒂斯?!”

    “你以為?”野生大蘿莉扭著身子做出冰蒂斯平常最常露出的那種雙手抱胸不可一世的姿勢,“娘的,真不習慣,什麼地方空蕩蕩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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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5 10:58:13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攻擊……者?

    科考艦已經抵達風暴眼的底部,在這裡有一個相當強大而且混亂的能量場,並且毫不出人意料的,在這裡出現了相當強度的深淵反應。

    深淵力量和幽能混雜在一起,維持著脆弱但只要不被打破就似乎永遠不會結束的動態平衡,兩種極端的秩序和非秩序互相衝突的結果就好像一個堅韌不拔的殺毒軟體碰上一個躲在後臺的下載器病毒,雙雙把對方逼入了閉環,而放在眼前的景象裡,就是這片完全無法控制的能量風暴。幽能的自我淨化能力使其排斥深淵,深淵又不斷讓幽能表現出和自己一樣的混亂傾向,世界末日摧毀了這個宇宙一切有序的東西,惟獨這兩樣已經超出世界觀範疇的東西,在末日之後仍然進行著無休止的爭鬥。科考艦的護盾已經達到峰值,現在正艱難地在這片風暴中前進著,由於空間畸變嚴重,飛船前進的路徑不再是數學規律可以解釋的“平坦狀態”,所以我們的前進速度很慢,而且所有空間跳躍裝置都無法啟動。但總體來說還算順利,風暴底層的能量場對飛船的損傷被控制在理想值內。這種專門設計用來在險惡環境下工作的科考艦又被稱作前線堡壘實驗室,犧牲了武器和戰術系統之後,為它換來的是異常可靠的防護性,而且塔維爾那個瘋狂科學家還以喪心病狂的態度,把剛完成量產測試的深潛船專用護盾安裝在這艘二號科考艦上,這幫了大忙:風暴底層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並不是狂亂的幽能,而是活性深淵,如果沒有針對性護盾,常規飛船在這裡堅持不了多久,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選擇讓二號艦下來:它是唯一一艘特殊改裝的科考艦,來的時候計畫周詳果然有用。

    “四號護盾發生器好像出了點小毛病,強度波動超過百分之三,把冗餘機組頂上。飛船自我修復系統已經啟動……情況正在好轉,主機加強對所有護盾的監控,防止滲透。”

    “這裡是下層反應爐,我們已切換輸出模式,能源柵格開始提升,預計可維持三十分鐘。”

    “這裡是第三推進組,警報已經解除,可以再次加速。”

    “這裡是研發工程段。我們已經成功回收採樣探機,正在分析風暴底層區的能量場結構。”

    科考艦的指令大廳中一片繁忙,各級頻道內的資訊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刷新,流轉著,在大廳四周的各種全息圖像上,顯示最多的是飛船外部的景象。黑紅色的風暴現在已經近乎一片混沌的狀態,暗色而讓人產生厭惡感的雲團開始偶爾出現,在一些一閃而過的畫面上,甚至出現了那種詭異的純黑色二維花紋,種種跡象表明,我們正在接近深淵之門——確切地講,是接近深淵之門和風暴接觸的“最終抑止帶”,穿過這個抑止帶,科考艦就將脫離風暴。但卻會進入一個更加危險的地方:當年舊帝國進行深潛的“港口”,那個說不定已經成什麼樣的深淵之門。

    不過在場的人基本上都很輕鬆,壓力不大,畢竟我們有兩個虛空生物坐鎮,而且其中之一還是個不知道多少級的??級精英。作為一個??級精英,父神甚至在饒有興致地研究指令大廳中的工作場面,然後跟我感歎:“看起來挺厲害的,你們竟然這麼早就製造出了專門針對深淵的抗性護盾,當年我們可是花了……反正應該花了很長時間。才有功能類似的神術出現。”

    “父神。您可別小看他們研究院裡那些叫做科學家的傢伙,”一個銀髮拖地。瞳色如血的漂亮大蘿莉一邊在旁邊走來走去,一邊東摸西看,嘴裡還不忘念念叨叨,“那些傢伙基本上就是瘋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東西,他們幾乎都敢當真去研究,我就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不敢試驗的——記得有一次在陳的桌子上看見過那個塔維爾的報告,他們為了研究深淵之門的動態平衡極值,就一打一打地往那玩意兒附近砸星球,等深淵之門爆發到不可收拾的時候,就把宇宙的污染區切一塊下來扔進虛空了事,他們就是這麼積累資料的……”

    父神愕然:“……那要是大爆發怎麼辦?”

    “把整個宇宙毀掉唄,反正試驗區都是無人的,那幫不怕死的科學家基本上不把自己算在潛在傷亡名單裡,如果撤出來了,就去寫研究報告,如果死裡面了,就等別人寫研究報告,順便自己還能成個研究報告,他們覺得這很划算……”

    我終於忍不住了,用力按著這個大“蘿莉”的頭:“沒那麼誇張好吧?”

    對方一巴掌拍開我的手,血紅色的大眼睛直盯著這邊:“反正也差不多,妾身很佩服他們,那股不要命的精神跟妾身一樣牛x。另外不要動妾身的頭,你看見身高一米三四以下的女性都能當成自家的蘿莉嗎?你面前站著的是一成熟女性知道不?”

    我:“……”差點忘了,眼前這個看上去就比潘朵拉高半個叮噹的傢伙,其實是那個前置裝甲厚的幾乎違反邏輯,滿口粗話二五八萬而且敢掄著流星錘去砸萬神殿大門的女流氓:我現在還接受不了這個設定咧!

    “我說,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我斜著眼看向旁邊,把自己縮小之後的冰蒂斯正手腳並用地爬上座椅,“另外,你怎麼就不知道把頭髮的長度也跟著比例尺縮小一下呢?”

    冰蒂斯那一頭長達腳踝的頭髮簡直是個招牌,除了很拉風之外,也算這個女流氓除了前置裝甲之外為數不多的女人味,印象中只有奧拉留著一樣長的頭髮,嗯,還有個叫羅拉的天然呆主教。平常看著倒也有幾分賞心悅目的驚豔感,但現在冰蒂斯都等比例縮小成這模樣,頭髮還一點沒縮水,事情就比較喜感了,地板讓她擦的格外乾淨,而且她的頭髮還因為拖在地上,不斷纏上各種東西……

    “你懂個籃子。妾身這頭秀髮你不覺得很風情萬種麼?”冰蒂斯用頭髮把自己包成一個粽子,只留個腦袋在外面,“妾身以7200r/s的速度自轉能把你扇到生活不能自理你信麼?”

    我:“……”敢情在這個女流氓心目中,風情萬種是這麼解釋的?

    據我估計,冰蒂斯現在應該是陷入了一種新的人來瘋境界:她有無數個人來瘋模式,或許眼前就是其中之一。一般情況下這時候她是無人能擋的,就連父神都只是在一旁呵呵,所以自己還是別跟她鬥嘴的好。而且怎麼說呢。儘管脾氣是暴了點,大號蘿莉狀態的冰姐也挺有意思的,有種意料之外的喜感,尤其是在淺淺趁她不注意,繞到椅子背後把這個女流氓的頭髮跟椅子綁在一起之後……

    說到底,冰姐也只不過是有點二百五而已。跟淺淺這種靈光一閃就能幹掉半片天的奇葩少女走的不是一個路線啊……

    正在這時,指令大廳中響起了艦載主機的合成音廣播,將我的注意力從旁邊那個正在暴跳如雷的女流氓以及笑的沒心沒肺的跳脫少女身上轉移開來(順便也把她倆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注意,本艦已抵達臨界點,前方出現高度深淵污染,艦船穩定系統工作效率下降,全員做好二級抗衝擊準備,衝擊即將到來——三,二。一,越界!”

    廣播聲落下的同時,劇烈的震動便席捲了整個大廳。

    這是強烈的深淵污染突然影響到戰艦穩定設備,導致系統錯亂而引發的衝擊,從技術上是一種無法解決和預防的現象,但飛船本身也安裝有足以抵抗這種衝擊的裝置,因此衝擊僅僅會持續幾秒不到,隨後飛船就能適應環境,並針對污染情況啟動和重設各種防護設備。很快。劇烈的震動便漸漸平息下來。耳邊的警報聲也慢慢減弱,閃爍著紅光的各種設備在幾聲自檢音過後便恢復了正常。艦內工作人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如常地開始工作,艦載主機開始彙報本次直接越過污染區所導致的損傷:輕度損傷,一組冗餘護盾發生器超載燒毀,四號推進機組停機了,但很快便重啟。一名高級技師向我們彙報:“已經安全越過臨界點,本艦現在處於絕對污染區,防護系統功率全開,全艦進入最高安全管制模式。”

    “到這裡,已經相當於半隻腳探進深淵,”我從椅子上坐起身,旁邊的縮水版冰蒂斯則乾脆把座椅一板磚砸了個稀爛,那頭柔順的銀髮已經被折騰的跟水草一樣了,“看,果然是深淵之門!”

    顯示著艦外實景的全息畫面上,一團漆黑如墨的正圓形陰影佔據了將近五分之三的區域,如此黑暗,甚至仿佛連黑暗本身都被這片陰影吞噬了一般,正是一座處於活躍狀態的深淵之門,在這道“大門”週邊,我們看到了古老的幽能壓制設備,陣列排布的幽能高塔懸浮在深淵之門周邊,將後者的污染牢牢地禁錮在……嗯,大部分禁錮在陰影區中。這是科考艦下方數百米不到的景象,而在科考艦上方,一個暗紅色的巨大漩渦幾乎貼著我們的護盾瘋狂自旋著,從中彌漫出的狂亂能量在科考艦的護盾上激發起一層層仿佛極光一般變幻莫測的光幕,僅僅看著那一幕不到幾秒鐘,就能讓人感受到一種空前的壓迫感和即將被吞噬的恐懼感:現在科考艦的位置是能量風暴與深淵之門中間極其狹窄的衝突區,這一區域甚至只有不到一千米厚,一切的動態平衡都以這裡為焦點,當年的世界末日之後,這個宇宙僅剩的殘片也正是被這區區一千米厚的平衡所維繫著。

    “哦呀,看樣子穩定性不容樂觀哦。”一個上揚,而且帶著不可一世氣勢的御姐聲線在耳邊響起,我扭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七尺大……是一隻女流氓,好吧,不是自己心智不堅,主要是這貨太有矚目點了。剛才那個用頭髮擦地滿口髒話上躥下跳的大蘿莉不見了,又換成了這個能穿著晚禮服上街跟人打群架的**御姐,讓人頓時一愣:“哈,你又變形了?”

    “你女朋友腦子絕對有問題,”冰姐顧左右而言他,然後伸手指了指全息投影中顯示的深淵之門,“看,當年你們帝國安裝的設備還開著機。”

    在深淵之門周圍。那一片混沌的空間中,最明顯的就是整齊排列的大量高塔,正是當年駐守在這個宇宙的帝國科學家們為深潛實驗設置的抑制塔,它們中有一半都已經熄滅、損毀、坍塌甚至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基座,但剩下的抑制塔竟然都奇跡般地工作著,沒人能解釋這些古老的設備是如何在數萬年的光陰後,更重要的是在帝國毀滅的數萬年光陰後都如常運轉至今:或許它們的特殊安保等級讓它們躲過了當年那場席捲帝國精神網路的災難吧。

    “哦——”淺淺拉長了聲音,“看起來和塔維爾在深潛港旁邊佈置的那種塔好像。應該是正版貨?咱們要不要拆一個回去?塔維爾應該會很喜歡的。”

    我點點頭:“拆!”

    這本來也就是我們來此的目的之一,現在帝國最重要的科研項目中,深潛計畫無疑是分量最大的一個,我們來此原本的目的,除了查明當年舊帝國深潛行動的一些細節之外,還有個主要目標就是看有沒有什麼舊帝國設備可以拆回去研究。現在新帝國的深潛設備全是塔維爾根據那艘深潛船原型艦的藍圖,仿造出來的應急貨,我們的主科技樹還沒有修復完呢,更別提深潛技術這種在舊帝國時代都沒研究透的玩意兒了。因此在聽到神族可能發現了一個舊帝國深潛計畫試驗場的時候,最興奮的除了我跟珊朵拉,就是塔維爾了,她跟我提交了一份長達三萬多字的研究報告和專案後續申請書,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把能拆的都拆回來。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剩下的有價值的東西確實不多,那個工作站基本上已經是個空殼了。頂多我們能收集半噸沙子回去——然後讓塔維爾試試看能不能從裡面把en-166樣本給篩出來,再剩下的,大概也只能從深淵之門旁邊拆兩座抑制塔回去。

    陣列特裝工程探機從科考艦的彈射口沖了出來,沖向距離它們最近的一座已經報廢的幽能抑制塔,這些工程探機是普通自律機械升級之後的變種,它們採用了和深潛船類似的對抗深淵的“三皮臉護盾”,但由於極端小型化和功率限制,效果必然不如母艦,剛一脫離科考艦的庇護。那些探機身上就開始爆發出劈劈啪啪的火花。進入持續受損狀態,火花一方面是因為探機護盾超載。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受到深淵影響,其機件自己在逐漸自毀——不過這都是正常情況,這種小機器人只有核心是重複使用的,它們身上掛載的所有外設都屬於一次性裝備,畢竟那些東西是和深淵直接接觸的。

    “從現場看,深淵之門肯定爆發過一次,”我指著畫面上那些明顯是因內部爆炸而毀壞掉的幽能抑制塔說道,“這些塔是自毀的,但抑制塔並沒有自毀功能。但深淵之門應該沒來得及完全爆發就被重新抑制下來,剩餘的抑制塔成功重啟了。只是很可惜,看樣子深潛時的星港已經被毀,否則說不定還能找到點更有用的技術資料。”

    “行了,今天收穫已經夠大了,”冰蒂斯翹著二郎腿坐在控制台上,“那個en-166還不夠你們折騰?妾身現在只想趕緊回去,洗個澡睡……”

    就在這時,艦載主機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女流氓的話:“警告,工程探機遭到攻擊,重複,工程探機遭到攻擊。”

    “怎麼回事?”我立刻探出軍官平臺大聲問道,負責監控工程探機的小組馬上把他們的監視畫面傳送到軍官平臺上,負責人的聲音聽上去充滿困惑:“陛下,這個……自律機械被這個東西攻擊了,我們要不要準備反擊?”

    那些工程探機遭受攻擊的畫面出現了,我們一群人立刻緊張地湊上去,然後同時啞然,畫面上沒有預想中的深淵暴走,沒有失控的哨戒炮和自爆的探機,只有一個看上去七扭八歪破破爛爛的……自律機械,或者好像是自律機械的東西,它看起來比它正在攻擊的那些探機要大整整三倍,身上到處都是修補和改造的痕跡,正常的自律機械擁有圓滾滾的主體和對稱分佈的各類工作臂,但它看上去就好像三四個自律機械的殘體拼湊起來的一樣,這個奇奇怪怪的東西全身上下都有破損痕跡,兩條工作臂還是斷的,塗裝已經完全看不清楚,就連體內的核心組件都若隱若現,現在這玩意兒正在“攻擊”我們的探機,它的兩條工作臂中探出了用於低能級切割的光束刀,很有耐心地在旁邊的探機護盾上劃來劃去,這種能級的切割刀對強化型護盾壓根沒一點作用,但它絲毫不為所動,就那麼慢悠悠地“戰鬥著”,而它剩下的幾條工作臂也不閑著,正很有節奏地敲打著另外幾個因任務目標而不斷試圖靠近抑制塔基座的自律機械,看上去就好像……在用蒼蠅拍對付裝甲車。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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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堅守

   軍官平臺上,一群人聚攏在全息投影前,大眼瞪小眼地愣住了,畫面中顯示的是工程探機遭受攻擊的景象,但那場景怎麼看怎麼詭異:一個完全看不出型號,就仿佛好幾個自律機械胡亂拼湊起來一般的“怪傢伙”就是攻擊者,它揮舞著自己的幾條工作臂奮力驅趕著我們的探機,這就是全部的“攻擊”行為。就連之前發出警報的艦載主機這時候好像也有點尷尬,乾脆閉上嘴不吭聲了。

    淺淺翻著眼睛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也不知道想了點啥,反正就跟往常一樣,在大家都呆住的情況下她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阿俊,把那個撿回來唄?”

