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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ei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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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雲墨月] 劍訣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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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6 18:02:3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三一回 甄遠道的心狠手辣

張桐不敢繼續想象下去,直等過了大半天,才稍稍定了定神,鼓起勇氣靠近那座石門想要查看一下。可惜那座石門再次關閉之後,便再沒了動靜,亦如原來一樣,黑黝黝的屹立在那,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張桐小心翼翼,繞那石門轉了幾圈,也沒發現任何異樣,仿佛那座石門根本就不曾打開過似的。但是在張桐的腦海中,卻無論如何不能忘記,剛才那一瞬間石門開啟一道縫隙,他下意識的順著往裡面偷望了一眼。

    只見那石門之內,黑氣涌動,幽深無比,又似連接著一片亙古蒼涼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邊,全是荒漠沙丘,死氣沉沉,沒有生機。唯獨在那深處,似乎隱隱約約,豎立著一座如同利劍一般的山峰,不斷發出凌厲無比的勃勃劍氣。

    或者,那本來就是一柄插入底下的巨劍,巨大無比,高達萬丈。張桐只是驚鴻一瞥,就已震懾心神。那口如山巨劍,足比天下最雄偉的山峰還高,依天倚地,上下延展。僅僅在那凝立不動,就給人一種橫亙萬古,開天闢地的強大氣勢。

    張桐受那氣勢所懾,竟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想要對那巨劍下跪,仿佛參拜天地一樣,去拜那巨劍,心甘情願,獻上犧牲。

    幸虧就在這時,那座石門已經再次關閉,而且存於張桐心中那一道劍意,也隨之爆發出來,令他心氣陡增。一股傲然,勃發而生。

    張桐頓時覺得氣勢一振,因為卑躬屈膝從來都不符合葫蘆劍訣的主旨,霎時之間被那巨劍氣勢懾服,非但沒有臣服,反而逆勢而起,激起張桐急劇反彈。原本因他修煉葫蘆劍訣而生成的一絲劍意。猶如洪流一般,頓時激增數倍。

    頃刻之間,張桐的內心猶如經過了一次洗滌。將其中的怯弱,卑微全都洗去,所剩只有一往無前。勇猛精進的決心。而且吃那石門頓開,涌出無邊氣勢,又驚鴻一瞥間,窺那巨劍一眼,仿佛冥冥之中,沾染了那巨劍的氣息,令他胸中劍意更添了幾分凌厲。

    張桐此刻還不知得了這些好處,只覺那座石門,與那門中巨劍,蘊藏有無數秘辛。猶如一個巨大的寶藏,哪怕從中得到一絲好處,也足夠他今生受用無窮了。

    張桐震驚之餘,又不禁露出幾分欣喜,內心暗暗忖道:“這個吞金葫蘆果然是個至寶。裡面這座石門和門中那把巨劍,皆非尋常之物,說是仙人遺存,恐怕也有可能!可惜我現在修為太低,對於那種層次,根本不能企及。就算想要探究,也是無從著手。”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不禁嘆然,轉又想那門中巨劍,足有萬丈之巨,便是修煉到合道之境的絕頂高手,修為再高,法力再強,恐怕也摧不動,只有傳說之中,經歷九重天劫,飛升碧落之上的仙人才能使用。

    他越想越發篤定,心說:“當初我機緣巧合,得了這個葫蘆時,曾在石台下面的石壁上發現‘吞金葫蘆,太白劍宗,黃良謄錄’的字樣,難道說這個留言之人,竟是一名飛升的仙人,卻在臨走之前把當年使用的法寶遺落在了人間?”

    張桐思忖一陣,卻又搖了搖頭,暗笑自己想的太多。畢竟如今在他這個層次,能夠修煉到煉神境界,就已是了不起的大能,就像玄牝老祖和蠱仙玄婆,能夠稱霸一方,令人不敢小覷。至於說修為達到返虛境界之上的高手,別說是張桐,就連甄遠道,修煉這麼多年,也都只曾聽說,卻未曾當面見著。

    張桐心知這些妄想全都無用,索性好整以暇將那些雜念全都摒除,便也不去多想,直接收回神念。這時離張桐用吞金葫蘆,收去那枚星核,並且誅殺王毅,也僅過了片刻。

    但是張桐卻因窺見石門裡面,那把依天倚地的巨劍,又受到那股劍意衝擊,令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而且之前那枚星核,被石門收去之後,就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聲息,令張桐覺得有些可惜。

    所幸這時張桐還有要務,也容不得他再自怨自艾,隨即也不理會落在地上那幾具屍體,直接扭轉回身,根據事前所指,沿著九陽山的後山,身影一晃,竄入雲霧,直向靈犀觀的方向飛奔過去。

    這時距離張桐此前遇上骷髏仙娘門下那幾個面首已經過了一陣,但是山頂上那邊戰鬥仍在如火如荼,甚至比先前還要激烈,雲霧之中,電光亂閃,還隱隱傳來法寶撞擊,驚雷炸裂的聲音。

    張桐心知情勢愈發緊急,腳下行程更快,左三右四,前穿後跳,從雲霧之中閃展騰挪,繞過數道禁制陣法,不及片刻功夫便進了後山竹林,然後又是登空一躍,已經落入後院當中。

    由於張桐內心急切,剛一落地就想上前院去跟甄遠道稟報,卻在剛要轉過旁邊的迴廊時,忽然發現地上臥著一具屍體,渾身血液都被吸乾,只剩一具皮包骨頭。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連忙上去查看,只見那具屍體,穿著一身道袍,眉眼之間還能隱約分辨出來,生前應該是一名年紀不大的少年。

    張桐細一打量,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由於靈犀觀內,人員並不龐雜,雖然此人已經面目全非,仍是不難認出正是時常跟在甄遠道身邊的那兩名童子之一,名字叫做張春,原是山下富戶,當初張桐初來乍到,還曾與他打過幾次交道。

    張桐沒有想到,張春竟會死在這裡,立時從心底生出一絲狐疑和驚詫,不禁暗暗忖道:“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陰陽叟那一班人已經攻破了山外陣法,打到裡面來了?還是另外有人,事前潛伏進來,想要暗算師父?”

    張桐想到這裡,不禁抬頭一看,見那上面激戰正酣,顯然第一種情況並不成立,那麼就只剩下第二種情況了。如果真是如此,有人潛伏進來,修為必定不低。此刻甄遠道正在一力轉動陣法抵禦外敵,根本心無旁騖,如果遭遇暗算,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最壞結果,張桐內心更急,急忙舍下張春屍體,縱身向前院奔去,生恐耽擱久了,一旦甄遠道遭人暗算,不管是傷是死,皆要大勢已去。

    然而還沒等張桐跑出幾步,卻又在數丈之外,發現另一具屍體,跟張春死狀相仿,也是吸盡血肉化成乾屍,只是此人體型肥胖一些,死後臉上還勉強能夠維持舊貌,也使張桐一眼認出,正是另外一個童子,原是名叫鄭融,此時竟也死了!

    不過這一次張桐還注意到,由於鄭融天生較胖,變成乾屍之後,還有一些余肉,令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更清晰,只見他瞳孔之中滿是錯愕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死了。

    張桐一開始也沒多想,只是隨即發現鄭融的身上,比張春多出一道傷口,從後背穿入前胸透出,傷口十分平滑,仿佛瞬間割開,除了飛劍張桐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兵器或者法寶,能夠造成此種細緻整齊的致命傷口。

    張桐隨即靈機一動,轉又從心底生出另外一個念頭,不禁暗暗忖道:“鄭融居然死在了飛劍之下!難道潛入進來的那個人,竟也是使用飛劍的高手?還是張春和鄭融二人本就是死在了師父的青魚劍下?”

    由於禾山道本來專擅使用精血生魂煉制法術法寶,如今甄遠道雖然得了一口青魚劍,又有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卻仍脫不了禾山道的本質。加之當下,大敵迎門,為了增強護山陣法的威力,殺死兩名童子,抽取精血,祭練陣法,以甄遠道的脾氣,未必就做不出這種事來。(Wwω.Fftxt.Net非凡txt下載)

    因此張桐內心略一閃念,便已猜出,十有**,張春和鄭融不是死在外人手裡,而是被甄遠道害了性命,否則在鄭融臨死之前,也不會露出那樣神情。

    張桐想通此節,不由得從心底頂起一股寒意,那張鄭二人跟隨甄遠道已經不是一兩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甄遠道對他們下手,竟然絲毫也不心軟,總算也是讓張桐領教了甄遠道的心狠手辣。

    由於前番在登平府,張桐幫助甄遠道得了那口青魚劍,一直以來都被甄遠道視為福將,對張桐十分寬容,說話也和顏悅色。又兼這兩年為了煉化那口飛劍,甄遠道連續閉關許多,也沒有在張桐面前,顯露他的狠毒性格,轉是讓張桐有一種錯覺,內心隱隱認為他的為人還算不錯。

    直至此刻,張桐親眼見到,張鄭二人慘死在這,才醍醐灌頂,猛然想起來,自家這位師父,可不是什麼清心寡淡的正經道士,而是禾山道的長老,這些年來不說作惡多端,殺人如麻,也差不多。

    張桐不由覺得內心往下一沉,卻是有些猶豫,現在這種形勢,到底還要不要去救甄遠道,別再把他救了,他再倒打一耙,日後轉要成為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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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9 21:03:3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三二回 紅霞分濃霧,五芒破殿宇

雖然在此之前,張桐內心也曾想過要提防甄遠道,畢竟他暗自藏下葫蘆劍訣,後來又與紅雲仙娘發生了那樣的關係,無論是哪一件事,如果甄遠道知曉,都絕不會輕饒了他。

    只不過甄遠道待張桐有入道之恩,張桐便是心存防備,也未曾動過其他心思,但是這次發現張春和鄭融二人慘死,卻給張桐敲響了一個警鐘,令他猛然警醒過來,甄遠道並非善類,更非慈祥長者,一旦形勢需要,心狠手辣起來,只怕是他這個徒兒,也都能夠隨時犧牲。

    張桐內心暗忖,不免有些遲疑,唯恐把甄遠道救了,將來有朝一日,自己也要遭殃。但是如果不救,一來甄遠道覆滅之後,剩他**難支,定要成為喪家之犬。二來此事已經牽涉到蠱仙玄婆和玄牝老祖之間的糾葛,他已騎虎難下,這時要是退卻,非但天蠶仙娘那說不過去,更也沒法跟蠱仙玄婆交代。

    張桐左思右想一陣,正在拿不定主意,卻在這時,忽從頭上,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雷鳴。張桐忙抬頭一看,只見上空陣霧之中,突然飛來五道強光,其中一道首當其衝,先是衝開大片霧脈,然後噴出片片紅霞,但凡沾到周圍的霧氣上,頓時猶如遇到了強酸,即刻全被腐蝕蒸發,發出“呲呲”響聲。

    緊跟後面四道寶光亦是不遑多讓,趁那紅光驅開霧脈,緊跟直衝進來,全憑速度極快。來時又急又狠,竟然憑藉三道寶光,直接破開了靈犀觀外圍的護山大陣,最後僅剩一道烏黑髮亮,形如飛矢的銳芒,風馳電掣,墜落下來。

    就在張桐前面十多丈遠。正好砸在靈犀觀的主殿頂上,只聽“轟隆”一聲,煙塵四起。瓦礫飛迸,那間主殿的東面墻壁,連同青色瓦頂。頓時塌了半邊,剩下三面圍墻,顫顫巍巍似乎也要吃受不住。

    虧得這時猛然從那殿宇之中,飛出一溜青霞,頓挫之間,向上一絞,正好趁那烏光來勢將止之際,堪堪將其擊退,隨即趁勢一縱,往左右連斬四下。又把先前那四道寶光一併逼退,這才勉強又把上方陣霧重新閉合。

