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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ei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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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雲墨月] 劍訣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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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21:57: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五一回 虎嘯劍

       虎嘯真人的雖然以飛劍成名,但是他修煉的劍訣卻並不高明,遠不及張桐的葫蘆劍訣,能有現在成就,多半憑他刻苦,再加上這口虎嘯劍威力實在非同尋常。

  當初虎嘯真人得到這口飛劍時,還只是一個劍坯,是半成品,並未成形,全憑他將近二十年,從不間斷,苦苦祭練,才有現在這十五重禁制。

  同時也在這一過程當中,使他對劍術的理解,提升了幾個層次,對於劍道感悟,僅在練氣境界,已經堪稱頂尖。因此他練的劍訣雖然不甚高明,卻依此也能完全發揮出虎嘯劍的威力。在西南一帶立下威名,連珞珈山也要重視,破給列為執事長老。不然像他這樣的教外散修,想在珞珈山謀得一席之地,至少也得有煉神境界的修為。

  一直以來,這也是虎嘯真人引以為傲的地方,卻不料,這一次,見到張桐使出劍術,竟然令他眼睛一亮。即使他一眼就看出,那道金光,並非飛劍,可是行家裡手,更也不難發現,其中劍術劍法,皆入上乘之列。

  虎嘯真人頓時又驚又喜,內心暗暗忖道:“剛才孫昌來時,也沒顧得細問,這個張桐到底是什麼來頭。沒想到他的劍法居然這樣厲害,遠比我的劍訣高明十倍百倍!不行!我必須把此人擒住,回去狠狠拷問,問出他的劍訣。幸虧他修為不高,手上也沒有飛劍,不然還真不好對付。屆時我便如虎添翼,達到煉神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虎嘯真人一面心想,一面已經打定了主意,雙眸之中,異彩連連,看著張桐就好像在看一個價值無窮的寶庫。隨即見那劍光展開,順勢也罷飛劍放出。頃刻之間,青光綻開。速度竟比張桐的劍氣金丸還快。

  虎嘯真人乃是多年用劍的行家,雖然所用劍訣不甚高明,但是這些年來的經驗心得。仍然了得,不容小覷。只見他操縱劍光,化作一道飛虹。迎上劍氣金丸,就在剛一接觸之際,忽然往後一退,讓後驀地一頂,頓時就把張桐劍光的力道卸去大半。緊跟擎動之間,又是狠狠一壓,竟然生生把劍氣金丸給撞了開去。

  自從張桐凝成這枚劍氣金丸以來,還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當即大吃了一驚,心知敵人手法精細。不是他能所及,現在唯一優勢,就是仗著體內劍氣精純悠長,先要立於不敗之地,再想辦法尋找機會。

  張桐見到這種情況。瞬間略一思忖,便已有了計劃。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虎嘯真人出手還要更快,就在一招占據優勢之後,立刻得理不讓人,驅那劍光。如影隨形,順勢斬殺過來,一股肅殺之氣,直奔張桐的腦袋。

  “啊!”張桐禁不住驚呼一聲,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凌厲的劍勢。即使當初紅雲仙娘操縱劍光,斬斷山峰的時候,也僅是恢弘勢大。即使甄遠道在九陽山,以寡敵眾,拼死奮戰,也未能發出過這樣刁鑽凌厲的劍光。

  如果單以劍術而論,紅雲仙娘和甄遠道,也包括現在的張桐,誰都不是虎嘯真人的對手。因為無論他們任何人,都沒有二十年,浸淫其中,一成不變。只是虎嘯真人福氣太薄,一直以來都無緣遇到上乘劍訣,不然以他劍術修為,實力還要暴漲十倍。

  不過即使如此,他這一劍的威力也不容小覷,眼見那道青色劍光斬來,張桐只覺通身發寒,竟被劍意懾住,手腳都難動彈,緊跟劍氣籠罩過來,令他更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不容抗拒。

  一劍射來,威力如斯,這讓張桐過去都沒想過。虧得他修煉葫蘆劍訣,乃是亙古以來,一等一的妙法,內心劍意通明,僅是微微一愣,就已提前回過神來。隨即張桐神色一凝,知道這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刻吼了一聲:“虎嘯雷音!”

  霎時之間,只聽轟隆一聲,猶如驚雷炸裂,就從剛被逼退的那枚劍氣金丸之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緊跟一聲呼嘯,隨之金光躍起,竟比之前快出倍余,瞬間就回身趕上虎嘯真人的劍光,然後狠狠撞了過去,兩道劍光,互相糾纏,上下翻飛,一時之間竟也難分伯仲。

  這還是自打張桐的葫蘆劍訣練到第三重境界之後,頭一次把劍光催出虎嘯雷音,原來不曾施展,一來敵人不強,二來也是因為,這‘虎嘯雷音’實在聲勢太大,一旦用出,聲震百里。

  張桐深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不願四處招搖,即使是這一次,若非生死攸關,他也不會放開手腳把劍光用到極致。

  虎嘯真人不知其中底細,忽然聽見雷聲,還被嚇了一跳,緊跟劍光飛翔,更帶虎嘯之聲,連他也心存古怪,禁不住“咦”了一聲。

  本來他自號虎嘯真人,就是由這口飛劍得來,這口虎嘯劍原是前朝一位劍術高手煉制而成,在玄鐵之精內,煉入猛虎精魄,劍光一出就有虎嘯伴隨,威力之大亦是非同小可。

  可惜未等煉成此劍,那位前輩就已圓寂,只留一個劍坯,在百餘年之後,又因機緣巧合,落在了虎嘯真人的手上,被他花費多年,終於祭練完成,一旦全力催動起來,就能發出猛虎咆哮的聲音,擾人心神,攝人心魄。

  只不過剛才虎嘯真人見張桐年幼,劍訣雖然高明,實力卻應有限,內心不由得有些輕敵,一開始放出飛劍時,就盤算好,只這一劍,就可以把張桐制住,生擒活捉,易如反掌,也沒有刻意催出虎嘯之聲。

  誰知令他始料未及,張桐劍光剛一受挫,竟然搶先發出一聲驚雷,緊跟又是風聲破曉,虎嘯連連,剎那之間,連他猝不及防,也險些被那聲勢鎮住。

  緊跟就聽一陣快速的金鐵交鳴,那口虎嘯劍,迅速被截住,一金一青,兩道劍光,一眨眼間交擊了不下數十次,砍出了一連串火光,精光亂閃,飛濺四射。

  直到這時,虎嘯真人感到飛劍受到阻力,不得不止住去勢,才猛然回過神來,驚聲叫道:“怎麼回事!你的劍光竟也能發出音嘯!這不可能!”

  虎嘯真人自恃劍術高深,又是珞珈山的執事長老,身份地位跟張桐簡直天壤之別,若非聽說張桐得了幾枚靈果,被孫師兄三人吹的神乎其神,他也不會降尊折貴,親自出手,對付張桐。

  而且話說回來,以張桐現在的實力,也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先不說他已經達到第九重小周天的修為,單是那一口虎嘯劍,威力十足,變化多端,就足以把張桐置於死地。

  張桐凝練的劍氣金丸,縱然凝練異常,能夠暫代飛劍,但那畢竟不是飛劍,一旦遇上上乘法寶或者飛劍,僵持時間一久,定要露出底細,更不要說虎嘯真人這種見多識廣,老奸巨猾之流,一眼就看出來,張桐發出這道劍光絕非正經飛劍。

  剛被虎嘯雷音的氣勢一震,虎嘯真人回過神來,恰逢飛劍去勢停止,正被劍氣金丸纏住,一時之間竟然不分勝負!

  虎嘯真人這才恍然大悟,在此之前他竟低估了張桐的厲害,所幸現在發現也不遲,他立即改弦更張,不求一擊制勝,反倒專心一意,開始操縱飛劍跟張桐的劍氣金丸糾纏起來。

  而張桐畢竟經驗太少,不知他此舉用意,見他意在對劍,非但沒有退避,反而針鋒相對跟他鬥了起來。只見兩道劍光勢如游蛇,在百丈之內,穿梭飛舞,攢刺迎擊。一時之間,光芒亂閃,火星四射,竟是好看極了。

  直到半晌之後,張桐鬥志正盛,他以前從沒遇見過,同樣專修劍術的敵人,令他頭一次打得這樣痛快,但是很快他也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那枚劍氣金丸經這一陣硬碰硬的撞擊,終於吃受不住了,原本凝實的劍氣,漸漸鬆散,操縱起來,也越來越慢,不能得心應手了。

  張桐頓時臉色為之一變,沒想到一向堅銳無比,無往不利的劍氣金丸,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不聽使喚了!

  與此同時,虎嘯真人也已看出他的臉色,哈哈大笑道:“小後生!你以為劍術之道是這麼簡單的嗎?飛劍就是飛劍,別的東西,即使再像,也代替不了!不要以為得了一部劍訣,練出一些本領,就自以為是,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說話之間,那口虎嘯劍的劍光,隨著猛的一震,發出“嗚嗚”音嘯,氣勢竟比剛才還盛,趁著張桐略一分神,抵住劍氣金丸,狠狠又是一擊。

  兩者猛然撞上,登時“鏘”的一聲,張桐耳膜都覺得發疼,同時一股巨力反饋回來,張桐只覺胸口一陣氣悶,緊跟就見劍光搖曳,幾乎將要潰散,幸虧劍丸中心,在當初凝結之時,因為五蘊之火的緣故,形成一個內核,才勉強維持住。

  “不好!”張桐一見此情,頓時又驚又怒,心裡暗叫一聲。這枚劍氣金丸乃是他現在唯一的依憑,一旦金丸碎裂,後果不堪設想。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其他,忙想收攝回來,卻不料,這一下,竟又正中了虎嘯真人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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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21:08: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五二回 千鈞一發 張桐轉敗為勝 吞金葫蘆 虎嘯遭劫身死

        就在張桐收回劍氣金丸的一瞬間,虎嘯真人看出便宜,立刻逆溯而上,順勢操縱飛劍,迅雷不及掩耳,直向張桐又斬殺了過去。

  不過他心裡還惦記著要生擒張桐,狠狠盤問,逼出劍訣,因此他這一劍,發出去雖急,卻並不致命,事先已經刻意避開了要害。

  轉是張桐,發現虎嘯真人的飛劍瞬間逼來,才知剛才收住劍氣金丸,乃是犯了大忌,不禁後悔不迭,幸虧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也是急中生智,猛然想起,在他腰下,還有一個吞金葫蘆。

  剛才由於虎嘯真人來的太急,緊跟又放出飛劍,跟張桐鬥個相當,令張桐一時興起,只顧操縱飛劍,卻幾乎忘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寶貝葫蘆。

  這時眼看將要落敗,才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想了起來。張桐見那青色劍光,及至身前,不到數尺,刻不容緩,立即把身子往旁邊一滾。同時抓住吞金葫蘆,對準那口飛劍,暗暗催動寶訣,喝了一聲:“給我吸!”

  虎嘯真人沒想到,張桐除了這枚劍氣金丸,還有一個更厲害的法寶,連跟他一同的孫師兄等人,也不知道吞金葫蘆的存在。虎嘯真人看見張桐抓起葫蘆,也沒放在心上,轉是哈哈大笑,道:“小後生!死到臨頭,還要負隅頑抗嗎?”