    ……這姑娘的邏輯就是一黑箱,操作過程永遠無人得知,反正出結果倒是很快。

    “有辦法把那……那怪物帶回來麼?”我對監控組的人問道,後者的負責人立刻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攻擊者雖然看上去怪模怪樣,但“戰鬥力”著實堪憂,貌似它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那兩把吱吱冒火花的光束刀了,甚至不用出動士兵,就現場的幾個工程探機都足以對付這個滑稽的襲擊者。接到監控組的命令之後,一直處於消極防禦狀態的工程探機立刻轉守為攻,用它們的機械臂去控制“敵人”的動作,兩台工程探機則專門在前面開路,用它們自帶的牽引光束強行拖著怪模怪樣的襲擊者往母艦這邊飛來,場景看上去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一堆玩具兵在打架一樣——雖然這群玩具兵的戰鬥力要是扔到地球上也夠可觀的。

    基本上和預料之中的一樣,那個怪東西反抗的非常激烈,在它發現自己即將被拖走的時候更是暴發出了比剛才攻擊探機還要強的力量,那些七扭八歪的機械手在空中揮舞的跟千手觀音一樣,我幾乎能從它的動作上腦補出一連串的waaaaaaagh來,淺淺拖著長音噢了半天,拽拽我的胳膊:“阿俊,它是不是在保護那些抑制塔?”

    “看上去是這樣。”我也在思考這個怪模怪樣的東西的來歷。它看起來原本應該是一個工程用的自律機械,後來被不知道哪個蹩腳的工程師改裝成了這副模樣,並且有極大可能是數萬年前這個宇宙還沒有被廢棄的時候在這裡工作的自律機械之一,或許我們的探機去拆卸那些廢棄的抑制塔的行為讓這個自律機械認為是破壞公物,於是沖出來保護自己的寶貝?大概也沒別的解釋了。

    不管那個怪東西反抗的多激烈。最後它還是被數量遠超過自己、動力也比自己強無數倍的嶄新探機給拖了過來。一大幫纏鬥在一起的自律機械推推搡搡地沖進母艦收納港口,直到我們的工程兵們趕過去的時候還在激烈戰鬥:用它們的工作臂乒乒乓乓地互相敲打,攻擊程度甚至連護盾都啟動不了,倒是動靜相當熱鬧。跟進了鐵匠鋪似的。

    工程兵們費了很大功夫把這些小傢伙(其中包括一個大傢伙)分開,最後不得不動用了能量衝擊裝置,把交戰雙方都癱瘓掉才搞定。據說工作臂被癱瘓掉之後,那個怪模怪樣的襲擊者還在氣勢洶洶地對自己的敵人們發出嘶嘶的聲音,但可惜。它的敵人都是一群沒什麼思想的自律機械,在完成任務之後就各自回機庫做保養去了。

    我們重新派了一批工程探機去回收抑制塔的零件,而那個怪東西則被送到了科考艦內的實驗室,當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科學家們已經在忙著給它做全身掃描了。

    “它是在一個完整的自律機械作為核心的基礎上,又拼接了大量雜七雜八的零件才組合成這樣的,”負責給怪東西檢查身體的技師報告著他的發現,“這些零件非常雜亂,不僅有自律機械的標準配件。也有士兵用的備用能量槽,生產線上用的處理模組,它甚至還在‘背上’背了一個單兵戰機用的護盾發生器元件,這個護盾發生器幾乎有它三分之一大了。真不知道這種改裝是怎麼弄的。”

    我扭頭看向那個“俘虜”,它現在被數個能量抑制裝置束縛住。正老老實實地趴在平臺上,顯得非常無精打采,我們也終於有機會看清這傢伙的模樣。一個正常的自律機械只有小孩子的軀幹那麼大,但它的主體部分幾乎相當於一個成年人的身高。再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臂,讓這個怪東西幾乎佔據了一輛小汽車那麼大的空間。它的“軀幹”是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拼接起來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從中分辨出哪個才是它“原本”的核心,大概只有在場的科學家知道怎麼分辨吧。在它的外殼上到處可以看到破損的地方,坑坑窪窪,塗層剝落,甚至有些地方有融化跡象,與此同時,也能在外殼上看到大量的修補痕跡,這是一個嚴重超出使用壽命和工作狀態的自律機械,但它在修修補補之後仍然堅持工作到了今天,對它進行改裝的或許是一個在技術上蹩腳的工程師,但也有可能是個在創造性上特立獨行的天才。我們現在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它是如何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

    “這裡的環境險惡到極點,上面是能量風暴,下面是深淵之門,雖然由於動態平衡,這裡的污染程度相對低一些,但也是絕對污染區,”我感覺很不解,“這樣一個‘小’機器人的防護能力,怎麼能在這地方生存數萬年?”

    “或許它在待機的時候會躲在那些抑制塔里,”旁邊的希靈技師猜測道,“抑制塔是專門設計用來在深淵之門旁持續運轉的裝置,它們在深淵環境下的工作壽命超長,而且內部也有一定空間,用於安置臨時的觀測設備或人員之類,大概這個自律機械找到了一個適合自己的庇護所吧。它的能源問題大概也是在那裡解決的:它身上搭載了太多額外的組件,其本身的能量核心支援不了這麼多設備,所以它大概有一個‘充電’的地方。”

    “那就去找出來,”我接通了指令大廳,下令讓他們派出更多探機去搜索所有的抑制塔,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怪傢伙的“窩”,“好麼。這可真是讓人驚奇的事,竟然會遇上這樣一個……衛兵。現在我對它徹底感興趣了。”

    那個讓所有人都大為驚奇的怪東西趴在平臺上,偶爾凝聚起所有的力量抽搐一下,似乎是在反抗附近科學家對它的掃描,我下令暫且不要對它進行貿然拆解。也不要進行任何破壞。因為它很可能隱藏著不得了的秘密,而且換個角度看……我覺得這是一位盡職盡責的衛兵,儘管把這樣的形容詞放在一台自律機械上有點怪怪的,但我還是覺得這樣說比較合適。

    這時候淺淺趁人不注意。湊到了掃描平臺前,在“怪東西”的外殼上摳摳摸摸地不知道研究什麼,過了一會突然咋咋呼呼地叫起來:“阿俊阿俊!看這個看這個!這是新的!”

    眾人湊上去一看,原來淺淺指的是一塊明顯非原裝的防護板,就位於這台魔改自律機械主體的正中央。在我看來這塊防護板和周圍的補丁、零件毫無區別,但淺淺用手在那上面輕輕一按,便用清冷的聲音篤定道:“兩年前的改裝。”

    “這是……”父神不解地看了我一眼。

    “她切天賦了,好觀察時間流,”我等淺淺恢復平日的模樣之後敲了敲她的腦袋,視線重新落在掃描平臺上,“也就是說,這台機器在近期還接受過修補!我一直以為是這個宇宙的駐守科學家在撤離之前,哪個工程師給它做的改造。現在看來,難道……”

    這台七拼八湊的工程機器人身上竟然有近期改裝、修復的痕跡!這只有兩個可能,要麼,當年把它改裝成這幅七拼八湊模樣的人還活著,要麼……是它自己把自己改裝成這樣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個簡單的推理誰都能想到,但除了父神和冰蒂斯不是專家所以可能稍微不理解這有多奇怪之外,其他人都十分清楚:自律機械,是沒有這種能力的。

    顯然。我們眼前這個魔改的自律機械身上有無數個謎團,但更顯然的是。對方無法交流,只要恢復能量供應它就會立刻折騰,想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因此我們決定換個方法來探討這個怪東西的秘密:把它的核心直接和資料讀取裝置連接到一起。

    技術人員把束縛裝置和能量抑制裝置的出力都調到最大,以防止目標突然反抗造成不必要的損傷,隨後他們開始小心翼翼地切割對方的防護板:之所以採取這麼原始的手段來拆解,是因為技術人員們發現這個亂七八糟的改裝體全身的防護板都是用粗劣的方法熔接到一起的,原本用於拆卸維修的那些卡鎖早就不能用了。隨著一層一層破舊的防護板和稀奇古怪、天知道從哪弄來的非原裝零件被拆下來,魔改自律機械(話說這難道已經成這個怪東西的名字了?)那閃爍著微光的核心逐漸暴露在我們面前,旁邊的助理技師立刻將早已準備就緒的資料介面和核心附近的處理模組連接起來,開始嘗試同步雙方的存取權限。

    那台古怪的自律機械的工作臂抖動了幾下,算是最後的反抗,但隨著它的核心被遮罩到一個孤立運行環境中,這傢伙總算安靜了下來,體內輕微的機件運轉聲徹底消失,體表幾處閃爍的燈光也漸漸熄滅,就仿佛死去一樣,但“死去”的只是它的軀幹,它的核心已經被外接設備置於一個效率遠超過其原裝處理基板的運行環境中,並開始飛快地運轉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幕,淺淺撓了撓頭發:“阿俊,我怎麼感覺這麼像解刨外星人呢?”

    我:“……”算了,這丫頭認為什麼就是什麼吧,跟她研究邏輯性就跟讓叮噹去碩博連讀一樣,從世界觀上就充滿了喪心病狂的不合理……

    這時,實驗室內的主機已經成功和那台自律機械建立連接,並開始飛快地破解對方並不甚高級的防火牆,合成音開始公佈自己的工作進度:“訪問規則同步中……10%,30%,70%……100%,目標處理核心已破解,開始讀取資料……資料環境識別完成,xl-z-12j工程改裝型自律處理核心,無法確定系統版本。無法確定基礎資料庫完整性,無法確定邏輯體系完整性——忽略所有認證錯誤。結論報告:該處理程式已變異,存在重新編譯痕跡,有自我進化跡象。”

    我想了想,拍拍身邊最近一個技術人員的肩膀。然後指著實驗室內的主機:“那什麼。能讓這位說點我能聽懂的話麼?”

    “就是說它用的作業系統不是原版,”維斯卡蹭過來說道,“重新編譯的話,那最初應該是被外界修改過的。然後開始自我進化。”

    要早這麼說我早明白了。

    就在這時候,外接的讀取設備好像又從那台自律機械的核心中讀到了新的資料,發出一陣怪異的吱吱聲,終端機前的操作員看著眼前顯示出來的資料,奇怪地說道:“核心還在自主運行?奇怪。明明已經切換到純讀寫狀態,按理說失去邏輯輸出了才對……”

    “它是不是想說話?”我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然後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管那核心輸出的是什麼東西,都按照邏輯語言翻譯出來。”

    實驗室主機翻譯這種變異之後的基礎語言還是非常快的,很快,一行字就出現在資料終端上:“……巡邏,維護,修補……保護抑制塔……回到工作崗位。壓制大門……”

    就是這樣一句話,從頭到尾迴圈出現,我想了想:“這就是它唯一的念頭?”

    “看來是這樣,”高級技師點點頭,“它的主人設下了這些工作指令。它就一直把任務執行到今天,至於這些亂七八糟的改裝,應該是為了完成任務,延長自己的工作壽命。它自己進行的。”

    “這種重擔交給一個自律機械?”我感覺難以置信,“他們沒別的先進點的設備了麼?”

    “如果原始指令的要求僅僅是要為當地駐守人員提供撤離時間的話。還是有可能……”高級技師的話只說到一半,便突然被指令廳傳來的通訊打斷了,原來是剛才派出去尋找這台自律機械的“窩”的探機們有了發現,它們在一座已經快要熄滅的幽能抑制塔內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車間,車間裡有大量零散的零件,還有用笨拙手法改裝過的充能卡槽,根據小車間內發現的記錄設備記載,那地方就是我們正在尋找的“窩”。

    很快,那座被我們眼前這個“怪東西”當成家的車間,甚至整座幽能抑制塔都被打包拖拽到了科考艦的格納庫中,車間裡的各種零件和工作臺都被運到了實驗室,隨後,現場的技術人員就從中找到了數個已經被拆解成碎塊的自律機械的殘骸,以及這些殘骸的記憶核心。

    把這些東西都拼湊起來之後,我們終於找到了最初舊帝國在當地的駐紮人員撤離的時候,留下的命令原本。

    因深淵之門穩定度下降至臨界值,本世界已失去深潛環境,依據上級指令決定撤離。留下十二台自律機械及一艘無人工程母艦,負責持續控制深淵之門,至第二期試驗專案開始後,前來接收。

    以上就是那份命令原本的簡略版,被存儲在一個已經只剩下核心的自律機械裡。

    “原來是這樣,當時撤離這裡的人一共留下了十二台自律機械和一艘無人艦,”我自言自語道,“看樣子當初原本還有個二期項目,這個宇宙並不是徹底廢棄,只是暫時停用而已,留在這裡的自律機械負責持續控制深淵之門,等待二期專案的人員來接收——但最後二期專案的人沒來。”

    “為什麼?”淺淺愣愣地問道。

    “時間上看,帝國大概在那時候出的事,”我歎口氣,“然後這個地方就被遺忘了。”

    之後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沒有人員來接收,留在這裡的自律機械們和那艘工程船自然會把最初的命令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它們全部報廢為止。這樣一來,深淵之門在那數萬年裡的某個時間突然爆發,隨後立即被壓制的謎團也就能解釋:必然是這些自律衛兵的努力。

    “看樣子最後只剩下它一個,”冰蒂斯看著趴在試驗臺上的“怪東西”,“妾身大概知道它身上那些零件都是從哪來的,十有**是在自己的夥伴們一個個報廢之後,它拆下來裝在自己身上的。看樣子剛才它正在例行巡邏,然後以為咱們在攻擊抑制塔——這傢伙的識別能力肯定是沒了。”

    一時間我有點感觸良多,沒想到的是一台自律機械竟然都會做到這一步,是的,它只是一台自律機械,連戰爭傀儡都算不上的機器人,沒有人格,也沒有智慧,或許即使它做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沒能意識到“自我”的存在,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再加上一點點不可知的突變,才堅持到今天。不管怎麼說,它的使命算是完成了,深淵之門仍然被控制著,而且它等到了遲到七萬年的接應人員。

    該撤離了,這裡已經沒什麼可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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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生存環境問題?