    張桐這時已經有些眼力,立刻認出後來飛出那道青色霞光,正是他師父甄遠道的那口青魚劍,只是此時那道劍光。似乎比他們上次,伏殺金刀太歲時,還有多出了幾分凌厲鋒芒的氣勢。

    至於被擊退那五道寶光,能夠破開外面的護山陣霧,想必也都不是凡品,尤其最後那道烏光。等於跟青魚劍硬碰硬的拼了一記,要是尋常法寶,早被斬破寶光,而那烏光卻僅被擊退,其中精妙之處,亦是可見一斑。

    張桐看在眼裡,也跟著微微吃了一驚,原本他凝成一枚劍氣金丸,並從紅雲仙娘那裡得來一套雷音劍法,自忖實力大漲,絕不弱於旁人,便是遇上練氣境界的頂級高手,只要多加小心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但是剛才張桐親眼見到,甄遠道藉助護山陣法和青魚劍,跟外面陰陽叟那一班人之中的高手全力對了一招,這才知道自己有些小看了這些人的實力。至少現在單憑他的修為,仍還不是甄遠道和陰陽叟這一流人物的對手,一旦正面遇上,絕無一點勝算。

    張桐微微震驚之餘,也不禁有些慶幸,虧得醒悟不晚,不然自以為是,萬一惹上這些高手,定然招來大禍,到了那時,再去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甄遠道坐於大殿之內,一面催動護山陣法,一面還要操縱飛劍,雖然再次將外敵擊退,卻也耗費了他不少精力。他心知陰陽叟身邊,修為最高,實力最強,也就那五六個人,剛才一併出手,全都被他擊退,再要攻來非得準備一陣不可。

    甄遠道料定片刻之內應該無礙,正想休息一會,卻在這時,忽然發覺,在他附近竟然出現一絲氣機。甄遠道登時吃了一驚,本來以他的修為,靈識極其敏銳,方圓數十丈內,哪怕有一隻老鼠,他都能夠清晰察覺。

    剛才因為形勢太急,甄遠道又要分心運轉陣法,催動法訣,操縱飛劍,一時心無旁騖,這才沒有覺察。這時略一凝神,頓時有所感應,已經發現了張桐的蹤跡,立刻戒備起來,問了一聲:“誰!”

    張桐本來還有些猶豫,要不要直接抽身而退,卻被這一聲喝破了行蹤,已經把他退路堵住,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對著甄遠道應了一聲,然後搶了幾步繞到正殿的前面。

    此時這座靈犀觀的正殿,只剩下了不到半邊,前面木門全都垮塌,倒是省去了張桐開門拜見的過程,直接看見甄遠道盤膝坐在殿內,身下鋪著一張白色牛皮畫的八卦圖,手中擎著一桿白色長幡,布面上畫有饕餮雲紋,雷霆閃電,骷髏惡鬼,隨風微微一晃,便要隱隱傳出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張桐乍一看見,便已料定,這桿白幡,定是操縱外面護山霧陣的法器,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然後急忙搶了幾步,來到甄遠道的跟前,躬身拜了下去,口中稱道:“師父!”

    甄遠道一看是他,也跟著松了口氣,這時剛與一干強敵鬥了一陣,甄遠道的真氣消耗不少,如果真有敵人潛入進來,即使修為不濟,也得一番手腳,才能料理乾淨。

    只是緊跟著,甄遠道發現張桐只有孤身一人,卻又令他大大失望,不禁眉頭緊鎖,沉聲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難道喬瘦滕那老鬼和我家天蠶仙娘妹子,竟都不願來助我嗎?”

    本來甄遠道心裡還在盤算,等甄猛和張桐回來,請到幾位強手相助,至少能夠跟外邊陰陽叟那一班人打個勢均力敵。誰料到那甄猛,猶如石沉大海,竟一去就沒了音信。張桐雖然回來,卻是孑然一身,一個人也沒請來。

    甄遠道的心情頓時往下一沉,不禁暗暗後悔,沒有早做準備,不然現在也不至於落得這種**難支的境地。可惜當初他得了青魚劍,又暗自修煉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自恃劍術了得,偏要以寡敵眾,才能顯出威名。

    卻沒料到,陰陽叟竟不知從何處,得了一個烏芒兜,又經他苦心祭練數年,足足煉有二十重禁制,單論威力雖然還不及青魚劍,卻已能夠與之匹敵,加上那邊人多勢眾,每每都是一擁而上,令甄遠道左支右拙,顧此失彼,愈發覺得,應接不暇。不然他也不會痛下狠心,把觀內的兩名童子殺了,抽取二人精血,注入護山陣法。

    張桐看出甄遠道臉色不好,雙目之中,戾氣迸發,仿佛隨時要擇人而噬似的,不由得愈發心生忌憚,向後退了一步,連忙說道:“回稟師父,那鬼道人態度不明,弟子也不知他做什麼打算。不過九仙寨那邊,天蠶仙娘已經趕來了,還事先帶弟子去了一趟百蠻山疊雲洞,面見了蠱仙玄婆前輩,並請紅雲仙娘,一同前來助陣。”

    甄遠道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只是後來聽到紅雲仙娘的名字,臉色微微有些異樣,皺了皺眉,沉吟半晌,才又問道:“紅雲竟也來了?她們現在人呢?”

    張桐見他聽說紅雲仙娘前來,非但沒有露出喜色,轉是有些凝重,不禁有些狐疑,內心暗暗忖道:“咦?怎麼師父聽說紅雲仙娘要來,不但沒有喜色,反而十分遲疑,這其中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也對甄遠道和紅雲仙娘的那些舊事多出幾分好奇,只不過這時大敵當前,又是陳年秘辛,他也不便多問,立刻應聲答道:“二位仙娘並未一同上山,說要在外策應,等敵人攻來,趁其不備,突然殺出。現在二位仙娘就在附近山中,特意命我提前回來,跟您稟報一聲。”

    張桐有意沒提剛才在後山遇到甄猛的事。畢竟甄猛是甄遠道的本家侄兒,就算再不待見,也要照顧幾分。尤其現在人都死了,已經死無對證,就算說他叛變,也未必能取信於人,轉有可能惹來更多猜忌。索性張桐裝作不知,就算日後追究,也可方便推脫。

    甄遠道不知其中內情,聽說紅雲仙娘暫時不會前來,倒是松了口氣,心裡暗暗盤算:“想不到紅雲竟也來了!不知她現在修為怎樣了,大概比我還要高出一籌吧!如果有她幫忙,加上甄猛那邊,無論是青雲觀的王道源,還是二龍洞的馮家兄弟,只要請來一個,我就能有把握,擊退陰陽叟那一群烏合之眾。”

    甄遠道越想越覺得十拿九穩,只是這兩天都沒有甄猛的消息,甄遠道也怕中途出現意外,萬一那兩邊誰也不來,他也得提前有所準備。等他想了一想,又跟張桐說道:“現在你也不要久留,馬上回去跟她們會合,並說我這邊暫時還能頂住。然後伺機繞到山前,離咱們山門,大概二十里,有一個小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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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9 21:03:5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三三回 池中童子

  張桐聽甄遠道一說,立刻回想起來,所說那個地點,離他們上回伏殺金刀太歲王展師徒的地方不遠,大概不到一里,周圍十分隱秘,連忙答道:“這個地方我知道。”

    甄遠道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到那山坳裡面,藏有一個密道入口,專能通到咱們道觀門前,乃是為師事前準備好的。你帶她們進去,小心隱蔽起來,暫時先不要動。現在猛兒還沒有回來,如果等他回來,再添一二強援,到時再裡應外合,勝算還能更大一些。”

    張桐內心清楚,甄猛根本不可能回來,只是不便明說,只好問道:“那師父以為什麼時候時機最佳?萬一拖延太久了,恐怕夜長夢多啊!”

    其實這大半天,甄遠道以寡敵眾,雖有護山陣法相助,也使他消耗許多真氣,如果遷延太久,他也堅持不住。而且甄遠道也怕,萬一甄猛那邊出了意外,一味等候下去,也要耽誤大事。他沉吟一陣,心裡想了想,道:“這我自有分寸!自打今晨陰陽叟那班人打來,漸漸已有一些規律,大概每隔半個時辰,陰陽叟和飛龍道長,靈機上人那幾名高手,就會一同出手發動一次攻擊。等到日落時分,如果猛兒還沒回來,你們就擇機動手。趁他們幾人攻我之際,突然從下殺出,打亂他們陣腳,多多殺傷他們黨羽。這時我會盡量拖住那幾個修為最高之人,給你們製造機會。屆時他們前後難顧,就算陰陽叟那一班人再人多勢眾,也要落敗,折戟沉沙,鎩羽而歸!”

    甄遠道越說越是興奮,眼睛鋥亮,眉飛色舞。好像現在已經把山外那些敵人全都消滅了似的,好半天才漸漸冷靜下來,揮了揮手示意張桐快去。

    張桐正也不想跟甄遠道獨處。聽得甄遠道的計劃,正好暗合他的心意,立刻應諾一聲。轉身向外退去,然後順著原路默默退到山下,徑直向事前跟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約定的地方飛奔過去。

    此前張桐跟天蠶仙娘他們約定的,是在九陽山附近的一處山泉相見,由於以前張桐曾經來過一次,正好知道地址,這回二次前來,也不至於走失。

    張桐不需片刻,就已尋徑而來,遠遠只見一片山林隱逸之間。蒸騰起一片白色霧氣,裡面隱隱有人影晃動。他便料定是天蠶仙娘二人,立刻叫了一聲,騰身就衝過去。誰知卻驚起對方一聲驚叫,聽那聲音。又尖又細,竟是一個小孩。

    張桐微微詫然,連忙定睛一看,只見那水色霧氣背後,一個畝許見方的溫泉池裡,正有一個稚齡童子。光著身子,回頭望來。看他的年紀也就也就十來歲大,長的眉清目秀,十分漂亮可愛,尤其一身粉嘟嘟的白肉,又罩著一層水汽,更顯得晶瑩剔透,好像玉雕的一樣。

    張桐一見不是天蠶仙娘二人,居然是個小孩兒,不由微微一愣,剛要開口詢問,卻是惹來那小孩兒的大怒,伸出一隻肥嘟嘟的小手,指著張桐,奶聲奶氣,大聲問道:“你這廝是何人?竟敢闖入本仙洞府的禁地,還不於我速度離去,等待何時!”

    張桐一聽,又是一愣,心說:“咦?這處山泉本是無主之地,附近更也沒有什麼修士占據,怎麼忽然來了一個小孩,還敢自稱本仙,這倒是怪事了!”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又仔細打量了那小童幾下,見他通身上下,竟是靈氣充盈,居然沒有一點雜質,仿佛空靈碧透,沒有掛礙,不存羈絆,甚至比此前見到的蠱仙玄婆的氣息還要純正。

    張桐原本以為這個小孩是哪家修士的童子,碰巧來到此地,見到溫泉,就洗一下。但是從那童子身上傳出的那股空靈之氣,卻令他心下陡然一清,不禁更生狐疑,心想:“這個小孩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他身上的氣息,比蠱仙玄婆還要清新,讓人一聞,十分好受,似乎能夠沁人心脾?”

    要知道,蠱仙玄婆乃是煉神境界的高手,打通天地玄關,引入天地之氣,重新洗練肉身,將體內雜質盡數煉化,通體精純如玉,不存一絲濁氣。然而這個小孩兒,給張桐的感覺,竟比蠱仙玄婆還要純淨,似乎不用修煉,天生就是如此。

    張桐瞧出這個小孩兒古怪,更加不敢怠慢,暗暗提起戒備,然後應聲問道:“你是誰家小孩兒,怎敢在這裡胡說?實話跟你說了,我就住在附近,平時經常來此,這裡什麼時候竟成了你家的池子!”