  卻不料,說話間。吞金葫蘆已經發動起來,隨著張桐輕輕一搖,立時從口中舍出一道五色光圈,一下就把虎嘯真人的劍光套住。

  此刻虎嘯真人仍不知大禍臨頭,見那光圈迎來,還冷冷笑道:“雕蟲小技,也敢獻醜!”然後催動劍光。猛又向前一震,就想將那光圈破去。

  殊不知,那道光圈看似纖弱。實則內蓄無數玄妙,世間萬般金屬,只要落入其中。便要難逃法網,直接落入吞金葫蘆之內,最後全部消化,成為精金之氣。

  虎嘯真人一震未脫,已經大為意外,這時他也發現,那個光圈有些古怪,剛“咦”了一聲,想抽出飛劍,卻沒想到。瞬息之間,突然從那光圈之內,傳來一股極強的吸力,將他劍光攝住,狠狠拉扯過去。

  虎嘯真人登時大吃一驚。若非他反應極快,立刻催動劍訣,將他飛劍穩住,這一下猝不及防,險些就要把持不住,讓張桐把他飛劍給收了去了。然後即使如此。被那光圈套住,情況也不樂觀,他只能勉強控制住劍光,想收回來,卻是不能。

  虎嘯真人這才知道厲害,眼中露出驚慌之色,瞪著張桐,厲聲罵道:“小賊!找死!竟敢收我飛劍,還不速速放開!”

  這口飛劍乃是虎嘯真人的命根子,這數十年來,他全部精力,都傾注在了其中,甚至連道號都改了。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有些慌了,尤其這些年來,遇到這些對手,還從沒有見過,什麼法寶能把他的飛劍制住。

  與此同時,張桐見那飛劍被吞金葫蘆攝住,一時進退不得,總算松一口氣,但是心裡卻仍驚魂未定。而且從吞金葫蘆上反饋回來,那口飛劍受到虎嘯真人催動,微微震顫,不斷掙扎,力量一波強似一波。

  張桐生恐再過片刻,吞金葫蘆就要壓製不住,屆時虎嘯真人回過頭來,他仍要難逃一死。因此刻不容緩,抓住這個機會,張桐一刻不停,立刻驅那劍氣金丸折返回去。

  由於剛才硬碰硬的跟虎嘯真人的飛劍鬥了一陣,致使劍氣金丸幾乎將要潰散,這時催動卻來,也不得心應手。所幸這時虎嘯真人飛劍被困,心裡已經亂了分寸,只顧催動劍訣,想要奪回飛劍。迎著張桐射來的劍光,竟然不知躲閃,瞬息之間,精光一繞,就已自他腰間掠過。登時鮮血四濺,斬成兩截,死在當場。

  “真人小心!”這時孫師兄那三人已在後面發現危險,急忙叫了一聲,但是再想援手,卻已來不及了。原本在他們三人看來,虎嘯真人成名多年,又占飛劍之利,拿下張桐,易如反掌,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當場看見虎嘯真人被張桐斬殺,三人全都傻了,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最後還是那位林師妹,因為事前有所預感,最先反應過來,忙叫一聲:“不好!這小賊還有法寶!我等不是對手,趕緊快走!”說話間,一擰腰,縱到半空之中,然後放出遁光就要逃走。

  剩下那孫師兄和焦師弟也都聽見提醒,眼看虎嘯真人死於非命,內心驚懼已經無以復加。尤其孫師兄,在三人中,見識最廣,深知虎嘯真人那口飛劍的厲害,就算他們三人聯手,也絕抵擋不住片刻。現在竟死在了張桐手上,頓時把他所有妄念全都打碎,再也不敢貪心其他,為今之計,逃命要緊。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此時張桐的情況也非看起來這樣樂觀,就在張桐驅動劍氣金丸,斬殺了虎嘯真人之後,趕緊催動吞金葫蘆,將那飛劍吞吸進來。

  由於這時虎嘯真人已經喪命,那口飛劍雖然有些靈性,不過失去了真氣催動,已經成了無根之萍,再被吞金葫蘆一攝,沒有掙扎幾下,就寶光散去,露出了本體,一口尺余多長的短劍,緊跟著被那光圈一兜,就給扯進了吞金葫蘆裡面。

  張桐一見得手,頓時大喜過望,內心喃喃念叨:“飛劍!飛劍!我終於也有飛劍了!”但是興奮之餘,張桐也發現,現在的情況,對他似乎也不太妙了。

  因為此前跟虎嘯真人對劍,就已經使劍氣金丸將要潰散,隨後張桐又強行催動,斬殺虎嘯真人,更使那枚金丸,劍光明滅,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要崩潰了似的。

  幸虧孫師兄那三人,這時只顧虎嘯真人被殺,並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不然直接各自放出法寶,一擁而上,不需幾下,就能把這枚劍氣金丸擊潰。

  到了那時,張桐不能催動劍光,手邊又沒有別的堪用的法寶,休說同時應付他們三人,就是一個孫師兄,也未必對付的了。

  可惜,那三個人全被張桐斬殺虎嘯真人的手段給嚇住了,根本沒有看出,張桐外強中乾,反而自己亂了陣腳,不顧一切,紛紛逃走。

  尤其那位孫師兄,由於他見識最廣,深知虎嘯真人的厲害,親眼見其死在張桐劍下,受到驚駭,反而最深,登時目瞪口呆。直至聽到林師妹提醒,才猛回過神來,大難臨頭一般,催起遁光,緊跟上去。

  焦師弟反應略微慢了半拍,發現孫師兄和林師妹都已飛起,才手忙腳亂,也追了上去。幸虧這時張桐自顧不暇,不然以他這種速度,一劍飛來,便要斬殺,十有**會把這條性命落下。

  直到一口氣急飛出了百餘里,這三個人發現張桐沒追上來,才松一口氣,漸漸停下來。其中焦師弟年紀最輕,為人看起來高傲,實則卻無甚城府,這時剛剛脫險,立刻急著問道:“孫師兄!現在怎麼辦啊?”

  孫師兄微微定了定神道:“師弟別急,容我想想!虎嘯真人乃是教中長老,深受掌教師伯的重視,聽說還要花費大力,幫他晉級煉神之境。現在卻因我們緣故,死在那個小賊手上,這件事可非同小可。”

  林師妹的臉上也露出難色,他雖然提前預感,此番不會順利,但是也沒想到,虎嘯真人會因此殞命。這個影響實在太大,不是他們能夠承受。一旦上層震怒,降罪下來,他們三人,作為始作俑者,誰也難辭其咎。

  孫師兄原來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臉色陰翳,沉吟半晌,才把心一橫,打定了主意,道:“焦師弟,林師妹,這回的後果實在太嚴重了,絕不是我們三人能夠承擔。弄不好回去一說,就要萬劫不復,即使師父求情,也未必能夠脫罪。事到如今,沒有退路,我們只能把這件事隱瞞下來!”

  焦師弟一聽,就覺有些心虛,面露難色,微微問道:“師兄!這能行嗎?”

  孫師兄卻已經打定了主意,擺了擺手道:“沒有別的辦法!所幸現在這件事情,除了我們三個,沒有別人知曉。虎嘯真人又脾氣古怪,素來形單影只,少有其他夥伴,之前我們去他洞府也沒被人看見。只要我們三人嚴守秘密,必定無恙,萬無一失。”

  孫師兄一面說,一面拍了拍焦師弟和林師妹的肩頭,還微微笑了笑,以示信心十足。但是實則他的心裡也沒底,畢竟珞珈山內,從掌教到長老,無一不是修為高深,洞察秋毫的高人。一點蛛絲馬跡,也能順藤摸瓜,找出事情真相。

  但是現在,除了鋌而走險,他們實在也沒有別的退路了。尤其孫師兄和焦師弟,還不如林師妹,一旦東窗事發,還有家族依靠,又是一個女子,最多也就被罰面壁幾年。他們二人身後沒有靠山,修為在同輩之中,也不算出類拔萃,萬一事發必定難逃罪責,甚至可能廢去修為逐出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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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21:08: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五三回 煉化飛劍

        孫師兄稍微安撫了一下焦師弟,同時隨他拿定了主意,心裡也跟著冷靜下來,腦海之中又回想起剛才的過程,卻猛然靈光一閃,用拳擊掌,叫了一聲:“哎呀!不對!剛才我們都被那小賊給唬住了!趕快跟我回去,或許還能輓回!”

  說話之間,孫師兄也來不及跟焦師弟和林師妹細說,立刻架起遁光,順著原路,就往回飛。焦師弟和林師妹全都一愣,但是二人早就習慣,以孫師兄馬首是瞻,見他一走立刻跟了上去。

  但是等到三人急三火四回到剛才的事發地點時,卻除了那虎嘯真人的屍首,哪還有張桐的蹤影!孫師兄四下搜尋一遍,即使他早料到,結果多半如此,也不由得恨恨罵了一聲:“該死!”

  隨後焦師弟和林師妹趕上來,不明白孫師兄為何這樣,還以為出了什麼大錯,愈發心神不定,連忙上前詢問。

  孫師兄心知錯過機會,再想尋到張桐,猶如大海撈針,索性也不再心存非分之想,只好擺了擺手,苦苦笑道:“哎!剛才怪我啦!也是被那張桐小賊,斬殺虎嘯真人的氣勢給唬住了,沒分清形勢,就急於逃命。你們仔細想想,那虎嘯真人乃是我教長老,一身劍術,精湛無比,修為在煉神境界之下,幾乎列入頂尖,豈是輕易落敗!剛才張桐僥倖取勝,必也受傷不輕,實力消減不少。如果剛才我們一同出手,十有**能夠將他留下。到時將功折罪,回去也有說辭。”

  林師妹一聽,也恍然大悟:“是呀!剛才我還奇怪,那廝出手狠毒,並非良善之輩,為何沒追殺上來?按照道理,他殺了虎嘯真人。又明知我們都是珞珈山的弟子,定要想方設法,殺人滅口才對。不然一旦走漏風聲。必有教中長老出面,到了那時他也吃罪不起啊!”

  孫師兄亦是嘆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為今之計,我們三人。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一切還按照剛才商定的計劃來,此事就當沒有發生,萬勿再與人提起了。”

  林師妹點了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不過,要是這樣的話,我表兄那邊,該怎樣交代?他這回舍了血本,拿出來三件法寶,托我們一定要誅殺張桐,回去之後他定要問起,我們還得統一一下口徑。別再讓他問出紕漏來。”

  孫師兄想了想道:“這個不難,我聽說百蠻山南面,有一個明月湖,生有許多鬼魚,正好師妹不是要煉制一條須彌紗。需要不少鬼魚魚油麼!我們就順路去明月湖一趟,收集一些魚油,等到回去之後,就說晚來一步,靈犀觀已經被玄牝老祖滅去。張桐跟甄遠道全都不知去處,我們尋了一陣。沒有發現蹤跡,就去了明月湖,料他也不會懷疑。”

  林師妹想了一想,覺得這個理由不算牽強,自己又有好處,就答應了下來,隨後又說一些細節,三人便架起遁光,二次離開,向南飛去。

  殊不知,就在這時,張桐只在離此不到十餘里的一個小山洞裡,正在研究他剛從虎嘯真人手中奪來的那口飛劍呢!

  剛才張桐斬殺虎嘯真人,驚走了孫師兄那三人之後,張桐自知那枚劍氣金丸即將潰散,已經不堪使用,他也不敢久待,收了吞金葫蘆之後,立刻飛身遁走,來到十餘里外,尋了一個隱秘的洞穴藏身進去。

  這個洞穴的入口正好在一株海棠樹下,從外面看,極難發現,洞內約有七八尺見方,裡面落著一層樹葉,不知淤積了多少年,散髮出一股發霉的氣味。

  張桐也是事急從權,迫不及待要仔細看一看那口飛劍的真容,顧不得洞中異味,直接躲了進去,打出幾道靈符,將他氣息掩去,隨後神念一沉,就已來到了吞金葫蘆的裡面。

  本來張桐這樣急迫,也是擔心在吞金葫蘆裡面,好不容易新得來這口飛劍,別再被煉化了,變成精金之氣,可就損失大了。

  誰知等他神念進入吞金葫蘆裡面,竟然發現,那口飛劍,已經乖乖的懸浮在了中間那座石台的頂上。而原來應該占據此地的那枚劍氣金丸,此時卻已完全散去,形成一片金色霧氣,將那飛劍罩住。

  張桐微微一驚,不禁暗暗忖道:“咦?這是怎麼回事?我也沒刻意安置,怎麼這口飛劍被吞金葫蘆吸攝進來,就直接落在中間那座石台的頂上去了?”

