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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ei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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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雲墨月] 劍訣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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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9 21:57:5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四一回 玄牝老祖

陰陽叟不曾見過百毒金蠶蠱的威力,被那凶戾氣勢一懾,不禁微微一愣,隨即眨眼之間,那道金光已經及至跟前,電也似的直朝他心窩打來。

    陰陽叟驀地回過神來,不由心下一驚,趕緊打起精神,也虧得剛才為了自救,已經把那片烏光收攝回來,這時就在手邊,順在身前一橫,正好用來抵擋那隻百毒金蠶蠱。

    瞬息之間,兩下驟然碰上,登時“轟”的一聲,吃那隻百毒金蠶蠱的力道比普通金蠶蠱大出何止百倍,陰陽叟那道烏光,倉促之下,未等備好,就被那道金光狠狠撞上。

    順勢,陰陽叟的身子震了一下,好像要受不住百毒金蠶蠱的力道撞擊,但是他的嘴邊,卻微不可查的,露出一絲詭笑,忽然默念法訣,將那一片烏光從四面往內一兜,登時就把紅雲仙娘發射出去的那隻百毒金蠶蠱給裹了進去。

    陰陽叟見一得手,立時哈哈大笑,想要貶損幾句,卻正待說話之時,忽然發覺那道烏光之內,驀地金光一閃,竟然穿透出來,然後趁他微微一愣,立刻逆溯而上,照他面門打來。

    陰陽叟本來還想仗著法寶厲害,直接把那隻百毒金蠶蠱收去,卻沒料到,弄巧成拙,令自己陷入陷阱,一旦被那百毒金蠶蠱近了身,就算他的修為再高,只要啄上一下,也要毒發身亡,沒有任何意外。

    這也是蠱仙玄婆特意培育出百毒金蠶蠱的厲害之處,蠱仙玄婆一生練蠱。深知自身弊端,畢竟這些蠱蟲,就算皮肉再硬,也抵不過正經法寶。因此一旦遇上身懷至寶之人,一般練蠱之人,都要落居下風,很難逆轉取勝。

    蠱仙玄婆當初培育這些百毒金蠶蠱。特意考慮到這一點,花費好多心血,才有現在成果。令這些百毒金蠶蠱的口器,專能破壞法寶的寶光,就算被什麼法寶困住。也能很快嗑破寶光從中掙脫出來。

    紅雲仙娘心思機變,也是利用這個特性,欺負陰陽叟不知底細,見他那片烏光,橫豎皆有數丈,料定必有卷攝收縛的功能,這才故意引他上鉤,然後突然發難,令他措手不及。

    結果陰陽叟猝不及防,也真著了紅雲仙娘的道。頃刻之間,形勢激變,見那金光電也而至,陰陽叟登時嚇得魂飛魄散,驚呼一聲。忙向後躲,卻終於抵不過那隻百毒金蠶蠱速度更快。

    紅雲仙娘看在眼裡,不由得雙眸一亮,雖經她一番謀算,才造成這種結果,但畢竟陰陽叟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生性謹慎,老奸巨猾,一開始紅雲仙娘也沒有把握能夠算計到他,這時竟然成了,愈發大喜過望,連忙催動那隻百毒金蠶蠱,想要一鼓作氣,擊殺陰陽叟,即便不成,也要重傷。

    陰陽叟看出紅雲仙娘想要置他於死地,內心震怒之餘,也是為之變色,一面飛身後退,一面見那金光逼來,料定已躲不開,索性把心一橫,對天厲聲喝道:“玄牝老祖!你個死鬼!你的條件我答應了,還不快來救我!”

    隨即話音沒落,就見離此不遠,一片茂密的林間,陡然衝出一道藍光,匹練似的,疾飛過來,速度之快竟然難以想象,足有數十里遠,居然瞬息而至,驀地橫在陰陽叟的前面,正好跟打來的百毒金蠶蠱迎面撞上。

    頃刻之間,一聲爆鳴,那道藍光竟比陰陽叟剛才使用的烏光厲害十倍,正面對上百毒金蠶蠱,非但不見絲毫頹色,反而占據上風,微微頓挫之間,竟把百毒金蠶蠱所化的金光生生逼退,然後突然一衝,順勢上來,圍著一繞,登時就要把那隻百毒金蠶蠱從中斬成兩截。

    幸虧這時紅雲仙娘手疾眼快,發現那道藍光有異,立刻催動蠱蟲,趕緊退避回來,才令這隻百毒金蠶蠱倖免遇難。

    同一時刻,張桐和天蠶仙娘也都聽見陰陽叟剛才大叫,不禁跟著一驚,聽他那話意思,好像玄牝老祖就在附近,緊跟那道藍光打來,使得二人愈發驚訝。

    早先雖然聽說玄牝老祖是陰陽叟的靠山,還特意為此跟禾山道打了招呼,令其不敢前來助陣,但那都是暗地的行為,卻不能直接拿到檯面上來說話。

    所幸事前張桐他們這邊也有所準備,倒也不至於驚慌失措,尤其紅雲仙娘,發現那道藍光,立刻就知是玄牝老祖的神念,附在一件法寶之上,卻並非是他本體,這種隔空御寶的手段,也只有達到煉神境界的高手才能做到。

    紅雲仙娘暗暗冷哼一聲,見那藍光飛來,自忖憑她飛劍,若要施展出來,定能將其絞碎,令玄牝老祖,神魂受損,吃個大虧。

    只不過這時紅雲仙娘還不想四處招搖,畢竟那口飛靈劍的品質太高,一個不好就要引來殺身之禍,她早就暗暗打定主意,不到煉神境界,絕不輕易動用。

    加之這回來前,她師父蠱仙玄婆早已經有所準備,給她三隻百毒金蠶蠱,並將神念附著其上,一旦激發出來,威力之大,妙用之強,也不遜於玄牝老祖發出那道藍光。

    瞬息之間,紅雲仙娘收回先前那隻百毒金蠶蠱,同時一刻不停,把剩下兩隻,也都取出來,把手一揚,對準半空,一齊發射出去。隨即並指一點,口中喝了一聲“疾”,登時那三隻百毒金蠶蠱,化作金光,會在一處,形成一個‘品’字。然後驀地一轉,速度奇快無比,直向那道藍光正面迎擊上去。

    當即兩邊一遇,發出一陣“呯!呯!呯!”的連續爆鳴之聲,好像過年在放鞭炮,只見半空之中,三道金光,倏倏擎動,圍著那一道藍光,上下翻飛,左右攢刺。

    那藍光力道雖大,卻仍不及三道金光快捷,兩邊略微糾纏了一陣,發現都奈何不得對方,便也不再死拼,驀地一震,各自分開。

    然後隨那藍光一閃,已經顯現出來一個面容古銅,身材高大的老者形象,雖然只是一個虛影,卻給人感覺,十分威嚴,不敢正視。

    這名老者臉上微微露出不快之色,凝望過來,冷冷喝道:“來的哪位道友?何故阻攔老夫?”那聲音猶如滾滾洪鐘,傳出百里之外,仍然不絕於耳。

    張桐立刻猜出這名老者,必定就是玄牝老祖,更不由得暗暗驚詫,煉神境界的氣勢與威嚴,哪怕開口說話,也能引動風力,猶如天音,震懾當場。

    上一回張桐在疊雲洞,雖然已經見過了蠱仙玄婆,但那畢竟是天蠶仙娘的師父,再怎樣說也是自家人,不是敵人,沒有仇隙,更不會對他使出這種震懾人心的手段。

    張桐原來全是聽說,修煉到煉神境界,如何厲害,如何了得,卻並沒有一個直觀的感覺。這回親身感受,令他大開眼界,不由得內心暗暗思忖:“煉神之境!這就是煉神之境嗎!僅是一道神念,附在法寶之上,隔空而來就有這樣厲害。如果是他本體在此,豈不還要厲害十倍!”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十分羡慕,更加下定決心,這次之後定要狠狠修煉,盡快打通全身穴竅,達到煉神境界,才能超凡入聖,真正踏入仙道。

    尤其最近,張桐修煉日久,漸漸見識增長,他也開始明白,練氣境界雖然也有一些神通,但仍脫不開**凡胎,僅比常人強大一些,會使一些法術罷了。只有達到煉神境界,洗練骨髓,滌蕩肉身,引動天地之氣入體,才算撞開仙道大門。

    與此同時,就在張桐內心百轉千回之際,另外一邊蠱仙玄婆也已現身出來,將那三隻百毒金蠶蠱聚在一塊,然後顯出一個半身虛影,微微笑道:“玄牝老祖!玄牝道友!別來無恙啊!”

    蠱仙玄婆的聲音並沒有那樣滾滾如雷的氣勢,反倒聲音軟糯,令人如沐春風。然而卻沒有人膽敢小覷,因為這個看似柔弱的中年美婦,此刻與玄牝老祖正面相對,居然絲毫不落下風,平起平坐,分庭抗禮。

    尤其陰陽叟,臉色最難看,指著蠱仙玄婆,滿是愕然的叫道:“你!你是蠱仙玄婆!你竟已經達到煉神境界了!”

    同時,玄牝老祖也說話了,他先擺了擺手,示意陰陽叟不要多言,然後好整以暇,才淡淡的說道:“原來是蠱仙玄婆,早就聽聞道友晉級煉神之境,還沒來得及賀喜,卻不知道,今日此時,道友來此特意與老夫為難,是為哪般緣故?”

    蠱仙玄婆見他明知故問,內心更是著惱,只不過臉面上,卻絲毫不見動怒,反而笑意更濃,嫣然道:“哦?原來道友竟不知道,那麼如此說來,竟是一番誤會嘍!”

    其實玄牝老祖心知肚明,自他在飛蝗山創立一番基業之後,就無時無刻不想發揚光大,只是一直苦於,身邊人手不足,門下幾個弟子雖說還算得力,但畢竟修為有限,不到煉神之境,難以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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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21:53:0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四二回 靈機子辣手偷襲 陰陽叟遭劫殞命

  因此一直以來,玄牝老祖就處心積慮,想要網羅一些高手進入麾下。這一次他同意陰陽叟來對付甄遠道,還在暗中推波助瀾,其中就另有深意。

    玄牝老祖明知道當初甄遠道跟紅雲仙娘有過一點曖昧,又是天蠶仙娘表兄,一旦生死攸關時候,蠱仙玄婆被她兩個徒弟苦求不可能置之不管。這時他就可以出手,擊敗蠱仙玄婆,再想辦法收服。

    只是玄牝老祖始料未及,蠱仙玄婆的修為,竟超出他的想象,僅是試一試手,就能感覺出來,法力強橫絲毫不遜於他。

    原本玄牝老祖自恃進入煉神境界多年,修為必定比蠱仙玄婆高出不少,這才想出這個辦法,想要憑藉實力,以力壓人,強行懾服。

    可惜他不知道,蠱仙玄婆能夠達到煉神境界,乃是得有奇遇,奪了文蛛火珠,煉成第二元神,法力之強遠比等閒剛進入煉神境界的人高出許多。

    玄牝老祖發現計劃有變,不禁皺了皺眉,內心暗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蠱仙玄婆的法力怎麼會這麼強?她不是才晉升煉神境界幾年嗎?”