    那小孩終究臉嫩,原本想要嚇唬張桐,直接把他趕走,卻沒想到,話剛出口,就被當面揭穿,登時羞臊的滿臉通紅,眼睛忽閃忽閃,打量著張桐,喃喃問道:“咦?你說你在附近居住?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張桐見他摸樣天真,不似邪魔外道,內心不由自主的生出幾分喜愛,隨即笑著一指身後的九陽山,答道:“我家就在那邊,轉倒是你,家住在哪?憑什麼說這水潭是你家禁地?”

    那小孩努的努嘴,似乎覺得理虧,半天沒說出乎,最後卻惱羞成怒,大聲叫道:“哼!我家就在此地,我長在這裡,都上千年了!只是最近生出靈智,才能分出元神,自己出來走走,你可不要過來,不然小心我放靈光打你。”

    張桐一聽,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冷氣,內心暗暗忖道:“這個小孩兒竟然活了上千年!還能分出元神,莫非是哪個煉神境界的大妖,來此遊玩,被我撞上?”

    張桐一面震驚,一面暗暗慶幸,剛才沒有輕舉妄動,不然有所冒犯,定要吃罪不起。緊跟又想起,事前跟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約定在此見面,這卻不見二人蹤影,頓時又使他的心裡,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所幸張桐還算有些急智,遇上緊要關頭,並沒自亂陣腳,轉是仔細思忖一下,立刻又發覺有些不對。如果真是那些千年大妖,定然殺人盈野,身上煞氣沖天。而這個小孩兒,卻通身氣息純淨,沒有一絲侵染,更如白璧無瑕,絕不會是那種千年老妖。

    可是這個小孩偏偏親口所說,已經活了千年,又是分出元神,那麼就只有一種情況。張桐靈機一動,猛然想了起來,諸如人蔘,靈芝,朱果,首烏這類得天獨厚的植物,只要生長地方得宜,不需幾年光景,就會生出靈性。

    只是此種植物,往往生長緩慢,大多中途就要夭折,只有少數積聚數百年的靈氣,才能化身成妖,本體雖不能動,卻可生出一道元神,修為不遜於尋常煉神境界的高手,四處遊玩行走,不受本體制約。剛才聽這小童話中流露,又是生長千年,又是分出元神,定是此種情況無疑了。

    張桐頓時大喜過望,由於這種靈株仙草,極其不易生長,能夠生成元神,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哪怕得到一絲根須,也可抵他數年修行。

    張桐眼中立刻露出熱切之色,心說:“據說這種生成靈性的仙草,只要尋到本體將其服下,就能令修為突飛猛進,達到元神境界,壽命增加千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真是如此,等我將他尋來,豈非……”

    張桐越想越覺得歡欣鼓舞,雙目之中不由自主,露出一絲貪婪之意,卻不防備那個小孩兒神通廣大,竟然察覺他內心的惡意,立刻提起戒心,瞪了張桐一眼,撅著小嘴,奶聲奶氣,大聲喝道:“我看你也不像惡人,勸你不要胡思亂想!剛才有兩個女人,剛一來就想抓我,這時全都被我拿住,等到晚上就要成為花肥。她們兩個修為都比你高,尚且不是我的對手,你也不要亂來,免得平白喪命!”

    張桐本來還在擔心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的去向,這時一聽他說,立時想通原委。定是她們二人來時,見到這個童子,看出他的來歷,便想將他擒住。誰知竟然失手,二人雙雙被擒。

    張桐不禁暗暗慶幸,虧他提前來了,不然等到晚上,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定要遭劫而死。張桐看得出,這個小孩兒,雖然奶聲奶氣,看似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剛才當他說出‘化作花肥’時,卻絕不是在開玩笑。只怕在他眼裡,兩個人的性命,跟豬狗螻蟻什麼的,大概也沒有什麼區別,作為花肥倒是正好合用。

    所幸張桐覺出,這個小孩兒似乎對他頗有善意,連忙叫道:“你說那兩個女人,可是一個穿著青衣,另一個穿著紅衣,兩人高矮差不多,模樣都挺漂亮的?”

    “模樣漂亮?”那個小孩兒聽完張桐的話,不禁流露出幾分詫異,似乎不能理解‘漂亮’是什麼意思,卻認同了張桐的其他描述,點了點頭道:“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是她們同黨?果然如此!怪不得剛才一見到我,就賊眉鼠眼的,原來你也不是好人!”

    說話之間,那個小孩兒已經露出怒容,然後抬手凝成一道青光,對準張桐,就要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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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四回 榕樹鬼藤

張桐心知這個小孩看似年紀不大,實則卻有煉神境界的修為,被他打上一下,非要喪命不可,急忙叫道:“慢著!慢著!我可不是來這害你的!”

    那小孩本來初生靈智,天真無邪,並不嗜殺,聽見張桐喊叫,便停手問道:“那你來幹什麼?”

    張桐看出這個小孩兒雖然法力強大,但是本身無甚心機,白璧無瑕,卻好矇騙,立刻眼珠一轉,哈哈大笑道:“你想,我原來也不知道你在這,怎會特意前來害你?再說你的修為遠比我高,就算我想害你,也無從下手啊!”

    那小孩兒認真聽罷,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跟著說道:“你講這些倒也不差,憑你這點修為,就算處心積慮,也決計害不到我。”

    說話之間,那小孩兒的臉上還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氣,張桐一見,立刻趁機,繼續說道:“這是自然!你已煉成元神,我們怎敢害你!只是先前正好與我兩位姑姑相約在此見面,她們二人也不知你的厲害,這才會冒犯了,全是無心之失,如果將她們殺了,豈不太殘忍了,不如放了她們,化干戈為玉帛,豈不兩全其美!”

    但是那小孩兒一聽,卻不樂意了,立刻虎著臉,瞪了張桐一眼,道:“哼!原來你是想跟那兩個臭女人求情呢!我告訴你,這可不行!那兩個臭女人竟敢冒犯我,還想把我捉去。我要放了她們,以後她們定會糾纏不休,我也再無寧日,非要殺了,絕除後患,免得以後耳根不清。”

    張桐本來看出,這個小孩兒挺好說話,本想好言相勸。救出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二人,誰知他竟不允,頓時令張桐覺得有些棘手,內心暗暗思忖:“這可有些糟了!這個小孩煉成元神,實力之強遠在我上,連姑姑和紅雲仙娘聯手都要被他擒住,憑我一人。怎能敵他!除非蠱仙玄婆親自來,或許還能與他分庭抗禮。”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暗暗著急。正要無計可施,卻在這時忽然靈機一動,心想:“對了!剛才他幾次提到‘永無寧日’‘耳根不清’,想必最怕有人來擾他清淨,不如我嚇唬嚇唬他,沒準還能把他唬住!”

    張桐想罷,立刻笑道:“哎呀!你這可想錯了!”

    那下孩兒眼皮一翻。已經有些不耐煩,看了看張桐道:“我怎麼想錯了。你說?”

    張桐瞧了瞧他,還故意沉吟下一下。才不緊不慢的答道:“我說你錯了,是因為你不知道那兩個女人的師父是誰!”

    那小孩兒道:“她們師父是誰,難道我還怕了?”

    張桐笑道:“她們師父名叫蠱仙玄婆,住在百蠻山疊雲洞,乃是西南一帶散修,修為最高的幾個之一,已經達到煉神境界,修為至少與你相仿,還煉有不少厲害法寶,尤其培育出一種百毒金蠶蠱,威力之大,更難匹敵,而且她的性格睚眥必報,你若把她惹了,平添一個大敵,以後再也別想有一天清淨。”

    那小孩兒本來一聽張桐說蠱仙玄婆如何厲害,心裡還有些不服氣,但是這時一聽,再也沒有清淨,卻是把他好生嚇了一跳,內心一想如果整日間,被一個瘋婆子,糾纏不清,打來殺去,時刻需要提防,再無一顆清閒,將是多麼可怕的事。

    那小孩不由得心間打了一個寒戰,立即對張桐喝道:“你此話當真!”

    張桐見他神色,就知事已成了,故作一臉正色,誠懇的道:“這還有假!要不我怎麼勸你放了那兩個女人呢!那個蠱仙玄婆雖然凶橫,但是你的修為也不低,要是沒有大仇,誰會憑白結怨!不然你就把她們放了?”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這一番話十有**不會應允,但是這個小孩兒卻剛剛生就靈智,仍是一片童心,聽得張桐一說,倒也信了七八分,奶聲奶氣的說道:“要是真有這麼麻煩,放了她們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保證我放了她們以後,她們不能再來找我報仇。”

    張桐見他應允,立刻高興極了,不然這個小孩兒乖張起來,一意要殺死天蠶仙娘二人,就算張桐趕緊去把蠱仙玄婆請來,恐怕時間也要來不及了。何況這種靈根成精,天神親近自然,達到煉神境界,修為還比尋常人類修士高出許多,就算蠱仙玄婆來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張桐立刻一口答應下來,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有問題。那個小孩兒這才點了點頭,說了一聲:“你跟我來!”然後飛身一縱,帶起一片水花,就落到水池旁邊的一塊大青石上。然後抓起涼在石上的一件布衣披在身上,緊跟人影一閃,便向林中奔去。

    張桐趕緊跟在後邊,大約到了二三百丈外,忽然眼前林木一散,展開一片平地,青草茵茵,十分幽靜。只在中間長有一棵挺大的榕樹,垂下許多枝條,互相交錯生長,活像一張大網。

    那個小孩兒來到樹下,抬手往上一指,就見樹藤中間,隱隱約約捆縛著兩個人,一個青衣,一個紅衣,這時全都昏迷過去,頭頂臉頰還帶著泥土和草屑,那樣子別提有多狼狽了。

    張桐乍一看見,連忙想要上去,將她二人救下來,誰知剛向前搶了幾步,那株榕樹好像忽然活了似的,從上垂下的藤蔓,全都扭動起來,仿佛無數靈蛇,向他席捲過來。

    張桐登時一驚,以為是那小孩兒出爾反爾,一面急忙退避,一面就要大罵。卻在這時那小孩兒的身影又是一閃,已經落到了那株榕樹的樹冠頂上,居高臨下,大聲叫道:“哎!你找的那兩個女人就在那裡,我已經帶你來了,其他的就不管了。這些鬼藤全都與我伴生,寄生在我的本體上,專門奪我養分,我也控制不了,你把它們斬斷,就能救那兩個女人活命,不然等到傍晚,鬼藤釋放毒液,她們就要死了。”

    說罷之後,從那粉嘟嘟的小臉上,已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然後身影一轉,便已消失不見。

    張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都上當了,這個小孩一點也不好糊弄,說是答應放了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實則卻是讓他來幫忙對付那些鬼藤。而且看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的樣子,大約也是著了那個小孩兒的道,直接被引到此地,然後猝不及防,被那鬼藤纏住。至於紅雲仙娘那口飛靈劍,只怕輕易不會動用,等到陷入窘境,中了鬼藤毒氣,紅雲仙娘再想放出飛劍已經來不及了。

    張桐內心略一思忖,便已猜出十之**,又有前車之鑒,他更不敢大意,見那鬼藤涌動,立刻發出劍氣金丸,化作一道金光,驀一擎動之間,迎那鬼藤絞去,立時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好像用剪子去剪粗鐵絲。

    張桐不禁微微一驚,他雖然早就料到這些鬼藤不同尋常,卻沒想到竟然這樣堅韌,連劍氣金丸化作劍光,也要三下才能斬斷一條。

    虧得張桐的雷音劍法已經練得有些熟練,這時驅那劍氣金丸,上下翻飛起來,更是凌厲非常,忽左忽右,連續閃爍,直將那些鬼藤紛紛絞落,眨眼之間已經斬斷七八十條。

    由於這些鬼藤都已生出一些靈智,大概與野獸相仿,雖然不及人類,卻也知道恐懼,發現同類被張桐施展劍氣金丸紛紛斬落,片刻之間已經損失大半,已是令它們心生畏懼,立刻“嗦嗦嗦”全都縮回榕樹頂上,連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也顧不上了,將她二人一放,直接落在地上。

    張桐手疾眼快,立刻趁勢催那劍光向下一卷,自打上回他用分化劍光之法,破去青崖洞主的千蜂針,對於此法運用,愈發得心應手,這時再次使出,將那劍光向下卷攝之際,已經化成一片金色帷幕,直接把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二人卷住,隨後略一擎動,已經收了回來。

    張桐微微松一口氣,卻恐仍不安全,連忙拽住二人,向後退出百丈,離開那片草地,進入林木之間,才稍稍放下心來。再要回頭一看,卻吃驚的發現,剛才那棵大榕樹,連同下面約有幾十畝面積的草地,居然瞬息之間,都消失不見了!