  張桐內心狐疑,正想仔細查看,卻緊跟又發現,隨他神念進來,吞金葫蘆內部的禁制,一共二十七重,竟然不用催動,已經自動運轉起來。

  與此同時,在那石台的頂上,由於劍氣金丸潰散,形成的那團金色霧氣,也隨禁制運轉,一縮一脹,跳動起來,僅在片刻之間,猶如長鯨吸水一般,全部融入了那口飛劍的劍光當中。

  頓時精光擎動,又隨飛劍一震,竟然頃刻之間,從中噴出五丈多長的青色劍光,微微吞吐,發出喑鳴,那股凜冽的氣勢,竟遠比剛才在虎嘯真人手中還要凌厲。

  張桐微微一驚,沒想到這口飛劍在落入了吞金葫蘆裡面,還能自動把葫蘆劍氣融入其中。雖然原來他使用那套**飛刀時,也曾用葫蘆劍氣跟飛刀相融,以此來增加**飛刀的威力。

  但是這一次,與上回不同。一來這枚劍氣金丸潰散之後,釋放出來的葫蘆劍氣,遠比上次多出百倍。二來這口飛劍融入劍氣,完全出自自發,而非張桐刻意。仿佛這口飛劍被納入吞金葫蘆之後,下一步本該如此,全都設定好了,順理成章,沒有爭議。

  反倒是張桐,神念進來之後,只能愣愣看著,根本插不上手。直至半晌之後,吞金葫蘆的禁制停止下來,那口飛劍的劍光隨之斂去,張桐才來得及靠上前去。

  再待定睛一看,只見那飛劍仍是一尺多長,閃著幽幽寒光,一汪碧水似的,張桐神念剛一靠近,就感覺到一股氣息,凜冽無比,迎面而來,逼得他幾乎不能上前。

  但是這時,張桐卻不驚反喜,內心暗暗贊道:“好精純的劍氣!雖然及不上紅雲仙娘那口飛靈劍,卻比師父的青魚劍,還要微微勝過一些,難怪剛才那個虎嘯真人能憑這口飛劍,生生把我的劍氣金丸給破去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更忙不迭,又把神念收了回來,然後運起寶訣微微一催,就把那口飛劍從吞金葫蘆裡面取了出來。登時寒光一閃,一道青光,飛射出來,劍刃朝上,劍柄朝下,懸浮在張桐面前。

  張桐手疾眼快,催動劍訣將其攝住,緊跟就從指尖逼出一滴精血,點在劍鋒上面,同時心頭默念,轉動煉劍口訣。

  這口飛劍本來被吞金葫蘆收來,又經融入了張桐凝練的葫蘆劍氣,早就把虎嘯真人原來留下的印記洗去。這時又被張桐沁入精血,當即互相生出感應,隨他心念一動,立刻飛旋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憑空多了一隻手臂似的。

  原來張桐有過黑狗釘,**飛刀,劍氣金丸,使用起來也都算得心應手,但是他卻從來沒有過現在這種感覺,令他又驚又喜,不禁大聲叫道:“哈哈!飛劍果然不愧是飛劍!不是等閒之物可比,正好跟我的劍訣相得益彰!”

  張桐一面歡欣,一面更加不敢怠慢,快速把葫蘆劍訣之中,煉化飛劍的口訣運轉一遍,直到完全把飛劍內的十五重禁制全都轉動起來,才心安理得收回吞金葫蘆裡面,然後春風得意,從那洞中出來。

  由於這是張桐頭一次擁有飛劍,早就想試一試威力,內心躍躍欲試,比他當初入道,剛得到吞金葫蘆還要興奮難平。眼睛四下一掃,就見百十丈外,立有一塊十多丈高的岩石,不知經受多少年風雨打磨,表面上青幽幽的,看起來十分堅實。

  張桐看在眼裡,立時雙眸一亮,心想:“紅雲仙娘能一劍把山峰斬斷,我也不求斬斷山峰,只要劈開這塊巨石,也足可以與人稱道了!”

  張桐心念一起,望向那塊巨石的眼神愈發熱切起來,隨即喝了一聲,運起劍訣,遙遙一指,登時一道青虹應聲而起,從吞金葫蘆的葫蘆嘴裡噴射出來,飛到半空之中,足有五丈多長,森森劍光,猶如碧玉,裹挾虎嘯之音,電也似的飛縱過去。

  原來張桐自認為劍氣金丸的速度已經算極快了,催動起來,去留如電,可是現在跟這道劍光一比,竟仍要遜色許多,兩者一如奔馬,一如蒼鷹,奔馬雖快,又怎麼可能及得上蒼鷹!

  只見劍光剛一放出,就如電光火石一般,微微擎動之間,已經跨越百丈,及至那塊巨石,直接攔腰一繞,居然只發出“呲”的一聲,好像撕開了一張紙似的,那麼輕描淡寫,沒有太大的動靜,也沒有碎石飛迸。

  直到張桐一招過後,已經將那劍光收到身邊,才從那塊巨石的中間,發出“嘣”的一聲巨響,然後重達萬鈞的巨石,緩緩的滑落下來,轟隆一聲,砸在地上,蕩起一片塵土,直把方圓百丈都籠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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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回 七珍保命丹

         眼看著那迎面滾來的煙塵,張桐滿臉全都是興奮之色,隨之順勢把劍光一橫,分化一道光幕,把他身前罩住,令那煙塵,左右分開,直至半晌才慢慢散去。

  雖然這一塊巨石,比當初紅雲仙娘斬斷那座山峰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張桐初得飛劍,能夠一下斬開,也足可自豪了,至少他師父甄遠道,想要斬開這塊巨石還有些吃力。

  想到這些,張桐更不禁自信滿滿,內心暗暗思忖:“現在我已得了這口虎嘯劍,加上葫蘆劍訣和雷音劍法,我的實力已不在師父之下,即使第十重小周天的高手,也有十分把握,能夠輕易取勝,像先前遇見的王毅,骷髏仙娘,乾道婆之流,更是不在話下,只需一劍,就能斬殺!”

  張桐越想越覺得興奮,又在心裡算了算時間,估計甄遠道那邊,就算有什麼秘密,也該解決完畢了,索性也不停留,直接放出劍光,往他身上一卷就騰空而起,噴出一道青虹,快速飛掠出去。

  張桐原先飛行,都用甄遠道傳他的烏靈遁光,後來從疊雲洞回來,借了紅雲仙娘的光,乘坐她的穿雲梭,速度比烏靈遁光,還要快出十倍不止,但是跟這御劍飛行一比,全都不可同日而語,慢若蝸牛,不值一提。

  就等張桐來到半空,僅用劍氣一催,立時唰的一下,那青色如玉的劍光,微微往前一竄,就飛出了數裡。張桐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景物已經換了樣子,剛才被他斬斷那塊巨石,遠遠被拋到了身後去。

  本來張桐練成葫蘆劍訣,乃是亙古以來一等一的劍術秘典,正該配合飛劍使用,原來什麼黑狗釘,什麼**飛刀。即使勉強催動,也不能發揮出十層威力。

  這時張桐得到飛劍,終於踏上正途。無論修煉,還是運用,全都事半功倍。此時御劍飛行也是如此。非但速度極快,而且消耗更小。加之飛劍劍光將他身體裹住,形成梭形,飛行之時,等於劈開空氣,把阻力降到最小。

  張桐原先未得飛劍時,就不止一次幻象,將來若有一日,等他得了飛劍,定要隨心所欲。御劍千里,出入青冥,那才叫劍仙的風範。

  現在總算如願以償,愈發暢快無比,透過劍光。向外望去,只見下方山川河流,森林樹木,一條一條,一片一片,快速向後後掠去。耳邊隱約聽見氣流呼嘯破擦,猶如隆隆雷聲。

  張桐乘著興起,一口氣就飛出百餘里,才把速度降了下來,內心暗暗想道:“原來聽說,那些修為高深之人,御劍飛行,瞬間千里,現在我還做不到,只能勉強做到瞬間十里,卻不知到了那種境界,又會快到什麼程度啊!”

  張桐發狂似地飛了一陣,已經把他心中的興奮都發泄了出去,到了最後,冷靜下來,忽然想到那些傳說中的高人,轉又有些意興闌珊了,不由得嘆了一聲,然後好整以暇,尋了一個方向,直向甄遠道藏身的地方飛了回去。

  由於在此之前,張桐急著煉化飛劍,耽誤了許多時間,這時天色大亮,他再趕回去,也不嫌太急,不用片刻功夫,就已到了那個天坑的附近。

  張桐遠遠瞧見,稍稍猶豫一下,還是把劍光收去降落下來。雖說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脫離甄遠道,自立門戶,但是現在,時機未到,他還不想跟甄遠道攤牌。

  至少等甄遠道傷好之後,張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一來用來報答當初甄遠道帶他入道的恩情,二來也可在時間上稍微緩衝一下,仔細想想日後如何打算,別事到臨頭了,反倒無處可去。

  張桐內心早有打算,所以也不急著顯露這口飛劍,回來之後立刻先把劍光收去,換做烏靈遁光,來到地穴入口。

  由於甄遠道在張桐走後,已經從裡面發動了陣法,在那地穴入口的地方,全被一團濃霧罩住,跟原來靈犀觀,幾乎如出一轍。

  張桐早知這個霧陣厲害,萬一大意,陷入進去,立刻遭到毒光雷火圍攻,事前甄遠道也沒交代破解之法,張桐不敢硬闖,正想叫喊兩聲,通知裡面的甄遠道,卻不成想,還沒開口,反倒那霧陣自行向左右分開。

  張桐料是甄遠道在內已經發現了他,心裡也不遲疑,見那洞口顯現,立刻飛身躍了進去,徑直來到這間地洞大廳當中。

  只見甄遠道此時正安坐在一個黃色的蒲團上,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臉色看起來比昨天要好,雙目之中重新又閃出了微微寒芒。

  張桐沒想到他竟恢復的這麼快,乍一看見還微微吃了一驚,內心暗暗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師父把我打發出去,定是留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後手,不然哪能恢復的這麼快呢!”

  不過張桐現在也不大在意這些,直接上前見禮,叫了一聲“師父”,就把事前準備好的一枚千年李的果子取了出來。

  甄遠道一見,臉上立刻露出喜色,但是緊跟又皺了皺眉,一面接過果子,一面淡淡問道:“不錯!就是這種果子!為師記得臨走之前,不是給了你一個瓶子嗎?這果子乃是天生靈根,百餘年才締結一回,數量極少,十分珍貴,一旦離了枝頭,就會漸漸靈氣散失,必須用特殊器皿盛放!你怎麼給忘了!”

  其實張桐哪是忘了,而是他手裡還有九個果子,要是連那瓷瓶一併還回,他的那些果子,豈不都要壞了。索性他也早就想好了說辭,立刻告罪:“師父,請恕弟子無能!”

  甄遠道微微一愣,緊跟臉色劇變,眉梢向上一揚,冷冷問道:“怎麼回事?”

  張桐忙答:“昨天,弟子聽師父吩咐,去那取這果子來,誰知路上竟然被人跟蹤了!剛等到了地方,取了一枚果子,那一幫人就殺出來,非但打碎了師父給的那個瓶子,還把整枝樹的果子都給摘了。幸虧弟子手疾眼快,提前暗藏了一枚,不然連這枚果子,也要被他們奪去了。”

  甄遠道又驚又怒,原本那些果子全是他留待日後還有大用的,這時一聽居然被人奪走,登時昂身而起,厲聲喝道:“你說什麼!那一樹的果子,竟然全被人搶了!是什麼人?快說!”