    玄牝老祖越想越覺得古怪,內心略一思忖,便已猜出**,料定蠱仙玄婆必是得了什麼至寶,才能這樣厲害,異乎尋常,突飛猛進。

    玄牝老祖再也不敢心存輕視,轉瞬之間,已經心知,原來那些計劃,全都不能實行,否則定要跟蠱仙玄婆結成大仇。互相交惡,兩敗俱傷。

    這個玄牝老祖能夠由一個一名不文的小角色,到現在創下偌大威名基業,自然不是等閒人物,一看形勢有異,立刻改變策略,又想以懷柔政策拉攏蠱仙玄婆。

    至於陰陽叟那邊。玄牝老祖也早有打算,原本他也不支持陰陽叟自立門派,早就想將其招納過來。只是陰陽叟雄心猶在,礙於兩人之間的關係,他也不好推脫。還要盡力相助。

    轉是這一次,被紅雲仙娘逼到絕境,使得陰陽叟迫不得已向他求援,等於應諾過去約定,答應把太華洞一脈,全部並入飛蝗山中。

    陰陽叟本來資質上佳,如今修為也已到了,只差最後一步,就能破除壁障,直接達到煉神境界。屆時如果再加上蠱仙玄婆。合他三人之力,在這西南一帶,即使不能抗衡珞珈山,也能緊隨其後,成為一方霸主。

    玄牝老祖內心打的如意算盤。不禁對蠱仙玄婆愈發重視起來,正想花言巧語勸說,引誘蠱仙玄婆入甕,卻沒想到,正在這時,竟突然又生驚變!

    就在剛才。陰陽叟想玄牝老祖求救之時,就知道自己另創一家的夢想,已經不能實現,不禁十分失落,暗恨蠱仙玄婆師徒,多管閒事,壞他計劃,正在暗暗盤算,日後怎樣報復。

    與此同時,靈犀觀那邊眾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從剛才陰陽叟拼命掙脫出來,與他一同攻去的,飛龍道長,飛廉真人,靈機上人,智京和尚,一見正主走了,全都無心戀戰,各自收住法寶,一同撤退回來。

    甄遠道見了,還以為是一次反擊機會,頓時眼睛一亮,連忙驅動劍光,順勢緊跟過去,想要討回一些便宜,豈料還沒等他得逞,卻忽然發覺身後傳來一股非常細微的氣息波動。

    由於剛才張桐從後山進入,直至到了跟前,才被察覺出來。甄遠道震驚之餘,也使他猛然想到,如果不是張桐,進來的是別人,豈不是要被人鑽了空子。

    甄遠道立刻心生警惕,不禁多加了幾分小心。這時察覺那一絲氣息,他便心念一動,料定十有**,必是有人前來。心裡唯恐萬一有失,連忙收住劍光,轉過頭來,護住自身。

    幾乎同一時間,就在甄遠道收回飛劍的一剎那,那金面貔貅張德林,已經運用土遁,來到靈犀觀下,隨即一躍而出,劈手打出一道精芒,瞄準甄遠道的頭上直將飛射過來。

    甄遠道雖然察覺出,有人潛入進來,但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煉成土遁之法。就在張德林陡然從地下衝出來的瞬間,著實把甄遠道給嚇了一跳,慌亂之際險些亂了陣腳。

    虧得他也早有提防,事先收住飛劍,趁勢劍光一展,已經化成一片青光,將他自身護住。張德林打來那道精芒,雖然勁銳非常,速度也是極快,可惜撞上正經飛劍,卻是遇見了剋星。

    霎時之間,只見一道精芒圍繞甄遠道四下連連閃動,好像走馬燈似的,來回飛旋起來,卻被一片青光抵住,就是不得寸進,反而漸漸逼退,被甄遠道的劍光壓住了。

    其實張德林一早就知道甄遠道新得一口飛劍,這大半天能夠以一敵眾,除了山外的大陣,全仗這口飛劍。不過在此之前,他也沒有出手,不知飛劍厲害,內心只當是陰陽叟那一班人廢物,才會制不住甄遠道,只要他一出手,必能馬到成功。卻因此低估了甄遠道的實力,這時驟然對上,由於準備不足,轉倒落居下風。

    與此同時,在靈犀觀外面,靈機上人和飛龍道長這一班人,趁勢掙脫出霧陣,把法寶悉數收回,再等定睛一看,這邊形勢變化,也都跟著大吃了一驚。

    這幾個人事先誰也沒想到,玄牝老祖和蠱仙玄婆,兩位煉神境界的高手會親自到場。尤其靈機上人,早就籌謀已久,想要奪陰陽叟的精元,以助自己一舉突破瓶頸,達到夢寐以求的煉神境界。

    然而此時,玄牝老祖已經到場,陰陽叟雖然有些損失,也未傷及根基,本身實力還在,若再一意孤行,只怕沒有奪得陰陽叟的精元,反而要把自己性命給搭上了。

    但是自此就讓靈機上人放棄,他還實在不甘心,因他天賦有限,早就自知,若無奇遇,今生也難達到煉神境界,否則也不會鋌而走險,想要奪取陰陽叟的精元。

    頃刻之間,靈機上人全盤計劃都被打亂,頓時令他又急又怒,不禁心中罵道:“玄牝老祖這老鬼怎麼來了?不是說他不會插手嗎?還有蠱仙玄婆,竟也參合進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我若冒然動手,就算事成,逃走幾率,也不足三層,而且日後還要遭到玄牝老祖的追殺,一旦不能逃脫,必定魂飛魄散!”

    靈機上人一面心想,一面眼色陰晴不定,直至最後又把眼光落在了陰陽叟的身上,才狠狠閃過一抹凶光,把心一橫,暗暗忖道:“自古富貴險中求!如今我這般年紀,如果在五年之內,不能達到煉神境界,就要慢慢老死,再也沒有希望。與其這樣,不如一博,還有一線希望,萬一成了便可延壽千年……”

    就在靈機上人的心裡,閃過‘千年壽限’的念頭,他的內心再也把持不住了,所有猶豫忌憚,全在瞬息之間,被擠出了他的腦海,所剩的只有對煉神境界的渴求和對悠長生命的貪婪。

    頃刻,靈機上人摒棄全部雜念,已經下定決心,趁人都不注意,慢慢向陰陽叟靠攏過去。這時玄牝老祖還在謀算,如何能夠拉攏蠱仙玄婆,根本沒注意到靈機上人的動靜。

    而陰陽叟剛才險些被百毒金蠶蠱打到,險死還生之後,仍在心有餘悸,加之玄牝老祖到場,更沒想到,這種場合,還有人膽大包天,竟想要害他性命。

    因此,陰陽叟還不知將要大禍臨頭,在他內心幾乎絲毫沒有防備,甚至靈機上人來到他的身後也沒甚在意,以為靈機上人有什麼話要跟他說,還沒等回身,就猛然覺得,肋下兩邊傳來一陣鑽心劇痛。

    陰陽叟做夢也沒想到,靈機上人會在這時暗算他,正要疼呼一聲,把身子掙脫開,卻不料緊跟就有一股異種真氣,侵入他的體內,令他四肢麻痺,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瞬息之間猶如人偶一般,軟軟倒在了靈機上人的懷裡。

    因為無聲無息,一時之間誰也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全都盯著半空之中,正給靈機上人機會,趁勢趕緊運起秘法,把陰陽叟體內精元,快速抽取過來,存於丹田之內。

    直至片刻之後,陰陽叟的面頰快速乾癟下去,才終於引起旁人注意,尤其鄭淵和鄭雲綺,本就離得不遠,發現異樣之後,頓時驚呼一聲,一同撲了上來。

    卻怎奈靈機上人已經把陰陽叟體內精元盜走了九層九,就算再救下來,也已成了人乾,難以繼續活命。轉是靈機上人,一見被人發現,心知隱瞞不過,頓時惡向膽邊生,猛把陰陽叟的屍體往前一推,卷起一溜遁光,沖天就要逃去。

    鄭雲綺看出陰陽叟已經奄奄一息,不由得心中大痛,連忙上前,想要接住。卻不防備,靈機上人心性歹毒無比,早就暗伏一道真氣,在陰陽叟身體裡面。單等鄭雲綺一接,立刻爆發了出來,把鄭雲綺撞退數丈,頓時身受重傷昏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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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21:53:3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四三回 眾人散盡 甄遠道避得死劫 瓦礫猶存 靈犀觀毀於一旦

就在另外一邊,鄭淵見到靈機上人行凶之後還想逃走,立刻搶上前去,想要將其攔下,卻不防備靈機上人遁光之中暗藏殺機,當他立足未穩,立刻當胸掠過,直接在他胸腹之間,開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連裡面心肺都給絞碎,頓時命喪當場,再也沒有生機。

    頃刻之間,連同陰陽叟在內,整個太華洞一脈,除了鄭雲綺僥倖身受重傷,其他人已經全都死絕。在場之人誰也沒有想到,靈機上人會突然發難,手段如此狠毒,簡直令人發指。

    尤其玄牝老祖,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老相好兒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暗算,死於非命,頓時令他勃然大怒,轉又想到,當場之人,如果沒有靠山,誰幹如此大膽!

    玄牝老祖一時不明其中緣故,只憑腦中臆斷,也想不到旁人,唯有蠱仙玄婆有跟他分庭抗禮的資格,當即伸手一指,怒聲喝道:“蠱仙玄婆!莫非是你提前設伏,使出這等伎倆,命人背後暗算!”

    蠱仙玄婆被問的一愣,她也沒想到,會出此變故,微微震驚之餘,正在幸災樂禍,卻沒想到玄牝老祖竟會平白無故的懷疑到她的頭上。

    蠱仙玄婆登時眉梢一揚,冷冷笑道:“哼!玄牝道友,難道你得了失心瘋不成!我跟陰陽叟無冤無仇,憑什麼要暗算他?再說就他這點修為,連煉神境界還沒達到,我想殺他就直接殺了。還用得著這樣大費周章嗎?聽我奉勸你一句,還是趕快追那凶手,不然再耽誤一會,只怕他就逃遠嘍!”

    聽到蠱仙玄婆似笑非笑的話音,玄牝老祖不由得心中更怒,有心當即大打出手,卻因心存顧忌。強行按捺下去。一來蠱仙玄婆修為不弱於他,即使動起手來,也未必能取勝。二來也是聽了蠱仙玄婆的話。覺得並非沒有道理,憑蠱仙玄婆的身份,確實沒有必要針對陰陽叟使出這些偷襲暗算的伎倆。即使能夠成功,也要令人恥笑。

    玄牝老祖略一思忖,不禁更加狐疑,內心暗暗想道:“難道說,蠱仙玄婆事前真不知道此事?但是如此一來,單那靈機上人,怎敢膽大包天,在人前痛下毒手,難道就不怕我事後報復他嗎!”

    玄牝老祖越想越覺得可疑,卻在這個時候。飛廉真人杜山,見到靈機上人偷襲陰陽叟得手,臉上沒有露出絲毫驚愕,轉倒一副早有所料,本該如此的摸樣。

    自從上回。飛廉真人杜山,被甄遠道用飛劍斬去一個血神傀儡,回來之時遇見靈機上人的徒弟郝少平,意外聽見一些風聲,他就開始格外注意。

    緊跟又在上次,去九仙寨圍堵天蠶仙娘。靈機上人自告奮勇負責領隊,卻把陰陽叟兩個最得力的弟子,靈鷲仙凌飛和金鈴道人吳憲,全都折損在了外頭,使得杜山愈發篤定,靈機上人當真心懷叵測。

    本來憑他跟陰陽叟這些年的交情,他多多少少應該提醒一下,但是隨即,轉念一想,這飛廉真人杜山,又另外生出幾分其他的心思。早早就在盤算,如果靈機上人動手,他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將那精元之氣全都奪來,到時既不用背負惡名,又能得到實惠,豈不兩全其美!