    張桐臉色微微一變,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愈發覺得後怕,剛才如果稍有差錯,或者惹了那小孩兒不高興,非但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性命不保,連他也要跟著一同陪葬。

    張桐越想越覺得此地不可久留,連忙抱住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架起烏靈遁光,忙向山外飛去,直到七八里外,才尋了一塊落腳地方降落下來。

    與此同時,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也都悠悠轉型,由於那些鬼藤的毒素並不劇烈,加之二人一個已經練成葫蘆劍訣,另一個也與張桐雙修,被葫蘆劍氣煉化一遍,使得體內真氣精純無比,專能克制一些毒素,沒有過片刻功夫,就相繼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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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五回 密道入口

  因為紅雲仙娘的修為本就比天蠶仙娘高出一籌,加之前番又跟張桐雙修,煉成葫蘆劍訣,使她〖體〗內凝成劍氣,暗藏一股金銳,最能克制毒物。

    這時紅雲仙娘醒來,發現面前竟是張桐,還微微愣了一下,跟著驚聲問道:“你怎麼在這!”隨即不等張桐作答,已經回想起來,又皺了皺眉道:“那個死小孩呢?”

    張桐雖然跟她已有肌膚之親,但是由於那種情況,也談不上什麼感情,尤其在這之前他又見過紅雲仙娘那口飛靈劍的懾人威力,更加不敢慢待,萬一流露出來,紅雲仙娘內心正氣不過,再回頭拿他來出氣,可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張桐聽到紅雲仙娘一問,立刻照實答道,只是其中微微加了一些,他如何奮不顧身,如何機智勇敢,說服那個小孩兒,並把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救出脫險的橋段,轉把紅雲仙娘唬得一愣一愣的。

    由於事前紅雲仙娘已經領教過那個小孩兒的厲害,這時被張桐救出來,再聽他一番說辭,倒也信了七八分,內心也對他有些感激,只是因為之前二人那種關係,使紅雲仙娘面對張桐,總是覺得有些古怪,那些感謝的話,也是無從開口。

    幸虧沒過片刻,天蠶仙娘也甦醒過來,倒是解去了紅雲仙娘的尷尬,只是緊跟著天蠶仙娘險死還生,忽然見到張桐,什麼也是不顧,直接撲倒張桐懷裡。說了好些你儂我儂,令人聽了肉麻的情話,反而更讓紅雲仙娘心裡發堵。

    就在這一瞬間,紅雲仙娘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即使她上次引發情劫,跟甄遠道關係最好,蜜裡調油的時候。她也從來沒過,現在這種感覺,仿佛自己的心愛之物。當面被人搶走了似的。

    紅雲仙娘心知不該,連忙定了定神,摒棄這些念頭。內心暗暗告誡自己,不可心存妄念,否則一不小心,又要幻象叢生,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紅雲仙娘看見自家師妹擠在張桐懷裡,心裡委實不大樂意,明明想要靜氣明神,最終卻沒忍住,故意咳嗽一聲,惹得天蠶仙娘臉色通紅。這才想起自家師姐還在旁邊,連忙從張桐懷裡掙脫出來,假意正經的又跟張桐問了一下剛才的情況。

    其實張桐也微微看出紅雲仙娘神情有些不對,但是他也沒忘別處想,只當剛才大意輕敵。被那些鬼藤擒住,後來又被他救了,使紅雲仙娘的臉上有些過意不去。

    張桐不願再去惹她,索性也不再多說剛才的經過,只簡略跟天蠶仙娘提了一嘴,然後就把話題轉到了甄遠道的身上。說道:“剛才我回山上,已經跟師父稟報,師父也同意二位姑姑的想法,而且事前還在山門前面設有一條暗道,能令我們潛伏到陰陽叟他們下面,一旦動起手來,突然向上殺出,定能令他們大吃一驚,未等開戰就已陣腳大亂了。”

    天蠶仙娘一聽,立刻露出喜色,隨即殺氣森森的道:“果然大兄早有謀算,這一回管叫陰陽叟那一班人有來無回,全都葬身在此!”

    紅雲仙娘卻不以為然道:“哼!什麼早有謀算,說到底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過這些年他還是那麼沒長進,只會弄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

    天蠶仙娘大約早就聽慣了紅雲仙娘背地數落甄遠道,對這些話也不以為意,轉又跟張桐問道:“對了!桐兒!你剛才回去,可曾見到大兄的身邊還有什麼得力的幫手沒有?上回你不是說,他還派了甄猛,去青雲觀和二龍洞去請青雲道長和馮家兄弟了麼?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張桐沒有隱瞞,直接搖了搖頭,道:“姑姑,甄猛那邊還是不要指望了,剛才我回去時,正好遇見了他,這賊廝正帶著陰陽叟手下的一些人,想要從後山入口進去,幸虧被我撞上,才把他們趕走,他現在已經投奔了敵人了!”

    天蠶仙娘頓時大吃了一驚,要說甄猛跟她也曾見過幾次,連著甄遠道的關係,二人還算親戚,她卻沒有想到,在這關鍵時候,甄猛居然會選擇叛變。不過相對於甄猛的人品,她還更願意相信張桐,既然張桐說甄猛叛變了,那麼甄猛就是叛變了,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

    張桐跟著又道:“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師父說呢!甄猛畢竟身份不同,是師父的本家侄兒,就連他都叛變了,我怕師父受不住。所以還請姑姑和大姑姑盡量不要提及此事,免得師父心神大亂,屆時不用敵人來攻,我們就要不戰自潰了。”

    天蠶仙娘心知自家大兄心裡還是顧念著本家親戚,不然也不會把甄猛帶在身邊,耳提面命這麼多年,如果聽說,他叛變了,就算不至張桐說的那麼嚴重,也定要影響士氣。

    至於紅雲仙娘,對於甄遠道根本也不放在心上,若非早有前因,令她不得不來,她甚至都懶得理會甄遠道的死活。而且她的心思還比天蠶仙娘要通透,從剛才張桐說話的只言片語之中,便已聽出,實際情況,絕不會像張桐說道那麼簡單。甚至她心裡已經料到,甄猛十有**,死在張桐手上。

    只是紅雲仙娘懶得追查,她就抱定了一個心思,趕緊把這邊麻煩解決,然後立刻趕回疊雲洞去,跟蠱仙玄婆商量怎樣應對情劫之法,對張桐這點小動作全都視而不見。

    張桐見她二人的態度,也是松一口氣,本來一開始時,張桐並沒打算,跟她們二人提及甄猛的事,畢竟殺戮同門乃是大忌,現在又是死無對證,一旦傳到甄遠道那,就算張桐能解釋清楚,也要在互相之間留下嫌隙。

    然而大敵當前,如果隱瞞下來,張桐又恐怕天蠶仙娘她們錯估形勢,萬一影響大局,反而弄巧成拙,這才不得不透露一些實情。

    轉是二人反應不大,反倒讓張桐白白擔心了一回,等他放下心來,當即好整以暇,又領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徑直前往甄遠道所說的那個山坳。

    那個山坳距離此地還有十餘里遠,不過因為離陰陽叟那一班人聚集的地方越來越近,他們三人也不敢明目張膽飛遁過去,只能潛匿行蹤,在叢林下面,沿著小路,七拐八拐,費了半天功夫才遠遠瞧見,密林之間掩映著一個不起眼的石穴。

    張桐結合甄遠道的描述,立刻認出那個石穴,就是密道入口,頓時露出喜色,連忙緊了幾步搶上前去。只見那個石穴上下高約一丈,左右也有七八尺寬,裡面黑漆漆的,還有一股陰風,從內迎面吹來,若是不知底細,還以為只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

    張桐來到跟前,仔細打量一下,然後尋到石穴旁邊,一塊長滿綠苔的石墩,用手往後摸索一陣,便已找到一個把手,稍微用力一拉,頓時就從洞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喀拉喀拉”的聲音。

    張桐微微一喜,忙向身後說了一聲“走”然後雙腳一縱,已經進到洞中。這時張桐修為已有小成,憑他眼力過人,即使四周漆黑,也不覺多少掛礙。速度不減反增,不到片刻之間,已經深入洞內十七八丈遠。

    然後就見洞內石壁頂上,開啟一個僅容一人進入的入口,尋常若不主意,根本發現不了。張桐還是因為甄遠道事前提醒,特意多加留心,抬頭觀望,才沒錯過。

    “這裡!”張桐立刻回頭叫了一聲,隨即飛身一縱,已經躍了進去。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緊隨其後,僅比張桐稍慢片刻,眨眼之間也已趕到。

    在那裡面才是真正甄遠道開鑿的密道,四下約有六尺見方,勉強也可奔行,看那鑿石茬口,似乎也不太久,想必是得知陰陽叟那一班人要來圍攻,才特意避人耳目,剛剛開鑿出來,就待關鍵時候,才亮出來作為一擊斃命的殺手鐧。

    張桐不禁暗暗佩服甄遠道心機沉穩,就連他這個徒弟,也不知道,在家門口,還有這條密道,而且可想而知,除了這條密道之外,甄遠道必定還藏有許多秘密,事關生死,不為人知。

    張桐想到這裡,忽然靈機一動,內心暗暗忖道:“既然如此,那麼師父會不會早就留好退路,就算這回在九陽山的老巢被毀,他也能夠提前全身而退?”

    張桐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只是關於這些事,他從未聽甄遠道提起過,顯而易見,如果不幸,真到了那個地步,甄遠道定是沒有打算帶他一起走的。

    張桐思及至此,除了惱恨之餘,也不禁有些後怕。要不是形勢所迫,逼得甄遠道不得不透露出這條密道,張桐至今還懵懂不知,萬一等到事不可為,只怕還要被甄遠道頂出來,當做炮灰,為他逃走,爭取時間。

    張桐忽然想通這些,原本由於跟紅雲仙娘發生了那種關係,使他對甄遠道還有一些愧疚,這一刻也都隨之煙消雲散了,反而想起紅雲仙娘那豐腴**的身子,更給他增添了幾分異樣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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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六回 土遁

“等等!”張桐忽然壓低調門叫了一聲,同時停下腳步,已經止住去勢。

    本來張桐一面暗暗思忖,一面沿著密道快速前行,雖然他心裡對甄遠道已經有些不滿,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他有別的想法,也不可能立刻撂挑子不幹,只有日後有機會再做打算。

    卻沒想到,恰在這時,竟在前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動靜。張桐頓時吃了一驚,猛然暗暗想道:“難道是有人發現了這條密道?”

    雖然張桐相信,甄遠道做事穩妥,這條密道的出口,定然非常隱秘,不會輕易察覺。只是以防萬一,仍然不敢大意,立刻叫住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二人,同時停了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側耳向上傾聽。

    可惜那陣動靜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張桐再要注意,轉又突然聽不見了。張桐不禁更加狐疑,緊隨其後的天蠶仙娘,見他神色凝重,跟上來後,連忙問道:“桐兒,怎麼回事?”