  張桐見甄遠道這幅摸樣,內心還微微有些歉意,但是話一出口,卻不容更改了,只好繼續說道:“一開始那一撥人,全都穿著金紋道袍,弟子去疊雲洞時,曾經見過一回。聽姑姑說,這樣紋飾,在西南只有珞珈山的內家弟子敢穿。緊跟在後面又來了一撥人……”

  “怎麼?難道還有別家?”剛才聽張桐一說,是珞珈山的弟子,立時就把甄遠道心中的怒火打消了一大半。那珞珈山在西南,乃是龐然大物,實力強橫無比,別說是甄遠道,就是換做玄牝老祖也只能自認倒霉。但是一聽張桐還有後話,緊跟又把甄遠道壓下去的邪火給勾引了上來,珞珈山他固然惹不起,可是別家,他卻不懼。

  張桐忙點了點頭,半真半假的說道:“後來這一撥人,比珞珈山那邊還多,為首一個自稱名叫吳陸真,還說是咱們禾山道霹靂堂的堂主,還有個副堂主,叫金陽道人的。弟子一聽,還以為是自家人,忙想求救,卻沒想到,那幾個人非但不幫忙,還險些打傷了弟子。幸虧弟子見機得早,提前就有防備,才能倖免遇難。後來那兩幫人,還因果子,打了起來,最後吳陸真那邊吃了大虧,被人斬殺了金陽道人,才灰溜溜逃走了。”

  “竟是吳陸真那廝!金陽道人也死了!”甄遠道先微微一愣,緊跟又哈哈大笑道:“好!死得好!我就說吳陸真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早晚要栽跟頭,這回膽大包天,竟然去惹珞珈山的人,還把金陽道人連累死了,看他回去如何跟他爹交代!”

  甄遠道說完,禁不住又是一陣大笑,也不知原來跟吳陸真和金陽道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聽他們二人出了差池,樂的連失去靈果的損失,竟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直到半晌之後,甄遠道的情緒才平復下來,淡淡的跟張桐說道:“罷了!這一次敵人太強,失了靈果也不能怪你。反倒是你隨機應變,能夠搶回一枚,為師應該重賞。”

  說話之間,取過靈果,然後把手掌一番,就從袖子底下帶出一個白色瓷瓶,反過來給了張桐,跟著又說道:“現在情況,你也清楚!那靈犀觀為師經營多年,大半心血都在那上,如今毀於一旦,已經元氣大傷,手裡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只有這顆七珍保命丹,乃是當年,機緣巧合,跟一位前輩換得。原來只有三顆,剛才為師用去一顆,還剩兩顆,給你一顆。無論受傷多重,只要靈識不滅,肉身不悔,服下此丹,就可保你性命。你需切記,謹慎使用!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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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回 三年之內

        張桐一早看出,甄遠道現在眾叛親離,連一直十分倚重的大徒弟也死於非命,現在身邊獨留張桐一個人,對他諸多依仗,必定好生拉攏,因此收到這顆七珍保命丹,也不覺得如何驚詫,只是聽甄遠道說,這顆靈丹作用,令他心生好奇,暗暗忖道:“靈識不滅!肉身不毀!就能保住性命,也不知師父這話是否言過其實?如果真是如此,可相當了得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接過瓷瓶,順手打開一看。立時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就從那瓶口之中逸散出來,單是聞上一下,就叫人覺得,神清氣爽,身輕體健。

  即使張桐對丹道並不精通,也能感到這顆七珍保命丹絕對非同尋常,甄遠道這一回將其賞賜下來,絕對舍了血本,不是敷衍了事。

  與此同時,張桐也在暗暗心驚,甄遠道這些年來積蓄的家底,就算靈犀觀全被毀了也仍不容小覷。這樣珍貴的丹藥,說拿出來,就拿出來,眼睛也不眨一下。說明除此之外,甄遠道必定還有更好的東西,比這顆七珍保命丹還要珍貴。否則以他的性格,也舍不得,賜給張桐。

  儘管如此,張桐得了靈丹,心裡也十分高興,生恐藥力外泄,連忙收了起來,又對甄遠道千恩萬謝,並說了許多好聽的喜辭兒才罷休。

  不過甄遠道可並不會聽了張桐幾句貼心話就放鬆了警惕,就在張桐說完之後。他緊跟又想了起來,剛才張桐提到珞珈山那幾個人時,說他們是跟蹤而來的,立刻又使他心裡,蒙上了一層霧霾。

  甄遠道沉思一陣,轉又跟張桐問道:“你能確定,珞珈山那幾個人。不是碰巧撞上?而是早就跟上你了?”

  其實張桐心裡也不確定,但是甄遠道問起,他卻不能含糊。立刻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會有錯,昨天在九陽山那邊。我就隱隱覺得,後面好像有人。只是他們隱藏極好,加之那時師父受了重傷,忙亂之間我也沒顧得上仔細查看。”

  甄遠道一聽,眉頭更加深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嘶!如此說來,我這一處落腳之地,豈不是也被珞珈山那一班人給知道了!”

  “想來應該是吧!”張桐故意裝作不確定的答道,其實他昨天斬殺虎嘯真人。奪來那口虎嘯劍,就知道闖下大禍。唯恐被珞珈山的高手找上門來,屆時抵擋不住,定要身消命隕。卻不知道孫師兄那三人,為了推卸責任。沒敢向上稟報,反而遮掩下來。加之虎嘯真人性格孤僻,平素極少有人交往,大概半月內,珞珈山那邊,也未必能夠發現虎嘯真人已經死了。

  反而這時聽甄遠道一問。正中張桐下懷,不用危言聳聽,直接應承下來,就令甄遠道惶惶不安,及早換個地方,也免被人堵住。

  如果是在平常,甄遠道還不至於被隨便嚇住,但是現在他傷勢未愈,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半點受不得恐嚇,立刻沉不住氣,道:“不行!這裡不能久留了!珞珈山那幫人,名義上自詡仙家正派,實則男盜女娼的事乾的也不少。如今我重傷在身,如果被他們知曉,定要打著斬妖除魔的旗號來落井下石。”

  說話之間,就把身上的五陰袋拿了出來,遞給張桐道:“現在刻不容緩!你你趕緊幫為師把這洞中的東西全都收納起來,等我先服下這枚靈果,體內傷勢,稍微穩住,咱們立刻就走!”

  張桐微微一愣,沒想到甄遠道會有這麼大反應,連忙應了一聲,接過五陰袋道:“師父放心,弟子知道!”

  而甄遠道也真有些慌了神了,隨後只簡單叮囑了幾句,就等不急了,迫不及待,把口一張,將那枚靈果吞服下去。

  由於張桐此前已經吃過了一枚,這時再見他吃,也不覺得好奇,轉是拿著五陰袋,急忙到大廳旁邊的三間石室之內開始收拾東西。

  這三間石室,其中一間書房,一間靜室,一間丹房。書房裡面沒什麼東西,除了一套桌椅,幾部典籍之外,只放了幾件換洗的道袍。靜室是甄遠道打算平時參修悟道的地方,布置的更加乾淨簡單,除卻幾個蒲團,更沒什麼好帶。唯獨最後那間丹房,在此之前張桐進去過一次,裡面有一個藥櫃,一個挺大的丹爐,也是張桐認為最值得拿走的東西。誰知等他收拾完了那兩間石室,興衝衝的來到那間丹房時,卻發現那口藥櫃和煉藥的青銅大爐居然全都沒了!

  張桐先是一愣,緊跟著仔細回想起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青銅大爐,竟也是一件法寶,只是未經催動,張桐眼力又薄,當時沒看出來。

  直到這時,反應過來,才想出其中端倪,不禁暗暗嘆道:“難怪師父昨天急匆匆的就把我打發出去了,原來是怕我看出這件寶物的底細,憑他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我過見利忘義,動了別的念頭,除了引頸就戮,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

  張桐想通來龍去脈,心中也多出幾分釋然,至於甄遠道對他的猜忌,他也不覺得怎樣,如果換了是他,遇到那種情況,也要多加防備,甚至比甄遠道還要更甚。

  而且張桐自得了葫蘆劍訣之後,就開始一意專修劍術,加之這次得了虎嘯劍,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對於其他法寶,除非十分珍貴,能夠納入上品,達到吞金葫蘆那樣品級,否則他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隨後張桐好整以暇,又把大廳裡面幾件無甚關礙的東西,也給收進了五陰袋,再檢查一遍,沒剩下什麼,便回來跟甄遠道交差。

  此刻,甄遠道吞下那枚千年李的果子,已經發揮藥力,緩緩運行起來,將他因為受傷,而錯位淤塞的經脈,全都慢慢疏通,大約小半時辰,等那枚靈果的功效完全化盡,他的體內的傷勢,也已經好了大半。

  本來單憑這枚靈果,甄遠道只要稍加耐心,任那靈果化成真氣,在體內多運行一會,他的傷勢還能再好幾分。然而因他心神不定,一味求快求急,反倒影響藥效,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不過甄遠道並不在意這一點美中不足,轉是心情大好,內心暗暗估算,至少已經恢復了他全盛時候的八層修為,現在即使遇上珞珈山的弟子前來圍剿,只要不是煉神境界的高手,他也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

  同時甄遠道對張桐,也稍微放心了一些,因為在此之前經歷過錢健和甄猛的背叛,甄遠道對身邊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信任,尤其受傷之後,那種虛弱無力,更令他疑神疑鬼,看誰都像要害他的樣子。

  轉是這時,隨他實力恢復大半,對待張桐反而放心了許多,站起身來,舒舒筋骨,笑著對張桐道:“桐兒!這回多虧了你,不然為師恐怕真要凶多吉少了!你放心,些功勞,為師全都記在心裡,將來自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張桐見到甄遠道中氣充盈,也放心了不少,口中連稱“不敢”,隨後轉又問道:“師父剛才您說,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不知道,下一步,師父打算去哪?”

  甄遠道微微一笑,再次恢復了原來那種珠璣在握,胸有成竹的氣勢,想了一想,淡淡的道:“這個你不用擔心,為師活了幾十年,難道還不知狡兔三窟的道理!除了此地為師尚有不少去處,不過常言說得好,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一回玄牝老祖那老賊實在欺人太甚,先是縱容陰陽叟合縱連橫,圍攻咱們靈犀觀,後又恬不知恥,直接出面威逼,令禾山道諸多同門不能前來相助。老賊如此欺我,豈能與他甘休!”

  張桐聽了,頓時一愣,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甄遠道的意思,居然還想報仇,去找玄牝老祖的晦氣!

  張桐半天才回過神來,卻仍難以置信,仿佛是在做夢。因為就在昨天,他剛親眼看見,玄牝老祖一掌就把整個靈犀觀從地上抹去,全部化為廢墟,不留一塊全瓦。那種力量已經不是人力能及,即使一百個十二重小周天的高手聯合,也不可能抵擋,那是天壤之別,除非也達到煉神境界,否則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而現在甄遠道居然信誓旦旦,要去找回場面,張桐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信心。

  “難道這一次靈犀觀被毀,師父受了刺激,已經瘋了不成?”這一瞬間,張桐心裡忽然生出了這個念頭,隨即愈發覺得,定是這樣無疑。

  甄遠道卻不知道張桐內心所想,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還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道:“桐兒不要不信,為師說話從來不會無的放矢,而且他玄牝老祖也不是什麼通天的人物,不過是仗著幾分運氣,才僥倖有些成就罷了!等為師三年之後,達到煉神境界,自會找他算賬,把所受的恥辱,連本帶利跟他一併討還回來!”