    可惜他也沒有想到,玄牝老祖和蠱仙玄婆會親自到場,令他原來一些打算全都不能實施。本來他也料定,遇到這種情況,靈機上人也要知難而退。誰知靈機上人竟然膽大包天,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敢動手,令人猝不及防,然後全身而退。等他反應過來,靈機上人已經得手遁去,再想出手攔截,已是來不及了。

    飛廉真人不禁追悔莫及,如果剛才多加留心,在關鍵時候,救下陰陽叟,既能賣一個人情,也能在玄牝老祖面前討好,趁機投到飛蝗山,做個護法什麼的,也是一樁莫大的機緣。

    可惜現在,陰陽叟遭劫身死,等於堵死了這條晉身之路,令他暗道可惜之餘,轉又靈機一動,內心暗暗忖道:“原來我一直想藉助陰陽叟引薦,現在玄牝老祖就在當場,我何不趁此機會,直接上前說話,給他留個印象,即使不能現在就歸入飛蝗山,也為日後拜見,打下一個伏筆。”

    飛廉真人越想越覺得可行,立刻當機立斷,越眾而出,上前說道:“在下赤銅山九仙洞,飛廉真人杜山,拜見二位前輩。”

    這時玄牝老祖正在怒氣難發,飛廉真人上來,正是撞了晦氣。幸而玄牝老祖生性克制,才堪堪忍耐下來,冷冷問道:“你有何事?”說話之間,一股氣勢,已經涌了過來,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飛廉真人本想討好,沒想到上來就吃了一記下馬威,卻只能暗暗叫屈,連忙答道:“老祖容稟,在下跟那靈機上人素來互不對付,深知此人心狠手辣,此番若非陰陽叟道友,在下也不會與那廝為伍。這次那廝暗算陰陽叟道友,多半也是早有算計,想奪得旁人的精元,助他突破煉神境界之用。應該不會受人指使,還請前輩勿要多疑,趕緊事不宜遲,早早擒住那廝,為陰陽叟道友報仇才是啊!”

    其實玄牝老祖內心,實在不願與蠱仙玄婆翻臉。一來實力相若,一旦動起手來,他並沒有必勝把握,極有可能兩敗俱傷。二來也想為日後留一線餘地,畢竟陰陽叟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一點價值,僅憑舊日一些情分,還不足以令他跟人拼命。唯獨有些顧忌,在眾目睽睽下,如果這時稍有退縮,萬一傳揚出去,於他名聲有損。

    正好這時飛廉真人上前解圍,把全部責任都推到靈機上人身上,給玄牝老祖一個台階下,使他不至於進退兩難。飛廉真人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上來說話,否則這種情況,誰也不敢隨便插嘴。

    玄牝老祖稍稍在飛廉真人的身上掃了一眼,倒是有些欣賞他的眼色,不禁微微點了點頭,但是其他也沒多說,轉又把目光望向了蠱仙玄婆,淡淡的道:“我想以道友身份,也不會做出這樣下作之事,剛才多有冒犯,還請道友見諒。不過這一回事端,全由甄遠道而起,如今陰陽叟已死,他也不能獨善其身。我就毀了他的靈犀觀,不知道友,以為如何?”

    這時甄遠道那邊,已經逼退了張德林,收去護山霧陣,飛身縱躍出來,眼見陰陽叟身死,靈機上人遁去,內心正在竊喜,卻沒想到,恰在這時,玄牝老祖竟忽然提到了他的名字。

    甄遠道登時一驚,緊跟就聽話說,要毀了靈犀觀,內心又驚又急,可是在這場合他卻不敢吱聲,唯恐真要惹惱了玄牝老祖,彈指之間就要連他也打殺了。

    玄牝老祖更是一言九鼎,等他話音剛落,已經身影收斂,再次變回那道藍光樣子,隨即對準下面的靈犀觀,好似牧野流星,猛的墜落下去,狠狠砸在九陽山上,霎時之間,轟隆一聲,方圓百里之內全能感到地動山搖。

    再等眾人定睛一看,那靈犀觀的周圍,方圓百丈之內,全都灰飛煙滅,形成一個十來丈深的大坑。隨即那道藍光,卻如輕描淡寫,剛一落下,瞬息之間,就已再次提升起來,然後追著靈機上人遁走的方向,一溜電射,便追過去。

    剩下眾人還在驚駭於玄牝老祖的厲害,尤其修為最高那幾個人,只差一步就能跨過鴻溝,不由得更加對煉神境界多出許多嚮往,各自暗下決心,回去苦苦修煉。

    至於其他,現在連靈犀觀都已經沒有了,還談什麼圍攻,加之事出有變,連陰陽叟也死於非命,其他眾人一見無利可圖,更加意興闌珊,各自心照不宣,不聲不響,或是結伴,或是單獨,全都早早退去,免得繼續待下去,還極有可能節外生枝憑白招來禍事。

    最後只剩蠱仙玄婆,紅雲仙娘和天蠶仙娘這師徒三人,怎奈蠱仙玄婆似乎也十分不待見甄遠道,知道他沒死也就罷了,連瞅也沒瞅他,直接吩咐一聲,令紅雲仙娘和天蠶仙娘速速回轉洞府,隨即精光一閃,人已消失不見。

    獨留紅雲仙娘和天蠶仙娘,可惜她們二人剛才已經得了蠱仙玄婆的警告,也都不敢久留,本來事情過後,天蠶仙娘還打算跟甄遠道說幾句話,卻偏偏被紅雲仙娘拉住,在她耳邊說了什麼,令她微微露出難色,最後只得草草跟張桐話別,匆匆放出遁光,然後騰空而起,徑直向百蠻山疊雲洞的方向飛了回去。

    不到片刻工夫,由打靈機上人突然暗下殺手,偷襲了陰陽叟,再到玄牝老祖,含怒摧毀靈犀觀,直至眾人紛紛離開,九陽山這附近,立刻寂靜下來,只剩下了甄遠道和張桐這師徒二人。

    尤其甄遠道還更倒霉,剛才玄牝老祖雖說是毀了靈犀觀,出手之時並沒刻意對準甄遠道,但是甄遠道近在咫尺,等他出手之際,已經躲閃不及,當時就被餘波掀翻出去。

    幸虧甄遠道有劍光護身,不然僅這瞬間,法力爆發,氣流震盪,就得把他絞成肉泥。即使如此,經這一下,也把他弄得狼狽不堪,口中狂噴鮮血,已經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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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四回 天坑地穴

張桐見他慘狀,連忙搶上前去,將他扶住,問道:“師父!你沒事吧!”

    甄遠道強打精神,才勉強沒有昏迷過去,然後趕緊收回了飛劍,又從五陰袋中取出一個瓷瓶,卻無奈這一番動作已經耗盡了他僅有的一點力氣,最後連那個小瓷瓶也拿不住了。

    張桐看出他的意圖,連忙接在掌中,用手翻開瓶蓋,從中到處一粒紅黑色的藥丸,給甄遠道按在口中喂了下去。

    那也不知是什麼丹藥,甄遠道服下一粒之後,沒過片刻,就已見效,令他不再連連吐血,連臉色也微微紅潤了一些。

    又等了一陣,甄遠道稍稍提起幾分精神,有氣無力的回頭看了看原來靈犀觀的位置,此時卻已成了一片焦土,一切舊觀,不復存在。甄遠道不由得臉色黯然,加之他又受了重傷,一時之間,悲從中來,險些要落下淚來。

    虧得甄遠道也是心性堅韌之人,片刻之後總算忍耐下來,好整以暇,咳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嘆道:“想不到我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基業,竟然被人揮手之間毀於一旦,可笑我得了一口飛劍,還在自以為是,妄想揚名立萬,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真是可悲!可嘆啊!”

    張桐見他這樣,也不知道該怎樣開解,只能默默傾聽,內心不禁感嘆,果然世事無常。就在不久之前,由於甄遠道得了一口飛劍,修為大漲,意氣風發。整個靈犀觀也看起來欣欣向榮,又誰能想到,不過數月間,就已化成齏粉,煙消雲散了呢!

    大弟子尹春來,受傷之後,一直將養剛才玄牝老祖出手之際,還在靈犀觀內,必定不能身免。二弟子甄猛,因為投敵叛變,已經在後山死於王毅之手。三弟子錢健更是勾連外敵,早早被甄遠道清理了門戶。門下兩名童子,一個張春,一個鄭融,也都死在甄遠道之手被抽取了精血,用來加固陣法。如今只剩甄遠道和張桐二人,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沒有一年半載,別想恢復過來。

    本來因為張春鄭融二人被甄遠道害死了令張桐心有忌憚,加上紅雲仙娘之故張桐早就打算尋個機會,自立門戶。一來可免每日提心吊膽,防備甄遠道可能害他。二來憑他的葫蘆劍訣,即使不在甄遠道的門下,也不會影響將來的成就。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張桐也不好直接放下甄遠道一走了之只好暫時打消這些念頭,等甄遠道傷勢痊愈,再來從長計較,否則不聞不問一旦有仇家找上門來,甄遠道定然必死無疑。

    張桐念在甄遠道帶他入道之恩又有一些師徒之義,也不忍心,這個時候,任他自生自滅。所幸甄遠道傷勢雖重,但是本身根基深厚,剛又服了傷藥,過了一會之後,便也不再自怨自艾,總算平靜下來,好整以暇,對張桐道:“罷了!這番災劫想必是我命中註定。不想了!不想了!桐兒,離此往東,大約百餘里,有我一處別院,平常外人都不知曉。現在為師受了重傷,原來許多仇家,都要趁火打劫,我們先到那邊暫避,然後為師還有要事命你去辦。”

    張桐已經打定了主意,先陪甄遠道把傷養好,這時聽他一說,立刻應諾下來,然後直接架起烏靈遁光,卷住二人直向甄遠道所說的地方飛去。

    只是在這期間,甄遠道忽然發覺,張桐的真氣竟然非常渾厚,一口氣催動烏靈遁光飛出將近百里也沒力竭休息,不禁有些狐疑,暗猜這一兩年,張桐是否有什麼奇遇,或者瞞著他得了什麼機緣?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敢盤問,生恐一個不好,轉要把張桐給惹翻了。由於他自己心狠手辣,天生性格薄涼,便也以己度人,猜測張桐跟他一樣。

    此時張桐還不知他心中所想,徑直把遁光向東飛去,不用片刻功夫,已經遠遠瞧見,掩映在一片山林之間,有一個巨大的‘天坑”直徑足有十多丈。

    這種‘天坑’在西南山中極為多見,其中有大有小,大的足有千丈,小的也有四五丈見方,深淺不一,十分奇特。

    這個‘天坑’在外一看,也沒什麼特異之處,唯獨按照甄遠道的指引,張桐落入坑中,距離底下,約有五丈,在朝南的崖壁上,找到一個七八尺見方的入口,往裡一進才知別有洞天。

    因為石洞入口極窄,既能容納一人通過,不過再往裡面,約有七八丈遠,便又豁然開朗,仿佛天然形成了一個大廳,四周足有五六丈見方,頂上密密麻麻倒數著許多石筍,乍一看好像箭簇一般。

    沿著這間大廳周圍,又開鑿出三個小間,每一間都有兩丈見方,其中一間書房,一間靜室,一間丹房。等甄遠道帶著張桐進來之後,立刻迫不及待,闖進那間丹房。

    張桐緊隨其後,也趁勢跟了進來,只見這間丹房除了中央擺了一尊碩大的青銅丹爐之外,就只有靠在南邊的墻壁上,立有一口紫檀木打的藥櫃。

    甄遠道也不顧張桐還在場,直奔那藥櫃左面上數第三格,打開就從裡面取出一根粗如兒臂的大人蔘,不知生長了多少年,他卻像吃蘿蔔一樣,“咔嚓咔嚓”的就啃了起來。

    張桐看在眼裡,不禁暗暗咋舌,心說:“我這師父果然還是有些家底,不然也舍不得拿這等上了年月的人蔘這樣糟蹋著吃!”

    同時甄遠道將那棵人蔘嚼了之後,果然氣色立刻就好了很多,說話也比剛才多幾分底氣,就地尋了一個蒲團坐下,然後回身跟張桐道:“桐兒,這次多虧了你,不然為師這條命恐怕就要搭在那了!”

    張桐忙應了一聲,而且他已打定主意,早晚離開甄遠道,單獨自立門戶,因此在這時候,也不急著邀功,轉又問道:“師父,您看,現在靈犀觀也沒有了,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辦啊?”