    張桐搖了搖頭道:“剛才我好像聽見了什麼動靜,但是一閃又不見了,可能是聽錯了吧!”

    卻不等他話音落下,後面的紅雲仙娘已經開口說道:“不是你聽錯了,剛才我也聽見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土遁之術,在底下引發的振動,只是不知施法之人,是不是陰陽叟那邊的幫手,還是僅僅路經這裡。如果是那邊的人,可就有點麻煩了。這種五行土遁之法,一旦練到高深境界,甚至能夠把自身融入地下,不受任何法術法寶制約,來去自如,不能阻止。即使修煉不甚純熟,只要藉助一兩件土系法寶。也能功效大增,繞過靈犀觀的護山陣法,絕對不成問題。”

    張桐和天蠶仙娘一聽。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甄遠道獨守靈犀觀,本來就顯得勢單力孤。唯一能夠作為依憑的,就是外邊那座護山陣法,如果被人直接繞到裡面,再打個措手不及,豈非內外交困,就大勢已去了!

    尤其天蠶仙娘,更加擔心甄遠道的安危,立刻問道:“師姐!那可怎麼辦啊!”

    紅雲仙娘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都是道聽途說,並沒見過真正會使土遁的修士,至於到底有沒有這樣厲害也不得而知。”

    張桐一聽。臉上凝重之色更濃,他雖入道不久,卻也聽人說過,五行遁法如何厲害,來去無蹤。無影無形,能夠把自身融入天地之中,非但速度極快,還有許多妙用,令人防不勝防。

    只不過在散修之中,修煉五行遁法的人實在少見。一來此法傳承不易。先要修煉五行真氣,練到登堂入室之後,才能繼續修煉遁法。二來也是耗費太多,靈丹妙藥,符籙法寶,皆要配備齊全,不是名門大派的弟子,根本湊不出這些家當。

    因此能夠練成五行遁法,哪怕只是稍有成就,也足可令人重視,不能稍有大意,不然定要吃虧,甚至直接搭上性命,這樣的例子早已屢見不鮮,甚至有人直接跨越六個層次,以第五重小周天的修為,利用遁法,偷襲暗算,直接殺死周天圓滿的十二重小周天的高手。

    與之相比,張桐憑藉葫蘆劍訣,又凝成了一枚劍氣金丸,能夠斬殺練到**重小周天的高手,也就不足為奇了。因為修真之人,尤其練氣階段,無法藉助外界的天地之氣,更要倚重法術和法寶的威力。

    因此在練氣境界,常有修為三四重小周天之人,仗著法術法寶厲害,把練到五六重的人,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像張桐這樣能夠越級六七重小周天的,也非獨此一份,仍然大有人在。

    尤其那些道家四派,佛門三宗的內門弟子之中,多有得天獨厚的天才,本身就已資質極高,加之門派培養和上品法寶輔助,越級殺起人來,比張桐還凶悍。

    何況張桐本來資質平庸,全仗有葫蘆劍訣和吞金葫蘆輔助,也只能堪與那些天才齊頭並進,加之沒有師父答疑解惑,還要漸漸落居下風,被那些人遠遠拋開。

    這時遇見那個會使土遁之法的人,也是此種情況,憑藉遁法之利,一旦讓他潛入進去,甄遠道猝不及防,即使修為比那人高出許多,也要遭他暗算,難免要吃大虧。

    雖然此刻張桐對甄遠道已經生出嫌隙,但是脣亡齒寒的道理他還懂得,又聽紅雲仙娘說的頭頭是道,忙又問道:“大姑姑,事到如今,不管是不是道聽途說,有什麼辦法你還是快說吧!”

    紅雲仙娘其實對甄遠道已經沒有感情,但是礙於前緣,與她還有掛礙,也不願意見到甄遠道死於非命,想了一想道:“現在只有兩條路了!第一,就是我們搶先發動,打亂陰陽叟那邊的布置,只是倉促之間,恐怕不能成功。第二,就是想法找到那人,破了他的土遁,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張桐聽完,沉思一陣,卻忽然發現,竟然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三個人的主心骨,就連紅雲仙娘也是給出兩個選項,最後讓他拿主意,到底選擇哪一個。

    張桐頓時不知是喜是憂,不禁有些古怪的瞧了紅雲仙娘一眼,這時紅雲仙娘似乎還沒覺察出自己的態度變化,還在等候張桐拿定主意,見他望來還微微點點頭。

    張桐也不明白其中緣由,只是此刻卻不是該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時間緊迫,不容耽擱,張桐想了一想,立刻做出決定,道:“第二可以不用考慮,我們三人都不了解五行遁法,一旦輕舉妄動,非但難以成事,反而更有可能遭到那人暗算。現在只有走第一條路,提前發動攻擊,打亂他們陣腳,我們才能有機可乘。”

    聽到張桐說完,紅雲仙娘也沒多想,就直接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轉是天蠶仙娘有些擔心,微微沉吟道:“雖說沒有辦法,可是敵眾我寡,要事冒然行動,沒有大兄那邊策應,萬一不成,又怎麼辦?”

    張桐胸有成竹道:“這個不用擔心,剛才我回去時,師父已經說了,陰陽叟這邊大約每隔半個時辰,就會集合那幾位高手,發動一次進攻,我們抓住機會,就在此時行動。到時雖然提前,師父發現動靜,必會隨機應變,拖住那幾個人。我們只需對付剩下那些烏合之眾,只要手腳快些,應該沒有問題。到了最後,即使不行,不是還有祖師婆婆給的那三隻百毒金蠶蠱麼!只要放將出來,定能鎮住局面!”

    張桐越講越覺得篤定,等他說道後來,已是信心滿滿,打定主意,不容更改。然後立即扭轉回身,繼續沿著密道向前奔去,直至來到盡頭,進了一間地室,才終於停止下來。

    這間地室約有三丈見方,上下高約四丈,面積十分寬敞,而且四周墻壁全用法術加固,能夠微微感覺到一絲真氣涌動,專能遮蔽氣息,令人難以察覺,可見甄遠道準備多麼仔細。

    張桐進到地室,立刻抬頭一看,事前甄遠道已經告訴他,在這地室頂上,留有一個通道,能夠達到外面,這時按圖索驥,更也不難找到。

    只見地室頂上,好像一個倒扣漏斗的形狀,正好容納一個人出去,張桐當即縱掠上去,腳尖在洞壁上,連續蹬了幾下,藉助反彈力量,眨眼之間已經到達出口頂上。

    這個出口外面,並沒什麼特殊設置,只覆蓋著一蓬枯草,張桐身子一滾,就已搶了出來,來到一個僅有數尺見方,感覺潮乎乎的地方。等他定睛一看,竟是一個樹窟,周圍還有些地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裂開幾道縫隙,正好藉著向外面看。

    張桐屏住呼吸,靠在跟前,往外一看。只見周圍鬱郁蔥蔥,全是茂密的樹林,再往遠處,大概千丈,就是九陽山的正面山門。此時全被霧霾籠罩住了,就連稍裡一點,靈犀觀的輪廓,都已經看不清楚了。

    在那附近,另還有不少修士,能夠看得見的,就有六七十人。其中既有人類也有妖怪,或是懸浮空中,或是停在樹梢,或是站在地上,三五成群,各自聚攏,也不成什麼陣型,全都松鬆散散的,輪流向靈犀觀外面的大陣發出寶光,卻有氣無力,都無功而返。

    張桐遠遠瞧見,不禁暗暗冷笑,心說:“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若不是一開始,師父有些輕敵,致使現在**難支,就憑這些人的士氣,恐怕用不了幾次反擊,就能把他們打的七零八落。”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又往遠處望去,只見在那眾人後面,還搭起了一座木台,足有三丈多高,上面坐有七八個人,此時全在盤膝冥想,想必就是陰陽叟與他請來的那幾位修為最高的人。

    可惜距離太遠,張桐也看不大清,加之他深知這些人修為高深,大多已經達到練氣境界的極限,本身靈覺十分敏銳,稍被視線盯著,就能有所感應。因此他也不敢多看,只是略微瞧了一下,就趕緊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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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七回 八翅金蠶破火煞 骷髏仙娘命難歸

與此同時,天蠶仙娘與紅雲仙娘也跟了過來,見張桐正在向外觀望,忙壓低了聲音問道:“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張桐順勢往回一縮,轉身答道:“暫時還看不出什麼異常,我們先等一等,看看那邊動靜,等陰陽叟那一班人發動了攻擊再說。我料那施展土遁之人,如果真是陰陽叟的一黨,也定要等到那時,內外一同發難,才保萬無一失。”

    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一同默默點了點頭。張桐這時也不急著再往外看,直接靠著樹壁就地坐了下來,內心暗暗盤算時間。從他在靈犀觀出來,再到遇上那個小孩兒,斬落鬼藤救出天蠶仙娘二人,到現在大概有半個多時辰。陰陽叟那班人,應該在此之間,已經發動了一次攻擊,不然也不會全都坐在那座高台上打坐調息。

    張桐思忖一陣,已經有了定計,只是一會動起手來,到底要使幾分氣力,還要頗費一些思量。如果壓製太甚,現在這種情況,恐怕無濟於事。如果表現太強,又容易惹人注意,為日後平添許多麻煩。

    張桐煞是權衡利弊了一番,卻到最後也沒得出一個穩妥的法子,只能打定主意,到時隨機應變,索性也不去再費神琢磨,轉又好整以暇,繼而冥神靜氣,準備養足精神,應付接下來的大戰。

    到了這時,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皆知惡戰臨頭,也都不再說話。各自養足精神。直至過了半晌,張桐神念一動,忽然感覺到外面傳來一股極其劇烈的氣息波動,緊跟就聽,數聲長嘯,滾滾傳來。

    張桐頓時身子微微一震,隨即與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一同睜開眼睛。三人互視一眼,誰也沒有說話,卻是心領神會。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

    與此同時,就在外面,相距不過數百丈的那座高台上面。為首的一名中年美婦,連同左右,四男二女,一共七人,已經全都站立起來。

    其中又以陰陽叟為首,揚手發出一道烏光,風馳電掣,速度極快,直向靈犀觀外圍的霧陣襲去。緊隨其後,在他身邊。龍首山金廉洞的飛龍道長,赤銅山九仙洞的飛廉真人,神陀寺的方丈惠成和尚,大巴山橋引洞的靈機上人,也都一同放出寶光。隨陰陽叟一同攻去,只余乾道婆和骷髏仙娘二人在側壓陣。

    由於上一次,五個人聯手也未能攻破靈犀觀的,而且五六個時辰,前後七八次進攻,竟然未能撼動一個小小的靈犀觀。著實令陰陽叟和他請來這一班人覺得臉上無光。

    尤其金面貔貅張德林,乃是奉了玄牝老祖之命,特意前來幫助陰陽叟斬殺甄遠道的,這時屢攻不下,也是動了真怒,索性把他最近才練成的五行遁法也給使了出來,打算繞進靈犀觀裡面,直接把甄遠道給殺了,也可盡早回山交差,免得平白浪費時間。

    原本這個金面貔貅張德林,只是一個山野散修,後來一次機緣巧合,得知玄牝老祖得到一部道書,修為突飛猛進,已經達到煉神,這才放下身段,主動前往拜師。

    因他本來就有道法傳承,後來又得玄牝老祖的指點,修為愈發突飛猛進,時至今日,已臻大成,打通三百六十個穴竅,十二重小周天全都貫通。尤其數年之前,一次立下大功,受到玄牝老祖獎賞,傳他一種土行真氣。練成之後非但修為激增,還能施展一種地行之法,來去無形,飄忽不定,端是厲害無比。

    唯獨此法還有一個缺陷,一來因為張德林自身修為有限,二來也是玄牝老祖傳他的土行真氣並不完整,令他使用土遁地行時,非得事前準備施法,不能隨心所欲,而且距離太短,只能遁至二十里之內,再往遠處就要真氣不濟。