  張桐這才明白,甄遠道並不是瘋了,而是已經有了達到煉神境界的把握,並且把這個期限明確定在了三年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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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回 萬年石髓

        張桐不知道甄遠道憑什麼這樣肯定,但是看他的神色,卻並非信口雌黃,尤其雙眸之中精光內蘊,更顯現出他的信心十足。

  張桐萬分古怪,暗暗思忖:“難道師父還有什麼了不得的手段沒有拿出來?還是另有法寶,能夠扭轉乾坤?可是這也不對呀!練氣與煉神,兩重境界,如隔山海,即使是再厲害的法寶,不到煉神境界,吸納天地之氣,化真氣為法力,也催動不起來,更難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愈發篤定,甄遠道必定掌握了什麼秘法,能夠在三年之內達到煉神境界,這也使他禁不住眼睛一亮。

  雖說張桐自恃葫蘆劍訣,將來打通全身穴竅之後,十有**能夠順利達到煉神境界,但是‘十有**’畢竟不是萬無一失,如果其他辦法能夠更加穩妥,他也不吝學來試試,以待日後備用。

  只不過這等秘法,乃是重中之重,就算師徒之間,也要敝帚自珍,甄遠道一時興奮,從嘴裡流露出來,肯否傳給張桐,還在兩可之間。

  張桐不禁微微有些擔心,卻因事關要緊,他也不便多問,否則引起甄遠道的猜忌,反弄巧成拙,得不償失了。

  所幸這時甄遠道傷勢痊愈大半,已經不把張桐放在心上,轉是此前被玄牝老祖毀去多年的基業。已經令他將其恨之入骨,義憤填膺之餘,平常許多顧忌,也都被他忽略了,不等張桐追問,他就哼了一聲,搶先說道:“哼!桐兒,你不要以為為師是信口胡說。你當為師憑什麼敢說,能在三年之內,達到煉神境界?”

  張桐本來就想打聽,正愁無從問起,卻沒想到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立刻順著問道:“難道師父另有什麼法寶。專門能夠克制玄牝老祖?”

  甄遠道眯著眼睛,笑著搖了搖頭道:“法寶?痴兒!法寶再厲害。也要催動得起來。不到煉神境界,一切全是虛妄!實話也告訴你,為師之所以敢誇下海口,乃是當初為師遊歷南疆,曾經經過莽蒼山時,在一個荒僻的地洞,發現了一塊萬載靈石。那莽山原是西南苗疆之地的地脈匯聚之地。天然靈氣充盈,最能生養寶物。為師發現那塊靈石。料定必是異寶,當時就想煉化。可惜那時為師修為太低。加之那塊靈石堅硬無比,費了十數天苦功,居然紋絲不動!”

  張桐一聽,就知那玄機定然就在這塊靈石上,連忙問道:“那後來呢?師父如何煉化那塊靈石的?”

  甄遠道微微露出一絲苦澀,嘆了一聲道:“哪有那麼容易!當時為師無可奈何,又想將其收入五陰袋,帶回家裡再慢慢琢磨。卻不料那靈石十分神異,連五陰袋也收攝不得,如果強行帶走,又恐被人發現,動了殺人奪寶的念頭。最後思忖一陣,我也沒有辦法,只好暫且放下此事,將那地洞填埋,留待日後,修為大成,再來收取這塊靈石。”

  說話之間,甄遠道似乎又想起了當年的遺憾,又是嘆了一聲,跟著繼續說道:“後來又過了數年,隨著為師見識越來越廣,讀了許多關於天材地寶的圖錄集錦,才知當初那塊靈石居竟是一塊極為難得的萬載石髓!”

  張桐對此知之甚少,什麼‘萬載石髓’,他都不曾聽說過,忙問:“師父,什麼是萬載石髓呀?”

  甄遠道提到萬載石髓,內心更覺修行有望,心情也不錯,不厭其煩道:“萬載石髓原是地脈精華所生,非有萬年積蓄,才能化成靈石。而外面石殼堅硬無比,卻並無甚靈效,唯獨內芯鐘乳,乃是世間難得之物。常人只要添上一點,就能百病不侵,活到一百多歲,仍然鶴發童顏,行走健步如飛。入道之人若是能夠喝上一口,更勝許多靈丹妙藥,可抵上百年的苦修。”

  “真有這樣厲害!”張桐不禁驚道,在他為穿越前,也曾看過許多小說,上面描述,修真大易,憑藉靈丹異果,輕而易舉就能抵償千百年道行。但是一旦實踐起來,卻令他深深明白,修真練法,沒有捷徑,全是一分一毫水磨的功夫。

  但是現在,甄遠道竟告訴他,有一種‘萬載石髓’,只要喝上一口,就抵百年修行,這令他如何能不驚詫!

  其實張桐的想法也沒有錯,修真之道,逆水行舟,本來沒有捷徑。但是這大千世界總有例外,仙家靈丹,天材地寶,能夠改變體質提升修為。只是這類東西大多非常稀少,不易得到,大部分人,窮極一生,也難遇上一回。

  甄遠道本身也算得上福緣極佳,入道之初就得到了雷音寺的《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後又發現萬載石髓,謀奪青魚劍,每一樁,每一件,都算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要不是他資質所限,早就突飛猛進,打通全身穴竅,甚至衝擊煉神境界,也都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現在也不晚,自從甄遠道得到這口青魚劍,終於如虎添翼,當初得那靈石,雖然明知裡面鐘乳靈效非常,怎奈外面石殼實在堅固,令他試了許多辦法,都難以開啟石殼,甚至一點傷痕,都沒能弄出來。

  到了後來,甄遠道也心灰意冷,料定要開啟那精元石殼,非得需要一口上乘飛劍不可。憑藉劍鋒之利,經年累月,不惜法力,慢慢消磨才行。也正因為這個念頭,他才會立誓,千方百計,不擇手段,要尋得一口飛劍。

  而今終於如願以償,若非中途又出了陰陽叟糾集眾人,圍攻靈犀觀的事,甄遠道早就動身,去取那萬載石髓了,也不會因故遷延到今天。

  甄遠道也不管張桐信不信,只管說完之後,總算揚眉吐氣,哈哈大笑起來,把這兩天來,靈犀觀被毀,自己身受重傷的鬱悶完全發泄出來。隨即長嘯一聲,直接放出飛劍,催起一片青光,往他跟張桐身上一卷,立時騰空而起,順那地洞入口,電也似的,飛掠而出,然後認準了方向,就直往莽蒼山的方向如虹射去。

  莽蒼山地處苗疆腹地,距離甄遠道原來住的九陽山還有萬里之遙,山脈延綿七千多里,山林幽密,蟲蛇叢生,極少能見人跡,乃是西南群山之中,最為奇絕險惡之地。

  張桐剛才聽甄遠道說那萬載石髓如何了得,早就對孕育出這靈物的莽蒼山多出幾分好奇,只是沒有想到甄遠道話音沒落,突然就把飛劍施放出來,等他被那劍光罩住,還被嚇了一跳。

  所幸張桐已經得了虎嘯劍,勉強算有一些御劍飛行的經驗,這次再被劍光裹住也無多少不適。轉是飛入雲端之後,俯瞰下面原野,猶如星羅棋布,急急向後掠去,更令他心裡增添了幾分熱切,想要趕快看看,那塊萬載石髓,到底是什麼樣子。

  與此同時,甄遠道比張桐還要急切,直接把劍光的速度催動到了極致,片刻之間已經到了千里之外。飛行之際,忽然發現,前方出現一條大江,水色如藍,碧波翻涌,十分壯闊。

  由於當初為了幫甄遠道收集煉化飛劍的精血,張桐曾對九陽山周近的山川地理仔細研究了一陣,這時遙遙看見,立刻辨認出來,這條大江名為歷水,乃是西南地界的第一水系,自西北崑崙山發源,到東南平原入海,縱橫延綿達三萬多里。

  張桐裹在劍光之內,極目望去,山河之間,水汽昭昭,大河傾瀉而下,首尾不見邊際,宛如一條巨龍爬臥在大地上。張桐平生不曾身臨其境,見過這般壯闊的風景,不由得暗暗讚嘆,卻不料恰在這時,那江水下面陡然攪起一個巨大漩渦,翻江倒海一般,涌起沖天巨浪。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連忙叫道:“師父快看!”

  這時甄遠道也已發現下面動靜,微微皺了皺眉,立刻收住去勢,向下定睛一看。只見那漩渦當中,居然拱出一條足有百丈來長的黑鱗大蟒,張著血盆大口,發出嘶嘶咆哮。

  甄遠道也算見多識廣,可是看清那條巨蟒的體型,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尤其那巨蟒的頭頂上,還長了一個紅色的大肉包,好像生出了一個獨角似的。

  同時在那巨蟒周圍,另有許多魚妖水怪,一個個魚頭蝦腦的,非但摸樣十分古怪,還各自拿了一些古怪兵器,諸如鋼叉,飛戟,雙鉤,刺錘,正在搖旗吶喊,圍攻那條巨蟒。

  可是那巨蟒一身黑鱗,每一片都有簸箕般大,比人手掌還厚,閃著金屬光澤,任憑那些河妖如何賣力攻擊,最多隻能在鱗片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根本不能傷及皮肉,唯獨人數極多,又懂敵進我退,見那巨蟒攻來,立刻躲入水底,卻把那黑鱗巨蟒擾得不勝其煩。

  甄遠道居高臨下望著,亦是眉頭緊鎖,不禁喃喃的道:“想不到這歷水河下居然藏有一條即將化蛟的巨蟒,瞧這百丈多的身形,也不知活了多少年。若等它頭頂上那龍角破出皮肉,就能化為蛟龍,翻江倒海,騰雲駕霧。到了那時,沒有煉神境界的修為,也別想將它制住。即使現在,憑我這口青魚劍,也未必鬥得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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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回 二十年重來舊地

        這時張桐在甄遠道的身側,聽到這番說辭,不由得疑惑道:“師父,既然那巨蟒如此厲害,下面那些水妖明顯不是對手,為什麼還一味要跟它拼殺?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甄遠道想了一下,也覺得有些說不通,卻在這時,忽然發現,那巨蟒攪起的漩渦中心,竟隱隱約約浮現出一片建築輪廓,使他驀地恍然大悟,叫了一聲:“原來如此!”

  張桐畢竟經驗太少,只見江水昏黃,卻沒看出端倪,內心更加狐疑,忙追問道:“師父莫非看出了什麼?”

  甄遠道伸手向下一指,笑了笑道:“你且細看,那水下有些什麼!”

  張桐順其所指,向下定睛一看,亦是發現了那片水府,不由得詫然道:“難道師父是指,這些水妖與那巨蟒死鬥,是為了爭奪這座水府?”

  甄遠道點了點頭道:“你的閱歷太淺,可能有所不知,傳說在上古時候,東華大帝統領天地,環宇群仙,競相朝拜。東華大帝又廣設仙官職位,在天下名山大川,冊封城隍河神,修建山宮水府,猶如世俗之中的朝廷衙門。時至今日,東華大帝早已不知所蹤,他所建立的仙道王朝也隨之灰飛煙滅,但是當初修建的許多山宮水府卻保存下來。聽說其中一些還藏有許多當初的法寶兵器,難怪這些水妖不顧生死與那巨蟒爭鬥。”

  張桐一聽。立刻眼睛一亮,忙又問道:“上古仙府,何其難得!如今師父業已飛劍大成,何不下去將那水妖巨蟒俱都驅散,趁此機會把那水府奪了?”

  甄遠道也被說得有些意動,正好靈犀觀剛被毀了,他也無處安身,占了這座水府。豈非比原來的靈犀觀還要氣派十倍!