    聽見張桐說到‘沒了’二字時,甄遠道仍然不免身子一顫,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但是很快又恢復過來,等他稍微沉吟片刻,然後淡淡的道:“這個為師自有打算,現在暫且不急,轉是另有一事,需你趕快去辦。

    ”

    剛才來此之前,甄遠道就曾說了一句,容後還有要事吩咐張桐去辦,這時聽他再次提起,張桐也不覺得驚詫,嘴上立刻應諾一聲。

    本來一些要緊的事,甄遠道並不放心交給別人,尤其他剛才又發現張桐身上懷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是現在,逼不得已,身邊弟子死傷殆盡,他也只好事急從權,暫時先信任張桐,等到傷好之後,再來從長計議。

    甄遠道微微點了點頭道:“你且聽好了!就在離此不遠,你出了洞外,再往南邊走,大概二十里,遇有一條河流。你沿河向下游,再有百餘里,有一座沙洲。等你看見那個沙洲,再往河邊的山崖尋找,在一處石縫中間長有一株果樹。因為地點隱蔽,你需多加留心,找到那株果樹,摘取一枚青色果子回來。”

    說罷之後,還特意提醒張桐,一定不可多摘,因那果樹珍惜,百年才開花結果,一共只有十一顆。甄遠道早在數年之前,無意之間發現這株果樹,只是看出年份未足,生恐失去功效,這才沒敢摘取。

    本想再等一二十年,那些果子完全長成,再去全數摘來,或者用來煉丹,或者直接吞服,都可助他打破天地玄關,衝擊煉神境界之用。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任憑甄遠道如何盤算,也沒想到竟會在玄牝老祖手上受了重傷,直接損及髒腑經脈,如果沒有靈丹仙果,就算休養十年也難恢復痊愈。

    甄遠道也沒辦法,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那株果樹,還有什麼可以自救的。這才把這個秘密透露給了張桐,說話之間仍怕張桐貪心,又千萬叮嚀道:“桐兒!你可切記,那株果樹乃是上古靈根,結出幾個果子殊為不易!萬勿就生采摘,免得傷了靈氣。如今為師就剩你這一個徒弟了,等到將來,瓜熟蒂落,自然不會少了你的,到時給你兩顆,足可夠你受用,千萬不可殺雞取卵!你知道嗎!”

    張桐看出甄遠道對那果樹十分在意,一開始還有些不以為然,但是轉念又一想,甄遠道老奸巨猾,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這樣不厭其煩,想必那株果樹,定是非同尋常。

    張桐內心略一思忖,便也多出幾分好奇,嘴上連連應下,心裡卻在盤算,不知那株果樹到底是什麼跟腳,如果真像甄遠道說的那樣,他也不吝中飽私囊,稍微從中做些手腳。

    至於甄遠道承諾那些,張桐根本不相信,以甄遠道的秉性,這樣珍貴的東西,想也不會輕易讓給旁人,這時用得著他,才會多多許諾,等到傷好之後,哪還會再記得這些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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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21:54: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四五回 孫師兄 焦師弟 林師妹

張桐心知肚明,索性也不去爭辯什麼,只在內心暗暗好奇,那究竟是什麼果子,值得甄遠道這樣千叮嚀萬囑咐,單等甄遠道把話說完,立刻興匆匆退到洞外,架起遁光,騰空而去。

    但是等到飛出一段距離,張桐卻又猛然醒悟過來,發覺剛才一到那洞中,甄遠道就提起那株果樹,把他全部注意力都引了過去,然後幾乎一刻不停,就把他給打發出來,煞是給人一種草率匆忙的感覺,仿佛故意借機想把他支走似的。

    張桐思忖一陣,愈發覺得正是如此,不禁暗暗忖道:“難道那洞裡還有什麼更緊要的東西,值得師父處心積慮,匆匆忙忙,把我支開?”

    張桐想到此處,不由得眼睛一亮,立刻止住遁光去勢,就想折回去看個究竟。可是緊跟著又等他轉念一想,轉把這個念頭給按捺了下去,心說:“罷了!罷了!現在我手上已經有一個吞金葫蘆,又練成葫蘆劍訣和雷音劍法,即便師父真有什麼私藏,又怎及得上我這三樣!與其回去撞個正著,弄得兩邊尷尬,不如裝不知道,還能保留幾分情面。”

    張桐仔細一想,正該是這個道理,打定了主意,也不去想他,二次展開遁光,順著此前甄遠道所說的路徑,直向那片沿河的沙洲尋了過去。

    由於這時天色還明,張桐眼力又佳,離開那座天坑,飛出沒有多久,就遠遠瞧見一條大河,河水滔滔,滾滾向東。

    張桐心知這條河流乃是到達那片沙洲的必經之路,十分關鍵,不容錯過,連忙按住遁光降落下去,貼著水面向下游飛去。

    卻不等張桐飛走片刻,突然之間從他來的方向,又跟來了三道青色遁光,遠遠跟在後面,飛來二男一女,身穿金玟道袍的男女修士。

    這三個人看似年紀也都不太大,其中為首一個,只有三十多歲,樣子十分英俊精神,加上一身精悍挺拔的道袍,還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勢。

    餘下那二人,年紀還更小,一男一女只有二十多歲。其中那名男子,容貌雖然一般,神色卻倨傲無比,那眼神之中仿佛誰也不放在眼裡似的。

    而另外那名同行的女子,又給人一種清水芙蓉的感覺,非但人長的極美,氣質也十分含蓄,有一種矜持內斂的大家風度。

    如果張桐還在這裡,定也不難認出,三人身上穿的,那件紋了金邊的道袍,正與此前在疊雲洞遇上那位珞珈山的林公子款式相仿,在這西南腹地只有珞珈山的內門弟子才會穿這種道袍。

    三人來到江邊,略微停住去勢,其中那名倨傲青年,眼望著張桐飛去的方向,神情極為不屑的說道:“孫師兄!那個張桐就在前面,我們這一次受林師兄所托,就是要殺此人,師兄何故拖拉,從九陽山那邊一直跟到這裡?不過是區區一個無名小輩,直接上去殺了不就得了,哪用得著這麼麻煩呢?”

    那位孫師兄聽他這樣詰難,居然也不動怒,反而淡淡笑道:“焦師弟說的輕巧,卻不仔細想想,真要這樣簡單,他林飛直接自己動手也就罷了,何必還要花費三件法寶,不惜大費周章,來請咱們動手?”

    “這!”那焦師弟一聽,立刻啞口無言陷入沉思,轉是那名女子開口說道:“孫師兄說的有理,我那位大表兄為人最是小氣,要不是吃了大虧,絕不會下狠心,舍出三件法寶。而且我還聽說,這其中還牽扯到了,百蠻山疊雲洞的那位蠱仙玄婆。似乎前日我那表兄前往疊雲洞去求親,最後狼狽回來,雖然沒有受傷,卻把他在外收的幾個手下都給折了進去。”

    “師妹此話當真!”那焦師弟雖然傲氣,但心機可並不少,一聽那女子說罷,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喃喃的道:“要是如此說來,我們還真得多加小心,別萬一栽在這小子手上,面子上更不好看!”

    那孫師兄聽他說完,不禁哈哈哈大笑道:“不錯!焦師弟能有這些想法,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等修道之人正該如此,身有傲骨,心存謹慎。不過對付這個張桐,倒也不用如此,我一直沒動手,並非忌憚於他,而是另有緣故,焦師弟,林師妹,不知可有領會?”

    那二人微微一愣,尤其那位焦師弟,皺眉,沉思,卻半天也沒想通,轉是那位林師妹,堪稱冰雪聰明,內心略一思忖,便已恍然大悟,雙眸一亮,微微說道:“師兄帶著我們,從九陽山那邊,一直尾隨在後,本來跟到剛才那個地穴,我們就有機會動手,師兄偏偏按兵不動,等那張桐出來,仍然暗中跟蹤,莫非是想一石二鳥?”

    那孫師兄立刻點了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林師妹果然聰明!你們可想,那甄遠道,剛才在九陽山,明明已經身受重傷,這時正需有人照顧,可他偏偏又把這個張桐打發出來,此行目的為何,難道還不清楚?”

    這時那焦師弟才恍然大悟道:“師兄是說,那張桐是去取療傷的藥物?”

    孫師兄道:“玄牝老祖乃是煉神境界的高手,一身修為還在師父之上,僅次於掌教師伯,舉手投足之間,引動天地之氣,豈是甄遠道能夠抵擋的了!他能僥倖活命,已經出乎意料,這回要想痊愈,非得藉助天材地寶不可。我等只要耐心一些,等他回返之時,便可殺人奪寶。一來完成林師弟的託付,二來也可趁機多拿一些好處,等回到門派之中,跟天寶閣的師兄,兌換一些法寶,豈不兩全其美。”

    那焦師弟和林師妹一聽到此,也都露出熱切之色,再也沒有異議。就在同一時候,張桐還不知道,身後已經有人在算計他。只顧操縱遁光,沿著那條河流,不緊不慢的向下游飛去。

    直等飛出百餘里外,遠遠瞧見河面中間,露出一片白色的沙洲。張桐頓時心間一喜,忙往河岸兩邊望去,南邊是一片綠野草坪,只有靠近北岸的一段,突兀高聳出一座陡峭的山峰,足有數百丈高,靠著河岸,東西延綿,足有十多里長。

    因為事前有甄遠道指點,張桐早知那株靈根果樹,生長在這片山崖之中,不然只見那滿眼,藤蔓纏繞,鬱郁蔥蔥,要想從中發現什麼實在不太容易。

    張桐按下劍光,落在山崖頂上,內心暗暗忖道:“當初也不知師父是怎樣發現的那株果樹,這片山崖面積不小,又有這些山藤樹蔓,簡直就像一團亂麻。”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向下張望,索性他做事還有一些耐心,立刻從頭尋找起來,圍著那道在山崖,上上下下,來來回回,轉了一個下午,才從一道石縫中間,發現一條烏黑色的枝杈,上面稀稀落落的綴著十來顆李子般大的青色果子。

    適才在遠處還沒注意,這時發現之後,來到近在咫尺,張桐立刻感覺到從那果子之中,傳出來的一股馨香之氣,稍微呼吸一口,就覺神氣一清,仿佛通了氣似的,那種感覺別提有多舒服了。

    張桐不禁微微吃了一驚,心說:“看來這株果樹,果然有些非常,僅吸一口果子的香氣,就有這樣奇效,如果真吃一口,豈非比那些名門大派煉制的靈丹還要厲害!”