    張德林知道自身弱點,一開始也沒想使用此法,但是後來陰陽叟那一班人實在讓人看不過去,來來去去打了十來回,也沒能奈何得了甄遠道。張德林本來性格急躁,一見這種情況,內心急三火四,終於也沒忍住。

    陰陽叟原本跟玄牝老祖有一段露水情緣,早就知道張德林的手段,一聽他主動請纓,立時大喜過望,內心更加信心滿滿,這一回定能攻破靈犀觀,斬殺甄遠道,為他立威,震懾一方,然後趁勢而起,開山立派,獨創一家。

    想到這裡,陰陽叟愈發歡欣,連臉上也禁不住微微露出笑意。卻沒想到,就在這時,突然之間竟從他身側不遠的一株老槐樹下,猛的暴起兩道精光,直向高台這邊,快速席捲過來。

    陰陽叟頓時大吃了一驚,做夢也沒想到,就在這個關頭,竟會橫生變故,而且更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敵人已經近在咫尺,他們居然沒有發覺。

    尤其令陰陽叟覺得難受的是,此刻他與眾人的法寶全都攻入靈犀觀的護山霧陣之中,正跟甄遠道激烈交手,根本騰不出手來,應付突發變故,更不要說,反擊回去。

    唯一所幸,事前以防萬一,身邊還剩了乾道婆和骷髏仙娘二人壓陣,見那兩道寶光飛來,二人頓時反應過來,不用陰陽叟另外提醒,已經同時放出寶光,向上抵擋過去。

    那乾道婆原是鬼道人喬瘦滕和靈機上人的同門師妹,修為雖然不及她兩位師兄,卻也不是尋常之輩,練就一道火煞靈光,乃是採集地底深處的陰火凝煉而成,威力甚大,歹毒無比。

    那骷髏仙娘更非等閒,修為之強還在乾道婆之上,就在這一瞬間,兩人同時出手,正好抵住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二人發出寶光。

    由於紅雲仙娘不願輕易暴露飛靈劍的秘密,使的仍然是上回對付珞珈山林公子所用的那道毒光,只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前番遇上那個小孩兒,令她險遭暗算而死,使她更加謹慎,偷偷轉動劍訣,備好飛劍,但有變故,立刻就能發射出來,隨機應變,萬無一失。

    天蠶仙娘沒有那些心機,一意只想救下甄遠道,絲毫也沒有保留,此時剛一出手,就已使出全力,把她上回吸收了血丐神陀的精血,進而化成‘八翼金翅,一尾血燈’的那隻金蠶蠱給放了出來。

    霎時之間,只見一道金光,一溜匹練似的,速度之快竟比紅雲仙娘放出那道毒光超出一倍不止,驀地擎動一下,已跨越數百丈,隨即向下一縱,對準乾道婆的頭頂,猶如流星,打將過來。

    天蠶仙娘這下,當真出其不意,連紅雲仙娘都沒想到,她那隻金蠶蠱竟然這樣厲害,尤其速度之快,竟比飛劍還甚,更不要說那乾道婆,只覺眼前金光一晃,就有一股腥風罩面,一時再想躲閃,已是來不及了。

    幸虧乾道婆也非等閒,發覺情況不對,立刻當機立斷,猛然尖嘯一聲,竟把她練就的那道火煞靈光,直接從口中催噴出來,陡然紅光一閃,正好向上迎去。

    卻因倉促之間,那道火煞靈光本身熾熱無比,每次乾道婆用時,非得運用秘法,好整以暇,擺開架勢,把真氣凝在掌心才能發射出去。這一次由於逼不得已,直接從丹田之中,提起火煞靈光,又從口中噴出,已是將她體內的髒器口腔全都燒傷。

    乾道婆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虧,登時驚詫之外,已是怒不可遏,卻無奈喉嚨全都燒壞,連罵一聲都做不到,只有把無限怒氣,全部壓在胸間,暗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隨後飛身過來的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二人,給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了,也難解她心頭之恨,正待要想,如何反擊,豈料那道火煞靈光,竟然不敵天蠶仙娘的八翅金蠶蠱。

    本來乾道婆自恃煉成這道火煞靈光,即使不能縱橫無敵,對上等閒高手,也可立於不敗,本想這一次應邀前來,一鳴驚人,名揚天下。豈料這第一陣就遇上了天蠶仙娘,那隻‘八翼金翅,一尾血燈’的金蠶蠱,已經激發上古血脈,翅翼如刀,金身鐵骨,凶戾之甚,比尋常祭煉了二十重禁制的法寶還要厲害。

    乾道婆那道火煞靈光雖有一些來歷,卻終究不是什麼上乘法術,兩邊乍一碰上,頓時高下立判。只聽“噗呲”一聲,一道金光,奇快無比,就從迎面飛來的紅光之中穿透過去。

    乾道婆怎也沒有想到,自家所練靈光,居然不堪一擊,內心震驚之餘,更也生出幾分恐懼,見那金光掠至,忙想退身遁走,卻還不及縱起,就被那道金光擒住,“哎呀”一聲,未喊出口,業已青氣罩面,被那金蠶蠱毒翻,吸幹一身氣血腦髓,橫屍就地,死於非命。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紅雲仙娘跟骷髏仙娘也已鬥在一處。紅雲仙娘本就修為高深,跟骷髏仙娘不相上下,現在又煉成葫蘆劍訣,陡然之間實力暴漲一截,雖然沒有放出飛劍,但是僅用一道毒光,仍能穩穩壓製骷髏仙娘一籌。

    尤其片刻之間,骷髏仙娘見乾道婆身死,難免大吃一驚,慌亂之際,又一分神,眼看護身寶光減弱大半,就要抵擋不住,有心想要逃走,又恐天蠶仙娘那隻八翅金蠶蠱速度超絕,萬一逃之不及,轉要直接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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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八回 四護法三死一逃 小夜叉故伎重演

骷髏仙娘正在焦急之際,被紅雲仙娘的毒光,逼得左支右拙,堪堪難以抵擋,恰好就在這時,忽然從後飛來一道藍光,約有丈許多長,來勢十分凌厲,將紅雲仙娘的毒光稍稍抵住,才使她轉危為安。

    骷髏仙娘也來不及回頭看是誰助了她一手,只見添了幫手,重又打起精神,雙手連連彈動,發出數道白森森的銳芒,與那藍光一併,互相配合起來,威勢頓時立漲。

    與此同時,天蠶仙娘誅殺乾道婆,正待指揮金蠶蠱去助紅雲仙娘,只要再把骷髏仙娘殺死,就可占據上風,趁著這個時候,陰陽叟那幾個高手全把精力牽絆在靈犀觀的護山陣法之上,根本無暇他顧,便可大殺一通。

    即使陰陽叟那幾個人,各有法寶護身,事先又有防備,大約傷不到他們性命,卻可翦除他們的弟子黨羽,令那些想跟著撿便宜的人為之膽寒,屆時人心一散,勢必陣腳大亂。

    但是陰陽叟那邊也非全是土雞瓦狗,尤其陰陽叟請來那幾個高手,門下各有一兩個看重的弟子,全都刻意培養,非但修為不弱,眼光見地也是不淺,發現天蠶仙娘的意圖,立刻警醒過來,不需師長命令,已經聯合圍逼過來。

    其中為首的就有張桐的舊識,陰陽叟門下僅存的兩名弟子,鄭淵和鄭雲綺兄妹。還有飛龍道長的徒弟小夜叉柳宗元,飛廉真人杜山的大弟子。神陀寺的四名護法,連同一些散修,足有二十來人。

    天蠶仙娘自恃那隻八翅金蠶蠱,內心雖然不懼,但是這麼多人,卻也令她覺得有些饒頭,一旦被拖住手腳,錯過了這次機會。等到陰陽叟那幾個人騰出手來,就為時已晚,前功盡棄了。

    幸虧這時,張桐也趕上來,看出敵方人多勢眾,本來還想稍微隱藏一下實力,但是這種狀況。已經由不得他,索性也不顧忌那些。直接把心一橫。放出劍氣金丸,對天蠶仙娘和道:“姑姑,你快去助大姑姑結果了那個老妖娘,剩下這些土雞瓦狗,留給我來對付!”

    說話之間,已經縱出一道金光,飛也似的。對準一人,直將刺殺過去。正趁那人猝不及防。加之張桐這枚劍氣金丸,實在鋒銳無匹。此番驟然放出,猶如風馳電掣,貼身圍他一繞,登時慘叫一聲,身首分家,橫屍就地。

    小夜叉柳宗元這些人,本來仗著人多勢眾,還想欺負天蠶仙娘,卻根本沒有把張桐放在眼裡。尤其柳宗元和鄭淵,鄭雲綺這幾個人,全都見過張桐,而且知些底細。卻沒想到,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時忽見張桐的劍光,非常凌厲,出則見血,不由得全都大吃了一驚。

    轉是其他那幾個人,並不知道張桐底細,只當又遇上了一個高手,立即打起精神,各自放出法寶,搶先護住自身,唯恐一個不防備,就要步了剛才那人的後塵。

    這邊張桐一擊得手,亦是氣勢大陣,驀然長嘯一聲,瞧見眾人之中,頗有幾個相熟的面孔。尤其鄭淵和鄭雲綺這對兄妹,當初他剛入道時,跟隨甄遠道,遠去登平府,第一個遇見的就是鄭淵,那時二人差距,猶如天壤之別。但是時至今日,張桐連連奇遇,仗著葫蘆劍訣和吞金葫蘆,修為已經遠遠把鄭淵拋到了身後,甚至取他性命,也都易如反掌。

    至於鄭雲綺,這個美貌婦人,更是與張桐恩怨糾葛。要不是意外撞破鄭雲綺與人偷情,張桐也不會發現劉天威暗中隱藏的密室,繼而得到吞金葫蘆和葫蘆劍訣。要不是殺了她兒子小天王劉子玉,也不會引出後來許多變故,致使今日陰陽叟糾集眾人,大張旗鼓,氣勢洶洶,來圍攻甄遠道的靈犀觀。

    這一瞬間,張桐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以前那些種種,全要隨之消弭,仿佛從今往後,他就要邁入一個新的開始。這是一個契機,也是一種轉變,這個感覺十分玄妙,只是憑空而生,仿佛冥冥之中,本該如此一樣。

    不過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一閃而過,張桐也沒在意,內心摒棄雜念,把全部精力放在操縱劍氣金丸上,趁勢斬殺一人之後,劍光一刻不停,轉向旁邊一縱,匹練似的又向另外一人卷去。

    剛才死在張桐手上那人名叫孫旺,原是住在神陀寺附近的一位散修,修為雖然不高,但是善於交際,跟神陀寺惠成和尚門下,那四位護法關係最好,平素往來也都兄弟相稱。

    由於孫旺本人跟陰陽叟並不相識,也未受到邀請,這次前來相助,全是看在了神陀寺四位護法的面子。這時慘死當場,落得死無全屍,頓時令得神陀寺那四位護法勃然大怒。

    只見那四個肥碩和尚,全都脹得滿臉通紅,一個個睚眥盡裂,好像怒目金剛,手中各執法寶,降魔杵,精鋼缽,紫金輪,七寶杖,同時化作寶光,一股腦的全朝張桐打來。

    張桐見那氣勢,倒有幾分忌憚,看出這四人修為不弱,全都在七八重小周天的境界,尤其聯起手來,各自施展法寶,聚成一片佛光,威力比之前遇到的連山五子和曇花四友還要厲害許多。

    張桐不敢怠慢,立刻驅動劍氣金丸,使出劍光分化的手段,把那道金色劍光,直接散做無數金線,抵住那片佛光,卻覺猛的一震,沒想到那片佛光竟然力道極大,猶如泰山壓頂一般,傾軋過來,張桐劍光,居然有些抵擋不住。

    張桐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四個和尚聯起手來竟然這樣厲害,心說:“好幾個個熊和尚,竟還有些本事,看他幾件法寶,也都不算上品,偏偏合在一起能夠威力倍增,連我的劍氣金丸都難正面抵擋了!”