    “已安全越過臨界點,本艦進入能量風暴區,艦內安保管制等級恢復常態。”

    隨著艦載主機平穩的廣播聲,我們離開了這座曾被舊帝國當做深潛港口的深淵之門,踏上和大部隊匯合的道路。因為後面的已經沒多少事情要自己親自關注,所以大家乾脆就都在實驗室裡呆著。在越過臨界點的時候實驗室裡的工作暫停了一會,現在重新開工,技術人員們正在忙著和那台古老的自律機械建立對話,而我們在忙著看他們建立對話。

    這台已經有數萬年曆史,有著不可思議經歷的自律機械現在是眾人關注的焦點,我甚至覺得它的事蹟可以被寫入帝**事學院的教科書裡:儘管它只是一台連“自我”都意識不到的廉價設備,但它卻做到了和最優秀的士兵一樣的事情。如果沒有這台自律機械在數萬年中的孤獨努力,這個宇宙最後的殘片恐怕早已消散在虛空中了,那我們今天的收穫更加無從談起。

    “讓妾身肅然起敬啊,一機器人都這麼夠義氣。”冰蒂斯嘀嘀咕咕地說道,“夠義氣”在她嘴裡大概就是最高評價了。

    “阿俊,以後怎麼安排它啊?”淺淺點著一隻腳在那晃來晃去,反正就是一刻都不能安靜的模樣,她看著渾身插滿了管線,正在接受系統檢查的自律機械,看起來特別在意,“它應該怎麼算?老兵?有戰功的退伍軍人?公民?還是別的什麼?總覺得做了這麼了不起的事情,應該給它獎勵才對。”

    “怎麼安排嘛……”我想了想,視線突然落在旁邊的資料終端上,微微笑了起來,“好吧,看來它自己已經有了選擇——看那。”

    旁邊的資料終端上顯示的是和那台古老的自律機械建立連接之後,對方“說”的話:“系統自檢完成,重設完成,確認接收人員已到位,正在上傳工作情況……工作情況上傳完畢。本機狀態一切正常。申請重新回到工作崗位。”

    “大概對這樣一台自律機械而言,繼續工作就是最好的獎勵了吧,”我微微笑著,“回去之後把它交給蓋亞吧,蓋亞身邊可是有成群的自律機械。她都快成自律機械之母了。我相信蓋亞更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這種‘孩子’。”

    “是,您的意志。”一旁的實驗室負責人立刻很嚴肅地行禮回應道。

    總的來說,我們這一次過來的收穫真的很大,關於舊帝國深潛計畫的資料一直是我們最急缺的東西。不管是當年深潛的技術資料,還是深潛行動的一些執行細節,都應該可以讓塔維爾激動幾天。尤其是這次我們還發現了en-166的事情,en-166的存在意味著當前最大的謎團之一——第四文明的來歷和他們與舊帝國的關係——有了巨大的進展,“架橋”行動最終被證明是舊帝國和“對岸”的文明同步進行的。並且整個深潛計畫甚至都有可能在圍繞著“架橋”展開。舊帝國和對岸的文明進行過多次對話嘗試,並且當年絕對找到了什麼方法來和對方交流情報:儘管這種交流的時效性可能很糟糕,但雙方互相交換了部分情報那是顯而易見的。而對岸文明還給當年的舊帝國發來一塊石頭,儘管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太空礦物,但en-166有極大可能蘊含著更深的意義,我們從工作站裡採集了大量風化塵,其中一部分風化塵已經送往物質分析實驗室進行初步測定,確實從裡面發現了一些物理性質缺失,或者說和秩序世界“不相容”的成分。這樣基本上可以肯定en-166的碎片就混雜在其中,因此我覺得我們此行最大的收穫之一就是那好幾百斤沙子——雖然它們讓曉雪整整半天都黑著臉,把“最討厭爸爸了”一直念叨到回家為止。

    另外的收穫則是那些舊帝國原裝的抑制塔,這無疑可以讓我們的深潛技術再前進一大步,繼深潛船原型艦之後新帝國收穫的另外一批原型設備。即便它們的價值沒有當初那艘深潛船大,也是個不小的驚喜了。我估計要是墮落使徒知道了,它們絕對樂意用一支艦隊的代價來從我們手裡搶這玩意兒。

    由三艘科考艦和一些輔助船隻組成的小艦隊順利離開了世界殘骸,很快。眾人就再次回到帝國上將號的艦橋上,看樣子外面一切正常。墮落使徒也沒冒出來搗亂:這次的行動真是順利的有點出人預料。

    我都習慣那幫孫子隔三差五地跳出來捅自己一刀子了……

    甩甩腦袋,我把墮落使徒那檔子鬧心事兒暫時扔在一旁,然後視線隨便一掃,於是一個差點被所有人遺忘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

    艦橋軍官平臺的通訊器前,站著一個滿臉興奮手舞足蹈的年輕男人,他穿著一身華麗拉風的戰甲,頂著一張用來刷卡都能成世界首富的萬惡之臉,正在對著眼前的通訊器滔滔不絕,看模樣正說在興頭上,然而卻沒有一點聲音傳過來:我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用隔音場把他和通訊器遮罩起來了。

    “那個……還在說哦……”淺淺抓著我的胳膊,很小心地往後蹭了蹭,一邊小聲說道:仿佛生怕把前面那個人形rap機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不遠處那一幕,伸手捅了捅身旁的父神:“那什麼,星臣,咱們出去已經將近一天了吧……你有沒有試過那貨到底能說多長時間?”

    父神嘴角一抽:“換你,你敢試?你能找著敢試的人?”

    “……也是,啥也別說了,趕緊阻止他。”

    父神聳聳肩,上前扯掉了隔音場,於是立刻就傳來了最高龍神滔滔不絕的聲音:“……那可真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啊,那個世界的凡人用一種叫艾柯草的植物榨出汁,發酵之後當做料酒用來燉肉,其餘的調料裡面只放鹽,竟然能做出那麼好吃的東西——對了,說到鹽,據說在有的地方是可以當貨幣一樣用的,能直接拿鹽來買東西啊——對了。我給你講講幾種比較常見的貨幣發展史吧,說到貨幣發展史那就不得不提一下歷史這個東西,我印象中自己的信徒裡有個大歷史學家,他就特別擅長做燉肉……你知道燉肉的四百九十六種做法麼?其中一種是必須用鐵容器才能做的……誒呀,父神。你們回來了?太好了。我正說到精彩的地方呢,來我從頭給你們將一遍,就從六千三百萬年前的那次遠征開……誒等等!不是……老大你這是幹什麼……等等,把我放開!我做錯什麼了!為什麼嗚嗚嗚……”

    父神把最高龍神隨手塞進一個流光四溢的光之牢籠裡。還小心地上了好幾層隔音結界,然後把這玩意兒交給旁邊的從神:“拿回去,在外面澆鑄一層星金石,埋到艾偌尼亞湖底去。”

    那名從神一愣,臉上露出很掙扎的表情。看樣子是覺得這般待遇有點過於殘酷了,他不相信最高龍神就要從此被沉屍湖底,於是猶豫再三還是跟父神確認道:“主,埋那麼淺,會不會提前跑出來?”

    我:“……”這tm就是落井下石的力量啊!以前的落井下石都弱爆了,真正的落井下石是把人推下去之後成桶地往裡倒王水麼?

    “你們不會挖深點,只要別太深把大陸挖穿了就行。”父神擺擺手,示意這麼簡單的事情不用彙報,然後跟我尷尬地聳聳肩:“見笑了。出發前不該把這傢伙帶出來的,當時主要是輝煌神庭強烈申請,要我把他帶出去……”

    我頓時感覺很有同感,忍不住扭頭看了旁邊的艦隊調度欄一眼,上面有一張威武浩然的國字臉熠熠生輝。於是心有戚戚然:“理解,我們這兒也有一個被同僚強烈申請帶出來的。”

    “呵……呵呵,”父神乾笑著,“我平衡多了……”

    “喂。二瘋子,活著不?”我來到通訊台前。設備還亮著,上面顯示著的卻不是某個指揮官的頭像,而是一個銀白色的圓球:戰歌號,作為一艘戰艦的ai,那個二百五主機的頭像當然是個蛋。

    “嗯,然後呢?”通訊器對面傳來乾巴巴的一句。

    我:“?你說啥?”

    “嗯,然後呢?”二百五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跟複讀機一樣。

    我:“……自動回復?”

    “嗯,然後呢?”

    眾人:“……”

    我感覺哭笑不得,一招手,維斯卡就心領神會地蹦了過來,貓瞳蘿莉用力一踹通訊器,大聲叫道:“喂!副官!”

    “嗯,然後……啊!?將軍的聲音!將軍閣下您回來了!?”隨著這聲驚喜的聲音,通訊器上的銀白色星球戰艦頭像立刻明亮起來,就好像詐屍似的,“那個傻x走了?”

    “我還以為是自動回復,”我頓時樂了,“搞半天是被洗腦成條件反射了?”

    通訊器對面詭異地沉默起來,這個二瘋子這次竟然罕見地沒有立刻劈裡啪啦爆一堆粗口,而是在安靜好一會之後慢悠悠說道:“說吧,本艦哪錯了?本艦改了還不行嗎?”

    我:“……”自己這次是真的啞口無言了,這個威武霸氣直沖霄漢,說一句話含沙量就夠昌平那幫勞改的篩半年,號稱王水一般的瘋娘們,竟然……竟然軟了?

    “從第一句話開始,他沒喘過一次氣,你信麼?”瘋子ai只幽幽地說了一句話,就堵住了我心頭的千言萬語,一瞬間自己感覺到一種大徹大悟湧上心頭:看樣子自己實在小看了那個碎嘴子龍神的戰鬥力,能讓父神這種心胸的老好人都下決心給丫鑄鐵封屍沉湖的猛角色,豈是一個連數都不會算的二瘋子能對付得了的,聽著瘋子ai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我就知道她這次恐怕受傷頗重。

    我感慨不已地拍拍通訊器前的控制台,好像這樣就能給那個半徑七千多公里的戰艦提供點安慰似的:“那什麼,現在你想說點啥不?”

    “……沉默是金。”

    “……好好照顧二瘋子,別讓她想不開去糊別人一臉萬有引力,”我拍了拍維斯卡的小腦袋,把她留在通訊器前,“我去跟父神聊聊天。”

    “你臉色不好,”父神看我晃著膀子過去,有點好奇道,“千羽豪那貨跟人家吵架來著?”

    “沒。我就是感歎,能把精神病說精神了不算啥,能把神經病說成神經衰弱才是狠人啊!”

    父神:“?”

    “不談這個,這裡的事已經結了,不過我們還得有一會才離開。”我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順便把叮噹掏出來讓小傢伙活動活動: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儼然已經快退化到一株多年生草本植物了,“我們拆走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抑制塔,而且帶走了最後一個工程機器人,那座深淵之門的壓制系統已經失去控制。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崩潰,連帶著這個世界殘骸的壽命也就走到頭了,臨走之前我打算那它當做給墮落使徒的小禮物——打從星環碎片開始那幫孫子就隔三差五朝我扔東西,現在正好在他們的邊境附近,我打算把這個世界殘片扔到他們境內。”

    “他們不就是深淵側的麼?你用深淵之門對付他們?”

    看來父神對墮落使徒的瞭解並不深。他恐怕還以為,墮落使徒使用深淵力量,就和深淵之門裡那些“東西”是一個性質,於是奇怪地問道。

    “一開始我也沒想到,但墮落使徒其實也是會受到深淵影響的,”我扭頭看了正在通訊器前面比比劃劃跟自己的瘋子ai交流感情的維斯卡一眼,“你知道,我身邊有一些原本在墮落使徒陣營的部下,他們可是帶來很多了不得的情報。墮落使徒具備深淵的性質。他們的武器也有類似的侵蝕性,但深淵力量在他們身上表現出的性質似乎是中和之後的:具備感染性和高度破壞性,但同時也具備理性。這樣的墮落使徒,在面對純粹源生深淵的時候同樣會受到傷害,當然。他們對此的抗性肯定比普通生物強一些,具體能達到什麼程度,現在還沒研究清楚。把一座深淵之門扔到他們境內的話,大概也能給他們不小麻煩吧。”

    父神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他打破沉默:“這樣說的話。墮落使徒境內應該已經形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獨特環境’。”

    “嗯?”我不解地看著父神,他似乎話中有話。

    “可能是當局者迷吧,對你們而言,墮落使徒只是自己的同胞叛變之後產生的新陣營,但在我眼中,他們更是一種全新的,通過自然條件和一般創造法絕對不會產生的高等生物,”父神慢慢說道,“是的,我將墮落使徒看做一種新物種,而這個新物種具備在秩序世界中不可想像的種族性質:深淵親和,他們是同時具備理性和反秩序兩種特性的。而這樣一個新物種,在正常的秩序世界生存肯定會有很多麻煩。”

    “哦,確實是這樣,”我立刻點點頭,“除了少部分感染較輕,或者被我專門淨化過的‘潔淨者’之外,大部分深淵化艦隊都要駐紮在專門的地方,他們有一個奇怪的特性,那就是數量越多,個體越密集,他們所處的區域就會越趨於混亂,但並不是那種深淵一樣極端的混亂和毀滅,而是……各種離奇現象層出不窮那樣。不過這對墮落使徒本身好像沒什麼影響。”

    “就是這樣,他們如果長時間、大批量地聚集在一起,就需要一個特殊的環境,”父神點點頭,“或者是自己創造出一個特殊的環境,儘管你手下那些深淵化艦隊已經沒有感染性,但不代表他們沒有‘輻射性’。由此可以想像,墮落使徒的境內應該也是一個我們還未見過的特殊區域,而且越往他們的領土腹地,這種變異就會越嚴重,直到……他們所處的世界完全畸變到和秩序世界格格不入為止。”

    我想了想,扭頭招呼正在和淺淺咬耳朵的某特大號熊孩子:“曉雪,過來下。”

    曉雪遠遠地扔給我一個白眼:“幹嘛?”

    這孩子還在生氣我打發她去挖沙子的事兒呢。

    “讓你過來你就過來,哪那麼多廢話,下星期不想要零花錢了?”

    此言一出效果顯著,曉雪立刻跟看到骨頭的小狗一樣竄了過來:“爸,你說吧,要我媽的裸照還是我的?”

    我:“……”

    父神:“……這孩子將來是誰給帶大的?”

    我:“反正至少包括剛被你下令沉湖的那個。”

    “不跟你鬧著玩了,問你正事,你在墮落使徒的地盤呆過一陣子,而且深入過他們腹地,墮落使徒境內深處的世界和外層的世界不一樣吧?那地方是什麼樣的?”

    我們對墮落使徒的領土瞭解有限,最多也就是接觸過他們的邊境世界,而曉雪是唯一一個在那個深淵帝國腹地呆過的——這熊孩子豐功偉績——所以我認為她應該知道點什麼。

    於是曉雪就把她當初的偉大行動又給我們講了一遍,這次重點介紹的是墮落使徒境內的世界環境之類,結果——完全證實了父神的猜測。

    “我原以為墮落使徒生存在純深淵環境下,但現在一切都清楚了,”父神慢慢說道,“他們不能與純深淵接觸,也不能在秩序世界正常活動,因此,他們的領土腹地是介於秩序世界和深淵領域之間的狀態。”

    “那這又如何?”我不解地問道,父神做出的這些結論其實並不難推測,我也稍微想到過這方面的事情,比如墮落使徒境內世界變異之類的,但父神將這一點著重提出來,難道這裡面有什麼玄機?

    父神看著我的眼睛,稍微提醒道:“你記不記得,墮落使徒有一個‘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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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大業?