    張桐越想越覺得竊喜,本已打定主意,要離開甄遠道,此刻他也不肯矯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橫就要將這一樹果子全都摘走。至於甄遠道所說,果子年份未到,他也未加理會,反正等到將來,這些果子真長成了,也不會有他的份,轉不如摘些生的,落到自己兜裡才是正經。

    誰知當他剛要伸手,卻從心頭傳來一絲警兆,緊跟就聽“刺啦”一聲,竟然從那株果樹的枝杈上,猛的發射出一道電光。

    幸虧張桐提前已有防備,見那電光飛來,立刻催動劍氣,將那枚劍氣金丸施放出來,迎那電光擋去,登時驀地一閃,緊跟就聽“啪”的一聲,兩邊撞到一起,聲勢雖然不大,但是對張桐的反震之力卻一點不小。

    張桐沒想到一株果樹,竟然這樣厲害,立時吃受不住,足足向後退出三四丈遠,才勉強把那股勁力化去,內心更覺一陣後怕,如果剛才反應稍慢,被那電光打中,定要凶多吉少了。

    張桐心有餘悸,內心猛然想起,這種靈物,天生地養,能夠生存下來,必有非常手段。使他再也不敢心存大意,連忙催動劍訣,將那劍氣金丸,展開一道劍光,圍那果樹來回攢刺。

    單等那株果樹放出電光,立刻操縱劍氣金丸向後退避,那株果樹雖是天生靈根,但畢竟沒有智慧,稍被張桐一引,就會射出電光。

    如此來回幾趟,那株果樹終於漸漸力竭,所發電光再也抵不住張桐的劍氣金丸。張桐暗暗一喜,隨即瞅準時機,驅那劍光如影隨形,圍那果樹,驀地一繞。

    登時就把樹上那十來顆青色果子,全數斬落下來,然後用手一操,正要收攝回來。卻在這時,突然之間,從遠處的河面上,飛來了許多遁光,轉瞬之間,直奔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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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六回 吳陸真

只見為首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著一身錦繡長袍。頭戴金冠,足踩台履,一身貴氣,猶如眾星捧月一般,臉上更是傲氣無比,慣用眼角看人,仿佛高出一等。

    張桐發現有人,連忙把那幾個果子收進一個事先甄遠道給他的瓶子裡面,然後回身觀望過去。除了那名身著華服的年輕人,一同跟來的還有七人,一個個都年歲不小,約在四十歲左右,修為卻良莠不齊。

    因為這一次,圍攻靈犀觀,張桐也算得歷練不少。什麼連山五子,曇huā四友之流,都被他斬於劍下。所以再遇上等閒之輩,他也不怎麼放在眼裡,只有為首那華服青年,令他看不出深淺,還稍稍有些忌憚。

    而且更令張桐沒有想到,在那些來人當中,竟還有一個熟人。就在那名華服青年身邊,緊跟一個膀闊腰粗,熊頭熊腦的黑熊怪。居然就是剛從靈犀觀那邊,事先見勢不妙,逃走的王山君,竟不知怎麼又傍上了這一夥人。

    張桐忽然看見王山君,心中正在狐疑,就在與此同時,對面來那些人,也已看見了張桐,尤其為首那名華服青年,不禁皺了皺眉頭,然後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想不到!竟然有人捷足先登!留下靈果,饒你不死!”

    說話之間,把手向下一按,已經推出一道真氣,瞬間化成手掌形狀,朝著張桐,轟擊過來。看那架勢,氣勢洶洶,硬是不講道理,直接想把張桐一掌拍死,再去奪來那幾枚果子。

    剛才張桐一見到王山君,就知道這一行人,跟他是敵非友,早就做好準備。見那華服青年一掌劈來,也沒見多少驚慌,轉是冷笑一聲,內心暗暗想道:“這個王山君,還真是我的冤家對頭,三番兩次讓他逃走,又來尋我晦氣,簡直陰魂不散!”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打定主意,這一次非要把王山君這個熊怪制死不可。加之剛才他費了不少力氣,才找到了這些果子,更不可能隨便讓出。而且那名華服青年,不由分說,便已出手,看也不似什麼善類。

    張桐瞧見那人劈出一掌,就知道今日必定難以善罷甘休,索性也不心存顧忌,直接催那劍氣金丸,驀地一閃,迎擊上去。

    本來這名華服青年,因為身份金貴,家學淵源,十分深厚,隨手打來這掌,也是甚有名堂,叫做“飛雲擒龍手”一旦施展出來,威力之大,妙用之強,不遜於尋常祭煉了十多重禁制的法寶。

    這名華服青年本也不是良善之輩,直接使出這招,就是打定主意,一掌拍死張桐,不留半點餘地。只是他沒想到,張桐並非等閒,尤其那枚劍氣金丸,鋒芒銳利,堪比飛劍,正是他這種法術的剋星。

    隨著那道真氣凝成的巨掌打來,張桐驅動劍光,飛縱過去,一穿一繞,當時就把那隻巨掌絞碎,然後趁勢一縱,直向那名青年,風馳電掣,飛射過去。

    那名華服青年,沒想到張桐劍光這樣厲害,眼見那道金光飛來,不禁吃了一驚,連忙運轉真氣,將他護身法衣催動起來。

    頃刻之間,只見一片金光膨脹,轉眼就已結成一個光罩,將那人罩在當中,憑那劍光一斬,居然未能破去!

    張桐微微一愣,他還首次見到把衣服煉成法寶的,除了幡幢之類,需要刻錄經文,極少有人會拿布料來煉制法寶,一來容易損壞,二來不易保存。但是一旦出現法衣,雲兜,兆帕,這樣的法寶,就一定要小心了,必定材質特殊,或者另有妙用,才會有人肯huā精力將其煉成法寶。

    張桐一見那人法衣發出寶光,立刻也提起幾分戒備,雖然剛才那一下,他沒有使出全力,但是劍氣金丸的威力也不容小覷,那件法衣的寶光,竟能巋然不動,還把劍光彈開,就能可見一斑。

    不過就在同時,張桐微微驚詫之際,那名華服青年也不好受。他硬生生受了劍氣金丸一擊,即使寶光未破,也被一股巨力,震得氣血浮動。多虧他根基紮實,才僥倖沒有受傷,否則換個旁人,僅這一下,就夠受的,非得震吐血不可。

    那名華服青年,這才知道張桐厲害,不禁臉色微微一變,眼中寒光一閃,冷冷喝道:“你是何人?”

    卻不等張桐吱聲,在那華服青年旁邊的王山君,已經搶先答道:“少主!此人就是張桐,原來靈犀觀甄遠道門下那個孽徒,為人最是凶橫不過,屬下幾次險些喪命,都是因為此人,若非有些運氣,恐怕早就見不到少主了!”那名華服青年一聽,臉色又是一變,二打量過來,比之前還要倔傲,看著張桐的眼神就像在看他家的奴僕,然後忽然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張桐?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同門,既然如此還不快快過來拜見本座!”張桐頓時眉梢一揚,內心卻萬分狐疑,暗暗計道:“這個到底是誰?竟敢自稱本座,還要讓我拜見?”

    張桐越想越是糊塗,卻猛然記起,他話中提到“同門,二字,才恍然大悟,料定此人,十有**,必是出自禾山道一脈。

    想到這裡,張桐頓時把臉一沉,本來自他入道以來,就跟隨甄遠道住在靈犀觀,從來沒有回過一次禾山道的本山。後來又因陰陽叟聯絡眾人圍攻二來,禾山道卻因玄牝老祖的警告,視而不見,置若罔聞,更使張桐對這個門派沒有半點好印象。

    恰在這時遇上這一撥人,張桐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當即冷冷喝道:“你是何人?有什麼身份,還值得我上前拜見?”

    那名華服青年,素來頤指氣使慣了,見張桐竟敢不聽他的話,頓時就從心底涌出一股邪火。不過他也不是草包,剛才見過張桐的修為,還要心存幾分忌憚。隨即轉念一想,留待來日方長,心說:“哼!憑我尊份尊貴,等以後尋個機會,不過一句話就能將他置於死地,何必現在跟他斤斤計較,平白落了臉面。”華服青年這樣一想,轉又按下怒氣,哼了一聲,淡淡的道:“本座吳陸真!”

    張桐聽他自報家門,也不覺得如何驚詫,因為剛才王山君稱呼此人“少主,時,張桐就已猜出,這名華服青年,十有**就是禾山道掌教的兒子,現居霹靂堂的堂主,名叫吳陸真,還有個外號,叫詫雷公子,修煉一種獨門的御雷之法,修為之深,實力之強,在禾山道也排得上了號。

    隨著吳陸真自報家門,緊跟又自顧自的說道:“你既為禾山道的弟子,不知本座是誰,已是一樁大罪,不過念你初犯,本座也不與你計較,只要你把剛才那幾枚靈果獻上,門派之內自會記你一功。還不拿來,更待何時!”

    本來吳陸真不提這層關係還好,他一提禾山道,還想以此名義,命令張桐教出那幾枚靈果,頓時又把張桐胸中的怒火引了出來。先前敵人都已經打到家門口了,連個響屁也不敢放一個,這時反倒作威作福起來。

    張桐眉梢一揚,不怒反笑,冷冷的道:“哦?原來禾山道還有這條門規!怎麼我不知道,原來不認識你,就是違反門規,這是什麼狗鼻規矩?”吳陸真頓時一愣,眼神之中全是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張桐簡直膽大包天,竟然肆無忌憚,直斥門規猶如狗屁,這是**裸的蔑視,罪大惡極,不得好死!

    這時那幾枚靈果,已經不放在吳陸真的眼裡了,轉是張桐的態度,令他怒火中燒,厲聲斥道:“你!你放肆!難怪王山君說你凶橫霸道,無法無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竟敢藐視宗門,絕對不可饒恕!”張桐早就打定主意,要脫離甄遠道自立,當然也就不在乎什麼禾山道了,索性撞到這裡,為那幾枚靈果,早晚也要翻臉,還不如提前一些,免得虛與委蛇,還要多費脣舌。

    張桐立刻反脣相譏道:“如果前番,陰陽叟那一班人圍困靈鼻觀時,你敢前往援救,我才真佩服你,現在跟著大喊大叫算什麼能耐?”

    “你!”吳陸真登時啞口無言,要說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回禾山道辦的實在不光彩,非但讓許多同道恥笑,還令門下諸多弟子,諸多怨言,離心離德。

    但是吳陸真心裡這樣想,嘴上卻不能承認,轉是張桐一句話,觸到了他的痛處,更加令他惱羞成怒,厲聲喝道:“張桐!你大膽!你罪該萬死!區區一個分家弟子,竟敢滿口胡言,大肆指責本宗!你以為你這點修為,就能大逆不道?就能恣意妄為?別說是你,就算你師父甄遠道在這,也不敢這樣跟本座說話。今〖日〗本座定要殺你祭旗,看有何人還敢胡言亂語!”

    “哈哈哈!”張桐聞聽,又見吳陸真氣得滿面漲紅,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簡直大言不慚!就憑你這廢物,也敢妄言殺我!在你們被敵人嚇得瑟瑟發抖的時候,我已經不知跟陰陽叟那班人鬥了幾個回,如果你真活得不耐煩了,非要找死,那就來吧!我的劍下也不拘再多幾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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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七回 殺雞儆猴 金陽道人身死

這一下張桐也真被惹怒了!

    自從數個月之前,得知陰陽叟放出話來,要率人圍攻靈犀觀,張桐的心裡就一直繃著一根弦。再到後來絞滅金平寨,伏殺金刀太歲王展,趕往九仙寨求援,一次一次,越繃越緊,從來沒有一刻放鬆。

    直到最後,塵埃落定,總算能夠松一口氣了,卻偏偏又在這時遇上了吳陸真這一幫人,平白又給他增添許多困擾,也終於把一直以來,憋悶在他胸中,抒發不出去的,那股怒火,給點燃了。

    尤其那個吳陸真,身為禾山道的少掌門,又是霹靂堂的堂主,關鍵時候,不見蹤影,現在卻人五人六的,好像高人一等,又是規矩,又是宗門,口口聲聲,掛在嘴邊,簡直大言不慚,令人聽著噁心,偏偏他們還理直氣壯,仿佛本該如此,沒有一絲慚愧。

    張桐已經打定主意,早晚都要離開甄遠道,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狠狠教訓一頓這些人,出一出胸中的惡氣再說。還有那個王山君,這次也不能留,否則這個熊怪,到處煽風點火,如果留他下來,早晚也是一個禍害。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盯住王山君,雙眸之中,凶光閃閃,體內的那一道劍氣快速轉動起來,瞬息之間催動劍氣金丸,化為一道金光,足足長達四丈,出其不意,對那熊怪,當頭就斬殺過去。

    頃刻之間。金光一閃,登時就令王山君心下發寒,暗叫一聲“不好”,連忙向後退去。本來剛才他從九陽山那邊退卻之後,心知這附近呆不下去,就想遠走別處,另尋一個老巢,再慢慢經營家業。

    卻沒想到。駕著妖風,還沒飛出多遠,就遇上了吳陸真這一夥人。由於原來王山君曾經跟甄猛一同去本山,拜見過吳陸真,總算有些印象。這回吳陸真奉他父親之命,也是來九陽山這邊探探動靜,正愁沒有熟人。了解這邊狀況,王山君就迎頭撞了上來。

    吳陸真生性霸道。立刻就把王山君給抓了壯丁。強行收歸麾下聽用。王山君也見機得緊,一見情況有變,立即改弦更張。索性也不急著走了,轉又眼珠一轉,正好趁此機會,直接跟吳陸真攀上關係。

    不過王山君自知修為有限,唯恐吳陸真看不上他。這才想到,前些年時。一次甄猛說走了嘴,令他聽了只言片語。在這河邊山崖上,長有一株靈果樹,因為年份未到,一直未曾采摘。

    過去王山君依附在靈犀觀,自然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但是現在靈犀觀已成了一片瓦礫,甄遠道元氣大傷,能否復原,還不一定。王山君立刻動了念頭,正好拿這株靈果樹,作為晉身資本,作為見面禮,送給吳陸真。

    王山君早就知道吳陸真的性格,只要他收下來,日後顧念臉面,也不會輕易再把王山君拋開。唯獨沒有想到,偏偏來遲一步,竟被張桐捷足先登了。而且一言不合,一道劍光,匹練似的,已經斬殺過來。王山君自知修為不濟,若被張桐斬上,必定有死無活,身形後退之餘,忙叫一聲:“少主救命!”