    張桐一面暗想,一面腦中急速轉動,心知不可力敵,趕緊改弦更張,將那劍光略一收縮,然後施展雷音劍法之中另外一招,轉把劍光斂去,化成一根金針,長有七寸,細如牛毫,但是本身力道未減,陡然向前一衝,便憑鋒銳無匹,將那佛光,從中刺透,然後就勢一轉,直接就從一名和尚的左耳刺入右耳飛出,登時帶出一溜血線,頭腦貫穿,死於非命。

    那和尚本來頗有修為,又自恃與三位師兄弟一同施法,同氣連枝,同進同退,根本沒有想到,張桐劍光能夠破開佛光,就連死時仍然不敢相信。剩下那三個和尚,更也可想而知,眼見身邊同門血光迸現,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全都目瞪口呆,看得不知所措。

    張桐見著便宜,吃那三人震驚,趕緊又將劍氣金丸復原成本來劍光,趁機席捲過去,一眨眼的功法,其中一個離他最近的和尚,業已被他穿心而過,緊跟另外一個和尚,猛然回過神來,卻仍猝不及防,又被張桐一劍斬為兩截,只剩最後一個,還算見機得快,發現三位師兄全都死在當前,才知敵人凶悍手段,再也不敢迎敵,立刻施展法術,化作一溜遁光,急忙向後飛去。

    張桐一氣連殺四人,也覺有些後力不濟,見那和尚逃走,也就沒有追擊,直接收住劍光,稍微把體內劍氣平復一下,才緩過一口氣來,隨即把眼光一轉,又落在了小夜叉柳宗元的身上。

    雖然鄭淵和鄭雲綺跟張桐早有大仇,但是張桐已經今非昔比,尤其經過剛才那番明悟,更加不把他們兄妹放在眼裡。轉是小夜叉柳宗元,為人十分持重,又能統轄眾人,剛才牽頭想要圍殺天蠶仙娘的就是此人。

    此刻張桐瞧他眼珠滴溜溜亂轉,不知還在打什麼鬼主意,就知留下此人,必定是個禍害,必須早早除去,免得被他算計,再節外生枝招來更多禍事。

    張桐拿定主意,眼中凶光一閃,卻把柳宗元給嚇了一跳,本來他自恃是飛龍道長的愛徒,在同輩之中總想占個頭籌,這才會上躥下跳,來回組織人手,想要彰顯地位。

    但是柳宗元沒想到,他此舉竟會招致張桐的殺意,此時發覺不妙,已是避之不及,忽見眼前金光一晃,張桐已經驅動劍氣金丸斬殺過來。

    柳宗元臉色巨變,心知在這時候,師父飛龍道長,還被牽絆在靈犀觀的護山陣法之中,無暇分神,來顧著他,本想把心一橫,拼盡全力先跟張桐硬碰個硬,然後穩住陣腳,再來召集眾人,合力圍攻張桐。

    卻沒想到,張桐劍光鋒銳無匹,頃刻之間,霹靂玄驚,神陀寺的四位護法三死一逃。又想到上一回,他跟郝少平,王山君等人,在大巴山險些就命喪在張桐之手,登時更加膽寒,再也無心戀戰。急忙取出一枚金丸,對準張桐劍光,劈手徑直打來。

    張桐手疾眼快,立刻認出,這枚金丸,正是上回險些令他吃了大虧的九陰霹靂彈。只是由於他的修為早就水漲船高,當時覺得那九陰霹靂彈威力極大,此刻回頭再想,卻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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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九回 陰陽叟大怒失至寶

張桐見他又要故技重施,不禁微微冷笑,心說:“上回讓你暗算,險些吃了大虧,這回二次遇上,還敢來用這些雕蟲小技!”

    張桐一面暗想,一面已經操縱劍氣金丸直接撞去,由於劍氣金丸乃是葫蘆劍訣凝練而成,本身鋒銳無匹,又屬庚金之類,最能破除陰晦之物。柳宗元那個九陰霹靂彈雖然有些厲害,卻遠不是劍氣金丸的對手,兩下驟然一蓬,登時“轟”的一聲,猶如驚雷炸裂,爆開一團黑氣。

    柳宗元事先沒有想到,張桐竟敢用劍氣金丸直接與他硬碰,自忖那枚九陰霹靂彈歹毒無比,張桐又曾見過威力,這時一見,定要退避。

    豈料事出意外,見到黑氣爆開,頓時令他眼睛一亮,不禁又驚又喜,心說:“哎呀!難道張桐小賊,竟然得意忘形,忘了我這九陰霹靂彈的威力!這一下可好,管他那道金光是什麼法寶,被那些陰晦之氣炸到,就算不能直接毀去,也要污穢寶光,致使威力大損,如此一來豈不是我來殺他的大好時機!”

    柳宗元越想越覺得喜出望外,立刻扭轉回身,想要發動法寶,趁勢反殺張桐。豈料恰在這時,那團九陰霹靂彈爆開的一團黑氣之中,陡然金光一閃,居然穿雲破霧,絲毫不受那些陰晦之氣影響,直接飛射出來,趕至他的面前。

    原本柳宗元如果不生二心,一意退避逃走,在這眾人之中。張桐也未必奈何得了他。怎奈偏他自以為是,還想負隅頑抗,稍微有機可乘,正待內心暗喜。卻不防備,霎時之間,竟然從那濃黑的陰晦之氣中,猛的精光擎動。隨即一道勁芒,風馳電掣一般,直接刺透過來。追他身上一繞,立時連肩帶頭,削去半邊。死在就地。

    這一下剛才跟著柳宗元搖旗吶喊的一幫人,全都沒了聲響,一個一個,面色慘然,如喪考妣,再也不復剛才嘔嗷亂叫,氣勢洶洶的摸樣,有一些膽子小的,已是更是瑟縮在後,賊眉鼠眼的關注情況發展。但有形勢不妙,立刻就要逃走。

    餘下幾個,諸如鄭家兄妹,王山君,更都大吃一驚。根本沒有想到,短短時間之內,張桐修為已經漲至他們不能企及的地步了。

    尤其王山君,自從一開始,受甄猛之託,去尋張桐的晦氣。到後來又在大巴山外遇見險些喪命,內心之中早就對張桐生出畏懼心理。而且與此同時,紅雲仙娘那邊,得到天蠶仙娘相助,聯手對付骷髏仙娘,已經把骷髏仙娘逼得左支右拙,全憑苦苦支撐,落敗只在早晚。

    王山君見機不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抬頭又往靈犀觀那邊望去。只見霧霾之中,數道寶光,來回擎動,正在激戰不休。

    甄遠道剛才發現外間動靜,雖然因有霧霾遮擋,他也不知詳細情況,但是那些法寶碰撞爆炸的動靜卻不會錯。使他立刻料定,必是情況有變,致使張桐這邊,已經提前發動了攻擊。

    甄遠道頓時當機立斷,顧不得事前跟張桐約定,如果甄猛不能回來,等到天黑後再動手,直接使出全力,催動陣法,放出飛劍,把陰陽叟那一班人打過來的寶光,全都死死纏住,一個也不肯放。

    王山君見到這種情況,心明眼亮,不用分辨,就已看出頹勢,內心暗暗忖道:“哎呀!這下可不好了!陰陽叟那邊的幾位高手全都被甄遠道的護山陣法纏住,一時之間,絕難取勝。骷髏仙娘那邊,不需多大功夫,估計也要抵擋不住。到時候兵敗如山倒,就算陰陽叟那幾個人再騰出手來,恐怕也難重新扭轉局勢。我還是早作準備,免得事到臨頭,定要猝不及防,平白給他們做了炮灰。”

    王山君一面合計,一面拿定了主意,稍稍打量一下四周,趁旁人不注意,就把身子一縮,尋了一個林木茂盛的地方,轉身竄了進去,然後三晃兩晃,轉眼已經消失不見。

    而剩下那一些人,還有許多比王山君更機靈狡猾的,也都三心二意,發現形勢不妙,打起了逃之夭夭的念頭,紛紛後退,裹足不前,尤其發現有人逃走,立刻步其後塵,只在轉眼之間,跟隨陰陽叟前來圍攻靈犀觀的這百十來人,就已經散去了一大半。

    本來這些人也都不是什麼善類,當初應邀而來,一則料定必勝,二則也是想等滅了靈犀觀之後,能夠分得一些好處,才會來湊一湊熱鬧。這時一看無利可圖,又有生命危險,誰還肯再賣命。即使那些還沒走到,也是顧念朋友交情,或是自身臉面,不好意思,不告而走。

    張桐瞧出敵人士氣低落,亦是暗自竊喜,選擇時機,恰到好處。不然陰陽叟那邊再有一個高手壓陣,他和天蠶仙娘還有紅雲仙娘三人,就要落入下風。更不可能,摧枯拉朽,勢如破竹,把那一眾黨羽,殺得心驚膽寒。

    張桐不禁信心更足,發現無人再敢上前,立刻又把劍光一轉,直接對準骷髏仙娘攻了過去。剛才骷髏仙娘以一敵二,對付紅雲仙娘和天蠶仙娘,就已手忙腳亂,只能勉勵支撐。

    要不是急切之間,陰陽叟發現這邊情勢危急,迫不得已,分心二用,發出一道寶光,稍微幫襯了一下,恐怕骷髏仙娘已然無幸。眼看這時又要上來一個張桐,如果骷髏仙娘也遭斬殺,那麼戰局糜爛,必定難以輓回。

    陰陽叟內心焦急無比,卻無奈手上最為得意的法寶,正被甄遠道拖在霧陣之中,分心打出一道寶光,也於大局無補,只能遷延片刻,多令骷髏仙娘苟延殘喘一會。

    其他那幾個人,諸如飛龍道長,飛廉真人,靈機上人,惠成和尚,也都無計可施,誰也沒有想到,敵人會從腳下出來,好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張桐心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驅那劍光,在半空之中畫出一打月牙形的軌跡,繞過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二人,直接往骷髏仙娘的背後攻殺過去。

    此刻骷髏仙娘遭到圍攻,剛才又見乾道婆慘死,內心正在焦急,忽然又來一道劍光,更加令她無措,手忙腳亂之間,正想使用別的法術抵擋,卻因紅雲仙娘也在同時發力,放出一道金光,正跟張桐相對,一左一右同時飛射過來。

    剛才紅雲仙娘一直使用毒光,並沒急著放出金蠶蠱,卻早在內心算計好了,單等關鍵時刻,能夠一擊而勝,再突然施放出來,給骷髏仙娘一下狠的。

    這時張桐驅動劍光上來幫忙,正好給紅雲仙娘製造了機會,兩邊同時發難,頓時威力倍增,更令骷髏仙娘左右難顧,倏忽之間,兩道金光,好像蟹鉗形狀,分從兩面飛來。

    骷髏仙娘明知不好,再想躲避,卻已不及,只能堪堪防備一面,發出一片灰白光幕,抵住張桐的劍氣金丸,緊跟就被紅雲仙娘的金蠶蠱,撞破護身罡氣,狠狠打在背上。

    紅雲仙娘這隻金蠶蠱也是八翅,威力之大,毒性之強,僅比天蠶仙娘那隻變異之後的金蠶蠱稍稍弱了半籌。打中骷髏仙娘,立刻放出劇毒,同時伸出口器,插入骷髏仙娘的體內,就想吸食她的血氣精元。

    但是骷髏仙娘原本是一個千年骸骨練成妖怪,通身血肉全是利用法術采補而來,非與常人相同,被金蠶蠱打中,雖然受了重傷,卻並不足以致命,反而趁此機會,忽然真氣一震,將那金蠶蠱逼開數尺,然後縱身一躍,卷起一溜遁光,就向莽蒼山的方向逃去。