  但是甄遠道考量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下面那水府雖好,於我卻無甚大用,如今我且另有要事,乃是取那石髓要緊,不要在此浪費時間。況且那頭巨蟒雖然還未化成蛟龍。但是一身鱗甲已是刀劍難傷,縱然我能殺他。也難全身而退。此事還是作罷,我等速速趕路。”

  說話之間,甄遠道已經拿定了主意,便不再心存猶疑,直接扭轉回身,再次催起劍光,裹挾著張桐徑直向莽山方向飛去。

  這一次。中途再無波折,未等天黑之前。就已到了莽蒼山的地界。只見群山疊嶂,草木茂密。目之所及,全無一絲人煙,端是荒涼無比。

  前些年,甄遠道為了修煉法術,到這莽蒼山中已經來過數次,早就輕車熟路,不過這回再來,因為御劍飛天,又跟以往不同,一時之間還真有點不適應。看那山色風景,似乎都與以往不同,等他仔細尋覓,費了半天功夫,才在一片山林亂石當中降落下來。

  因為時隔多年,甄遠道當初掩埋萬載石髓的地方,連他自己也有些記不大清楚了,只能憑藉一些模糊的印象,和原來留下的記號,才勉強找到了入口。

  原本甄遠道還有一點擔心,這十多年,轉眼過去,那洞口會不會再次被人發現?裡面的萬載石髓會不會已經沒有了?

  直到這時,見那入口仍然無恙,才令他終於放下心來。暗暗竊喜之餘,立刻催動劍光,擎動之間,向前一掃,就把土石分開,顯出一個黑漆漆的入口來。因為封閉了多年,這時驟然間開啟,頓時涌出一股濁氣。

  甄遠道心知此地乃是莽蒼山地脈匯聚之所,否則也不可能生出萬載精元這等靈物,此間所生濁氣,更與尋常不同,趕緊拋出五陰袋狠狠吸了一陣,把濁氣全都吸去,才領張桐,進入洞中。

  上一次,甄遠道來此已是二十多年前了,時隔已久這洞中依然如故。大概走了百丈,已經深入底下,前面豁然開朗,顯出一個十多丈見方的大廳。上下約有五六丈高,洞頂上密密麻麻,全是尖銳無比,倒豎著的石筍,好像無數箭簇隨時要射落下來。地面上也是許多鐘乳滴落,積年累月形成的錐形石柱。

  再往裡面一看,在那大廳中心,眾多石筍簇擁中間,立有一塊一丈多高,直徑約有六七尺的圓形石柱,泛著淡淡的熒光,通體潔白如玉,表面十分平滑,好像精心打磨過似的。

  甄遠道見到那尊石柱,立刻眼神愈發熱切,緊趕幾步,來到跟前,用手輕輕觸摸,口中喃喃語道:“二十六年了!想不到我甄遠道,竟還有機會再次回到這裡!”

  甄遠道一面說,一面眯著眼睛,好像在回想著多年前的舊事。而張桐緊跟在他身後,見那石柱所在,便也不難猜出,定是那個萬載石髓無疑,也不由得跟著仔細打量了起來。

  直至半晌之後,甄遠道才回過神來,好整以暇重新開始端詳這塊萬載石髓,隨後猛然之間,眼中精光乍現,將手對那石柱一指,就飛出一道青色劍光,閃電似的飛射過去。

  霎時之間,只聽鏘的一聲,猶如金鐵交鳴,再待寒光一閃,甄遠道已把飛劍收去,萬載石髓的外殼上卻只留下了一個拇指肚大的白點,深入約有半寸,對於整個石殼,卻是九牛一毛。

  甄遠道看了看結果,不禁皺了皺眉,原本依他設想,這一劍刺下去,即使不能洞穿石殼,至少也能深入七八寸,沒想到居然只崩掉了一點石屑。

  其實萬載石髓的外殼雖然堅固,但也耐不住上乘法寶的威力,只不過甄遠道這口青魚劍的品質實在一般,劍內只煉有十八重禁制,在飛劍中已是落入下乘。

  一般法寶的威力,只取決於兩樣,一是本身材質,再就是要看其中煉制的禁制多少,煉制的禁制越多,則法寶威力越大。比如張桐的五陰袋,只煉就了一重禁制,黑狗釘煉有十重禁制,而虎嘯劍已經被虎嘯真人煉制了十五重禁制,吞金葫蘆更是有二十七重禁制,不用再看其他,已經高下立判。

  而飛劍作為法寶之中的一大分支,除了禁制之外,卻要更重材質。一般飛劍至少要煉制九重禁制,才能催動起來,隔空殺人,載人飛行,否則根本不能稱之為飛劍。甄遠道這口青魚劍,已經煉有十八重禁制,按照道理,也算不少,算是下品飛劍之中比較好的了。

  可惜這口飛劍的材質實在差強人意,除了一些星沙之外,全是普通五金之精,連張桐原來那套**飛刀都不如。雖然煉制的十八重禁制,但實際威力,卻大打折扣,連張桐那口虎嘯劍,只有十五重禁制,卻因材質極佳,反而勝了一籌。

  不過甄遠道平生也沒見過更好的上乘飛劍,便也不覺得自家飛劍如何鄙陋,轉是心裡暗暗嘆道:“想不到這萬載石髓的外殼居然這樣堅硬!剛才這一劍,我盡出全力,尚且如此不濟。看來想要開啟石殼,非得從長計議,安下心來,慢慢消磨,任這石殼如何堅硬,也耐不住滴水穿石的功夫。”

  甄遠道拿定了主意,原先躍躍欲試,開啟石殼,收取鐘乳,揚眉吐氣的心情也隨之漸漸淡去,回身又命張桐到外面找一些樹枝雜草,仔細把上面的洞口掩住,然後心無旁騖,把劍訣催起來,將那青魚劍化作一溜飛虹,繞著石殼急速旋轉,一陣呲呲響聲,崩得石屑亂飛。

  張桐得了吩咐,忙也不敢怠慢,到外面把入口藏好後,又在周圍打出幾道靈符,把他跟甄遠道留下的氣息隱蔽下來,再等回到洞中,已過半個時辰。

  甄遠道亦是頗有毅力,催那劍光,一刻不停,磨得石粉飛揚,把整個洞內都弄的煙塵四起。所幸張桐跟甄遠道皆是有道之人,倒也不懼這些,轉是那個石殼,質地著實堅硬,即使甄遠道用飛劍消磨,亦是十分吃力,真氣急劇消耗。又堅持了一會,就吃不住勁了,只好暫停下來,吐納調息,恢復真氣。

  張桐一見如此,亦是有些心急,躍躍欲試的也想上去幫忙,早日將那萬載石髓鐘乳取出,至少現在的這種情況,他應該也能分潤一口,只可惜他那口虎嘯劍現在還見不得光,只能幹著急,卻搭不上手。

  單等甄遠道休息了一會,再次開始催動飛劍,如此往復,消磨一陣,休息一會。張桐看著無聊,自己又幫不上忙,索性跑到這地洞的入口,名義上說是幫甄遠道護法,實則卻是討個清淨,自己偷偷在這修煉。

  這時甄遠道一心全是開啟萬載石髓的外殼,對張桐幹什麼,他也漠不關心。怎奈那石殼堅硬無比,直至堅持了一個多月,也沒把萬載石髓的外殼磨去多少,反而把甄遠道的劍訣磨練得更加純熟了。

  因為甄遠道剛入道時,就得了雷音寺的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但是當時一來他修為太低,二來也沒飛劍可用,所以得了這部劍訣,也沒怎麼仔細修煉。直到上一回,得了青魚劍,才令他專心修煉起來,只是時日太短,加之練習不足,總覺一些地方運轉滯澀,偏偏又找不出原因所在。

  這一次卻歪打正著,一個月內,除了休息,甄遠道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催動飛劍,就在他不知不覺間,那種滯澀之感,就消失不見了,轉是隨心所動,行雲流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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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回 劍訣有異

        與此同時,就在甄遠道的劍術精進之際,張桐在這一個月也收穫不小。甄遠道在洞內消磨那石殼,張桐就在洞口這邊修煉,一個穴竅,一個穴竅,打通過去,竟然讓他又打通了九個穴竅。加上原先利用千年李的果子,融開的期門穴,第四重小周天,已經被他打通了三分之一。

  自從前番,得知陰陽叟糾集眾人,想要圍攻靈犀觀開始,張桐幫著東奔西走,已經數月沒有閒暇,現在終於結束了,也令他放鬆許多,重新心無旁騖,打通穴竅,夯實根基。

  加之這一次,又出了這一個萬載石髓,令張桐也難免心生幾分貪婪,想要分一杯羹,原來打定主意,想要離開甄遠道的心情也不那麼急切了。

  轉是甄遠道劍術大漲之後,非但不覺欣喜,反而愈發愁苦,心裡暗暗盤算:“這石殼直徑足有七八尺,依我現在的進度,沒有七八年苦功,根本別想將這石殼打穿。如今我這把年紀,已經快要八十了,再浪費這些時間,就要九十歲了。到時氣虛體弱,修為由盛轉衰,即使得到裡面的石髓鐘乳,恐怕也來不及,突破天地玄關,達到煉神境界了!”

  甄遠道越想越覺得沮喪,如此一來,在這之前,他所做的那些努力,豈不是全要前功盡棄!那個三年之內達到煉神境界的宣言,也要成為空談。更不可能實現。

  尤其令甄遠道不甘心的是,除卻用飛劍去消磨那石殼,他每天還要用更多的時間來恢復真氣,這些寶貴的時間,全都白白浪費了。

  “不行!不行!我甄遠道絕不能這樣認輸!”甄遠道暗暗告誡自己,內心左思右想,卻也苦無良策。唯一可想的辦法,就是再找個幫手。可是一旦萬載石髓的秘密泄露出去,如此至寶必定令人貪心大動。屆時恐怕請來的不是幫手,而是引狼入室,最後自釀苦果。

  甄遠道躊躇了半晌。最後還是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繼續又堅持了一個月。由於他的劍術純熟了許多,似乎進度比上一個月要快一些,但是與他的期望仍然相去甚遠。

  這也終於使甄遠道下了決心,不能獨自硬挺,必須找人相助。只是這個人選卻頗費思量,原本他也有幾個至交好友,但是此事干係重大,他也不敢輕信外人,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張桐用來安心。一來是自家徒弟。算是知根知底,二來他認為張桐修為有限,就算中途生出異心,他也自信能制得住。

  唯獨有些麻煩的就是,甄遠道這時還不知道張桐的根底。覺得張桐修為太弱,有些不堪大用。如果指望張桐幫忙,還得現把劍訣傳他,令他能夠操縱飛劍,到時候二人輪流,做到歇人不歇劍。至少能比現在多省一半時間。

  甄遠道權衡一遍,當即拿定了主意,立刻向外叫一聲,把張桐喚到跟前。這時恰是清晨時分,張桐也剛剛修煉結束,正在沉心打坐,緩緩調息真氣。

  繼上個月張桐打通了九個穴竅之後,這個月他又接連打通了,附分,魄戶,膏盲,神堂,意喜,一共五個穴竅,修為再次增長不少。

  不過到了第四重小周天,穴竅已經越來越難打通了,不像一開始時,隨意真氣一衝,就能直接貫通,加之這些穴竅離心肺要害極盡,稍有差錯就有可能釀成大禍。

  即使張桐體內的葫蘆劍氣精純無比,他也不敢莽撞行事,只能催動劍氣,先慢慢溫養,再從中突破,雖然比原來多耗費一些時間,但是以他現在的進度,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比擬的了。

  本來張桐打算,直接一鼓作氣,煉成第四重小周天,沒想到正要用功之際,卻被甄遠道給叫了進來。

  因為張桐還想在萬載石髓當中分一杯羹,萬萬不敢在這時慢待了甄遠道,一聽裡面招呼,立刻奔進來,上前拜見道:“師父有什麼吩咐弟子的?”

  甄遠道心中有事,懶得虛與委蛇,直接問道:“桐兒,你入我門下已經將近三年,且說說為師待你如何啊?”

  張桐微微一愣,不知甄遠道這是何意,心底不禁生出幾分狐疑,不過他表面可不敢怠慢,立刻答道:“這還用說!師父待弟子,自然是恩重如山的。”

  甄遠道笑著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為師如果讓你辦一件事,你又當如何?”