    吳陸真也跟著臉色為之一變,沒想到張桐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敢出手,這簡直是打臉,讓他在眾人面前顏面掃地。吳陸真不由得心中更怒,立刻雙肩一晃,就要使出看家雷法,直接將張桐轟成齏粉。卻不料想,就在這時,竟然有人比他還先出手。

    就在吳陸真的身後,一名面容薑黃,身材乾瘦的中年漢子,剛等張桐劍光打來,已經大喝一聲:“無知小兒,還不住手!”隨即話音沒落,已經越眾而出,手中一把三股托天叉,往上一拋立時化作一溜烏光,直向張桐飛來那道劍光迎了上去。

    吳陸真本來已經怒極,正想親手把張桐置於死地,卻沒想到竟然有人越俎代庖,登時令他心中十分不快。只是這名乾瘦漢子,身份也非同一般,乃是禾山道下面,霹靂堂的副堂主,名叫金陽道人,非但修為不弱,而且資歷極老,就算吳陸真身為少掌門,對他也要敬讓三分。

    吳陸真一見是他,心中怒氣也發不出,只好忍耐下來,內心暗暗忖道:“這個老狗,倚老賣老,處處與我爭鋒,早晚非得收拾他一回,令他知道這霹靂堂到底是誰做主!”

    與此同時,金陽道人還不知道,吳陸真已經在暗中算計他,搶先出手之後,還覺十分得意。他本來就跟甄遠道不和,原來還曾因為一些小事,幾乎動起手來,雖然被人勸住,卻已結成仇隙。

    這回聽說甄遠道得到一口飛劍,他心裡還有幾分懼怕,合計著是否主動上門,賠禮道歉,化解前仇。卻沒想到,轉瞬之間,形勢峰迴路轉,靈犀觀毀於一旦,甄遠道重傷將死,登時又使他的心裡生出一絲別的念想。

    金陽道人本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這些年做慣了殺人多寶的勾當,即使甄遠道與他算是同門,他下起手來也決計不會心軟,只需花些心思,掩人耳目罷了,事後無人詰難,就可心安理得。

    不過甄遠道也非等閒,受傷之後情知處境不妙,立刻就讓張桐把他送走,等吳陸真這一班人跟著王山君,趕到靈犀觀的舊址,他早就不見了蹤跡。

    金陽道人沒有辦法,這才暫且作罷,暗暗打定主意,等事後再秘密派人追查甄遠道的去向,非要想辦法把那口飛劍奪來不可。

    卻沒想到,那些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在這裡遇上了張桐,頓時令他眼睛一亮,顧不得吳陸真在場,立刻出手發難,想把張桐擒住,問出甄遠道的去向。

    可惜金陽道人這如意算盤打得雖響,卻唯獨低估了張桐的修為,他那隻飛叉剛一出手,就與張桐劍光撞上,兩邊都是全力,狠狠打在一處,登時就聽“轟”的一聲,炸開一團火光。

    金陽道人自忖修煉多年,體內真氣渾厚無比,就算比之吳陸真,還要勝過一籌,何況還是張桐,必定一出手就能將其劍光破去。

    誰知事出意外,等那火光一閃,竟從那飛叉上,反饋回來一股巨力,幾乎令他承受不住,緊跟就聽“咔”的一聲,隨著張桐那枚劍氣金丸頓挫之間,圍他那柄飛叉,快速攔腰一繞,登時就給斬成兩截,寶光潰散,淪為凡物。

    這柄飛叉乃是金陽道人最為得意的一件法寶,苦苦祭煉了多年,已有十五重禁制,威力端的不弱。尤其飛叉之內,暗含一道陰火,突然爆發出來,令人防不勝防。

    金陽道人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張桐小小年紀,所發劍光竟然這樣厲害,不禁驀地一愣。與此同時,張桐眼尖,瞧出便宜,立刻趁勢而上,又把劍光一轉,略微擎動之間,已經纏上金陽道人的腰間。

    金陽道人這才反應過來,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口中剛要求饒,卻還未及出口,就已被張桐把劍光往回一收,將他斬成兩截,當即死於非命。

    在場之人,誰也沒料到,張桐如此狠辣,而且出手之快,簡直異乎尋常。連吳陸真也大為意外,他雖然覺得心中不忿,打算給金陽道人一個教訓,但他也沒想要傷及性命,畢竟金陽道人身份不低,一旦死在外頭,這個責任,實在太大,誰也吃罪不起,非得向上稟報不可。

    加之這個金陽道人本身修為不弱,剛才吳陸真跟張桐過了一招,自忖張桐劍光雖然厲害,卻也不至於一招取勝,他本來打算,先袖手旁觀,令金陽道人丟了面子,然後再使出雷法,一舉擊斃張桐,如此前後對比,才能顯出他高人一等。

    誰知計划不如變化快,那金陽道人自恃飛叉厲害,沒想到竟被張桐一擊破去,瞬間愣了一下,反倒自絕性命。再等吳陸真瞧出不好,想要施以援手,卻已來不及了。

    吳陸真登時“哎呀”一聲,不由得後悔莫及,不知回去,如何交代。更使他的心裡,把張桐給恨之入骨,喝了一聲:“小賊該死!”遂把雙肩一搖,自打雙手掌心,同時噴出兩道電光。

    頃刻之間,“喀拉”一聲,好像雨夜驚雷,只見兩道白光,刺破天空,轟擊過來,速度之快竟比張桐的劍氣金丸還要更甚三分。

    張桐這時剛把金陽道人斬於劍下,鬥志愈發高漲,見那電光襲來,他也凜然不懼,繼續操縱劍氣金丸迎擊上去,然後順勢劍光分化,化作一片金霞,對準兩道電光,從下往上一兜,立刻就把吳陸真發出那兩道電光收攏進去,隨即劍氣一縮一脹,瞬息之間,就給磨滅。

    這些電光全是吳陸真花費不少苦心,運用特殊秘法,收集空中落雷,又經法術祭練,才凝成了十道,每一道全都珍貴無比,威力比尋常法寶還大。

    這一下就被張桐破去兩道,簡直疼殺了吳陸真,令他怒不可遏,厲聲叫道:“反了!反了!好個賊子!你區區一個外家弟子,竟敢殘殺同門長老,看來你真是不想活了!還有你師父甄遠道,也罪在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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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八回 黃雀在後 虎嘯真人前來

吳陸真殺機森森,一併連甄遠道也給恨上了,雙目之中,射出凶光,恨不得要把張桐給生吞活剝了似的。但是他卻沒有發現,身後的那幾個人,連同王山君在內,看著張桐的神色之中,已經流露出了畏懼之色。

    金陽道人在這一撥人中,修為僅次於吳陸真,幾乎不相上下,卻被張桐一劍,就給斬成了兩截,如果換是旁人,更加無法抵擋,只有引頸就戮。尤其更令眾人驚恐萬分的是,張桐根本也不顧忌什麼同門,動起手來,凶狠無比,半點也不留餘地,一下就把他們駭住。

    這幾個人平素跟著吳陸真,全看他是少掌門,跟著作威作福,能夠高人一等,這時一看真要拼命,頓時心生退意,尤其是王山君,深知張桐的厲害,剛尋了一個靠山,可不想又折在張桐的手上,眼見吳陸真還想出手,連忙勸道:“少主息怒!少主息怒!此人劍術厲害,少主萬金之軀,何必跟他硬碰!現在副堂主已經遇害,少主何不回去,稟報教主知曉,屆時再多派人手聯合圍殺,才是萬全之策啊!不然單憑此賊劍術,即使少主遠勝於他,也恐萬一遭他暗算,還請少主三四而行!”

    吳陸真剛才也是怒極攻心,這時一聽王山君的話,也覺得不是沒有道理。而且此前他看見張桐一劍斬殺金陽道人,內心也不是沒有忌憚,只是多年凶橫慣了,加之當著手下的面。也由不得他退縮。不然稍微露出怯色,顏面掃地,威嚴喪失,日後更難服眾。

    王山君雖然人微言輕,但是這時卻正好給吳陸真解了圍,當他話音沒落,後面那幾個人。趕緊紛紛附和,說什麼‘千金之子,不坐危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的話,直把吳陸真僅有的一點銳氣也給消磨淨了。

    轉是張桐見到這一幫人。在一塊,你一言,我一語,蛐蛐咕咕,張桐也沒急著追殺,畢竟吳陸真的身份在那,還是令他有些忌憚,而且殺了金陽道人,也使他心裡的怒氣發泄了一些,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雖說禾山道沒有什麼太厲害的高手,但是其中修為跟甄遠道相仿的也有幾個,憑張桐現在的實力,對付**重小周天,還能綽綽有餘。一旦十重以上,就會力有不逮了。

    如果僅僅殺了旁人,禾山道那邊出於種種顧忌,或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可是一旦傷了吳陸真的性命,可就真的非同小可了,必將激怒整個禾山道。傾巢而出,不死不休。

    張桐內心劍意雖然鋒銳,卻也並非全是橫衝直撞,不知世故,不知退讓。轉是劍意通透,令他神念明達,比尋常人還要珠璣在握,知道如何取捨,明白怎樣變通。

    與此同時,吳陸真也被眾人說動,狠狠瞪了張桐一眼,然後收住架勢,大聲叫道:“張桐,你別得意!今日你殘殺同門,等我回到門派之後,必定向上稟報,到時降罪下來,看你如何囂張!”