    張桐吃那一片光幕,劍氣金丸去勢稍緩,再回過來,想去攔截,已經追之不及。內心憤恨之餘,只好趁這當口,驅那劍光一轉,逮住剛才陰陽叟發來相助的那道寶光,運用劍法一絞,立刻“鏘”一聲,將那寶光,剪為兩截。

    那道寶光原是陰陽叟祭練了多年的一件法寶,打算將來,有朝一日,達到煉神境界,用來作為本命法寶,本身材質極佳,乃是萬年古玉,生就靈性非凡,只因尚未祭練完全,只有三重禁制,若非剛才緊急,陰陽叟決計不會冒險把這件法寶施放出來。

    陰陽叟本來打算,先用此寶稍微幫骷髏仙娘抵擋一會,只需片刻之間,就能反手來救,想必不會出現意外。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張桐所發劍光,居然這樣鋒銳,鬥敗骷髏仙娘之後,僅僅反手一繞就把他法寶壞去。

    陰陽叟先一愣,隨即勃然大怒,好像丟了命根子似的,當即再也顧不得什麼甄遠道了,直接暴叫一聲,催起全部真氣,猛然把陷在霧陣之中,被甄遠道用青魚劍死死纏住的那道烏光,狠狠收攝回來,然後陡然展開,化作一片烏雲,兜頭就像張桐籠罩過來。

    這道烏光來勢極快,又是陰陽叟含怒發出,威力之大已經超出想象。張桐剛才翦滅那道寶光,本是順手而為,用來泄憤,卻沒想到,那件法寶竟是陰陽叟的要害之物,見他忽然暴怒,也是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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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9 21:57:2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四〇回 百毒金蠶蠱一出

眼見那片烏光籠罩過來,張桐頓時心下一沉,沒想到為那一道寶光,陰陽叟的反應會這樣激烈,連甄遠道那邊也不顧了,竟然扭轉回頭過來殺他。

    張桐微微愕然,急忙不敢怠慢,立刻把葫蘆劍訣催動到了極致,然後驅動劍氣金丸抵擋過去,同時快速向後掠去,打算退避三舍,暫時讓過鋒芒。

    雖然這一連斬殺數個修為不弱的修士,令張桐的信心隨之暴漲,但是他卻並沒衝昏頭腦。張桐的內心非常清楚,單憑自己這點修為,絕不是陰陽叟對手。

    那陰陽叟成名多年,早就修煉到了練氣境界的極致,只差最後一步,就能破除壁障,達到煉神境界。別說一個張桐,就是甄遠道得了飛劍之後,單獨拉出來也未必能打得過他。

    所以見到陰陽叟含怒出手,打來一片烏光,張桐不用多想,立刻選擇退避,同時內心暗暗盤算道:“憑我現在的修為,殺幾個不入流的龍套還行,卻決計不是陰陽叟這老妖婆的對手。還是讓紅雲仙娘頂上前去,憑她那口飛靈劍,連山峰都能劈斷,要想斬殺陰陽叟,應該也不太費勁。況且來前蠱仙玄婆還給了她三隻百毒金蠶蠱,到時實在不行,還能應付局面。”

    張桐略一思忖,內心已有定計,一面飛身後退,一面驅動劍光向上一展,一溜匹練似的,與那烏光撞上。張桐立時感覺到一股莫大力量。猶如泰山壓頂,令他不能抵抗。

    幸虧張桐無意跟陰陽叟硬碰硬,剛才催劍向上,只是虛晃一招,碰到那股力量,立刻縮了回來,也並沒有被那股巨力震傷,轉是更加讓他認清了。與陰陽叟之間的差距,不敢心存僥倖,連忙加快速度,想跟天蠶仙娘和紅雲仙娘會合在一處。

    但是陰陽叟卻不肯放過,發現張桐欲退,立刻厲聲罵道:“好個小賊!壞了我的法寶,竟然還想跑嗎?”然後說話之間。再次驅那烏光,已經如影隨形追殺過來。速度竟比剛才還快。

    張桐遁光緩慢。險些不及防備。頃刻間,只覺身後一股惡氣襲來,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還是天蠶仙娘看出凶險,忙叫一聲:“桐兒小心!”同時也不顧陰陽叟那烏光厲害,指揮那隻金蠶蠱,迎那烏光,抵擋過來。

    天蠶仙娘這隻金蠶蠱。雖有洪荒異種的血統,生有劇毒。金身鐵骨,但是畢竟力道有限。才跟陰陽叟放出那片烏光一碰,就立即露出頹勢,僅是稍稍一緩,就被烏光撞開。

    幸虧這隻金蠶蠱變異之後,身體堅韌無比,尋常法寶,都趕不上,即使被一下撞退數丈,本身也是無礙,卻硬生生,幫助張桐,把陰陽叟發來那片烏光擋了一下,不然張桐反應不及,就算僥倖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方等天蠶仙娘話音落下,張桐才趕到二人跟前,心有餘悸,回頭望去。但是陰陽叟仍然不肯罷休,驅那烏光,緊隨而至。這一下展開那片烏光,連同紅雲仙娘和天蠶仙娘,也都給籠罩在了下面。還一面施法,一面大罵道:“兩個小賤人也不是好貨!跟那小賊狼狽為奸,壞我大事,全都該死!”

    其實剛才看見張桐涉險,紅雲仙娘本來還不想管,只覺看他狼狽逃竄的樣子,內心覺得十分舒暢,仿佛夏季三伏,喝冰鎮酸梅湯,煞是痛快極了。只不過這一點小心思,卻不足為外人道,加之陰陽叟怒火攻心,不由分說,緊跟又至。而且這一次,還直接把她跟天蠶仙娘也給罩了進去,使得她也不能繼續保持緘默了。

    紅雲仙娘冷哼一聲,也不瞅那籠罩下來的烏光,直接把手一晃,打出一道金光。這時她仍沒亮出飛劍,或者使用蠱仙玄婆給的那三隻百毒金蠶蠱,還是使用她自己喂養的那隻金蠶蠱。

    只不過紅雲仙娘操縱蠱蟲的手法,明顯比天蠶仙娘高出一籌,那隻金蠶蠱在她手中,化作一溜金光,竟然後發先至,繞過迎面而來的那一片烏光,直接對準陰陽叟打了過去。

    陰陽叟剛才親眼看見骷髏仙娘落敗遁走,知曉紅雲仙娘練有一隻金蠶蠱,本來事先已經做了防備。只是令他沒有想到,剛才對付骷髏仙娘,紅雲仙娘根本沒有使出全力。不過這回對付陰陽叟,她卻不敢再有保留,直接把那隻金蠶蠱,催動到了極限,金光亂閃,毒氣森森。

    陰陽叟登時大吃了一驚,眼見那道金光襲來,料定尋常法寶,必定抵擋不住,再要一意孤行,驅那烏光絞殺張桐三人,他非得在此之前,先被這隻金蠶蠱咬死不可。

    陰陽叟活了多年,又有希望晉級煉神境界,最是惜命不過,怎肯心甘情願,與人同歸於盡。見那金光射來,急忙身影連閃,一面左躲右閃,一面操縱那道烏光回來防禦。

    紅雲仙娘本意就是圍魏救趙,想先把陰陽叟逼退,憑她眼力,早就看出,陰陽叟發出那道烏光,乃是一件至寶,威力非比尋常,絕不是區區一隻金蠶蠱能夠抗衡的。

    索性達到目的,也不多做糾纏,直接把那隻金蠶蠱收了回來,然後好整以暇,淡淡笑道:“陰陽叟!通明真人!張歡道友!可還記得小妹麼?”

    陰陽叟被張桐毀去將來預備作為本命法寶的古玉,本來心中極怒,非要大開殺戒,制死張桐,碎屍萬段,才能發泄鬱悶,但是這時卻被紅雲仙娘三聲斷喝給叫得驀地一愣。

    陰陽叟盤踞在西北一帶多年,在散修之中,算得頗有名望,知道他外號叫陰陽叟,道號叫通明真人的不在少數,但是知道他本名張歡的卻並不多,而且這個名字,早已多年不用,這時忽然聽見,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與此同時,陰陽叟也看出紅雲仙娘修為不弱,手段也十分厲害,憑他修為,一時半會,必定拿不下來,便也斂去速戰速決的心思,轉又好整以暇,開始打量過來,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何人,怎麼知道本座原名?”

    紅雲仙娘微微笑道:“道友真是貴人多忘事呀!當初你我在西北鬼市還曾做過買賣,你買了我一塊萬年靈玉,而我換了你一枚天心果,不知道友可曾想起來了?”

    陰陽叟剛才也是氣急攻心,加之這些年來沒見,紅雲仙娘已從少女,長成了一個美艷無比的少婦,陰陽叟哪還認得出來,這時聽她一說起,才恍惚有些印象,隨即猛然回想起來,伸手一指,驚聲喝道:“你是紅雲?”

    紅雲仙娘淡淡笑道:“張道友,你我故人重逢,可惜這裡不是講話之所,不如道友聽我一句,咱們息兵罷戰,化干戈,為玉帛,豈不兩全其美!”

    原本陰陽叟跟紅雲仙娘也算不上多麼好的朋友,只是當年曾經有過幾面之緣罷了,陰陽叟哪會因為別人一句話,就輕易改變了主意,聽到紅雲仙娘所說,立刻臉面一沉,冷冷喝道:“紅雲!念在當初你我的情分,我也不欲與你為敵,你趕緊快快退下,免得傷了和氣。這次我已立誓,要蕩平靈犀觀,並且請來這些道友助陣,豈有說罷休就罷休的道理。況且剛才那個小賊,毀我本命法寶,此仇不共戴天,我不把他碎屍萬段,如何能解心頭之恨!勸你還是不要阻攔,否則可別怪我翻臉!”

    其實紅雲仙娘早就知道多說無用,如今陰陽叟已經騎虎難下,而且死了那麼多人,就算他有心想退縮,也架不住其他人詰難,只有一戰到底,滅了靈犀觀,誅殺甄遠道,瓜分了九陽山這片基業,才能令那些死了親人弟子的人心甘情願。

    而紅雲仙娘故意這樣一說,也不是真想勸住陰陽叟,僅是為了找個藉口叫住他,稍微拖延一下時間,令張桐和天蠶仙娘,趁此機會,緩一口氣,別被陰陽叟趁勢打亂了陣腳。

    正好這幾句話說完,也把陰陽叟含怒而來的氣勢給打亂了,紅雲仙娘已經達到目的,便也不再多說,只顧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淡淡的道:“本來我也不想兵戎相見,可惜此番我奉家師之命前來,卻不得不跟道友為敵了!”

    說罷,紅雲仙娘也不再保留,直接探手從寶囊中,取出一隻臨來之前,蠱仙玄婆給她的百毒金蠶蠱,口中默念法咒,然後氣息一吐,立時就將那隻百毒金蠶蠱激活。

    霎時之間,“嗚”的一聲蟲嘯,聲音好似蛙鳴,卻還大過百倍,震得人耳膜直疼,隨即倏地一下,翅翼振動,騰空而起,化作一溜金光,裹挾風雷之聲,直向陰陽叟飛射了過去。

    陰陽叟從來沒有見過百毒金蠶蠱,乍一聽那聲音,還被嚇了一跳,再待定睛一看,一道金光已經電也似的過來。緊隨而至一股凶戾無比的氣勢籠罩過來,小小一隻蠱蟲,長也不過一尺,竟像是洪荒巨獸一般,令人由打心底升起一絲不寒而慄的感覺。

    即使修為到了陰陽叟這個境界,也仍不能倖免,被那氣勢一懾,登時臉色為之一變,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個念頭:“這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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