  “難道師父這是想讓我去做什麼凶險之事?”張桐更覺古怪,不禁暗暗思忖,瞬間在他的肚裡已經翻轉過了許多個主意,一面思量對策,一面急忙答道:“但請師父差遣!”

  甄遠道聽聞,當即哈哈大笑,拍拍張桐得肩膀道:“其實這件事本身對你就大有益處,而且事成之後,為師還有重賞,定然不會叫你委屈就是了!”

  說話之間,甄遠道已經從五陰袋中,取出一塊破舊羊皮,丟給張桐道:“你先參悟這部劍訣,什麼地方不懂,一會再來問我,至於其他容等以後再跟你細說。”

  說罷也不容張桐再問,徑直回到萬載精元的旁邊,沉心靜氣,催動劍光,又開始消磨那精元石殼。張桐接住那塊羊皮,用眼睛略微一掃,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約有五六百字,另外還畫了許多圖形。再待定睛一看,竟跟上回紅雲仙娘傳他那部《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一般無二。

  張桐頓時微微一驚,當初紅雲仙娘跟他交換劍訣時,就曾言明,這部劍訣,乃是從甄遠道手裡得來的,現在二次見到,倒也不足為奇,可是令他想不通的是,甄遠道此舉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桐接過羊皮,內心更覺狐疑,所幸他的腦子十分活絡,仔細又想了一陣,也猜出幾分端倪,眼珠一轉,暗暗竊喜:“從來到這裡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那個石髓外殼,仍舊安然無恙,只在上面多了一些淺痕,看來師父也受不住這種緩慢的進度,這是終於打算讓我來幫忙了!”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裝模作樣,開始對那羊皮仔細鑽研起來。畢竟甄遠道並不知道,他早就見過這部劍訣,未免露出馬腳,只好再看一遍。但是緊跟著,張桐就發現,這張羊皮上所記載的劍訣,竟然跟紅雲仙娘傳給她的微微有些不同!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等他定了定神,仔細一看,立刻發現,紅雲仙娘那部劍訣,似乎有所改動,最後幾重口訣,根本南轅北轍,互相都不搭調。

  現在張桐對於劍術,也算得上是行家裡手,頓時眉梢一揚,心中暗暗惱道:“紅雲仙娘,這個賤人!居然交換個劍訣,也敢跟我耍心機!”

  但緊跟著,轉念一想,張桐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照道理當初紅雲仙娘跟他交換劍訣時,就已經知道他身負高深劍訣,相比這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還更看重附送的那套雷音劍訣。以紅雲仙娘的聰明,根本不需去做手腳,一旦日後事發,反而平白添堵!

  張桐微微冷靜下來,立刻否定了紅雲仙娘的嫌疑,那麼剩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當初,這部劍訣落到紅雲仙娘的手中,就已經改成了這個樣子。

  想到這裡,張桐再看向甄遠道的眼光,已經微微露出了一絲寒意。當初紅雲仙娘得到這部劍訣時,她跟甄遠道身陷情劫,還在熱戀當中,數次同生共死。在這種情況下,甄遠道給紅雲仙娘的劍訣都要暗下手腳,可想而知其人心性何等薄涼。

  也幸虧這部劍訣不適合女子修煉,當初紅雲仙娘得來之後,一直放置,沒有修煉,不然練到後來,定要走火入魔,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時甄遠道還不知道,張桐已經把他視為虎狼一般提防,本來這塊羊皮就是從當初那快劍訣石碑上謄抄下來的,是整篇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最完整的版本。一開始甄遠道還不想直接傳給張桐,唯獨顧及現在時間緊迫,重新抄寫一份,還要浪費時間。加之他自忖飛劍極為難得,即使張桐學全了劍訣,也難有一口趁手飛劍,不能對他構成威脅,索性便大方了一回,把當初謄抄的原本直接給了張桐。可是甄遠道卻沒想到,他此舉反而讓張桐窺破了他的心性,更堅定了,離開獨闖,自立門戶的決心。

  張桐一面心有餘悸,一面已打定了主意,只不過現在時機未到,他也不用著急,索性按下心來,轉是仔細鑽研起這篇正版的雷音劍訣,腦海之中,不斷推演,模擬劍氣在體內的運行方式,以及飛劍在空中的軌跡變化。

  這篇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原是佛門的上乘劍術,雖不及葫蘆劍訣精妙,卻也有它的過人之處。這時張桐在甄遠道面前,不能隨便修煉別的功法,正好參悟一番,倒也受益匪淺。

  直至將近兩個時辰過後,張桐把整篇劍訣全都演化一遍,才收攏心神,慢慢停下來,從口中吐出一道濁氣。此時仔細回想,更覺受益匪淺,葫蘆劍訣與雷音劍訣,兩部劍訣互相參詳,令他對劍道體悟愈發加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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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回 虛空金環

       恰在這時,甄遠道也剛剛耗盡真氣,正要調息的時候忽然發現張桐的狀態,不由得微微吃了一驚,見張桐閉目存想,還以為是在入定,沒想到張桐第一次接觸劍訣,就摸到了門徑,不禁回想當初,他得到這篇劍訣,還是花費了數月鑽研,才漸漸明晰了一絲端倪。

  一時之間,甄遠道的內心五味雜然,即慶幸張桐入門很快,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操縱飛劍了,又不禁暗暗嫉妒張桐的悟性,更微微有些擔心,將來有朝一日,要被張桐反超。

  不過甄遠道亦是極有城府之人,心志也更堅韌,即使心潮澎湃,翻江倒海一般,表面卻不曾流露出半點異樣,見到張桐睜開眼睛,立刻淡淡的問道:“口訣都讀懂了?剛才感覺如何?”

  張桐一聽甄遠道問話,連忙討巧答說:“回稟師父,適下弟子讀那劍訣口訣,只覺十分晦澀,根本不能理解。正覺十分氣餒,忽然想起師父傳授弟子道法時,曾說‘修煉道法首重參悟,如果明晰其中道理,即使沒有口訣也能收發自如’。想到這裡,弟子把心一橫,索性也不管那些口訣,只把幾幅劍圖記在腦海,然後打坐冥想。大概不多一會,就已有了感應,仿佛那些劍圖都運動起來了。可惜那種感覺,捉摸不定,十分飄渺,轉瞬又消失不見了。”

  甄遠道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這說明你悟性不錯,日後更需努力。不可因此懈怠!知道了嗎!這部《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乃是為師早年得自佛門的一部上乘劍術,博大精深,妙不可言!你第一次參悟,就能窺得門徑,亦是十分難能可貴。”

  其實當年甄遠道修煉這部劍訣,可沒有這些奇妙感悟。只是未免落了面子,才當著張桐,硬著頭皮。故作矜持,說了一些勉勵的話,隨後又道:“為師沒想到。你對劍術還頗有天賦,本想再過幾天,等你悟入門徑,再跟你詳說不遲,正好現在也不用再等那麼久了。”

  此刻張桐的心裡,隱隱已經猜出了甄遠道的意圖,立刻信誓旦旦道:“師父請說,弟子定當從命!”

  甄遠道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一指聳立在洞中的萬載石髓,微微嘆道:“這些天以來。想必你也看到,此物堅硬無比,為師苦苦用飛劍消磨了將近兩月,也只能去掉一層薄皮。如果這樣下去,破開外面石殼。取出裡面石髓鐘乳,至少也得十年八年。為師歲數不小,已經等不起了,唯恐時日太久,便要體衰氣虛,終生不能達到煉神境界。等你這幾天把劍訣仔細練熟。為師再把飛劍借你溫養兩日,應該就能催動起來。到時白天由我用劍光磨那石殼,待我真氣耗盡,到了晚間時候,再由你來替換。這樣周而復始,你我師徒輪流,最快不用三四年時間就能打穿石殼。等將來事成後,你可得其一層,暗自煉化便是,不可與人聲張,都聽明白了嗎?”

  雖說張桐提前已經有所預料,但是聽到甄遠道親口說出,並承諾了一層石髓,仍然令他微微激動。連忙點頭稱是,心裡不禁想道:“我猜的果然不錯!師父受不了那種龜速進度,早晚必定找我幫忙!”

  其實現在張桐留在這,也並非全是貪念萬載石髓,畢竟甄遠道對他有恩,他也沒有動過恩將仇報,殺人多寶的念頭,一多半還是好奇,想看一看那萬載石髓,到底有是否真如說的那樣,喝上一口就能抵百年修行,所以甄遠道答應分他一層時,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滿的。

  與此同時,甄遠道見張桐一次就參悟劍訣,達到入定狀態,只顧時間緊急,也不嫌拔苗助長,直接就把他那口青魚劍給了張桐,說道:“難得你悟性不錯,今日雖是初學劍訣,卻已頗得其中精義。現在你按照劍訣,把此劍祭練一下,先把飛劍催出劍光。如果發出劍光之後,還能操縱起來,不用顧忌其他,只管隨心所欲,往萬載石髓上招呼,直至真氣耗盡就好。”

  甄遠道還不知道,張桐早已把葫蘆劍訣修煉到了‘虎嘯雷音’的境界,如果單論劍術,還要在他之上,仍然自恃修為遠超張桐,也不怕他把飛劍奪去,交代清楚之後,就到一旁打坐,開始恢復真氣。

  獨留張桐自己,捧著一口飛劍,只覺手心清涼,好像捧著一汪清水,雖不及那口虎嘯劍,給人感覺凶猛厚重,卻自有一絲靈動柔和的氣息。

  其實這口青魚劍,早在劉天威的府衙,張桐就曾最先見過。只不過那時這口飛劍被困在九子母陰魂陣裡,只得遠遠一瞟,不曾真正摸過。

  這回再次見到,卻早已經物是人非了,令人唏噓不已,而且就在昨天,張桐又斬殺虎嘯真人,剛得了一口虎嘯劍,再一入手別的飛劍,立刻不由自主就生出幾分比較之心。

  兩口飛劍,一口虎嘯,一口青魚,皆是青色劍光,只是一個色如綠墨,一個恍若碧水,一個凶猛凌厲,一個溫潤中庸,虎嘯劍勝在材質,青魚劍禁制更多,兩相仔細一比,也算各有所長,不能說誰比誰好,只是個人好惡罷了。

  張桐本身對此也不挑剔,只因虎嘯劍是他自己的,而青魚劍卻是甄遠道暫借過來,令他心生偏私,左看右看,還是覺得,虎嘯劍比青魚劍略勝一籌。

  隨後張桐便依甄遠道之言,運起劍訣開始溫養飛劍,雖然他已經有了一口飛劍,但是想要操縱另外一口飛劍也絕非容易,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須按部就班,先用真氣溫養,慢慢互生感應。

  加之這口青魚劍並非張桐所有,乃是甄遠道借給他的,他也不能直接煉化,不然觸動劍中烙印,立刻就會引起甄遠道的注意,這樣一來,稍有意外,就能立刻收回飛劍,也是甄遠道放心把飛劍借出來的原因之一。

  然而甄遠道卻不知,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張桐修煉的葫蘆劍訣,乃是上古太白劍宗的劍術總綱,其中精妙,淵深如海,就算煉神境界,也不能完全參透。

  此刻這口青魚劍落在張桐手中,幾乎等於羊入了虎口,幸虧張桐得了虎嘯劍,已經對這口青魚劍沒有多少貪念,不然心念一動,就能頃刻之間,運用葫蘆劍氣把甄遠道原來的印記抹去,令他措手不及,根本沒法防備。

  甄遠道懵懂未覺,他的這一個決定,已經險些令他失去飛劍,只管入定之後,急著恢復真氣。剩下張桐一個人,裝模作樣的,也催起劍訣,開始溫養飛劍。只不過張桐清楚自家的情況,恐怕被甄遠道看出破綻,也不敢非常賣力,只用出十分之一,磨磨蹭蹭,消極怠工,直至過了大半天,才稍微跟那飛劍生出一絲感應。

  張桐微微一樂,正想繼續之時,卻已天色漸亮,甄遠道的真氣恢復過來,立刻迫不及待,把飛劍要回去,操縱起來再次開始不厭其煩的消磨那塊萬載石髓的外殼。

  張桐也不以為許,轉是正中他下懷,由於剛才在腦海中推演雷音劍訣,使他心生許多感悟,礙於甄遠道在身邊,還沒來得及細細揣摩,這下正好退到外邊,尋個僻靜地方,重新體悟一番。

  單等晚上,天色漸昏,甄遠道的真氣再次耗盡,張桐才趕回來,從他手中,接下飛劍。因為有了前一天的經驗,這回張桐也輕車熟路,裝作用真氣溫養飛劍,絲毫沒讓甄遠道察覺出破綻。

  一直等到四五天之後,張桐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稍微用了一點心,將自身氣機,與那飛劍鏈接,然後運用劍訣一催,待那飛劍微微一顫,立時就被提到空中。

  這時甄遠道還在恢復真氣,忽然感覺飛劍有異,微微一驚,睜開眼睛,雙眸寒光爍爍,扭頭望了過來。見到懸浮在張桐頭上的飛劍,這才釋然,微微笑道:“咦?桐兒,想不到才這幾日,你就能做到以意御劍了。不錯!不錯!再接再厲!”