    “墮落使徒,本質上是一個因各種錯誤而誕生的種族,他們面對著一個從未有人面對過的問題,”父神向後仰靠在座椅上,思緒漸遠,“既不屬於深淵,又與秩序為敵。”

    “情況真的會這麼嚴重?”我感覺很不可思議。

    “直到十幾分鐘前,我也沒想到這麼多,”父神微微笑了起來,“一直以來,我都並沒有直接過問過關于墮落使徒的事情,這都是交給孩子們去做的,因此我對他們的瞭解不多,印象中,我把他們和那些常規的深淵變異體混為一談,但現在看來,貌似我要對他們多一份關注才對。根據你的說法,墮落使徒並不是那種徹底變異的瘋狂個體,他們還有理智,同時仍然受深淵影響。這期間的原因大概是歸結于希靈使徒強大的生命力和自我淨化能力,你們的幽能——可以不斷中和深淵,但卻沒有強大到像虛空一樣可以直接將其湮滅,於是兩種力量不斷衝突,互相妥協,轉化,最終產生了墮落使徒這種前所未有的變異。現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他們無法在深淵之門內生存,也不能在絕對的秩序世界生存……嗯,這種說法不對,他們可以在秩序世界生存,但隨著時間推移,秩序世界終究會被他們改造成符合其種族特性的怪異環境。”

    父神頓了頓,似乎在給我理解這些問題的時間,然後才繼續說道,“你自己也提到過,你手下有一批深淵化艦隊,他們是獨立駐紮的,因為他們聚集在一起會對周圍環境產生一定影響,我猜這肯定是個被動現象。而且隨著他們的個體數量增加,以及密集程度增加,這種影響會越來越明顯。在你的帝國,深淵化艦隊終究數量有限。而且多多少少被淨化過,所以他們產生的影響並不會引發什麼麻煩,你們甚至可以無視這點小問題,但對墮落使徒陣營而言……他們需要更加扭曲,更加混亂的世界。他們改造世界,同時也依賴那樣的世界,這大概是個相互影響的過程。”

    “於是……他們需要為自己創造一種新的‘秩序’……”我稍微有點明白了。

    “一個種族想要生存和發展,就會改造自己所處的環境。”父神的語氣一如既往不緊不慢,“但以往所出現過的所有種族,包括源生的和神族或者你們創造出來的,都屬於秩序側生物,不管他們對世界的改造和適應情況如何,都起碼遵循‘秩序’這個大前提,。即使他們毀滅掉自己的世界,也是在遵循秩序規則的情況下這麼做的,因此世界仍然是世界,既有的模版和虛空象限不會因這些種族的活動而受到衝擊,但墮落使徒是從未有過的例外,他們對世界的要求註定超出‘秩序’所能容忍的極限,現有的任何一種世界模版都不適合墮落使徒這個物種生存,因此只要他們還在發展,就必須……出現一種符合他們要求的模版。甚至一種符合他們要求的虛空象限。”

    我感覺豁然開朗,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震撼:“等等,如果這個假設成立……他們要憑空在虛空裡創造出一個新的世界模式?甚至是虛空象限?”

    “後者的可能性很大,”父神點點頭,“我不知道你想到沒有,墮落使徒壓根就不會選擇‘一個個改造世界’這樣溫和的策略,那是因為現有的秩序世界都有基礎框架,如果墮落使徒一個個去改造,那必然要對其基礎框架產生巨大破壞。據我猜測。他們境內的每個宇宙壽命應該都極其短暫。你強行讓一個秩序世界在高濃度深淵的影響下有序運轉,會成百倍地消耗這個世界。因此他們的疆域大概是最不穩定的,隨時都有大量宇宙因墮落使徒的影響而早夭。他們一定要改變這種局面,於是創造一種生來就和深淵融合在一起的世界模式就很重要。”

    “這……可能辦到麼?”

    “非常困難,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著手,但假如墮落使徒已經研究這件事上萬年的話,或許是找到了門路——以下都是我的猜測,哦,當然,以上也是——我猜這種扭曲的世界是不可能依靠改變模版就足夠的,世界模版所決定的所有參數都處於秩序框架內,這是一個樹狀結構,世界模版在這個樹狀結構中僅僅居於中層,它被‘秩序’二字完全控制,在它的上一層……是虛空象限。只有虛空象限這一層,才能決定一些更根本的東西。”

    “於是你猜測他們要對虛空象限下手?”我感覺自己已經都快有點跟不上父神的節奏了,“確實……他們的大業倒有可能是這樣異想天開的東西,他們從各種世界抽取關鍵物品,按照儀式順序毀滅宇宙,但我們一直以來都從沒從中總結出什麼規律,因為沒有人把墮落使徒的最終目標想到這麼離奇的地步,。”

    “對虛空象限下手啊,這個‘下手’用的好,”父神微微閉上眼睛,沉吟了幾秒,“憑空開創出一個虛空象限的難度是無法想像的,如果我對虛空的性質瞭解沒錯,那就只有三個人能辦到。”

    我大吃一驚,天下竟有如此牛人:“哪三個?!”

    父神默默地看了我一眼:“說錯了,現在是兩個半。”

    我:“?”不過很快自己就明白怎麼回事了,其實直接按虛空牛x排行榜來就行,父神(二哥)算一個,希拉(大姐)算一個,我算半個。好吧,半個恐怕都不算,說兩個半大概是一種心理安慰。現在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了,父神和休倫王……那底力讓人不可直視啊!虛空象限這玩意兒……難道是二位大大在歷史已不可考的想當年,為了分房到戶方便而順手劃出來的嗎?

    “咳咳,沒那麼厲害,我只是說能辦到,但並不是真這麼幹過,”父神聽到我的猜想,立刻乾咳兩聲,“以前和希拉有過這麼個宏偉計畫,後來我倆都覺得這事兒太吃飽撐的了。就沒弄。我只是想說明一點:憑空開闢虛空象限,對虛空生物之下的普通種族而言,是不可能的。絕對,肯定,百分之一萬,從設定上就不可能的事兒——”

    父神頓了三秒,大喘氣一樣地補充了後半句:“但有一個空子。”

    我:“……”您能把氣兒憋足了一次說出來麼?

    “這個空子就是:普通種族可以對已有的虛空象限下手。這樣他們就繞開了‘普通種族無法創造和虛空等價的任何產物’的限制,因為他們只是對虛空創造出來的已有物品做點修正而已。”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假如從剛才開始,父神的推論都成立的話,那麼……墮落使徒那幫孫子要幹的事兒喪盡天良的程度遠超想像啊臥槽,!

    “他們極有可能要把一個已有的虛空象限進行扭曲,從而能正常產生符合他們要求的宇宙,從此以後,虛空中將源源不斷地出現更多和他們生活的宇宙一樣的畸形世界——但對他們而言那樣的世界才是正常——而這些畸形世界卻不會有早夭之虞。墮落使徒的終極目標。是讓自己這種畸形個體變成理所當然,他們要取代秩序世界的位置,至少是取代一個虛空象限的位置。但考慮到希靈使徒的擴張天性……”

    “只要一個成功了,他們就會開始扭曲每一個虛空象限……”我感覺額角正在抽抽,“在這個過程中,會被滅絕掉的世界就不是論個,甚至不是論堆,而是論象限的!整個虛空一共才只有二十多個象限!”

    “迄今為止,一切都是推論。不是麼?”父神竟然還能帶著那種雲淡風輕的微笑,然後呵呵傻笑著撓了撓頭發,“誒,你說咱倆是怎麼一路跳躍到這麼深遠的話題上的?”

    我看著父神,一種發自肺腑的無力感突然湧上心頭,這種淡定的態度……

    但是這種感歎僅僅持續了幾秒不到,因為自己得明白,父神這幅人畜無害雲淡風輕的模樣,是不能信的。在他那副鄰家二哥一樣和善的微笑背後。隱藏的是讓你永遠捉摸不透的經驗和智慧。或許真正終極的大智若愚就應該是自己眼前這位主吧。誠然如他所說,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猜測。但這份猜測起碼從邏輯上看,沒有錯。

    自己一直以來都忽視了一點:墮落使徒儘管兇殘,卻是一個夾縫中的種族,他們排斥秩序,卻又不能被深淵接受,目前虛空已有的領域中根本沒有他們的位置,他們的世界扭曲而畸形,處於秩序和混亂的中間態,而他們要擴張,要發展,甚至還抱著讓帝國重新回到虛空頂點的“壯志”,就必然會把自己的畸形蔓延到虛空每一個角落,並且讓畸形變成虛空中的“公理”。那麼,還有什麼作死的舉動是能比對虛空象限下手更稱得上“大業”這樣一個牛皮哄哄的名號呢?

    不怪自己到現在才意識到墮落使徒的“夾縫”狀態,畢竟雖然新帝國現在有一批深淵化軍隊,但他們也和純粹的墮落使徒有很大區別,數量少,有秩序,而且還被曉雪批量淨化過一次,墮落使徒的種族特點在他們身上已經被中和的差不多了,以至於甚至連珊朵拉都沒注意過,墮落使徒從物種本質上已經和希靈使徒截然不同的事實,。

    “即使這些推測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也不能坐視不理,”父神思索著,“如果他們真的有能力對虛空象限下手,那麼他們的‘大業’一旦成功,恐怕就真的難對付了……神族力量雖強,可虛空是無限廣大的,當畸形的力量蔓延到整個象限,局面就連我都控制不住了。現在看來,他們開始‘大業’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你也知道,從現在開始的數百年裡,虛空各處的深淵之門再一次進入了活躍期,神族遠征即將開始,這樣一來,接深淵活動週期的便利,他們就等於解決了一個最大的威脅——我估計,在他們原本的計畫中,神族恐怕是他們‘大業’的唯一威脅,新帝國的出現應該是墮落使徒意料之外的。現在就看,你們這個意外,是不是足以讓他們的大業成為泡影。”

    我想了想,這番話的核心思想應該是:神族指望不上了。

    當然,這沒什麼可抱怨的,神族遠征週期在億萬年來都是雷打不動的事情。他們定期剿滅那些積累下來的深淵力量,甚至不少世界都把神族遠征軍路過打醬油的時刻當成萬年曆來用——跟潘朵拉的身高一樣精准而永恆。所以神族在這種時刻抽不出人手,自己完全沒什麼脾氣。只是沒脾氣歸沒脾氣,遺憾還是有很多,大概是看出我的想法,父神很光棍地攤開手:“當然,現在看來墮落使徒的威脅並不亞於深淵集體爆發,所以我還會儘量準備支援。但願你們能儘量拖住他們的腳步。越往後,對我們越有利。”

    我晃晃腦袋,把墮落使徒那檔子破事暫時放在一邊:回家再跟珊朵拉談談吧,她應該比我的眼光更長遠一點。

    “關於那個深淵底層的文明,你有什麼看法沒?”

    這也算我們來這裡和父神見面的間接原因,最初神族就是因為得知了第四文明的事兒,。才找到這個有深潛跡象的宇宙殘骸。而且父神本人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秘文明也非常在意,聽到我提起這事,他微微點頭:“第四文明麼……你知道,最近我也讓人查閱了神族已有的所有卷宗,起碼在我們的記錄中,從未出現過這個第四文明,包括他們存在的跡象都沒被發現過,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們在近期才有能力向秩序世界發送資訊。而第一個接到資訊的是當年的舊帝國——不過那時候已經是舊帝國的一系列出格計畫開始實施之後了,你也知道那段歷史,因為在關於那些實驗的問題上爭執不休,當時神界和舊帝國之間的關係有些僵硬,而且……”

    “而且恐怕當時那些帝國皇帝已經不再對神族透露任何與x計畫有關的事,他們沒把第四文明的事告訴你們。”我有些感慨地說道,希靈使徒有史以來犯下的最大一個錯誤,就是無視了神族的警告,自信十足地去研究虛空。現在看來這個錯誤引發了很多連鎖效應。第四文明在數萬年前就露出端倪,卻因為當時帝國和神界資訊隔離而沒有被父神得知。直到舊帝國覆滅,這也就成了個被掩藏數萬年的秘密——如果第四文明對秩序世界有威脅的話,那我們無疑因此失去了最寶貴的時機。

    “值得警惕,但還不好說是敵是友,”父神慢慢說道,“剛從你們那聽說有個即將從深淵突破出來的強大文明出現在秩序世界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不過後來看了你傳過來的更多資料,我覺得這個文明其實也是一種‘秩序’種族,深淵極深處會呈現出反常的平靜狀態,而且越是深入,這種平靜狀態就越明顯,那麼在它底層存在一個秩序世界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我有點擔心,他們的‘秩序’是不是與這裡的‘秩序’相容。從你們手頭的黑梭,還有今天剛知道的那個en166樣本就可以看出來,起碼他們世界的物質在性質上在咱們這裡‘不相容’……”

    我呼了口氣:“我偶爾能‘聽到’從對岸傳來的聲音,就好像串台一樣,他們似乎也對咱們這一側的情況非常好奇,而且目前看來,他們掌握的情報不比我們多。第四文明的探測器技術比帝國先進,但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還達不到載人越界的程度。你說……這會不會跟虛空生物的性質有關?你能聽到麼?”

    父神聳聳肩:“當然沒聽見過,要不早幾萬年我就開始著手準備了,。虛空生物是很奇怪的,雖然是一個種族,但每個個體都有截然不同的性質和能力,我們在很早以前就總結出這個規律……”

    我斜了他一眼:“就你跟大姐倆人,交換個名片就能知道的事兒也有必要總結一下?”

    父神:“……這麼說不是顯得高端嗎,而且跟希拉糾纏時間長了,我好像有點被她影響。”

    “比如時刻強調虛空一族的人口問題,以及公然把倆人聊天稱作全族人民代表大會?”

    父神很嚴肅地看過來:“你說話敢不跑題嗎?”

    我呵呵傻笑,心裡也有點失望:這樣看來自己能串台到深淵底層的情況是沒辦法從兩個前輩身上找到經驗的,這得是自己才能解決的問題,但就目前來看,要靠自己這點經驗想通這事我還不如去研究先有蛋還是先有雞。

    正在我和父神雙雙陷入發呆……思索狀態的時候,一個有點陌生的小女孩聲音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爸!”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聽到這個字眼我就下意識想答應,幸好在開口之前突然意識到這貌似不是自己家熊孩子的聲音,扭頭一看,果不其然:站在不遠處的是一個一米多點的小丫頭,卻不是自己家的——是父神家的。

    父神一臉錯愕:“辛蒂婭?你怎麼來了?”

    小丫頭一挺胸,光明正大地說道:“我從家裡溜出來的!因為今天媽媽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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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他們習慣突然出現

    父神有兩個女兒,嘉蒂和辛蒂婭,據說兩人是孿生姐妹,但她們的性格卻截然不同,嘉蒂是個乖孩子,而且心眼很實在,據曉雪介紹,是未來的公主同盟裡面和小泡泡並列、唯二的乖孩子黨,而辛蒂婭則古靈精怪,讓人頭大,鬼精的能讓大人都手忙腳亂,據父神猜測這姐妹倆是出生的時候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辛蒂婭把嘉蒂的智商都給吸收了……

    辛蒂婭偷偷溜出來的原因是“今天媽媽做飯”,這讓我頓時非常好奇,忍不住問父神:“那個……難道嫂子做飯很難吃?”

    父神竟然還思索了半天,最後很認真地回答:“我實在找不好形容詞。”

    我頓時就哦了,但心中還是頗有點好奇:也不知道最高黑暗女神和珊朵拉比起來,誰做的飯更奇怪點,我一直不覺得能有人做飯比珊朵拉還要命,後者的廚藝只要一句話你就能明白了:她做的飯,只有她自己才吃的下去。那你就想想吧。

    “爸,你跟叔叔研究什麼呢?”辛蒂婭伶俐地鑽進父神懷裡打了個滾,變成一隻可愛的小黑貓,以貓咪形態說著人話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古怪,“啊,我聞到了好吃的東西!”

    說著,變成小貓的辛蒂婭就開始在父神懷裡翻騰起來,一番尋找未果之後,她抬起爪子抵在父神脖子上:“說!你把好吃的藏哪了!”

    我:“……”父神平常過的也不容易啊。

    “熊孩子,殊途同歸。”父神對我尷尬地笑笑,拽著辛蒂婭的尾巴把她放到地上,然後從隨身空間裡摸出一大箱子來,看著在那糾結了半天才打開箱子蓋,取出一韭菜盒子:“給,你叔叔帶來的。”

    小黑貓頓時一蹦半米高:“哦哦哦!我知道這個了!上次去叔叔家把你叫回去的時候我見過這個!那個半透明姐姐做的!爸你真好——啊順便叔叔也挺好。”

    說完,她就叼著一塊韭菜盒子跑到角落裡吃去了。從動做到習性完全跟普通的黑貓沒有區別,我詫異地看了父神一眼:“你閨女的本體難道真的是貓?”