    張桐微微一笑,心知今日結下大仇,已經沒有回還餘地,索性也不跟他們廢話,只在眼神掃過王山君時,微不可查的閃過一抹寒意。然後等吳陸真把話說完,將手一揮,轉身要走,突然再次暴起,操縱劍光,驀地一閃,對準王山君就射了過去。

    由於剛才張桐斬殺金陽道人之後,便已收住劍光,似乎無意再殺。加之吳陸真已經言明將要退走,使得眾人都覺心下一松,誰也沒有防備,張桐會在這時,忽然再次出手。

    尤其是王山君,自恃待在吳陸真的身邊,更沒想到已經大禍臨頭了,單等發現劍光襲來,再要想躲,已是不及,“哎呀”一聲未及出口,就被張桐的劍氣金丸當胸射過,生生從心口上打出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心肺全都破碎,當場已活不成。

    吳陸真素來自大慣了,即使剛才被張桐逼退,內心也未放下矜持,認為張桐尚存顧念,不敢得罪他太甚,根本沒有想到,將要臨走之際,又被**裸的打臉。

    同時這一下,也把吳陸真給驚出一身冷汗,剛才王山君就在他身邊丈許之外,而張桐的劍光,直至飛射過來,把王山君置於死地,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如果說張桐這一劍,對準的不是王山君而是他,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吳陸真驚魂未定,眼看著王山君的屍首跌在地上,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指著張桐半天沒說出話來,雙眸之中全是仇恨怨毒的目光。

    張桐卻絲毫不以為意,見到王山君倒在地上,隨手收回劍光,哈哈大笑一聲,也不理會吳陸真的臉色,直接架起遁光,頭也不回,飛遁而去。

    吳陸真身為禾山道的少主,素來自高自大慣了,何嘗受過這種惡氣,登時就想衝上去跟張桐拼命,卻又忌憚自家最引以為傲的電光雷法,也被張桐的劍氣金丸破去,再要糾纏不休,只能自取其辱。

    吳陸真內心憋悶無比,思來想去也沒敢動手,只能眼睜睜看著張桐從容而走,然後憤憤難平,把腳一跺,當先飛起。剩下其他那幾個人,也趕忙緊跟了上去,看也沒看,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王山君。

    直至他們走遠,四下無人之際,卻忽然從離此不遠的一塊山岩後面,轉了出來三名身穿金紋道袍的人,其中二男一女,正是在此之前,偷偷跟蹤張桐的那三名珞珈山的弟子。

    這時三人臉上全都露出嚴峻之色,尤其為首的那位孫師兄,神色最為凝重,遠遠瞅了一眼,業已橫屍就地的金陽道人和王山君,不禁微微嘆道:“想不到這個張桐的劍術竟然這樣厲害,那金陽道人乃是禾山道霹靂堂的副堂主,一身修為已經練到第九重小周天,加上善使一柄陰火飛叉,實力之強,不弱於我,竟被張桐一劍斬殺,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那位焦師弟,此刻也不再那麼傲氣逼人了,神色黯然,眉頭緊鎖,好像打擊不小。轉是那位姓林的師妹,仍然有幾分從容,不疾不徐的道:“難怪我那位表兄肯花大價錢,讓咱們來殺這個張桐呢!原來真是遇上了硬茬口!幸虧先前孫師兄考慮周全,沒有貿然動手,不然單憑咱們,只怕殺不了這個張桐,還得把自家的性命也都搭在裡頭了。”

    焦師弟一聽,立刻急了,一時之間,也顧不得思慮其他,連忙問道:“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回去?咱們來時可是在人前打了包票的!還有那幾枚靈果,也都不是尋常,好像是千年李,上百年才能一熟,吃上一口足可抵上咱們十年修行,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靈果落在張桐那廝的手裡?”

    “千年李!”孫師兄的眉梢一揚,雙目之中隨之閃過一抹厲色,然後冷冷笑道:“哼!張桐區區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資格享用此等靈果!”

    眼看張桐得了靈果,林師妹也很不甘,只是她顧忌頗多,心知張桐劍術了得,卻不願意為了幾枚靈果去鋌而走險。聽得孫師兄之言,生恐他一時衝動,忙又勸道:“師兄!不可魯莽,按照道理,這個張桐入道才兩三年,即使天賦再高,能有多大本領,至不濟也就是三四重小周天的修為。可是剛才,我們看到,他那劍光斬殺金陽道人,簡直如同劈瓜切菜一般。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必定另有奇遇!我原先聽母親說過,這種身負機緣之人,大多氣運深厚,非是常人可比,如果沒有必要,盡量不要招惹。我們本來跟張桐素不相識,也犯不上為了一件法寶和幾枚果子,跟這種人結仇,實在得不償失!師兄可要三思啊!”

    那孫師兄聽完,卻哈哈大笑道:“師妹考慮這些不假,不過師妹莫非以為,為兄是那種見利忘命之人嗎?不錯!這個張桐是難對付,但是他劍術再高,還得比得上虎嘯真人嗎?”

    林師妹和焦師弟一聽,二人立刻眼睛一亮,尤其那位焦師弟,更是眉飛色舞道:“虎嘯真人!師兄是說四平山,長白洞的那位虎嘯真人麼!”

    孫師兄點了點頭道:“師弟說的不錯,正是那位虎嘯真人!虎嘯真人本來就是咱們珞珈山的外家長老,修為雖然僅與我在伯仲之間,但是他早年煉有一個飛劍的劍坯,經這二十多年,已經有些火候,比之尋常飛劍不弱多少,至少用來對付張桐這小兒,我看是綽綽有餘了!再加上我們跟他份屬同門,又是請他前來,等他斬殺張桐,得了那些果子,必定也要分潤咱們一些好處。到時既不用冒風險,還能兩邊得利,豈非最好不過!”

    等孫師兄把話說完,焦師弟立刻連連贊成,想及被張桐得去那些果子,眼中更加按耐不住貪婪之色。唯有那位林師妹,內心裡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而且弄不好還要惹出大麻煩。只是見那孫師兄跟焦師弟興致勃勃,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在心裡打定主意,一旦見勢不妙,立刻提前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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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九回 綠色真氣

    與此同時,張桐還不知道,身後有一撥人還在惦記他得的這幾枚千年李的果子,單等順著河流向下游飛了一陣,眼見天色漸昏,經過剛才一戰,又催遁光疾飛了將近百里,張桐回身望了一眼,料定應該無人跟來,這才放下心來,連忙降落下去,在河邊的一座荒山之中隱住身形。

    本來張桐打算,得了這些靈果,就返回甄遠道藏身的那個地洞交差。

    正好又遇上了吳陸真那一班人,把采摘靈果的責任,全都推到他們身上,甄遠道身受重傷,料也無從查證。

    但是過了一會,當他轉念一想,又覺有些不妥,內心暗暗忖道:“這次師父把我打發出來,說是為取這果子療傷,其實何嘗不是把我支開!如果我急著回去,萬一撞上什麼,反倒兩廂尷尬,倒不如拖沓一些,應該才合他的心意。”

    張桐越想越覺得正該如此,加之他又剛得了那幾枚千年李,正想嘗一嘗鮮,看看這些果子,到底有什麼功效。

    自從張桐得了葫蘆劍訣之後,就一意專修劍術,幾乎心無旁騖,對於其他法寶,或者靈丹異果,也都不怎麼放在心上,不然上回得到法寶,也不會直接給了天蠶仙娘。

    但是這一次,見到這幾枚千年李,卻令他心裡另外生出了幾分悸動。仿佛這幾枚果子,本該屬於他似的,使他時時記掛,總也不能釋懷。否則以他心性,也不會在中途,就迫不及待想吃一枚試一試了。

    張桐打定了主意,當機立斷就在河邊,尋了一個林木蔥密的地方,打出幾道靈符,把他氣息掩住,然後就從那個瓷瓶裡面,取出一枚果子,放在眼前打量。

    因為剛才事出緊急,又兼這株果樹,能夠放出電光,弄得礙手礙腳,張桐也沒來得及仔細看。這時再一端詳,才猛覺得,這些果子,竟是漂亮極了。猶如暖玉一般溫潤,顏色青蔥,帶著水色,隱隱還有一層淡淡的光暈,如果事先不知底細,還要以為是一顆綠色的大珍珠呢!

    而且張桐拿在手裡,更能從其中,微微感覺到,一股充沛的靈氣,在微微波動,既濃厚,又精純,甚至比他體內凝成的那一道葫蘆劍氣,給人的感覺還要乾淨純粹,不帶半點駁雜,沒有一絲掛礙。

    張桐頓時大喜過望,沒想到這些果子尚未長成,就有這些異象,如果耐下心來,再等十幾年,或者二十年,這些果子完全成熟,更不知將會是一番什麼光景了。

    張桐不禁暗暗嘆道:“難怪這些年,師父都不捨得采摘呢!如果換了是我,若非十分緊要,也絕舍不得這樣暴殮天物,把這些果子給提前采摘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也微微有些後悔,剛才要是留下兩三個,沒準還能僥倖存活下來,留待將來也許還有機會。

    所幸張桐性格並非斤斤計較,轉念一想,經這一次,等吳陸真等人回去,那株果樹的秘密必定難保,即使留下幾枚果子,也只能便宜了旁人,轉不如直接一網打盡來得痛快。

    張桐思忖一陣,更覺並無不妥,隨即把嘴一張,就將那枚果子丟到口中,“咔嚓!咔嚓!”的打嚼了起來。卻不料想,這枚果子,看似十分光鮮,進到嘴裡卻不那麼好吃了,味道又酸又澀,簡直難以下咽。

    虧得張桐還算有些毅力,心知這枚果子沒有長成,味道不佳,也是應該,狠狠把心一橫,硬是一仰脖子,連汁帶水都給咽了下去。

    隨著這枚‘千年李’進入腹中,張桐立時感覺肚內涌入一股涼氣,然後猶如山洪暴發,一股沛然之氣,勃勃散髮出來,充斥進了張桐的身體的每一處。

    頃刻之間,張桐感覺仿佛每一個汗毛孔都打開了,整個身體都通透起來,輕飄飄的,那種感覺,簡直舒服極了,令張桐的精神都險些迷失了進去。

    與此同時,那股涼氣,進入腹內之後,又順著經脈流入丹田,沿路順暢無比,竟沒一絲阻礙。本來張桐修為有限,只打通了九十個穴竅,勉強形成三重小周天循環,體內許多穴竅尚未貫通,致使真氣,不能通達。但是這股涼氣,卻能不受限制,在穴竅之間來回游走,使之漸漸鬆動,直至進入丹田,轉又消失不見。

    直到這時,張桐才從那種舒泰的感覺中清醒過來,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暗揣度:“咦?這是什麼狀況?怎麼那枚果子所化的那道涼氣,進入丹田之中,又忽然不見了?”

    張桐一面狐疑,一面連忙想用內視之法,搜索經脈,進行尋找。卻沒想到,正在這時,從他丹田之中,竟又猛的一震,剛才消失的那道涼氣,突然毫無徵兆的又浮現了出來,卻已經凝成一道綠色真氣。

    張桐頓時大吃了一驚,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無論修煉任何功法,最忌的就是駁雜不純,丹田之內只能有一種真氣,一旦存在兩種,又互相不融合,必將發生衝撞,輕則走火入魔,全部修為,毀於一旦,重則甚至直接爆體而亡。

    當初剛修煉禾山道的入門法訣時,甄遠道就不止一次提醒過,張桐深知這些忌諱,但是事出突然,根本沒有想到,千年李的果子所蘊含的精氣,進入體內之後,竟能自行凝結,形成一道真氣,而且品質極高,精純程度竟然不遜色於他的葫蘆劍氣。

    張桐頓時手足無措,緊跟回過神來,趕緊轉動劍訣,把他體內的那一道葫蘆劍氣全力催動起來,就等那道綠色真氣衝撞過來,能夠憑藉劍氣之力,快速將其壓製下去,力求能把事態控制在最低程度。

    但是令張桐沒有想到,那道綠色真氣形成之後,竟然並沒跟他本身的葫蘆劍氣發生衝突,反而從丹田中退了出來,然後沿著經脈緩緩運轉。

    張桐驀地一愣,沒想到峰迴路轉,竟是這種情況,不由暗暗一喜,急忙冥思存想,試圖把那一道真氣收攝過來,即使不能煉化,也要祛出體外,免得留下早晚是個禍害。

    誰知那道綠色真氣,更是十分怪異,張桐暗運法訣,它也沒有反應,就是沿著經脈緩緩轉動,直至把打通的三重小周天走遍了,順勢又往期門穴而去。

    自從上次,張桐一鼓作氣,打通了第三重小周天之後,一直也沒騰出功夫,繼續衝擊第四重。尤其第四重小周天的第一個穴竅期門穴,位於胸腹之間,乃是身體要害。

    如果仍像張桐原來那樣,仗著劍氣精純,一味強衝硬打,極有可能牽動肺氣造成內傷。

    張桐原先打算,等這番波折過後,尋一處清淨安全的地方,塌下心來,運用真氣,慢慢消磨,才能保證萬無一失。誰知世事難料,因他一時貪心,吃了一口果子,竟然造成這種結果。

    只見那道綠色真氣,不疾不徐,慢慢悠悠,來到期門穴前,隨之驀地一轉,就將其中淤塞的濁氣消去了一大片。本來人體這些穴竅,在出生之前,還是胎兒時,全都通透無礙。全因出生之後,食用五穀,呼吸濁氣,才使體內漸漸淤塞起來。

    而這時,那些淤塞在穴竅內的濁氣,遇到這道綠色真氣,就像遇到了剋星,立刻冰消瓦解,不等十四五下,就被衝消乾淨,將期門穴給打通了,而且絲毫沒有強衝穴竅對經脈造成的損傷。

    張桐還不敢相信,直至那道綠色真氣,在期門穴游走了一圈,又往下一處穴竅去,他才猛地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抹異彩,心說:“難道這就是這些果子的效用!如此一來,豈不是說,我把這些果子都吃了,就能立刻打通全身穴竅,達到十二重小周天,練氣大圓滿的境界?”