  張桐心裡有鬼,發現甄遠道驚醒過來,不由得心頭一緊,難免有些心虛,放下飛劍,連忙答道:“多謝師父栽培!弟子一定努力!”

  而甄遠道這時心裡裝滿了開啟萬載石髓的念頭,根本沒注意到張桐有什麼異樣,只問了一句,就忙又入定,趕著恢復真氣,一點工夫也不肯耽誤。

  轉是張桐,微微松了口氣之後,卻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就在剛才他用劍訣催起這口青魚劍的時候,腦海之中似乎陡然晃過一道景象,卻因緊跟甄遠道驚醒過來,沒來得及細看,就消失不見了。

  再等甄遠道入定之後,張桐二次催起飛劍,格外多加注意,果不其然,頃刻之間,隨他真氣一催,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畫面。

  那是十八個巨大無比,由無數神紋古字組成的金色光環,懸浮在一片漆黑如墨的虛空之中,沿著一道看不見的中軸,交錯著向相反方向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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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 21:11: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六〇回 張桐比飛劍 先驚後喜 甄遠道心急 難顧其他

        張桐神念一動,就如身臨其境一般,那些光環每一個直徑都在百丈之上,巨大無比,巍巍如山,轉動的速度有快有慢,卻像音符跳動似的,有一種錯落的美感。

  “這是怎麼回事?”張桐登時一愣,恍惚之間心神仿佛要被那些巨大的金色光環攝住了似的,半天才回過神來,連忙抱元守一,死死收攝心神,強行從那幻境之中掙脫出來。

  卻只在這片刻之間,已經驚出一身冷汗,等他定了定神,轉又仔細想道:“剛才那金色巨環究竟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平白出現在我的腦中?”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又把目光落在了那口青魚劍上,正因為催動這口飛劍,才會出現那些幻象,這兩者之間,必有所聯繫。

  張桐內心斷定,隨即又一細想,愈發覺得那些巨大光輪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覺。正在低頭沉思之際,忽然看見吞金葫蘆,才令他恍然大悟,心說:“對呀!就是吞金葫蘆!剛才那些巨大的金色光環,似乎跟吞金葫蘆裡面那三座石台下面的光環有些相似,難道那些光環竟是青魚劍的禁制?”

  張桐想到這裡,已經十分肯定:“是了!是了!絕對不會有錯,那些金色光環定是青魚劍的禁制,而且數量也吻合,正好十八重禁制!”

  得知那些金色光環的底細,張桐這才釋然一笑,可是緊跟又生疑竇。如果說那些光環真是青魚劍內祭練的禁制,那麼昨天他剛得到那口虎嘯劍。催動起來為什麼沒有這種情況?

  “難道說,我這口虎嘯劍還有什麼不妥?”張桐再次鎖住眉頭,想通那些光環的來歷之後,他已經不覺有什麼驚奇,轉是催動虎嘯劍時,沒有那些光環,令他有些擔心。

  一般飛劍法寶。能有各種妙用,全憑其中煉制的禁制運轉,如果禁制散去。也就等於毀了,偏偏那口虎嘯劍又能使用無礙,更令張桐對此多出了幾分不解。

  張桐好不容易得來一口飛劍。萬萬不願意再出什麼差池,忙想取出仔細查看,只是礙於甄遠道在,他也不好當面就拿出來,萬一被發現了,轉倒不好解釋,唯有仔細揣摩,這兩口飛劍之間,到底有什麼差異,才好從中找出一些端倪。

  隨後。張桐也顧不得再去,裝模作樣,練習劍訣,溫養飛劍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對比這兩口飛劍上,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直用了半個多時辰,也沒弄出什麼頭緒。

  要說唯一有什麼不同,就是當初,奪劍之時,因那虎嘯真人實力強橫。張桐為了取勝,也是急中生智,用吞金葫蘆將他飛劍攝住,直接給吸了進去,當時趕得也恰巧,正逢他原來那枚劍氣金丸,受到虎嘯真人的重擊,搖搖欲墜,行將潰散,從而散出許多葫蘆劍氣,全都被這口飛劍融合進去,之後再被張桐煉化,也沒覺出什麼異常。

  “難道問題就出在這兒了?”張桐想到這裡,立刻眼睛一亮,連忙沉入心神,進入到了吞金葫蘆裡面。只見那三座高台,巨大石門,全都如故。石台頂上,懸浮一口飛劍,這時光氣收斂,安靜如同處子。

  這時張桐心系在此,立刻欺身上前,將那飛劍取來,然後心念一沉,就想像進入吞金葫蘆一樣,把神念進入飛劍內,看看裡面的禁制,是否已經受損。

  豈料這飛劍居然毫無反應,死氣沉沉,紋絲不動!這下張桐可真有些慌了神了,如果飛劍真出了問題,那他的損失可就大了!

  張桐也顧不得別的,連忙運轉劍訣,衝那飛劍,催動起來。這下卻如同滴水進到了油鍋裡,頓時就從那飛劍之中爆發出一股刺眼的光芒,隨即驀地一震,劍光噴出,嗡嗡作響,足有五六丈長。

  同時在那劍光周圍,隱隱浮現出十五個巨大的金色光環,跟那青魚劍如出一轍,圍那劍光,交錯轉動,遠遠望去,好像一個巨大的機器正在運轉。

  “恩?”張桐先是一愣,緊跟又是大喜過望,忙把劍訣止住,心裡暗暗忖道:“果然!果然!我就說我這口虎嘯劍不會有什麼隱患嘛!原來飛劍放到吞金葫蘆內,竟連本身的禁制也跟吞金葫蘆的禁制互相勾連,起到相輔相成的作用,難怪能增幅飛劍威力!”

  張桐先驚後喜,總算松一口氣,安心把神念退了出來,微微一笑,如釋重負,然後偷瞧了甄遠道那邊一眼,見他無甚察覺,這才好整以暇,繼續不緊不慢的,開始溫養起那口青魚劍來。

  接下來幾天,也再無波折,每天甄遠道恢復真氣之後,就開始操縱飛劍,消磨那個石殼,幾乎不管張桐。直至十多天后,張桐覺得差不多了,便順理成章開始當著甄遠道的面,把飛劍催出劍光,在空中來回飛行。

  只不過這口青魚劍未經煉化,終究不及張桐自己的虎嘯劍用起來趁手,所幸張桐的指望並不在此,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了,隨即瞧了一眼,離他數丈之外,那塊通透如玉的萬載石髓,忽然叱了一聲,甩手就是一指。

  霎時之間,寒光乍現,只見那口飛劍拖出兩丈多長青色劍光,匹練似的飛將出去,氣勢雖然並不猛烈,但是勝在速度極快,竟比虎嘯劍還微微勝過一籌。

  可惜張桐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敢使出全力,剛一發射出去,就已適可而止。緊跟就聽,嗆啷一聲,金鐵交鳴,劍光與那石殼一觸即退。再等張桐定睛一看,已在那石髓外殼上,已經留下一個手指肚般大的坑洞。

  由於這幾個月,張桐整日看見甄遠道操縱飛劍打磨這個石殼,深知其質地堅硬無比,即使甄遠道使出全力,也僅能打出一道不太深的痕跡。剛才張桐這下,還沒使出全力,就超過了甄遠道,更使他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傲然。

  張桐暗暗竊喜:“哈哈!果然葫蘆劍訣不是等閒可比,即使師父已經煉成第十重小周天,又修煉了佛門的上乘劍術,可論起使用飛劍,卻仍不如我遠了!”

  想到這裡,張桐又不禁偷眼向甄遠道望了一下,見他正在全力打坐調息,並沒注意到這邊動靜,這才心下稍安,隨即心想:“師父並不知道葫蘆劍訣,如果讓他發現我的飛劍威力異常,必定狠狠逼問,到了那時,迫不得已,定要反目成仇,我還需多加收斂,免得露出蛛絲馬跡才是!”

  張桐思忖周全,急忙壓製劍訣,只使出一半力道,操縱飛劍在那石殼上來回劈砍了一通,弄出許多痕跡,將那坑洞掩去。直到日漸天明,一開始被他打出那個手指肚大的坑洞,幾乎快看不出來了,才終於松一口氣,微微收住了飛劍,等甄遠道來替換。

  由於這一陣,為了消磨那萬載石髓的外殼,甄遠道幾乎不眠不休。雖然他入道多年,一身修為,十分了得,可是沒到煉神境界,仍然未脫得**凡胎。尤其最近這幾天,堅持了兩個多月,愈發覺得精力疲憊。

  甄遠道內心自知,這種情況最熬心力,如果時間一久,必定不能為繼。非要一味堅持,精血耗盡,心力憔悴,即使修為再高,也要承受不住。甄遠道雖然心急,卻也不敢飲鴆止渴,不得已在昨天夜裡,真氣回覆後,又睡了一會,所以今天一早,比每天晚了一些,精神卻出奇的分好。

  其實昨天夜裡,張桐使用飛劍,第一下去刺那萬載石髓時,甄遠道就已有所感應,只不過他也並沒在意。以這些天張桐在劍術上表現出的天賦,按照甄遠道的計算,也該到這一步了。唯獨令他沒有想到的,等他醒來之後,發現石殼上面,許多痕跡的深度竟不遜於他,縱橫交錯,密密麻麻。

  甄遠道微微吃了一驚,上前查看一番,立刻回頭問道:“這些都是你弄出來的?”

  張桐不動聲色,微微點了點頭:“回稟師父,昨天夜裡,我正用真氣溫養飛劍時,忽然生出一絲感應,就把劍光催動起來。因為師父前番說過,催出劍光之後,就可刺那石殼。我就試著刺了幾下,可惜操縱不太熟練,一大半都給打空了。”

  甄遠道原本以為,指望張桐與他輪換,至少還得一兩個月時間,現在卻是大大大提前了,不由得喜不自勝,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桐兒呀!你果然是為師的福將!既然你已催起劍光,今天就不要再一味參悟口訣,著重琢磨一下飛劍的招式,怎樣精準操縱飛劍軌跡,這才是當前最要緊的!”

  雖然覺得張桐區區幾天之內,就把飛劍催動起來,而且威力十分驚人,著實令甄遠道感到有些意外,但是現在他全心全意都撲在了萬載石髓上,對於其他細節,一概不求甚解,說罷只催促了張桐幾句,令他抓緊修練,就催起劍光,對那石殼,消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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