    “發生過一些事情,她就成這怪脾氣了,”父神尷尬地笑著,我敢肯定自己平常最常露出的表情一定與他現在別無二致:這就是熊孩子監護人的共性,“好吧,看樣子我也得回去了,這裡應該沒我什麼事了。得趕在嘉蒂被她媽喂進奇奇怪怪的東西之前回去救火——辛蒂婭!別吃了。咱們回家。”

    招呼完女兒,父神湊過來低聲說道:“但願你家那個神奇女僕做的食物能多少糾正一下菲珥的味覺。”原來他跟我要這麼多韭菜盒子還有這打算,不過自己忍不住就想到了家裡的女王陛下,頓時替父神感到提前的悲哀:有珊朵拉照著,一些神奇的傢伙可是能每天吃著安薇娜做的飯,還能保持對鋼段炒水泥旺盛的食欲啊。味覺那種東西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扭轉的。

    根據炒的菜能把閨女逼到離家出走的事實,我認為最高黑暗女神大人在某些方面的天賦和自己家珊朵拉大約是不相上下的。

    “爸,我想去叔叔家玩,行唄?”聽到父神的招呼,辛蒂婭那邊卻久久沒有動靜,最後她才冒出這麼一句,我扭頭一看,發現貓形態的辛蒂婭正躺在曉雪的懷裡,滿嘴是油。看到這一幕。我頓時心裡一驚:毫無疑問,倆熊孩子這是接軌了。

    未來公主同盟兩大軸心,黑色坑爹之黑貓——辛蒂婭,紅色之親爹毀滅者——陳曉雪,倆混蛋指數五顆星的熊孩子提前完成了她們歷史性的勾搭!

    父神奇怪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哦,去叔叔家玩倒沒問題,不過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

    辛蒂婭用尾巴指著曉雪:“曉雪妹妹剛才說了,那個半透明姐姐……哦不,半透明阿姨還會做好多好吃的東西。才不是韭菜盒子一種呢!我要去叔叔家吃好吃的!”

    父神臉色呆然極為尷尬。他不開口我都知道他在想什麼:這閨女太長臉了。

    我要再次強調:熊孩子各有各的熊法,但在大方針上都是殊途同歸。那就是給你搗亂拆臺耍賴賣萌而且你還張不開嘴下不去手。辛蒂婭是鐵了心要跟曉雪一起去我家,目的是吃好東西,這也沒什麼,我碰碰父神的胳膊:“你要放心的話,就讓這孩子去我那玩幾天吧,正好小泡泡也有個伴。”

    “我不是不放心孩子,我是不放心你家。”父神幽幽說道。

    我:“……那你先把修房子的錢給我不就得了?”

    一個人在旁邊走神半天的淺淺這時突然回魂,看看我又看看父神:“你們商量過神界和帝國的匯率嗎?”

    我頓時大驚:誒呀淺淺都知道匯率這種東西了!

    過了一會,神族便收拾妥當,在父神的率領下離開這片不毛之地,帝國艦隊也隨後書河小說網,踏上返回影子空間的路最新章節。在臨走之前,我們按照計畫給墮落使徒留下一個小禮物:那個隱藏著深淵之門的世界殘骸被推向了墮落使徒的疆域。它的世界基礎參數被神族的專家稍作修改,開始不斷偏移,這可以導致世界殘骸向著我們期望的方向“漂流”,大概幾天之後,它就會撞上墮落使徒的一個邊境世界。殘骸內的深淵之門現在已經完全失去控制:我們又派人進去一趟,摧毀了深淵之門附近所有的抑制塔,現在只有那道能量風暴的殘餘力量在壓制著深淵之門,等風暴消散的時候,差不多就是世界碰撞的時候了——或許會稍晚一些,但肯定不會提前。我相信這份禮物可以給墮落使徒一點小小的驚喜,而且他們應該壓根搞不明白這東西是從哪來的,在舊帝國殘餘的黑暗邊疆附近,這種蘊含著深淵力量的世界殘骸數量龐大,偶爾有一個撞過去,墮落使徒也只會把這當成意外事故吧。

    帝國上將號的指揮大廳中,曉雪正跟一隻貓玩的起勁,倆熊孩子在軍官平臺上竄來竄去。片刻不得安寧,那只黑貓直立行走,曉雪四腳著地……非常有熊孩子風格的玩法。看樣子回去之後要給曉雪好好洗個澡了,不知道直接把她塞進洗衣機裡會不會省事些。

    就是這樣,面對自己家的熊孩子,父神顯然跟我一樣沒辦法,辛蒂婭稍一撒嬌,虛空第一高手就跪了。這只貓……這只熊孩子……這只熊貓……算了,這只辛蒂婭要去我們家住一陣子,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幾天大概家裡會很熱鬧吧。盛情邀請辛蒂婭來家做客的好像是曉雪,一開始我還有點好奇,為啥這丫頭會突然拉著辛蒂婭來家做客,後來自己才想起曉雪從未來穿過來的情況。在曉雪的記憶力,辛蒂婭跟她成立熊孩子聯盟……公主同盟已經好久,倆人可是從小長大的玩伴。

    或許是曉雪跟自己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家裡也習慣了這麼個成天上躥下跳長不大的野孩子,我現在幾乎都忘了,在真正的時間軸中,曉雪如今其實是不存在的,跟自己在一起的,只是從未來投影過來的一道影子。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艦隊在虛空的荒蠻區域前行,每次百分之五的跳躍偏移量:速度並不很快,而且我們還沒有開啟高級跳躍裝置,這速度基本上就是巡航速度的一半不到了。之所以如此謹慎,是因為直到現在,帝國艦隊還沒有脫離墮落使徒的邊疆警戒區,這裡差不多還在敵人眼皮子底下——應該慶倖之前我把第六艦隊派到敵人邊境,現在帝國艦隊選擇的相對安全的路線就是第六艦隊多次確認後標注出來的。

    “爸,有空沒。跟你說件事。”正在和小黑貓玩得起勁的曉雪突然蹦了過來。貓形態的辛蒂婭在她腦袋上穩穩當當地端坐著,仿佛一頂皮帽子。還伸出尾巴對我晃了晃表示打招呼。

    “有話快說。”我順手捏了捏曉雪的鼻子一邊說道。

    “你有沒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曉雪嘻嘻一笑,“咱們被墮落使徒伏擊了。”

    我頓時一愣:“什……”

    我剛來的及冒出一個字,艦載主機的報警聲便響徹了指揮大廳:“警告!警告!偵測到大規模資訊漂移!虛空導航被干擾!虛空導航被干擾!艦隊即將脫離虛空!重複!艦隊即將脫離虛空!即將進入主物質世界,全艦隊做好抗衝擊準備!”

    “喏,咱們被伏擊了……”曉雪非常淡然地用下巴指指旁邊已經快閃瘋了的索敵雷達,然後呼地一下撲到軍官平臺邊緣,沖下面大聲喊道,“還有五分鐘艦隊會被強行拖入主物質世界!重裝防禦艦隊打開聯合護盾,守住總旗艦左臂一面,復仇艦隊守住右臂!所有戰艦主炮現在就開始充能,抗住第一波攻擊之後朝著我指示的座標,biu丫的!”

    “警告,虛空導航重啟失敗,本艦即將被拖入主物質世界,嘗試與上級網路建立連接……錯誤,連接被干擾,轉入調諧模式,三十秒後再次嘗試。”

    曉雪掃視了下面的各個指揮官席一眼,最後確認:“都聽清楚了嗎?!”

    “是!公主殿下!”

    所有指揮官立刻開始執行曉雪的命令,西卡羅的防禦艦隊和復仇軍飛船開啟了聯合護盾,在敵人出現之前便阻擋在攻擊即將出現的位置。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伏擊,帝國艦隊依靠著本身強大的效率和先知那規則外的預判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調整了陣型,而與此同時,艦隊的秩序場也在強大的干擾下愈發偏移,並逐漸被“拖拽”著逼近一個陌生的宇宙——這毫無疑問是虛空中的陷阱,而且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陷阱,好吧,現在明顯不是感歎大開眼界的時候,因為顯示外景的全息投影上已經出現了模模糊糊的星雲和光怪陸離的色斑——這是艦隊已經接觸到主物質世界的徵兆!

    伏擊,必然要把目標拖到一個物質世界才可以,因為在虛空中是沒辦法開戰的,誰都無法阻止敵人的逃跑,也沒辦法追蹤對手那些發生“偏移”的援軍。

    “通訊怎麼樣?”我向著情報官席位大聲問道,結果得到一個糟糕的答覆:“仍然被干擾!這裡是墮落使徒的邊境,他們一定佈設了強大的陣地干擾系統!”

    我飛快地打開精神連接,找到珊朵拉的頻道,告訴她艦隊遭遇攔截的情況。可以通過心靈相通感應出來,即使以珊朵拉的鎮定,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轟的一下,隨後她便開始組織艦隊準備支援,然而——由於除了我的精神連接之外,其他一切通訊手段都已經被干擾掉,艦隊的精確座標難以在短時間內定位:這是當前最要命的情況!

    “切換到轉發Σ頻道,二級資訊偏移量修正為負百分之零點七。高頻廣播模式,低速發送,通訊很快就能恢復,”曉雪此刻表現的讓我目瞪口呆,不但很鎮定,而且迅速就用自己的能力尋找到了突破口。開始承擔起通訊指導員的角色,她飛快地對通訊陣列控制中心那邊發佈了直接命令,隨後又將注意力轉回到眼前,“加強防禦,不要貪圖攻擊,敵人的數量龐大而且還有支援……保護好科考艦!他們是沖著科考艦來的!”

    我以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這個在軍官平臺上瀟灑指揮的女孩,她此時此刻看上去宛若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而不是平日那個只知道滿地跑著氣我和大小姐的野孩子,注意到我這邊的視線。曉雪只是燦爛地一笑:“爸,我是在戰艦上出生的,帝國皇室,沒有花瓶。”

    “警告,艦隊側翼出現空間扭曲現象,偵測到高能量反應!超時空火力即將抵達!”

    幾乎是在艦載預警系統發出警告之後不到兩三秒的時間,艦隊一側便出現了大片的空間扭曲,扭曲的空間令遠處的群星看上去仿佛變成一個個狂亂的漩渦,宛若梵古的筆下的星空一般。而從那狂亂的漩渦中洶湧而出的。是一道道黑紅色的能量洪流——敵人的炮擊恐怕在帝國艦隊被拖進來之前就已經完成充能,因此我們的艦隊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機動躲避的時間。在防禦上,帝國艦隊唯一的優勢就是曉雪提前安排的防護方案,西卡羅的重裝艦隊完美地抗住了第一波的火力!

    黑紅色的能量洪流衝擊到重裝防禦艦隊的聯合護盾上,後者特殊的護盾頓時被激發出一大片蜂窩狀的光芒紋路,將襲擊而來的能量宣洩到異空間中,曉雪緊鎖眉頭看著這一切,眼底有著白色的光芒微微閃耀——這是繼承自大小姐的先知能力。

    “繼續保持火炮充能,不要反擊,敵人還有一波攻擊,第二波攻擊的才是他們的主力。”

    幾乎隨著曉雪的話音落下,預料中的第二波攻擊便抵達了,這次遭受攻擊的是負責另一側防禦的復仇軍艦隊。他們遇到的炮火明顯比第一波更加猛烈,復仇軍艦隊的護盾和西卡羅那群專門用來抗炮的戰艦比起來原本是略遜一籌的,但遭受這更加猛烈的攻擊之後,他們的情況看上去似乎反而更好——戰歌號的智商終於上線,她及時修改了復仇軍艦隊附近的曲率,敵人的超時空鎖定發生了明顯的紊亂,他們的火力有將近一半被分散開,即使還有一半火力沒有被干擾掉,也被強行導向了戰歌號皮糙肉厚的損傷定義護盾上,龐大的星艦表面泛起層層漣漪,而星艦的ai則在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哦尼瑪!本艦要反擊!本艦要幹他娘!小外甥女你倒是說話!什麼時候能反擊!”

    戰歌號火燒火燎的聲音響徹大廳,曉雪又耐心地等了三秒,然後當機立斷:“反擊!”

    “將軍萬歲!幹他一炮!”

    在瘋子ai囂張的喊叫中,復仇軍艦隊的主炮終於發出了蓄勢待發的攻擊,無數道刺目的幽能洪流沖進炮口前數百米的空間門,片刻之後,敵人的攻擊就有所減少——他們大概是沒想到帝國艦隊在被伏擊的情況下都抗住了兩波突襲,而且提前就知道了敵人的主力位置在哪。不過很快,墮落使徒的攻擊就再度兇猛起來,而且在常規的幽能火炮之中,出現了中和射線和向量貫通射線這樣專門針對聯合護盾和特種裝甲的東西。

    我飛快地說道:“二瘋子,交給你了!”

    “不用你說,本艦讓這幫孫子知道什麼叫糊一臉的萬有引力!”

    龐大的星球戰艦戰歌號是眼前帝國艦隊中體積最大的戰艦,艦隊在它旁邊甚至仿佛停泊在某顆行星的軌道上,於是理所當然的,這座星艦頓時成了吸引火力的靶子——而且是繞不開的靶子,那個瘋子ai果然不愧她神經病的天賦,她修正了整個復仇軍陣地的空間參數,使所有不連續空間都以自身為基礎原點,於是敵人的攻擊無一例外地全部被她捕獲,這貨一個人扛著整個艦隊的攻擊還在那興高采烈地大喊大叫,還抽冷子用數學規律紊亂來給遠在視距之外的敵人扔一坨麻煩過去:幸好我們把她裝在戰歌號上,如果沒有損傷定義系統,就以這貨的戰鬥風格,不知道得死多少遍。

    “對面那個賣盤的!要不要本艦幫你扛著!?本艦是個天才!星河打在身上都不疼不癢的。”戰歌號肆無忌憚的張狂性格終於發作了,直接在公頻裡對西卡羅嚷嚷起來,西卡羅在戰場上卻是一個標準的軍人,他一身戎裝表情嚴肅,對戰歌號的瞎嘚嘚回以一句:“你悠著點吧,損傷定義系統也是會被破的……”

    “警告,偵測到實體空間跳躍反應!敵軍突擊部隊即將抵達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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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終極技能

    損傷定義系統,巨型星艦專用的特種護盾,它本質上是一種數學規律裝備,其神奇的能力可以讓自己遭受的任何常規攻擊被直接定義到一個理論最小值——用直觀點的說法就是,即使星河主炮,轟擊在損傷定義系統上也只能產生1點的強制扣血。因此這種護盾讓舊帝國的星球戰艦具備空前強悍的防禦力,並針對性地克制了那些可以對巨型星艦產生威脅的大威力火炮。然而這種防護裝置也不是無敵的,它的性質註定了它只能用來對付大威力炮擊,面對小威力攻擊,它反而無能為力,因此面對具備損傷定義系統的星球戰艦,最佳的武器並不是星河集群,而是鋪天蓋地的小灰機。

    “警告,偵測到實體空間跳躍反應!敵軍突擊部隊即將抵達戰場!”