    不過很快張桐又冷靜下來,搖了搖頭,暗暗想道:“不會!不會!修真之道斷不會這樣簡單,不然師父早就把這些果子采了,也不用等到今天,受了重傷,才想起來。”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愈發打起精神,仔細主意體內那道綠色真氣的變化。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就在那道真氣,接連打通了三個穴竅之後,張桐就已發現了其中的一絲端倪。這道綠色真氣,很快消減大半,到了第五個穴竅,已經後力不濟,完全消耗殆盡。

    張桐這才恍然大悟,心說:“難怪!難怪!原來這些綠色真氣,並不是在打通穴竅,而是憑藉自身的一種特性,去中和那些濁氣,才能使穴竅貫通,但是如此一來,卻得不償失了!這些綠色真氣,全由靈果化成,本身品質不比我的葫蘆劍氣差,將來煉丹煉器,都能派上大用,唯獨用來打通穴竅,實在是暴殮天物。”

    張桐想通這些,更知這些果子珍貴,再也不敢隨意浪費,轉是猜想甄遠道命他來取此物,定是受傷之後,體內經脈受損,又有穴竅淤塞,才想提前服用一顆,盡快回覆一些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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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 21:56: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五〇回 誰是弱肉,誰是強食

        張桐想通這些,才知甄遠道的用意,刺下那些千年李的果子,他也不敢隨意吃了,一來實在浪費可惜,二來他也發現利用這種果子,化作綠色真氣消融濁氣打通的穴竅,遠比他強行用劍氣衝開,再重新溫養回來的穴竅脆弱。

  尤其張桐修煉葫蘆劍訣,〖體〗內凝成一道劍氣,最是鋒銳無比,稍微運轉起來,就會對經脈產生衝擊,本身對經脈韌性要求極高。如果經脈穴竅不夠強韌,在與人對敵之時,剛一催動劍氣,自己反而傷了,豈不是成了笑話!

  張桐看出這個弱點,更把原來那點投機取巧的心思給全部打消了,好整以暇,暗暗嘆道:“看來我還是乖乖耐心下來,磨練劍氣,打通穴竅,才是正經途徑。這些果子還是留待日後,遇到瓶頸,或者關隘,尋常手段不能奏效再用,不然就算一時能夠突飛猛進,也要為日後埋下隱患,不知明智之舉!”

  張桐一面思忖,一面下了一個‘不是明智之舉’的定論,心裡便徹底打消了繼續吃那靈果的念頭。轉是將那藏匿氣息的靈符一收,然後算算時間,剛才一番過程,已經用了他兩個多時辰。

  這時已近深夜,夜空冥冥,星辰暗啞。

  張桐只見四面一片昏黑,也沒有白天,江風清徐,山光奇美的景色,使他更無意久留,正想直接架起遁光,返回甄遠道藏身那個秘洞,卻沒想到,恰在這時,竟又橫生變故。

  張桐剛一起身,立刻眉梢一揚,扭頭往遠望去,口中“咦”了一聲,緊跟就見一道足有五丈多長,長虹似的青光,由打遠處,飛射過來。

  張桐見那劍光徑直飛來,氣機牽引,殺意森森,便知來者不善,不禁微微一驚,內心暗暗想道:“難道是吳陸真那幫人,陰魂不散,又叫人來,想跟我找回面子?可是禾山道的本宗,離此路途不近,就算真是他們,也不應該這麼快呀?”

  張桐覺出那道劍光正是衝他而來,內心不敢大意,忙也放出劍光,圍在身邊縈繞,恐那青色劍光射落下來,萬一沒有防備,定要吃個大虧。

  與此同時,那道劍光也已來至跟前,卻並沒急著攻擊,還在百丈之外,就先停了下來,然後驀地光芒一閃,從中顯現出四道人影。

  其中一個為首的老道,看那年紀已經七老八十,一身藍布道袍,花白頭髮鬍鬚,給人一種蒼老腐朽的感覺,仿佛隨時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死了似的。

  在這老道的身後,緊跟二男一女,全都年紀不大,穿著一身紋了金邊的道袍,一個個精氣內斂,神色傲然,一看便知,必也不是等閒之輩。

  尤其張桐見到三人服飾,立刻想起上一回,誅殺連山五子時,遇見的那位珞珈山的林公子。張桐內心略一思忖,便已猜出八九,除那位林公子,他自忖沒有跟珞珈山的弟子結過仇。此時這一班人,氣勢洶洶過來,顯然非是善意,其中緣故,不用深思,也能了解幾分端倪了。

  張桐料定,來者是敵非友,索性也不用虛與委蛇,見那四人落下,直接大聲喝道:“那邊幾位珞珈山的道友,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說話之間,張桐已經把劍訣催動起來,劍氣金丸微微一顫,放出一片金光,把方圓百丈,全都照得通明,頓時就把那四人的氣勢給比下去了。

  尤其為首那個老道,頓時臉色一變,看著張桐,敵意更甚,冷笑一聲,然後不疾不徐的問道:“想必你就是張桐吧!貧道四平山,長白洞,虎嘯真人,聽聞你得了些果子,特來討要幾個,不知可否賞臉啊?”

  張桐一聽,頓時微微一愣,心說:“恩?這傢伙怎麼知道我得了那些果子?難道說當時除了吳陸真那一班人,還有別人在場,全程都被看見?”

  其實在此之前,離開靈犀觀時,張桐就隱隱感覺到,身後好像有人。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他也顧不得仔細查看。這時遇見虎嘯真人,再聯想當初,更使他篤定,必是有人跟蹤。

  不過現在事到臨頭,這些都已不重要了,轉是眼前這位虎嘯真人,令他頗有幾分忌憚,剛才御劍而來,那道劍光如虹,雖然不及紅雲仙娘的飛靈劍,卻比甄遠道那口青魚劍不遜分毫。

  張桐入道以來,所見飛劍也只有這兩把,全都非同小可。他親眼看見,那口飛靈劍,在紅雲仙娘的劍氣催動下,直接斬斷了一座山峰。甄遠道更是憑青魚劍,加上一座不入流的霧陣,就跟數個修為不遜於他的高手抗衡了將近一整天。

  單以這兩口飛劍的威力,也可見虎嘯真人這把飛劍的厲害,不得不讓張桐提起十二分小心,否則只要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彈指時間,成為劍下亡魂。

  張桐皺了皺眉,瞬間腦中閃過這些念頭,但是嘴上作答卻不遲疑,聽那虎嘯真人說完,立刻淡淡的道:“哦?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珞珈山,竟然全是藏頭露尾的鼠輩,跟在背後,窺人秘辛,實在令人不齒,竟還大言不慚,跟我討要靈果,是不是我不答應,立刻就要變討要為明搶了!”

  “你!”一聽張桐說話含沙射影,跟在虎嘯真人身後那孫師兄和焦師弟,立刻臉色脹得通紅。其實對於他們來說,殺人奪寶,並不丟人。但是偷偷跟在人後盯梢,再去叫人來幫忙,就不怎麼光彩了。一旦傳揚出去,會被人瞧不起,視為宵小之徒,顏面無光,被人恥笑。

  唯獨那位林師妹,大概因為是個女流,絲毫不以為意,似乎這些諷刺,都不是針對她的。反而見到張桐催動劍氣金丸發出一片刺眼的光芒,令她吃了一驚,一直縈繞在心,總也不能摒棄的那一絲不祥的預感,再次涌動起來,使她惴惴不安,好像即將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似的!

  虎嘯真人卻絲毫沒注意到三人的臉色變化,直接把手一揮,示意他們,不要多言,隨後哈哈大笑道:“小後生,不要說那些沒用的,什麼光彩不光彩的。

  貧道看來,人生在世,就是弱肉強食,不講什麼道理。現在貧道比你強,我跟你要,你就得給,不給就得死!明白了嗎!”0

  把話說到最後,虎嘯真人已是疾言厲色,瞪著張桐,目露凶光,絲毫也不掩飾那絲絲殺機,好像只要說個‘不’字,就立刻要把張桐撕碎了似的。

  張桐沒想到,這虎嘯真人說的這樣直白,簡直就是明搶,不由又是一愣。原先他一直聽說,珞珈山乃是西南一帶,著名的仙家正道,當初剛入道時,還曾自怨自艾,自家師父不是珞珈山的仙人,卻偏偏是禾山道的旁門妖邪。

  直至後來遇見林公子,對這些印象,才稍稍改變,尤其剛才從虎嘯真人的口中,說出‘弱肉強食’這四個字,更令他猶如醍醐灌頂,猛然醒悟過來,什麼仙道魔道,在這世上,歸根結底,還是弱肉強食,沒有其他法則。

  瞬息之間,張桐的眼睛一亮,仿佛在他心裡突然明悟了許多道理。雖說他原來也知道,什麼叫做弱肉強食,但是知道和明悟還有天壤之別。就像人們通常知道許多道理,但是真正按照去做,卻極少有人能做到。

  張桐也是一樣,他內心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到底怎麼才是真正的‘弱肉強食”卻不是僅靠殺了幾個人就能明白的。反倒虎嘯真人那一聲赤裸裸的斷喝,令他心中微微生出了一絲明悟,淡淡笑道:“好!好個弱肉強食!想不到堂堂的珞珈山,號稱西南第一仙家名門,做起沒本的買賣來,也這樣理直氣壯!真人讓人大吃一驚呢!”

  “你說什麼!”孫師兄一聽,頓時瞪了張桐一眼,語氣森森,厲聲喝道。由於虎嘯真人本來也不是珞珈山的弟子,只是因為修為較高,又有一些人情關係,才被招攬過來,做了執事長老。因此對於珞珈山的名聲,在他心裡也不怎麼在意。但孫師兄這三人卻不一樣,他們自小在珞珈山長大,感情自然不同。一聽張桐,話中帶刺,三人立刻心頭大怒。

  張桐眉梢一揚,隨即收斂笑意,把臉往下一沉,冷冷的道:“我說什麼?難道你沒長耳朵嗎?我說你們珞珈山真乃是名門正派,好得很呢!”

  隨即話音沒落,不等對面搶先動手,直接催動劍訣,劍氣金丸,光芒大放,倏地一下在空中一縱,金色劍光凝成一道利芒,霹靂閃電似的,直向對面四人,狠狠斬殺過去。

  虎嘯真人沒想到張桐膽大包天,以一對四還敢率先出手,隨即見那劍勢凌厲,更是大吃了一驚。他本身專修劍術,由於當年機緣巧合,得了一個飛劍的劍坯,這些年來一直苦苦祭練,使他幾乎已經到了身劍合一的境界。這時一見張桐放出劍光,立刻看出其中厲害,尤其劍光擎動之間,變化精妙無比,比他練的劍訣,還要高明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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