    預警系統再一次警笛大作,帝國上將號以及其他大型母艦上所有的戰艦港口和彈射通道紛紛開始準備迎擊敵人的突擊部隊。戰歌號表面的金屬大陸如同波紋一般開始翻滾,隱藏在陸地下面的各級防空炮陣地被升上地表,瞬間給這座銀白色的星艦仿佛鍍上了一層鉛灰色的塗層,這些防空炮有一部分是戰歌號原本就有,而還有一些是前不久才附加上去的,因為現在新帝國還沒有辦法製造出第二艘戰歌號級別的星艦,所以只能盡可能對現有的這座星艦進行強化,西維斯考慮到戰歌號唯一的短板就是面對集群攻擊無力,於是下令把它改裝成了現在這樣的超級刺蝟——為此,戰歌號不得不停用了幾種武器,但其實這也沒什麼影響,那幾件武器本來就受損嚴重,我們把戰歌號拖回來的時候塔維爾就宣佈它們沒法修復了,不如乾脆拆下來多裝幾個反應爐,好讓星球表面的防空炮陣地運轉起來。

    在深沉的太空背景下。明亮的炮火閃光為那些不怎麼顯眼的空間裂縫提供了遮蔽,大片黑壓壓的突擊艦和單兵戰機在這些炮火的掩護下從黑暗中浮現出來,並目標明確地對戰歌號發起了衝擊,完全無法計數的中小威力火炮如同瓢潑大雨一般傾瀉在星球戰艦的護盾上,瞬間激發出的大片漣漪甚至讓星艦表面呈現出霧濛濛的一片。顯然敵人現在的攻擊重點就是戰歌號——這座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星艦。墮落使徒對損傷定義系統的瞭解和我們一樣清楚,他們知道最快速消耗這種護盾的手段是什麼,看到敵人如此鋪天蓋地的突擊部隊瞬間就覆蓋了戰歌號的整個西半球,我再次肯定墮落使徒早就準備好了這次伏擊——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來呀!本艦的大炮饑渴難耐了!本艦現在可是有……有tm一身主炮的超級戰艦!怕你個錘子!”瘋子ai在廣播頻道裡咋咋呼呼地喊叫著。也不管自己的護盾已經快閃成雪花點,全身的防空炮火力全開,成片成片地消減著盤旋在自己軌道上的敵人,但即使她再如何攻擊,也難以趕上敵人源源不斷的後繼部隊。很快,戰歌號的軌道上就快要被黑紅色的深淵化戰艦完全佔據,甚至那些被打爆的戰艦殘骸都開始向她的護盾墜落——如果是一般情況,殘骸墜落對星艦而言是不會產生任何傷害的,這甚至不算攻擊,但敵人是墮落使徒!他們的飛船上帶著深淵能量,僅僅是接觸,對損傷定義系統而言也足以引發基礎傷害了,“媽的。太多了!跟蒼蠅似的!一片一片地來送死嗎?!艸,竟然還都開著重力隔離,糊一臉萬有引力不管用了!”

    “頭兒,敵軍數量太多了,我們正在陷入劣勢!”西卡羅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他們那邊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重裝防禦艦隊的聯合護盾對重型火力的攔截效果極強,但他們缺乏有效的進攻手段,隨著敵人的攻擊強度越來越大。由邊疆級組成的堅固防線已經處於被壓著打的態勢,而且在西卡羅的艦隊所防護的方向上。也出現了敵人的突擊部隊,這些突擊部隊似乎想繞過西卡羅的艦隊,他們的目標一定是陣地內層的引力阱發生器——一旦那東西被破壞,他們就可以直接在帝國艦隊的本陣投送火力和自殺式部隊,帝國上將號將不得不投入戰鬥。

    為了阻止這些突擊部隊對引力阱發生器產生威脅,西卡羅的艦隊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火力專門對付那些竄來竄去的小型飛船,他們本來就不足的反擊火力頓時更加捉襟見肘。

    我扭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潘朵拉和維斯卡已經快把臉憋成包子了,兩個人現在都是全副武裝,手裡的1000毫米炮嗡嗡作響,從戰鬥一開始,這倆小瘋子就想沖出去,但考慮到在自家的援軍到來之前,帝國艦隊必須保存戰力打持久戰,我強行按住了倆矮冬瓜,現在看來,時機已經差不多:西卡羅那邊要再沒人幫忙,引力阱發生器就真的危險了。

    我按住兩個小傢伙的腦袋,迎著兩雙戰意十足的眼睛:“你們去邊疆級的防禦線上,記住,是去保護引力阱發生器,不是去隨便火力轟炸,除了對引力阱發生器產生威脅的敵艦,其他你們一概別管,交給那個賣盤的——保存體力,保護好自己!”

    “放心吧哥哥!我身經百戰!”“嗯……”

    兩聲回答之後,姐妹倆已經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們直接空間傳送就跑出去了。

    片刻之後,重裝防禦艦隊的陣地出現了連綿成一片的爆炸閃光,已經快要衝擊到引力阱發生器的突擊部隊被兩個突然沖出來的殺神給撕成了碎片,緊接著,大量浮游炮開始填補邊疆級的火力空白,與此同時潘朵拉姐妹也開始釋放自己隨身空間裡那些無人戰艦:儘管這些戰艦威力有限,但身為首領僚機的它們,對付更加戰五渣的單兵戰機和突擊艦也是足夠的了。

    “潘朵拉姐妹的續航能力是個問題,雖然暫時扳住了局勢但恐怕支撐不了多久,”我看向通訊器,“通訊中心,干擾問題怎麼樣了?”

    通訊中心的負責人出現在投影上。他身後是忙碌的中心指令大廳:“陛下,正在突破干擾!已經找到發送規律,還要大約十分鐘。”

    我終於可以稍微鬆口氣:“很好,記住低速發信,我們只要回傳一個導航信號就足夠了!其他什麼都不要多做。不能讓這個通道被敵人再鎖定一次。”

    “大督軍。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我看向復仇艦隊的通訊畫面,戰歌號現在忙著對付小飛機,恐怕沒工夫回應自己,於是我找上了復仇艦隊真正靠譜的指揮官。

    “鎖定了敵人的主力。他們躲藏在這個宇宙的深處,只能用超時空火力對付,我們現在面對的敵軍數量差不多是自己的兩倍,拖延下去情況不妙,”大督軍沉穩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另外,戰歌號已經被牽制住了,她的核心ai和戰艦不相容情況始終沒有根本性解決,現在戰鬥負載過大,那個二瘋子很可能快要控制不過來……”

    “放你娘的屁!本艦不用驅動照樣能設備全開!”那個神經病ai竟然還有工夫監聽別的頻道,“本艦這就燃燒小宇宙給將軍看看!小子,你要是本艦當年領著的那幫混球這時候早被糊一臉#¥%¥#(*…¥&了!”

    聽到瘋子ai的聲音裡混進了那樣可疑的系統雜音,我幾乎要暴跳起來:“……你給我穩定點!玩脫宕機我就把你跟之前那個碎催關一塊去!”

    “本艦%¥%…¥#¥#…知%¥#道了!”瘋子ai說話的時候帶著非常嚴重的系統雜音,夾雜著完全無法識別的短語。這讓人不由得心驚肉跳:她可是我手頭這支艦隊裡最大的王牌,這貨要是真的死機,那恐怕今天要凶多吉少。

    幸好,瘋子ai不愧是當年維斯卡的副官,她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態。開始安心作戰,而我則把注意力放在各個分艦隊發回的戰報上:儘管還不能和帝**那些專業指揮官相比,自己這好幾年的訓練和珊朵拉的教育也不是白瞎的,我如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上了戰場一頭霧水不知所措的菜鳥了。起碼對眼前戰報做戰況分析還是毫無問題。

    總的來說,情況不妙。非常不妙,並且隨著時間推移,局勢正在迅速惡化。

    我們遭遇的是伏擊戰,因此從一開始就佔據絕對下風,儘管曉雪的能力讓艦隊沒有在最初的兩波攻擊中被致死打擊,但艦隊就此陷入劣勢是不爭的事實。現在我軍被陷的區域位於墮落使徒邊境,如果沒有猜錯,這個荒涼的宇宙甚至就是深淵帝國的前哨之一,而這裡距離新帝國最近的駐軍點……算了,壓根不能指望。敵人的數量應該是我軍的四倍甚至更多,考慮到復仇艦隊和戰歌號的精銳優勢,敵人綜合戰力大概是我軍兩倍左右,但種種跡象表明,敵軍數量正在飛快增加,他們在發現第一波攻擊沒有取得預期效果之後一定是調集了更多艦隊,這些艦隊可能是早有準備,也可能是就近調集:畢竟這裡靠近墮落使徒邊境,敵人佔據了絕對的地利優勢。現在還有一件事無法確定,那就是敵人會不會準備了戰略級武器,如果在是敵人疆域內開戰就必須考慮到這個危險,帝國艦隊很可能位於敵人的戰略武器射程之內——這是因為我想到了影子空間的離世庭園系統,離世庭園系統的覆蓋範圍就是帝國全境,那麼墮落使徒這邊會不會也有類似的東西?

    我現在只能期望這個世界足夠偏遠,不要這麼慘好死不死地落在敵人的戰略兵器射程內,那樣可真有大樂子了。

    “側翼第三復仇天使級編隊遭遇猛烈打擊!我們失去了重火力輸出!”大督軍急促的聲音傳來,敵人在發現無法用重火力摧毀戰歌號之後選擇了用自殺式突擊艦群來衝擊星球戰艦,而原本的重型火力則開始集中在戰鬥力極高的復仇艦隊身上,在撐過了幾輪強猛的攻擊之後,饒是強大的t2戰艦也終於開始連續被擊傷。

    “報告戰損!”我立刻說道。

    “四艘艦沉默,暫時沒有靈魂上傳跡象,其餘戰艦正在自我修復,基本失去戰力。”

    “讓他們撤下來,仇恨級(邊疆級的t2版本)填補防線,拖時間。保全自己,必須等到援兵!”我飛快地說道,“通訊中心,情況怎麼樣?!”

    “突破干擾了!已經發回遇襲座標,援兵已經出發。”

    “阿俊。是我。”就在通訊中心回報完的同時,精神連接中響起了珊朵拉的聲音,“我正領著艦隊過去,你千萬堅持住!絕對絕對要拖住時間!”

    “放心。這種程度的戰鬥我還是指揮過的,”我用很自信的語氣答覆,但掛斷通信之後眉頭仍然緊鎖,“這樣下去不行,敵人的後續艦隊源源不斷。這裡還在敵軍境內……這樣即使援軍過來也沒用,如果找不到突破出去的方法,只能都被困在這裡。”

    “頭兒,在宇宙某處肯定存在虛空導航干擾系統,而且是超強的陣地型,否則不可能把整個艦隊困在這兒,”西卡羅的聲音傳了過來,沒想到這老小子關鍵時刻真不掉鏈子,“打掉那個應該就萬事大吉了——公主有什麼辦法麼?”

    我立刻扭頭去尋找曉雪的身影。但剛才還站在前頭揮斥方遒的女兒現在已不見了蹤影。

    一番尋找之後,自己終於在靠近軍官平臺後通道閘門的地方找到了她,這姑娘正蹲在一個誰都看不到的角落裡,面前蹲著一隻黑貓。

    父神的女兒,辛蒂婭……

    “誒呦我去。差點忘了這孩子!”我一拍腦袋,感覺本來就糟糕的情況變得愈發糟糕,她爹剛放心地把孩子交到自己手上,我扭臉就帶著孩子掉到敵人的包圍圈裡了!

    “知道了知道了。早說嘛,”也不知道曉雪跟那只辛蒂婭說了什麼。總之黑貓很是人性化地揮了揮前爪,然後在一陣扭曲的暗影中恢復成小女孩的形態,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叔叔,咱們現在情況很危險嗎?”

    “額,沒關係,會沒事的,”我知道眼前是一個據說比大人都鬼精的孩子,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面對小孩子的語氣,“放心,援兵很快就到……”

    “二十二號引力阱發生器被擊中!二十四號引力阱發生器超載!旗艦周圍出現空洞!”

    “警告,偵測到近距離空間撕裂,高能量反應正在襲來……預判規避無效,本艦做好抗衝擊準備!”

    “轟!”伴隨著攻擊,一陣劇烈的震動幾乎在同時從腳下傳來,帝國上將號下垂臂前方數公里外突然出現的空間裂口中沖出的不是幽能洪流,而是十幾枚專門對付母艦的x-3掘墓人超重型導彈,高濃度幽能水晶混合著深淵力量所引發的巨大爆炸讓數百公里長的帝國上將號都猛烈震動起來,頓時戰艦內各處的警報再次響起。幸好總旗艦的護盾非常強大,這次攻擊被扛了下來,但更多的超重型導彈和突擊艦卻在前段攻擊的掩護下沖進了戰場,直接逼近了帝**的旗艦!

    “近防炮陣地迎敵!橫通臂戰艦港口開放,護衛艦全部出擊!”

    “快補上那個漏洞!”我飛快地說道,同時一瞬間切換了虛空形態,霎時間,虛空領域以帝國上將號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來,突然落入虛空環境讓墮落使徒襲來的突擊艦隊一瞬間蒙了頭,他們大概從沒有面對過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而等到他們發現自己的艦船護盾正在飛快超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退出去,羸弱的單兵戰機幾乎都被虛空衝擊秒殺,僥倖沖到安全區的突擊艦則被帝國上將號釋放出去的大群護衛艦挨個點掉,但這僅僅是第一波攻擊中取得的戰果,由於引力阱發生器被擊毀,更多的敵艦開始通過空間裂縫沖入帝**陣地,而其中一半的飛船沖向了……

    科考艦?!

    “他們的目標是科考艦。”曉雪之前的話突然在腦海中閃過,我頓時一驚:“重點防護科考艦!科考艦,你們立即把試驗樣本備份傳送到旗艦上!”

    “二十四號引力阱發生器重啟成功!新的引力阱發生器正在就位,缺口已經補上!”

    “呼——”我終於聽到一個好消息,勉強松了口氣,但隨後再度投入戰鬥,自己的虛空力量雖然強大,但在這種情況下卻難以對付艦隊級的對轟,畢竟同屬於希靈科技,墮落使徒的戰艦也不是紙糊的。就在這時候,我感覺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胳膊,回頭一看,原來是辛蒂婭。

    “叔叔,你沒穿衣服,”神族公主面無表情地說道,“而且你沒長臉。”

    我:“……”

    我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沒抽你的知道嗎你個熊孩子!

    “叔叔,我能幫忙。”辛蒂婭緊接著又說了一句話,我頓時一愣。

    “我有一個終極技能,大概可以扭轉局面。”辛蒂婭很冷靜地說道,儘管身處戰場,四面炮火,警報聲充斥耳膜,這孩子卻表現出了完全和自己外形不符的鎮定,我一邊維持著旗艦附近的虛空領域,一邊看著這個古古怪怪的小孩:“真的?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危險?如果有危險就算了,小孩子不能湊這個熱……”

    “沒關係,很簡單,”辛蒂婭用力點點頭,“我準備好了。”

    確定這孩子沒有說謊之後,我當然點頭同意,然後就見到辛蒂婭後退兩步,深深吸了一口氣,渾身上下突然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力量波動,緊接著她就扯開嗓子幹嚎起來:

    “爸爸呀!!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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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突襲的黑色蠍子

     辛蒂婭面沉似水地後退兩步,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扯開嗓子幹嚎起來:

    “爸爸呀!救命啊!!”

    我從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跟泡泡差不多大的小丫頭能有這麼大嗓門,她這一嗓子幾乎整個指令大廳都安靜下來了,甚至蓋過了旁邊預警雷達的警報聲和偶爾從通訊台裡傳出來的炮火轟鳴,或許是辛蒂婭一嗓子實在出人意料,就連處於黑人格,正專心致志地遲滯敵人突襲艦隊的淺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而當事人辛蒂婭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她擦擦嘴角的口水,淡定地說:“大招放完了。//百度搜索 八戒中文網 www.8jzw.com 看最新章節//”

    我一時無語,但很快就意識到辛蒂婭真的放了個大招,在她那一嗓子喊出來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這孩子身上發生了變化,她的力量扭曲了周圍的空間,而很快,自己就感覺到一個熟悉的氣息正迅速在空間中明晰起來,當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父神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辛蒂婭你怎麼突然傳送……”

    “警告,橫通臂中彈,t-36護盾發生器機組超載嚴重進入強制冷卻。”艦載主機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了父神的話,同時四面八方再次傳來刺耳的警報,劇烈的震動和系統警報聲讓父神一下子反應過來:“等等!你們遇上麻煩了?!”

    我飛快地聚集力量,在旗艦周圍形成更強大的防護場,甚至為此放棄了虛空領域的殺傷性。淺淺則一閃身不見了蹤影——她可能直接跑到受損嚴重的區域開時間護盾去了,在對方處於黑人格狀態下,自己對那丫頭的約束力是很有限的。

    我急匆匆地對父神說道:“具體情況稍後解釋——話說你一個人過來的?”

    “啊,辛蒂婭只能傳送我一個人,”父神愣愣地說道,“這是我當年擔心她在外面亂跑出事,給她下的一個比較特殊的神術——要不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出現吧。”

    “好吧,一個人也行,作為虛空第一高手,你能搞定外面所有的艦隊不?”我指著全息投影上密密麻麻的小紅點。看父神似乎不太熟悉這種戰術圖,於是簡明直白地告訴他,“單純數量是帝國艦隊的四倍,戰鬥力是我們的兩倍左右,另外還有四五倍數量的敵軍正在趕過來,最終數量目測沒有上限。”

    父神一下子張開嘴巴:“……你給我幾天時間我能一個個打完。哪怕秒殺我也需要時間一個個地秒過去好吧?更何況那些飛船也不是紙糊的。”

    幾天時間?再有倆鐘頭我這兒就快全軍覆沒了!

    我頓時指著辛蒂婭:“你說你開大有什麼用!把你爹都坑了!”

    自己就是這麼一說,我知道父神的強大,恐怕整個虛空除了希拉之外根本沒人能弄掉他,這不是數量問題而是設定問題。不僅僅是他,在場的其他首領級使徒和神族要想全身而退應該都是沒太大困難的。但唯一的一個問題也是絕對不能妥協的問題在於:我不能讓自己的艦隊折在這兒!

    父神說的對,即使秒殺也需要時間,以墮落使徒的數量和不斷增員的態勢,即便他是無敵的,這時候作用也不大:這裡是敵軍的地盤,我們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幾倍那麼簡單,而是近乎“無限”!墮落使徒鐵了心要把帝**的科考艦留下,自殺式衝鋒過來無疑會讓父神都頭大。

    我已經差不多瞭解到,父神的個人戰力沒有上限。但他並不是一個適合aoe的英雄,嗯,我是指以宇宙範圍為基礎單位的aoe。

    神族條子五人組和叮噹這時候也已經沖了出去,他們在幫戰歌號清除那些突襲部隊,戰歌號由於長時間戰鬥的消耗,以及核心ai和戰艦主體本身的不匹配,現在戰鬥力下降嚴重。那個二瘋子的主要武器不得不從防空炮換成嘴炮,她的損傷定義系統還能堅持一陣子,但被擊潰只是時間問題。父神很快搞明白了戰場上的現狀,一咬牙:“我把這個宇宙毀掉。你們什麼都不用管直接撤,剩下的敵軍來多少我弄多少是沒問題的,他們應該沒有能對付我的頂級單位。”

    “你威武,可惜這主意糟透了,”我飛快地說道,“敵人在宇宙深處設置了干擾系統,艦隊全部被陷在物質界,根本跳不出這個宇宙,你把宇宙幹掉的同時,我們也得抗一輪世界末日。”

    “警告!七號引力阱發生器被擊毀!災變級艦隊陣地出現防禦真空!偵測到大規模實體跳躍,敵軍即將出現!機庫內護衛艦告罄!本艦護盾耗能嚴重,戰地工廠產能不足!”

    一大隊突擊艦從本陣側翼突然出現,隨後如同瘋狗一般沖向復仇軍陣地,復仇軍的災變級艦隊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維持超時空火力輸出上,而且他們本身就近防能力有限,頓時陷入危險之中,幸好一道金色的光幕及時出現,依爾森一道盾牆頂住了突擊艦的首輪集火,隨後沖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敵艦放了滿屏嘲諷:“孫賊們!”

    由於真空中不傳聲而且語言不通,依爾森的嘲諷失敗,所有突擊艦知道眼前那個金光閃閃的傢伙比母艦裝甲板還硬,於是果斷繞過攔路的123,繼續對災變級陣地猛衝,冰蒂斯輪著她的流星錘加入了戰陣,抽冷子還會飛快地切換弓箭對遠處敵人一陣亂射,戰鬥力明顯是神族條子五人組裡最威猛的一個——我估計剩下四個人加起來乘以二都不是這個女流氓的對手。

    戰況激烈,依爾森瞬間被抽的渾身漆黑,琳龐然的身影劃過畫面,一隻腦袋有氣無力地垂下來,顯然她又被打成了腦殘狀態。就在這時,敵人亂竄的突擊艦突然被一陣黑影籠罩,當黑影散去,這些闖入本陣並造成了巨大損傷的艦隊終於變成了一片殘骸,冰蒂斯一愣,向著帝國上將號的方向揮了揮手——她認識眼前的黑影是什麼,因為當年她被陰過。

    “這樣不是辦法,”我平息著自己因過度釋放虛空領域而不斷動盪的精神,“狼群咬死獅子,必須想辦法把那個干擾裝置弄掉……啊。辛蒂婭,你爸呢?”

    我一扭頭,發現失去了父神的身影:自己連他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話說這二哥今天過來露一面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我爸出去了,”辛蒂婭重新變成小貓,蹲在曉雪頭頂,“他說去找東西。”

    辛蒂婭話音剛落,旁邊的空氣中就出現了陣陣扭曲,父神的身影隨之浮現出來。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聞到了一股硝煙未散的氣味。他沖我揮揮手。手裡拿著什麼東西:“你看,你們說的那什麼干擾裝置是不是就這個?”

    我凝神一看,發現父神手裡舉著的,赫然是一個半徑幾釐米的“模型”,做工精緻,栩栩如生,看起來是一個由數個六棱柱組合起來的太空設施,如果它能放大個幾百萬倍的話一定很壯觀。

    等等,這估計不是模型……

    “就是那個!”曉雪高興地說道。“誒二叔,你真不含糊。”

    “哦,那解決了,”父神順手把那個看著跟模型一樣小巧精緻的東西一把捏碎,幾乎同時,艦載主機發出了廣播:“虛空干擾源消失,艦隊虛空導航系統正在重啟。預計重啟需要十分鐘。”

    “這東西旁邊有不少護衛的飛船,”父神憨厚地笑著,揉了揉肩膀,“打人還有點疼。再加上也不敢確定是不是找對地方,所以拿了東西就趕緊跑回來了……”

    “額,沒事吧?”我有點擔心地說道,對方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沒事,主要是嚇了一跳。”

    我:“……”應該說真不愧是虛空第一猛男麼,墮落使徒可能最精銳的衛戍部隊在父神眼裡的唯一評價竟然是嚇了一跳……

    “這個干擾裝置……就這麼大?”曉雪蹲下身子捅了捅被父神捏碎的干擾裝置殘骸,疑惑地說道,父神呵呵一笑,指了指戰歌號的影像:“不,其實它跟那個差不多大。”

    我:“……”好吧,明白了。

    墮落使徒的虛空導航干擾器被犯規的父神以如此簡單的方式摧毀,這立刻就改變了局面。儘管暫時帝**仍被敵人包圍無法突破,但一切只等珊朵拉的援軍抵達便可以達成逆轉,我飛快地確認著目前的戰損,由於一開始在曉雪的預判下,帝國艦隊抗住了最危險的兩波突襲,再加上之後各艦隊針對性地全力防禦,眼下的情況還能支撐一陣子——不過也已經相當糟糕了。

    目前艦隊有大量戰艦受創,負責重火力輸出的復仇天使級有三分之一失去戰鬥力,戰歌號仍然在全力對付那些蜂擁而來的突襲部隊,但在神族五條子的協助下她終於能抽出一些空閒,為復仇艦隊換取了一些喘息的機會,而西卡羅那邊情況應該是最糟糕的,他的部隊雖然專精防禦,但除此之外卻能力一般,邊疆級終究是次級母艦,即便是將軍衛隊那樣的精銳型號,在綜合戰鬥力上也無法和作為t2重型母艦的復仇天使級相比,現在他那邊差不多每一艘飛船都已經受創,半數失去戰力,大量陣亡的官兵不得不被上傳到臨時靈魂庫中——因為艦隊剛剛和帝國網路恢復連接,頻寬嚴重受阻,根本沒法支持將靈魂直接上傳至中央資料庫的服務。現在重裝防禦艦隊正在將滿載的靈魂庫傳送至帝國上將號,雖然我們無法讓每一個陣亡的士兵復活,但這是盡可能減少戰損的唯一手段。

    不管怎樣,側翼的防線仍然沒有崩潰,西卡羅和他那幫老兵油子半步不退,聯合護盾不斷閃爍,卻從未熄滅。

    就在情況如此嚴峻,艦隊脫戰程度即將超過二分之一警戒線的時候,通訊器上終於出現了珊朵拉的身影:“援軍已經抵達!”

    “媽嘞,終於到了……”曉雪長長地呼了口氣。晃晃悠悠地靠過來趴在我肩膀上,“再堅持最後一會,堅持最後一會……”她嘀嘀咕咕地說著,也不知道是在給我鼓勁還是在給自己打氣,我拍拍這姑娘的頭髮:“表現不錯,表現不錯。”

    艦隊側翼再次張開了大規模的空間門,但這一次,從裡面冒出來的不是那些黑紅色的深淵化戰艦,而是銀灰色的帝國飛船,龐大的永恆級編隊以及各類大型戰艦在聯合護盾的保護下進入戰場。並迅速填補到帝國艦隊已經搖搖欲墜的側翼,艦身上明顯的塗裝顯示著他們的身份:帝**第三和第四軍團。珊朵拉帶來的是帝國兩大軍團中的精銳力量。

    “阿俊,你們那邊情況怎樣?我注意到你們戰艦損失嚴重。”珊朵拉出現在通訊器上,眉頭緊鎖,戰局的糟糕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帝國側翼的防線週邊被撕開了數個口子,我軍的戰艦殘骸幾乎組成了一條小行星帶,就連精銳而強大的復仇艦隊都有大量飛船冒著濃煙懸停在陣地後方,這必然是一次慘烈戰鬥的結果。

    “戰艦損失慘重。但各級母艦上的靈魂庫都還完好,你來的很及時。再晚一會,靈魂庫恐怕就超載了,”我呼了口氣,“星臣在這兒……別問他怎麼來的,反正他剛剛摧毀了敵人的干擾器,現在不要戀戰,你掩護我們,咱們撕開一道口子沖出……”

    我的話被一陣突然傳來的通訊打斷:“這裡是科考艦!我們遭到空間突襲!”

    “什麼?!空間突襲?!”

    “有一對空間雙子混在突襲艦隊裡!”通訊器中傳來的聲音一陣嘈雜,背景是連續不斷的爆炸和武器開火的聲音。“她們無視防禦帶著一隊裝甲蠍沖進了試驗艙段……帝王啊!我們攔不住那些蠍子,她們沖透了所有的隔離門,試驗艙段的衛兵已經全滅!”

    “臥槽!”我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對空間雙子的力量自己真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們這個特殊的支族中偶爾會誕生成對出現的個體,於是就被稱作空間雙子,一個是正空間尖嘯者。一個是負空間尖嘯者,空間雙子的力量超級詭異,他們生來能解析一切與空間有關的資料,並直接操控。引力阱發生器和空間畸變發生器之類常規設備對他們而言等於不存在,阿西達和阿西朵拉姐妹曾利用這能力,在小規模作戰中不止一次直接將我軍的斬首部隊直接送到敵人的旗艦附近得到巨大戰果,但誰也沒想到墮落使徒也會有一對倖存下來的雙子,而且他們竟然敢把這種寶貴的單位用在這種場合下!

    空間雙子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強大的力量必然伴隨著巨大的弱點,在開啟高級傳送,也就是無視任何阻擋的傳送模式時,他們一次能攜帶的部隊數量是極其有限的,這意味著在大規模戰場上,這種傳送模式的效果會很有限,即使能攻到敵人的旗艦甚至總指揮官面前,也很難面對數倍于自己的衛兵取得預期戰果,甚至被當場圍殺都有可能,敵人竟然用了如此出人意料的手段……意料之外的兵種,意料之外的戰術,意料之外的瘋子計畫,讓一艘科考艦瞬間遭遇重創。

    從通訊器傳來的畫面上,我看到了那些侵入科考艦的裝甲蠍是什麼模樣,當然,看起來和維嘉手下的士兵在形態以及裝備上沒有太大差別,但其甲殼上的塗裝卻是代表深淵化的黑紅紋路,看起來異常猙獰,這些來自墮落使徒陣營的裝甲蠍是第一次出現在我們面前,其戰鬥的兇殘程度與維嘉的士兵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科考艦內的隔離閘門已經全部被這些拆遷狂撕成碎片,所有守衛在裝甲蠍的一次衝鋒距離內都是不堪一擊的,科考艦裡的科學家被迫撤到了實驗艙段週邊,現在他們正在用工程炮臺和各種試驗性炸彈進行瘋狂反擊,以這群科學家的性格,如果他們不能從敵人手中搶救下自己的實驗室,那麼他們絕對會把科考艦和敵人一起炸成碎片。

    目前看來他們只能選擇炸船了。

    “能在戰艦內攔下蠍子的只有蠍子,”我迅速反應過來,看向珊朵拉,“維嘉在嗎?”

    出發的時候我沒有帶上裝甲蠍,因為沒人想到這種任務會用上裝甲蠍這樣的近戰兵種,現在看來這真是一個超級糟糕的決定,我只能寄希望於珊朵拉帶來了裝甲蠍,讓人大為高興的是,珊朵拉立刻點了點頭:“維嘉已經領著她的親兵趕過去了,但願還來得及……如果他們是想帶走某些樣本,大概會花一些時間,或許還能攔下……”

    看樣子珊朵拉絕對有可能帶上了她能帶上的一切兵種,因為在裝甲蠍出馬之後,很快我又看到太空中充滿了奧術箭雨交織成的火光,那是渡鴉正在活躍。

    “報告長官,敵人已經肅清,”維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全息畫面中,長髮散亂,滿身黑灰,上半身裸露在外的部分有數道近乎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中散發著藍色的螢光,那是被利刃劈砍的結果——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維嘉在戰鬥中負這麼重的傷,這個超強的女戰士在近戰中還從來沒有被人傷成這樣,“遇上了一群好對手,但是打不過屬下。”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維嘉就皺起眉頭,仿佛在聽取旁邊某個屬下的彙報,隨後她露出憤怒的表情:“什麼?!跑了!!”

    “怎麼回事?”

    “那兩個空間雙子跑了!”維嘉一臉懊惱,覆蓋著裝甲的尾巴在地上用力拍打起來,“真是……一群自稱精銳的傢伙連兩個人都攔不住!長官,屬下申請……”

    “行了,你們能攔住空間雙子才有鬼了,整個艦隊都攔不住那種兵種,”我飛快地說道,“珊朵拉,科考艦上的敵人已經肅清,準備撤!”

    “虛空導航系統啟動,路線明確,進入多段長距跳躍模式,本艦隊即將脫離主物質位面,全員做好抗衝擊準備……”

    敵人顯然偵測到帝**附近正在生成秩序場,他們的攻擊在一瞬間有所增強,但珊朵拉帶來的兩個集團軍爆發出的反擊火力立刻將其壓制下去,很快,敵人就意識到在沒有虛空干擾器的情況下,自己的艦隊無法攔住這麼龐大的帝**,於是終於放棄。

    安全撤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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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9-16 01:41:14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還是被陰了麼?

    經過連續的數次跳躍,艦隊終於安全抵達虛空寧靜區,在確認一次跳躍距離內沒有物質世界後,珊朵拉從第三軍團的旗艦上傳送到帝國上將的艦橋與我們匯合,跟她在一起的,還有林雪和姐姐大人她們。怪不得援軍的切入時機和位置那麼完美,原來林大小姐也跟著過來了。

    一場惡戰終於結束,墮落使徒勢在必得的伏擊被帝國艦隊艱難至極地挫敗,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就連沒心沒肺的淺淺都一臉嚇死個人的表情。姐姐一出現就抓著我的胳膊拖到一旁,上上下下確認了好幾遍,才滿臉後怕地拍著胸口:“嚇死姐姐了,你沒事就好……”

    “還好,”我有點疲憊地笑了笑,自己沒受什麼傷,但在戰鬥後期,因為引力阱發生器一個個崩潰,自己不得不用虛空領域籠罩全艦隊長達數小時,還要精確對付其中的敵人,消耗實在不小,但為了讓姐姐擔心,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說了,“那兩個小瘋子才真讓人操心,看看她們的狀態吧。”

    我說著,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坐席上,潘朵拉和維斯卡姐妹倆正並排坐在寬大的椅子裡休息,渾身上下都狼狽不堪,沾滿黑灰,戰鬥輕鎧的接縫處不斷崩裂著小小的火花,真難為這身護具竟然還沒徹底報廢,姐倆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組件嚴重超載和能量爐出力不足讓兩個小瘋子終於安靜下來。她們腦袋上還冒著呼呼的熱氣,曉雪惡作劇一般在潘朵拉頭頂烤著麵包。效率非凡。注意到我和姐姐大人的視線,維斯卡立刻扭過頭來,張嘴沖我們露出傻笑——順便噴出一個黑乎乎的煙圈。

    大概戰鬥後期又是氦閃亂飛的節奏,貓瞳蘿莉已經說不出話了,她舉起手裡的牌子,上面寫著一行大字:“哥哥,打的很高興!”

    估計現場僅有的心情很高興的傢伙裡就包括這兩個戰爭狂吧。

    神族條子五人組和叮噹在另一邊休息著,他們並非帝國人,卻在剛才的戰鬥中活躍非凡,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在長時間蹭飯之後。這幾個傢伙已經快忘了自己的國籍。依爾森那身拉風的金色鎧甲第一次露出破破爛爛的模樣,因為膽大包天地挑釁重火力,他差點被墮落使徒的艦隊集火秒掉,現在這貨看上去就像個從東非逃難出來的部落王子,他一邊等待自己的鎧甲自動修復,一邊用聖光幫莫妮娜治療傷勢,至於原本的隊伍奶媽叮噹,早就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那小東西正跟被曬暈的大蜻蜓一樣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扶手上。全無平常活蹦亂跳的模樣,就連翅膀都皺巴巴的。肯瑟大叔看起來情況還好。現在正忙於用布娃娃和其他什麼小玩意兒吸引琳的注意力。龍神少女在戰鬥後期被一枚躍遷彈頭正麵糊了一臉,雙頭龍形態下的一顆腦袋瞬間休克,現在已經進入腦殘狀態。冰蒂斯應該是神族眾條子裡面唯一一個屁事沒有的傢伙,身為高級神族的她,面對這種戰鬥不是那麼容易被消耗體力的,現在那個女流氓纏住了珊朵拉,似乎在炫耀自己戰鬥中的英勇表現,珊朵拉一臉無奈和頭大的模樣,不斷把視線往我這邊拋。似乎正在找機會甩掉眼前的麻煩。

    下面的指令大廳仍然一片忙碌,現在沒有了艦載主機的警報和各級損管部門的呼叫,似乎清靜了不少,那些帝**官正在忙於統計戰損,整理交戰時搜集到的情報,以及指揮帝國上將號各級受損區域的整修工作。即使戰鬥結束,很多工作也不會這麼快完成的。

    “初步的戰果統計出來了。”珊朵拉好像終於擺脫了冰蒂斯的糾纏,快步來到我身邊,手裡拿著一個資料終端,“你自己看吧。只能說,還算好運。”

    我飛快地掃過那些統計資料,它們所描繪的是艦隊遭遇大規模伏擊之後所能取得的最好結果:敵人顯然有充分準備,而且投入了相當數量的混合艦隊,帝國艦隊在陷入物質世界之後立即遭遇了狂猛的攻擊以及各種針對性的突襲,比如戰歌號面對的突擊艦群以及用來轉移復仇軍火力的各種騷擾部隊,帝國艦隊因此有一半的戰艦在末期幾乎完全失去戰鬥力,三分之一的戰艦徹底報廢,如果不是希靈使徒有靈魂上傳技術,這次戰鬥的損失幾乎可以用慘烈來形容。但由於先知職業的存在,帝國艦隊最大限度地防住了最危險的攻擊,並且以敵人沒有預料到的速度召喚到援軍,同時,神族條子五人組的活躍和復仇軍t2戰艦的詭異戰鬥力大概也是出乎墮落使徒預料的,以至於敵人在取得巨大戰果的同時也遭遇了幾乎一樣的損失,可以說,由於先知+精銳這兩大要素,帝國艦隊在這次戰鬥中大致抵消了敵人的伏擊優勢。不過這種抵消說到底也是暫時的和局部的,隨著戰鬥推進,帝國艦隊戰力不斷削弱,敵軍後繼部隊不斷跟進,我們的損失還是越來越大,幸好最後父神及時亂入,這應該是局勢扭轉的關鍵。由於數量上的巨大懸殊和退路被堵,帝國艦隊本來是有可能全面潰敗的,但父神竟然直接跑過去捏碎了墮落使徒重兵保護的虛空干擾器……那東西毫無疑問是一樣戰略設施,確保伏擊戰順利進行的關鍵,卻被父神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找到並捏碎,我只能說辛蒂婭的大招真的很厲害。

    父神這驚豔的一捏所取得的戰果絕對比他沖出去幫我們打飛船要大的多,墮落使徒的伏擊戰就此破滅,變成常規遭遇戰,在珊朵拉的援軍到位之後,他們終於選擇了放棄。

    “真是大損失……”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敵人也死了不少,這大概算唯一的好消息。”

    “說實話,已經比預料中的要好無數倍,”珊朵拉吐出一口氣,“原本是可能全軍覆沒的你知道麼,現在打了個勢均力敵,我對這樣的戰果已經沒有更高要求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收集到大量情報:墮落使徒的實際交戰資料,這收穫非常重要,敵人是第一次與帝**進行這樣強度的戰鬥。他們把自己的主力部隊亮了出來,比以往任何一次戰鬥都暴露的多。其戰鬥方式,戰鬥力,兵種搭配都終於明確,而且更重要的是……”珊朵拉說到這裡,突然嘴角上翹:“他們暴露了兩個深藏不露的兵種:空間雙子和裝甲蠍。這兩個兵種他們一直沒有動用過,險些被咱們忽視,現在看來,他們果然保留著舊帝國的大部分資料。裝甲蠍暫且不說。空間雙子的存在一旦暴露,其戰略意義就瞬間下降數個檔次。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珊朵拉的解讀讓我心頭明朗起來。而就在這時候,軍官平臺後部的隔離閘門突然打開,從門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金屬摩擦聲,一個渾身裹挾著硝煙味的高大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正是剛剛從科考艦上返回的蠍子姐,維嘉。

    “維嘉,你應該先去休息——看看你的傷。”我皺著眉,蠍子姐現在的狀態並不好,她的機械蠍子部分到處崩裂著明亮的火花。機件受損肯定相當嚴重,其上半身的人類身體更是有數道相當嚴重的傷口,那件比坎肩大不了多少的清涼護甲所沒有覆蓋到的地方,被敵軍的蠍子砍出的傷口中冒著幽藍色的閃光,其大小幾乎觸目驚心,一頭褐色長髮散亂地披在肩膀上,臉上沾滿了灰土甚至還有熔融之後凝固的金屬。這樣的維嘉,簡直如同剛從地獄裡拼殺出來一樣,雖然我知道在這種場合下說這個不合適,但看著一個女性這樣傷痕累累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我心裡是真不舒服——尤其是她對自己還忠心耿耿,拖著一身的傷在行軍禮。

    “這些傷可以無視,裝甲蠍的防護力和生命力是超強的,”維嘉渾然不在意地活動著胳膊,那些冒著藍光的傷口中看不到血液之類的東西流出——裝甲蠍應該也是沒有血液的,“屬下來報告一些事情,科考艦的科學家說,那兩個空間雙子在逃跑之前帶走了不少東西。”

    “帶走東西,”皺起眉來,感覺隱隱有些不妙,“什麼東西?”

    “亂七八糟什麼都有,”維嘉粗枝大葉的一面暴露無遺,她大概並不很理解實驗室裡的東西有多寶貴,“敵人大概原本想搶資料的,但在那群黑蠍子沖進去之後,一個來不及撤出去的工程師就抱著實驗室主機自爆了,所以他們開始搶樣本和其他設備,基本上實驗艙段能被切下來帶走的東西都被那兩個跑的比什麼都快的傢伙帶走了……”

    “包括en-166的樣本……”我一下子明白過來,頓時咬牙切齒,“那幫孫子!”

    “en-166?”珊朵拉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什麼東西?”

    “數萬年前,舊帝國從對岸取得的第一個樣本,黑梭的前輩,”我飛快地把en-166的事情大致介紹了一下,“這樣看來,墮落使徒的真正目的竟然是那個?!他們付出這麼大代價竟然只為了搶奪一堆沙子?”

    “付出這麼大代價可不是他們預料中的,”珊朵拉略一思考,“另外,我也不覺得他們瞭解en-166的事情,根據維嘉的彙報,那對空間雙子搬走了實驗艙段的所有東西,可以說,除了整艘飛船運不走以外,敵人是完全沒有分辨,有什麼搶什麼的,所以他們大概並不確定自己能找到什麼。”

    “但他們確定帝國艦隊一定在那個世界殘骸裡發現了至關重要的東西,”姐姐大人突然開口,“所以組織了這次伏擊,他們的本來的目標就是搶奪樣本?”

    “如果這樣的話,我只能說他們有一個好大喜功的將領,”珊朵拉的嘴角再次翹起,“如果僅僅想搶奪樣本的話,他們壓根不用發展成這樣的戰鬥,看來他們還是想把整個帝國艦隊一併殲滅。結果自己付出的戰損幾乎和被伏擊的人一樣多。”

    “不管怎麼說,這次是被狠狠地陰了一把,”我感覺心裡十分不爽,“艦隊損失,樣本被奪,和這些損失比起來,即使消滅了墮落使徒一個軍團也難以挽回……嘁。”

    “被奪走的樣本只是一部分,”曉雪晃悠了過來,從旁提醒道,“科考艦被突襲之前。樣本就被分成好幾份,傳送到其他飛船上了。”

    曉雪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自己當時確實是下過這麼個命令,沒想到當時情急之下的一個命令還起到這麼大作用,這麼說來,en-166的大部分樣本還是保全了下來,只是……

    有些原本打算獨佔的東西,終究還是落到了墮落使徒手裡。

    我搖搖頭,努力再次把思緒平復下來。之前戰鬥的消耗讓自己的精神有些不穩定,現在思考問題似乎都不斷浮躁著。這次戰鬥。從艦隊損失上看,雙方幾乎是互換的結果,帝**有一定劣勢,從情報上看,我們收集到墮落使徒的大量戰鬥資料,但同時也洩露了en-166,一部分樣本甚至還落到敵人手裡……從個人感情上,我現在迫切希望沖進深淵帝國,把組織伏擊的墮落皇帝摁地上直接弄死。但從理智上,自己卻只有一個選擇——

    “收兵回國,該整修的整修,該備戰的備戰,以及——增加研發部門的配比,現在墮落使徒手頭有和我們一樣的樣本,我們必須搶在敵人前面。”

    珊朵拉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現在真的成長起來了。”

    “有?”我很詫異,感覺自己只是說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而已:畢竟從當前局勢上看,要繼續增加帝國勢力以及抑制墮落使徒的發展,這樣做的僅有的選擇。除此之外自己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紅著眼開艦隊回去找場子了……那樣十有**得躺著回來。

    “雖然還不夠,但已經很好,”珊朵拉靜靜地說道,“我們不僅僅要備戰和加快研發項目,還要考慮今後局勢的變化。今天這次遭遇戰是雙方在對峙狀態發生過的最大規模的戰鬥,你大概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今後墮落使徒的軍事行動或許會更多,規模也更大,第六軍團在邊境上的騷擾已經沒有太大作用了,而且根據這次伏擊,很可能敵人在他們邊境的監控力度已經加大,帝**在這一帶的行動都落在他們的監視中,所以要把第六軍團撤回來,只留下原有的深淵化艦隊繼續起監視作用就可以,帝國邊境世界的駐軍要增加,並且再增加一批軍用世界之門,可以保證隨時應付大規模襲擊。神秘側的資料修復整理工作已經過半,現在各級工廠都已經開工,要優先為第一和第六軍團增加神秘系單位和裝備並加緊訓練。父神的出手意味著神族正式和墮落使徒宣戰,這或許會讓後者在短時間內非常忌憚並且克制自己的軍事行動,但他們知道神族現在絕大部分力量都已經被遠征行動抽調出去,所以克制也是有限的,而且拖的時間長了,難保他們不會狗急跳牆,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我呼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最慶倖的事情應該就是身邊有珊朵拉。

    以及……其他很多人。

    視線掃過軍官平臺,我開始尋找林雪和曉雪的身影,今天的危機最後有驚無險地度過,最大的功臣之一就是隨軍先知——陳曉雪,雖然那是個熊孩子,但我覺得必須誇獎誇獎她,結果自己在一個角落看到了這娘倆,讓人意外的是林大小姐看上去正在教訓自己的閨女,曉雪低著腦袋一聲不吭,一副乖乖挨訓的模樣,大小姐則在對面威風八面——這又怎麼了?

    我快步走過去,大小姐心有所感地立刻扭頭:“木頭。”

    “額,怎麼了?曉雪犯錯了?”

    “身為隨軍先知,艦隊竟然一路開進敵人的陷阱裡,提前五分鐘才做出預警,這錯還不夠大?”大小姐一臉氣惱,“我早就應該告訴她,隨軍先知出戰的話,必須全程保證開著預知才行,被動預判的效果在很多時候根本來不及反應!這孩子要是有我一半的本事艦隊也不會出這事!”

    “可是我真的就只有媽媽一半的本事啊……”曉雪低聲嘟嘟囔囔著,“而且我小時候你就沒說過隨軍先知必須全程開能力的話,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不是要活活累死麼……”

    “老實聽話!”大小姐一聲河東獅吼,曉雪趕緊又低下頭去: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對自己爹媽倒是還有點敬畏心的,“早該知道這孩子不靠譜,如果出發前我能多看一眼的話……”

    聽到這自己就算明白了,大小姐雖然在這兒訓孩子,其實說到底……她只是在埋怨自己,因為自己沒有把一切都計算到位,所以艦隊才遭遇伏擊什麼的。以大小姐這樣要強的性格,我早該想到她會產生這種心情。只不過……曉雪這個倒楣的熊孩子就遭躺槍了。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曉雪突然偷偷對這邊眨了眨眼,在精神連接中說道:“爸,你先去忙吧,我知道我媽怎麼回事,一會她就好了。”

    我:“……”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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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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